╔☆→———————————————————————————←☆╗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霎紫明嫣】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凶宅笔录》作者:楼十三 简介: 所谓凶宅,就是里面曾经有人横死过的房子。传说这样死去的人因为阳寿并没有过完,所以会死得很不甘心。凡是住进来的人,轻则不得安生,重则家破人亡。 而我,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一名倒卖凶宅的生意人。 凶宅不断出现,危机接踵而至。而每一座凶宅背后,都有一段惊悚隐秘的故事…… 等到我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这一切,并不像我想到的那样简单…… 第1章 炒凶宅   2008年,国家发生了很多大事。南方雪灾,北京奥运会,汶川地震……   然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在那一年,我家不幸遭遇了一些事情,远比地震来的可怕。   我叫梁双七,当时正在一所大学念大一。而我老爸是一个资深的股民,就在那一年他挪用公款炒股,结果遭遇了百年不遇的股灾,血本无归,亏欠了公款一百余万元,如果不能及时堵上这个窟窿,他有可能因此锒铛入狱。   走投无路之下,我在我的一个表哥廖光明手里借了一百万堵上了窟窿,总算保全了老爸。   我知道廖光明很早就离开了老家,一直在外面干炒房的营生,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每次回老家都很风光。他曾经打电话回来说身边缺人手,想让我跟他一起干,可我正在上学,家里也一直没同意。这次趁着这个机会,我终于说服了家人,办了一年休学决定跟着他出去闯闯,争取早日还清欠款。毕竟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不想点办法全家累死也还不起。   结果后来我才知道,廖光明炒的不是普通的房子。   他炒的房子,有个统一的称谓,叫凶宅。   对于凶宅,我多少知道一些,就是里面曾经有人横死过的房子。横死一般就是指非自然死亡,譬如意外、自杀、他杀等等。以这种方式死亡的人,传说中因为阳寿并没有过完,会死得很不甘心,通常会阴魂不散,不能投胎。他们的鬼魂会滞留人间,一般会在他们生前的住所驻留。所以,多数的凶宅一般都是有一些怪事发生的。即便不发生怪事,也会因为人们以讹传讹,变得神秘起来。   而这种房子,房主是很难处理的。无论是出租或者是出售,但凡了解一些内情的,都不会问津。即便是有不信邪的人愿意购买和租住,恐怕价格也会大打折扣,这中间的差价是相当可观的。   廖光明近几年做的就是这样一种买卖,专门打探何处有这类凶宅,然后以超低价格买进,经过处理后,再高价卖出或者放在银行抵押贷款去做别的生意。这炒凶宅的活,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胆小的人难免会被凶宅相关的故事和背景吓到,胆大的人往往会摸不清凶宅的套路,给自己招来祸殃,轻则运数丧尽,病痛缠身,重则殃及寿路,一命呜呼。   而廖光明这些年在外面闯荡,学会了一些方术之技,算是个懂行的人。方术与传统的道术不同,严格意义上应该算是道术的前身。廖光明靠着一身方术之技,在全国各地破了很多凶宅的局,自己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破凶局这事,一个人是干不来的,需要有人配合。而这个人必须是自己人,信得过才行。这次我跟他出来,也算是间接地帮了他,所以他答应每做成一笔,都给我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提成。按照他的说法,不出两年,我就能还上一百万的债务。   廖光明这人,身材不高,长的也其貌不扬,他大我五岁,从小就世故圆滑,再加上早早出外磨砺,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明劲,精明的让你总觉得摸不透他。我父母对他印象并不好,如果不是家里遭难,他们是绝对不会让我跟他出去的。   而我跟着廖光明走后没到三天,我们就接到了一份房源信息,做了我的第一笔生意。   这套我们准备吃进的房子坐落在邻市,所在的街区很偏。但是由于旁边有个重点中学,那里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有价无市。   房子本来是一家三口居住,父母都是那所中学的老师,女儿何巧也在那个学校里读书,成绩很好。可惜在三年前,何巧在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了房门,割腕自杀了。等到父母撞开屋门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床,染红了床单,正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板上。   何巧没有留下任何有线索的字条,生前也没发现任何轻生的迹象。她的死在当地轰动一时,但是到最后也没人知道女孩轻生的原因。再加上何巧的父母悲痛欲绝,也不想把这件事扩大,这件事的影响便逐渐被淡化了。   何巧父母过于思念女儿,并没有马上处置掉房产。除了换掉了染血的床单和被褥,女孩房间里其他的家具和摆设全都原封不动地被保留了下来。   但是在随后的日子里,怪事就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了。   晚上在睡觉的时候,两个人总能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幻觉,但是后来那声音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出现,似乎就是从何巧的房间传出来的。   终于有一天,何巧的爸爸仗着胆子,摸黑穿过客厅,慢慢朝何巧的房间摸过去。而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起来。听起来像是水龙头里往下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同时,还有风铃发出的清脆的铃音。   可是何巧的房间里,门窗紧闭,不可能有风,风铃怎么会无风自响?而屋里也根本就没有水龙头,又怎么可能有滴水的声音?   何巧的爸爸想推门看看,却发现女儿的房门是锁着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把房门上锁啊。他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听到房间里居然隐约传来了何巧朗读英文的声音。   “何……何巧?”何巧的爸爸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而这时,那诡异的滴水声和风铃声,却又忽地消失了。何巧的爸爸吓得一身冷汗,赶紧跑回了卧室。   在这以后,滴水声和风铃声每次都会准时在午夜十一点响起,而何巧的房门也会在那个时候离奇地被反锁。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何巧的父母也吓得搬离了那里,只敢在白天过去打扫一下。   这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多人都说,这是何巧阴魂不散,死得不甘,每天晚上都在重复上演自杀的一幕。在读完书后,割腕自杀,那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应该就是女孩的血流到地板上的声音。   了解了相关信息,廖光明说,如果这消息准确,应该就是何巧的阴魂作祟,我们去做一场法事,引何巧的魂魄去投胎,这房子的凶局就算破了。   我瞪着眼睛反问他,就这么简单?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那你以为呢,世上的事,能用正常理论解释的,叫科学。而用科学解释不了的,就叫玄学。而玄学听起来高深,但是有些地方却比那些所谓的科学理论简单多了。那房子道听途说无益,我们只能去看看才能知晓,但是不能白天去,白天阳气重,咱们去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第一次跟他干活,自然全都听他的。我们来到邻市,很顺利见到了房主,也就是轻生女孩何巧的爸爸,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一个人。老何虽然不过四十多岁,但是两鬓已经斑白,脸上尽显沧桑。看起来女儿的离世给他打击不小。   我们说明了来意,说想要在晚上先看看这套房产。老何很配合,直接把钥匙给了我们。反正除了何巧的房间,其他东西都已经搬走了。   我和廖光明找了一家宾馆,安顿下来,一下午的时间,廖光明都外出购置东西,我则躺在宾馆睡觉。知道晚上即将步入凶宅,我心里面毛毛的,七上八下。   晚上九点多,我们找到了凶宅所在的那栋五层居民楼。居民楼里还有人居住,但是亮着灯的房间很少,可能都是因为这个凶宅给闹的。   何巧家是二单元五楼东户,廖光明带着我从一楼往上爬,边上楼边皱眉。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很奇怪,这整个单元好像都缺少人气,好像都没人住的样子。   我见楼道里都是灰尘,说可能是这楼有点老,楼道没人清扫的原因吧。   我们一直来到了何巧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摸着黑走了进去。我赶紧跟在他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房子久未通风的原因,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混浊,让人很不舒服,胸口发闷。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所谓的凶宅,以后经历多了之后我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就是活人身上的阳气和屋子里的阴气犯冲引起的不适。   廖光明显然也感受到了,他让我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掐中指的指肚,说中指是体内阳气汇集之处,适当的刺激能够瞬间提高阳气。我照办之后,那种感觉果然减轻了许多。   此外,进屋之后我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总感觉那女孩何巧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这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廖光明靠着墙,却没有开灯,而是从包里掏出两根白蜡,用打火机点着,递给我一根,说道:“白蜡燃起的火苗,更接近阴火,鬼魂不会害怕,所以白蜡能够招阴,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够固阴安魂,这也是办丧事一般都用白蜡的原因。”   我知道廖光明在借这个机会在给我普及知识,不过听他这么说,我更紧张了。我们一点一点移动到客厅的中间,廖光明示意我蹲下来。   此时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屋子里一片死静。 第2章 铭文古镜   借助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这房子里的家具已经搬离一空,整个客厅空荡荡的。这种空空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除了客厅和厨房是通透的外,还有两个房间,一间房门开着,另一间是紧紧关着的。不用问,关门的应该就是何巧的房间。   “双七,你拿着蜡烛,看看客厅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物件。”廖光明低声说道。   由于屋子很旷,廖光明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听起来很空灵。   廖光明自己举着一根蜡烛,向何巧的房间摸了过去。   第一次跟他干活,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胆小,免得被他看不起。我仗着胆子,按着他的吩咐举着蜡烛在顺着客厅的墙壁巡视。   我不知道廖光明所说的特别是指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好多问。   客厅里面空空如也,本没什么可看的。只是我发现在其中一面墙上,有几道镶嵌在墙里的隔板,平时应该是用来放一些古董摆件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也都搬空了,我用蜡烛照了照,发现那些隔板上布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清扫打理了。   我并没有发现什么,转回身想去找廖光明。可是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猛地强烈起来。就像是在我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一样。   我一哆嗦,下意识地转回身,面向那几层隔板。这时我注意到,在隔板的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影影绰绰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隐藏在黑暗之中。   直觉告诉我,那双盯着我的眼睛,就是它……   我把蜡烛照过去,在烛光下,我看清了,那是一个小摆件,是一只精致的蟾蜍,嘴里含着一枚铜钱。   蟾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身上同样蒙着一层灰尘。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显得极为有神,正死死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释然了。这是市面上常见的一种招财的金蟾摆件,并不像是什么邪物。也许是何巧的父母搬家的时候,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东西。   烛光掩映之下,我一伸手,将那铜钱拿了下来,发现那铜钱有一元钱的硬币大小,却比硬币沉多了,甚是压手,看起来,像是纯金做成的钱币。如果放到市面上,应该能值不少钱,真不知道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会被遗弃。   我举着蜡烛正准备去何巧父母的房间看一看,却听到从另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是从何巧的房间传来的。我赶紧顺手将那金币揣到裤兜里,来到何巧的房间。   廖光明已经在里面了,正盯着女孩的床头的一串风铃就看,那风铃制作的很精巧,风铃声转瞬即逝。   但是更刺激我眼球的,却是床上铺着的床单。   床单的颜色大红,在烛光的映衬下,像染满了血一样……   看到那血红的床单,我不禁头皮发麻。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我冲他摇了摇头。金币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他。廖光明点点头,指着那床单说道:“红色能辟邪,看来这何巧的父母是故意铺的红床单。”   我嗯了一声,结果廖光明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惜啊,他们只知道点皮毛,这床单……用错地方了。”   “什么意思?”我看到廖光明手举着蜡烛,眼睛还在不断地打量着何巧房间里的一切。   廖光明将蜡烛放到书桌上,说道:“红色的确能辟邪,所以民间流行一些红腰带,红鞋垫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付一般的邪魅游魂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何巧死于割腕,在方术里属于血煞的一种,这大红的床单,和血煞犯冲,不但不能辟邪,反而让何巧魂灵的怨念越来越暴戾,所以一直没能去投胎……这就像是暴怒的公牛眼里的红布一样……”   听廖光明的意思,这里真的有何巧的鬼魂,我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何巧的房间布置的并不复杂,窗口挡着厚厚的窗帘,除了这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桌。在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烛光照过去,照片里的何巧青春阳光,算上是一个美少女,正对着镜头微笑。我看到照片里的何巧,想着这么一个阳光女孩却有勇气自杀,不免心生寒意。   “光……光明哥……咱们看也看了,是不是得回去了……”此时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廖光明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没有看到何巧,怎么能回去?”   “那……你是说……看鬼?”   “废话,我得见到是什么鬼,才好想办法破掉凶局啊。对了双七,你……和女孩上过床没有?”   廖光明的问话,差点让我惊掉了下巴,这么个节骨眼上,他居然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看他一脸凝重,还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啊?我……没有女朋友……”我张口结舌地应了一句。   廖光明听了点头,接着就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决定。他居然让我今晚在这张血红大床上过夜,而且要脱光了衣服。   要知道这床上死过人,而且晚上还可能有鬼,光看着我都心惊胆战,怎么还可能在这里过夜呢?所以我一听就急了,想着和廖光明争辩几句。   没想到廖光明摆了摆手:“双七,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你要想跟着我干,今晚就按我说的做,今晚必须光身子睡在这里。但是表哥跟你保证你会平安无事,顺利地话,明天咱们就可以收房了。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我接触廖光明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看的出来,他这个人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别人很难去改变他的主意。更何况在破凶宅这件事上,我的经验几乎为零,全仗着廖光明主持大局呢,对于今晚的事,说到底我也只能是顺从的份。家里压着一百万的债务,我总不能半途而废的。   最后在廖光明的注视下,我脱得裤衩都没剩下,光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廖光明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布置起来。他在我头顶、双肩还有双脚的方位,各立了一根白蜡。点燃之后,屋子里亮了不少。廖光明摸出五张黄符,在上面各自画了几道,随后在蜡烛上点燃。   随后,他又将何巧的那张照片摘了下来,转而挂上了一面镜子。由于脚下的那两只蜡烛刚好能照到那面镜子,我清楚地看到那镜子是一面铜镜。   廖光明嘱咐道:“双七,镜子通灵,特别是常年不见光的铜镜。这铭文古镜是我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据说是从下面弄上来的。我还是第一次用,如果是真的,应该能照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照到之后会在镜子里保持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你放心,你身边的这五只蜡烛,我将你的生辰八字写到符上烧了,可以稳住你体内的阳火,不让鬼魂上身。等到何巧显形了,我就进来救你。”   一听廖光明说这些,我就懵了,感情他一会还要离开这房间。   廖光明接着解释说:“我算是一个方士,在场的话,鬼魂轻易不会露面。”   说到这里,我基本明白了,这廖光明是拿我当了引鬼的诱饵了。听这意思,我今天晚上还不一定全身而退。可是没等我说什么,廖光明迅速开门,转头说了一句:“双七,你千万别去看那镜子,发生什么情况也别说话。”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我心里暗骂,麻辣隔壁的,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还不让喊话,一会鬼来了把我弄死咋办。   廖光明走后,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屋子里还留着那五只白蜡,跳跃的火苗把屋子里的气氛弄得十分压抑。我光着身子躺在何巧的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冷汗不住地流,几乎要把那床单弄湿了。   我偷偷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应该也快到十一点了。窗外似乎刮起了风,虽然窗户都关着,但是我感觉到蜡烛的火苗正在摇晃,似乎有风吹过去一样。   我对面挂着那个铭文古镜,旁边立着何巧的照片。摇曳的烛光把何巧的脸照的忽明忽暗。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我吓得一闭眼,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感觉还是错觉,我的手摸到床单上黏糊糊的。   难道是我流的汗真的把床单弄湿了吗?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发现我的手上满是血糊一样的东西,很是粘稠。我猛然发现自己睡的这张床上满是鲜血,而且正滴滴答答地滴到了地板上。   此时我已经惊恐无比,但是我还来不及仔细琢磨,突然脚下那两只蜡烛的火苗忽地亮了一亮,又暗了下去,大有灭掉的趋势。   我吓得一哆嗦,这时挂在床头上方的那串风铃再一次响了起来。可是此时,我依然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有风吹过。那风铃像是无风自鸣,声音清脆,并没有连续发出,更像是有人在敲击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风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原本在这种环境下,我是铁定睡不着的。但是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风铃,我的脑子也慢慢变得昏沉起来。   那风铃声,响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响声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铃声停了。   而我此时,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廖光明回来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难道是……何巧?这时我想,如果是何巧来了,那铭文古镜里一定可以看到她。但是我想到廖光明的告诫,强忍着自己不去看那铜镜。   而廖光明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很想爬起来逃走,但是此时身体像是被定在了床上一样,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   那脚步声还在继续,我听出来是在从床头绕过床尾,来到另一侧的床头,然后再往回绕。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在围绕着大床行走,肯定同时也在观察着我。 第3章 鬼手印   与此同时我真切地听到了一个女声在朗读英文,若有若无,像是离得很远,但是却很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此时我身体发凉,恐惧到了极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终于,脚步声也停止了。我心里惶恐,接下来她是不是要对付我了,该死的廖光明,这时就像消失了一样,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正在暗骂廖光明,突然脚下的那两只蜡烛忽地闪了两闪灭掉了。同时,我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身体,从头摸到脚,最后似乎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廖光明的意思,那蜡烛灭掉了,鬼魂就可以上我的身了。   我原先一直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尽量不去看那镜子。但是此时随着蜡烛的灭掉,我本能般地看向脚下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古镜。那古镜的镜面十分光净,虽然光线不算太好,但是也算清晰地照出了一切。   我看到自己光猪一样躺在床上,而我的身上趴着一个人。   那人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自己一张脸。让人恐惧的是,她的全身都是血。不过她此时正歪着头,在吹我肩膀上的火苗,那火苗幽绿,被她一口一口吹的摇摇晃晃。我身体动不了,使劲转了转眼球,用余光看了看廖光明放在我肩膀方位的那只蜡烛。这时我发现,那蜡烛光正在拼命摇晃,像是正有个人在吹气一样。   我登时明白了,那蜡烛就是我体内的阳火,而我身上的这个鬼,正想把我的阳火灭掉。   不过那阳火似乎很旺,那鬼吹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她似乎是放弃了,在我身上半坐起来,伸出了两只染血的胳膊。我从镜子里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是这场面也足够瘆人。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这一声喊憋了很久,底气十足,喊过之后我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与此同时,房门咣地一声被撞开了。   廖光明扑了进来,他没理我,手里提着一根棒子,二话不说在我身上抽打起来。我差点没气疯,尼玛你是不是疯了,拿棒子不打鬼,打我干鸟。   可是奇怪的是,那棍子抽到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我马上明白了,廖光明打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鬼。   我赶忙看了一眼墙上的镜子,却发现那镜子面出现了裂纹,什么都看不清了。而廖光明的棍子抽打下去的时候,发出啪啪的声音。我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根木棍,每打一下,就沾上了血。廖光明拼命地抽打,那根木棍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很快木棍的一端就变成了红色。   廖光明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木棍也耷拉下来,开始呼哧呼哧喘粗气。我仔细看,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汗了。   他没发话,我躺在那里,更不敢动。   “双七,不是让你别看镜子吗?把灯打开,把那串风铃摘下来。”廖光明喘了一会气,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自知理亏,赶紧爬起来摸到墙壁开关,开了灯。灯光昏黄,但是足以照亮屋里的一切。我站在床上,把床头的那串风铃给摘了下来。   但是等到我看清楚屋里的时候,吓得又惊叫了一声。在地上,布满了血红的脚印,是光着脚的脚印。而在我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红的手印……   “这……这……”我指着那些脚印,看着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是何巧留下来的,是鬼手印。”   “啊?……这太离奇了?”要知道,在这之前,我虽然算不上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对于这些阴鬼之说都是当做故事来听的。没想到今天我居然碰上了真正的鬼,还是个女鬼。   “你好好看看,她留下来的手印,和正常人的有什么不同?”廖光明淡淡地说道。   我低头看我身上的手印,看了一会突然发现,这手印上似乎少了一根手指,仔细分辨一下,应该是少了无名指。   “少了一根手指?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我的好奇心理大大压过了恐惧心理,不由得发问道。   “五指少无名,奈何桥上经。相痴终一梦,嗟兮断苦情……”廖光明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得其解。   “双七,每一个凶宅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故事。或悲,或哀,或苦,或怨,当你破解了凶局的时候,真相也会浮出水面。看来何巧的死也是跟情有关啊……”   我似懂非懂,问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廖光明解释道:“人的无名指,据说血脉与心脏相连。所以民间一直有个说法,两个有情人一起殉情的时候,会用一根红线将彼此的无名指系住。这样到了阴间,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对方,转世投胎的时候,就会成为一对。但是这种做法有违地府常规,所以对于殉情而死的男女,魂魄会被切掉无名指作为惩罚。”   我点点头:“可是何巧还是个学生啊,怎么可能会为情所困?”   廖光明一笑:“这个只能等天亮问问她爸爸了。现在看何巧肯定是受骗了,所以才会滞留阳间,她怨气冲天,刚才也是想咬掉你的无名指。”   我哆嗦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上的血印,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后怕,便抓起我的衣服去擦身上那个的血手印。但是那血手印像是印在了皮肤下面,怎么也擦不去。   “那是鬼手印,擦不掉的。穿上衣服吧,那些手印和地上的脚印,等天亮就会自动消失的。”廖光明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一边穿衣服,一边偷偷摸了摸裤兜,那枚金币硬硬的还在。我暗自窃喜,抽空把这金币卖了也能给家里减少点负担。   我故作轻松问廖光明:“你让我光身子睡在这上面,还有那根棒子又是什么名堂?”   廖光明反问道:“你听说过压床吗?”   我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我们这里结婚的一种习俗?”   廖光明点点头,接着说道:“压床是一种民间习俗,又叫压喜床。青年男女结婚的头天晚上,新郎会请一个未婚的青年男子在婚床上过夜。因为未婚的青年必须是童子身,才能保证自己纯洁和阳刚,能够压住百邪……你睡在这里,可以用你的生气,来压制邪气。而且人光溜溜来,赤条条去,所有的衣着物品都是身外之物,光着身子反而能够更好地掩盖活人的阳气,这样鬼魂来到这里才不会起疑。你睡在床上,何巧的怨气发不出来,我就可以逼出何巧的血煞气……”   我苦着脸问他,以后不会每次破凶宅,你都要我光腚睡在鬼床上吧?”   廖光明一笑,说一方面是为了压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锻炼我的胆量,毕竟干这一行胆小是不行的,下次他会想别的办法。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次廖光明是及时冲进来了,如果他晚来一步,或者他制服不了何巧,我说不定早已经被何巧给办了。这下我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那根棍子,看起来很平常,但是显然不是普通的物件。   廖光明晃了晃那棍子,说道:“这叫垚火棒,是一种古杨木,很普通,就是农家用来捅火的棍子。”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那真是一根普通的木棒,一端的乌黑,就是火烧留下的印记,另一端油光,是经常有人手握磨出来的。   廖光明说农家的灶坑经常烧饭,烹制五谷杂粮,还有灶王爷庇佑,所以阳气很盛。那种灶火,叫做垚火,这种捅火的棍子,在方术里算是一种法器,就叫做垚火棒。   我惊愕不已,看来方术繁杂,涉猎很广,很多不起眼的东西,却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那你刚才用着垚火棒打的是何巧吧?她……死了吗?”我问道。   “我打的是何巧的一缕魂魄,她本已经死了,只是世上还有她未完的心事,所以才会滞留阳间。垚火棒可以打魂,如果是有煞气的魂魄,也可以打出他们身上的煞气。如果何巧的煞气除了差不多了,她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一喜:“这么说,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起身将那面古镜摘了下来:“可惜了。这镜子看来是赝品,虽然能照出何巧的鬼形,却定不住她。她的煞气没完全除掉,就跑了。先把那串风铃拿着,咱们回宾馆吧。”   廖光明摸出一团麻绳,让我把那风铃缠上,以免发出声响。其实他不说,我也感觉到这风铃有些古怪,当天晚上我就是听到那风铃的声音,才感觉到昏昏欲睡的,之后就进入了那种神志清醒,但是身体无法动弹的境界之中。   我拎着风铃,跟着廖光明刚出了何巧的房门,就大吃一惊。此时我突然发现在客厅里已经布满了雾气。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再看,真的是雾气。在室内居然会有雾?   廖光明显然也没有任何准备,他一下子也怔住了。他喃喃自语:“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我低声问他怎么了。廖光明一抬手,示意我别说话。   气氛很压抑,我心里砰砰直跳。 第4章 叭蝮锁阴   “跟着我……”廖光明一脸凝重,一头扎进了雾气里。我赶紧尾随着他,那雾气很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走散。廖光明脚步急促,我唯恐他丢下我,不敢有丝毫马虎紧紧跟着他。   廖光明带着我行进的方向我依稀记得,正是房门的方向。   可是我们闷头跑出了足有三五十米远,前面却依然看不到尽头。连房门的影子都不见,这绝对不正常。   廖光明跑着跑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身上。廖光明蹲下身,迅速点起了一只白蜡。烛光微弱,只照亮了我们身前一小段距离。   廖光明伏下身,向前面看过去。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猫腰看过去。前面的雾气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云海一样。我顿时有些头昏脑胀,一阵阵眩晕。   廖光明也晃了晃身子,急忙摸出个什么东西,塞到我的嘴里,让我含着。那东西像是一个药丸,但是在嘴里化开之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我一阵恶心,但是那种眩晕的感觉却真的没了。   廖光明没再理我,只是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龟壳,往地上一扔。就见那龟壳在地上滴溜溜转动,一刻不停,就像是一个有人在不停抽打的陀螺。   廖光明盯着那龟壳骂了一句,草。并抄起那根垚火棒,不由分说在身前抡打起来。   我分明看见,垚火棒打到的地方,那雾气就稍微散了些,但是很快就又聚拢了。而且我依稀听到一点声音,像是风吼,又像是动物的嘶叫……   “光明哥,这……这到底咋回事啊?”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鬼雾。”廖光明说道:“我们被鬼雾围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鬼雾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廖光明的语气,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我们面临的形势似乎并不乐观。   我有些泄气,手一松,拎着的那个风铃啪嗒掉到了地上。   廖光明看到了,突然眼睛一亮。他捡起风铃,将缠着的那团麻线扯了下去,嘴里念叨着:“天无绝人之路,今天能不能出去,就看它的了。”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廖光明手一抖,那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说来奇怪,随着那铃声响过。我们面前的鬼雾,就散开了一些。   廖光明大喜,急忙又连续抖动那风铃。风铃声连绵不断地响起来,我们面前的雾气渐散,奇迹般露出一条若有若无的通道来。   “快走。”廖光明喝了一声,顺着那通道跑了下去。   我跟着跑出去三五米远,迎面就看到了何巧家的那扇房门。原来我们在鬼雾的迷惑下,跑出去三五十米,却一直在这屋子里打转。   廖光明一把推开了房门,带着我钻了出去。我回头看去,那鬼雾弥漫,似乎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里面。我打了个冷颤,廖光明一把将房门关上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逃也似的跑回了宾馆。   到了宾馆,我先冲进了卫生间漱口。嘴里的药丸已经化掉了,但是留下了一嘴的臭味,我几次都想呕吐。   漱完口,我苦着脸问廖光明:“哥,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这么难闻。”   “那鬼雾有毒,时间长了,雾气入体,你就完了。给你吃的是一种药,叫鸡矢白,能够提神醒脑明目。”   “济世白?名字不错。”   “是鸡矢白,又叫鸡屎白。是从雄鸡的鸡粪中白色的部分提炼出来的……”   “卧槽。呕……”我没等他说完,就又冲进了卫生间。   廖光明不咸不淡地在一旁说道:“雄鸡属阳。鸡屎白在方术里也是好东西,没有它,即便是咱们有引魂铃估计也出不来。”   我好一顿呕吐,又问道:“那个风铃是引魂铃?啥叫引魂铃?”   廖光明指着那风铃,说道:“这其实就是引魂铃,只是被改成了风铃形状,是方术里经常用到的道具。一般用来死者出殡的时候,在前面引领魂魄找路的。开路幡和引魂铃配合使用,可以顺利将死者魂魄带走。所以引魂铃一响,鬼魂会按照规矩给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这引魂铃,怎么会出现在何巧的房间呢?”   “这个我也暂时没摸透。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垂头丧气地说到:“好在有它。可是哥啊,这炒凶宅也太危险了,咱们别为了赚钱把命搭上啊。”   廖光明却摇摇头:“不对劲。我也是第一次在屋子里遇到鬼雾。鬼雾是由怨气聚集而成,一般会出现在野坟场或者是荒郊,那居民楼里还有人居住,按说并不至于有怨气汇集成鬼雾才对。”   我摸着脑袋也是一脸懵懂。可是廖光明想了一会,突然抬头盯着我,问道:“双七。我让你在那屋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到底看了没有?”   我点点头:“看……看了。客厅里的家具都搬走了,也没剩下啥特别的东西啊……”   “仔细想想。我们刚进去的时候,还没有鬼雾,出来就有了。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看到的那个金蟾,偷偷摸了摸裤兜,那硬硬的金币还在。我有些迟疑地说道:“要说特别,不……不知道这玩意……”   说着,我掏出了那枚金币。   廖光明一愣,拿过金币,喝问道:“双七。这什么东西,哪来的?”   我知道瞒不住了,便断断续续把经过说了一遍。   廖光明一跺脚:“双七,你……唉……”   我有些不屑:“不就是一个金币吗?大不了我送回去就是了。”   廖光明吼道:“你好好看看,这是金币吗?”说着,廖光明用随身小刀在那金币上刮起来,一会的工夫,那金币上就被刮起了一层金膜,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这金币居然是假的。   廖光明甩掉金膜,捏着里面的东西。我看到那是一枚古铜钱,外圆内方。在铜钱上,布满了金线,还刻着四个字。   我指着那字念叨:“永、宝、乐、通……”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大哥,是永乐通宝。你以为那个摆件是一个金蟾,只是一个招财的东西?”   我疑问道:“不是金蟾是什么?明明就是金蟾叼着铜钱的样子,我见过。”   廖光明叹了口气:“双七,你先看看你身上的血手印……”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赶紧掀开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鬼手印并没有褪去,而是由血红色变成了黑色。并且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已经从手印的形状,变成了圆形,中间有孔,像是镶嵌在自己身上的一枚枚墨色铜钱。   “这怎么回事?”我惊呼了一声。看到身上的那些铜钱,有些地方已经快要连成片了,用手摸上去,手感冰寒。而且体表也没有了知觉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到的不是金蟾,只是和金蟾有些相似,它叫做……叭蝮。”   “叭蝮?什么东西?”我疑问道。   跟廖光明在一起混的这几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很多事情别说了解,听都没听说过。   “听说过龙之九子吗?相传叭蝮是龙的第五子,喜潮好水,所以又叫镇水兽,通常会被刻在桥上。但是在方术里,叭蝮却是有别的用处,由于水属阴,所以一些方士会利用叭蝮用来锁阴气和怨气。”   我听廖光明说的像故事一样,却又有一番道理。   廖光明指着那墨色铜钱说道:“这也不是普通的铜钱,叫做永乐通宝,是明成祖朱棣时期的货币,因年代久远,在方术里用处颇广。和叭蝮同用,可以做蝮眼,可以封住叭蝮吸收来的阴怨之气。你拿了蝮眼,自然它封存的阴鬼怨气就被放出来了,所以才会形成鬼雾。”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心,竟然犯了这么大一个错。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双七。我知道你着急替家里减轻债务。可是我也没着急让你们还钱啊。干咱们这行,心要静,也要净,很多东西都碰不得的。”   我脸一红,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看到那金币,脑子一抽就顺手收了。经廖光明这么一说,更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我现在没心思解释,因为我看着自己身上的铜钱印,这么一会工夫,面积似乎更大了。   廖光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霍然站起:“你不懂方术,拿了蝮眼,犯了禁忌。咱们得赶快回去。将蝮眼归位,不然等这些铜钱斑覆盖了整个身体,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我听了一激灵,愤愤道:“这卖房子的主,到底安的什么心,家里怎么会放这么邪性的东西来害人?”   廖光明一摆手:“你别诬陷人家,我估计何巧一家也不懂得这叭蝮的用处,也是当金蟾来供奉的。那蝮眼永乐古钱是被人给伪造成了金币了。”   事不宜迟,我催促着廖光明赶紧回去将蝮眼归位。廖光明掀开窗帘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天亮了,蝮眼是无法归位的。但是同时你身上这铜钱斑就会被暂时遏制,不会扩散,咱们可以先松口气,做些准备晚上再过去。”   我点点头,看廖光明的样子似乎给这蝮眼归位很容易,我也松了口气。一直担惊受怕,心神俱疲,短暂的轻松让我倒在床上直接就睡过去了。 第5章 买鸡屎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说话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发现何巧的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而廖光明正在喷着吐沫星子指手画脚和他给房子砍价。   对方报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廖光明依然在那个价格的基础上减了三成。   我虽然对房地产市场的行情不是很明白,但是也知道这个价格绝对是跟白捡的一样。没想到何巧爸爸咬了咬牙,居然同意了。   何巧的爸爸一脸悲戚离开后,我问廖光明怎么回事。廖光明说他详细问了何巧生前的事,原来何巧在学校真的有早恋,和班里的一个富二代男孩交往很好。但是这自然受到了何巧父母的强烈反对,并不惜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阻止他们。何巧的一切行动都受到了父母的严密监视,没有任何隐私而言。   何巧正值青春期,有很强的逆反心理。被父母这么一弄,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和那个男孩相会。双方的矛盾愈发激化,何巧的父母不惜棍棒相加,终于有一天,何巧受不了压力,割腕自杀在卧室。   我叹了口气,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终结了。这又是何苦呢?   利用下午的时间,廖光明与何巧的爸爸把购房合同给签了。我们以市场价的三折左右购入了这套房产,可以说在价格上捡了一个大便宜。   廖光明说,何巧家也是急于想出手,另一方面也想求我让何巧的魂魄早日轮回投胎。   廖光明告诉他亲人的魂魄被戾气侵占之后,会变成恶灵,长期滞留阳间会对亲人有损,轻的被噩梦袭扰,身体每况愈下,重的会被恶灵索命。而何巧的父母真的在这三年病痛不断,灾祸连连,至今何巧的母亲还病重躺在医院里。所以何巧的爸爸也急着把这房子卖给我们。   我问廖光明:“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我们赚的就是这个钱,而且我们也不是白占这便宜,不是还帮了他的忙了吗?”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身上的铜钱斑也算是我为这套房子付出的代价,占他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我们在宾馆简单吃了午饭,廖光明带着我离开了宾馆。   我说天还没黑呢,他说这次恐怕要费点劲,需要准备的东西还不全,得在天黑前准备好才行。   廖光明打了一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一直开出了城,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前面。   我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味道跟我吃的那鸡屎白有些相似,一闻这味我差点又吐了。   进了大院这果然是一个养鸡场,难道廖光明是来收鸡屎的?   找到养鸡场场主,廖光明和他嘀咕了半天,场主点点头把我们让到一个屋子里,他转身离开了。   我问廖光明来这里干啥。廖光明神秘兮兮地说等会就知道了。   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场主拎着一个大塑料桶进来了,说道:“咱们这是养鸡场,大部分是母鸡。按照您说的,没交配过的大公鸡也就二十多只,都杀了,鸡血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那塑料桶里全是血,表面上飘着一层血沫子,看着别提多恶心了。   廖光明点点头:“还有呢?”   场主又摸出一个矿泉水瓶,里面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啥。   廖光明拧开盖子让我闻,我一探头,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卧槽,正宗的鸡屎白,我再也忍不住了,冲出去吐。我听到身后廖光明说,不错,吐成这样,应该是正品。   我们拎着一桶鸡血和一瓶鸡屎白离开了养鸡场,当然也付给了场主一笔钱。   离开了养鸡场,我们又去了宠物市场,可惜的是,时间有些晚了,宠物市场散了大半,剩下零零碎碎的几家还在开门做生意。   廖光明走完这几家,两手空空,有些无奈。廖光明说狗能通灵,狗眼能看到邪物,昨天的镜子毁了,今天就得看这狗的了。可惜我们没时间去寻好狗了,只能来宠物市场碰碰运气。结果这里的宠物狗长期人工饲养,早就没了狗性了,买了也是送死的货。   我们垂头丧气往回走,我突然瞥见路边一条流浪狗在翻找着垃圾。我指着那狗问道:“你看那狗行吗?”   廖光明眼睛一亮:“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强。”   我急忙跑回宠物市场买了两袋狗粮回去喂那流浪狗。结果那破狗可能是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闻了闻又继续翻找它的垃圾。   我不得不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那流浪狗狼吞虎咽吃了两根,立马冲我摇起了尾巴。  我一咧嘴,看那破狗,瘦的跟个干巴鸡似的,怀疑这么个东西,能管用吗?   不过管用不管用也没时间继续找了,因为天已经快要黑了。   我拎着一大桶鸡血,牵着狗跟着廖光明,又来到了那栋居民楼。廖光明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什么。   再次来到何巧家的房门,看着那门我有点迟疑。廖光明说天还没黑,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打开了房门,我看进去,发现那原本弥漫的鬼雾,已经不见了。屋子里还是我们第一次来时的样子。   廖光明说其实鬼雾还是在的,只是在白天被阳气压制住了,显示不出来而已。我反问他昨天晚上如果我们能等到天亮,是不是也可以从鬼雾中走出来。   廖光明却摇摇头:“如果我们在天亮之前走不出鬼雾,恐怕身体已经被鬼雾侵蚀,即便等到天亮,也会……”   我已经领略了鬼雾的厉害,不敢怠慢直接把廖光明领到了那个存放叭蝮的隔板处。   这次我经过仔细观察,发现那叭蝮确实和金蟾有所区别。只是当时光线不好,加上我心里紧张没有看清。   叭蝮趴在那里,在叭蝮的身体上,布满了红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像是有人故意画上去的。   廖光明将那叭蝮从隔板上抱了下来,放在客厅的中央,并在叭蝮的前面放了一个小香炉,里面插了三根佛香。在香炉的旁边放了一个青瓷碗,碗里倒了一杯水。那水有些发黄,是从一个葫芦里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水。   布置完这一切,他又掏出一团红色的绒线,他拉扯着绒线,在屋子里缠绕起来。很快,屋子里被他拉扯得满是红线,像是一张网一样。而红线的一端,他放到了叭蝮的身下压住。   看着那红线绕成的网,看起来倒是和叭蝮身上的形状倒有些类似。   而那只流浪狗,一直没精打采的,进了屋就趴在一角打瞌睡。我过去又喂了它两根火腿肠,它慢慢地在那咀嚼。   廖光明忙活完,也累得够呛。他提着那根垚火棒,面色凝重,跟我说道:“双七,这回有点棘手。一会你听我吩咐,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不然咱俩谁都没法活着出去。”   我一听就傻了:“卧槽这么严重,听你白天轻描淡写的,我以为手到擒来呢。”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怕你害怕不敢来吗?你那个铜钱斑,今天必须解决了。”   我摆摆手:“行了,说吧,让我干啥?”   廖光明一指那水桶:“你去把那鸡血从卫生间的马桶倒下去。”   我点点头,也不问他为啥,拎着塑料桶找到卫生间,那鸡血都有些凝固了,我晃了晃,顺着马桶倒了下去,弄得一屋子血腥味。   廖光明看着我做完,说道:“昨天何巧的魂魄受了惊,今天轻易不会再回来,我得想办法把她逼上来。”   我指着马桶:“就这个办法?”   “没错。你还记得我刚进这个单元的时候,说这里缺少人气吗?现在我基本确定这个单元从一层到五层,都没有人住,何巧的爸爸没跟我们说这些。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有人做了困鬼局,何巧的魂魄被困在这里,一层到五层就是她最大的活动范围。经常闹鬼,这里的住户肯定早就都搬走了。”廖光明说道。   “那这鸡血?”   “一层到五层,只有下水管道是相通的。我们在这里布局,何巧肯定躲在一层,没交配过的公鸡血,阳性十足,应该能把何巧逼上来。”   我挠了挠头:“不对吧。既然这公鸡血阳性这么足,何巧躲还来不及,怎么会上来找死呢?”   廖光明冷笑了一下:“因为这公鸡血不纯……那个场主给我掺假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廖光明说道:“养鸡场留的公鸡,百分之八十都是种鸡,也就是说都是交配过的,虽然也有阳性,但是远远不如没交配过的。何巧感受到公鸡血,但是阳性不足以压制住她,但是足以刺激到她,她一定会上来报仇的……”   “这么说,你是故意买的假鸡血?”   廖光明摇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短时间没办法弄到那么纯正的公鸡血啊。”   “那……她一会上来,咱能打过她吗?”我知道一会何巧还会来,想到昨天趴在我身上的女鬼,心里一阵紧张。 第6章 鬼上身   廖光明看了看时间:“天黑了,马上要起鬼雾了。你拿着那红绳的头,一会等鬼雾起的时候,把鬼雾引到叭蝮的嘴里。等到鬼雾尽数被吸收之后,你就把这枚永乐古钱塞到叭蝮的嘴里封住。没有鬼雾的配合,我们对何巧还是有胜算的。”   廖光明刚说完,屋子里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我知道鬼雾来了。   我问他用吃药吗?他说不用,雾气刚起,毒性还不算太足。   我松了口气,赶紧跑到那个叭蝮的旁边,捏住那红绳的一头。   这时,漫无边际的雾气开始弥漫了整个客厅,我已经看不到廖光明的身体了。   而在叭蝮前面的那三只佛香冒出的烟,竟然一股脑钻到了叭蝮的嘴里。就像是那叭蝮活过来了,正在吞食佛香的香火一样。   而廖光明布置在屋子里的红绳网,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开始还是很轻微,到后来抖动得很厉害,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手里拿的红绳的一头,就能感受到红绳上传来的剧烈抖动的频率。   那三只佛香经过叭蝮的吸食,烧得极快,只一会功夫,就烧到了末端。   这时,屋子里的雾气开始朝着红绳聚集,并且顺着红绳,向我手上这端移动过来。   我想起廖光明的话,赶紧把红绳的一端塞到了叭蝮的嘴里。而那些雾气,顺着红绳,开始源源不断地被叭蝮吸了进去。   这场景太奇了,我都看呆了。这就跟电视里的魔术大师在变魔术一样。   我正看得出奇,突然听到了一声呜咽声。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就反应出来,这是那只流浪狗的声音。   那狗一直在睡觉,这时候发声,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廖光明的声音突然在雾气中传了过来:“注意,何巧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轰轰的响声。   那声音像是旱雷一样,但是没有旱雷那般响亮。一声接着一声……   “鸡血果然不纯,她借着水道来了……”廖光明提醒我。   这时,屋子里的鬼雾已经被叭蝮吸去了一部分,视线也好了不少。   而谁也没想到,那只原本萎靡不振的流浪狗突然窜了过来,冲着卫生间的方向狂吠起来。到了关键的时候,这狗还是发挥了作用。   廖光明递给我一样东西:“你拿着这个……”   我接过来凑到眼前,一看是那瓶鸡屎白,忙说:“我……我吃饱了……”   “防身的,一会何巧过来,你看不到她,那狗冲着咬的方向就是何巧。紧要的时候,你把鸡屎白泼过去……”   “哦……好。”我握着那个矿泉水瓶,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随后廖光明就不再说话了,而那下水道里的轰轰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而那只流浪狗咬得更凶了,我看到它全身的狗毛都竖起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廖光明在屋子里点起了几只白蜡,光线亮了不少。   我看着那小流浪狗,低声嘀咕着:“好样的,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了,一会她来了你就给我上。”   没想到那狗不知道是听懂了我的话,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叫声戛然而止,转而发出一阵呜咽,夹着尾巴就跑到墙角去了,身体瑟瑟发抖。   “我靠,啥意思啊……”我呆了。   “你有病啊,跟他说那些干啥,你给它那么大的压力,它能承受得了吗?这下坏了……”廖光明骂了一句。   “废物,关键时候掉链子……”我恨恨地骂了一句。而此时卫生间里传来的响声也像是停止了。   屋子里静得出奇,连那狗的呜咽声都听不见了。我看了一眼廖光明,发现他手里握着那根棒子,也在四下观看,显然他也看不见鬼魂。但是我感觉何巧那女鬼应该是来到房间了,流浪狗也是看到了什么才吓得跑掉了。   可是就在这一片死静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突然从房门的方向传来了撞击声。   我们本来都是冲着卫生间方向的,这一声撞击,把我们吓得激灵一下,瞬间转过了身子,看着房门的方向。   我发现,那房门正随着一声声撞击,开始摇晃起来。   房门是反锁着的,显然外面有人想进来,又没有钥匙,才采用这种办法。   “会不会是何巧?”我惊问道。   廖光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摇摇头:“按说不会,厉鬼凶悍,这道房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应该挡不住她的。”   不是鬼,那是人?这大半夜的,会是谁?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抽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谁……谁啊……”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抖得很厉害了,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门外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喊声停止撞门,反而撞击得更厉害了。   那些年的房门,并不像我们现在这种防盗门,也不算很坚固,经过这么几下撞击,已经有崩塌掉的趋势。   出现这个状况,大大出乎廖光明的意料,他现在也只能拎着棒子静待事态发展,但是我看到他脸上的汗像水淹了一样。   我心里不太明白,这来个人,总比来个鬼可怕吧。至于吓成这样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那房门又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房门咔擦一下被撞破了。   外面刮进来一阵风,将屋子里的蜡烛吹得摇摇欲熄。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由于光线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总觉得似曾相似。   那人撞开了房门,一步就迈了进来,发出一声嘶吼。那吼声嘶哑凄厉,不像是从人的嗓子里喊出来的,我和廖光明同时后退了两步。   那人进了门,屋子里的蜡烛光,刚好能照到他的脸。   这一看,我才发现他居然我们曾经见过的何巧的爸爸,老何。   此时的老何,撞得满脸是血,目光呆滞,嘴角流出长长的黏涎,不断发出声声嘶吼……   “你……你要干什么?”我指着老何问道。   老何晃着脑袋,根本就不理我。   “别问了,他被鬼上身了。”廖光明在一旁提醒道。   “鬼上身?怎么搞的?”   “何巧和我们玩了个声东击西,我以为她会从下水道上来,没想到她居然上了她爸的身走房门……咱们的布置都是困鬼的,她上了人身,大部分的困鬼局都发挥不出来威力了……”   那老何晃着身体,看样子马上就要发动攻击。   “何巧,我知道你怨气上身,阴魂不散,被人困在这里。我可以帮你解了这个局,放你去投胎,但是你得配合我才行,千万别乱来。”廖光明冲老何喊道。   老何稍微迟疑了一下,突然就窜了过来,动作极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老何冲到我们跟前,举起胳膊朝我们抡了过来。   卧槽,我吓得屁滚尿流,眼瞅着就要挨上这一击。   好在廖光明准备充足,他抡起垚火棒迎上了老何的胳膊。   “咔嚓……”那根垚火棒生生被老何打断了。我借着这个机会躲开了这一击,拧开了盖子,把那瓶鸡屎朝老何甩了过去。   白色的鸡屎被甩出一摊,拍到了老何的脸上。顿时老何的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冒出一股白烟来。   我也没想到这寻常的鸡屎,这时候竟然作用这么明显。   老何嘶吼了一声,伸出手一把就抹去了鸡屎。我发现老何的脸上被烧掉了一大块肉,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我跟你拼了。”我看着瓶子里剩下的大半瓶鸡屎,又准备进行下一轮进攻。   “尼玛别甩了,省着点用。”廖光明提醒我。   我一阵阵后悔,早知道这玩意这么有用,我就应该忍着恶心从养鸡场再多买点才好,臭点算什么,保命要紧啊。   老何见我要甩鸡屎,迟疑了一下,显然他对鸡屎也很忌惮。但是见我又停住了,便嘶吼了一声,又冲上来了。廖光明拎着半截垚火棒,在旁边戳老何。   垚火棒虽然断了,但是威力还是有,老何被垚火棒逼退了两步。   我趁这个机会,冲进了厨房,我想找件趁手的家伙。我翻箱倒柜,最后在橱柜的下面摸出了一把上锈了的菜刀。可能是他们搬家遗弃在这儿的。   我拎着菜刀冲出去,发现廖光明已经被老何逼到了墙角。   “尼玛!”我一着急,菜刀就甩出去了。菜刀翻滚着飞出去,正砍在老何的肩膀。   咔嚓一声,由于用力过猛,菜刀竟然嵌在了老何的肩膀上。   老何转过身,想要伸手取下菜刀,但是他身体僵硬,努力了两下没成功。后来干脆肩膀带着菜刀又朝我冲了过来。   我现在手无寸铁,不得已满屋子乱窜。我跑到门口,冲廖光明喊道:“风紧,干脆扯吧……”   廖光明吼了一声:“你别管我,快走。”   没想到这廖光明还挺义气,我转身想跑,但是想到把廖光明扔在这里,肯定凶多吉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咬了咬牙,又冲了回去…… 第7章 钟馗纹身   这下我们两个都被老何给逼住了。我没想到被鬼上身的人,力气这么大。看着老何挺单薄,结果我和廖光明两个人都弄不过他。他时不时还用嘴咬,整个人看起来跟我看过的美剧行尸走肉似的。   廖光明一边打一边嘟囔:“让你跑你不跑,这下好,咱俩全完了。”   我一撇嘴:“该抱怨的是我,出来一趟,一分钱没赚着,命还搭上了。”   这时老何突然张开双手,我以为他要动手了,却看他猛吸了吸鼻子。   我注意到,我们安放在地中央的叭蝮,原本已经将那些鬼雾吸得差不多了。被老何这么一吸鼻子,从那叭蝮的嘴里,又开始往外冒出了雾气。   “不好,永乐古钱呢?快堵住。鬼上身没有鬼雾支持不了多久了。”廖光明叫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忙活老何,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使命给忘了。我摸出身上的古钱,飞也似地扑过去,而那边老何见状急忙冲过来想要阻止我。   我来不及顾及老何的攻击,拼了命将那古钱塞到了叭蝮的嘴里。那叭蝮的腹内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我的铜钱刚送过去,就啪地合龙了。   而此时老何的一掌也拍过来,我躲闪不及,生生被他打飞了。我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又跌落在地。   这一下,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飞了,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老何疯子一样,窜过来张着嘴冲着我就要咬。   我疼痛难忍,避无可避,眼睛一闭,心想这下可彻底完了。   可是我等了一会,那老何似乎并没有得手。我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那只流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此时正弓着身子,背上的毛都炸开了,呲牙冲着老何低嚎。   而老何虽然凶悍,但对这流浪狗竟然有些忌惮。他一步也不敢往上迈,生生停在了当场。   廖光明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狗能看到上身的鬼魂。而鬼魂生来也是惧怕恶犬的,这就跟老鼠怕猫是一个道理,再小的猫对老鼠也有一定的震慑力。只是我没想到你捡的这狗到关键时候还真帮忙。”   我心里明白,我捡了这狗,又给了它吃的。它肯定是心理把我当成它的主人了,开始的时候惧怕老何,但是见到我受到了袭击,终于冲出来护主了。   早就听说过忠犬护主的故事,没想到今天应验到了一只流浪狗身上,而我说到底也只不过给了它一点吃的而已。   流浪狗低嚎了一会,便开始疯狂吠叫,可能是见老何被吓住了,它开始进攻了。   流浪狗后腿一蹬,嗖地窜了出去,一口咬在老何的腿上。   结果老何身子一晃,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   我还纳闷,这人怎么这么不禁咬。廖光明在我身旁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那瓶鸡屎白,二话不说冲着原来老何站定的方向泼了过去。   鸡屎白一道白光,奇怪的是,鸡屎并没有马上落在地上,而是就像那里站了一个人,那些鸡屎都泼在了那个人身上一样。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嘶叫声。然后我就看到一道虚白的影子站立在客厅里。   卧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吗?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吓人,根本看不清面目,若有若无的,虚无缥缈。   这时,流浪狗叫得更凶了,它咬翻了老何,更是朝着那虚白的影子扑了过去。   流浪狗张嘴呲牙去咬,但是迅即就像受到了什么重击一样,嚎叫了一声,歪倒在地上,呜咽不已,嘴角流出了鲜血。   廖光明迅速俯身,用手指蘸着狗血在一道黄符上勾抹几下,向那道白影子甩了过去。   那符甚轻,却被廖光明甩成了一道直线,正打在白影子身上。   白影子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廖光明在这边说道:“凡事皆有因果,你既然命丧,就放下怨气,转世投胎去吧。也让你的父母能够安心,你低头看看你的爸爸,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还有你的妈妈,因为你得怨气所致,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不得安生?你放心,我是方士,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白影子愣在那里,许久我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那声音不像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但是却真真切切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随即我就看到那影子逐渐虚化,最后在视线里完全消失。   廖光明的身体晃了晃,终于也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我不明就里,问他是何巧走了吗?   廖光明点点头:“真特么险啊,多亏你这条狗啊……”   我骂了一句,你才是狗呢。我俯身去看那条狗,却发现它已经嘴角流血死掉了。   我摸着那狗,心里一痛,这狗仗义,没想到为了救我居然就死掉了。   “何巧是恶灵,开始是被这狗给唬住了,吓得从老何身上出来了。不然就是再来十条狗也不是她的对手的。”   “这么说我看到的那白影子就是何巧?”   廖光明点点头:“这里是鬼屋,阴气重。再加上我们刚刚被鬼雾润染过,所以鬼才会显型。不过只能显出粗略的轮廓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你说给她一个交代,什么交代啊?”   “先别管她了,看看她爹吧,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廖光明指着地上的老何。   我低头一看,发现何巧她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脸上被鸡屎白烧掉的那个地方露着白骨,显得格外瘆人。同时他的腿上被流浪狗咬了一口,现在还在流血。   廖光明摸了摸老何的鼻息,翻了翻眼皮,说道:“问题不大,被邪气冲了,等天亮应该能醒过来,把他抬床上去。”   我和廖光明把老何抬到了何巧的房间,扯了块床单把老何的伤口裹了裹。   廖光明对我说道:“我看看你身上的铜钱斑。”   他不提我都忘了,我赶紧掀开衣服,却发现身上的铜钱斑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大有扩散之势,现在已经看不出铜钱的形状了,大片大片的黑斑布满了全身。   廖光明一看,脸就白了,他嘴里叨咕着坏了,坏了,同时将我身上的衣服都解开了。   此时我身上除了小臂小腿和头部,大部分已经被黑斑铺满了。乍看之下,就像是身上蒙上了一层黑气一样。   廖光明手都哆嗦了。   我问他是不是很严重,他说按照这个状态,我早就应该死翘翘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能挺到现在。   本来我还没觉得啥,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懵逼了,身子一软就坐在了何巧的床上。   廖光明摆摆手:“别着急,我仔细看看。”   说着,廖光明在我身体查看起来。他一点一点查得很仔细,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诧了一声:“这个……”   他盯着我的腰部左侧,我扭转身子去看,虽然姿势有点别扭,但是也能看到他说的地方。   我的腰上的地方,有一小块地方并没有别被黑斑侵占。而在那个地方的皮肤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图案。   廖光明的脸都快贴上去了,看得十分仔细。   “那是什么东西啊?”我问他。   廖光明看了半晌抬头问我:“你不知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问他那到底是啥?   “一个纹身。”   “纹身?”我一愣,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做过纹身。而且那个时候,纹身不像现在这么流行,通常是一些地痞小混混才纹身的。   “应该就是这个纹身,救了你。它护住了你的心脉,抑制住了你身上鬼气的蔓延。”廖光明似乎松了一口气。   “是什么纹身?我怎么不知道?”我此时甚至怀疑自己失忆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纹过身呢,而且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功用。   “是钟馗纹绣。”   “钟馗?抓小鬼的?怪不得能抑制鬼气,可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一块纹身……”   廖光明点点头:“这是件好事,起码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钟馗似乎气力不足,眼下只能抑制鬼气,不能祛除鬼气。你最好能找到给你刺身的人,他应该能把你身上的鬼气去掉。”   我挠挠头:“我糊涂了都,等天亮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吧。”   这时,躺在床上的老何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像是要痉挛的样子。   我掀开窗帘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边已经开始发白。   廖光明让我帮着他扶着老何半坐起来,他在老何的后背猛击了三掌。   而老何开始剧烈地咳嗽,我看他的样子,都生怕他把自己的心肺咳出来。   结果老何咳着咳着,忽地喷出了几口浓痰,那浓痰里布满了血丝,别提多恶心了。   老何咳出了浓痰,呼出了一口气,胸脯开始剧烈地起伏。原先紧闭的眼睛也睁开了,但是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痛,伸手要去摸。   廖光明赶忙按住了他:“醒了就好,我问你几句话,然后你赶快去看医生。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老何才意识到我们的存在,看着惊诧了一会,娓娓道出了实情…… 第8章 相宅师   这老何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他女儿,虽然女儿化为怨魂时不时缠着他们。他们晚上也经常梦到女儿,所以才下狠心要卖了这房子,求我们让他女儿去投胎。但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也牵挂自己的孩子,当天晚上准备偷着来看看动静,如果有机会还想看女儿一眼。结果刚到楼门口就感觉脑子一晕,没了知觉了。   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就被何巧给上了身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廖光明皱了皱眉头,问他:“你女儿当时早恋,那个小男朋友你认识吗?”   老何点点头:“我们学校的,我怎么能不认识。”   “他现状怎么样?”   “我女儿死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时间不长他就转学了,不过学校都有备案,我应该能找到他。”   廖光明面色凝重:“你必须找到他。你女儿的死当时应该就是准备和他殉情的,但是他却临阵退缩了,没有自杀。所以你女儿心存怨气,才闹了这么多的事。我估计那个男孩现在也是备受折磨,你找到他以后,让他带着供品,到你女儿的墓前忏悔,烧些纸钱和元宝。注意要把他自己的血滴到那些纸钱和元宝上。如果那些烧纸的烟气能够尽快消散,说明你女儿怨气消了。如果烟气一直环绕久久不散,那就是你女儿怨气未消。”   老何有点迟疑:“那要是一直未消……怎么办?”   廖光明摆摆手:“不会,你女儿现在应该就是想出出气,你让那男孩心诚一些,说话恳切一些,怨气未消就第二天再去,直到何巧出气为止。这样对你们家,对男孩一家都好。”   老何挣扎着跪在床上,直给廖光明磕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廖光明把他拉起来:“还有一件事,我看你家里铺着红床单,还有那古怪的风铃,还有那个……那个金蟾,都是谁给你布置的?”   “家里闹鬼之后,我就请了一个风水师来驱鬼,他给我布置的。说如果还不行,就让我把房子卖了吧。布置完之后,果然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就又闹上了。我这才想着卖房子。”   “那个风水师长得什么样能记住吗?”   “面相有些记不清了,那天我刚出门,就遇上他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说我家里最近怨气太重,他愿意帮我破煞。我看他说的挺准的,也挺悬的,就信他了。哦对了,他有个特征,腿是跛的,嘴里镶着金牙……”   廖光明点点头:“你赶紧去医院治伤吧,你腿上是狗咬的,需要打狂犬疫苗。”   老何估计也是懵了,也没问怎么回事,忙不迭地爬起来去医院了。   我问廖光明认识那个镶金牙的吗?廖光明摇摇头,说可能就是一个跑江湖糊弄钱的吧,看着没什么本事。   我见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再问了。我收拾着残局,抱着那狗准备找个地方给它埋了。廖光明跟我说,让我无比找到给我纹身的人,他也离开去找人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一愣:“你要走?”   廖光明点点头:“双七,你这情况我第一次碰到,我估计你身上的鬼气七天之内应该无碍,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你把那叭蝮拿着,三天之后我们再联系。如果你找不到纹身的人,我再想别的办法。这房子凶局刚破,暂时租出去有些难,我先拿去抵押,等出手了我再把钱打给你。”   我一笑:“命都要没了,什么钱不钱的。先不急……”   交代完,廖光明急匆匆离开了。   我把狗处理了之后回到宾馆,看着身上的黑斑,欲哭无泪。想了想,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听到我爸的声音我差点哭出来。   要是我爸知道因为他的错,让我处在了濒死的边缘,我想他会疯掉的。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说我这边一切都好,已经快要赚到第一笔钱了。我爸听了很高兴,我随即问道我身上出现了一个纹身,问他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我爸听了,良久无语,在我追问之下,我爸说了一句,终于还是来了。   我听这意思,他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我爸随即说道:“儿子,你现在啥都别干了。事不宜迟,马上回乡下去找你爷爷,具体的情况,我跟你说不大清,你爷爷了解一切。”   “我爷爷?”我一听这怎么又扯出我爷爷了。我爷爷一直在乡下劳作,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跟这纹身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我爸的意思,似乎我还真得回趟农村老家。   我把那叭蝮带好,坐上了回老家棋盘井的中巴。   中巴颠簸一路,我又步行了一段,回到了老家。我们离开老家好多年了,至亲只剩下了爷爷梁守诚一个人,他死活不肯跟我们进城,一个人在家靠劳作生活,虽然生活清苦,倒也衣食无忧。   爷爷看到我很惊喜,上来拉住我:“双七啊,你怎么回来啦,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结果爷爷拉住我的手,身体猛然一震,脸色就变了。   “双七,怎么回事?你身上有阴毒?”   这下我爸所说的我有些相信了,爷爷只拉着我的手就能感觉到我身体不对劲,寻常人肯定做不到啊。   “我……我也不知道啥毒……”说着我就把衣服撩起来,爷爷低头看了看,问道:“钟馗现身了吧?”   我一听这更没跑了,忙问道:“爷爷,你知道我身上的钟馗的事?是谁给我刺上去的,到底咋回事啊?”   爷爷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我亲手刺上去的……”   我更吃惊了,在我眼里,爷爷一直是一个本分的农村老汉,每天除了种地没什么其他的事做,居然懂得刺钟馗?   爷爷让我坐下:“别的先别说,我先给你解毒吧。”   在我目视下,爷爷忙里忙外准备东西,他把院子里的一口大水缸,挪了进来摆放在屋子正中。然后从外面一担一担地往屋里挑水,我要帮忙他也不用,我看着他足足填满了那口大缸。   爷爷又往那大缸里撒了半斗糯米,两铲灶灰,此外还扔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在里面。   随后爷爷指着那缸:“脱了衣服,进去泡。”   我点点头,脱光了钻到了那水缸里。水缸没有火加热,居然也是温热的。   爷爷说这水在外面已经晒了四十九天以上,算是熟水,能够驱邪祛阴。我坐在大缸里面,只感觉身体的表面火烧火燎的。   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忍受,坐了一会就觉得身体里冰寒无比,而皮肤外面又炽热异常,弄的我如坐针毡,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爷爷在一旁喝道:“坚持住,别乱动。”   可是我实在难受,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爷爷干脆伸出大手,啪地按在我的头顶。这下我顿觉头上压力剧增,身体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任凭那一冷一热冲击着我的皮肤。   那滋味很难熬,等了一会两股力量有增无减,我几欲昏死。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爷爷的手一松,我急忙从那水缸里窜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爷爷却摸出一根银针,在我后背的几个地方连戳了几下,又把我摁到了水里。   这时,那种里外夹攻的感觉减轻了,我看到水的颜色逐渐变黑,最后如墨染一般。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爷爷松了一口气,说出来吧。   我如获大赦,赶忙从水缸里爬了出来。   抓了一条毛巾擦了擦水,我突然发现身上的黑斑已经淡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圈一圈的印记还在。   爷爷说那些印记,暂时不能完全清除,以后要注意别碰到大面积的鬼气侵扰。不过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我点了点头,说爷爷这回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别让我一直蒙在鼓里啊。   爷爷笑了笑:“好吧,你也大了,有些事是得让你知道了……”   我一愣:“不会吧爷爷,你千万别说我不是你亲孙子,也不是我爸的亲儿子啥的……”   我话还没说完,爷爷一巴掌拍了过来:“混小子,你胡说个啥?我一巴掌烀死你……”   我嘿嘿一笑:“爷爷,你舍不得……”   爷爷没再跟我开玩笑,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说起这个钟馗,还和我们梁家有关……”   我一听,得了,这又和家族扯到一起来了,我们梁家不会是什么世家,有家传宝贝还有秘籍啥的吧?我这样想,没敢说出来,只是听爷爷讲了下去……   “我们梁家,祖上曾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当时名噪一时。后来一辈一辈传下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形成了家门中的一个传统职业,叫做相宅师。”   “相宅师?”我听着名字,似乎跟廖光明的炒凶宅有些类似。   “对。相宅师,可以看出宅院或者地势的命数起伏,阴阳五行。但是这行业也不是辈辈相传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干这一行,因为做这一行会经常沾染一些阴鬼气,身体容易受损。通常隔几辈人,能出现一个传人。而这个传人的特征就是在腰腹的一侧,刺有钟馗图。”   “啊?这么说,我是这个什么相宅师的传人?”   爷爷点点头,伸手撩起了衣服的一角,我看到在爷爷的腰腹侧,居然也刺着一个钟馗图。只是那图相比我的那个更清晰,更神气活现。 第9章 五帝王钱   “看到了吧?爷爷是相宅师,按照几辈人出一个传人的理论,你不应该是相宅师才对。而且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全家也都达成共识,不想让你做这一行的。一来时代发展到今天,这个行业也不算太景气,另一方面我们也是想让你好好求学,别再踏足这一行里来。可是事与愿违,人不可与天争啊……”   我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缘由,便没再说话,等着爷爷说下去。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梁双七吗?”爷爷问我。   我摇摇头:“我曾经问过我爸,他说是随便起的。”   爷爷一笑:“那可不是随便起的。你出生在农历七月十四,十四就是双七,所以我给你起名叫双七。是想把你出生在七月十四的这个事实落实,不想出什么差池。”   “七月十四?那又怎么样?”   “七月十四,是个普通的日子。但是七月十五却不普通了……那天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日子,是鬼节。在那一天,六道出,鬼门开,万鬼巡游……在那一天出生的人,身体会虚弱得很,更为重要的是,日后会招鬼,弄不好一生都要与鬼牵绊。所以我们谁都不想你在七月十五出生。”   我挠挠头:“这生孩子是你们能定下来的啊?”   爷爷点头:“是啊,但是七月十四那天,你妈就有反应了,肚子疼了一天,连接生婆都说要在十四那天出生了,可是你就像是在你妈的肚子里生了根一样,折腾了一天,就是不出来……眼瞅着咱家的大挂钟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我有些吃惊,我的出生居然还这么艰难,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当时我站在窗外,看时间快到了,心里急得啊。我就在外面喊你妈,说要是再生不出来,孩子可要受苦了,体弱多病是小事,如果招惹了阴鬼,是要短寿的啊……结果你妈在里面听了,一着急猛地一使劲,就把你生出来了,当时时间刚好还有两分钟十二点。为了确定你十四出生这件事,我就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双七。”   原来我的出生如此曲折,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说到这里,我知道事情肯定没完,便急着问后来发生的事。   爷爷继续讲道:“你出生在七月十五的零点之前,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事与愿违,你出生以后,身体依然很虚弱,三天两头闹病。以至于后来我怀疑,当时我们太过相信那个老挂钟了,它如果有两分钟的误差,也是太正常不过了。也许你就是出生在七月十五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这倒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个老挂钟年代久远,走时根本就不能准。   “还有。即便是挂钟走时是准的,但是你虽然出生在零点之前,但是在时辰上讲,你出生在子时。十一点到一点都是子时,所以说你出生在七月十五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这些都是推断,你体弱多病倒是真的,在你两岁生日的第二天,就因为受了阴气,奄奄一息……最后,我不得已在你身上纹下了钟馗像来驱邪祛病,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同时……”   “同时……我就成了相宅师?梁家传人?纹个身而已啊……”   爷爷点点头:“因为用来纹身的颜料比较特殊,是……是用先人的骨灰配置而成,所以纹成的钟馗才能有活性和灵性,才能和你本人融为一体。”   “骨……骨灰?这也太……另类了吧?”我听了很是吃惊。   爷爷笑了笑,从头到尾给我讲述了我想了解的关于梁家相宅师的一切。   原来这梁家的相宅师,要经常与阴鬼打交道,难免得罪很多厉鬼。所以有个传统,死后绝不留全尸,只行火葬。以免受到厉鬼利用,祸害一方。火葬后的骨灰会留给后人,就是所谓的以先人之骨,养后人之魂。用先人的骨灰化为的钟馗,极有灵性,在相宅师的身上与本体共生,由本体血肉供养而成,所以形成了同生体。钟馗开始的时候,是睡钟馗,还不能完全发挥他的作用,但是在本体身上存活十八年之后,就会苏醒。   苏醒之后的钟馗就要经常用阴邪之气来滋养,如果长时间缺少滋养,就会逐渐干枯死掉。那时候,本体也会随之死亡。所以,凡是纹了钟馗的梁家后人,都要从事经常与阴鬼打交道的,如殡葬师、驱鬼师之类的行业。当然,相宅师也属于此类。   我听到这里,不免唏嘘,本来我跟着廖光明干这个属于被迫,如此一看,我还必须跟他干到底了,不然我身上的钟馗就会死掉,我也会跟着死翘翘,不过我更没想到我们家还是相宅的行家。   爷爷说完,就问我是怎么染上铜钱斑的?   我就把跟着廖光明炒凶宅的事,说了一遍。爷爷听完频频点头:“果然天命使然,殊途同归。你虽然一生坎坷,命悬一线,但终归会逢凶化吉。机缘巧合做了相宅之人,却要一生与之为伍了。不过你说你的铜钱斑是因为你拿了什么古钱?”   我点点头,从随身带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只叭蝮,当然还有它口中含着的永乐钱。   由于是在白天,爷爷自然也不会担心放出鬼气,他捏起那枚古钱,看了看,突然眼睛就瞪圆了,手也跟着颤抖起来:“这……这是永乐王钱。”   “爷,永乐王钱,什么意思?”   爷爷似乎很激动,脸胀的通红,他捏着那枚铜钱,声音都抖了:“臭小子。你还真是个有缘人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我看爷爷这样子有些反常,一时间楞在了那里。   “你知道五帝钱吗?这永乐通宝就是五帝钱中的一枚。”爷爷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我茫然地摇摇头。   爷爷借着介绍道:“相宅师手中,五帝钱是最好的灵器和法物,因为它兼具了帝王之威和民族之神。铜钱性刚,五行属金,铜质吸收气场的力量比金银都好,所以历经数百年传承的古铜钱,具有极强的化解煞气的作用。而五帝钱有大五帝钱与小五帝钱之分,大五帝钱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还有小五帝钱,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这大清五帝……”   我看着那枚永乐通宝,心说原来这是五帝钱之一,这一枚就这么厉害,如果五帝俱在,是不是可以有更大的功效呢。   “我们梁家每一代相宅师,都得到了当时的皇上的赏识,给皇家堪相了很多宅院和宫殿。每次要封赏的时候,都会跟皇上请求赐下一枚他随身佩戴的铜钱。这样到了大明年间,我们就有了一套五帝王钱。不过可惜的是,几十年前破四旧的时候,这套王钱就遗失了。但是这五帝王钱,我相信没有被毁,一定在某一处,或者某几处凶宅之中镇宅。所以我一直有个心愿,想要重新找回这五帝王钱。但是我尝试了,却无能为力,只能作罢。至今这套五帝王钱还下落不明,没想到你机缘巧合居然得到了其中一枚。”爷爷说道,神情有些激动。   “原来都是皇上戴过的东西,怪不得叫王钱呢?”   “没错,因为这五枚铜钱,分别是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明成祖身上佩戴过的铜钱,所以叫做五帝王钱。这枚永乐王钱就是明成祖身上戴过的永乐通宝。”   我一激灵:“卧槽,咱们祖上还有这么牛逼的玩意。这五帝钱中的任意一个,都能卖个好价钱啊,那可是皇上戴过的东西啊。”   结果爷爷一巴掌又抡了过来:“臭小子,这是灵器,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你小子给我记住,以后相宅,多加留意,如果能收集到我们梁家的五帝王钱,你就可堪千府万宅,同时也算功德一件啊。”   我一撇嘴:“这个我尽量啊,可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五帝王钱啊,而且这普通的五帝钱,和五帝王钱,有啥区别嘛?”   爷爷瞪了我一眼,从箱子里摸出一本书甩给了我:“最显著的区别就是王钱之中有金线。另外没事的时候,看看这书。对你相宅有帮助……”   我一喜,卧槽还真有秘籍啊?接过书一看,发现这书已经破烂不堪,一碰就要碎掉的感觉。   “这是我们梁家总结出来的,相宅十三篇。但是可惜,同样有六篇遗失了,这本只能算是残卷。不过给你看,绰绰有余了。”   我心里嘀咕,这老祖上也真是够马虎的,那么贵重的五帝钱也丢,这秘籍也丢,就差没把自己给丢了。   “不过……”爷爷突然说了一句:“你别让廖光明知道你有这本书,也别让他知道五帝钱的事。”   “廖光明?”我知道廖光明是我的表哥,爷爷自然也是认识的。   “小的时候,我见过他。不过他离开老家之后,我就没他的消息了。你跟他在一块,多少要留点心眼,如果他算起心计来,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爷爷嘱咐我。 第10章 活见鬼   我笑了笑:“爷爷你多虑了。廖光明他虽然心机重点儿,但是对我们家,还有对我都算有恩。不过我听您的,这书和五帝钱的事,我先不跟他说。”   爷爷点点头:“爷爷老了,不然应该多陪你相几个宅子。不过既然廖光明也是个行家,你就跟着他吧。总之一切都好自为之,相宅也是一个江湖,你稍不留神,就可能灰飞烟灭……”   爷爷说累了,就去弄了几个菜,倒上两碗烧酒。我和爷爷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夜就深了。爷爷喝得很尽兴,说着说着就靠着椅子睡着了,顿时鼾声连天。   我费了好大劲,把爷爷安顿到床上,便开始翻阅那本《相宅十三篇》。一看之下,我发现这其中真的包罗万象,虽然是本残卷,但是一些基础的相宅手段都记载得很详细。包括我和廖光明刚刚破掉的那个凶局,很多他用过的手法这里面都有记载,似乎他的手段与这本相宅十三篇如出一辙。   我不禁疑问,这廖光明难道也是我们梁家的相宅师传人?   我想了很多,想的头都有些大了,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而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哭声……   这大半夜的,哭声尖厉刺耳,我激灵一下站了起来。   我没听错,那的确是哭声,而且是从村子里传出来的。只不过这哭声非常难听,萦绕在半空久久不散,我相信整个村子都会听见。   我摇了摇爷爷,发现他沉沉大睡,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我推开了房门,那哭声听得就更真切了。奇怪的是,村子里除了这哭声,就听不到一点声音,而且各家各户的灯都灭着,整个村庄一片漆黑。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就连平时常见的狗叫都没有了。   我来到院门前,侧着耳朵聆听,想辨别出这哭声的方向。这时,那哭声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停了。   我摇了摇头,准备回屋睡觉。这时就感觉眼前黑影一晃,有人从院子前面的村路上走了过来。   那人行走的速度不疾不徐,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那人是个女人,穿着一身花布衣服。   我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十来年,大多数的人我还是认得的。但这人低着头,我并没看出来是谁。   “是谁?”我隔着院门喊了一句。这个时候出现在村子里的,肯定是村里人。我想问问她听没听到刚才的哭声。   那个女人听到了我的喊话,冲着我抬起了头。   我一看,这是个老太太,我认得她,是在村东头的金老太,为人很好。我小的时候,经常东跑西跑,有时候跑到她家,她见到我也总给我拿些好吃的。只是今天这金老太的脸色有些发青,表情也木木的。   “是金奶奶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随口问了一句。   “是双七啊?你回来啦?”金老太看到我,反问了一句。   “是,今天回来的。”   “双七,有空去金奶奶家耍啊,金奶奶给你拿好吃的……”金老太表情还是那般木讷,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又循着那条村路往前走。   “金奶奶你去哪啊?这么黑了,小心点啊……”我叮嘱了一句,金老太也没任何反应,依旧慢慢朝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金奶奶的反常举动,让我也忘了问她哭声的事。而她一走,那哭声又来了。   我被那哭声弄得挺烦,就甩了甩手,回屋睡觉了。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我醒了,发现爷爷正坐在旁边,骂了一句,臭小子总算醒了,给你做的早饭,直接当午饭吃吧。   我笑嘻嘻地爬起来,坐到桌子前面。第一件事就是问爷爷知道不知道村子里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爷爷听了一愣:“昨天晚上又有了?”   我点点头:“是啊,我还出去看了呢。结果出去在门口看到金奶奶了……”   爷爷刚拿起筷子,听我这么说一,筷子竟然掉了。   我很诧异,爷爷瞪着眼睛问我:“你说你看见谁了?”   “村东头的金奶奶啊。”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你出没出院子?”爷爷很紧张,追问道。   我摇摇头:“就说了两句话,她让我没事去她家里耍,要给我拿好吃的。我倒是没出院子,隔着院门跟她说话的。”   爷爷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算她识相……”   “爷爷,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到底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金奶奶,十天前,就死了……”   “啥?”这回轮到我吃惊了。我张着嘴,猛地站了起来,半天没缓过劲来,“那……那昨天晚上,我……我……”   “是金奶奶的鬼魂……”   “卧槽。怎么又遇上鬼了。”我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怪不得我觉得金老太穿的衣服像是在哪见过呢,原来那是寿衣啊。我这是怎么了,真像爷爷说的一辈子都离不开鬼了是咋的,回了趟老家也能遇上这事。   “金奶奶死得挺惨。她儿媳妇对她一直不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婆媳俩常年吵架,她那个废物儿子也是个软蛋,做不得主。我们这些乡里乡邻的,能帮就帮上一把。但是这邻居再怎么帮也解决不了大问题,她那个泼妇儿媳妇还时不时指桑骂槐,弄得我们也不好说太多,后来也没人管金老太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三年,终于金老太忍受不住,十天前喝了农药,死在了家里……”   我点点头,我离开老家的时候,金老太的儿子还没有成亲,当时她的生活还是蛮舒服的。后来她儿子成亲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没想到会生活得这么惨。   爷爷接着说道:“可能是金老太死得时候不甘心,所以死后怨气很重,到了晚上经常在村里出现,闹得鸡犬不宁,半夜还经常鬼哭。经常从村子东头哭到村子西头。村民都能听到哭声,人人都知道是她,也知道她是一个苦命人,但是也没办法,任由她这么闹。其实正常人听见鬼哭的感觉除了瘆得慌以外,八字弱一点的人,或者身体差的人,身体会受损,弄不好还会失魂落魄疯掉。”   “这……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就没想什么办法吗?”   “其实村里的一些老人,也知道我是相宅师,也懂得一些门道。但是我早就洗手不干了,他们也来找过我,被我回绝了。干我们这行,一旦收手,就不能再出山了。不过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晚上在听到金老太哭声的时候,集合一群村里的青壮年,每个人之间用红线相连,敲锣打鼓放鞭炮,沿街念叨着让金老太去投胎的话。从东边把金老太往西边赶,一直赶出村子。如果金老太的怨气这些天消了,她就会离开村子。结果……”   “结果金老太怨气未消,每天还会回村子。”我插嘴说道。   爷爷点了点头:“这我也没有办法了。村民连续赶了三天,当天晚上还好,第二天金老太还会出现在村子里。不过她只是哭,并没有伤害谁,不过虽然她主观上不伤人,但是如果有普通人看到她,就会元神出窍,轻则疯傻,重则死亡。”   “啊?”我想到自己昨晚刚看到她,不免心里发急。   “放心吧。我梁守城的院子,她还不敢造次。你没出远门,没事的。即便是出了门,我想你的钟馗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天,你就别出门了,好好看看那本相宅十三篇,不明白的我给你解答。”爷爷说道。   我点点头,为了让廖光明放心,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会耽搁几天,等这边没事了,再去找他。廖光明说这段刚好没什么宅子收,让我好好养几天再说。   空余时间,我就闷头研究那本书,只是那书有很多字还是繁体字,看的很费劲。而且确实里面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好在爷爷都能给我解释。我看进去之后,发现这里面真的博大精深,我们国家几千年的文明真不是盖的,有很多东西是互相关联的,大到山川大河风向地势,小到锅碗瓢盆家具布局,随便动动手脚,就可以让整个布局发生巨变。   而这三天的夜里,我再也没听到金老太的哭声。爷爷也感到纳闷,按说她不至于这么快就消除怨气的。   结果第四天早上,我刚和爷爷吃完早饭。就有人风风火火跑进来了,我认识,是村里的老村长管万福。他和爷爷年龄差不多,和爷爷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看到爷爷就拉住了爷爷的手:“守诚啊,我知道你洗手不干了,可是这人命关天啊,我不得不来求你啊。再这么下去,咱们村可就不得安宁啦。”   我给管万福搬了把椅子:“管爷爷,您别急,慢慢说。”   “双七啊,你知道不知道,老乔家你乔大哥,昨天晚上死啦……”   “谁?乔大龙,乔大胆?”爷爷反问道。   爷爷说的这人我也知道,比我大十多岁,是个杀猪的,外号叫乔大胆。虽然那时候有了屠宰场,但是十里八村的还是愿意找他上门去杀猪宰羊啥的。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第11章 守灵   “他是怎么死的?”爷爷问道。   “别提了,乔大胆他婆娘说,昨天乔大胆到邻村去杀猪,结果东家留他吃晚饭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才回家。到了家之后,乔大胆就很反常,往常回家都会和他婆娘钻被窝。那天回去就失魂落魄的,一直坐在那里叹气,还一阵一阵冒虚汗。后来他婆娘追问,他才说了实情。”老村长说道。   我和爷爷都静静听他讲述,最后也知道了乔大胆昨天晚上的经历。   原来乔大胆在杀猪那家喝完酒以后,晃晃荡荡回村。期间他婆娘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小心点,村子里不是一直闹鬼嘛。但是乔大胆屠夫出身,长得五大三粗,胆子很大,他不以为然,说老子身上有煞气,就是有鬼也得给老子躲得远远的。   邻村和本村之间隔着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青石桥。乔大胆走到青石桥的时候,就看到桥上有个人站着。   他随口就问了一声:“谁站在那?”   那人一回身,乔大胆一看这不本村的金老太嘛。就主动打了声招呼,问她在这干嘛?   金老太说,儿媳妇总打她骂她,她心情不好,来这里散散心。还说让乔大胆有空帮她劝劝儿媳妇别那么对她。   乔大胆也没在意,嘴里答应着,就上了青石桥。擦身而过的时候,冷风一吹,他的酒劲就有点过了。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金老太不是前一段死了吗?这是遇上鬼了啊……   可是乔大胆一转身,发现金老太已经下了青石桥,正蹲在河岸边上,用手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坑。   乔大胆本就胆大,再加上酒气壮胆,他大吼了一声,顺手抽出了身上的杀猪刀,那个金老太站起身就跑。乔大胆胆子大,在后面紧追。那金老太看起来速度不快,可是乔大胆怎么追怎么跑都追不上去,最后只得放弃。   等乔大胆往村里走的时候,才感到一阵阵后怕,到了家里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当时乔大胆的媳妇并没有想太多,虽然遇上了鬼,但是毕竟乔大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就安慰了几句,就睡觉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给乔大胆预备的被褥完好无损,他并没有睡觉,人也没在屋子里。   乔大胆的媳妇去院子里寻找,结果在院子里他发现,乔大胆栽倒在院子里。他弓着腰,脑袋冲下,被埋在了一个土坑里。旁边放着他的那把杀猪刀,看着就像他自己用刀挖了个坑,然后又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坑里埋上了一样,现场看着别提多诡异了。   老村长说到这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问爷爷:“守诚啊,你说这是不是金老太阴魂不散,害了大胆啊?”   爷爷点点头:“晚上遇上了金老太的生魂,不死也得扒成皮。不过金老太害死了大胆,怨气转加到了大胆身上,她自己倒是可以超脱了。我现在怕的是,少了个金老太,多了个乔大胆,村子里面还是不会太平啊……”   老村长一拍大腿:“我也是怕这个啊。虽然我不明白,但是也能想到大胆死的冤,会不会也闹起来?所以来求你啊,为了村子,你去大胆的灵堂去看看吧。”   爷爷摆摆手:“你也知道,我说了洗手不干是绝对不会再出手的。”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村子里的人死的死,病的病?”   爷爷沉思了一会,指着我说道:“正好我孙子回来了,让双七去试试吧。”   老村长瞪着眼睛看着我,疑虑万分:“双七?守诚你别跟我开玩笑。我咋不知道双七还会这个?”   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爷爷居然把我给推了出来。   爷爷背着老村长给我使了个眼色,又对老村长保证,说我早就得到了他的真传什么的,说的神乎其神的。后来说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老村长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决定带我去乔大胆的灵堂去看一看。   临走的时候,爷爷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不是看了几天的书了吗?好好想想书里面讲的东西,今天是守灵的第一天,你注意一下灵柩周围的动静。”   我有点发怵,我就看了那么一点残卷,就让我去解决这么大的问题,真是有点勉为其难。但是现在我骑虎难下,总不能给自己的爷爷打脸吧。   老村长领着我来到乔大胆家。远远地我就看到灵棚已经搭起来了。院子门里门外都扯上了白绫。   按照我们那边的风俗,尸体是要在家里停放三天才能下葬。   这三天都需要家人守灵。而据我所知,如果死者有怨气,这三天肯定会发生一些怪事。有的应验在自己的尸体和灵柩上,有的应验在一些小动物上,还有的干脆折磨自己的家人。   乔大胆到底是个啥情况,我是一点底都没有。   进了灵堂,我看到乔大胆的灵柩摆放在正中。灵柩前面摆放着几碗米饭,米饭上插着筷子。还有一个火盆,里面有烧纸钱留下的纸灰,屋子里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烧纸钱的味道。   乔大胆的媳妇看到老村长,急忙过来问问情况。老村长把她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双七啊,就看你的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这样最能体现出我的高深莫测,多说话容易露馅。   白天基本不能发生什么事,丧事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些村民还有外村的亲属,陆续来吊唁。   我装模做样在房子的四周勘察了一番,跟大胆婆娘打了个招呼,就溜回家里去了,说情况大概清楚了,晚上再过来。   我找到爷爷,把大致情况说了一说,想要爷爷帮帮我。没想到爷爷说这种横死在家里的事件,那宅子都算的上是凶宅,更多的是考验相宅师随机应变的能力。所以他也帮不上我什么忙,让我与其找他想办法,倒不如临阵磨枪多看看书。   不得已,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那本残卷。里面倒是写了很多关于横死之后闹鬼会发生的事,也有如何解决的说明。但是种类繁多,说明也是繁杂冗长,我看的头昏脑胀,不知不觉外面天就黑了。   我硬着头皮,把家里捅火的垚火棒带着去了大胆家。   到了晚上,大胆家里的人也少了许多。大胆有个女儿,正在外地上学,得到消息还没赶回来,家人也只剩下了大胆的婆娘媳妇,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此外村长为了以防万一,还安排了一个精壮的后生,跟着我一起守灵,说真要是有事,也好送个信儿,有个照应。   突遭变故,大胆的老婆看起来很憔悴,眼睛哭的红肿。   我问她:“嫂子,你怕不怕大胆回来闹?”   嫂子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他回来,到时候我就跟他说,看在我们六岁的儿子份上,别折腾了,我们早点给你入土,你也早点投胎吧。”   我点点头:“大胆哥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哈?”   我说这话,其实更多的也是给自己打气,但愿乔大胆别弄出什么乱子来。   孩子早早就被打发去睡觉了,灵堂里就剩下了大胆的媳妇、那个后生,再加上我三个人。   大胆的媳妇可能是白天太累了,靠着桌子打着瞌睡。   我往火盆里填了几张烧纸,怀里抱着那根垚火棒,不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灵堂的门是大敞四开的,这也是当地的风俗。外面的门檐下挂着两只白纸灯笼,屋子里点着几只白蜡,灵柩前还点了一盏油灯。在下葬之前,那盏油灯是不能灭的。   整体的光线并不太亮,一切也都相安无事。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还很精神。但是时间到了下半夜,那个后生都有点顶不住了,又不好离开,就东倒西歪地靠在桌子上打瞌睡。   我自己也困得不行,但是那个后生把唯一一张桌子给占了,我没地方靠,就强打着精神,时不时烧点纸,给油灯填点灯油。   就在我以为这夜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突然门外起了风。   那风突如其来,刮得莫名其妙。风卷进来,差点把屋子里的蜡烛吹灭,我赶紧站了起来,却发现那风又突然停了。   而我再看向那棺椁,意外地发现在棺椁的上方,出现了一群苍蝇。   苍蝇一直在棺椁的上方嗡嗡地飞来飞去,成群结队。   这个季节已经快要入秋了,特别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按说这个季节不可能出现这种飞虫的。   我心里一紧,莫不是乔大胆阴魂不散,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挥动垚火棒去驱赶苍蝇。   那个后生听到了动静,醒了过来,看到这些苍蝇,也帮着我驱赶。   我们将那些苍蝇赶出了门外,但是我们刚一坐定,那些苍蝇就又飞回来了。   重新围绕在棺椁的上方飞。   后来那青年后生摆摆手:“双七,算了,一些苍蝇而已,愿意飞就飞吧。也许是屋子里暖和,把它们引进来的。”   我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眼下也确实没必要对付这些苍蝇,而且在书里也根本没提起过苍蝇这种东西。   谁知道我们刚刚坐定没多长时间,却听到那个小伙突然怪叫了一声,噌地跳了起来。 第12章 蛇聚灵   在这个时候,他这么一叫,我被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看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只见他指着门外,牙齿上下快速叩动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往门外一看,不禁头皮也发麻了。   那场景太特么瘆人了,因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条一条的青蛇,从四面八法围聚而来,互相簇拥着来到了乔大胆的院子里。   初步估算,这场院之中的青蛇至少有几百条。   农村多蛇,那个时候的生态环境还是可以的,但是也只是偶尔上山会遇见而已。像这种大规模的蛇群,别说是我,就是农村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没见过。   而那些蛇围聚过来,好在并没有往屋子里面钻。而是在院子里停留了。   那个青年后生,也是和我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我想他此时肯定后悔答应老村长来这里守灵。他紧紧拉着我,说道:“双……双七,你到底懂不懂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但凡凶宅的形成,其实就是从横死的人死掉的当天夜里开始的。只不过我们通常接触到的凶宅,大多是主人已经死掉好多天以后的时候了。所以对凶局形成的原因还需要一点一点地去测算,去摸索。最终才能想办法破掉凶局。   而像今天这样,乔大胆死掉的当天夜里,就出现异象也算正常。毕竟大胆的死也算是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们不是今天来到这里,这房子迟早也会变成凶宅的。而《相宅十三篇》里有这么一句话:相形不相尸,相尸不相宅。万物皆为凭,洞彻天地开。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对于相宅师而言,介入越早越有利。当你去看凶宅的时候,其实已经失了先机了,看宅子不如看尸体,因为横死的人的尸体能够表达一些信息。而看尸体,又不如去看死亡当天周围环境的变化和异象。从世间万物的变化中,都可以摸索出破局的关键和线索,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则天地清明,灵智顿开。   所以,今天我看到这些异象,是有准备的。只不过这情况弄的有点大,一时间我也懵逼了。   那小子一问我,我才反应过来。我努力想着书中看到的那些东西,急忙招呼大胆的媳妇:“嫂子,快,拿你家的米面和脸盆来。”   大胆的媳妇也看到了这一切,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经我这么一喊,她忙不迭地跑到厨房,那个青年也帮忙拎出米面袋子。   我把那米面抓了几把放到了脸盆里,又倒了点灯油进去,用手揉搓。很快,那些米面就形成了大小不一的颗粒,这有点像北方做的那种面疙瘩。   我抓了一把米面疙瘩,心里嘭嘭直跳,心说这能不能成事,就看这一把了。   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家主横伤,家仙避让。天师在此,坐镇命堂……”   喊过之后,我把手中的米面疙瘩,当空抛了出去。此时,那些青蛇纷纷扭动着身体,去接那空中掉落的米面。   我一看心里落了底,赶忙让那青年照我的样子去做米面疙瘩。我一把一把地抛出,那些吃到米面疙瘩的青蛇,就慢慢地退去了。   时间不算很久,院子里的蛇就都走没了,只留下了蛇身扭动的痕迹,还有不少米面疙瘩。   随着那些青蛇的退去,飞绕在棺椁上方的那些苍蝇也慢慢散去了。也不知道它们都飞去了哪里。   我歪打正着,没想到还解决了眼下的危局。这让大胆媳妇和那个小青年很是佩服,此时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满满的崇拜和敬畏。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看看乔大胆的尸体。   我把想法跟大胆的媳妇一说,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是勘尸是忌讳人多在场的,我就让他们两个先回避一下。他们估计也巴不得离开灵堂,听我这么说,赶紧离开了。那个小青年干脆一溜烟跑掉了。   灵堂里肃静下来,就剩下了我和乔大胆一人一尸。   没下葬之前,棺材的盖子是没下棺钉的。我试着推了推,虽然很沉,也能慢慢地滑开。   我把棺材盖子推到一边,顿时感觉到棺材里有一股冷气吹了出来。   我赶紧躲开了一会,那种尸气是伤人的,特别是这种带有怨气的尸体发出来的。   我仗着胆子伸头往棺材里看,刚看了一眼,就吓得一哆嗦,又把头缩了回来。因为我看见乔大胆直挺挺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寿衣,面色青白,可是两只眼睛却是睁开的。   只看了这一眼,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怨气极大。因为面色青白和死不瞑目是横死之后怨气加身的最显著的特征。   而且乔大胆是把自己的头埋在土里憋死的,在入棺之前肯定会净面化妆,眼睛肯定也会给合拢的。但是入了棺之后,就又发生了变化。   我第二次去看乔大胆的尸体,又发现他的胳膊和腿也不是直的,而是在关节处微微弯曲着。我心里一凛,这都是有可能要尸变的前兆啊。   我赶紧合上棺椁,把大胆的媳妇叫了过来,让她赶紧去找一只公鸡来。   大胆的媳妇点点头,说自家就有,说着出去鸡窝逮了只公鸡。   那公鸡活蹦乱跳,我抓着它的鸡爪,它不停地扑棱,弄得满屋子都是鸡毛。我抓着公鸡,围着大胆的棺椁转了一圈,最后,将那只大公鸡放到了棺材盖子上。   说来奇怪,那公鸡活蹦乱跳,一到了那棺材盖子上,就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大胆的媳妇吓得惊呼了一声。   那公鸡一直在那上面呆立了十多分钟,终于身体动了动。我赶紧把它抓了下来,交给大胆媳妇:“嫂子,公鸡不能留了。明天一早拿出去杀了,完了找一处远离河边的地方深埋。”   大胆媳妇应了一声,拎着鸡出去了。   我知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大胆的尸气和煞气应该暂时被压制住了。而且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三个小时了,阴阳转换正在进行,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我在灵堂一直熬到天亮,赶紧回家去找爷爷。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爷爷感觉很欣慰,连声夸我,说我应变能力很强,果然是梁家后人什么什么的。我赶紧摆摆手:“爷爷,你别夸我了。你也知道,停尸三天内的变化是最大的,今天发生什么还说不定呢。我可没把握再去处理了……”   爷爷点点头:“那些青蛇,是应大胆的怨气而来,称为蛇聚灵,但是苍蝇怎么会出现我也不太明白。你用五谷化解是对症处之青蛇,没什么不妥。只是大胆的尸变,只用一只公鸡,靠它的阳性恐怕压制不了。今天晚上是关键,你还得提起精神来应对才是。”   我苦着脸:“爷爷,你这跟没说一样啊。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啊。”   爷爷一笑,摆了摆手:“饭菜在桌上……”   我心里暗说,爷爷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这么逗比呢……   没办法,我吃过了饭,再一次把自己关到屋子里研究那本残卷。   经过了昨天的经历,我对这书的兴趣更大了,里面的很多东西还是很管用的。这本残卷里虽然内容繁杂,但是看久了也能摸索出规律来。无外乎分别对山河走势,宅院布局,以及尸体的变化进行了分类讲解,对于出现什么变化,都有相应的应对措施。   只是我现在掌握的这本残卷,只是在尸体和阳宅方面有记载,山河走势等大风水已经残缺了。   看了一天书,我照着书中的样子,画了几道镇尸符,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等天一黑,我就带着符又去了大胆家。   今天可好,就只剩下了我和大胆媳妇两个人。那个青年据说死活也不来了,连大胆的儿子也被送到了亲戚家。   而且昨天晚上的事,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很多村民都议论纷纷,但是又不敢靠前。这样的话,我的压力就更大了。   在棺材边坐定,我的心忐忑不安。   前半夜一直平稳地度过去了,我连着烧了不少纸钱。希望纸钱能稍微平息一下大胆的怨气。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我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有变化,这就到了时候了。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门外的风又起来了。   昨天就是风过之后发生的异象。   我正盯着门外出神,突然大胆媳妇在我身后低声说道:“双七,你听没听到有声音。”   我点点头,指着门外说起风了。   大胆媳妇却摇头说:“我说的是棺材里。”   我一激灵,两忙回过身,仔细聆听。   果然我听到从棺材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抓挠棺材板。声音若有若无,当我把耳朵贴上棺材板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   我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大胆提前尸变了。那样的话,可真就麻烦了。   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猫叫。   我一回身,看到有一只黑猫,正蹲在门外,眼睛发着惨绿惨绿的光,死死盯着那个棺椁。 第13章 果蝇袭棺   “卧槽,不好。”我惊呼了一声。我知道但凡发生尸变,一定有它的诱因。即便是死者有冲天的怨气,没有诱因也是无法尸变的。   我昨天就是利用公鸡的阳气,将尸体和外界相对地隔离开来,避免外界的诱因来诱导尸变。   但是出现了这只黑猫,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快,把那黑猫赶跑。”我随手将我手里的那根垚火棒甩了出去。   棒子飞出去,那黑猫的眼睛绿光一闪,喵了一声,弓身一跳闪了过去,动作极其灵活。   而此时,我听到棺材里抓挠的声音越来越强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催命符,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大胆的媳妇听我喊完,也拎了把笤帚窜了出去,驱赶那只黑猫。   黑猫躲了几下,奔着大门口跑了出去。可是它在门口的地方,回了一下头。我看到那猫的眼神,冰冷恶毒,完全不像是猫眼里能表达出来的。   那猫离开之后,我知道它肯定不会走远,一定会在周围观察,伺机而动。我让大胆的媳妇把火盆挪到门口去,并且守在门口,千万别让那黑猫靠近棺材。   这次她干脆去拎了一把镰刀,像个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前。   而这时,昨天出现的苍蝇群,却再次飞临。   今天它们不像昨天那般老实,而是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之后,开始疯狂地朝着棺材上撞了过去。   它们撞击的力度极大,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这声音和棺材里面传来的抓挠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撞击的苍蝇很多一下子就撞死了,在棺材上留下了体液,甚是斑驳。   但是从外面源源不断地飞来苍蝇,而苍蝇也前仆后继地撞向棺材。   大胆媳妇守得住黑猫,却守不住这些苍蝇去撞击棺材。   而我突然也发现了一个怪现象,这些苍蝇撞击后在棺材上留下的体液,居然是红色的。   我是有这个常识的,苍蝇的体液绝对不是红色的。不对,这绝对不是苍蝇,我们都被它的外形给骗了。   “是果蝇。”我喊了一嗓子。   在上学期间,我曾经在课本里学过,有一种飞虫,叫果蝇,和我们平时常见的苍蝇外形很像。不同之处在于,这种果蝇的体液跟人的血液一样,都是红色的。   而这种果蝇却在那本残卷里提及过,因为它的体液是红的,经常会被鬼魂利用起来。   而这成群结队的果蝇,经过撞击之后,已经在那棺材上形成了一小片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就像是在给那棺材刷上了一层红漆一样。   我认出了果蝇,顿时也明白了它们的意图。   它们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体,来将这棺材生生涂成红色。大红的棺材,会自身产生邪气,与棺材里的尸体怨气相合,极易产生尸变。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果蝇肯定不是自己想要去撞击的,应该是被人或者被鬼魂驱使了。这个时候,能够驱使它们的应该就是乔大胆的鬼魂。   不能让它们把棺材涂成红色。我手忙脚乱,好在灵堂里的白布很多,还有一些白绫。我把它们蒙在了棺材上,来阻止果蝇的撞击。   此时,我听到大胆媳妇的一声喊,那黑猫又来了。   我转头一看,发现那黑猫不但回来了,在它的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十几只猫。各种颜色都有,只是眼睛全都发着惨绿惨绿的光。在夜幕下,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而那棺材里发出的也不仅仅是抓挠的声音,而是沉闷的一声声的撞击声。似乎里面有个活人在敲击棺材。   这时我猛地想起来,自己带了几张自画的镇尸符,一着急差点都忘了。   我赶忙掏出来,也不管有用没用,掀开白布,啪啪啪在棺材上贴了三张。   没想到,那镇尸符贴上去以后,那里面的撞击声,就逐渐弱了下来。我心里一喜,成功了。   里面的动静暂时平息了,外面的状况却不是那么乐观。那些果蝇趁着我打开白布的间隙,又开始向那棺材上撞击。   我顾此失彼,一时间那棺材的一个立面全都被染红了。而那些果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图,从外面飞来的果蝇依然源源不断。   “管不了那么多了。嫂子,快关门。”外面猫群环伺,里面果蝇乱飞,我哪里还顾得上灵堂必须要开门的习俗。   “双七啊,为了白天方便,这门扇早就卸下去了。”大胆媳妇的一句话,让我想死的心都有。   而那些猫,在前面一只黑猫的带领下,向灵堂步步逼近。   “咋办啊?双七……”大胆媳妇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这情况我根本就没预料到,我也是个二把刀,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可是这话我还没法说出口。只能喊着让她坚持住,别让黑猫靠过来。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那门口卸掉了门扇,干脆就是洞开的。黑猫叫了一声,这一声已经不太像是猫叫了,听起来更像是人的惨笑,让人头皮发炸。   那些猫忽地同时向门口冲了过来,大胆媳妇虽然凶悍,但是也没经历过这个,嗷地一声,扔下镰刀就躲开了。   那黑猫忽地窜上了大胆的棺材盖子,又是一声怪笑。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下完了,局面可能控制不住了。   果然,随着那黑猫窜上了棺材盖。棺材里再一次响起了撞击声,几下撞击之后,那棺材盖子啪地滑开了,露出了棺材口。   一个人忽地在棺材里坐了起来,傻子也能猜得出坐起来的是谁。   只见乔大胆,铁青着脸,两只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大胆真的尸变了……   尸变之后,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弄不好我的这条命都得扔在这里,整个村子恐怕都不得安宁了。我正想着我要不要先跑路再说,突然从外面窜进来一个人。   那人极快地窜了进来,在乔大胆的脑门上贴了一张符,随后将一团东西塞进了乔大胆的嘴里。   乔大胆的身体忽地重新又躺回了棺材里。   我这才看清,来的人是爷爷。我呼出一口气,我就说爷爷不能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嘛。   爷爷随后又指挥我们,把那些落在地上的果蝇的尸体都扫到火盆里烧掉。而那猫群,和飞在空中的果蝇也随之散掉了。   看来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乔大胆的尸体。制住了他的尸气,一切就都解决了。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简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爷爷看着我说道:“干的还算不错。只是你的功力还差火候,镇尸符镇不住大胆的尸气。”   我问爷爷给乔大胆嘴里塞的是什么?爷爷说是一团蒸得半生不熟的糯米,能够克制尸气,再加上镇尸符的作用,可以暂时压制住乔大胆。   我一愣,怎么还是暂时?这么说乔大胆还有可能会尸变?   爷爷点头:“因为他有一股怨念,我们必须把他这股怨念给消除才能让他安生投胎。”   “可是,是金老太害死的乔大胆,他要寻仇,也应该去找金老太才对啊。”   “这种带有怨气的鬼就是这样。人一旦横死变成怨鬼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找罪魁祸首,而是想着去害下一个人。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怨气平复。如果鬼也讲人理,那么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离奇诡异的闹鬼事件了。”爷爷解释道。   “这样啊,那要怎么才能让他的怨念消除?”   “别急,我先看看。”爷爷摆摆手,冲着大胆媳妇说道:“大胆家里的,去把大胆平时用过的碗拿来三只,再拿一副筷子。”   大胆媳妇忙不迭地将东西给准备了出来。   爷爷将那棺材盖子重新扣好,在棺材盖子的大头方向,依次摆好了三只瓷碗。   爷爷捏着大胆家的筷子,站在棺材的前面,面对着那三只空碗,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什么。我看过残卷,知道爷爷这是一种与鬼沟通的方式,赶忙凝神静气看着。   爷爷念叨完毕,右手拿着筷子朝着第一只空瓷碗敲了下去。   就听啪嚓一声,那筷子居然能将那瓷碗敲得碎裂了。   要知道爷爷只是敲,而不是砸,那么小的力度按照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将那瓷碗敲裂的。   看着那只裂掉的瓷碗,爷爷面色凝重。   紧接着,爷爷第二次举起胳膊,将那筷子朝着第二只空瓷碗敲砸了下去。   第二只瓷碗也应声而裂。   爷爷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冲着大胆的棺材,念叨着:“大胆,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没必要纠缠不休吧?你放心,你媳妇还有你两个孩子,大伙都会帮你照顾,但是你要是弄得天.怒人怨,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了……”   这时,我看到在棺材前面的那个火盆里,烧掉纸钱剩下的纸灰,无风自起,忽地卷起来,在棺材前面转了几圈,又落下了。   爷爷没去管它,撇了撇嘴,突然大喝了一声,将那筷子朝着第三只空碗砸了下去…… 第14章 纸人替身   我们都眼盯盯看着那空瓷碗,而这次爷爷用的力气也比前两次大得多。   但是这次筷子砸到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那碗只是裂开了一道纹,并没有裂开。   爷爷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我上前问爷爷这是说明什么?爷爷指着那三只碗说道:“这碗和筷子都是大胆没死之前经常用到的食五谷的器具,本身就沾染了大胆的一些人气。我用这种方法来问鬼,碗碎了,说明大胆的怨气未消,要害死一个人。这碎了两只碗,第三只碗裂开了,应该是还有两条人命要被大胆拿走。”   “大胆啊……你怎么死了死了还要作孽啊……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在村子里呆啊……”大胆媳妇一听,气的垂足顿胸,直拍大胆的棺材。   “大胆家里的,你先别哭。我再想想办法……”说着,爷爷走出了灵堂。   我赶紧跟了出去,爷爷摆摆手:“今晚上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你留在这里给你嫂子做个伴儿,我回去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又回到了灵堂,一直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上天刚蒙蒙亮,就有好多村民过来,想看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有。我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一切正常,就回到了家里。   我刚进院子,就看到爷爷在扎纸人。已经扎好了一个,竖在了一边。   见我进来了,爷爷站起身,对我说道:“双七,你去一趟金老太家。”   “金老太?她不是死了吗?去她家干啥?”   “她死了,不是还有儿子和儿媳妇吗?大胆的怨气未消,我得给他找两个人啊……”   “爷爷,你是说那两条人命,让金老太的儿子和儿媳妇去死?”我惊问道。   爷爷瞪了我一眼:“胡说。没看我正扎纸人呢吗?我是想让这两个纸人做替死鬼,这样既能化了大胆的怨气,又能保全人命。但是光靠纸人肯定不行,没有人气。你去金老太家,取她儿子和儿媳妇的小指血肉,再加三分青丝,把这些东西给我拿回来。顺便问问他们俩的生辰八字。”   “这小指血肉,还有三分青丝都是啥玩意?”我恍然大悟,才知道爷爷扎纸人原来是当替死鬼的。   “亏你还是上学的,青丝就是头发,三分青丝只是那么形容,你剪下他们的头发带回来就行。至于小指血肉,就是要取他们的小手指……”爷爷冷冷地说道。   “啊?整个小手指头?我不去,他们疯啦,会把小手指头给我?”我一听吓了一跳,这生生取人家手指怎么得了,我又不是黑涩会。   “不给?金老太一直在村里转悠他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离开村子,就是因为死得冤屈,阴魂不散。她恨儿媳妇经常打骂她,也恨儿子软弱,听媳妇的不管她。但是向儿子寻仇,她舍不得。向儿媳妇寻仇,她常年受儿媳妇欺负惯了,做了鬼也没胆量去寻仇。一个不舍,一个不敢,所以寻仇的事就耽搁下来了。那天刚好碰上了乔大胆,就害了乔大胆,想让大胆去找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要说法。他们如果不肯舍下小手指,那我也不管了,村子里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只取他们的手指头,算是便宜他们了。”爷爷愤愤地说道。   “他……他们能信吗?”我有点不敢确定。   “你说你的,信不信在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只等他们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来,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带管的。”   我只好听爷爷的,去村子里找金老太的儿子和儿媳妇。   我听说,自从金老太死后闹鬼的事发生,这儿子和儿媳妇就再也没出来走动过,天天猫在家里,生怕老太太找他们报仇。但是即便如此,我说的他们会信吗?   到了他们家,虽然是大白天,大门依然锁着,房门也关着。但是从烟囱里冒出了炊烟,显然这两个人是在家的。   我拍打着大门,大声喊道:“大胜叔在家吗?有没有人在?”   不多时,房门开了一道缝,金老太的儿子大胜钻出个脑袋。我摆摆手:“大胜叔,是我,放心吧,没事。”   “双七啊。”大胜松了一口气,出来把门打开,把我让进了屋里。   大胜的媳妇也在屋,脸色很难看。   来不及多寒暄,我直接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一遍。结果这俩人听着听着,脸色就变得惨白无比,身体也哆嗦起来。   我说完之后,大胜媳妇哆哆嗦嗦地问道:“双七啊,梁老爷子是不是说,我们把小指头割了,就救了自己这条命了?”   我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   大胜媳妇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割。”   卧槽,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大胜媳妇去拎了一把菜刀出来,母老虎一般,我看了都害怕。怪不得金老太生前一直被她欺负呢。   大胜还有些迟疑,把双手背到了身后,一直在躲。   大胜媳妇一瞪眼:“你个废物,快点,别让老娘费力。不切手指头,咱们不是还得每天做恶梦吗?咱们一天不死,你妈就得天天晚上来找咱们,你他妈的愿意啊?”   原来金老太死后,他们天天都要做恶梦,虽然没丢掉性命,但是也是备受折磨了。   大胜还是有些犹豫,结果大胜媳妇猛地出手,把大胜的胳膊拽了过来,大喝了一声:“伸手。”   大胜吓得一哆嗦,赶忙手掌一摊。大胜媳妇看准了小手指,唰地一刀下去,下手稳准狠,一刀就把大胜的小手指切断了。   顿时血流如注,我赶忙找了一个空碗,接着那血。爷爷说了,不但要肉,还要血呢。   大胜一看这情况,连吓带疼,竟然昏了过去。   大胜媳妇刀口一转,又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弄了满地的血,我强忍着不适,又接了半碗血。我心里寒意顿生,这傻逼婆娘下手真特么狠啊,这也是一直以来被金老太的闹鬼事件给吓着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范的。   切了手指,大胜媳妇用破布给自己和大胜的伤口裹了裹,连吭都没吭一声。倒是大胜,捂着残手,疼得满地打滚。我看的也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不过已经来了,还得继续做下去。剩下的三分青丝就好办了,我又剪下了他们一点头发,又记了生辰八字,捧着两只血碗,包着两截手指急忙离开了大胜家。   我回到爷爷那里,把东西交了,心还砰砰直跳呢。   那两截小手指,已经开始萎缩了,缩成一小节,看起来像是两只肉虫子,恶心至极。   爷爷点点头:“这是他们俩的报应,百善孝为先,逼死自己的老娘,畜生都不如。其实这手指并不是必须品,我这么做,也算是给金老太找了个公道。”   爷爷已经扎好了两个纸人,只是那纸人的眼睛位置空空如也,显得特别空洞。   爷爷让我动手,把那两撮头发粘到了纸人的头上。而他自己拿出一支毛笔,蘸着那血在纸人的后背上写下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最后,爷爷用那朱笔在纸人的眼睛上点了几笔,两双血红的眼珠让我看的头皮发麻。   做完这一切,爷爷让我去通知大胆家,说今晚提前下葬,让他们做好准备。   我通知了大胆媳妇,等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和爷爷每人扛着一个纸人,去了大胆家。   远远地看到老村长已经组织好了人,只等爷爷一声令下了。   爷爷看了看时辰,挥了挥手。引魂铃响,开道灵幡一展,有人抬起棺材,二三十人的下葬队伍就出发了。   接下来的事情则顺利得很,在爷爷的主持下,棺材抬到了后山坟场,把乔大胆的棺材埋了进去。同时下葬的时候,烧掉了那两个纸人,同时两个人的手指也被扔了进去。   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目睹了烧纸人的过程。   那天本来没多少风,纸人又是在挖好的坟坑里烧的。但是当纸人烧完,突然就生起了怪风,将那纸人的纸灰一卷而空。在空中消散得一干二净。   事后我也得知,当时正烧纸人的时候,村子里的大胜两口子的心口同时疼了一下,当时就迷糊过去了。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就一切正常了。从那以后,他们俩也没再做恶梦。   爷爷这么做,既替金老太出了气,又替活着的人解了围。同时还对村里人的年轻人都有个告诫。   这件事让我对爷爷肃然起敬,佩服至极。也让自己对相宅师这个行业有了更多的向往和期待。   办好了这件事,算起来我回来这趟时间也不短了。我给廖光明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去省城找他。   爷爷絮絮叨叨又跟我说了许多,无非是让我在相宅的时候小心点,别忘了收集五帝王钱等等。同时又叮嘱我小心点廖光明,我点头应承着。   我离开了老家棋盘井,倒了几趟车,来到了省城。   见到廖光明之后,他很兴奋,连声问我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由于爷爷有交代,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爷爷帮我解铜钱斑的事。   廖光明也没多问,只是告诉我,说我回来的正好,有个大单等着我们去接…… 第15章 老宅   我知道他所说的大单,肯定是又接到凶宅的活了。   廖光明说事之前,让我有空去办个卡,说以后卖房子分成的钱,直接给我打到卡里。   我苦笑了一下:“还办啥卡啊?我还欠你一百万呢,你就慢慢扣吧,扣完为止。”   廖光明摆摆手:“那可不行。我把你带出来,就得对你负责。你把这钱存着也好,给你家里转过去也好,你爸妈就放心了。至于我那一百万,你们什么时候存够了,再给我也不迟。”   说实话,表哥说的这番话,出于至诚,我听着很是感动,便点了点头。   我问他又接到什么大单了。这时廖光明的兴致明显高了起来。   他把椅子往我身边拉了拉,说道:“有一个富商找到了我,说他们老宅那边出了点问题。最近几年,他的家族里几乎就没消停过,每年都要死伤两个人,这几年里遭遇不测的有十来个了。他怕哪一天轮到他,就找了个懂行的人,结果那人说可能是他们家老宅的风水出了问题。所以他就找到我,说让我们去给他破一破。”   我一愣,问道:“咱们不是收房子的吗?他又不准备卖房子,找我们干嘛?”   廖光明摇摇头:“主要是他给的酬金多啊,说要是给他破了这个风水,先给我们二十万酬金,两年之后不出事,再给我们二十万。这前后就是四十万啊,比收房子可强多了。”   我惊了一下,这富商出手可是够大方的了。不过既然这么大手笔,想必这活肯定也不好干。   廖光明看出了我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我也没跟他说死,定了后天去他们家的老宅去看看再说。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或者去周边转转,我再详细打听打听他们家的具体情况。”   我点了点头。廖光明在省城有家大的门面,是一二楼连体的。一楼开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二楼安排有住的地方,他让我来省城就住在那里。   一楼的中介公司,总共也就两个人,有一个客服妹妹,还有个所谓的业务员。生意并不算好,一天也来不了几个客户。我估计着这公司也就是幌子,正经的房屋交易我想廖光明也没心思去弄。   我倒是喜欢这种清静,我在二楼也没人打扰,我抓紧时间还是研究那本残卷。很多地方倒是能看懂,但是却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不知道经历多了以后,会不会有所改善。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一大早,廖光明就张罗启程去那个富商的老宅。   跟着廖光明就这点好,很多事都不用我去操心,只要出人跟着他就行了。   我们坐上了一趟长途客车,廖光明说这车得开十多个小时呢。   坐在车上,廖光明给我讲了讲这两天他了解到的情况。   说是那个富商赫总二十年前离开了老家,去外地发展。经过十年的打拼,已经资产颇丰。在当地已经算是一个知名的企业家了。   致富不忘家乡人,那个富商在十年前在老家投了一笔钱,修了路,翻盖了小学,总之是做了不少善事,顺便也把家族的老宅重新翻盖了一下。   可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近十年里,家里的人接连出事。几乎每年都要死人,有死于车祸的,有死于急病的,还有的孩子是游泳淹死的……而且家里的运数也大不如前,自己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   这个富商开始还没太留意,后来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很多事好像就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比如家族的人和别人一起乘坐大巴车,遇到车祸后,别人最多是轻伤,而自己家族的人就会死掉。一大群的孩子去河里游泳,最后偏偏自己家族的孩子被淹死……类似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多次。富商想了无数办法,去寺里烧香许愿,佩戴转变运数的饰物等等,可是收效甚微。   直到不久前,有人告诉他说出问题的可能是他的老宅。老宅的风水变了,才让他的运数从旺到衰,如果再不想办法去解决,等到运数丧尽的时候,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疑问:“我听说祖坟的风水会影响后人,这种阳宅也能转变家族的运数吗?”   廖光明点头说道:“阴宅阳宅,都是讲究个风水。但凡是风水之说,就与运数相关。而且风水是会变的,也许真的是因为富商的老宅发生了变化,导致了运数丧失。我们如果能找到导致风水变化的东西,这四十万就到手了。”   一路上和廖光明闲扯,也少了许多路途上的寂寞和无聊。廖光明经历颇多,讲起炒阴宅的事滔滔不绝。最后我竟然听着听着睡着了。   等到廖光明把我叫醒,我发现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开上了一条偏僻的山路。   而且天已经黑下来了,看车子行进的方向,好像是在爬山。除了两盏车灯照明,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旁边的山上满是树木。   而车上的乘客,也少了一大半。我不禁纳闷,这富商的老宅怎么这么偏僻。   我低声问廖光明,这么晚了,又这么偏僻,咱们为啥不等白天再去。   廖光明说就快到了,老宅那边有人接待,让我放心。   果然,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三五公里之后,停靠在了路边。我看到在车子的一侧,出现了点点灯火,看起来像是一个村子。   廖光明拉着我下了车,随手打了个电话。时间不大,就看到有人打着手电从村子的方向跑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他上前问道:“您就是廖大师?”   廖光明点了点头。老者说他姓李,让我们叫他李伯,算是赫总老宅的一个管事的人。   李伯领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大的宅院前面,原来我们看到的点点灯火,并不是一个村子,而就是从这一处宅院里面透出来的。   这宅院的院墙都被涂成了灰白色,绵绵延延,看那纵深足有几百米。   我忍不住问道:“李老伯,这里就是赫总的老宅吗?怎么都没看到别的人家?”   李伯哦了一声,说赫总的老宅距离村子不足二百米,而且在修建的时候,高价收了许多民房,把民房扒掉盖起了老宅。那些村民早就拿着钱去城里买房去了,剩下的村民还有那么十几户,还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一边说,李伯带着我们一边进了大门往里走。   我这才发现,这所大宅院有高大的门楼,进门的头层院子还有影壁屏风,旁边的回廊也是雕栏石砌,古色古香,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大宅门。   我心里嘀咕,这纯属是有钱人穷得瑟。弄这么一个大宅子,能有多少人住啊?   其实事后我才知道,这种富商置下这样一处宅子,并不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炫耀。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装逼的资本。   但是不管用途是什么,这总归算是老宅。老宅的风水就会决定一家人的运数,恐怕这些不是富商当时能够想到的。   这老宅不但大,而且深,从正门到最后,一共走了五进纵深。李伯说家族里的人陆续都搬走了,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住在这里,也算是看着房子。可以想象,这么大的一套宅子,只有二十几个人住,该是有多冷清。   李伯安排我们住在最后一道院子东厢房的一个房间,房间里已经备好了饭菜。李伯让我们说先住一晚,说第二天再来叫我们。   李伯走了以后,我问廖光明看出什么来没有?   廖光明说天太黑,暂时没发现什么。但是以他的经验,这老宅只不过是因为住的人太少,闲置的太多。家族的人撑不动这么大的宅子,而显得阴气重了一些。但是这阴气从目前看,应该还不足以影响风水。别的他还没看出什么来,到底是不是因为这老宅影响的富商家的运数,只能等第二天天亮以后在院子走走看看能有什么发现了。   我和廖光明一路上也饿了,倒也没客气,把那桌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我们俩还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我酒量不太好,这酒喝下去,有些晕叨叨的。   这富商的老宅因为是新修建的,条件很好。房间里有两张大床,床很大也很舒服,廖光明躺下去,很快就睡了。   我也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之后,又被尿给憋醒了。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想来可能是吃急了的缘故,肚子还有些发胀,胸口也有点闷,于是我推开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去找厕所解决一下。   可是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厕所在哪。后来干脆,我来到院子里面的一片灌木丛旁边解决了内急。   回到房间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重新回到了床上接着睡觉。   这次睡得倒是挺香的,可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好像我的脸被人拍了一下。我困意未消,本不想醒来,后来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因为这一下拍的,太特么疼了。好吧,我用错词了,不是拍,是特么扇的。   我被人打了一记耳光…… 第16章 西域青荚叶   我猛地睁开眼,正看到有一张脸离我很近,一脸的怒容。   我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个女孩,素脸短发,五官精致,面容俏丽,因为带着一丝怒气,更显得干练泼辣。   我一捂腮帮子,问她:“我的脸,是你打的?”   那女孩瞪圆了眼睛,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打的。”   我急了,爬起来指着她:“你为啥打我?我招你惹你了?”   那女孩看着我的上身,带着一种轻蔑的笑。   我低头一看,卧槽,我还光着膀子呢。身上瘦骨嶙峋的,也没什么肌肉,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笑话了。   我赌着气,回身去找衣服,可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我嘟囔着,我衣服哪去了?   那女孩尖声骂道:“你个色.狼,你装什么装?这是我的房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是谁让你进来的?”   “你的房间?”我挠了挠脑袋,回想了一下,难道是我半夜起夜之后摸错了房间?当时喝酒了,迷迷糊糊的倒是很有可能。   我迟疑着问道:“这么说,我和你在一个床上睡了一夜?”   那女孩呸了一口:“呸,你想的美。姑奶奶昨天晚上有事,没在这房间过夜。”   我一听有点怒了,盯着她说道:“既然这样,你又没损失什么?我是走错了房间而已,你也没必要打人啊?咱俩算扯平,躲开……”   说着,我怒冲冲出了房间。那女孩在后面还喊:“喂,小色.狼,你还没回答我是谁让你们来的啊?”   我没理她,一大早的就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还被人当色.狼,真特么丢人。   出了房间,我才看到,这一趟的厢房,足有五六个房间。我和廖光明应该是在第三间。而这个女孩的是第二间,而她的房间门也没关,才导致我昨天黑灯瞎火的走错了房间。   我一回房间,廖光明已经起来了。他盯着我,问我一大早去哪了?   我有点尴尬,摆了摆手说是出去散散步。   廖光明狐疑地看了我两眼,没说什么。   我自己想着都可乐,有特么光着膀子出去散步的吗?   廖光明指着房间里的一角:“没洗漱呢吧,赶紧的,一会出去看房子。”   我一愣,走过去推开门就傻眼了。   这房间里有卫生间,我居然大半夜的跑院子去撒尿,还发生了那么个插曲,真是太丢人了。   我没敢声张,赶紧洗了把脸。   刚收拾完,李伯就来了,简单问候了一下,说请我们一起去看宅子。   我们跟着李伯走出房间,看到在门口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打了我一个耳光的女孩,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看起来比我能大几岁,身材和我差不多高,但是看起来很是健硕,长得也很帅,他背着一个登山包,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看着不伦不类,但是气场十足。   李伯见我们都到了,便指着我们跟那年轻人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赫总请来的廖大师和梁大师。”   随后又指着那年轻人,跟我们说道:“这位是况大师,也是来勘测老宅的。”   廖光明一愣,看着李伯问道:“你们什么意思?怎么还请来了两伙?不相信我何必请我们来?”   我听了也很气愤,这摆明是不相信我们嘛。   李伯有些尴尬,这时那个女孩眉毛一挑,说道:“原来你们是我爸爸请来的人?他真是老眼昏花了,没看清人……”   她说话的时候,用眼睛狠狠剜了我一眼,看起来对我是没啥好印象了。   不过我这才知道这女孩的身份,居然是那个富商赫总的女儿。现在情况已经有些明朗了,赫总请了我们,而赫总的女儿请了那个所谓的况大师,这两伙颇有些斗法的意思了。   那个况大师上前,要和廖光明握手:“李伯说笑了。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叫况施普,只是在这风水方面比较爱好而已。还希望廖大师多多指教啊……”   我和廖光明都在气头上,谁都没理他。   那女孩冷哼了一声:“哼,没素质……”   这时,李伯走到院子里,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快步跑到院子的一处灌木丛那里,捶胸顿足,连声说道:“糟了,怎么这样了?我怎么和赫总交代啊……”   我看那片灌木,好像就是我昨天晚上撒尿的地儿。   我们这几个人都围了过去,只见那片灌木在院子还有几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有目的地种植,应该是一种风水布局。   但是我们围着的那一处灌木,叶片已经开始发黄了,和另几处灌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伯还在那里嘟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我心里直打鼓,不会是我的这一泡尿,把这树给尿死了吧,这树也太金贵了?   这时那个况施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蹲下了身,抽了抽鼻子。   我顿时紧张起来,这小子不会闻出来吧?   况施普站起来没说什么,而是凑到那个女孩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那个女孩听完眉毛一挑,斜斜地瞪着我和廖光明这边,满是怒气。   我心里发虚,不敢看她。   那女孩瞪了好一会,又走上前,跟李伯说:“好了李伯,也许是有野猫野狗半夜在这树下撒了尿,没什么,明天让我爸再买一些种上就是了。咱们还是快点看老宅吧。”   李伯应了一声,带着我们从最后一道院子往前走。   我和廖光明落在后面,廖光明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小子在那下面撒了尿了?”   我一愣,低声回道:“卧槽,你怎么知道?”   廖光明哼了一声:“那是一种西域植物,叫青荚叶,又叫小通草。一般都是用在药用,有清热利尿,下乳的功效。但是在方术上,更多地是用来改善风水的。青荚叶点缀在院子里,能吸收阳光,增加阳气。对于这种阴气比较重的宅子很有用处。但是这种植物最忌污秽,本着互生互克的道理,它本身利尿,所以也最怕尿。我看那一处青荚叶叶片败黄,想必是被尿给毒了。咱们几个人,嘿嘿,就只有你能干出来这事了……”   我脸一红,说我哪知道这么多道理。我又问廖光明,那个姓况的小子,不会也知道这些吧?   廖光明耸耸肩膀:“这利用青荚叶增阳的法子在方术里很普通,他既然称大师,肯定知道。你没看他都过去闻了嘛。不过他并没有说破,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了,不然我看你怎么下的来台。”   “我呸……我用的着他给面子?”不知怎的,我看那小子就有点不爽。   “那东西只不过能给这老宅增添点阳气而已。指望它扭转家族的运数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也别太在意。”廖光明安慰了我一句。   我恩了一声,问廖光明看出什么没有?   这时我们已经穿过了三层院子,来到了第一进院子。   这层院子只有个影壁屏风,并没建有住房,显得空空荡荡。   这时,那个况施普已经在那个影壁的前面拉开了架势。他从他的登山包里拿出了个仪器,打开来是个三脚架,架上有个类似照相机形状的设备,有点像是公路测绘用的东西。   况施普用眼睛吊线,从那个仪器里往老宅的里面观看。那个丫头就在一旁配合着。不时用轻蔑的眼神瞄我们一眼。   我搓搓手问廖光明,咱们什么时候开干,可不能让这丫头片子看扁了啊。   廖光明冷笑了一声:“故弄玄虚的玩意,我看这老宅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看那个屏风有点小问题……”   我走到那影壁屏风前面,看到上面有石刻,似乎是狮子滚绣球的图案。   廖光明低声说道:“这赫总的心气蛮大,但是他忘了,人的运数运势的确可以人为调整,但是靠这种阳宅的风水来逆天改命却做不到,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我指着那影壁:“你是说这狮子刻得不对?”   我说完就看到旁边李伯的脸一红一白的,看那样子都快哭了。   廖光明扯了一下我的袖子:“大哥,您别给我丢人了,那是麒麟戏日。”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你真不懂幽默,我能连麒麟都不认识吗?   廖光明接着说道:“赫总一生辛劳,又做了那么多善事。按说家族应该兴旺才对。现在看,这麒麟戏日的影壁他扛不起来。气势和运数被这麒麟给压住了。”   李伯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那我告诉赫总拆了这影壁就行了吗?”   廖光明摇摇头:“这绝对不是全部。麒麟压住了运势,最多只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却不会波及生死,这老宅或者别的方面肯定还有没发现的地方。”   李伯很是恭敬,忙说那你们接着看。   廖光明在院子里踱步。我偷偷把李伯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李伯,那个况什么况,是个什么来路?”   李伯以为我还介意他们请了两伙人,忙解释道:“梁大师,这可不是我们赫总的意思啊。那位况大师是赫总女儿请来的。我……我们也不敢阻拦啊。” 第17章 踏勘阴宅   “你们赫总的女儿叫啥名啊?我看她脾气可不大好。”   “她叫赫连双。赫连其实是个复姓,赫总叫赫连池,我们叫习惯了就称呼他为赫总。双姑娘自小娇生惯养,现在在省城上大学。有些脾气也正常,梁大师您别介意啊!”李伯解释道。   我摆摆手,我看到那个况大师正在指手画脚和赫连双说着什么。赫连双一改和我那般颐指气使,恭敬地听着,眼神里尽是崇拜。   过了一会,赫连双走了过来,对李伯说道:“李伯,况大师已经把我们家的这个老宅的看过了,也用精密仪器测过了。说老宅这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人住的少。以后多找些人来,时不时开火做个饭什么的,增添点人气。”   李伯连连应承。   赫连双又指着那个影壁说道:“况大师说这个影壁得扒掉,会压主人的运。”   李伯看了我一眼,忙着点头称是。   这下我对这个什么况大师也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他还是有点资本的,不是招摇撞骗的人。   后来,况施普又告诉了李伯一些注意事项和这院子里应该改动的东西。我听着大多是一些风水学上常用的套路。虽然不是太高深的东西,但是他说的也是头头是道。   最后李伯笑道:“这下好了,你们二位大师都是高人。说的基本一样,我明天就跟赫总汇报,找人把那个影壁拆了。不过怎么能彻底改变家族的运数,还得请三位大师多费心啊。”   赫连双冷哼了一声:“切,这年头什么人都敢称个大师。李伯,我想他们没准是偷听了我们的话,才说的和我们一样的吧?”   我心里愤懑不已,明明是我们先说的影壁墙的事好吧。   不过看廖光明倒是不以为然,他对李伯说道:“这处老宅,我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这阳宅改命毕竟有局限,能不能带我们去阴宅看看?”   我知道廖光明所说的阴宅,就是他们赫连家族的祖坟所在。   这时赫连双插嘴道:“对了李伯,这回我和况大师不和他们一起走。各走各的,省的到时候剽窃别人胜利果实,滥竽充数。”   李伯为难地看了我们一眼,廖光明点头说道:“没事李伯,你告诉我们家族的阴宅在哪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自己过去。当然,是和况大师他们错开时间。”   李伯点了点头:“好吧。阴宅就在这里正西方向的后山。上去之后,应该很容易就看到。”   李伯说这话的时候,赫连双拉着况施普,已经往后山方向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丫头,是赫总的亲闺女吗?怎么感觉一点没为他爹考虑呢?”   李伯笑了笑:“赫总几年前和双姑娘她妈妈离婚了,又找了一个。这双姑娘很生气,最近一直在和他爹怄气。这不赫总找了你们来,她非说你们……你们是江湖骗子,非要自己找真正的大师来看宅子。”   “那个况什么况,是哪找的?”我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和双姑娘在什么网上聊天认识的。”李伯说道。   廖光明冲李伯挥了挥手:“李伯您忙去吧,我们随便走走。看看周边的环境风水啥的,有什么问题再找你。”   李伯点点头,离开了。   我问廖光明,咱们也去阴宅吗?廖光明点点头,说阳宅没问题,就肯定出在阴宅身上。   我一听急了:“那还不快走,别让那丫头占了先机。”   廖光明有点哭笑不得:“你以为是抢山头呢啊?赫总家里十年的风水祸局,岂是那么容易就勘破的?那个况大师,我看就是理论上的高手,纸上谈兵而已。实地勘测阴宅风水,我想他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我们沿着李伯指的路走上去,阴宅就在不远处的后山上。可能是这处阴宅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山路看的也不是很明显,那路边的草,高的都有半人多高。   路边时不时看到有一座座野坟,孤零零地矗立在那。   廖光明说那些没有阴宅的人家,通常会把先人葬在大户人家的阴宅的山下。想借一借大户人家的好风水。但是这也只是一厢情愿,阴宅的构成十分复杂,不是说你把死者葬在了那个范围内,就可以享受那里的好风水了。因为一座山的风水佳处往往只有那么一两处,也就是说,只有在那风水佳处结穴才可以。   说话间,我抬头看到了一层又一层的坟头,鳞次节比,一看就是葬了好几代的人了。   廖光明领着我从最下面的坟头开始看起,层层往上。   我现在也算是个相宅师了,而相宅本身就分相阴宅和相阳宅。我最近看的那本残卷上的内容,大多是跟阳宅有关。而阴宅的大部分内容,却是残缺的。   所以我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阴宅。   我们踏勘的很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当然主要勘察的还是廖光明。   等我们登上了高岗,算是把葬在这里的赫连家的阴宅都看过了。廖光明站在高处,向下勘视整个山体。又随着风向向四面转了几个身,最后摇了摇头。   我忙问他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   廖光明说还没有,这处阴宅的风水极好,但是能结穴的方位却不多。大多数的阴宅都没承受到这里的风水。但是还是那句话,这小小的瑕疵不足以影响赫连家族的运数。   我顿时有些灰心,这岂不是说赫连家的阴宅,阳宅都没有问题吗?而廖光明刚刚还在说,阳宅没问题,出问题的肯定就是阴宅。这看也看了,他又说这阴宅没问题,这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而廖光明站在高处的一块石头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来回转着身子,迎向四面八方。   我站在旁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赫连双和况施普走在我们前面,按说应该早我们一步来到阴宅。可是我们来了这么久,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那他们去了哪里了?   我四下去看,四周除了树林,就是坟头。要说鬼也许有,人却除了我们俩再没有第三个了。   “双七。你过来站在这上面。”廖光明突然拉着我,说道。   我站在那块石头上,廖光明让我闻闻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没有。我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异味。廖光明让我往不同的方向转身去闻,看能不能闻到什么。   我这时想起来,在爷爷留给我的那本残卷里,有抓风辩物的法门。也就是说,闻到从风中传来的味道,就可以辨别出上风头那边有什么东西。   这里面有一定的套路,比如说,风是湿的,则前方有河;风是咸的,前方有海;风是香的,则前方有村庄,因为煮饭的时候会散发出米饭香……当然还有各种味道,需要相宅师自己去体会,去摸索。   但是我站在石头上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后来我干脆直接问廖光明闻到什么了?廖光明说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点点头:“这里是坟地啊,埋尸体的地方,有点腐臭味也正常吧。”   廖光明摇摇头:“不对。腐臭味不是从地下传来的,而是从东北方位。”   廖光明边说边指了一个方向。   “腐臭味?”我仔细想了想,残卷里似乎并没有提及闻到腐臭味代表着什么东西。廖光明却说他有种感觉,这个腐臭味应该就是赫家风水祸局的根源。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到,赫连双他们两个人不在这里,难道也是闻到了腐臭味,寻到那里去了?   我把这想法跟廖光明一说,廖光明点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自己看走眼了,那个况施普应该不简单。   算起来,我们在阴宅这里已经耽搁太长的时间了。廖光明决定离开这里,去寻找那腐臭味的根源。   我们沿着茂密的丛林钻了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我们没有目标,行走方向唯一的依据就是廖光明的鼻子。我们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闻一闻辨别一下方向。   不过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我或多或少也闻到了一些奇怪的气味。那气味就像是飘在风中,有时候从鼻息前经过,就会被我捕捉到。有时候随风飘散,我就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我跟廖光明一说,他说就是这个。   我们走走停停,很快就偏离了阴宅地。现在完全迷失在了丛林之中,连东南西北都辨认不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还有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可是这时,我们即便是想收队回去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走在前面的廖光明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赶紧跟上去,往前面看去。   我发现我们已经翻越了一个山包,前面是一处低洼。而在那片低洼地里,又出现了一层一层的院子。看结构似乎和赫家的老宅差不多。   开始我以为我们绕了一个大圈,绕回了老宅。   可是细看之下,却发现,眼下的这几层院子和老宅有着明显的不同。    第18章 赫连宗祠   老宅的院墙是灰白色的。   而眼下这几层院子的院墙,隐约间是红色的,有点像是过去年代的宫墙。   我低声问廖光明:“你说况施普他们,会不会进了这院子了?”   廖光明点点头:“有可能。咱们也过去看看,我闻到的腐臭味,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等我们冲下山坡,来到这片宅子的前面。我突然也有了一种感觉,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但是又不能确定这味道的来源。   如果说我看到的老宅整体是一个民国风格,那么我现在看到的房子,应该算是更古一些的建筑。   廖光明看到了这座建筑,坚定地说道:“我想应该就是这里。”   “哪里?”我问。   “影响赫连家族的运数根源。”   “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加嗅觉。我就说问题不在阳宅,就在阴宅嘛!”   我一愣:“可是咱们已经去过了阳宅也去过了阴宅了。”   廖光明摇摇头:“不对,我们疏忽了这里。因为这里也算是阴宅的一种,只不过我们刚刚去过的阴宅是在地下,这里却是在地上。”   这时我注意到,在这宅院的门庭上方,挂着一块匾额。   我凑过去看,发现上面有几个大字:赫连宗祠。   原来这是赫连家的祠堂。我知道祠堂就是一个家族用来祭祀祖先的地方,通常会在祠堂里会供奉祖先的牌位。   我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廖光明说着也算是阴宅的一种了。因为这里有祖先的牌位,自然也算是祖先的住所,所以也应该算是阴宅了。   一般的祠堂都会在家族举行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或者重大集会的时候才会启用,但是现在这祠堂的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我更坚定了赫连双和况施普刚刚进了这里的预判。   我和廖光明推开祠堂的门,顺着门廊走了进去。   这赫连家果然是家资巨富,修建的祠堂也富丽堂皇。在祠堂的前厅上空,挂满了匾额。上面写着世代流芳、同根共荣、敬宗绍德等鼓舞和激励家族的词汇,看着颇具规模。   迎面同样也摆着一座麒麟吐玉书的屏风,绕过屏风,正面就是满满一面墙的牌位。   而与这些牌位比起来,更吸引我们的,是摆放在牌位前面空地上的一个三脚架。   那三脚架我们都见过,就是在老宅的时候,况施普曾经拿来勘测风水的。可是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已经来过这儿了。但是当场除了这个三脚架,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况大师?赫连双?你们在吗?”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出口喊了一声。   由于屋子很空旷,我喊了一声,满屋子的回音,并没有人回答我。   虽然我们对那个况施普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我还有点讨厌他。但是此时此刻,我依然有些担心,因为他们失踪的有些离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况施普扔下了仪器不管呢?   “别慌。我想个办法,试一试这祠堂的水。”廖光明说道。   祠堂中有现成的香烛,廖光明在那些牌位的前面点上香烛,后退到门口的位置。   随后,廖光明摸出一个小瓶,用里面的水抹了一下眼睛,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拜服在地,全身伸展开来。眼睛死死盯着牌位的方向。   我正感到奇怪,却见廖光明冲我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也按照他的方法做。   我也跟着他趴在了地上,抹了一下那水。那瓶水清凉入目,顿时觉得眼清目明,非常舒服。开始的时候,除了那些牌位,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保持这个姿势不变,渐渐地我就发现在这祠堂正堂的地下半米高的地方,出现了一层一层的水波浪。   我吓了一跳,刚想站起来。却被廖光明按住了,让我继续看下去。   没过多久,在那水波浪之中,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就在这大堂里跳来跳去,一刻也不停歇。   我摒住呼吸,仔细观察。慢慢地我发现,他跳的步子并不是乱跳的,而是有着一定的规律。   他是从房子的四个角落按照顺序依次跳过,最后再跳回中央。他跳到中央的时候,人影就消失了。然后就会在四个角落的一个地方出现,然后再周而复始,最后在中央的地带消失。   廖光明低声提醒我:“注意看,那不是一个人。”   我没明白,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那个人在哪呢?   不过我找了好一会,看到的就只是那一个人在跳。但是随着影像越来越清晰,我终于明白了廖光明所说话的意思了。他的语气重音我理解错了,他意思是说,这个正在跳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混身长满了毛的怪物。   廖光明拍拍我,示意我站起身。   等到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些水波纹还有长毛怪物就都消失了。   廖光明告诉我,这是一种特殊的踏勘手法,抹的药水是怀胎待产的母牛的牛眼泪。说是那个时候的母牛多泪,泪水能洗涤一切世间脏物。所以眼睛经过泪水的洗涤,看到的那个怪物应该就在这间屋子里,但是到底在哪,他也说不准。初步怀疑,屋子的四个角落下面有东西。也许影响运数的根源就在那里。   我们做完了这一切,况施普和赫连双还没有回来。   而廖光明说即便看到了那个长毛怪物我们暂时也没办法去处理,只能回去让李伯多找些人来才行。   我点点头:“也许那两个人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   这间正堂里没有其他的门,我们不得不退了出来。出来以后,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我们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从祠堂的后面发出一声喊声。那喊声不是很清晰,可能是由于恐惧,那声音居然听不出男女来,而且喊到中途声音就没了。听起来好像是喊到一半,就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生生停住的。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我问会不会是赫连双?   廖光明点点头:“估计是。”   我有点着急:“那咱得去看看啊,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了?”   廖光明看着我,很意外地说道:“咱们是来赚钱的,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没必要多趟一趟浑水,很容易把自己陷进去。这是他们自己家的祠堂,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不好插手。再说了,你不是和那个丫头一直不对眼嘛?”   我对廖光明的态度也有些意外,不过这个时候选择明哲保身倒也可以理解。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对廖光明说道:“这样吧,你回去找李伯叫人。我去后面看看,如果找到了他们,我们回老宅汇合。”   说完,我沿着这座正堂旁边绕了过去。绕到正堂的后面,我才发现,这座正堂是独立在整个祠堂之外的。在正堂后面,还有一个大门,显然是通往祠堂的后院。   我们在高岗上看到的好几层的院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而刚刚我们听到的那声喊,想必也是从这后面发出来的。   可以想象,赫连双和况施普刚支开仪器,就发现了什么。于是就扔下了仪器跑到了外面,顺着后院的这个门追查下去了。   “后院的阴气非常重,你要想好到底要不要进去。”廖光明突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跟着我?”我说了一句,闷头就往那门里走。   廖光明嘟囔着:“废话,我把你带出来,就得对你负责。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这么说了,不管怎么说,我这心里还是暖暖的,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我们相视一笑,进了后院,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而我们听到的喊声过后,就再也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由此我担心赫连双她们是不是出了事。   天虽然黑下来了,不过好在在后院的廊房上檐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个灯笼。灯火不是很明,应该是那种定期加灯油的那种长明灯。   光亮如星,照的整个院子凄凄惶惶的。   院子里迎面就是一排房屋,只有一个门扇。而且那门扇有一扇门关着,另一扇门开着。   廖光明低声说了一句:“我再一次提醒你,这后院的阴气好重。我都有点喘不上气了,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你到底要不要进去?”   我低声回应:“我们来这里不就是踏勘来的吗?不就是为了发现点什么吗?有阴气不正说明这里有问题吗?”   廖光明摆摆手:“我现在基本肯定影响他们家运数的就是在前面那个房子里的长毛怪物,跟这里的阴气应该没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说,我又有点犹豫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他的,他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这次廖光明这是准备让我来做决定了。   我突然想到了我身上的钟馗刺身,爷爷说他定期要有阴气来润染才行,不然就会死掉。这里阴气重,不是对钟馗更有好处吗?   想到这里,我一挥手,妈的,死就死,进。 第19章 空亡屋   廖光明对我的决定并没有什么异议。他见我抬腿准备进去,他突然拦住我:“我先进去,如果有什么事,你也别管我,赶快离开这里。”   “有这么严重吗?”   廖光明指着那扇门说道:“你没看到吗?这门一开一合。”   “那又怎么样?”   “说明这间屋子,是空亡屋。里面可以住人,也可以住鬼,一些过路的鬼,看到这样的房门,就会进去居住。也就是说,这样的房门会给过路的鬼提供这样一个信号。所以,在农村的很多地方,家里的老人都会告诉小辈的人,关门的时候,要么都关上,要么都开着,千万不要半开半合。”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还真要小心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房门,竟会释放出这么重要的讯息。   我还没等回应,廖光明递给我一根针刺一样的东西。   他说这是一根古龙木的木刺,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木刺来扎自己的中指。扎的越狠,陡升的阳气越足,这比自己用指甲掐来的快。   我心里嘀咕,这家伙的一些招数真是闻所未闻,不是吃鸡屎,就是扎自己,居然还越狠越好。   不过有这么一个东西,有备无患吧。   廖光明已经迈步闪身进了那个半开的房门。   他的身影刚进门,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赶紧跟着他往那门里走。可是我刚一迈腿,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踉跄,身体就往前摔了出去。   这一下我毫无准备,一下子就撞开了那扇关着的房门,冲到了屋子里面。   廖光明还没走远,被我一下子撞在了后背上。   这一下把他也吓够呛,他惊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   这下好,本来我们是准备悄悄地摸进来,被我这么一撞,再加上他这么一喊,发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稳住了身体,等了一会。还好并没有发生什么连锁反应。   我回身一看,借着外面的光,看到发现绊倒我的居然是一道门槛。   只是这门槛足有三十厘米那么高,而我光注意前面的廖光明,并没有注意脚下,这才被绊倒了。   其实也难怪,这里的房子都是古式建筑。那些古建筑,甚至一些农村的家居,都是有这种门槛的。我听廖光明说过,门槛在家居风水学上,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设施。相传这种门槛能挡住僵尸,也能挡住鬼魂入内。由于长期阻挡阴气,所以这种门槛万万不能踩,否则会晦气缠身,运数丧尽。   这个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淘气,每次踩着门槛玩,都会被爷爷抓过去打几下屁股。   我仔细想了想,刚刚自己只是被绊倒了,应该没踩上才对。不然我本来就够倒霉的了,再晦气一点,估计就没法活了都。   不过经过了这个插曲,我一直悬着的心倒是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我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引来什么可怕的敌人。   这个时候,我宁愿把潜在的对手称为敌人,而不是鬼魂什么的。因为毕竟敌人也是个人,总比怨鬼啥的好对付。   不过我突然又想起来,这不对劲啊。刚刚廖光明说那扇半开半合的门,是让鬼进门的。可是又有这么高的门槛,是挡鬼的。这是玩的什么名堂,难道是跟鬼开玩笑,那鬼不会疯了吗?   不过此时,廖光明已经开始往前走了。我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便跟着他往里面走。   这时,廖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小手电。我心里不爽,有手电你不早点拿出来,害的我绊倒在了门口。   廖光明弓着身子,在前面走的很快,手电光只有那么一小束,只照亮了前面很小的一个范围。   他脚步不停,等我抬头再去看,就已经在视线里消失了。我想这屋子应该是前后两道房门的,我知道很多的古建筑都是前后通透的。   我心里埋怨,你走这么快干嘛?这时,从前面透过来一丝光亮。我顺着那光亮追过去,果然又发现了一道房门。   我赶紧追过去,却意外地发现在门外的地上,有一只手电。我发现的那光亮,就是从这手电上发出来的。   显然,廖光明走出了这屋子,又把手电扔在地上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我再去找廖光明,满院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影。   等等……没有一点声音?   我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刚刚我追着廖光明走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也就是说,廖光明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是有体重的,走起路来,就是再放轻脚步,也是会发出声音来。更何况四下这么静,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怎么会听不到声音呢?   现在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跟的不是人,而是……鬼。   想到这里,我脑子嗡了一下。那人是鬼,那廖光明哪去了?   我伸手从门外捡起了那个手电,回身去找廖光明。这回我有了手电,找起来容易得多。   我用手电沿着来时的路晃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有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坏了,赶忙跑过去,用手电一照,还真是廖光明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的心放下了一半,伸手去摸廖光明的鼻息,却发现他的鼻息非常微弱。   廖光明显然是受到袭击了,我也没明白那个神秘的鬼为什么会袭击他,而不袭击我。看到廖光明的样子,我灵机一动,摸出了那根古龙木刺。没想到他给我的东西,本来是准备让我自残的,结果却给他用上了。   我捏着古龙木刺,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抓着他的中手指,狠了狠心,朝着指肚猛地扎了下去。   这一下果然见效,血都冒出来了。   “卧槽你扎死我了?”突然廖光明骂了一句,只是声音很低,听起来很虚弱。   “谢天谢地你没死啊,可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躺地上了?”我赶紧问道。   廖光明慢声说道:“刚刚我刚摸出一个手电,准备照一照这间屋子。结果就感觉手臂一痛,同时身体就软了下去。手电也被人抢走了。其实你刚刚过来,我都看到你了。只是我说不出来话,身体也不能动,好在你还懂得用古龙木。”   我一指前面:“刚刚有个人弓着腰,举着手电走过去了,我还以为是你呢。是他抢了你的手电?他是人是鬼?”   “应该不是人,我感受到了很强的鬼气。”   “卧槽,一个鬼抢你手电干嘛?”我感到后背一阵凉。那个还真是个鬼,我可是跟着一个鬼走了那么远。   “我推断,肯定是因为那个鬼被困在这个屋子里。刚好我们进来了,那手电能发光,有点像阳光,但是又没有阳光那种阳气,鬼魂来用不会被损伤,这样就可以冒充人来走出这间屋子。”   我点点头,问他现在咋样,能走不?   廖光明点点头:“还行,不过我暂时身体还恢复不过来,有点软,你先扶着我点。”   我扶着廖光明站了起来,举着那个手电照了照屋子。   从我们进来这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整间屋子,就遇上了那件事。这下总算可以看看屋子的结构了。   我捏着手电沿着墙壁照了一圈,结果我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印记。东一片西一片的,就像是墙壁潮湿没干一样。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又举着手电往屋子的四个角落里照,结果我的手电光刚射过去,在那昏黄的光晕里,就出现了一张染满了鲜血的脸。   这一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嗷地一声,向后躲去。   结果手电也甩掉了,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黑暗。我的那只手扶着的廖光明也松开了,廖光明吭了一声,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有……有人……”我失魂落魄喊道。   “卧槽,你摔死我了。赶紧找手电。”廖光明骂了一句。   我等了一小会,结果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动静。我开始哆哆嗦嗦在地上摸那只手电。   此时我的心理是崩溃的,还在不断脑补,如果我摸到了一只脚,或者是一只手,我该怎么办?   结果一切都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时间不大,我就摸到了掉到地上的那只手电筒。   我按了一下开关,还好,手电并没有摔坏,屋子里再一次出现了一道光束。   “我想,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应该是个佛像。”原来廖光明也看到了那张血脸。   经他这么一说,我仗着胆子,再一次照向那个方向。   在离我们两米多远,就是墙角。而在那墙角,有一张供案,上面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我的手电光打到脸上,饶是我有所准备,依然被那张血脸又吓了一跳。   那张脸,几乎被血给糊住了。五官也都被血染红,但是能看的出来,他的五官很死,并不像人的五官那么活泛。   我把手电从他的头顶照到脚,这还真是一尊神像,只是从衣着打扮上,我并看不出是一尊什么神。 第20章 胡提泪   这尊神像盘膝端坐,但是坐在一个供案上,所以看起来和真人身高差不多。只是身材消瘦,比正常人瘦了一圈。从穿着和相貌上,看起来并不像是中原的神像。   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中原的神像虽然形态各异,林林总总,但是总归大同小异。这神像从里到外都跟我们这边的神像不一样。   “快扶我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廖光明还在地上趴着呢。   我赶忙扶他站了起来,廖光明气喘吁吁,指着那神像说道:“这神像我看着像是用真人做的。”   “啊?”我听了吓了一跳,神像一般都是用石刻或者是泥塑,怎么会有真人神像?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再看过去时,发现神像的确是和真人有些像。   “近些再看看。”廖光明脚下无力,现在只能靠我扶着。   看到那只是一尊神像,我也少了些恐惧,扶着廖光明走近了些。   走近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血腥味还没散,难道是刚刚涂上去不久?这不会是人血吧?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又开始发凉。   “这好像是一具干尸。”就在我愣神的工夫,廖光明已经伸出手指捏了一下那神像的身体。   “干尸?”我看向那神像,怪不得他那么消瘦,原来是具干尸,而后被人用油彩在身上涂彩之后,人为地做成了一尊神像。   这里为什么会供奉着干尸呢?那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有一种可能,这虽然是干尸,但是被装扮成神像之后,再加上年代久远,或多或少对鬼魂有一定的震慑力。如果被污了血,那仅存的一点法力也发挥不出来了。这就跟我们方士的法器不能沾染污秽之物一样。”廖光明解释道。   “这么说,这血也不一定是人血了?”   “不会,如果是人血,起不到相应的作用,只能增添这神像的暴戾之气。这神像被泼血的唯一目的,我想是这个院子里应该有什么惧怕这神像的东西。你记不记得我刚刚说过,这屋子里原本是困着鬼的……”   我点点头:“这神像就是用来困鬼的……”   “对,但是现在被泼了血了,那鬼就解困了。刚好我们进来,他就抢了我的手电,跑出这间屋子了……”   廖光明这么一解释,好似刚刚我的迷惑解开了一些。   可是,是谁向这神像泼的血呢?总不会是鬼自己干的吧,他如果能做,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偌大的赫连宗祠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听到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我们判断是赫连双她们发出来的,可是我们走到这里,除了一个干尸和一个鬼影,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打着手电,在这间屋子里四面仔细找了找,发现除了这尊干尸神像,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滴答声,像是有水珠滴到地上的声音。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随后又传来一声。   “在上面。”廖光明说道。   我忙把手电往上面棚顶照过去,这时我惊愕地发现,在棚顶的一块地方,已经被血染得血红,正凝结成血珠,往地上滴下来。   而滴下来的位置,正是那尊干尸神像。   “我好像知道了。”廖光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解释道:“我想是这屋子里原本布了一个局,你看到墙上的那些斑驳了吗?我想这屋子里的墙壁和顶棚都被泼了血了。只是又在上面涂了一层东西,这种东西可以让血不凝固,而保持原样封在墙上和顶棚上。而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化开,从而滴落到神像的头上,放走被困的鬼魂。”   “适当的时机?”   “这种后来涂上去的东西,喜阴不喜阳,这屋子里原本鬼气弥重,可以让它保持原样。可是我们进来之后,人气冲了鬼气,那东西就化开了,所以被封在里面的血,就慢慢滴了下来。”廖光明说道。   我听他说的,像是天方夜谭。世上还有这种东西?也太过神奇了?   “我倒是知道有一种东西,能封住血液,遇阴则固,遭阳则化……”   “是什么?”   “用西域诺胡提的果实晒干之后磨成粉末,然后掺杂骆驼夜间排除的粪便和雪水互相搅合,能形成一种糊状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我们的方术里被称为胡提泪。”   “你说的太悬乎了吧?咱们就是来看个房子,怎么扯出这么多东西来。连西域都扯出来了,话说这西域到底在哪啊?现在有这个地方吗?”我不禁愕然道。   廖光明笑了笑:“西域当然是古代的说法,现在大约在新疆青海一带。你别忘了,我们来到这老宅之后,这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西域的东西了……”   经廖光明的这么一提醒,我忽地想起来,那处被我尿得枯死的西域青荚叶。那东西也是产自西域,难道这不仅仅是巧合?   廖光明又说:“还有,我对姓氏起源并不太了解。但是赫连这个复姓,应该不是中土沿袭下来的姓氏。”   我问道:“难道也是西域的姓氏?这么说,赫总他们一家的祖辈是西域人?”   廖光明摆摆手:“这些都有待考证。现在这墙上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胡提泪还说不准,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看这祠堂范围大得很,我们继续往里面走走看吧?”   我点了点头,问廖光明现在感觉怎么样。他说没事了,放开我的手,他自己也能慢慢行走。看来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们打着手电走到后门,也就是那个鬼影出去的地方。   走出这屋子,迎面是一个回廊,回廊的前面幽深寂静,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好在这时的月色尚明,我们一前一后,准备从那个回廊穿出去。   我心里想这个赫总真是有心情,对老祖宗也真够好的,这祠堂修的跟以前的王府后花园一样。那回廊的两侧有圆形的柱子,柱子和柱子之间用木栏杆相连。   我用手电晃了一下,那木栏杆上海雕刻有奇怪的花纹,看着也不像是我们这边的样式。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回廊依然没走到尽头。回廊前面的路,黑漆漆的,看着就像是一张巨口在张开,等着我们往里面走一样。   现在我的心是七上八下,不光是我们的处境很微妙。我总有种感觉,在我们背后,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人家的监控之下。还有就是,我们听到的那声喊叫,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如果是赫连双他们,为什么我们走到现在,连一点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廖光明停了下来。他接过我手里的手电筒,立在一旁的回廊地上。手电筒发出一柱光束,照着回廊的顶。   接着,廖光明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低声问他,是不是怀疑我们又遇到鬼打墙了。走来走去,一直在这回廊里绕圈圈?   廖光明点点头,你注意到没有,这院子里又起雾了。   我注意了一下,果然在半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只是比我们在何巧家里碰到的稀薄许多。   廖光明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   我跟着他,走出去大概二十多分钟。廖光明停住了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前面。   我跟上去,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了。因为在前面的回廊地面上,有一束光。   是我们放在那里的手电筒。   事实证明,我们真的遇到了鬼打墙,走了这么许久,还没有走出这回廊。   廖光明走到那手电筒旁边,回身问我:“双七,那个叭蝮你还带着吗?”   我点点头,我离开家的时候,爷爷告诉我把那叭蝮带着,还有那枚永乐通宝钱,说有可能用得上。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个叭蝮,递给廖光明。   廖光明捧起那叭蝮,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叭蝮叼着永乐古钱,神气活现的。廖光明再次掏出几根红绒线,在手中打了几个结,随后他将那红线缠在了叭蝮的身上。   随后,他捏住古钱,将那古钱从叭蝮的嘴里抽了出来。   这时,我看到那叭蝮身上的红线,开始慢慢地动了,好像几条红色的虫子趴在了叭蝮身上一样。   随着红线的蠕动,我看到有淡淡的水雾气,从叭蝮的嘴里吐了出来。   那水雾气升腾在叭蝮的上空,慢慢扩大开来,和回廊里原有的雾气合为一体。   时间不大,那些雾气又变成了丝状,有条不紊地向叭蝮的嘴里钻了进去。   四面八方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集,朝着同一个目标飘了过去。   我和廖光明静静地看着,那些雾气本就很淡,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大多被叭蝮吸了进去。   廖光明看了看,随手就把那枚古钱重新塞到了叭蝮的嘴里。   这时,原本回廊上空的迷雾,已经散掉了。   廖光明松了一口气,重新带着我朝着那回廊深处走了下去。   这次没有了鬼雾的迷扰,我们走出去十几米之后,就看到了回廊的出口,只是那出口…… 第21章 第五种灵猴   我们看到在出口的方向,是一个半圆形的月亮门。   透过那个月亮门,我发现外面是漆黑的夜色。原来这回廊的尽头,不是通往某一个房间,而是通往了外界,不知道外面是否到了祠堂的外面了。   廖光明一挥手:“来也来了,也没发现他们两个,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如果身上没有叭蝮,今天就交代在里面了。我们还是明天白天多带些人来再看个究竟吧。”   我点点头,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了。但是我心里依然很是失落,如果那声喊真是赫连双发出来的,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他们没准已经遭遇了不测了。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冲出那个月亮门的时候,突然在前面的夜色里,出现了点点的星光。   那光亮一闪一闪,密密麻麻分布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夜空的繁星。   但是地上显然不会有繁星,那些光亮闪着幽绿的光,我第一直觉是我们遇上狼群了。   我们不得不止住了脚步,我把手电筒朝前面的黑暗处照了过去。   手电光虽然不算很强,但是依然照亮了前面的一段距离。在手电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只奇特的动物。   它不是狼,浑身长满了长毛,那毛发黝黑,向女人的披肩发一样披散在身上。   除了毛发比较特殊,整个体型更像是一只猴子。但是我的手电照到它的脸上,那面容竟吓得我差点扔掉了手电筒。   那分明是一张人脸啊,五官分布得很匀称,脸上也没有毛发。特别是我的手电光照过去,它不躲不闪,而是迎着那光束和我对视着。   它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显然这样的怪物,并不是这一只,那点点的绿光,就是它们的眼睛。   我用手电扫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看那数量这里的怪物至少也有几十只。   好在它们只是蹲在那里,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   廖光明低声说道:“双七,你觉得不觉得它们有些眼熟?”   “眼熟?”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正在努力地想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它们?   “祠堂里……”我和廖光明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长毛怪物,我们曾经在赫连祠堂的灵位前面,用母牛眼泪看到过,有一只长毛怪物在屋子里的四个角落跳来跳去。   由于当时我们只能看到怪物的大致轮廓,所以印象并不深。但是刚刚看到了实物之后,一下子就勾起了脑子里的记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猴子吗?”我问道。   “难道是……”廖光明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又没把话说玩。   “是什么啊?”我被廖光明勾起了好奇之心。   “传说在西域有一种灵猴,叫人面猿。山海经中记载有四种灵猴,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其中并没有人面猿猴,但是有后人续写了山海经,把人面猿猴称为第五种灵猴。注人面猿猴,善人言,窥天地,集灵气,佑主荫,遁地万里。”廖光明几乎是一连串说了这么大一套。   我现在简直对廖光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山海经里记载的东西,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半天没说话,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对这些感兴趣罢了。”   我点点头:“如果是真的人面猿猴,它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堵着这出口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廖光明回答,我就看到前面的一个人面猿,突然双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来。   它这么一跪,引得后面的一群人面猿全都跪了下来,开始对着我们拜服。看它们的样子甚是虔诚,整个拜服的动作,就跟庙里那些香客拜佛的动作一样。   廖光明嘟囔着:“难道它们是有求于我们?”   这时,前面的人面猿,突然仰头发出了叫声。   这叫声一出,跟人声几乎无二。如果不是看到那猴子的身体,我几乎就认为是一个人在哪里发出了喊声。   那喊声喊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瞬间听出来了,这声音就是我们曾经听到的喊声。我们一直以为是赫连双或者是况施普发出来的。结果万万也没想到,这声音居然是一只猴子发出来的。   “我们都被这猴子给骗了。”我说了一句。   廖光明却摇摇头:“这是灵猴,有灵性的。它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发出喊声引我们前来的。”   “啊对啊,你不是说这灵猴善人言吗?干脆问问它们到底啥意思不就行了?”我问道。   “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相传修炼成功的猴子能说人言,但是那只是凤毛麟角,像这个灵猴能发出人声来,就已经不错了。我觉得它们这么做,应该是故意引我们来,应该是和祠堂里那个跳来跳去的人面猿有关。”   我点点头,看到那些猴子还在那里不停地叩拜,丝毫不顾及脑袋重重地叩到了地上。   廖光明走到月亮门的门口,冲着那些猴子说道:“别拜了,你们是否有事找我们帮忙?”   他话刚说完,那些猴子的动作就奇迹般地停止了,一个个仰头盯着廖光明。   可惜的是,即便是为首的那个猴子,也只是能发出类似人的喊声,并不能真正地说人话,更谈不上和人交流了。   所以一切都是我们在揣测,再把揣测出来的结果和那些猴子说。猴子也用点头摇头来回应着我们的揣测。   廖光明连比划带说,终于初步弄明白了猴子们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们有同伴被困在这个祠堂里,请求我们帮他们把同伴救出来。   知晓了猴子们的意思,我们也跟他们保证会尽力。那些猴子们听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喜不自胜。看来它们的智商已经非常高了,不知道这种灵猴属于国家的几类保护动物,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任何的资料中见到过,还是它们压根就没有被记载在册?   廖光明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夜色,问它们:“我们要回赫连家的老宅,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为首的那个人面猿,又喊叫了一声,向我们挥了挥手,看它的意思是要给我们带路。   这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不然这黑灯瞎火的,我们根本不可能自己找回去,说不准就得露宿荒野了。   我们俩走出了月亮门,这就算出了赫连家的宗祠了。   其他的猴子也不再聚集,瞬间就消失在了丛林里。为首的那只人面猿,在前面甩着胳膊,直立着在前面行走,只是后背弓着,像是一个人一样。   看到这个姿势,我一下子想起来,抢走廖光明手电的那个人影,在我前面就是以这样的一个姿势行进的。   后来廖光明推断说是鬼魂拿走了手电,如果是鬼魂的话,难道是这种人面猿的鬼魂?   想来想去,想的我头疼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我索性也不去想了。   我们跟着人面猿走在一条山路上,人面猿看起来路很熟,走得很快,我们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那路崎岖不平,我们举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那猴子已经走在前面看不见了,我嘟囔着:“猴子就是猴子,这智商还是不如人类,你说你带路走那么快干啥?”   我和廖光明一前一后,正费力前行。我突然感觉到头顶一沉,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我往旁边闪躲,却也没闪出去。因为迎头罩下来的,是一张网。   那网兜把我和廖光明一下子都罩了进去,那边有人一收网,我和廖光明同时被拉倒在地,被网兜了个结结实实。   事情发展得非常快,以至于我们被拉倒了,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倒是廖光明喊了一句:“什么人?”   可是这话刚出口,就看到从旁边的树丛里窜出来三个人。我倒在地上,透过网眼,看到月色下,他们的手里寒光闪闪,似乎拎着刀来的。   形势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的处境十分不妙。   我和廖光明拼命挣扎,可是那网却是越挣扎越紧,最后我和廖光明紧紧贴在了一起,一点都动不了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手拿着凶器,已经到了我和廖光明的前面,并不说话,举起手里的刀就要下手。   可是他的刀刚举起来,我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同时那人也发出了一声惨叫,用手捂着脖子闪到了一边。   我惊喜地发现,走在前面的人面猿猴又折返回来了。   这时,后面的那两个人也跑上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发楞。但是他们迅即就反应了过来,挥动手里的刀去砍那个人面猿。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猿猴居然身手了得,不但秉承了猴子的习性,善于闪躲,而且还能看准时机出击,俨然一个武林高手。   而那三个人看的出来,并没有什么武术功底,所以三个人居然被一只猴子给弄的手忙脚乱。 第22章 三星交辉局   我和廖光明此时也在拼命挣扎,想把罩在身上的那个破网弄下去。但是一时间也扯不开,急的我直冒汗。   这时,其中一个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他撇开猴子,直奔我俩而来。   我这才发现他们三个还都蒙着脸,像是三个蒙面大盗。   而那个人面猿开始的时候虽然占了点上风,但是贵在出其不意。毕竟三个凶徒手里都有刀,等反应过来,那人面猿也渐渐退了下来。   我俩急得发慌,眼看着就要遭受毒手。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刷刷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由于我们背对着,并看不到来了什么人。而对面的那三个人,也注意到了。当他们看到我们身后的时候,突然惊恐万分,再也顾不上我们,转身钻进了树丛跑掉了。   我们这时候才得空回身去看,却发现身后正站着那几十只人面猿,它们的眼睛发着绿光,看着的确是够瘆人的。我想是因为给我们带路的那个人面猿发出的喊声,才把它的伙伴召集来的。   我们扯开了身上的网,冲着那些猴子连连鞠躬致谢。那些猴子给我们解了围,嘎嘎叫着,听着就像人发出的笑声。   看来的确如廖光明所说,能够发出人言的人面猿凤毛麟角,这些人面猿就只能发出人类的笑声。   那个人面猿重新带着我们行进,这次它学乖了,行进的速度放缓了许多。   终于,人面猿走着走着停住了,它站在那里指手画脚。   我们往前面看,发现在前面不远黑压压好像出现了宅院的轮廓,看起来应该是赫连老宅。   而人面猿此时也不想再往前走了,我想是它们也不想和人做过多的接触。毕竟人类对动物的屠杀和捕猎一直都没停止过,何况是这么珍惜的动物呢。   廖光明回首对那人面猿说道:“放心吧,等天一亮,我就会带人去宗祠里看看。”   人面猿跪倒又磕了一个头,转身消失在了树丛中。   我叹了口气,问廖光明:“你有把握吗?就答应了人家?”   廖光明苦笑道:“要不怎么办?我总不能告诉他说你们的事我办不了吧?”   我点点头,他说的也对。   我们这次加了小心,一边往老宅的方向走,一边注意周边的动静。很快就到了老宅的门口。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发出喊声的是人面猿,那赫连双和况施普去哪里了,那个仪器摆在那里,说明他们还是到过宗祠的。   老宅的大门居然没关,我们刚走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很多人打着火把和手电,手里提着棍棒和斧镐,李伯正在那里指挥。   我冲着李伯喊了一句。   李伯回头看到是我们,顿时就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可回来了?我正召集人,准备去山上寻你们呢……你们可吓死我了,这山上都没开发,有很多袭击人的狼和熊什么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廖光明点点头,问李伯:“这些人都是哪的?”   李伯说都是赫连家族的族人,还有一些是亲戚。   廖光明说白天的时候需要用些人,他找到影响赫连家运数的根源了。   李伯脸色一变,惊喜万分:“这么快?太好了。那你们赶快去休息休息,这些人明天都会来这里集合,听你吩咐。”   我往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况施普和赫连双。我就问李伯:“你们大小姐回来没有?”   李伯点点头:“他们看完阴宅就回来了,至少得有好几个时辰了都。”   “回来了?”我心里一阵懊恼,早知道他们安全回来了,我们就不冒险进入祠堂了。   李伯又问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先后去了阴宅地,后来你们又去了哪里啊?怎么现在才回来?”   廖光明反问道:“赫连家有个祠堂吧?”   李伯点头应道:“是。也是十年前建这老宅的时候,一同建起来的。你们去了祠堂?”   “本来我们不想去,可是这位梁大师听到祠堂的方向传来了喊声,像是有人呼救。梁大师担心你们大小姐的安全,就不顾危险,深入险地,想去救你们大小姐。结果在外面也没看到人,我们在周边找了找,耽搁了一会才回来。”   卧槽,我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廖光明,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睛的。   “原来是这样。那多谢二位大师了,还好我们双姑娘已经回来了。”李伯冲我们鞠躬致谢。   廖光明又问:“正常来讲,宗族的祠堂应该在阳宅的东南方向,这也是应了东风徐来,可以庇佑后世的说法。但是这赫连家的祠堂,却是在阳宅的西北方向,这是为何?”   李伯尴尬地笑了笑:“我对这个不太懂啊,只是当时建造的时候,请了一个风水师,那个风水师说这处老宅,加上阴宅和祠堂,形成了一个三角对立,能起到互相辅助交辉的作用。而且这阳宅和阴宅的地势比较高,祠堂的地势稍低。这一阴一阳两股福荫之气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向祠堂,可以让老祖宗的宗祠阴阳均衡,反过来也会福荫后人,这套风水说叫什么……啊,叫三星交辉。”   廖光明点点头,和李伯约定第二天一早集合人去祠堂看看。   我和廖光明回到房间,我看到隔壁的房间门关得死死的,不知道赫连双在没在里面。   我看过那本残卷,里面倒是提及了关于阴阳宅地和宗祠之间的关系,方位和方向都设好的话,的确是可以相辅相成,互相庇佑。我便随口问廖光明那个李伯所说的风水理论成立不成立?廖光明点头说道:“我所知道的三星交辉局,对这三星的位置要求得特别重要。首先要保证的是,这三星所在的海拔相差不能超过五米。而这赫连家的三星地势要差得很多,总之我是没听说过地势高低不一的三星交辉。不过也许我孤陋寡闻,但是那个祠堂里面肯定有问题,明天去了就应该水落石出了。”   我们讨论了一会,就躺在床上简单休息了一会,因为离天亮也就两三个小时了。   结果天还没亮,就有人咣咣敲门。   我眯缝着眼睛去开门,正看到赫连双站在门口。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我笑嘻嘻地问道:“看够没?没看够进屋接着看?”   “呸。”赫连双啐了一口,反问我道:“你们找到影响我们家运势的根源了?”   我点点头,问她:“你听李伯说的吧?李伯人呢,我们约好天亮就去解决这件事了。咦?你的狂什么狂大师呢?”   “什么狂什么狂,人家叫况施普,况大师。”赫连双斜了我一眼,又说:“李伯出去办事了。让我领着你们去祠堂。”   “人集合了没有?”我问道。   “集合好了,我们在前院等你们。”赫连双说完,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问我:“昨天你去祠堂,是准备救我?”   “嗯,啊……是,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就……”   “嘻嘻,我有况大师在,还轮的上你?”赫连双冲我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转身去前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个丫头今天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去救她的事让她感动了。   “怎么样,谢谢我吧?”我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廖光明突然在我身后来了一句。   我吓了一跳,回身骂道:“妈蛋,出来能不能有个动静?”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和赫连大小姐交流嘛。”廖光明嬉皮笑脸地说道。   “表哥,我突然发现了你一个特质。”   “啥?”   “逗比。”   “滚。”   我和廖光明虽然是亲戚,但是以前接触的并不多。这回我跟他出来,也算出生入死了几回,彼此之间也融洽了许多。我们边开着玩笑,边拎着东西去了前院。   果然,在前院我们看到了二十几个人站在那里,赫连双和况施普也在那里。   赫连双见我们来了,过来说道:“人都在这了,怎么弄你们就吩咐吧。不过我先声明,你搞这么大阵仗,如果不能拿出真凭实据证明你们的做法是对的,别说我爸爸答应你们的酬金不会给你,恐怕你们……”   我看到赫连双身后的那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年龄相差不过五岁。   他们横眉冷对,捏着拳头死死盯着我们。   在这穷乡僻壤,我估计别说让他们揍一顿,就是被他们打死都算正常。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发生了一出了吗?由于我们也说不准是谁干的,后来干脆没跟那个李伯提及。   我偷眼看了一眼廖光明,廖光明估计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但是他比我经验丰富,此时依然面不改色,硬着头皮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那个况施普就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我们到了这里,他也没过来打招呼。   这时,廖光明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听我的指挥,在场的属牛、虎、龙的人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了……” 第23章 紫气旋子   我一听有点急了,我知道这次去是准备干活的。这在场的也就二十多人,只留三个属相,那人手不够咋办?   不过显然我是多虑了,这龙、牛、虎三个属相,相差不过四岁,在场的大多都是那个年龄段的青年,估计廖光明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要求的。   听廖光明说完之后,那二十几个只走了五六个人,还剩下了十五个。   廖光明接着说,属牛的,属虎的,属龙的分别站开,分成三伙。   这命令发完,在场的那十五个人,按照廖光明的指示,却只站了两队。这两队人分别是属虎的和属牛的队伍。   而属龙的队伍里,却没有一个人在。   廖光明一皱眉:“怎么属龙的一个都没有?不会这么巧吧?”   赫连双在一旁突然问道:“不对啊?二秃子,还有小良子,不都是属龙的吗?我记得大我两岁,他们哪去了?”   这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二秃子和小良子跟李伯出去办事去了?”   “怎么这么巧?”赫连双嘟囔了一句,转头问廖光明:“没有属龙的不行吗?”   廖光明点点头:“不行,必须有龙在。”   “那怎么办?李伯说是需要出去两三天才能回来呢?”   我对廖光明说道:“我倒是属龙,只是我一个够吗?”   廖光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一个就够了。”说着,他到属虎的队伍里挑了三个,到属牛的队伍里挑了五个,其余的人都让他们散去了。   “另外,你再给我准备好挖掘的工具,茶叶、盐、米、还有锅灶灰……多带些。”廖光明对赫连双说道。   赫连双点点头:“没问题,都有。”   准备好了东西,赫连双让那些人背着,一行人直接赶奔赫连宗祠。   去往宗祠的路,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面猿带着我们回来的路。路上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些人面猿,连罩着我们的那张网页不见了。这山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知道他们那么多的猴子平时都躲在哪里。   我们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扛着工具来到了赫连宗祠的前面。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所以也没仔细去看一看这座宗祠。   今天再次看到赫连宗祠,我才感觉到这座宗祠的宏伟。完全的仿古建筑之下,廊檐石刻,无不精细,至臻到了极致。   而在白天看的更明显了,在前面一座正堂里,是供奉着赫连先祖灵位的祠堂。   在祠堂的左右两侧,各自有一条通往后院的小路。我们昨天就是从左边的小路穿过去,到了后院的。我知道后院的一个屋子里还有一个干尸神像,不知道廖光明今天是怎么安排的。   廖光明带着大家进到了那个放着灵位的祠堂屋里,我又看到了那个三脚架。只是我已经知道,这并不是况施普用的那个三脚架。   廖光明对赫连双说道:“我要在这里往地下挖,得得到你的允许。”   赫连双一皱眉:“上面那些灵位都是我们赫连家的祖宗位,你在他们面前挖祠堂?”   廖光明点点头:“我想你们的祖位也不想每天看着自己家族的运势被邪祟的东西侵蚀掉吧?你愿意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怨气和邪气之中?”   这时旁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的况施普说话了,他来到赫连双的身边,低声跟她耳语了几句。   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赫连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等到况施普说完,赫连双的脸胀的通红,她没好气地冲我们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居然拿着我爸给的酬金,要断我们家的紫气旋子?”   我一愣,没听明白赫连双说的话。   我仔细想了想,似乎残卷里也没看到过这个词,我便问廖光明:“啥叫紫气旋子?”   “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都是有灵气的。这些灵气长期积累下来,会给后代带来祥瑞紫气,会让后人春风得意,百事百顺。聚集这些灵气的地方,一般都在祠堂的地下,俗称紫气旋子。”   “你们果然懂。那你告诉我,我们家的紫气旋子,是不是在我们的脚下这块地里,你们挖开了地面,破坏了我们家的紫气旋子,那我们家不是越来越衰败吗?你们到底是何居心?”赫连双喝问道。   我虽然对这个局并不太懂,也不太清楚廖光明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廖光明肯定不会像赫连双所说的那样去破坏人家的紫气旋子。他这人只为财,既然赫总给了钱,他没理由不去为赫总办事。   但是现在看来,赫连双只相信那个况大师的话。而对我们不利的是,我们的确是要挖开脚下的地,起码行动上看,不由得不让赫连双怀疑。   我死死盯着那个况施普,总感觉这人阴险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挖开地面?我这么一注意他,反倒让我看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已经夏末了不假,早晚山里的气温也不算很高。但是也没冷到多么离谱的程度。而这个况施普却戴着一个类似脖套的东西。在那些穿着单衣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另类。   这时廖光明也凑过来低声跟我说:“你觉得不觉得这个况施普很怪异?”   我点点头:“你也注意到啦?”   赫连双看着我们窃窃私语,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嘀咕什么呢?如果再不给我个理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况施普冷声说道:“他们哪里有什么理由?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跟他们有必要废话吗?”   而跟来的那三个属虎的五个属牛的青年,各拿家伙,跃跃欲试。看样子赫连双一声令下,这帮货就能拿镐头拍死我们。   我低声对廖光明说道:“得快点想办法啊,得让这丫头知道我们挖开地面的必要性才行啊……”   廖光明一摆手:“我这不正想呢吗?”   “你不是有母牛眼泪吗?赶紧给她抹上,让她看看就知道了。”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我们就是用这个看到的那个长毛怪物在屋子里的四个角落跳来跳去,最后跳到地中央的位置。   如果赫连双也能看到这些,估计她就不会有什么异议了。她的老祖宗总不会是这个长毛怪物吧?   可是廖光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的感觉如冷水泼头。   他压低了声音告诉我,昨天晚上我们被鱼网拉倒的时候,那瓶母牛眼泪丢了。   “你们还有完没完?”赫连双显然没了耐性,带着人往前逼了一步。   “等等。我有办法。”廖光明摆着手,说道。   “什么办法?”我和赫连双同时发问,只是关心的立场不太一样。   赫连双瞪了我一眼,又看向廖光明。   廖光明指着我,对赫连双说道:“我把他押给你,如果我挖开地面,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我找对了。你们就把他随便处置……”   “卧槽。”我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把我给舍出来了。但我心知他应该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   赫连双冷笑了一声:“你就是不把他押给我,你们两个我现在也是随便处置。”   廖光明点点头:“可是那样的话,你们家的霉运就会一直存在,也许……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况施普在后面喊道:“别听他胡说,宗族里只有男的才算是家族的人。”   “你也懂风水,难道女人没出嫁之前,不算是宗族里的人吗?”廖光明毫不示弱,提高了声音喊道。   “别说了,挖。我倒要看看你们会不会拿自己的生死来开玩笑。”赫连双冷脸下定了决心。   廖光明点点头:“好。不过你的这位梁大师,你还得先借我用用。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属龙的,没有他,我不敢破土。”   “呸,什么我的梁大师?谁稀罕要他。你拿去用好了。”   我就这么被他们推来拉去,已经彻底无语。   廖光明指着那八个人说道:“你们几个,拿着工具两两分成一组。”   那些人看了赫连双一眼,赫连双摆了摆手。   那些人各自分组,形成了四组,每组两个人。   廖光明从包里掏出一块罗盘,捧在手心在屋子里靠近墙壁转来转去。   每当走到一个墙角的时候,他就留下两个人。等到八个人全都被安排在角落里,他拿出带来的盐米还有锅灶灰,把那些东西全都掺和在一起,搅拌起来。   最后他拎着这一袋子搅乱得不成样子的东西,让那八个人用手捧着擦拭身体。   那几个人以为是捉弄他,一个个迟疑着不肯动手。   廖光明冷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一会破土之后,煞气外泄,你们就是第一批倒霉的人。”   那几个人听了,这才害怕起来,争相着弄那袋子里的米盐灰擦身体。   那场面看着有点滑稽,但是我们各怀心事,谁都笑不出来。   我问廖光明,我是不是也得来点?   廖光明摇摇头:“今天这个局,你是真龙,邪气不侵,你用不着……” 第24章 真龙镇位,牛虎破荒   我一愣,这怎么还出来真龙了。   廖光明解释道:“我这回用一龙三虎五牛来破煞。龙为真龙,镇住局眼,是为真龙镇位。虎和牛均为力兽,负责破地,是为牛虎破荒。两者相合,应该是万无一失。”   我也知道有句九牛二虎的成语,说明牛和虎的力气在生肖之中,算是大的了。而这个时候廖光明解释这么多,应该也是为了让赫连双安心些。   见那八个青年都封好了身子,廖光明又拿出一卷红线。他举着罗盘在屋子里测了测,最后在地中央的地方站定,把我拉过来,在我身上缠上了红线。   我看到他把红线分出来八个线头,从我身上扯了出来。   随后,他又把那扯出来的线头,分别系在那八个人的左手腕上。   这时的场面颇为有趣,我站在中间,像八爪鱼一样,分出八条红线,呈放射状分向四个方向。   廖光明指挥着四组的八个人,准备好了工具。他对我说道:“你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给我站住,不能离开这中心点半步……”   看廖光明说的严重,我也顿时紧张起来,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我不知道一会要发生什么,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是这时只能硬着头皮满口答应下来。   廖光明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大喝了一声:“开挖。”   那八个人听到号令,各抡起镐头,挖了起来。   那地面是一块一块的青砖铺就,首先必须将地面上的青砖启开。   八个人看来也是经常干活的,干起这个来也算得心应手。时间不大,就分别在四个角落里启开了青砖,露出了青砖下面的土层。   我看着一皱眉,我虽然不太懂得建筑,但是也知道,现在盖房子不同古代,一般都会在地面浇上水泥混凝土之类的东西,很少有直接在土层上面就铺砖的吧?   廖光明看到露出了土层,喊了一声停。   八个人收住手,廖光明从身上取出一截探针。那探针明晃晃的,还是那种一截一截缩在里面的。廖光明将探针拉长,看尺寸足有一米二三左右。   廖光明拿着探针,来到一个墙角,把探针朝着那黑色的土层刺了下去。   那土层看起来很厚很硬,但是这探针却能轻松地刺了下去。   探针足足刺下去一米左右的样子,廖光明停住了,松开手,那探针就竖直地立在了土层里。   我们惊奇地看到,那露在外面的一截探针,正在剧烈地抖动。   抖动的频率很大,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探针扎下去一米多,露在外面的尾部也就二三十公分的样子,却抖动得那么厉害,这显然不太正常。   廖光明抓住探针的尾部,用力拔了出来。   我们看到那扎到土里的探针,已经完全黑掉了,像是刷了一层黑漆一样。   我偷眼看了一眼赫连双和况施普,赫连双惊愕的表情像是刻在了脸上一样,目瞪口呆。反倒是况施普,看着淡定得多。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是这样,他一定知道一些内情。   廖光明收了探针,又发出了号令:“再挖,挖到地面以下一米深左右。”   这下,那八个人听到廖光明的指令,没有一丝犹豫,纷纷挥动锹镐挖了起来。   那土层上面的比较厚实,挖起来费了些力气。越往下挖,土质越疏松,而且那土质的颜色也越来越黑,挖出来的土,像煤渣一样。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围在我身上的红线,有收紧的趋势。   从我身上分出去的八条红线,同时绷紧了。原本松松垮垮,现在变得笔直。虽然那些干活的人,并没有刻意地去拉这红线,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从红线上传来一股力量,像是要把我从站立的那个位置拉开一样。   但是我身上的红线,是分向四个方向的。从四个方向同时传来的力道,在我身上也互相抵消了。只是受苦的是我,我的身体左右摇晃起来,因为红线的收紧,我也被勒得眼冒金星。   我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太结实的红绒线,此时竟然如此坚韧,给我的感觉跟钢丝一样。我的头上豆粒大的汗珠开始滴落,我估计我的脸色也好看不了。   看到了我的反应,廖光明喊了一句:“双七,千万站住,别乱动。”   我心里嘀咕,你说的好听,你来试试?   我也知道我现在的重要性,只好咬了咬牙,拼命地稳住身形。   但是从红线上传来的并不仅仅是力道,似乎还有一股无形的吸力,让我心里发虚,没有着落的感觉。不知道我形容的对不对,就是有种灵魂要被抽空的感觉。   我看着还在拼命干活的那八个人,还有站在一旁监督的廖光明,突然发现他们的影子也虚化起来。   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意愿,想要倒下睡一会。就在我摇晃着身体,要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搀了我一把。   “坚持住。”那人说了一句。我听出来是赫连双的。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帮了我一把,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努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正紧贴着我,用她的身体支撑住了我快要倒下去的身躯。她的前胸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我感受到了那份柔软,感受到了她得体温,一种别样的感觉让我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谢……谢谢你啊。”我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谢我干嘛,我是怕你倒了,影响我家转运的时机。”赫连双瞪了我一眼。   此时,我已经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候,身体的机能也正在恢复。但是我却依然靠在赫连双的身上不想起来,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美妙了……   这时,从四个方向先后都传来了锹镐撞击的声音。那几个青年先后报告说挖到东西了。   “好,停下。先别动。”廖光明挥了挥手。   廖光明从带来的袋子里,抓出几把茶叶,沿着挖开的那个地坑沿着边缘洒了下去。   我知道茶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减轻戾气。廖光明是怕下面的戾气太重,伤了人。   等布置好了一切,廖光明喊着让那四组人,同时将挖到的东西抬上来。   那八个人七手八脚,各自从那土坑里挖出了四个小匣子。   那盒子看起来有些分量,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泥土。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摆在屋子的地面上。赫连双惊愕不已:“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埋下去的?”   廖光明笑了笑:“这回相信我的判断了吧?这四个角落都有东西,正中必然也有东西,而且是最重要的。”   赫连双急忙说道:“那快点挖开吧。”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丝诡笑:“双七,这姿势舒服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是靠在赫连双的身上的。   赫连双也满脸通红,她一把把我推开。我笑嘻嘻地挠了挠头,连说:“忘了,嘿嘿,忘了……”   “色.狼……”赫连双嗔骂了一句。   廖光明正色道:“现在还不能挖正中的中央土。必须把四个角落里的煞给破了,才可以动。”   说着廖光明从包里翻出一个瓷碗,用葫芦里的水倒到了碗里。随后又摸出几个纸包,翻开纸包,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粉末。   廖光明走到哪里都背着一个背包,那背包看似不大,却很能装。我经常能看到他从里面找出各种要用的东西。我曾经很好奇,但是这包廖光明从来都不让我碰。   不过我看过那本残卷,今天他拿出来的东西,我倒是认识。那碗里的水,就是将泡开的茶水静置四十九天以上形成的陈茶水。那几个粉包,应该分别是松香沫、佛香灰、桃木屑和葵花粉。这四种粉末加到陈茶水里,对于普通的邪秽,去秽洒净有很好的功效,对于特别凶悍的,也能困住一段时间。   廖光明化好了水,将那水洒到了匣子上面一些。又拿出一块绒布,蘸着那水,一点一点地擦拭那四个匣子。   匣子的开口,已经被泥土封死了。廖光明将那匣子口上的泥土擦拭掉了之后,又把匣子的顶面擦拭干净。   我们看到在那匣子的顶面,刻着繁杂的花纹,像是一种符咒。   而这匣子,也是四个石匣子,匣子上并没有上锁。   廖光明指着那四个匣子:“可以开了。”   旁边的人,上前去开那石匣。但是虽然那匣子没有上锁,但是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却依然打不开。   廖光明喝了一声:“砸开它。”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小心,越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而偶尔的暴力,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人拎着斧头,朝着那石匣砸了下去,几下就把匣子的顶面砸开了。   很快,四个匣子的顶面都被砸碎了,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当场一片死静,我甚至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廖光明过去,将那匣子上面的残片拨开,我们都围了过去。   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匣子里的东西…… 第25章 破土   那匣子的顶面已经被砸开,里面的东西显露无疑。   而这四个匣子里的东西也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不让人看着心里发怵。   里面依次是蟾蜍,蜈蚣,蜘蛛,和蛇。   当然这些东西都已经死了,前三种毒虫只剩下了空的皮囊,而那条蛇烂的也只剩骨架了。   赫连双惊呼了一声,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这几种毒虫埋在她们家的祠堂下面,不会是什么好事。   “廖……廖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叫了一声廖大师,赫连双的语气也和以前有了大大的不同,充满了恳切。   廖光明指着那几种毒虫:“它们分居四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困住中央土里的这个东西。同时他们释放的毒气也在侵染着整个祠堂。我估计你们家族中这些年肯定有急病死亡的人,这就应该是这些毒气搞得。”   显然廖光明说中了,赫连双听了连连点头:“是啊,这几年突遭重疾的就有三四个,他们本来身体都很好,说病就病了,说没就没了……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廖光明冷哼了一声:“这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东西,我想还是在中央土下面。现在破了四方,已经可以动中间这块地了。你看我们还要不要挖,如果你怕挖下去,破了紫气旋子,我们就停了。”   赫连双的脸通红,苦笑了一下:“廖大师别跟我一般见识,今天就请您主持大局了。”   我心说这廖光明挤兑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不咸不淡地就把人给损了。   廖光明笑了笑,招了两个属虎的过来,在中央的地面上,用香灰画了一个圆圈。他指着那圆圈说道:“在这个圈里往下挖。挖到有东西就停。”   两个人应了一声,先是撬开了地面上的青砖。下面同样露出了黑色的土,所不同的是,随着那青砖的移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传了出来。   这种味道,就是我和廖光明那天在阴宅抓风闻到的臭味。我们也是被这臭味引来的祠堂,只是当时这味道不是很明显。   但是今天这味道一出,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两个属虎的人开始在中间那块地挖了起来。廖光明将那瓶兑好的陈茶水,用手指点好,不停地向他们两个人身上弹。   我知道这也是一种保护,怕里面冲出的邪秽之气伤了身子。   这个挖到一米,还是没有动静。廖光明示意他们接着往下挖。   另一个属虎的人,不时加入调换一个人。三个人轮番作业,很快,地面中间就形成了一个一米方圆的土坑。   随着土坑越来越深,那股臭味就越来越重了,熏得我们头脑发胀。   赫连双更是娥眉紧蹙,但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土坑。   又往下挖了二三十公分的样子,突然有人的镐头在下面发出清脆的一声。那人喊了一句,有了。   “停。”廖光明再一次喊停,按照刚才的办法,往下面撒了茶叶。   等到一切就绪,廖光明让人把下面那东西弄上来。   这也是一个石头匣子,但是看尺寸明显比四角的那几个大的多。所以弄上来也费了不少力。   廖光明将剩下的陈茶水全都掸到了那个石头匣子上面,擦去了覆土之后,那匣子的全貌就呈现在了面前。   廖光明在那匣子的封口处,掀开了一张符纸。虽然埋了这么多年,那符纸竟然也没有腐烂,这不能不说神奇至极。   掀开了封符,就可以开箱了。   三个属虎的人,开始砸这个箱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终于将那个石匣的盖面打碎。   这时,更加浓烈的臭味从匣子里传了出来。我甚至看到了一股淡淡的黑气从那匣子里冒了出来。廖光明喊了一声:“快躲开。”   四周的人快速向后躲去,那股黑气飘出来之后,就逐渐散去了。   而出现在匣子里的,赫然是一只长毛怪物。确切地说,是一只长毛怪物的尸体。   我和廖光明认识,这正是一只人面猿猴的干尸。   但是在场的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当打开箱子的时候,现场一片唏嘘之声。   看来我们之前看到的跳来跳去的东西就是这个人面猿猴。这也是那些活着的人面猿猴求我们做的事。它们的意思是有一个同伴困在这祠堂里面,请求我们把它救出来。   我一直以为是一只活着的猴子被困,万万没想到是一只猴子的干尸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我们打开了石匣,这人面猿猴的魂魄是否能够得到安生。如果能顺利逃离祠堂,也算是我们对那些人面猿猴有个交代了。   而一旁的赫连双,眼睛已经直了。   没等她问起,廖光明就解释开了:“这是一种比较恶毒的巫术,先是将这只猴子活生生的封死在匣子里,然后用封符封住开口,利用符咒的力量,驱动这股怨气,来危害赫连家人,并且选在最不会想到的祠堂里。看来做这个法阵的人,和你们赫连家人有着不小的过节啊……”   “谁……是谁……是谁干的?”赫连双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廖光明指着那猴子的干尸说道:“你也看到了。这猴子和那几种毒虫,在底下埋得时间太久,不宜久留。不如先把这些处理了吧?”   “要怎么处理?”赫连双问道。   “用渔网把这猴子包住,再用我这红线缠绕在猴子的身上,连同那几种毒物,用在阳光下暴晒了九天以上的柴火,一起烧掉。”   赫连双一愣:“柴火我倒是能找到,这渔网?”   廖光明冷笑了一声,指着况施普说道:“渔网你可以问他要,我想他肯定有。”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况施普。   赫连双很诧异,她盯着看了看况施普,问廖光明:“你说况大师?他……他怎么会有渔网?”   况施普也很奇怪,他看着廖光明,问道:“廖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昨天不是还用渔网罩着我们俩呢吗?怎么今天就忘了?那渔网在山路上,你们已经派人收走了吧?现在拿出来正合适!”   “是你?”经过廖光明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说见到况施普戴着脖套有些奇怪呢,原来他是在掩盖自己。   我记得昨天那个带路的人面猿曾经用爪子抓了其中一个杀手,当时就是抓到了脖子上。难道那个杀手是况施普?   我指着况施普喊道:“姓况的,你敢不敢把你的脖套拿下来?”   赫连双也被弄蒙了,她看着况施普问道:“况大师?你的脖套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况施普一脸无辜,摇摇头:“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只是感觉今天的天气有些凉,戴上它保暖而已。”   虽然况施普一直在狡辩,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有把柄留下来的。不然他怎么就戴着脖套   不肯摘下来?   我冲着旁边的那几个壮汉喊了一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小子就是罪魁祸首,祸害了你们整个家族,还不抓住他?”   其中有两个人上前就要动手。谁也没想到,况施普突然出手,右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左手环住了赫连双的脖子。   他离赫连双最近,应该是早就有此打算,事情败露之后就痛下杀手。   而且他出手极快,叫了一个稳准狠,我们全都来不及反应。   但是接下来,让我们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况施普环住了赫连双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朝赫连双的前胸刺下去的时候。赫连双双手扣住了况施普的手腕,身体猛地一转,就像个陀螺般从况施普的手臂里钻了出来,同时右腿抬起来,朝着况施普的肘关节压了过去。   赫连双的动作一气呵成,一膝盖正顶在况施普的左臂的肘关节处。就听见咯嘣一声脆响,况施普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赫连双飞起一脚,将况施普蹬了出去。   况施普捂着胳膊,就势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祠堂。   “他要跑?”我喊了一声,就要追下去。可是那况施普的动作更快,竟然忍着疼,钻进了树丛里。   “算了,别追了。”赫连双叹了口气,拦住了我。可能是她觉得眼下关系到她家族的事更重要。   “眼下没有渔网怎么办啊?”赫连双又问廖光明。   廖光明摆摆手:“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也是想诈一下况施普。我只是觉得他的身形有些像昨天要杀我们的人,没想到还真是他。”   “什么?他要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赫连双一切都被蒙在鼓里,不由得发问。   “大致情况,我也摸得差不多了,一会就给你解释。现在你让人用红布代替渔网将这些东西包住,同样也用红线缠住,我刚刚说的方法去烧掉之后,把烧掉的骨灰留住。”廖光明说道。   赫连双点了点头,招呼了两个人,去村子里找红布了。随后,廖光明指着祠堂说道:“这里的煞气和怨气,基本已经破掉了,都是那个猴子的怨气作怪。到时候你们找人把这祠堂里的地平整一下,用水泥封土,上面再加青砖。”   赫连双点头说一会就派人来修。 第26章 干尸佛   廖光明又说:“更重要的是,虽然这猴子的怨气影响了你们赫连家族的运势,但是这猴子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也算是因为你们家的事,受到了牵连,怨气虽平,但却未完全消除。你们需要将他的骨灰,与你祖先的那些牌位放在一起,四十九天之后,等到他的怨气完全消除,就可以掩埋了。到时候你们家的运势就会恢复。”   赫连双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廖光明又在这屋子里走了几圈,点头说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又问赫连双:“这祠堂的后院,是做什么的地方?”   “后院是我们家的佛堂。”赫连双说道。   “佛堂?那供奉的是什么佛?我们过去看看?”廖光明问道。   我想到我们的确是在后面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尊神像,而廖光明说那佛像居然是一具干尸。   见这祠堂里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赫连双便领着我们走出祠堂,从旁边的小路绕到后院。   此时阳光照到身上,暖暖的感觉很舒服,和昨天夜里来到这里的时候的感觉截然不同。   穿过后院,赫连双带着我们来到被廖光明称为空亡屋的那个房子前面。   和昨天不同的是,现在这个房门并不是一开一合,而是完全关闭着的。这就说明我们昨天离开以后,有人来关上了门。   赫连双指着这间屋子说这就是佛堂。   来到后院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赫连双推开门走进去。   我问你们这里的房子都不上锁的吗?   赫连双看了我一眼答道:“在这一带,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居住。外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们这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些灵牌谁会偷呢?还有这么一尊佛像,我看着还挺瘆人的,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要把这个一直留在这里。”   这时,我们就已经走进了佛堂。   这时的光线很充足,屋子里的摆设一览无余。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特别注意了一下墙壁,果然看到墙壁上又斑驳的痕迹。   廖光明来到那尊干尸佛像面前,突然接着赫连双的话,说道:“你说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依我看,你们整个老宅的价值都未必赶得上这尊佛像……”   赫连双一愣,我也是很吃惊,不知道为什么廖光明这么说。即便是一尊干尸佛,就会有那么大的价值吗?   廖光明接着说:“原来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具普通的干尸,只是人为地被装扮成了佛像。但是现在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尊干尸佛,跟佛家的肉身佛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肉身佛生前是出家的僧人,而这种干尸佛却是普通人。”   “我看这干尸佛和图片里的木乃伊倒是有些像。”我看着那佛像说道。   “错。这和木乃伊完全不一样,木乃伊是制作的,而肉身佛,是修行得道的结果。那种木乃伊不仅对躯体要做防腐处理,还要把内脏和脑子弄出来另外做防腐处理,但是肉身佛则不一样,是完整的,头发指甲还在生长,这是僧人戒定慧修持的结果。”   “啊?”听廖光明这么一说,我注意了一下那干尸佛的头顶和指甲。他的头顶因为昨天被血给淋了,再加上皲皱的皮肤,并看不出有头发生长的痕迹。倒是他的指甲,真的已经生出半寸有余。   “一般肉身佛生前都是参佛修行多年,这些僧人在修行中预知自己有可能修成正果,特将身躯留下作为给世人教育的工具。他们在坐化前都会提前开示弟子,死后不能火化,而是采取了“坐缸”的处理方式。”廖光明看起来对这种肉身佛也很了解,滔滔不绝地说着。   “坐缸是什么?”我插嘴问了一句。   “僧人在临终时会交代弟子,等其坐化以后。将其身躯装入一底部有孔的大缸,周边塞满木炭,存放三年再行打开。若身体未腐烂则代表修成正果,弟子便会漆金保存,称为“金身”,也就是肉身佛的由来。如果已腐烂,则从坐缸底部点燃焚化。”   赫连双看着面前的干尸佛,又问道:“这么说,这尊干尸佛,也是肉身不腐,说明也是修成正果了?”   廖光明点点头:“是。僧人修行一生,修成正果是其一生追求。但是普通人修成正果,更是不易。因为他没有僧人那么多时间去参悟,有的甚至是在死前才会顿悟。所以这种普通人形成的干尸佛,更为难得。所以我知道有很多人高价求购世界各地的干尸佛,但是这种干尸佛却是可遇不可求,千金难买。”   “他们求购干尸佛,也是为了拜佛求庇佑吗?”   “你知道有一种养小鬼的诡术吗?”廖光明反问我道。   我点点头,这些年从不同的渠道我也看到过养小鬼的传闻,知道通过养小鬼可以给自己转运,而且身边也有不少人通过养小鬼改变了自己的运势。   廖光明接着说道:“如果得到这种干尸佛,一般情况下是得不到庇佑的。但是通过一种特殊的诡术加持之后,就可以起到养小鬼的作用,甚至比养小鬼发挥更大的改运作用,甚至……能够改天换命也说不定。相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皇觉寺出家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尊干尸佛,所以后来他才当上了皇帝……”   赫连双不解:“这么说我们家有这种干尸佛,难道是我爸请来的?改天换命倒没去想,不过我们应该能够运势越来越好才对啊?”   廖光明摇摇头:“我觉得,这尊干尸佛不应该是你爸请来的。你想一下,干尸佛如此难得,价值连城,又有如此功效,他怎么可能把这么一尊稀罕物就这么放在佛堂?而且都不加锁?”   赫连双点点头,说廖光明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她爸爸也从来没跟她说起过这尊佛。   “所以……”廖光明接着推断道:“我想这尊干尸佛应该就是你们赫连家的家传之物,代代供奉,但是不得其法。所以你们家族一直也是不愠不火,没什么大的发展。至于你们家近十年来一直走衰运,是因为……这干尸佛,被血给污了。”   赫连双自然也看到了那干尸佛顶的血,忙问道:“这是谁干的?”   廖光明说道:“我先问问你,你们建造老宅或者这祠堂的时候,得罪没得罪什么人?”   赫连双挠挠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十年前的事,我也记不大清了。如果这里的事料理完了,不如咱们回老宅吧,我打电话问问我爸。”   我们三个人走出这间佛堂,刚来到祠堂的前面,就看到一个青年跑了过来。   我认得他,就是刚刚参加挖土的属虎的其中一个。   那青年递给赫连双一样东西,说是在烧那个人面猴子的干尸的时候,最后除了骨灰,就剩下了这个。   赫连双接过来拿在手里。   我一看那东西,居然是一枚铜钱,铜钱的上面被烟火都熏黑了。   赫连双举着那铜钱:“这是什么意思?这猴子还吃铜钱?”   我心里一动,爷爷曾经嘱咐我在收凶宅的时候,注意收集一下祖上的五帝王钱。这枚铜钱不会是五帝王钱中的一枚吧?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想到这,我忙说道:“赫连姑娘,你看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也许是那猴子不小心吞下去的。不如你送给我吧?”   “好啊?”赫连双很爽快,捏着那铜钱准备递给我。   我欣喜若狂,忙伸手去接。   结果赫连双送到半路,突然就把手收回去了,嘻嘻一笑:“哼,你想的美。”   “你……”我气的瞪她。   赫连双把铜钱收回来,摸出一张纸巾来,一边擦那铜钱,一边嘟囔:“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果她把那铜钱上面熏黑的地方擦了干净,我一眼就看到那铜钱的两侧各刻着一个字。虽然那字不是现代的简体字,而是有点篆书的样子。但是我连猜带认,依然可以确定,那两个字,一个是“五”,一个是“铢”。   这是五帝钱里的其中一枚,汉五铢。   只是铜钱还在赫连双手里,我无法去辨认其中是否有金线,所以不敢肯定是不是五帝王钱中的一枚。   赫连双擦干净了铜钱,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笑嘻嘻地问我:“你想要啊?”   “啊……”我应了一句。   “我偏不给……”赫连双一梗脖子,把那枚铜钱揣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你……”我再次被赫连双给气着了,但是又不便发火。她既然不给我,我也没办法明抢。   这个赫连双我感觉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刚刚家族的事还是那般沉重,转眼的工夫,就可以无所谓地开起了玩笑。不过我对她那身手,倒是很敬佩,两三下就把况施普给办了。   我们回到了老宅,赫连双把我们安排到一个大客厅里,她就去给她老爸打电话问情况去了。有些话可能也是不想让我们听,她接通电话之后就离开了。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双七,你很想要那枚汉五铢?” 第27章 铁拐金牙   原来廖光明也认出了汉五铢,但是爷爷曾经交代过我,不让我把五帝王钱的事告诉他。我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什么汉五铢?你是说那个铜钱叫汉五铢?我只是觉得那铜钱和我身上的永乐通宝挺配的,想凑一对而已。”   廖光明笑了笑。我觉得他笑的很有深意,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没有。   场面有点尴尬,为了打开这局面,我开口问他:“那些人面猿的事,怎么办?”   我问起人面猿的事,廖光明说那个死掉的人面猿的魂魄一直在那个房间里跳来跳去。   我们用母牛眼泪看到的那个影子,自然就是它的魂魄。   他跳的方位,都是那个败风水局的破局之位,也是指给我们看的。而那些活着的人面猿猴请求我们的事,其实是请求我们去解救那个魂魄而已。   我们破了那个局,自然人面猿猴的魂魄就自由了。   廖光明说那些人面猿猴是灵猴,也许这个死掉的人面猿就是他们的长辈。它们为了救出长辈的魂魄,一代接一代地围聚在这座小山之中。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们做了这件事,也算是一份功德了。   我点点头,不解地问他:“你不是说这种人面猿猴,产自西域吗?离这里这么远,他们是怎么到的这里?难道真的如山海经里说的,能遁地万里?”   廖光明一笑:“那肯定是神乎其技了,也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肯定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也许这种人面猿有一种本领能够在地下行动也说不定。不然就这么一座小山,怎么能容下他们那么多的猴子呢?如果没些本事,早就被人发现了吧?还不被人抓去研究做标本啊?”   “这么多年,这些猴子能够始终如一,坚守着一份希望,一直守在这里,也真是灵慧超常,对比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不由得赞叹道。   廖光明点头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拿走我手电的鬼魂,应该也是那个猴子的魂魄。还记得那个佛堂里的门槛吗?它能挡住鬼魂,因为一直以来门槛是人类的生活用品,所以它只能挡住人的魂魄,却挡不住猴子的魂魄。”   我接着说道:“那猴子的魂魄能进到那个佛堂里,但是却被那个干尸佛给压制住了,所以他能行动的最大范围就是那间佛堂。直到我们进去之后,人气让墙上的胡提泪化开,血污了佛像。猴子的魂魄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是它又为什么拿着你的手电离开呢?”   “魂魄获得自由,也仅限于整个祠堂。因为它的肉身,还埋在地下,他的魂魄同样无法超生。所以它必须把我们引到那群猴子的面前,让那群猴子来求我们去解救它。但是那整个祠堂显然都被人做了手脚了,我们多亏破了鬼撞墙才走出了祠堂。”   我叹了口气:“真是曲折离奇啊?我听着都有点蒙圈。不过……那佛堂平时也会有人进啊?为什么就不会冲开胡提泪?”   “这个我想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晚上进入过佛堂。”   “那……这胡提泪是谁弄得呢?目的又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我想这个干尸佛开始的时候肯定是和那些灵位放在一起的,不知道被谁出主意改放到了佛堂。这干尸佛的作用就是护佑主人,离开了那些灵位,自然就无法发挥他的作用。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是想破坏赫连家的运势,又不敢明目张胆毁掉干尸佛,就布了那个怨气五方局,再用胡提泪封住了污血。总之赫连家现在是被人给算计了,不知道赫连双问出什么来没有?”   我们正说着,就见赫连双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怎么样?十年前,你们家得罪过什么人没有?”廖光明看到赫连双,忙问道。   赫连双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说道:“我爸也想了好一会,他也记不大清了。后来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有件事应该是得罪了人了。”   我和廖光明静静地听着,我心说这家人可真行,得罪人了,自己楞不知道。   原来赫连池当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就准备在老家的山沟里重建老宅。还专门请人做了规划设计,但是因为当时用地远远不够,他就决定高价收购周边的村民住房,之后再翻盖老宅。   当然赫连池当时是付出高价购买,大部分的村民都欣然接受,只有一户人家死活不肯卖掉房产。而那户人家刚好就在设计好的老宅的中心,他不搬走,是无法翻盖的。   当时赫连池软硬兼施,可是那户人家软硬不吃,说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搬的。   赫连池的几个下属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用的是拆迁队对付钉子户常用的手段,给那户人家断水断电。   断电还好说,断了水简直就无法生活。但是即便是这样,那户人家依然不肯卖掉房产,双方就一直僵持着。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七天,赫连池怕事情闹大,就下令恢复了水电,准备另想办法。   但是十天以后,等他们再次上门的时候,却发现那户村民的老两口,都已经喝农药自杀了。当时老两口有个儿子一直在外面工作,但是他们死后,他们的儿子却一直没有回来送葬。最后还是赫连池出钱给老两口办的后事。   这件事当时虽然是因为赫连池停了水电在先,但是因为老两口是自杀,也没法追究赫连池的责任。再加上当时他也给当地办了不少的好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赫连双说如果要是得罪了人,也就是这次事件了。   廖光明点点头,问:“那老两口家里姓什么?”   “姓祝。”   “祝……呵呵,好一个祝,况……”廖光明嘀咕着。   “况?”一听到况字,我和赫连双同时叫了一声,难道是况施普?   廖光明点点头:“况施普就是祝家的那个儿子,他是不是离开老家好些年了?”   “是,好像是祝家儿子五岁左右就到城里亲戚家去了。”   “那就是了。他不回来发丧,也是怕回来之后你们就认得他了。他是想报仇啊,这么看,你在网上遇到他,绝非不是偶然,应该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赫连双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对了,那个李伯,回来没有?”廖光明问道。   “还没回。”   “如果我猜的没错,李伯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怎么可能,李伯跟我爸好多年了。”赫连双还是不肯相信。   “当时施工的时候,是谁负责监工?”   “是……李伯。可是李伯他……不会害我们家的。”   “如果想报仇,正面冲突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有在你们家老宅,甚至阴宅上面做文章。李伯应该是懂行的,而且我估计李伯和祝家也应该是有关系的,所以才会不惜背叛你爸爸。那怨气五方局和将干尸佛转移,都是李伯的主意。”   “这……这不可能……”赫连双摇着头。   “你觉得,为什么会那么巧,就在我准备去破局的时候,李伯离开了,而且,他带走了属龙的人。因为他知道,没有真龙镇位,是无法破土的。这里人很少,短时间内也是无法找到属龙的人。只是他没想到双七也是属龙的。我和双七在回来的路上被袭,十有八.九也是他的主意。”   经过廖光明一番话,赫连双逐渐沉默了下来。   廖光明说完,苦笑了一下:“这局是破了,可是李伯和况施普都跑了。我想接下来他们肯定是会来找我的麻烦了。我没想到帮你们转运,却把我们给绕进去了。这钱赚的不易啊……”   赫连双冰雪聪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廖光明的意思,忙说道:“廖大师你放心,回头我就让我爸把酬金给你们打过去,还要多付你们一些。”   廖光明呵呵两声,连声道谢。   我一直在一旁听着,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李伯既然存心想要报复布局,他即便是懂得风水之术,我想他也不能亲自出头吧?我好像听他说过找过一个风水师?”   赫连双点点头:“当时是请了一个风水先生的。”   我疑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因为我家有张照片,是在破土动工奠基的那天拍的。李伯和那个风水先生,都在照片上。”   “那张照片呢?”廖光明问道。   “你们等等,我给你们找找。”说着赫连双离开。   一会工夫,她就转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相册。   她把相册分开,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这张。   我和廖光明仔细看那照片,上面是一群人围着一个土坑拍的。在那上面,我看到了李伯,还有一个穿着西服的人,意气风发,风度不凡,想必就是赫连双的爸爸赫总了。   在他们二人中间,站着一个人,身穿着宽大的袍子,目光炯炯看着镜头,咧嘴笑着。   赫连双指着那人说这就是那个风水先生。   见我和廖光明看的仔细,她又补充道:“我当时看这张照片的时候,参加了奠基的人告诉我说这个风水先生很扎眼,因为腿是瘸的,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镶着金牙,一说话嘴露金光。当时不是流行一个电视剧叫铁齿铜牙纪晓岚嘛,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铁拐金牙。” 第28章 走廊里的高跟鞋   瘸腿?金牙?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我们都记得,何巧的爸爸也说碰到了一个风水师,给他布的凶局。那个风水师的特征,就是瘸腿,金牙。   难道说,这是同一个人?   何巧的事发生在三年前,而这个老宅的建造是在十年前,相隔七年,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两个风水师,全都是一个特征?   这些事想的头疼,不过现在看就是想到爆炸估计也没什么头绪。   见这里的事情基本完结了,廖光明就张罗着离开这里。至于什么李伯,还有况施普的事,毕竟就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了。   赫连双见我们准备离开,也跟廖光明说两天之内,钱就会按照预先约定好的金额到账。不过以后有什么风水上的事,还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廖光明说那是自然。   我找了个机会,和赫连双提出要买她手里的那枚汉五铢。结果赫连双还是不同意卖,我都要疯了。   不过赫连双笑嘻嘻地问我要地址,说等她玩够了,心情好的话,就给我寄过去。   我只好就留了省城廖光明那家房屋中介公司的地址,但愿赫连双能早点玩够能把那汉五铢给我。   我们回到省城以后,消停了几天。   而赫总的钱也如约打入了我们的账号,并且比预先说好的多了五万。账户里一下子就多了二十五万块钱,看到钱的时候感觉这钱赚的也挺容易的。   廖光明又给我的账户打了七万五,说是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比例我该得的。我推脱不过,也就接受了。   上次何巧的房子,还挂在他的中介公司,暂时还没出手,我也没得到什么钱。所以这笔钱是我得到的第一笔收入。虽然外面欠着一百万,这点钱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由此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了信心了。   我把钱留了部分,大部分存了起来。这天突然廖光明跟我说要离开省城几天。   我很纳闷,不知道他要去干啥?他说是鸽子遇到点事,他得去处理。   经过他解释我才知道,干这一行,信息来源最重要。往往一套凶宅想要出售,你最好是第一时间得知,才能把握主动。因为现在炒凶宅的人越来越多,一旦被别的同行占了先手,就不好再插手了。即便是那个同行最后没能成交,在价格上,也往往谈不到一个理想的价位了。   所以廖光明在全国各地都安排有收集这类情报的人,鸽子只是他们的统称。   廖光明临走的时候,交代我看好中介公司,他不在的时候,最好就别接活了,他怕我应付不来。   其实我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接啊。   不过我通过这两次破局,深知掌握一身风水之术有多么重要。所以廖光明走后,我孜孜不倦地研究那套残卷,很多地方又有了更精深的理解。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我本想就一直在公司呆着,等廖光明回来。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天我正在楼上看书,突然公司的前台小妹告诉我说有个警察找我。   我很意外,在我的印象中并不认识什么警察啊?而且还是在省城,怎么会有人找我?   结果我下楼一看,就见接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警察,一身警服,飒爽英姿的,看着格外精神干练。她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开始我还没认出来,后来才看出来,这不是赫连双吗?   见我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赫连双从沙发上蹦起来,来到我的面前问道:“啥意思啊,收到钱就不认识人了啊?”   “你……你是警察?”我问道。   “如假包换。”   赫连双居然是警察,而且穿着警服来,应该就是在省城任职。怪不得她的身手会那么好。还好我和她只有言语上的争吵,并没有身体上的冲突,不然可有我瞧的。   “你……你来干嘛?老宅那边还有事?”   赫连双眼睛一瞪:“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这是你说的啊……我走了,你别后悔……”   赫连双作势欲走,我赶紧拦住她:“别……别走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赫连双也不是真的要走,她见我急的样子,噗嗤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这个送你了。”说着,她手一抛,一样东西甩了过来。   我赶紧接住,发现居然是那枚汉五铢的铜钱。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我急忙把那铜钱捏在手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铜钱和永乐通宝大小差不多,但是遗憾的是,铜钱上面并没有暗藏金线,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罢了。   我略感失望,不过既然在破凶局的过程中,会有铜钱出现,没准什么时候运气好的话,就会遇到王钱也说不定。   赫连双看我盯着铜钱出神,忙问道:“喂,怎么啦?”   我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说没事,谢谢你给我送铜钱。   赫连双摆摆手:“谢就别谢了,请我喝杯咖啡吧?”   我点点头,虽然送来的不是五帝王钱,但是人家总归是给我送来了。怎么着我也得表达一下谢意啊。   我们俩去了外面的一家咖啡店,要了两杯拿铁。赫连双搅动着小勺,抿了一口之后,突然说到:“有个生意,你们接不接?”   我一愣:“生意?凶宅的?”   赫连双点点头:“算是吧。”   我摇摇头:“老板不在,不接。”   “怎么?廖大师去哪了?”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烫得直伸舌头,好容易把咖啡咽下去,看赫连双捂着嘴乐。   我摆摆手:“他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赫连双往我身边凑了凑:“你不是也是大师吗?去我们家老宅牛气的很嘛,他不在,你接也是一样。”   “我……那倒是。不过我们俩是个团队,缺一不可,你还是去找找别人吧。再说了,你是警察,怎么还有警察解决不了的事吗?”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想把她支走,没有廖光明在,我这两下子哪敢去破凶宅啊。   “你可是真笨啊,没看到我这警服是学员制服吗?我是警校的学生,不是真警察。”   “你是学生啊?”她要是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废话,你看姐有那么老吗?姐还有三年才毕业呢。你到底去不去?”   我摇摇头:“不去。”   “不去?不去我告发你去。你在我家老宅,晚上摸进我的房间,非礼我。所以我爸该给你们的另一半酬金,也不给了。”赫连双横眉立目,鼓着腮帮子恨恨地说道。   “你……我……”我此时还真的拿她这个小刁蛮小任性的大小姐没什么办法,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说的那个凶宅,棘手不?”   赫连双摇摇头:“不棘手,简单的很。我估计就是一些物品摆放的不对劲,你去了看一眼,把方位啥的正一正,我估计就好了。而且这次的酬金也不低,对了,廖大师不是不在吗?这算是你的私活,你也不用和他分了,多好。”   听了赫连双的话,我心里也是一动。如果真是物品摆放的问题,我这些日子没少看书,对宅子里的风水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解决起来倒不难。而且趁这几天廖光明不在赚点外快也不错。   我见赫连双满眼柔光,俏白的脸上写满了期待。我还真的不忍心拒绝她了。   “那……我先去看看?”   “成交。你答应了,不准反悔了啊,你可是男人。”赫连双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顿时我就觉得可能是上了这个丫头的套儿了。   “到……到底怎回事啊?”我盯着赫连双,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见我问起,赫连双一改轻松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我被她的表情也感染了,赶紧喝了一口咖啡,听她说起。   “地点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大概是两个星期以前……”   我插话道:“两个星期前?那不就是你从老宅回来之后?”   “是,你们离开之后,我也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爸了。我回到学校,每到晚上熄灯就寝以后,我们就隐约能听到在楼道里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路,紧接着就会听到有人敲门。但是当我们出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走廊里根本就没人经过。”   “会不会是有人跟你们恶作剧啊?”我问完这个白痴的问题就后悔了,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啊,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我了。   赫连双伸手端起了杯子,我看到她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显然这件事对她的心理打击不小。她呷了一小口咖啡,接着说道:“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走廊里走动,然后去敲房门。我们找到了宿管老师,挨个房间去调查,结果每个房间里的人都说当晚没有人出去。还有,她们同样也听到了脚步声,同样有人去敲她们的房门。”   我接话道:“也就是说,有人在整个宿舍楼里走动,敲响了每一间宿舍的门?” 第29章 这活儿我接了   赫连双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是这样。我们是警校的嘛,相对来说胆子也大一些。于是我们联合了一个楼层的女生决定在寝室里守着,等到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走廊的时候,就冲出去看个究竟。可是奇怪的是,那人就像是知道我们的意图一样,当我们准备好之后,那人……不对,是那个鬼就不出现了。直到我们打消了念头,就……就又出现了。”   “你们怎么那么确定那个是鬼?”   “因为我们的楼道里有监控器,我们第二天去查看监控的时候,监控器里的走廊空无一人,整个楼都没有人出现过。可是高跟鞋的声音,却是真实存在的……”   “监控器都拍不到?”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情真的有点麻烦。因为要知道赫连双上学的学校是警校,本身就有一股正气在。而这种正气,一般的小鬼是不敢接近的。但是按照她的说法,她们的宿舍楼又有这么一个女鬼存在,这说明这女鬼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鬼了。   赫连双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接着介绍道:“我们寝室的门上面,有一块亮子。那天我们仗着胆子,踩着凳子站在上面,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嘀咕,这到底是警校的学生,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有胆子去研究对方是个什么样的。   “那天晚上,我和另一个女生站在凳子上,大气都不敢出。后来过了午夜之后,宿舍楼里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四周一片死静,终于,一声若有若无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那声音从走廊的一头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可是我们……我们就是看不到人。因为走廊里一片漆黑,我们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就听着高跟鞋声好似走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了……”   我听着赫连双讲述,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紧张,有点后悔答应赫连双去办这件事了。   “但是那次奇怪的是,她好像并没有去敲别的房间的房门,而是直接来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一样。当时我想完了,看来这女鬼完全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但凡我们有一点行动,她都会洞悉一切。但是我们当时已经被闹鬼的事弄得精神恍惚,即便知道女鬼就在外面,我们依然还贴着玻璃往外看着。脚步声停在了我们宿舍外面,我当时的感觉就是,那女鬼正从玻璃外面往里看,看到的肯定是我和那个女生惊恐无助惨白变形的脸……”   我听得心惊肉跳,赶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嘟囔了一句:“我感觉你适合去写小说,讲事情就讲事情,你渲染什么啊……”   赫连双苦笑了一下,说:“我当时真的就是那么想的。我们正透过玻璃往外看,突然在那窗户上就多出了一张人脸……”   我一激灵,忙问道:“你看到她了?”   赫连双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总之我们看到了一张脸正印在玻璃上,那张脸跟白纸一样,白的吓人。眼睛里面正在往外渗血,眼珠都被血给染红了……太……太可怕了……”   我点头说这还真是一个传统的女鬼形象,一般电视剧里都是这样。这也有可能是你们精神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不……”赫连双有点着急:“我说的都是真的。别以为我在编故事,那张脸,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个女生也看到了。当时我们俩吓得惊叫了一声,就掉下了凳子。咣当一声,凳子也倒了,而那张脸瞬间就从玻璃上消失了……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嘶喊着说我跟你拼了,抓起宿舍里的一把拖布就冲了出去……”   “后来怎么样?”   赫连双摇摇头:“她什么都没看到……后来我把她拉了回来……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发现在门口有一双染血的鞋印,脚尖正冲着我们寝室……但是那鞋印不久就消失了。”   “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我问道。   赫连双看了我一眼:“她当天就病了,高烧不退,但是奇怪的是,我带她去医院,她就正常。一回寝室,就又烧上了。后来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才好,我们都说她是冲着鬼了。”   “你们寝室几个人啊?”   “四个。每个寝室都是四个人。现在可好,楼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在天黑之前去次卫生间,然后早早爬到床上睡觉。因为等到天黑以后,没有人敢去走廊。”   “为什么不报告学校?”   赫连双苦笑了一下:“报了。学校不信啊,看监控了,什么都没有。还说我们是虚张声势,不准我们再扩散这类消息,毕竟这事传出去,对学校的招生是有影响的。”   “卧槽。这学校怎么这样啊?”   赫连双笑了笑:“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们只是听到,甚至看到过女鬼,但是她还没伤人。学校是肯定不会管了。”   “那你们搬走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担惊受怕住在那里?”我问道。   “不行。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都是军事化管理,在全国都有名气。学生的家不管在哪,都必须住校,而且每天就寝前都要查宿。旷宿一天警告,旷宿两天就开除……”   “我靠这么严?”   赫连双点点头:“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了,于是就想到你们了。大家都说那个脚印对着我们寝室,而且只有我们看到过那个鬼,所以那个女鬼要下手的目标肯定也是我们宿舍的。”   赫连双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攥得很死,就像是一个濒临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感觉到她的手很凉,而且手心里都是汗了。看来这件事确实对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恐惧。   我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对着吧台招呼了一声:“内什么?你们店里没有免费续杯的咖啡吗?给来一壶。”   赫连双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暗骂了一句:“小抠。”   我嘿嘿一笑:“你的事,我也听明白了。但是我觉得吧,你也知道我们是做凶宅的,然后低价买,高价卖,我们才有赚头。你这个宿舍跟凶宅根本就不搭边啊,我总不能去把你们宿舍买下来吧?我就是想买,人学校也不能卖啊,是不?所以呢……”   赫连双脸色一变:“你管能不能买下来呢?你们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这事你要是给我们解决了,我们全宿舍楼的人都会感谢你的,到时候酬金自然是少不了你的。没准……没准你大师一出马,倍儿有风范,到时候还能捞个漂亮妹纸做女朋友呢。我跟你说,我们学校漂亮妹纸可多了……”   我一摆手:“打住。我可没你那花花心儿……这样吧,这活我先接了,但是我答应你先去看看,能不能成还得先看看现场。如果难度太大的话弄不了的话,你也别怪我。”   “那行。我现在就领你去,结账吧……”   我看了一眼吧台,说要不等等吧,免费咖啡还没上呢。   赫连双斜了我一眼,说你可别丢人了,往桌上拍了一张百元大钞,说着就往门口走。我赶紧把杯里的咖啡干了,跟了出去,边走边嘟囔:“我这怎么是丢人呢,这是节俭好不?节俭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们……”   赫连双也不理我,出去打了一车,就准备带我去学校。   我说先不能去,我总得准备准备法器什么的啊。   赫连双问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我想了想说道:“照你这么说,这女鬼出没的时间是在午夜过后。这个时候是阴气比较重的时候,这女鬼在那个时候的戾气也是最强的,我们得避开那个时间。但是又不能在白天去,白天去的话阴气被压住,又发现不了什么问题,最好的时间是在凌晨三四点钟左右。可是那时候,我进不了你们宿舍啊?”  赫连双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道:“你吃过晚饭就过来找我,我领你混进宿舍,你在我们宿舍住半宿,等到三四点钟再出去看现场。”   我一听我要在女生宿舍里住上半宿,这事想想都特么的流鼻血。   赫连双盯着我看,看到我的样子,猛地踢了我一脚:“呸,你偷着想什么美事呢?说你是色.狼一点都没说错你。”  我连忙正色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去找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   赫连双点点头:“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   “但凡闹鬼的地方,通常是那里曾经死过人,所以鬼魂才会流连那里。有的鬼魂是因为还没意识到自己死去,每天还做着和生前一样的事。而有的鬼魂是因为生前有牵绊,可能是人,也可能是事,死后割舍不下,所以才又重新回到那里。你回去之后,最好能打听一下,那个宿舍楼里什么时候死过人没有?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什么死的?怎么死的?” 第30章 找人风波   赫连双说她们也问过一些老师和同学,他们都不知道。   “也许他们真不知道,你去问一些在学校里时间比较长的,上了年纪的人。也别局限在老师和同学身上,去问问一些打更老头啊、校门的守卫啊、教学楼里的清扫工啊等等,总之在学校的时间越长,越能知道更多的内幕。”   赫连双点头答应,冲我摆了摆手,钻进出租车先走了。   我回到中介公司,想着要不要给廖光明打个电话,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他那边自顾不暇,况且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事还是我自己扛吧。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看一下那本残卷。里面介绍的很笼统,并没有针对女生宿舍闹鬼等方面的解释。想来也是可笑,闹鬼的事件千万种,怎么可能有一本书面面俱到呢?   但是书里倒是提及了,说女人属阴,相比男人更容易招鬼。特别是女人聚集的地方,更是阴气聚集之所。   我想到那个女生宿舍不正是女生聚集之所吗?怪不得以前听到的闹鬼故事都是发生在女生宿舍里。书中还提到过,一些正气凛然的东西,本身就有压制邪气的作用。比如国徽、警徽、伟人像等等。但是这个女鬼能够不顾警校的这股正气而存在,还闹得很凶,只能说明这女鬼是到了一定的气候了,弄不好是一个厉鬼也说不定。   说起厉鬼,是死得不明不白的那种人鬼魂升华而成的,由于女人的阴性使然,这种厉鬼也多半发生在女鬼身上。厉鬼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而且越聚越多,修为肯定也会越来越大。如果不能早些铲除,就会在民间造成更大的劫难……   我当时接了这个活,倒不全是因为赫连双答应我给我酬金,也不纯粹是想着去英雄救美。   当然,这两点也是我接下这活的原因。更为主要的事,我想自己好歹算是一个相宅师,也懂得一些方术的法门,再加上爷爷说过自己身上的钟馗需要不定期地用阴气去滋养才能存活。而这半个多月来,我一直呆在房间里看书,基本没接触到阴气。我身上的那个钟馗纹身附近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干枯了,纹身也越来越淡,缺少了以前的色泽和圆润。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钟馗要死掉的前兆,而爷爷说钟馗一旦死了,我和他是血肉同体,他死了,我也完了。我必须想个办法沾染一些阴气,也就是说喂钟馗一些鬼气吃。   刚好赫连双来了说起宿舍的事,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沾染些阴气,也能让钟馗活过来。   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就是当时我即便是知道那个女鬼是厉鬼,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名字上的变化而已。毕竟我也没亲眼见过厉鬼的厉害。   事后很多年我再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走了多么险的一招棋啊。不过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一门心思找到解决女鬼的办法,根本就没顾及多少即将到来的危险和劫难。   我学着廖光明,准备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很多可能用到的东西。具体需要什么,我心里也没谱,只是把相关东西都装了进去,反正他这里东西都很全。此外我还发现了一把铜钱剑和一个背心,铜钱剑就是把铜钱,用红线穿起来的那种宝剑。我知道这宝剑和五帝钱的功效差不多,有破煞的作用。   但是我仔细看了看那铜钱剑上的铜钱,都是市面上常见的清代铜钱,破煞的效果不会太好,不过也聊胜于无了。至于那个背心,正面印着八卦图,背面印着阴阳鱼,看着很威风。   我把那背心穿上,拎起铜钱剑,活脱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道士。   我穿上外衣,把铜钱剑塞进背包,该准备的就基本都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我就背着包打车去了赫连双所说的警官学校。学校的大门倒是开放的,我没费劲就进了校园。   校园里满是穿着警服来回走动的学生,有的刚吃过晚饭拿着饭盒散步,有的在球场打球,还有的像是情侣模样的挽着手卿卿我我。   我突然想到自己,本来也正在读大一,却因为家庭的变故跟廖光明走上了倒卖凶宅的这条路,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重返校园,去追寻那本该属于我这个年龄的纯真和青春。   但是等我想去找赫连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我压根就没有赫连双的联系方式,而且我也没问清楚她住的是几号宿舍楼。   看着满校园的楼房,还有穿梭的同学,我不得不去跟人打听。可是打听也颇费周折,我总不能上来就问闹鬼的宿舍楼在哪吧?   不过好在这学校里,男生居多,女生宿舍楼却只有四栋,我决定挨个去碰碰运气。   此时正是吃过晚饭之后,来来往往的女生很多,由于学生大都穿着警服,我一个穿着便装的男生一出现,就会引来围观的目光。   这让我很不舒服,感觉就像是被围观的小丑。   我本想去宿舍楼里问问宿管阿姨,但是那些大妈看见我都是如临大敌的,不但不告诉我,还把我轰了出去。   你说我就想找个人就这么难吗?后来我干脆一咬牙,站在宿舍楼下面,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赫连双……赫连双……在哪呢,赶紧下楼……”   这下可好,我这么一弄,干脆引来了大范围的围观。很多宿舍的窗户也都开了,一个个脑袋都探了出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连续喊到第三栋,刚做好准备要喊出来,就感觉衣服被谁拉了一下。   我“赫”字刚出口,这下差点没呛着。   我回身一看,正是赫连双,低着头扯着我的衣服,低声说道:“你有病啊?喊什么呀?”   这时,旁边围观的那些女生不怕事大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亲一个……亲一个……”   我顿时明白了,这帮人肯定是误会了,把我当成毛头小子来向赫连双表白的了。   赫连双急忙低着头,把我拉着跑开了。   后面那群人还在起哄,有人还打了几声呼哨。我暗想,怎么这警校的女生都这么泼辣豪放吗?   赫连双拉着我一路跑,终于跑到了一片小树林,路边有个长凳,我呼哧呼哧直喘气,干脆坐下来不走了。我摆摆手:“跑……跑不动了,你跑什么呀?”   赫连双一改刚才的娇羞,瞪着眼睛喊道:“你咋想的?干嘛去宿舍楼那么大声喊?”  我翻了翻白眼:“废话,你也不留个电话,我知道去哪找你?你不喜欢我来,那我走好了……”   我站起身作势欲走,赫连双急忙拉住我:“啊,是啊。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啦……”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行,能让赫连大小姐说对不起,也是难得。哎,那些人是不是认为我是来找你表白的啊?”   赫连双点点头:“我们那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还有很多校外的人来,到时候整个宿舍楼那边都乱糟糟的,影响很不好,学校也不提倡。”   我摸着脑袋说道:“怪不得那些宿管大妈见到我都跟见着仇人似的。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到了吗?”   赫连双坐在我的旁边:“打听到了,的确是死过人……”   果然如此,这么说,这里闹鬼就不是偶然的了。   “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排除他们知道,但是不跟我说。毕竟死过人这事,学校是一定要封锁消息的。后来我问到了我们学校的门卫大爷,他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我们平时出去吃饭的时候,我都会给他打包一些吃的,所以相处的不错。我问起这件事,他就直接告诉我了……”   说到这里,赫连双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准备似的,又接着讲下去:“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当时我们这几栋宿舍楼是新建不久,第一次投入使用,迎接了第一批新生。当时大家都为能住上新宿舍而欢呼雀跃。我们学校当时还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普通的院校,而在那一年也第一次全国招生,全国各地的学生汇集在这里。”   赫连双讲到这里,突然从我们身后的小树林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树林里多了很多人。都是一对一对的,有的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抱在一起温存,有的豪放一些的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我笑道:“你们学校都是开放的人啊。”   赫连双一拉我:“走,换个地方。”   我指着树林:“就这说呗,环境多好。”   赫连双一瞪眼,顺着树林边上的青石路往前走,说道:“那你在这吧。”   我赶紧追了上去,笑道:“看不出来啊,赫连大小姐,看你和况施普的那个样子,你也不像是这么腼腆的人啊?”   赫连双停住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再说!”   看来我是戳了她的痛处了,见她急了,我赶忙摆摆手:“好好,我不说了。你接着说,新生住进去之后怎么样?” 第31章 摸进女生宿舍   赫连双斜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新生入住之后,其中有一个农村考上来的女孩,家境不好,好不容易才凑足了上学的学费。穿的也很一般,和其他的学生一比,简直就是乌鸦见凤凰。可是那女孩却是一个自信自立的人,平时参加训练和学习,从来都不落后。再加上她天生丽质,和其他施了粉黛的女生相比,有一种自然天然、超凡脱俗的美,所以也成为了很多优秀男生追求的目标。”  我和赫连双边走边说,我知道,按照正常的逻辑,赫连双口中的这个女孩,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赫连双接着讲道:“这女孩面对着诸多男孩的追求,却是无动于衷,一心扎在学习上。这在当时的警校里,绝对算是个异类。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引人注目,很多优秀的男生,更是把她当做女神一般……”   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和赫连双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微风撩起她的发丝,抚到我的脸上,我竟感到十分地惬意。   而且小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看到我们大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此时赫连双似乎沉浸在了故事里,毫不介意,眼睛盯着前面,继续讲她听来的故事。   “那女孩虽然被诸多男生追捧,但是在女生的圈子里,却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待遇。那些女生大多心高气傲,而且都很爱出风头。看到一个不起眼,穿着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居然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自然心存妒恨。所以,那女孩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出入宿舍也是独来独往。女孩平时的生活也是十分节俭,舍不得花钱。可是即便是再节俭,有些必要的花销还是让女孩捉襟见肘。于是女孩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随口问道。   赫连双用手轻轻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说道:“她见宿舍楼的女生们,平时都很爱吃零食,尤其到了晚上,喜欢吃什么薯片啊、火腿肠啊、方便面啊……好多种。她就跟老乡借了些钱,去小食品批发市场去批发了不少小食品,准备卖给宿舍楼的女生们。一方面是给自己一个历练的机会,更主要的也能赚些小钱,来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   我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们学校也有人做过这种小生意,看着不起眼,但积少成多,倒也能赚些钱呢。”   赫连双笑了笑:“是啊。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后来每到了晚上,那个女孩就挎着篮子,每间每间宿舍地敲门,去问宿舍里的人,要不要买她的小食品……”   “敲门?”我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那个现在在宿舍楼出现的女鬼敲门,应该是在重复着这个生前的动作。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欢迎。因为这样的话,就不用去外面的超市买了。可是那些嫉妒那女孩的女生,却是借这个机会对她冷嘲热讽。女孩也不在意,依旧每天晚上挨个宿舍去敲门,问人家要不要买她的小食品。直到有一天……”   赫连双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直到有一天……那天晚上,有很多女生在寝室里等待着女孩的敲门,因为她们又没有零食了,想等到那女孩来卖零食。可是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女孩没来敲门,整个宿舍楼里都是静悄悄的……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是女孩临时有事,或者是生病了,或者是出去会老乡了,也没在意,可是在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来敲门了……”   我心想,看来女孩是出事了。   赫连双放缓了脚步,接着说道:“大家倒不是有多么想买女孩的零食,而是大家都有个好奇心,想知道女孩为什么不来卖零食了。后来就去女孩的宿舍去找,可是宿舍里的人说,女孩已经好几天没再宿舍里住了,可能是回老家了。当时的宿管不是很严,旷宿几天也没引起学校的注意,这件事就很少有人再提起。可是后来大家闻到了楼道里有一股臭味,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一天比一天难闻,后来干脆就没法住人了……”   赫连双皱了皱鼻子,似乎眼前就闻到了那股臭味一样。   我知道赫连双讲这个故事,连自己都被代入进去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赫连双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件事当时也惊动了校方,组织人对整个宿舍楼进行大检查。终于在楼顶的露台上,发现了女孩的尸体,当时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赤着脚没有穿鞋。”   “女孩被害了?”   “当时学校报了案,后来警方经过法医检查,确定女孩是服药自杀。”   “是自杀?”我惊愕地问道。   “是自杀。不过很多人也说,女孩平时虽然有些腼腆,但是性格很是乐观开朗,自信自立,不然也不会自食其力去卖零食。按说不可能自杀的,但是法医的检验报告就是那样,这件事后来就逐渐地被平息了下去,没人提及,也没人敢提及……”   我点点头:“看来这宿舍楼里闹腾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孩了。不过还有件事不明白,你不是说听到楼道里先听到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吗?那个女孩当时挨个屋敲门,是穿着高跟鞋吗?”   赫连双摇摇头:“这个,门卫大爷没说。他知道的也未必有那么详细吧?不过我想,高跟鞋也不是什么奢侈品,虽然女孩穿着很朴素,穿个高跟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五年了。当年入学的学生,现在也都毕业了。”我盘算了一下,说道。   赫连双指着前面说道:“看,到了我们宿舍的楼后了。我带你混进去先……”   我一看,果然不知不觉已经绕着这五栋教学楼走了一圈了,这时又走回了赫连双的五号宿舍楼,只不过现在绕到了楼后。   赫连双拉着我来到一扇窗后的外面,地上有几块砖头。她踩上砖头,身子刚好能探到窗户那里。   赫连双脸贴在玻璃上,伸手敲了几下窗户。   随后,她跳下来,仰头看着。一会儿,那窗户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赫连双指了指那窗户:“走吧,我带你走个捷径。不然宿管阿姨不会放你进去的。”   “这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我问道。   “是啊?下午回来我就让我们宿舍的姐妹在这水房里等着,等着给我们接应。怎么样?计划得完整吧?”   我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好在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这宿舍楼的后面有一片草丛,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我怯怯地问道:“我一个男的,偷摸进你们女生宿舍,要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被人打死?”   赫连双噗嗤一笑:“放心吧,我跟她们说我请来一个大.法师,帮我们驱鬼的。她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别磨叽了,赶紧进去吧。”   我仰头看了看,那窗户一人多高,虽然不算太高,可是窗台以下一点抓手都没有,有点犯愁。   赫连双看了我一眼,说了声,看我的。说着她退后了几步,一个冲刺,脚蹬在墙壁上,一窜就窜上了窗台。随后手脚并用,没费力就爬了进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丫头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赫连双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伸出手:“来吧,我拉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无奈,我只好把手递给她,同时双腿刨墙,使劲往上爬。赫连双使劲拉着我的手,不让我掉下去。   我悬在半空,费了好大的劲,才算爬上了窗户,结果裤子都快磨破了。   我咕咚一声,跳进了水房。抬头一看,发现水房里,除了赫连双,还有三个女孩,此时眼睛瞪得溜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赫连双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轻咳了一声,指着我说道:“这个……这个梁大师,强项是抓鬼。功……功夫嘛,不是强项……”   我赶紧点头冲她们示好,毕竟要去她们的宿舍里了。   赫连双给我介绍,那三个女孩都是她们寝室的。我对其中一个印象很深,因为赫连双告诉我就是她和自己一起看到的女鬼。这女孩叫陈楚,留了一个短发,长的倒很清秀。不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没什么精神。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被女鬼折磨了好多天了。   这三个女孩全都统一穿着贴身的小背心短裤,看着也像是警校统一发放的。可能是在警校需要训练的关系,她们的身材保持得都很好,既有长期锻炼形成的健康美,又有女生特有的那种柔美。胳膊和大腿都裸露在外,无一不显露着青春的光泽。   一下子面对几条大白腿,我也有些眼热心跳。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赫连双笑着把我带到了她们的宿舍,在走廊里也遇到了同样装扮的其他女生。她们开始都很惊诧,赫连双上前跟她们低声解释了几句,她们也都连连点头,用疑虑的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她们经过闹鬼事件,已经被折磨得够呛。我来帮她们驱鬼,她们一方面充满了期许,另一方面也存在着怀疑。   我被赫连双带到她们自己的寝室。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女生宿舍那股特有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心跳加快。 第32章 十字聚阴   但是同时,我又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我进到何巧家的感觉差不多,空气似乎许久没有流通过了,而我也感受到了胸闷,我知道这应该是我的阳气和这屋子里的阴气相互冲击引发的。   事先我跟赫连双在宿舍楼外走的那一圈,我留意了一下,再加上跟她了解了一些,我知道她们的这五栋宿舍楼,是一个“十”字形的摆布。上下左右四点,再加上横竖交叉的一点,一共五点,分布着五座宿舍楼。   当了解到这个,我心里就是一动。相信建宿舍楼的时候,校方应该没有请教风水师,才会这么做。因为这女生宿舍楼,本身容易聚阴,这种十字更是形成了一种天然的聚阴阵法。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有女生楼挡住了阳气。导致四方的阴气源源不断地向中心点的宿舍楼,也就是赫连双所在的宿舍楼汇集而来。久而久之,这栋宿舍楼的阴气就会越来越重。   如果有懂行的人想要破解,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楼的分布格局,当然这个方法的工作量实在太大,需要将宿舍楼拆掉重建。还有个办法就是将女生宿舍,改为男生宿舍。不过这方法也不是很快就能见到效果的。   更何况此时急需解决的是女生楼的闹鬼事件,那些都不是我该想的事情。   我只知道,这栋楼里阴气这么重,发生闹鬼事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即便是我有所准备,可是进了赫连双的宿舍里,却感觉到阴气要更重一些。难道这个宿舍是整个聚阴阵的阵眼?   我边想着,边观察着宿舍里的摆设。可能是因为警校的管理严格,完全按照军事化管理。这宿舍里的物品摆放相当整齐,连脸盆,牙缸牙刷等小物件都摆放成了一条线。   屋子里四张床铺,都是上下两层,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   从屋子里的设施摆布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看来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宿舍楼的问题。   赫连双指着门边的两张床铺说道:“这靠门的是我和陈楚的,里面的是她们俩的。今晚你就在这里住吧……”   “啊?我……这……我和谁一张床啊?不……不太好吧?”听到赫连双这么说,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好事来的太突然了……   你想什么呢?你个色……”赫连双撇了撇嘴,没把色字说出口,接着解释道:“一会就没有人敢去走廊了,你必须早点进来才行。”   陈楚到床底下拉出一张行军床,是那种折叠的。咔咔几下展开来,在屋子当中铺好。赫连双拿出一条毯子,扔到床上:“你先委屈委屈吧。等到午夜过后,那……那女鬼就该来了……”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我就在这等那女鬼出来……   我说得很淡定,其实我心里也砰砰直跳。我自己这两把刷子,居然就敢来抓鬼了。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说了一句:“七点了。”   她话音刚落,我感觉整个宿舍楼都有了变化。原来还隐隐约约能听到走廊传来的喧闹声,这七点一到,瞬间就静下来了。   而屋子里的几个人,也纷纷到床上躺着。   赫连双低声说道:“七点是个时间点,过了七点,谁都不敢出宿舍了。”   我心说,这件事可把这帮女孩子给吓着了。要知道,她们可都是警校的学生啊,居然被女鬼吓成这样。   她们躺在床上,都不说话了。   我自己无趣,也躺在了那张行军床上。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也许是太无聊了,也没人说话。我躺在那简陋的行军床上,竟然渐渐有了困意,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   我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发现赫连双正站在我的床前。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一点月光,我看到赫连双一张脸惨白无比,她指着门外,却不敢说话。   此时屋子里非常静,我甚至能听到那几个人的沉重的呼吸声。从那声音能听得出来,她们根本就没睡着,而是惶恐地等着一个时刻的到来。   我也侧耳细听,这时走廊里静得出奇。所以,有一点声音就能听得分明。   “笃……笃……笃……”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我回身准备去问赫连双这是不是她们所说的高跟鞋的声音,结果却发现赫连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铺上,连头带脚蒙上了一层被子。   而其他的那三位,也全都是这一个模样。我记得在哪本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把被子蒙在头上,能给自己更大的安全感。   其实我特么的也想蒙个被子,但是我是被请来驱鬼的,那么做有点太跌份了。   我摸索着,从我的背包里,摸出那把铜钱剑攥在手里。   这时,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听起来的确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从远到近,就跟一个人踩着高跟鞋从走廊的远端慢慢走过来一样。   那高跟鞋声,像是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随后就传来了梆梆的敲门声。   我的心一紧,这和赫连双描述的一模一样。   走路声,敲门声,离我所在的这个宿舍,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显然那个敲门的女鬼正在向我们这里靠近。   在进赫连双宿舍的时候,我看过门上的门牌,上面写着207。也就是说,这间宿舍从走廊的尽头数起,是第七间。我暗暗数着敲门的次数,身上的冷汗顿时就打湿了内衣,潮乎乎的,有些发凉。   那个瘆人的高跟鞋声,和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已经数到了第六间,那敲门声就在隔壁,听得十分真切。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那四个人,她们依然紧紧蒙着被子。我看到那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她们的身体,因为恐惧在发抖。   敲门声持续了半分钟的样子,就停住了。   随后高跟鞋声再次响起,这次我听着分明,正是向我这个宿舍走了过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手上都快要把那铜钱剑捏出水了。   “梆梆梆……”   该来的终于来了。那敲门的声音,像是催命锣一样,更像是敲在我的心里。我的心随着敲门声,一下一下悸动。   我握着铜钱剑,不敢轻举妄动。可是那敲门声,响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却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就好像我在里面,那个敲门的人全都知道一样。这敲门声更像是一种示威,对我这个菜鸟相宅师的示威。   我的那一阵紧张劲过后,我决定按照赫连双的方法,踩个凳子看看外面的情况。   这个想法颇为大胆,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我摸到最近的一张书桌前,把那凳子搬到了门口。   我踩了上去,透过那玻璃往外面看。   外面的走廊漆黑,没有灯光。在门口的方向,似乎有团黑影,又似乎只是空空如也。以我这个角度和视角,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而在我踩上了凳子的时候,那敲门声就忽然停止了。   但是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和下一个寝室的敲门声。这说明那个女鬼此时应该还停留在我们207宿舍的门外。此时我突然想到我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我原本是想等女鬼过去后,凌晨三四点左右再去宿舍楼里看看,没想到女鬼来了之后,就变成了我和她的正面对决了。   我咬了咬牙,跳下了凳子,右手握紧了铜钱剑,左手紧紧握住了门把手。   毕竟是被当作救星来到这里的,我不拿出些行动来,脸面上也过不去,我好歹也算是一个相宅师,身上有钟馗,怎么会怕你一个小鬼?   我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一咬牙,啪地拧开了房门的把手,将那宿舍门一下子拉开了。   随着房门一开,我右手就把铜钱剑挥了出去。可是外面空无一人,我的剑不出意外地扫了个空。   但是我明显能感到有一阵阴风吹过,我一哆嗦,连忙连续挥动了几下铜钱剑。   除了铜钱剑发出的呼呼的风声,一切都又重归了静寂。   我扫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就赶紧又关上了房门。以我的本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能让那女鬼显型,更何况即便是显了形,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对付她。   我关上了房门,心里一阵紧张,靠着房门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   “看……看到她了吗?”赫连双在上铺颤声问道。   “哦。”我应了一声:“可能……可能是被我赶走了。”   “真哒?”赫连双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外面的确是没有了高跟鞋和敲门的声音。   我想也许是我的铜钱剑真的有些法力,加上我一通乱挥把鬼吓跑了也说不定。   “她暂时被我赶走了,但是还没彻底解决掉,等天亮了我再想想办法。”   “太好了。我不管了,我们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今天晚上她不再来了就行。”说着,赫连双打了个哈欠,就没了声息。   时间不大,从她的床上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看来这一段时间,却是把她折磨得够累的了。   我站在门口,又听了听,门外的确是没了声音。   于是,我也躺回了那张行军床,希望今晚能够顺利地过去。   可是无意中,却让我发现了又一个异常的情况…… 第33章 夜闯女厕   寝室里的四个女孩,有三个都已经沉睡过去了,这从她们发出的呼吸声就能听出来。   人就是这样,精神一直紧张,一旦得到了放松,就马上会松懈下来。我赶跑了那个女鬼,她们放松下来,进而沉睡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四个女孩,我却只听到了三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   屋子里除了三个人的呼吸声,非常静,静的掉根针几乎都能听到。   三个人的呼吸声?是的,只有三个人。   我的精神顿时又紧张起来,如果说一时半会没睡着,也算正常。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除了那三个睡着的,剩下的一个,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我简单判断了一下,那个没有发出呼吸声的,是门口右手边的铺位,那是那个女孩陈楚的铺位。   就在我想起身去看看她的时候,突然从她的铺位上传来了一声响,似乎她正在从床上爬起来。   难道是危机解除之后,她准备起夜去卫生间?   女孩起夜有我这个大男人在场,总是件尴尬的事。于是我干脆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闭着眼睛装睡。   陈楚从铺位上爬下来,听声音应该是站立在了铺位前的地面上。   陈楚当时给我支这张行军床的时候,靠近窗口更近一些,为的是留出门口的位置,以便我观察女鬼。   现在我的头冲着窗口,脸朝着门口。而陈楚就站在我的床尾不远的地方。   我半眯缝着眼睛,看到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却照不清陈楚的脸。陈楚略微有些低头,脸上被阴影覆盖了。她站立已经有一会了,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陈楚站立了一会,动了一下身子,竟然朝赫连双的铺位上爬了上去。   她的动作稍显缓慢,但是目的却很明确。她爬上赫连双的铺位,铺位产生了不小的震动,但是赫连双似乎睡得很死,并没有察觉到陈楚正在向她的铺爬上去。   陈楚踩在铺位的梯子上,探出半截身子,观察着赫连双。   时间不长,陈楚又爬下来,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另外两个铺位走去。   我躺在行军床上,正好能看到她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她爬上另两个床,同样观察了一会,又回到了地上。   我偷偷观察,发现陈楚注意到了我。居然又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一紧,不知道陈楚到底要干嘛?难道是梦游?   陈楚来到我的床前,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面无表情,突然俯下身子。   我急忙闭上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这下我离得近了,感受就更强烈了,陈楚似乎真的没有呼吸。   我此时心跳得厉害,都快要崩溃了。我突然感觉到脸上凉飕飕的,就像是有冷风吹到脸上了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陈楚的脸距离我的脸很近,几乎不到十厘米。   我吓得啊了一声,身体迅速向后去躲,行军床因为晃动,和地面发出嘎拉嘎拉的摩擦音。   我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要干嘛?”   “我不敢去卫生间,你……你能陪我去吗?”陈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陈楚真的是想去卫生间,又不敢一个人去,这才去了几个铺位想看看谁没有睡着。可是那三个人都睡了,最后她才不得不找到了我。   如果是这样,那是我先前太紧张了。也许她真的是梦游,所以呼吸才显得微弱一些。   而且我知道对于梦游的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断她和叫醒她,不然她的身体容易受损。   我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陈楚依然是没有表情,她慢慢转过了身子,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爬起来,也跟在她的身后。   出门就是走廊,走廊里一片漆黑,我赶紧在墙壁上摸到了开关,将走廊里的灯打开了。但是只有一小段路被照亮了。   我陪着陈楚往前走了一段,那灯就在我们身后了。   我和陈楚的影子,在走廊里被越拉越长。不知怎么,我突然觉得我们俩的影子就像是两个孤魂,飘荡在走廊里一样。   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   陈楚走进卫生间,我不好再跟进去了,就停在了门口。没想到陈楚回身又说了一句:“你能陪我进来吗?”   我瞠目结舌:“这个……不……不好吧?”   陈楚又说:“一个人,我害怕。”   我四下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这个时候,也的确不会有谁愿意出来。   我点点头:“好吧,走吧。”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陪一个女孩子进女厕所,虽然是她主动要求的,依然让我心乱跳。   宿舍楼里的女厕所应该在走廊两侧各有一个,所以里面的隔间并不是很多,只有五个。   这个时候,我真怕陈楚要求我陪她一直到隔间里去,那样的话就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显然是我多想了,陈楚并没有那么要求。她一个人进了一个隔间,我似乎听到了悉悉索索脱裤子的声音。   我的脸一红,急忙往门口的位置走了走,背朝着里间。   过了一会,那隔间的门一响。我回身看到陈楚从里面出来了,我正准备陪她回到寝室。却见她并没有往门口走,而是又进了另一间隔间。   这是几个意思?   我疑惑不解,难道她这一泡尿,要分别尿在不同的坑里?   我对自己这个奇葩的想法惊到了,不过不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陈楚从那个隔间出来之后,就又去了下一个隔间……一直到五个隔间都去过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这回该回去了吧?我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感觉到脑袋一沉,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量。在我失去知觉前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陈楚那张惨白无比的脸,脸上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之后我就一直处在混沌之中,似乎我是昏迷了,但是有一种意志想要醒过来,但是似乎有另一股力量阻止着,就是无法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脑子里传来一丝清明,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我眼睛睁开,身边传来几声欢呼声。   我往身边看了看,看到寝室里的四个女孩正围着我看,其中就有那个陈楚。   我看到陈楚,就想抓住她质问她为什么袭击我?我指着她,想说的太多,却因为着急说不出来。只是你……你……说个不停。   陈楚一脸无辜,赫连双和另两个女孩也看着陈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赫连双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啦?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我拨开她的手,问道:“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赫连双嘻嘻一笑:“哈哈,你还说呢?今天早上,人家有女生去厕所,结果发现你躺在女厕所里,丢死人了……你说,你大半夜的去女厕所干嘛?”   “我?”我的脸一阵发烧,今天特么丢人可是丢到家了。我指着陈楚喝道:“你问她。”   陈楚依然一脸无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赫连双一眼,摇摇头:“问我?管我什么事啊?”   “你还不承认?昨天晚上,不就是你让我陪你去卫生间的吗?”   “我?”陈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哪有?啊……难道……难道……”   赫连双也看着陈楚:“难道你又梦游了?”   我一愣,陈楚真的有梦游的习惯?   赫连双又对我说到:“我知道了,一定是陈楚又梦游了。她有这个毛病,我们寝室的人都知道。”   “卧槽。”我捂着脑袋,我这真是被她给害死了。不过我被人袭击了是怎么回事?梦游中的女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好了。既然醒了,咱们去吃午饭吧。”赫连双说道。   我看了看窗外,的确已经正午了,没想到我昏迷竟然昏迷了一上午。   我和赫连双离开了寝室,走廊里已经有不少女生走动了。她们见到我,纷纷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她们在议论什么。我这么一个抓鬼降妖的梁大.法师,短短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夜闯女厕所的猥琐色.狼。我这上哪说理去?   好在很快我们就从昨天的那个窗户跳了出去,来到了校园里。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我让赫连双陪着,又绕了这几栋宿舍楼走了几圈。我愈发地确定这就是个十字聚阴阵。四周的阴气源源不断地传送到赫连双的那个五号宿舍楼里去了。   赫连双带我去了学校食堂,买了两份饭。我也真是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赫连双见我吃的香,就把自己的那份,往我碗里拨了点。   我含着饭,问她:“陈楚怎么会有梦游的毛病?你们平时不害怕吗?就不怕她半夜拿把刀把你们全杀了?”   赫连双瞪了我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入学的时候,她没这个毛病的。”   我一愣:“嗯?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间不长,应该就是从宿舍楼里开始闹鬼开始的。”赫连双想了想,说道。   “不对,这个陈楚,有问题。”我啪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第34章 芥末烧牛肉   赫连双被我吓了一跳,周围有不少学生正在吃饭,听到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观看。   赫连双低声说道:“小点声,别大惊小怪的。到底咋回事?”   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陈楚有问题。她不是梦游,弄不好是被那个女鬼上身了……”   “你说什么?”赫连双刚刚还在提醒我小点声,这下子她却大喊了一声。   这声喊再次吸引了食堂里的目光。这饭是没法吃了,在众人的注目下,我们赶紧收拾了碗筷溜出了食堂。   赫连双见旁边没什么人了,追着问道:“说吧?你怎么知道陈楚不是梦游,而是被鬼上身了?”   “据我所知,梦游的人一般不说话,即便是说出话来,也是像是梦呓一样。而我昨天晚上分明和她像正常人一样交谈过。还有我在厕所遇袭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陈楚的笑容,很诡异,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梦游者,但是我敢断定那表情肯定不是梦游者该有的表情。”   赫连双点点头:“陈楚梦游以后,我们也查过相关资料,的确跟你说的差不多。”   “还有个更关键的。陈楚没有呼吸,我昨天晚上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以为只是她的呼吸由于梦游变得微弱而已。现在结合其他的因素来分析,我基本确定昨天晚上的陈楚是没有呼吸的。你想想,如果一个正常人,即便她是在梦游,她会没有呼吸?”   赫连双听了我的一番解释,却依然不太相信我的话。   我想了想:“这样吧。我想个办法,测试一下陈楚。如果能判定陈楚到了晚上会被女鬼上身,我们就可以从陈楚身上找找突破口了。”   赫连双点头问我怎么测试?   我问她:“你最近发现没发现陈楚有什么异常?”   “异常?”赫连双挠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说异常,以前我们俩经常一起出来吃饭,去图书馆什么的。可是从上次看见鬼那天开始,她基本就不怎么到外面活动了,每次打饭什么的都是我给她打到寝室里吃,她整天呆在屋子里,即便是必须出来,也是戴着帽子和太阳镜,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我一拍手:“这不就是了。”   赫连双疑问道:“可是,她不就是晚上才被鬼上身吗?白天的时候,她应该是个正常人才对。”   我摆摆手:“不对。凡是被鬼上身了的人,本身的阳气就会被鬼气给压制住。这个不会因为鬼的离开而马上改善,所以只要每天鬼还会上陈楚的身,她就会一直保持身上阳气偏弱的状态。而阳气偏弱,自然而然就会惧怕阳光,虽然不至于见光死,但是她身体的本能就会排斥阳光。所以陈楚喜欢呆在屋子里,不喜欢外出。”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最近她的精神状态怪怪的。我也问过她,她只说身体不舒服。”   我点点头:“这样吧,我们回寝室去。做个实验,如果她真的被鬼上过身,我们一试便知。”   赫连双见我说的肯定,便同意了。   我仔细想了想,那本残卷里提起过曾经被鬼上身的一些特征和治疗的方法。眼下我需要先测试出来陈楚是否被鬼上身,至于治疗那是测试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从怀里掏出那本残卷,翻看里面的内容。赫连双在一旁跟着看,不过她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翻找了一会,发现其中有一部分描述了被鬼上身过的人的特征,上面写着:凡遭鬼侵者,神萎而目呆,喜暗而厌阳,少趣寡言,非识五味。是者,命衰也……   我大概明白了书里的意思,说是曾经被鬼上身的人,精神萎靡,两眼无神,喜欢黑天,不喜欢阳光,什么都不感兴趣,沉默寡言,吃东西也没味道,这种人如果不及时改善,时间长了容易危及生命等等。   我把大概的意思跟赫连双一说,她连连点头,说大多数都能对的上。   我点点头:“现在时间还够,你不是还要给陈楚买饭吗?快去吧,别忘了买两支芥末。”   赫连双一愣:“买芥末干嘛?”   我摆摆手:“你就别管了。”   赫连双也没再多问,让我原地等她,她一溜烟跑去了食堂。   结果我在原地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估摸着食堂都关门了,赫连双才提着饭盒回来。   我苦着脸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赫连双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我一眼,说在食堂遇到了那个门卫大爷。   我反问她:“就是给你讲了那个女孩的自杀事件的那个大爷?”   赫连双点点头:“是他。他看到我就很神秘地说,说我离开后,他又跟知情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那个自杀女孩的名字,还突然想起个细节,一直没机会跟我说,刚好在食堂遇见了,便跟我说了说。”   “什么细节?”   “大爷说,那……那个女孩叫宋晓彤,生前就住在207室。”   “207?那不就是你们的寝室吗?”我听了吃了一惊。   “是啊。原来她就住在我们寝室……”赫连双脸上满是惶恐。   我点点头:“事情越来越清晰了,总会解决的,咱们一步一步来,我让你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赫连双晃了晃饭盒:“一份米饭,一份牛肉烧土豆,还有你要的两管芥末。”   我接过了饭盒,把那两管芥末尽数都挤到了牛肉土豆里,赫连双在一旁看的直咧嘴。我看到那份牛肉土豆,已经有些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   我把饭盒扣好,说道:“被鬼上身的人,吃不出五味来。这芥末的味道,正常人肯定是受不了了。我们去看看陈楚什么反应?”   “这……不太好吧?”赫连双有些不忍心。我没管那么多,拉着赫连双又回到了女生寝室。   这下,那个水房的窗户干脆就是敞开的。宿舍楼里的女生见到我也是见怪不怪的。   我们把饭带回去,看到陈楚一个人坐在床上,脑袋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连双招呼了一声,说饭给她打回来了。陈楚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过了赫连双带回来的饭。   现在陈楚的表现,只是有些情绪低落而已,并看不出什么来。   我和赫连双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饭盒,不知道她吃了掺了芥末的土豆牛肉会怎么样。   陈楚打开饭盒,拿出勺子,吃了一口饭。随后就去舀那盒牛肉土豆。   虽然那盒菜的颜色有些不对了,可是陈楚似乎并没在意,舀了满满一大勺牛肉塞进了嘴里。   我和赫连双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我无法想象自己吃了这么一大勺加了佐料的牛肉会怎样。涕泪横流?大口咳嗽?总之反应是不会小了的。   可是我们俩看到陈楚吃进了牛肉,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又开始吃下去了。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下,事情已经基本确定了,陈楚就是晚上被那女鬼上了身。   而且现在我又知道了一个情况,就是那个女鬼宋晓彤就住在本间宿舍。从她上了陈楚的身来看,极有可能就是住在陈楚的这个铺位上。   之前我断定这几栋女生宿舍楼就是一个十字聚阴的阵法。我也知道如果不改变外部结构的前提下,想要破掉这个阵法,就只能找到这个阵法的阵眼。也就是聚阴阵里,阴气最盛的那个地方。   现在看起来,这间207宿舍,就应该是聚阴阵的阵眼。   了解了阵眼所在,我现在很想知道那个女鬼宋晓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从目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她似乎并没有伤过人,而且轻易不露面。上了陈楚的身子,也是因为那张床是她生前睡过的床而已。一些鬼魂对生前的一些东西充满了眷恋也是正常的事情。   既然她不想伤人,那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她一间一间地敲门,显然不会再是想卖什么零食。难道她是在寻找什么人?   还有,昨天晚上她也在敲着宿舍门,我拿铜钱剑在外面挥舞了几下,不排除伤到了宋晓彤的可能,而宋晓彤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才急着上了陈楚的身。   那么她将我引到卫生间,而后又从后面袭击我。难道是对我的一种报复?   如果是报复,为什么不在宿舍里就动手?   女厕……女厕……   我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宋晓彤上了陈楚的身子后,陈楚所做的每一件事。特别是到了女厕所之后……她进了女厕里的每一个隔间,然后就对我进行了袭击……   对了。   在我冥思苦想之下,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我原来一直以为她进卫生间是去方便的,但是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否则她没理由去每一个隔间里去。   在之前,宋晓彤有可能被我铜钱剑扫到了,她的鬼气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我可以理解为她只有找到了那件东西,才能够有能力来对付我。   她去女厕所,原本就是为了找一件东西。 第读者看进来,说件事   是这样的各位亲,在凌云,如果一本书的成绩不好,是会被切掉的!   这本书,我很早开始构思,列大纲,细纲……我是真的很想将它写下去,写好!   可网站大编们衡量一本书的好坏,不是看你文笔多细腻,故事多曲折离奇,而是看你的收藏,点击,推荐,订阅等等,一切都是在用数据说话。   而这本书的数据想必大家也看到了,十万字了,一百多追书,还不到一百的推荐,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我都几乎没有动力写下去了,好在还有不少支持的读者,让我还想再努力一把。   所以,在这里,十三厚着脸皮恳请贴吧,微博,部落等地方,过来看书的宝贝们,用qq或者百度号登陆下,点一下追书,推荐!(推荐票每天都有的,不投也是浪费了。所以请每天登陆之后都帮十三点一下)   这对于大家可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可却是十三这本书能不能写下去的根本和保障。十三在这里先谢谢大家,给大家鞠躬了!   十三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   另外新书期保持每天两更,以后肯定会加快更新进度的。大家放心。   作者qq:1361544665   读者群:310164161   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谢谢! 第35章 阴果非因果   女厕所?女厕所能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鬼魂如果被法器打中之后,短时间内身上的鬼气会被抑制。只有重新将鬼气触发,才能发出攻击。而重新触发鬼气,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宋晓彤有能力上了陈楚的身,却没能力来攻击我。   而想要重新触发鬼气,还有一种快捷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对鬼魂本身也是有一定损伤的,有点两败俱伤的意思。这有点像是昏迷的人,用电击等刺激的方法能够促其醒来,但是电击本身对人也是有损伤的。   想要重新触发鬼气,最快的方法就是寻找到一种类似黑狗血,鸡屎白等破煞的东西,对其进行刺激。   但是女厕所显然不可能有这两种东西,女厕所有的……对了,是卫生巾……染上血的卫生巾……   这种卫生巾上的污血,在方术里也可以作为破煞来用。女鬼宋晓彤一定是去女厕所找卫生巾去了。   但是可能前几个隔间里,并没有女生抛弃的卫生巾,所以她才会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去寻。   终于在最后一个隔间里找到了,成功刺激到自己之后,触发了鬼气,所以她冲出来袭击我。   可是,为什么她将我击倒之后,却没伤害我?   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拿我没办法?身上……对了……   我想到这里,猛地掀开了外衣。   我从看到陈楚吃芥末开始,就一直陷入了沉思。赫连双见我在思考,也没说话打断我。   我想了好一会,突然掀开了外衣。这个动作让赫连双和陈楚吓了一跳。   我看到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八卦小背心,难道是这件背心救了我?   赫连双碰了碰我:“喂……你要干嘛?”   我又想了想,指着刚吃完饭的陈楚:“咱们得尽快想些办法了。不然陈楚有危险。”   赫连双看了一眼陈楚,又问我:“陈楚有危险?怎么回事?”   陈楚一脸迷茫看着我们。   我朝陈楚努努嘴:“你先想想怎么让她相信自己被鬼上身这件事吧?”   陈楚听到这里,原本无神的眼睛,终于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情,她问道:“你……你说什么?”   赫连双坐过去,抓住陈楚的手:“陈楚啊,你被鬼上身啦。刚刚我们在你的饭菜里,加了整整两支芥末膏,两管啊……你看看你,吃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双七说不识五味就是被鬼上身的特征之一……”   赫连双费了好多的口舌,最后说出她那个铺位曾经是那个女鬼住过的铺位,陈楚才半信半疑。   赫连双走到桌子前,自己先灌了一杯凉白开,而后又给我倒了一杯,问道:“你说陈楚有危险,又是怎么回事?”   我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说道:“现在看,这五栋宿舍楼是一个聚阴阵法。而这间宿舍就应该是聚阴阵的阵眼。而且我刚刚也想到,为什么女鬼一直没伤害你们的原因……”   “什么原因?”这下,赫连双和陈楚同时问道。   “原因就是,她现在需要利用你们为她养阴果,之所以没下手,是因为你们身上的阴果还没成熟。”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因……因果?”赫连双和陈楚面面相觑。   我知道有必要给她们解释清楚了。这件事越来越复杂,涉及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有点要驾驭不住的感觉。而眼下能帮到我的,也只有赫连双和陈楚了。   “阴果,不是因果。是阴阳的阴,所谓阴果,其实就是一种阴气,只不过这些阴气被聚集在一起。就像是树上的果子,等成熟后就可以吃了。”我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和陈楚都是阴果?”   我冷笑了一下:“你想的简单了些。不光是你们俩,也不光你们寝室,而是整栋楼的女生都是女鬼宋晓彤养的阴果。再举个通俗点的例子,你们就像是养猪场里的肉猪……”   赫连双眼睛一瞪:“梁双七,你骂谁呢?”   “我……我就是举个例子嘛,怕你听不懂。”   陈楚拉住赫连双:“双,你听他说……”   我耸了耸肩:“宋晓彤把四处汇集来的阴气全都打到了你们的体内。还记得每天她都在敲门吗?一方面她在怀念生前的日子,另一方面也把楼里的阴气送到每个寝室。也正是因为你们身上都有她能控制的阴气,所以你们的大部分行动,她都会知晓。”   “那……我们体内的阴气,我怎么没有感觉呢?一切都很正常啊……”赫连双问道。   “那是因为阴果还没有成熟。等到阴果成熟,她就会来采摘了。等到采摘的时候,也是你们丧命的时候。因为阴气入体,早已搅乱了你们体内的阴阳平衡。一旦阴气被抽出,你们的身体也会因为阳气瞬间暴增而爆开……”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赫连双和陈楚同时打了个冷战。   “就跟真正的果树一样,营养供给最足的地方,果子成熟的最快。而作为聚阴阵的阵眼,你们宿舍里的阴果也是最快成熟的。”   “啊?那……现在成熟了吗?”赫连双问道。   我摇摇头:“还没有。但是现在宋晓彤受了损,而且被……被污秽的东西破了煞,很有可能提前摘取阴果来给自己恢复鬼气。”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没把卫生巾的事说出来,免得陈楚尴尬。虽然她被鬼上身行动不受自己控制,但是总归是她的身体做出来的。   “提前摘取?那就是女鬼要来杀我们了?”赫连双有些着急。   “别慌。现在看来今天晚上她应该在恢复元气,不会行动。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我不知道女鬼受损多重,只能大致判断了一下?   “那这些阴果我们能不能先化解掉,不给她留下来?”   我点点头:“办法倒是有,不过我们不能这么做。现在她要做什么,最起码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被宋晓彤发现阴果没了,我怕她会气急败坏做出其他的不可预料的事来,到时候我也爱莫能助。”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要先从根源入手。了解到宋晓彤为什么滞留阳间不肯投胎。如果能了了她的怨,也许事情就解决了。”   赫连双和陈楚同时点了点头。   “能找到当年和宋晓彤一起住在这间207宿舍的人吗?”我问道。   赫连双想了想,点了点头:“能。只不过她们都已经毕业了。不过我想找到她们应该不难,因为她们毕业没多久,学校一定有她们的档案。”   我点点头:“快去查。这个很重要,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们,我想知道宋晓彤死的前后都发生过什么。”   赫连双胸有成竹:“行,这个不难,我去查。”   说完,赫连双离开了寝室。   陈楚看着我,问道:“如果她开始摘果子的话,我会是第一个吗?”   我直言不讳:“她上过你的身,如果要是摘取的话,你的可能性最大。”   陈楚点点头,又问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鉴于陈楚是当事人,我就把昨晚的事又详细地给她讲了一遍。当她听到让我陪着进了女厕所的时候,脸胀得通红。   我赶紧摆手:“你别误会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想到我本是很正常的解释,在陈楚听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脸更红了。   我一挥手,这事还解释不清了还。   之后我俩谁也没说话,气氛略有尴尬。好在赫连双很快就返回来了,手里捏着个纸单,说查到了。   看来赫连双在学校里混的不错,办事能力很强。也是啊,有个有钱的老爸,什么事都好办。   纸单上记着当年207宿舍的三个人的毕业去向。我一看都是公安部门,而且距离都不算远,有两个是在城郊的派出所,还有一个在邻县的县局。   由于陈楚暂时还不适合外出,我和赫连双约好,她去城郊,我去邻县。如果能找到人,就争取在天黑之前把她们请到学校门口的一家日式餐厅里。   赫连双还有些心里没底,怕请不来人家。我告诉她你就说你现在住在207,想约她们来谈个事情,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赫连双苦着脸说这能行吗?   我说她们肯定知道当时的一些情况,没准心里都有鬼。你这么说她们肯定会来的。   和赫连双在校门口分开,时间紧迫,我直接打了一个车去邻县。邻县也属于省城管辖,大概有六七十公里的样子。   事情办的还算顺利,找到县局见到了警校的毕业生王丹。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说出207寝室的时候还有宿舍楼闹鬼的事情后,王丹的脸色就变了。   我跟她说我可以帮到她们,但是需要她们配合。王丹点点头,简单料理了一下工作就跟我走了。   路上我也没多说什么,王丹也不说话,但是看起来脸色苍白,若有所思。她的身体一直在抖,我知道她应该是害怕了。我想她肯定也是倍受煎熬的,路上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36章 碟仙   我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天就已经快黑了。让我高兴的是,赫连双似乎办的比我还顺利。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赫连双和两个女孩坐在包厢里的榻榻米上。   只是那两个女孩也是一脸愁云,她们见到王丹也没太惊讶,只是互相点了点头。我得知那两个女孩一个叫孟瑶,一个叫许婷婷。   大家坐好,赫连双点了几份日式料理。我清了清嗓子:“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们来。我只希望你们把五年前宋晓彤的死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然我也帮不到你们。”   那个叫孟瑶的女孩子,先说话了。   她们在来之前都换了便装,孟瑶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下面是一条牛仔裤,看着十分干练。   “我可以要杯酒吗?”孟瑶看着我们说道。   赫连双点头,跟服务员要了五杯清酒。孟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我先要谢谢你们,因为五年了,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抹不去,晓彤的身影经常在我眼前晃。我一直深受折磨,我相信王丹和婷婷也不会好过吧?”   王丹和许婷婷没说话,但是频频点头。   “这么说,宋晓彤的死真的和你们有关?”我问道。   孟瑶一仰脖,把那杯清酒干掉,长出一口气,说道:“可以这么说吧。晓彤刚入学那会,我们谁都瞧不起她。虽然她成绩很好,为人也热心,她是真正地把我们当做姐妹来相处的。但是女人嘛,怎么说都有一份嫉妒心。晓彤为人和善,长得也清秀脱俗,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但是我们寝室的人,包括整个宿舍楼的人,对她都很排挤。”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这和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孟瑶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晓彤家境不好,她就去批发市场进了小食品,每天晚上到各个寝室去卖。她弄的货都堆在了寝室里,弄得我们寝室里像杂货铺一样。尽管她尽量不占公共的地方,但是我们依然看她不顺眼起来。这些矛盾一点一点积累,终于有一天,我们之间因为一双高跟鞋闹翻了……”   “高跟鞋?”我听了心里一动,走廊里的高跟鞋声,原来也是有出处的。   孟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许婷婷:“婷婷,接下来的事,是不是该你说了……”   许婷婷神情黯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那天过生日,我妈妈送了我一双高跟鞋,是在大商场买的,非常漂亮我很喜欢。当天我就请寝室里的孟瑶和王丹去校门口一家比较熟识的饭店喝酒庆祝了,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宋晓彤已经卖完了零食回来了。我们也没在意,就睡觉了。可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我的鞋不见了……”   “你们是不是怀疑宋晓彤拿的?”我插话问道。   许婷婷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耸耸肩膀:“这是一个老套的剧情,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都这么安排的。”   许婷婷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事实的确如此。我的鞋没了,但是大家却看到宋晓彤突然穿着一双和我的一模一样的高跟鞋。”   此时王丹也说话了:“其实这件事如果我们当时仔细想一想,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如果是宋晓彤拿的,她怎么会明目张胆地穿出去让我们看到呢?”   许婷婷又说道:“可是大家当时对宋晓彤的怨恨和嫉妒,在那一刻得到了爆发。高跟鞋的事,反倒成了引燃我们怒火的一个导火索。我们三个把宋晓彤叫到寝室,对她一通审问。语气……当然是很不堪入耳的那种……”   看着眼前这三个女人,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都是不同寻常的那种。可以想象当时她们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地审问来自乡下的宋晓彤时的情形。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时无论怎么问,宋晓彤都是不肯承认自己偷了许婷婷的高跟鞋,她对那三个女生说她虽然家里穷,但是就是死也不会拿你们的东西的。   许婷婷当时也是气急败坏,就冷笑着对她说:“好啊,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我们就相信不是你拿的……可是你有胆子死吗?你舍得死吗?你死了,还能勾搭上学校里的那些家里有钱有势的男生吗?”   宋晓彤当时脸气得煞白,她摔门就出去了。   在出门前的一刻,她转身冲着她们三个说了一句:“那我就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只是我死了,变成鬼之后,我要听你们的忏悔和道歉。”   宋晓彤说完这番话,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许婷婷三个人至今依然记得宋晓彤当时的表情,像是嘲讽,像是威胁,又像是无可奈何。以至于在这之后的几年,每隔一段时间,三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梦到宋晓彤这张脸。   接下来的事,就再简单不过了。第二天没见宋晓彤,许婷婷三人也认为她肯定是偷人东西被揭穿,躲起来了,还兴许是回了老家了。但是让她们意外的是,饭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她们忘了一双鞋在饭店里,她们真的是冤枉了宋晓彤了。可是碍于面子,三个人谁也没想着去找宋晓彤道个歉。   直到若干天以后,学校在楼顶露台上发现了宋晓彤的尸体。而同时,宋晓彤的老乡证实,晓彤很爱美,用卖零食赚来的钱,在地摊上买了一双高跟鞋,价格很便宜。那双鞋也只是碰巧和许婷婷的一个款式而已。   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许婷婷叹了几口气,说道:“当时我们都很自责,也想跟晓彤说对不起。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听完之后点点头,问她们:“你们说,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宋晓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最近你们还梦到她吗?”   孟瑶答道:“从晓彤死后,我们就总梦到晓彤。梦到她哭着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梦到她满脸是血向我们索命,还梦到……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没再梦到她……”   王丹和许婷婷也同时说最近好像没梦到宋晓彤。   我苦笑了一下:“宋晓彤生前心地良善,死后也没打算对你们复仇。只是你们始终欠她一个道歉,哪怕是在梦中也没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之类的话。她等了你们几年的时间,终于积恨成怨,再加上聚阴阵的形成,日积月累,让宋晓彤变成了厉鬼。你们毕业离开了,但是宋晓彤却因为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阴气,无法去找你们寻仇。等到现在的宿舍楼里的阴果成熟之后,宋晓彤估计就该去找你们了……”   三个女生也知道了实情的严重性,一个个脸色煞白,全都没了主意。   许婷婷说道:“我们肯定愿意跟晓彤说对不起,只是我们也没意识到她是在一直等我们的这句话啊。那……我们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我摆摆手:“现在一切都还是我的推测。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判断的。”   “可是,该怎么判断呢?”赫连双问道。   我看着她们,问了一句:“你们听说过碟仙吗?”   “我知道。是不是请碟仙来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在电视剧里看过,这个应该挺好玩的。”赫连双抢先说道。   我冷哼了一声:“好玩?我这个方法是问鬼,请的也不是碟仙,而是宋晓彤的鬼魂。只是方法和请碟仙类似而已。”   “我……我家里还有事,我……能不能不参加啊?”看的出来,王丹的胆子小一些,她迟疑着问了一句。   “如果你不怕宋晓彤去找你,你就不参加。”许婷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还说呢?这还不是因为你的高跟鞋闹的,晓彤的死也跟你有关。要参加你一个人参加就好了。”王丹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你……”许婷婷站起来,情绪就要爆发。   我赶紧制止了她们继续争吵,对王丹说道:“今天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机会了。我想宋晓彤也会想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如果想把事情彻底解决,那我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可能是我在她们眼里真的是一个大师,我说的话,让王丹不得不安静了下来。   我对赫连双说道:“寝室里除了陈楚,那两个女生让她们去别的寝室睡吧。把地方给我们腾出来,另外再准备一张白纸和一个碟子,一包蜡烛,最好要白蜡。”   “行。”赫连双拿出手机给她的室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们帮忙把东西准备好,然后到别的寝室去住一晚。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女生宿舍楼。   故地重游,三个女孩心事重重。而我因为有她们几个的掩护,也没再从水房跳进去。   宿舍里陈楚还在,大家坐下来,谁都不再说话,像是等待着一个什么重要的时刻。 第37章 鬼碟   我对请碟仙这套法门,当然也是第一次摆弄。在那本残卷里,倒是有这方面的记载。但是却不是叫请碟仙,目的也不是为了欲知未来。而是在相宅师相凶宅的时候,会运用这套方术请出宅子里的鬼魂,了解鬼魂的怨念,以便更好地破掉宅子的凶局。   这套法门,在残卷里叫做“爻钱问卜”,用的也不是碟子,而是龟壳。   这套法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爻钱,一部分为问卜。之所以用龟壳卜卦,是因为古人认为天圆地方,乌龟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好似大地,乌龟彷佛背负着天地一般。因此,乌龟被认为是可以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灵物,龟壳乃被用来预知存亡兴衰,当做卜凶问吉的吉祥物。   问卜可以问出存亡兴衰,爻钱却可以请鬼迎神。整套爻钱的技法和我了解的请碟仙十分类似。   而我身上并没有龟壳,我便想到了用碟子是否也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我这回也算是独当一面,却和上次在老家给乔大胆守灵那次有着本质的不同。上次由于有爷爷在,我知道在我危急得时候,他肯定会出手帮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心里都有底气。   而这次不同,我身边就只有这几个丫头片子。如果我的方术失败,后果我都不敢去想。宋晓彤可是一个积攒了五年怨气的厉鬼啊。  对于厉鬼来说,五年的时间算是极其短的,按说怨气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但是宋晓彤不同,她在聚阴阵的中心,虽然她种下的阴果还没成熟,但是长期以来的阴气滋养,已经让她的鬼气达到了很高的程度。   上次是被我出其不意用铜钱剑伤了一下,这次恐怕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现在还不知道当时我在厕所能安然无恙是不是那件八卦背心的作用。如果是的话,还能让我稍微安心些,毕竟那是我最后一块挡箭牌。   在场的我、赫连双、陈楚以及许婷婷、王丹和孟瑶一共六个人。本来请碟仙最好是男女的比例适中一点比较好,讲究个阴阳平衡。   但是我今天要请的,不是碟仙,而是厉鬼。所以男女人数的问题上,应该可以忽略。更何况女的多一点,阴气相对重一些,更有利于请来厉鬼。   现在时间还早,请碟仙有个说法一定要在午夜之前进行,否则请来的会是路过的孤魂野鬼。而今天我们则必须在午夜之后进行。这里有一个宋晓彤,相信没有小鬼肯在这里停留。所以如果能成功,请来的就必然是宋晓彤。在我看来,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赫连双拿出一张白纸,是那种学校用来做海报的那种纸。铺开来足有半个桌面大小,上面也很容易着色,我看了看很满意。   宿舍里的碟子和笔也都是现成的。我拿起笔在那张白纸的中间画了一个太极的阴阳八卦图,在八卦图的外围写上了东南西北方位以及0到9数字,还有在场几个人的名字、是和否、生和死等内容,我知道请来宋晓彤之后,情况多变,特意在纸上留出来很大的空白余地。   随后我用黑笔在那碟子的底部边缘,画了一个黑色的箭头。   我把那张白纸平铺在桌子上,将那碟子扣在了八卦图的中心。   那几个女生,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布置。突然王丹问道:“你说,请来晓彤,她会不会直接就对我们下手,把我们杀了报仇啊?”   本来寝室里没什么声音,王丹的话突如其来,却让每个涉事的人心里都是一动。我想她们的心里肯定也都有何王丹一样的问题。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请鬼和请仙道理相通,重在一个请字。如果宋晓彤肯来,就说明她接受我们的邀请了。我们的问题不问完,她是不会离开和做其他的事的。人有人法,鬼有鬼道。”   见大家还是有些心事重重,随后我又说道:“你们都想想,想跟宋晓彤说什么,问什么问题。今天是个机会,请鬼也只能请这么一次,再想跟她说话,就难了。”   许婷婷喃喃道:“我什么都不想问,就是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我点点头:“这个当然。只是不知道宋晓彤会不会接受了。”   到了七点,整个寝室楼又陷入了一片沉静。整个宿舍楼像是个死楼一样,没有一点生息。   为了提前让她们适应一下气氛,我点上了五根白蜡,同时点燃了三支佛香。   佛香是一种能够连接阴阳的东西,鬼神对佛香烟气的依赖性很强,相传一支佛香的味道甚至能将远在百公里以外的鬼魂吸引过来。所以说,除了一些香火旺盛的大寺庙,一些村头小庙里点燃的佛香,却不是给供神的,而是被过路的鬼魂给享用了。   今天我点燃这佛香,一方面是给大家提提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现一下诚意,希望能请来宋晓彤。   我这时的心,也是急剧跳个不停。从来没弄过这个,今天也必须赶鸭子上架了。看着在场的几个女孩,我成了她们唯一的主心骨。如果我但凡透露出一点恐惧的心思,我想她们此时就会有人夺门而逃。那样的话,这件事就更难解决了。   白蜡发出昏黄的光,我们围坐在桌子前面。烛光跳摇,把每个人的脸映得阴晴不定。   “梁大师,你能看见鬼吗?”王丹突然冒出一句。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因为恐惧变得更加惨白。我摇摇头:“我也是个凡人,当然看不见。而且也无法跟鬼交流,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用这个方法来了解宋晓彤的心思呢?”   王丹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坐在那里的姿势时间长了会很累。但是谁都没有哪怕挪动一下地方,连我也在内。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一个时刻的到来。   终于,赫连双说了一句:“时间快到了,她估计快来了。”   我一愣,问她也没看时间,怎么会知道?   赫连双苦笑了一下:“每天我们都在默数着,计算着她来的时间,都成条件反射了。”   “笃……笃……笃……”   果然,赫连双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出了声音。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预想中,宋晓彤应该是被我的铜钱剑扫到了,应该不会这么早出来才对。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今天她并没有去敲击房门,看样子是直接奔着我们的寝室来了。   屋子里的气氛也压抑到了顶点。   我抓起那个碟子,对在场的几个人说道:“一会我会请宋晓彤进来问话。但是能做到什么程度说实话我也说不准,……她也有可能上了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身来操控这个瓷碟。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也许是我的语气感染到了她们,屋子里静的能听到她们的心跳。   我让她们每人把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碟子底座沿上,并且叮嘱她们手轻轻放着就行,不要用力,心里要有诚意,不要胡思乱想。   而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了207寝室的门前了。随即,脚步声消失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相信她们都在脑补一个画面,女鬼宋晓彤,垂立在寝室的门口。用一双充满了血的眼睛,透过那扇房门,死死盯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我暗自稳了稳心神,见大家的手指都点在了碟子上。有人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我掏出赫连双给我的那枚汉五铢,我知道铜钱作为爻钱问卜的主要器物,年代越久越好。因为年代久远的铜钱,本身就是一件灵器,更能与鬼神相通。   我将那铜钱按在碟子底部的中心,用我的中指按住,闭上眼睛开始念叨:“过路鬼神请听真,爻钱问卜请真身......”   其实这个时候说什么并不重要,只是让过路的鬼神明白我们在请他们就行。我也不知道自己念叨的能不能见效,只是在不停地念叨着,一刻也不敢停止。   这时,外面依然没有一点声息。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神奇的一刻突然就来临了……   我点燃的那三支香,香火猛地闪了几闪,发出一股亮光之后,又瞬间熄灭了。屋子里只剩下那五根白蜡,只是烛火苗已经变得很弱。   我感觉到我手指按着的碟子先动了一下,我一激灵,忙看向那碟子。那几个人的手指也都点在了碟子上,显然碟子的这一动,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   大家全都紧张地盯着那碟子。   而那碟子动了那一下,突然向桌边斜冲过去,我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这来得太快了,那一刻我以为是那几个女生是谁用手戳的,我抬头看着她们,而她们也正抬头看我,我们几乎同时喊了一声:“不是我!”   碟子被我们死死按住,否则就滑出纸面,掉下桌子了。 第38章 百密一疏   我们把他按回到八卦图上,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反抗的力量,我们几个人都不敢松手,一时之间我也不知所措了。从碟子的这个反应来看似乎有点不对劲,来得太猛了!我心里瞬间升起恐惧的感觉,觉得房间里的气氛也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是宋晓彤在操控这个碟子,只能说明她现在内心十分地暴戾。   我尝试着对着碟子说:“是我请你来的,请问你是宋晓彤吗?”   我连问了几遍,我明显能感觉到碟子又有了力量,像是要向某个方向移动一样。   我示意大家试着同时轻轻松开用力的手指,回到沾着碟沿不用力的状态。   而那个倒扣的瓷碟,像是听懂了我们的意思,在纸上慢慢动起来。碟沿边上,我画上去的箭头,在寻找着纸上的字。在转悠了一会之后,突然指着一个字,停了下来。   房间里光线黯淡,烛光摇熠。我们埋下头去辨认,才看得清它指的是一个“是”字!   她……就是宋晓彤,鬼碟居然被我弄成了。   在场的几个女孩同时惊叫了一声,显然她们没想到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场面……   不过看到这个场面,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请到了一个女鬼,但是她能和我们交流,这首先就是一个进步。   毕竟以我现在的本事,如果和宋晓彤硬拼起来,一点胜算都没有。   几个人谁都没说话,我想着提第二个问题。   我看了看许婷婷三个人,问道:“这里的人,你都认识谁?”   碟子又动了,那张纸上我们写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碟子上的箭头,先对准了许婷婷和孟瑶的名字,而后又转到了王丹的名字上。   我看了她们三个一眼,此时屋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三个人的脸应该已经惨白无比,被那个微弱的烛光一晃,变得蜡黄。   而王丹干脆都吓哭了,连说不玩了不玩了。   我知道这是被吓到了,她自己也明白,此时此刻只能继续下去了,根本就没有撤出的机会了。如果和大家一起问鬼碟,还可能保全自己。如果此时离开,很可能遭到宋晓彤的报复。   问了简单的两个问题,我觉得应该可以问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了。   可是在场的人,似乎并没有人有提问的意思,我决定还是由我问下去。   “你……为什么不去投胎?是不是世上还有眷恋?”我想了一下,问道。   鬼碟的答案指的“是。”   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接下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能现身吗?”突然孟瑶问了一句。   这一句让其他的女孩都吓坏了,让一个女鬼现身,那该有多可怕。我瞪了孟瑶一眼,现在让宋晓彤现身很重要吗?   鬼碟又动了,不过在纸上转了好一会,我才发现纸上并没有相关的答案。我生怕激怒她,赶忙拿起笔在纸上补了一个“能”字,和一个“不能”。   鬼碟马上就将箭头指在了“不能”。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生怕她们再问出什么不着四六的问题来,又接着问道:“晓彤,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意愿是什么?”   鬼碟又转动起来,我在纸上迅速补上了“报恩”、“留恋”、“思念亲人”等几个词,可惜没有一个是对的,最后我又写上了一个“报仇”。   鬼碟的指针马上就指向了报仇两个字,精准无比。   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马上就在一次紧张起来,我能听到那几个女生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晓彤,对不起,我冤枉你了……”   “晓彤,真的对不起,我跟你道歉,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那三个女生这时已经泣不成声,开始争相着跟宋晓彤道歉,生怕自己道歉晚了被宋晓彤报复。   即便是她们吓成那个样子,身体抖动得很厉害,但是手指依然点着那鬼碟的底部,不敢收手。   而听到道歉的鬼碟,此时又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在纸面上疯狂地移动起来。一会走到东,一会走到北,没有一刻停歇。   此时,相信宋晓彤的情绪已经愤怒无比,除此没有其他的解释。   “晓彤,你冷静一下。报仇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依然在作着看似无用的努力。因为那鬼碟根本就没听进我的话,依然在纸面上快速移动着。   我甚至能想象到宋晓彤那出离愤怒的表情。   我快速抽出手,又去请了三支佛香,点燃之后,烟气缭绕,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佛香味。   闻到了佛香味后,那碟子终于慢慢平缓下来。   我重新用手指虚点着碟子的底座,   我又问宋晓彤,除了报仇,还有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鬼碟指向:没有。   “那要她们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不再闹了?”   鬼碟指向:死。   “你到底要怎么样吗?你是自杀的,又不是我们杀的。道歉我们也道了,凭什么不依不饶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在几个女孩之中最胆小的王丹,突然冲着那个鬼碟吼道。   听王丹的声音,早已经变得不像她的声音了,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我知道,这是王丹恐惧到了极点引发的一种爆发。看的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可是这样一句话,很可能更加激怒宋晓彤。   果然那鬼碟在听了王丹的吼叫之后,再一次变得暴戾起来。在纸面上疯狂地移动,无论每次移动,最后都回到了那个点,瓷碟上的箭头始终都指着那一个死字。   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请碟仙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善始善终,能够请来碟仙,还要将碟仙顺利送走才行。不然请碟的人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但是今天想要仅凭口舌就解决这件事,是不可能了。   只是这种结果我也早就预料到了,我迅速从兜里摸出那枚五帝王钱中的永乐通宝。   那是明成祖朱棣戴过的铜钱,上面有帝王之气,也是我们梁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把今天解决这件事的宝也大多压在这上面了。   我用廖光明给我的那根古龙木刺,猛刺了一下左手的中指。一滴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我将那中指血往那永乐通宝上抹了一下。   此举是为了用我的正阳之血,引出铜钱里的王气来压制住宋晓彤。   铜钱被血激了一下,在蜡烛光的映衬下,里面的金线泛出一道道金光。我丹田一运气,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把那几个女孩都吓了一跳,手指也都从那碟子上拿开了。   我就势将那永乐通宝用力压到了瓷碟的上面。同时身边的铜钱剑也甩了出去。   铜钱剑正打在桌子上的那瓷碟上,就听见啪嚓一声脆响,那瓷碟被我的铜钱剑生生打裂了。   这都是我预先设计好的,如果谈不拢,我就只能用这招。   宋晓彤会因为被永乐通宝压住困在瓷碟之中,而铜钱剑善能破煞,这一击即便不能让宋晓彤魂飞魄散,也能让她的魂魄受到冲击,而失去再度发威的能力。   如果能缓上几天,我决定给廖光明打个电话,求他回来办这件事。现在看来,以我的能力,肯定是无法制服宋晓彤了。   那瓷碟啪地裂成了三块。   我把那瓷碟拨开,发现在瓷碟下面的八卦图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铜钱的印记。   此时我心沉似水,因为我知道,出现那枚印记就说明我这一下根本就没打到宋晓彤。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一切我都是按照残卷里说的做的。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五根白蜡,此时已经快要烧到根部了,依然发着微弱的豆粒大的火苗。   难道是……宋晓彤压根就没附身在这瓷碟?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五个女生。   我用铜钱剑指着她们,喊道:“是谁?”   她们大多用疑虑的目光看着我,王丹盯着我问道:“怎么啦?”   “宋晓彤根本就没进这个瓷碟,而是自始自终都附身在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用那人的手指来控制着瓷碟的行动。”我解释道。   “啊?”五个人开始左顾右盼,各自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对方。   我望着那五根白蜡,脑子里开始飞速地转动。那白蜡放得也是很有讲究,五根白蜡,我分别放在了她们五个人各自的方位。   她们之间,无论是谁,一旦被宋晓彤上身之后,由于阴气骤然增加,代表她的那个方位的白蜡的烛火就会突然熄灭。可是现在分明五根白蜡燃烧得好好地。   可我还是百密一疏,被宋晓彤钻了空子。   到底是谁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用铜钱剑指着陈楚:“宋晓彤,我忘了。你上过陈楚的身,所以陈楚的身体对你来说是最契合的,并不会因为阴气骤增压灭火苗。”   “啊?我不是……没有……”陈楚听到后在努力地辩解。   “啊?是你……”旁边的几个女生听到我说后,全都纷纷从陈楚的身边跑开。   我冷笑了一声,往前一探身,色厉内荏地指着陈楚喝道:“宋晓彤,我对你一直忍让,并不代表我怕你。你如果再不收手,恐怕等待你的唯有魂飞魄散,到时候不得超生就怨不得别人了。” 第39章 古龙木刺   我知道,魂飞魄散对于鬼魂来说,算是一个很严厉的惩罚。因为人死了,可以变成鬼,鬼魂依然可以在六界中存在的。可以说他们的死,只是把自己从人间界转移到了恶鬼界而已。但是如果魂飞魄散了,就代表他们是真正的死亡了。在六界中消失,连重新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我的说辞,显然震慑不住宋晓彤。更令我意外的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楚依然在那辩解着:“不是我,不是我,别杀我……”   我冷哼了一声:“哼,冥顽不灵。”   我随手甩出一张黄符,那是我按照残卷上画的镇鬼符。是用朱砂画的,朱砂本身很有讲究,一些得道的道士一般都是自己配置朱砂,在朱砂里掺杂一些别的东西,以便发挥更大的法力。   我用的朱砂是廖光明留下来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画到符纸上之后,那符纸增加了不少分量。所以我虽然没练过,但是甩出那张符纸,竟也笔直地飞向了陈楚。   陈楚躲闪不及,被符纸正打到脸上。   “着!”我喝了一声,迅速将铜钱剑朝陈楚的身上打了过去。   符纸摔到陈楚的脸上,她怪叫了一声。   随后我的铜钱剑就准备打过去。   但是就在我抡起铜钱剑的时候,相信谁也没想到,我把那铜钱剑转了个方向。   我回身,将那铜钱剑重重地抽在了身后赫连双的头顶上。   原本用红线穿成的铜钱剑,在打到赫连双的头上之后,突然就散开了。红线不知道哪里断掉了,大片的铜钱散落开来,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可是我来不及去考虑这些铜钱,手里只捏住那枚永乐通宝,趁着赫连双一怔的机会,迅速按上了她的眉心处。   永乐钱贴到上面之后,赫连双眉心处的皮肤竟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像是那铜钱被火烧过了一样。   我一松手,那铜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就那样镶嵌在了她的眉心处。   与此同时,赫连双的身体开始扭曲起来,像是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摸出那根古龙木刺,唰地从永乐钱中间的方孔刺了进去。   本来这古龙木刺不是这么用的,我只需要在那方孔中,轻点一下就能起到效果。可是我一时心急,用了极大的力气,这一下应该给赫连双扎得不轻。还不知道等她清醒了会怎么收拾我呢。   那根古龙木刺牢牢地叮在了赫连双的眉心处,虽然那部位只是皮包骨,没有什么肌肉。但是那木刺竟然生生地叮在了上面,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我松开手,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旁边的几个人看到我这个举动,全都吃惊不小。陈楚过来,继续解释着:“我……我没被上身。我现在清醒的很。”   我摆了摆手:“我知道,被上身的是赫连双。”   “啊?”那几个女生又开始从赫连双的身边跑开。   我看着她们,心说看来这警校的女生,大风大浪应该见到不少了,但是这鬼神的事,却是不同,让人恐惧的程度不是一个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我赶紧安抚她们:“放心吧,现在宋晓彤的魂魄被我打得散掉了,只是被封在赫连双的身体里,暂时无法聚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赫连双只能先受点苦了,我只有这样才能制住宋晓彤。”   赫连双的表情极为痛苦,脸上的肉扭曲到了一起,不断地变换着表情,看起来很是恐怖。   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在聚阴阵的阵眼,四面八方的阴气,正在源源不断地往这里汇集,阴气有助于宋晓彤散魂的聚合。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地方去,如果被其他的人看到了,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我只能趁着宋晓彤被打散的魂魄还没聚合之前,解决这件事。   而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兵不血刃,能够化解宋晓彤的心魔。   “你怎么知道谁是我上身的人?”突然,赫连双张口说了一句话。   这把大家吓得不清,我也哆嗦了一下。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赫连双的声音。   “晓……晓彤?你……”许婷婷三人,指着赫连双,语无伦次。   显然这声音是宋晓彤的。这声音听起来让人发冷,怎么说,就像是两件金属在一起摩擦发出的噪音,让人浑身难受,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你控制了赫连双的身体,虽然极力装作正常的样子,但是让我怀疑的是你从始自终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你怕说话之后,暴露了你自己。而以我对赫连双的了解,她这个人,要想让她闭住嘴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身不由己,被人控制了。”我回答着宋晓彤的问题。   “算你精明。”宋晓彤说了一句。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鬼上身之后,那人是没有呼吸的。而你在上了赫连双的身之后,怕我看出什么来,故意让赫连双作出了呼吸的样子。有几次,你的呼吸明显能影响到你面前的烛火,可是那烛火却一点都没摇动。说明你的呼吸,是装出来的,其实并没有气呼出来。”   宋晓彤冷笑了一声:“你观察的够细的啊?你放的这几支蜡烛,就是为了测出我上了谁的身了吧?可是你忘了,这里的阴气本来就够足。那些蜡烛的烛火已经适应了,我上了谁的身,并不会对那火苗产生多大的变化的。我昨天被你的剑扫了一下,今天也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斤两。没想到你法力一般,心思倒是够缜密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真没想到。   “你别管我这件事了。她们冤枉我,我必须要个说法。”宋晓彤突然情绪一变,厉声喝道。这时我看到从赫连双的眼睛里放出两道幽绿的光。   “我们给你多烧点纸钱,每天都给你烧香,把你供起来行不行?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这么些年,我们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可是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啊……”许婷婷在一旁恳求道。   “是啊,晓彤。我们一个寝室住着,发生这件事,我们心里也真的不好受。当时我们也是鬼迷……啊不不,是被迷了心窍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孟瑶也跟着说道。   噗通……王丹干脆跪了下来,已经抽泣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动作引得另外两人也都跪了下来,冲着赫连双的身体磕头不止。   我看到赫连双的面部表情,似乎有了一点变化。我知道宋晓彤生前是非常善良的一个人,她虽然变成了厉鬼,但是看到这一幕没理由不动容一下。   三个人跪在那里,磕头像是鸡啄米一样。   我看的都替她们疼,盼望着宋晓彤能稍微缓解一下身上的戾气。而她们所说的,烧纸钱,烧香等也是我事先告诉她们这样说的。鬼魂如果有人心甘情愿地供起来,是一个很大的功德。对于他们重新投胎都是一件好事。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屋子里好像起了风,是那种空气流动的感觉。   我回身一看,发现桌子上的那五根蜡烛马上就要烧完了。那么一点点残火,居然在向着赫连双的方向飘。   不好。宋晓彤一直在问东问西。而且对那三个人的磕头道歉无动于衷,难道是在拖延时间暗自吸收这阵眼的阴气?   她是想冲开永乐古钱和古龙木刺的禁制。   “快,别磕了。帮我的忙。”我急忙冲着跪在地上的那三个喊了一声。   那三个女生一愣,抬头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冲着一直在发楞的陈楚喊道:“快,把你们屋子里所有的镜子都拿出来。”   陈楚见我的语气不善,急忙就动了起来。她就是这个寝室的,自然对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很清楚。而女生寝室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镜子了。   结果陈楚一划拉,大大小小十多个镜子就摆在了桌子上。看来即便是外表看起来泼辣的未来女警官,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我指挥着几个人,把所有的镜子全都贴的贴,挂的挂,弄到了墙上。   在门口的位置挂上了最大的一个镜片。   我的目的是用镜子来切断这个寝室和整个聚阴阵的联系。这个举动我还不敢早准备,不然肯定会被宋晓彤看出来。   切断了阴气的来源,这个阵眼相对来说就会成为无源之水。   而我也观察到,叮在赫连双眉心的那根木刺,正在微微地颤动。看样子很快就要掉下来了。   我赶紧上前,稳了稳那根木刺。我手摸上去,感觉到那木刺通体冰凉,跟个冰溜子似的。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不报仇?那么我答应你不跟她们寻仇了,你放了我。不然我在这丫头的体内时间长了,你知道后果。”宋晓彤见自己的行动被我发觉,又对我说道。   “你是说,你可以放过她们?”我重复了一句。   “是。我只不过就是想听她们一句道歉,死都死了,计较太多也无用。只是她们刚才说的事,希望她们能办到。”   “什么事?”我刚问了一句,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忙说:“烧纸,供奉的事啊,这事你放心好了。”   不知怎地,虽然宋晓彤看起来接受了道歉,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第40章 灵体之血   那三个女孩一听自己的事情有缓,忙又连续说了好几遍,生怕宋晓彤反悔。   “好。我放过她们了。”宋晓彤控制着赫连双,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伸手握住古龙木刺,就准备拔下来。   “等等。”宋晓彤突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笑了笑:“既然你都说了,我肯定相信你。”   说着,我一下子把那根古龙木刺拔了下来。同时那枚永乐通宝的铜钱也掉落在地上。我赶紧捡起来收好。   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一方面是我怕此时的宋晓彤魂魄是散的,在赫连双体内更容易损伤她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我现在也只能控制住宋晓彤,但是却奈何不了她。即便是我不相信她说的话,我也别无他法,不如故作大方。   可是我看到赫连双依然是原来那副样子,宋晓彤并没有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   “你怎么还不出来?”我问道。   “暂时还不能出来。”宋晓彤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刺耳。   难道是我上当了?我一愣,正想着要不要再把古钱和古龙木刺刺上去。   但是这时如果宋晓彤早有准备,估计再刺回去也是白搭了,  “你知道我在这宿舍楼里呆了五年,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等她们的道歉,那就是为了你种下的阴果。”我推测道。   宋晓彤点点头:“你果然明白。”   “你采了她们的阴果,她们不就死了吗?”我反问道。   “可我只有采了她们,我才能离开这栋楼。要知道现在的这栋楼,连地府勾魂的都进不来。”宋晓彤说道。   我知道宋晓彤说得都是事实。聚阴阵现在已经初成规模,作为阵主的宋晓彤如果不把阴果尽数吸收是离不开这里的。而同样,阴气已经将整个宿舍楼围成了铜墙铁壁,别说普通的小鬼,就是地府的阴差都无法进入。   要想让宋晓彤离开这里去投胎,还要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其实……也不是没有替代的办法……”宋晓彤说道。   “什么办法?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去办。能够不加杀戮,对你也算是一个功德。”我赶紧说道。   宋晓彤苦笑了一下,这表情出现在赫连双的脸上,我看着很是别扭。   “我要你身上钟馗的血。”   “钟馗?你见过他?这么说,那天晚上,是钟馗把你逼退了?不是我的八卦背心?”我霎时明白了那天晚上一直存在我脑子里的谜团。   “你那个破八卦背心,就是个摆设,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宋晓彤冷笑了一下,   卧槽,亏我还拿它当个宝贝,原来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背心也并非一无是处,对付一些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说要我的钟馗血?有什么用?”   “钟馗血当然有用,有了钟馗血,我自然就不用再去采什么阴果。因为钟馗血本身就是至阴至宝,却是很难得呢。没想到你居然身带钟馗,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宋晓彤说道。   “你没死之前就是个学生,怎么死了却懂这么多?”我不免纳闷。   “哼哼,等你死了你就明白了。”宋晓彤不屑地答道。   “那你所说的钟馗血,其实就是跟我同血共生,也就是我身上的血喽?我给你200cc够不够?”我拍着胸脯说道。   “当然不行了,你是糊弄我呢吧?你也说了我懂得很多,如果光喝你的血就行了,我何必等到现在?”宋晓彤说道。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问宋晓彤到底该怎么做?   宋晓彤说:“我需要你的灵体之血。你知道什么是灵体之血吗?”   关于灵体之血,我倒是知道一些。说到这个,还和道家的辟谷有些关系。   人食五谷,五谷带给人的除了人体所需的能量和营养外,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人体垃圾。这些人体垃圾随血液流动,这些血液为不纯之血。   而“辟谷”源自道家养生中的“不食五谷”,是古人常用的一种养生方式。就是说,人在辟谷期间,不食人间五谷,这样的话,人体没有食物进补,却还急需能量补充,这样就会从血液中提取那些所谓的人体垃圾进行吸收。到了一定的时间,血液就会纯正,辟谷也起到了洗涤血液的作用,这种血被称为灵体之血。   我问宋晓彤:“可是这灵体之血,需要时间啊。”  宋晓彤点点头:“三天。三天之后的子时,还在这里,我取你灵体之血,而后去投胎转世,绝不在人间滞留一刻。”   我一想,三天的时间给我留出来也好,这样的话我又可以做些相应的准备了。   我点头同意。   随后,我看到赫连双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我赶紧上前扶住她。   许婷婷问是不是宋晓彤走了?我说是。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很高兴还怕宋晓彤听到的样子。   我把赫连双弄到床上去,发现她正在昏迷。这也是正常现象,因为宋晓彤的魂魄在她体内被我打散,同时对赫连双的身体也有损伤,不过问题不大,估计天亮应该能醒。   虽然我跟她们说当天晚上宋晓彤不会来了,但是她们依然在惶恐中度过。   等到天一亮,我就让许婷婷三人离开这里。她们还有点犹豫,我告诉她们回去之后,严格按照她们答应给宋晓彤的事情去办。纸钱、元宝还有在家里供奉宋晓彤的灵位三年,初一十五要给上佛香等等。   她们满口答应,说只要宋晓彤不再去找她们,要她们怎么做都行。   目送她们离开,陈楚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先把赫连双弄醒再说,结果我们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多,赫连双依然是一副沉睡的样子,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有些着急,便翻开残卷想找找解决的办法。在里面翻看了解到,赫连双这种情况,是属于被鬼气封住了心窍,也就是跟我们平时所说的鬼迷心窍差不多。解决的办法,是用手指点按身体的慧明三穴。   慧明三穴是指神庭、膻中和内关穴。这三个穴道半玄半医,中医学上神庭穴解释为“神处其中则灵,灵则应,应则保身。”神庭是脑神居住的地方,按摩可以提神醒脑。而按摩膻中和内关可以宽胸理气强心。   我让陈楚去弄一杯凉水,我用手指蘸着凉水,用残卷里的方法,在赫连双头上的神庭穴点了三点。   但是接下来我有点犯愁,因为膻中穴在前胸,内关穴在前臂,都需要解开衣服来用凉水激穴。   这件事我还无法让陈楚来做,因为她也一直在被鬼上身,阴气太盛,给赫连双根本起不到治疗的作用。   无奈我让陈楚把赫连双的衣服解开,指点她把膻中和内关二穴露了出来。   我爬到上铺去,看到赫连双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胳膊和前胸都露在了外面,但是关键的部位倒是用衣服遮挡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感觉到心跳加速,面红心热。   我赶紧屏气凝神,用手蘸着凉水,在内关穴上点按了三指。随后又迅速地在膻中穴处重重按了三下。   说来神奇,在我按完最后一下的时候,赫连双突然喷出了一团浊气。   那气味我闻着腥臭,差点把我从床上熏下去。   我赶紧手忙脚乱爬了下去,让陈楚上去照顾她,并叮嘱陈楚千万别说是我给她按的。陈楚憋着笑,点头答应。   而赫连双此时也迅速醒转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发出了一声呻.吟,用手捂着眉心的地方连呼疼。而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了,又猛地坐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呼。   结果她情急之下,起身却把身上的衣服给弄掉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被站在地上的我一览无余。   而赫连双也一眼看到了我站在地上,又是一声怪叫,抓起衣服挡住了身体。   陈楚赶紧安慰她,说多亏了我,不然她还在昏睡。   我见这个情况,赶紧说你们先说着,一会我再进来。我溜溜跑到门外,等了十分钟以后,才又重新走进寝室。   这时,赫连双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不过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估计陈楚这个丫头把一切都跟赫连双说过了。   我瞪了陈楚一眼,她却朝我做了个鬼脸。   赫连双指着眉心中的那个伤口,问我:“你干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是没办法啊,谁知道宋晓彤上了你的身呢?   没想到赫连双突然出手,双拳奇出,一左一右正打在我的两个眼眶上。   “妈呀……”我怪叫了一声,顿时就觉得金星乱飞,疼痛难忍。   我的身体向后仰去,却被赫连双扳住了肩膀,同时双掌一错就生生让我的身体转了过去。随后她一脚就踹在了我的屁股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我整个被踹得飞了出去,一下子拍到了宿舍的门上。   这一下撞得我眼冒金星,等我转回来的时候,那俩丫头指着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第41章 随风潜入梦   我赶紧找了个镜子,发现镜子里面,我的眼眶都被打青了,像个熊猫,鼻子还因为撞到门上,流出了鼻血。   我赶紧抹了一把鼻血,指着赫连双:“你……你恩将仇报,你……”   赫连双一挺身:“我怎么?”   我一下子就没脾气了,以这丫头的身手,刚刚还给我留了情了应该是。   我抹了一把鼻子,摆摆手:“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见我一本正经,两个人也收敛了笑容,知道闹鬼的事情还没完呢。   我指了指挂在四周的镜子:“一会你们到宿舍楼里的每一个寝室去,让她们把所有的镜子都挂起来,门上挂一个最大的。还有把所有能收集到的增阳气的东西,都放到寝室里面。”   “增阳气的东西,都有什么啊?”   “很多啊,常见的比如寺庙里的开光过的护身符、桃木枝桃木剑、黑狗牙什么的。实在没有就去花卉市场买几盆仙人掌、向日葵……再或者把你们的警徽露出来也行。”   赫连双和陈楚听了频频点头。   我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们这栋楼里一共有多少学生?”   赫连双答道:“我们学校女生比较少,这楼里也就不到三百人。”   我点点头:“你通知大家,如果有时间都去医院献血去。”   “献血?为什么?”两个人同时问道。   “因为你们体内有宋晓彤种下的阴果,这些阴气已经随你们血液流入全身。一旦血液外流,有了伤口,无论大小,这些阴气便会随之外泄。献了血,就相当于把体内多余的阴气冲掉了。”我解释道。   “好,我一会通知大家。”   “给她们三天时间。我答应宋晓彤三天之后给她交代,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先把她的阴果毁掉再说。”   “啊……那要是宋晓彤到时候翻脸怎么办?”赫连双问道。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不过三天时间,我准备回去找廖大师商量商量。这几天估计宋晓彤不会来了,你们可以放心。”   “你……要走啊。”赫连双问道。   我嘿嘿一笑:“怎么?我总不能一直陪你们睡觉吧?”   这话没经过大脑,说出来才觉得有些暧昧。   赫连双和陈楚同时脸一红,赫连双摆摆手:“呸,想的美。”   我从包里掏出两张符纸,递给她:“这符纸,一张贴在门框上面,一张烧掉,把纸灰混在水里,再把水洒到地上,尽量均匀一些。如果万一有点别的变故,也能保护一下你们。”   赫连双接过符纸,点了点头。   这符纸也是我照猫画虎画的镇宅符,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给了她们,权当给她们一个心理安慰了。   交代了一些事后,我回到了廖光明的中介公司。   问了前台妹纸才知道,廖光明依然没有回来,甚至电话都没打回来。这让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个时候,我才真切感受到廖光明存在的重要性。   我拿手机给廖光明打了个电话,却是一直在关机状态。前台小妹说她们有事找他,也一直都找不到人。   我心里顿时没底了,难道廖光明在那边也遇到什么事了?以他的手段,还能有什么更棘手的事情他解决不了的吗?   在中介公司住了两天,我按照宋晓彤的要求,这两天我只喝水,不吃饭。同时按照辟谷的做法,每天打坐服气,虽然有些饿,但是依然还是能够承受。得空的时候翻阅残卷,发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只能是按照我们预先商定的办法来解决了。   结果等了两天时间,廖光明也没有音讯。   已经快到和宋晓彤约定的时间了,我决定不再等了,只是在房间里给他留了封信。上面把这段时间我经历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我告诉前台妹纸说如果廖光明回来,就让他上楼。   随后我坐上车去了赫连双的警校,这回我刚走到宿舍楼前面就被人认了出来。同时被几个女生拉进了宿舍楼。宿管阿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我放了进去。显然通过这件事,让我在女生楼的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甚至连宿管阿姨都被我征服了。   进了楼内,我惊讶地看到走廊里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小镜子。跟进了镜子店一样。我心里好笑,知道这肯定是这些女孩吓怕了,又去外面买了不少小镜子回来挂。估计学校也知道这楼的事情,只要不闹大,管理上也就不那么严格了。   而我找到赫连双的207寝室,发现这屋里的镜子更多。其实屋里挂个三五块就应该起到作用了。但是多了也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屋子里摆了好几盆仙人掌,看来这些丫头对我说的话奉为神明,深信不疑。   我正瞧着,就见赫连双从仙人掌后面露出头,看到我有些惊喜:“呀,你来啦?”   我笑了笑问她陈楚呢?   赫连双说陈楚去献了血感觉好多了,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喜欢阳光,去外面散步了。   我点点头:“告诉她还不能晒太久,毕竟身体还没完全复原。”   赫连双点头说她一会就回来了,问我找到廖光明没有。   我摇摇头:“不管他了。这两天宋晓彤来了吗?”   赫连双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脚步声和敲门声了,而且那些寝室的同学都去献血了。   我笑着说这回你们宿舍楼应该受到表彰,义务献血先进宿舍楼。   赫连双斜眼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我们楼可是个大人物。大人物您有什么感想啊?”   我摆摆手:“首先我不想当什么大人物。其次我有预感,这件事恐怕不会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赫连双一愣:“还会发生什么事?”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我只能凭天由命了。我该想的办法也都想过了。看看宋晓彤会不会信守承诺了。”   时间不大,寝室的其余三个人也都回来了,还打了饭。我已经饿了三天了,这三天我只喝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算是给宋晓彤养灵体之血。   前两天的反应还不大,到了第三天我就快坚持不住了。不光是饿得难受,浑身的骨节开始发酸发痛。跟人说说话还好,一旦静下来就感觉到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快要蹦出来一样。   看我难受,赫连双让我到她的铺位上休息一会。结果我爬上去,闻到了床铺上那股女孩独有的味道,心脏特么跳的更快了。   最可气的是,这四个人丝毫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在下面吃饭吃得大张旗鼓。我却感到一阵阵眩晕,我怀疑她们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她们吃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了。和宋晓彤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跟她们说这次不用都在了,让她们出去躲躲,我一个人就行。   令我欣慰的是,在场的几个女生同时都表示,要陪我在这。不过被我婉拒了,她们在这里并不能帮到我什么,反而会在发生变故的时候让我分心。   见我坚持这么做,赫连双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她就在隔壁,有事情就喊她。   我点点头,挥了挥手。   等到她们都走了以后,屋子里顿时又静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怕静了。也许就是从炒凶宅开始的吧。   我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根白蜡,烛火燃起来了。   我看那烛火比前两天要旺得多,看来这里的阴气已经清理出去不少了。   不过这烛火跳跃不定,却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如果宋晓彤过来了,这烛火会第一时间出现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饿的眼冒金星,心脏还有些不舒服。   我趴在桌子上,有些眩晕的感觉。就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那烛火扑摇了几下,屋里的光线明暗交替。   我猛地意识到,可能是宋晓彤来了。   可是我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了。而且眼皮也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睁都睁不开了。   我似乎进入了一种梦境里,我只身一人站在一片大雾之中。周围全都是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的标识物。   就在我四下环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在款步向我走来。   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身体也逐渐清晰起来。   等她走到了近前,我发现来的是一个女孩。身穿一身白色的裙子,头发披散,看不清脸,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还没等我说话,对面那女孩幽幽说道:“我是宋晓彤。”   “啊?你是宋晓彤?你不是死了吗?我……我在哪里?”我惊呼道。宋晓彤是一个女鬼,我曾经和她有过交流,但是是在她上了别人的身之后,假借别人的身体跟我说话。   今天她居然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么说,展现在我眼前的就是她的本体,她本来的样子。   “你在梦里。”宋晓彤的声音有些空灵。 第42章 轮回井,风暴眼   “你……你能入梦?”其实我早该想到。   鬼魂如果修到了一定的境界,或者是死前还有后事没有交代,就会采用入梦的方式来和阳间的人交流。   宋晓彤如果不上别人的身,入梦的确是和我交流的唯一的方式。   此时,眼前的雾散开了些,宋晓彤的脸也逐渐显露在我的面前。这一看之下,我发现她果然有一种别样的美。在雾气的衬托下,一袭白裙的宋晓彤,真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怪不得她生前会有那么多的男孩去追求。   “你把我养的阴果,都废掉了。可我要的灵体之血,准备好了吗?”宋晓彤的声音听起来很冰冷,她始终距离我有两米的距离。   我点点头:“好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要多少,我给你。”   宋晓彤惨白的脸,突然显出一丝笑容。   可是这笑容,我看起来格外清冷,就像是有一层冰霜扑面而来一样。   “你知道我为了这些阴果,放弃了复仇。而你废掉了我的阴果,自然要有分量相等的东西来换才行。你的钟馗血,如果分量不够,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我要的是……全部。”宋晓彤冷声说道。   “全部?你要我全部的血?那我不就死了吗?”我反问道。   “可你答应我了。”   “卧槽。”我突然意识到这事可能要崴泥。   “答应我了,你就要做到……”说着,宋晓彤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不知道怎地,宋晓彤那张俏脸上,不怒自威。而且在她的面部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血纹,皲裂开来。   我叫了声不好,转过身想跑,可是我跑了两步,身后满是迷雾,我根本就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往哪边跑才对。   “你在梦里,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你能跑到哪里去?”宋晓彤那冰冷的声音,就在我身边发出。   看来我是上了宋晓彤的当了,也怪我未加防备,竟然稀里糊涂地就进了梦里。在这里,我所会的那仅有的一点法门都无法施展了。   我知道,此时如果不能及时从梦里跑出来,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我有些后悔把赫连双她们支走了,如果她们还在,也许还能叫醒我。我在迷雾中每跑几步,都会迎头撞上宋晓彤。看来跟鬼赛跑,一点特么的胜算都没有。   而此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可是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能够传到耳朵里,但是却有种摸不着的感觉。   宋晓彤显然也已经没有耐心了,当我再一次冲到她的面前的时候,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感觉到她的手,冰冷刺骨,那种冷是刺入骨髓的,很快我全身就被冰冷充斥了,血液也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不再流动。   宋晓彤的脸已经布满了血纹,原本俏丽无比,现在恐怖狰狞。   也没见宋晓彤怎么用力,我就被她轻易地举起来了,她的手越收越紧。   我想挣扎,身体像被冻住了,根本就无从发力。   宋晓彤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其实我没骗你。你一个人,不但救了许婷婷她们,也救了整个宿舍楼,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有了钟馗血,我还要什么阴果?”   我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奇怪,我身上的血,居然比几百个阴果还要牛逼?   宋晓彤的手已经快要把我的脖子掐断了,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那痛盖过了身体的冰冷。一丝清明顺着眉心传遍了全身,似乎我的血液也开始流动了。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能动了。   “梁双七,你怎么啦?快醒醒。”我听到了赫连双的喊声。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桌子上面还点燃这那根白蜡,只是烛光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   面前站着赫连双,手里握着我那根古龙木刺。显然刚刚是她在我的眉心扎了一下,将我从梦里唤醒。   赫连双见我醒来,大喜,啰嗦着述说刚才发生的一幕:“你怎么睡着啦?而且全身抖个不停,怎么叫你也叫不醒,看你很痛苦的样子,我就找到了你身上的这跟刺……”   这时,突然那蜡烛的烛火扑摇了两下,忽地熄灭了。   “不好。”我大叫了一声,拉着赫连双转身就往门外跑。   赫连双不知所措,被我拉着踉跄了几步,急着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我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只是拉着她一路跑。   “你怎么来了?”我心里对赫连双很感激,如果没有她,恐怕我这时候已经死在宋晓彤的手里了。   “不放心你呗。”赫连双随口应了一句,却让我很温暖。   我们冲出了宿舍,沿着走廊跑了一段,就听到身后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我们回头看去,在走廊为数不多的照明灯的映射下,那些挂在墙上的镜子,开始纷纷爆裂。   破裂的碎片掉了一地,声音不绝于耳。   完了,宋晓彤彻底被激怒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看不见她,她却能看见我们……   也许在逆境中更能激发人的思维,在这个紧急的时刻突然被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拉着赫连双:“宋晓彤的尸体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你知道吗?”   “啊……我……我只知道在楼顶的露台。”   “快,带我去。”我催促着赫连双。   赫连双转头带着我顺着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跑。我边跑,边听到身后的镜子爆裂声一直在延续。   我从怀里掏出一摞备用的符纸,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朝着身后打了过去。   那几张符纸不是我画的,而是我从廖光明的抽屉里翻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管什么的。还有几张我边跑边贴到了旁边的墙上。   不管怎么说,我们沿着楼梯一直往上爬。身后阴风不停,但是那些符纸好像起了一点作用,宋晓彤一直也没追上来。   我们借这个机会一口气爬到了六楼。   六楼本已经到了最高层了,但是在六楼的楼梯口那里,还有个向上的半截铁梯,有一道铁门。   赫连双气喘吁吁,指着那铁门:“上面就是楼顶了。”   “快,上楼顶。”我不由分说,上前去推那扇铁门。结果发现那门居然推不动。   卧槽,锁着呢。我一眼就看到在那铁门上,挂着一个锁头。   “是锁着的。我们住到这楼,就没见这门开过,平时也没人去楼顶。”赫连双说道。   “妈蛋,你怎么不早说。”我一拍脑袋,这时听到那股身后的阴风,再次呼啸而来。在风中我听到了有人嘶嚎的声音,十分难听刺耳。   “啊……是什么?”赫连双也听到了,她惊叫了一声。   我看着那铁门,一咬牙,冲着那铁门踹了两脚。咣咣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十分震耳。   铁门被我踹得晃了两晃,门上的铁锈随着晃动也掉下来不少。   “躲开,我来。”赫连双拉开我,上前飞脚猛踹。   几下过后,奇迹出现了。那门也许是长期没人养护,在锁别儿的地方已经锈死了。被赫连双加力一踹,那锁别儿断裂开来,门咣当一声就开了。   我看着赫连双,尼玛这就是个女汉子啊……当然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女汉子这个称谓,但是当时我对她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门一开,一股户外的凉风卷了进来。   我拉着赫连双穿过那铁门,又上了几步台阶,登上了宿舍楼的露台。当年宋晓彤就是在这上面自杀的。   外面月朗星稀,天空很是纯净。   “你知道当时发现宋晓彤尸体的具体地方吗?”我看着偌大的一个露台,有些发懵。   赫连双摇摇头:“门卫大爷也没说啊……我也不知道。”   我挠着脑袋,指着门口的那一片地方:“当时你们宿舍楼里能闻到宋晓彤尸体的腐臭味,据我估计肯定离这门口不远,不然那味道早就被风吹散了。咱们赌一把……”   说着我拉着赫连双,蹲在了门口的一块地方。   赫连双对我很相信,并没有多问。   而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躲开宋晓彤。   我们是人,她是鬼。我们看不见她,她能看见我们。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公平的竞争。   如果不施加任何方术的情况下,能够让宋晓彤看不到我们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她灵魂出体的地方,也就是她生前的最后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方术里,叫做“轮回井”,意思是灵魂从这里出来,走向轮回之路。   这原因也很简单,有点像风暴的中心。就像龙卷风来的时候,狂风暴雨,席卷万物,但是往往在龙卷风的中心,却是恰恰相反,其中间很安静,很安全,那里叫风暴眼……   我们找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借轮回井这个地方,来遮住宋晓彤的眼睛。但是轮回井,名符其实就是个比井眼大不了多少,范围也就在两三米的方圆。而我们不知道宋晓彤的具体死地,这里也只是我的推断而已,所以我只能说赌一把。   如果赌错了,我和赫连双都得完蛋…… 第43章 佛粟   我们尽量摒住呼吸,把身体压得很低。其实这个时候,如果站对了地方,你就是弄出再大的动静,鬼都不会发现你。   只是我们秉承着人类的习惯,以为这样就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我们刚蹲下身,一股急风就从楼道里顺着铁门吹了出来。   那风阴寒,我们躲在一边,依然感觉到寒意扑面。   我的心怦怦直跳,能不能躲过去,就看这把了。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这三天去弄点母牛眼泪来,如果有那个,就可以看到宋晓彤了。   不过现在虽然看不到宋晓彤,但是却能感受到她的阴风。她离我们远的时候,寒意就弱了些,离我们近了,那种骤寒的感觉就很强烈。   我感觉到,宋晓彤正在露台上来回游走。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我心里窃喜,看来我这一赌,应该是赌对了。   那股阴风在露台上足足转了五六个来回,我能想象到宋晓彤寻找我们的那种焦急,但是那风转来转去,突然停歇了。   我摸不透宋晓彤到底想要干嘛,只是傻傻地看着露台上。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赫连双拉扯了我一下,低声说道。   我看到她的目光在望着露台远端的一个角落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那个地方升起了一团雾气。那雾气升腾起来便开始迅速扩散开来。很快一层雾气从远端开始向整个露台蔓延着。   “鬼雾?”我不止一次见识到这种东西。而这里的雾气,不用问肯定是宋晓彤搞出来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开始我还不太明白,但是联想到今天这个场景,我突然明白了,这是宋晓彤的一个手段,目的就是找出我们来。   鬼雾是由诸多的阴气凝聚而成,而宋晓彤作为聚阴阵的阵主,自然能够随意驾驭阴气。   她将这些阴气弥漫到整个露台。而我和赫连双身上散发出来的是阳气,阴气形成的鬼雾到了轮回井的位置,自然就和阳气相交了。   阴阳交错,彼此碰撞,这种碰撞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肯定会引起宋晓彤的注意,那么这里便会成为宋晓彤主攻的目标了。   这女鬼真不简单啊,今天看来她是准备跟我杠上了。   眼见着那鬼雾距离这里越来越近,我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再从这里跑出去,同样会引起宋晓彤的注意。   没办法,我只能低声跟赫连双说:“看来我们要暴露了。宋晓彤的目标是我身上的血,到时候她肯定率先来对付我。到时候你赶紧顺着铁门跑,千万别再回来……”   “那怎么行,那我多没义气啊……”赫连双坚决反对。   我哭丧个脸:“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跟我提义气了。主要是你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宋晓彤也说了,取了我的血,她也不会再把你们养阴果了。你跑了就去中介公司,等廖大师回来,就把事情原委都讲给他听。我在省城也没什么东西,有个银行卡,到时候让廖大师帮我给我妈拿回去……”   我絮絮叨叨像留遗言一样。   赫连双咬着嘴唇,连连摇头:“求你别说了。”   此时,鬼雾已经大面积扩散过来。已经将我们所在的位置全都围了起来,一股股阴凉感围聚过来。   也许是宋晓彤加了些别的什么手段,这些鬼雾和我之前碰到的又有所不同。   鬼雾罩着我们的身体,在我们身体轮廓的外围,竟然嗤嗤冒着淡淡的白色烟气。我霎时明白了,这就是我们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阳气,和那些鬼雾阴气之间产生的反应。   这样的话,不用问,我们的行踪肯定被发现了。   果然,宋晓彤的声音从鬼雾里传了过来:“别躲了,看见你们了。”   我们同时一愣,赫连双显然没想到会听到宋晓彤的声音,因为人鬼殊途,正常的鬼魂是无法和人类直接交流的。   而我也很惊诧,为什么这次她不必通过入梦就能和我说话。   “你们很奇怪?这里月色正浓,日为阳,月为阴,月光是我们鬼魂最好的能量补给,再加上我的鬼雾,能和你们说话很奇怪吗?”没等我问起,宋晓彤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先给我解释了一番。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落到你的手里。算了,这事和她无关,让她走吧。”   我把赫连双拉了起来,顺势一推。   没想到赫连双这丫头倔强得很,瞪了我一眼,并没有走,而是并肩和我站在一起。   这时,我面前的鬼雾突然发生了变化,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了。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漩涡之中。   这身影虽然不如我在梦中看的清晰,但是也足以看明白,这是宋晓彤。   我快速摸出两张符纸,朝着那道身影甩了出去。   符纸笔直地飞出去,打到那片雾气之中,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起到的作用也只是让那个身影稍微缓了一缓。   而我那把铜钱剑已经在那天晚上打散了。事后我曾经捡起了铜钱,尝试着想把它们重新用红线穿起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得其法,还是那些铜钱失去了应有的法力,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将它们复原,只能作罢。   所以我现在手中连一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好摸出永乐通宝和赫连双的那个汉五铢握在手里,希望能够起到一点作用。   但是这时我知道,我的这两下手段,在宋晓彤的眼里,只能是增添一段笑料罢了。   果然宋晓彤的身体一缓,冷笑了一下,忽地挟带着鬼气,朝我们卷了过来。   我举着铜钱,准备受她这一击。   没料想,突然从铁门门口传来了声音。有人影闪了一下,同时有东西被抛洒了过来。   那些东西洒到鬼雾里那团身影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同时我听到了宋晓彤发出的叫声,尖厉刺耳,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   抛洒的那些东西,有的直接落在我旁边,我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米粒一样的东西。只是种类很多,像是五谷。颜色有些发暗,像是发霉了似的,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了。   但是我更关心的是来的人,那人身形一晃,从门口就跑了过来。   见到他我顿时觉得有救了,因为来的正是廖光明。   “我去,你终于出现了。”一直以来我的身上肩负着很大的压力。见到了廖光明,我才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双手都插到一个背着的口袋里,不断地往外抛洒五谷。而宋晓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是痛苦难当。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赫连双也看出了门道,在一旁问道。   “是五谷,但是肯定不是普通的五谷。”我说道。   “是被公鸡血泡过的五谷。”廖光明应了一声,随即又对我喊道:“把我包里的那个叭蝮拿出来,放到正东,头西尾东。”   我看到有个背包放在门口的地上,我赶忙跑过去,从包里掏出那只叭蝮。这叭蝮嘴上原本放着我的那枚永乐通宝。后来我知道这是五帝王钱中的一枚,珍贵至极,就将那铜钱随身携带了。后来廖光明又找了一枚普通的大清康熙通宝代替了大明永乐通宝。   在廖光明离开的时候,把这只叭蝮也带着了。   我按照廖光明的吩咐,将那叭蝮放到正东方位,脑袋冲着西方,随手拿掉了那枚铜钱。   场上的那些鬼雾,开始一缕一缕被叭蝮吸了进去。   随着鬼雾越来越少,廖光明抛洒五谷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最后当最后一缕鬼雾被吸进去的时候,廖光明也坐到了地上,让我赶紧用铜钱封住叭蝮的嘴。   我将那枚普通的康熙铜钱封上去,结果我连放了几次,铜钱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排斥,每一次都被叭蝮吐了出来。   “不行,这铜钱压不住。换个铜钱。”廖光明开始在身上翻找。   我突然想起身上还有一枚汉五铢,虽然不是王钱,但是年代要比康熙通宝久远很多了。   我忙将那汉五铢塞进了叭蝮的嘴里。这时我发现汉五铢在叭蝮的嘴里,剧烈地颤动着。   好在那铜钱颤动了一会,就平息下来了。   廖光明松了一口气,我看了看四周,问他女鬼呢?   廖光明指了指那个叭蝮:“连着鬼雾都在里面了。”   “啊?这叭蝮还有这功能。你咋没告诉我?还有那五谷,即便是泡过公鸡血或者黑狗血,怎么可能制服一个怨气缠身的厉鬼呢?”   廖光明翻了翻眼皮:“娘的。你这是质问我啊?我刚刚救了你啊……你当那是普通的五谷吗?那是有百名僧侣以上的寺院里自产自种的五谷,叫做佛粟,本就有驱邪镇灵的作用。”   我低头一看,发现那些五谷在染到了鬼雾,打到鬼体之后,已经变得通体发黑,像被墨水泡过了一样。   这特殊的五谷,有特殊的功用。在残卷里,我确实没有见到过。   我嘿嘿一笑,问廖光明那女鬼宋晓彤怎么办?就那么在叭蝮里封着吗?别弄不好再跑出来害人。   廖光明点头说,有机会把那叭蝮送到寺庙里去。经过日日佛经沐身,总有一天会洗涤去她身上的戾气。如果洗去了戾气,就可以安然投胎去了。 第44章 局中局   我看着那叭蝮,问这个要在寺庙放多久?   我主要是觉得这个叭蝮,多次给我们解难,特别是吸收鬼雾这方面,真的是作用很大。以后我们踏勘凶宅,少不了要和鬼雾打交道,如果有了叭蝮自然是多了许多保障。   廖光明说少说也得一年。   我点点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个宋晓彤再在这里驻留了。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白天离开以后,我就回到公司了。前台告诉我你回来找过我,让我去楼上。我看到了你留的信了,我马上就去寺院求了佛粟,想来能用得上。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黑下来了,我进楼之后,听到楼顶有响声,才一路寻过来。现在看多亏我弄来佛粟了,要是晚来一步,你们就危险了。”廖光明解释道。   我暗自庆幸,多亏我留了字条给他。当时应该是我们踹门的声音把他引过来了,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我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啊。不过我自我感觉,经过了这次历练,虽然最后还是在廖光明的帮助下解决的,但是对我的提高非常大。   不过说了几句话,我发现廖光明似乎很虚弱的样子,有些不解。刚刚他只不过向宋晓彤撒了几把佛粟,按说不至于累成这样才对。   我问廖光明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廖光明看了赫连双一眼,说回去再详细说吧。   我看廖光明脸色不好,心知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们叫着赫连双捧着叭蝮回到寝室,这路上走廊里全都是那些小镜子的碎片。事情发展到现在,宋晓彤的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问赫连双省城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寺院。赫连双点头说有,说在城南有一座南山寺,规模很大,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寺院。   廖光明点头说佛粟就是在那寺庙里求的,可以把叭蝮送到南山寺里供养沐经。   赫连双说道:“这也是我们宿舍楼的事,不如我们去一趟吧?”   廖光明想了想说可以。   我让赫连双去把许婷婷她们三个人找到,一起送叭蝮去南山寺。这样的话,也表示一下她们三个人的诚意,顺便在寺庙里拜拜,去去邪气。   赫连双点头。   我和廖光明见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了,和赫连双她们告别就连夜回了中介公司。   回去之后,廖光明说他有点累,直接就休息了。   我饿了三天,现在又累又饿,但是还不敢马上就吃太多的东西,只好喝了点温水,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简单喝了点粥,却发现廖光明还在沉睡。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累成了这样。   不过即便如此,他看到我可能有危险,还义无反顾地去救我,也让我很是感动。同时我还有点内疚,毕竟宿舍楼这件事,是不是算是干私活啊?   我问前台小妹,昨天廖光明回来有什么异样没有。小妹说就是回来的很急,像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简单料理了一下店里的事,就出去了。   我点点头,他出去应该就是去求佛粟了。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了。   没想到廖光明这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让我很担心,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后来干脆去叫醒他起来吃东西。   廖光明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见他吃了点东西,有了点精神,就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电话也打不通,他也没说打个电话回来?   廖光明边吃东西边骂了一句:“还特么电话呢?差点命都搭那边了。”  我一愣:“这么严重?到底咋回事?”   “鸽子折了。”廖光明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折了?什么折了?死了?”一时间我也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一定是死了。”廖光明给我解释了一下:“唉,我们这行,都不愿意说死这个字。一旦在凶宅里失手,统称为折了。鸽子现在生死未卜,只是联系不上了。可能死了,也可能暂时失踪。”   “我天,他不就是个打探房源的吗?怎么这行这么危险吗?”我有点意外。   “我放在外面的这些鸽子,都是懂一些凶宅风水的。一般收到了房源信息,他们需要初步踏勘一下,对于有收购价值的,他们才会传给我。有些难度高的,升值空间不大的,他们直接就pass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什么房源都需要廖光明亲自去看,那这一年的时间也做不成几笔买卖。   “出事的这个鸽子,叫麻一鸣。当时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看好了一处暗宅……”廖光明说了一半,见我懵懂,就又解释道:“暗宅也是我们这行的暗语,就是看好了一处凶宅,但是还没经过踏勘,所以统称为暗宅。等把情况摸清了,明白了里面的套路,就是明宅。”   我点了点头,心说特娘的这一行还全都是行话,感觉像是道上似的。   廖光明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他们踏勘暗宅的时候,都不会跟我说,但是那天他话里话外似乎对这个暗宅很忌惮。我让他先停手,一切等我过去再说。但是他说没事,只说是如果三天之内没来消息,就让我过去料理一下,当是我预感到这暗宅可能有些棘手。”   我一皱眉:“怎么明知道有危险,他还要去呢?”   “为了钱啊。如果他能把暗宅踏勘之后,变成明宅。我给他的报酬是正常的三倍价钱。”   我摇摇头:“那也不能赚钱不要命啊……”说完之后,我就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何尝不是为了钱,跟他干起了这个营生。这么一想,我就不难理解麻一鸣的选择了。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既然为了钱甘愿涉险,必然也有他的道理。   廖光明也说,如果他知道这一趟会折在里面,当然就不会去了。可是没发生的事,又有多少人可以预料的到呢?   我比较好奇,追着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处暗宅,居然这么凶险。既然凶险,那不如就放弃算球了啊……”   廖光明笑了笑:“富贵险中求,越是凶险的宅子,升值的空间也就越大。而且在我们看来,世上就没有解不了的凶局,只是看你火候到了没有。而且做我们这行时间长了,本身就有一种征服欲,看到了成型的凶局,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麻一鸣到底是怎么折的?”   廖光明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继续介绍经过:“我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是我们从赫连家老宅回来的第三天,预感到有些不妙。我当时就直接离开这里去麻一鸣所在的城市了,结果我在路上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就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最后就干脆关机了……”   说到这里,廖光明停滞了一下,平缓了一下情绪。看来多年的伙伴出了意外,让见惯了生死的廖光明也有些难以接受。   “我去了麻一鸣的住处,在他家里发现了那个暗宅的信息,于是我就去了暗宅……”   “发现什么了?”   廖光明摇摇头:“那个暗宅虽说有点凶,但是不足以让麻一鸣折掉才对。所以我怀疑,那里是一个局中局,让麻一鸣折掉的肯定另有一处更凶的地方。结果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调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钱和东西,包括手机,突然在一夜之间被人给偷了。”   “怎么会被偷的?”   “在我准备调查的时候,突然就昏迷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处暗宅里。身上东西没了,身边还多了一把染血的刀,还有……这个……”   说着,廖光明从身边拿出一个方便袋大小的口袋,把袋子口打开,让我往里看。   等我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急忙冲去了卫生间,一阵狂吐。   吐完回来,我对着廖光明发狠说道:“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有个准备,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回带啊?”   那袋子里的东西,我曾经见过,只是没这次这么多。   那是满满一袋子的手指头……   上次在棋盘井老家的时候,爷爷曾经让我去大胜家,取了大胜和他媳妇的手指。当时那场景我记忆犹新,两截手指头萎缩起来就跟两条肉虫子一样。   但是那一幕跟今天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一袋子的手指头,看着怎么也有百十来个。   “这特么的是谁干的?要做什么这是?”我冲着廖光明吼了一声。   廖光明摇摇头:“我估计是有人在威胁我。如果我再管下去的话,下场肯定不会好。”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再去一次,我上次虽然没有找到所谓的局中局,但是在那附近转了几天,对那里的地形和环境都有了了解。我想我已经无限接近那个局中局了,不然对方也不能来威胁我。”   “还……还去啊?”我听廖光明说起这套凶宅,似乎是他以前都没有触及过的。而且因为这凶宅,麻一鸣已经折了,可见其凶险程度,我们去了,又有多大把握呢? 第45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廖光明点点头,看着我:“这凶宅凶险异常,所以我这次回来,原本是想准备一些必备的东西,并没准备带你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啊?”突然听他这么说,我对此毫无准备:“我去倒是可以,不过这事我怎么感觉有点悬呢?”   廖光明点点头:“凶险远比我碰到过的凶宅要高得多。不过士别三日啊,你倒是让我眼前一亮。宿舍楼那件事,你能运用自己有限的那点方术知识,把事情解决的如此完美,看来你也是个方术奇才啊,好好培养相信将来必成大器,所以我这次决定带你过去。”   我连忙摆手:“你可别这么说,我也不想成什么大器,只想早点把你的一百万还清,我也好回去上学了。”   估计廖光明被我这一套没出息的言辞弄得没了脾气,脸色一红一白的。   我又说道:“而且你也知道,你要是不去救我,现在我早死了几个来回了。我是没想到那个女鬼对我的血这么看重。”   廖光明一笑:“你身上的钟馗纹身,肯定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吧?这钟馗和你同生共长,血肉一体。我想现在这个钟馗纹身的作用还远远没有被开发出来,如果以后利用好了,会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不过现在你的血可要保护好,在她们那些鬼魂眼里就跟唐僧肉一样。”   我听了暗自抹了一把汗,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钟馗纹身还轻易不能亮出来,万一被鬼给盯上就麻烦了。   廖光明吃完饭,说出去采买一些物品,准备去踏勘凶宅用。   他前脚刚走,赫连双就来了。她来一是告诉我们送叭蝮去南山寺的事办好了,还有一个就是来给我送了一张卡,说里面有十万块钱,是她们大家给我凑的报酬。   这张卡,我坚决没要。本来这件事我也不全是为了钱去的,毕竟如果没有这件事,我身上的钟馗接触不到阴气就可能死掉。   后来赫连双见我态度坚决,就说先替我保管着。   宋晓彤这件事,不管圆满与否,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对我的人生经历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插曲。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对我的以后带来什么影响,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有些事只要你染指了,它就会像夏日里茅坑里的蚊蝇一样,挥之不去。   廖光明这次准备了很多东西,装了两个登山包。   第二天,我们每人背了一个,坐上了一辆长途客车。和廖光明出门这几次,我发现他很少坐火车,更不坐飞机。我问起原因,廖光明解释说,去破凶局少不了要携带一些方术必需品,有些东西比较另类,比如黑狗血、桃木剑之类,过安检的时候,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更有的东西,比如一些自制的铁制品,干脆安检就过不去。   相对来说,汽运则要宽松许多。   我和廖光明坐上了车,我又发现了他的一个习惯。他总是喜欢在车上给我介绍相关的凶宅情况。   对这次的凶宅,他在中介公司给我说的并不多。而上了车,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起来。好在长途客车上乘客虽然不少,但是各自谈着自己的事,我们俩坐在后排,倒是没人注意我们。   客车是开往国家中西部的一个城市,在这里就不方便说出城市名称了。   廖光明说,发现暗宅的地方就在那个城市里的一个小镇,叫南柳镇。   我知道但凡是凶宅,总得有个犯凶的地方,就是说房子里应该横死过人。一般破局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摸下去,就能摸到破局的方法和入手的地方。但是我问起这房子横死的那人是怎么死的?廖光明却说房子是新盖的,满打满算不到五年,并没有横死过人。   我一愣,没死过人算是什么凶宅?   廖光明说这就是我所说的局中局的意思。虽然这房子是举着凶局的旗号在卖,但是我去看过了,里面的确并没有什么强的阴气和怨气。但是住在里面的人,也换了几批,却不约而同出现了一种怪事。   “什么怪事?”我追问道。   “这房子旁边是一个小学,所以租住或者居住在那里的,家里基本都有正在上学的孩子……”   廖光明说到这里,我打断了他:“你等会。我接触的第一个凶宅,就是何巧那个,也是在学校边上。这回怎么还是学校?难道这学校跟凶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廖光明摇摇头:“必然联系倒谈不上,不过我研究了一下,咱们国家的大部分学校用地,在几十年前,或者更早的几百年前,都是坟场、乱葬岗或者是古代刽子手砍头的刑场之类的凶地。”   “不……不会吧?为什么要把学校建在这些地方上啊?”   “两方面原因吧。一方面是因为学校是公立机构,人流多,人气旺,还是读圣贤书的地方,能把一些邪秽压住。还有一方面就是在这些地方价格便宜,学校占地较大,如果不选择这些地方,可能要拆迁很多。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原因,不过不是我能了解到的了。所以学校地带一般是凶宅的多发地带,如果学校的人气压不住那些邪秽,出事还不是迟早的事吗?”廖光明解释道。   我点点头,示意廖光明继续说那个凶宅。   廖光明接着说道:“那些租住在那里的人,孩子写完作业之后,就会到外面找小伙伴去玩。可是后来就发现这些孩子在外面玩完之后,回到家里总是很疲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孩子玩累了,便嘱咐几句说别玩的太疯。可是这种状况有增无减……”   “这也算不得什么啊?也许真的就是孩子玩疯了。”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在那个时候,各种补习班还不像现在这么猛,特别是在相对偏远的地方,孩子写完作业都是放出去自己玩的。不像现在城里的孩子,要去疯狂地上各种补习班,各种外加的作业。   “可是这些孩子每天都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直到家长出去找。而家长找到孩子的时候,每次都看着孩子冲着远处招手,还喊着再见,说明天再来。最为诡异的是,家长朝孩子招手的方向看,却什么都看不到。问起孩子,孩子却指着那个方向说,他不就在那吗?还冲我招手呢……”   “卧槽。这是有鬼啊……”我听到这里,暗自打了个哆嗦。   “世上有鬼这件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一次两次,家长会认为自己眼花了,可是次数多了,家长就担心了。于是就严格控制孩子出去玩的时间,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家,必须在有限的范围内等等。可是即便是这样,诡异的事还是出现了……孩子入睡以后,经常惊醒,下床就要往外走,家长问他干嘛去?孩子就说某某某来找我了,在外面叫我名字呢……”   “那个某某某是谁?问问不就清楚了?”我插话道。   “家长肯定会问啊。首先小区里很多孩子,但是每个孩子说的名字都不一样。而家长们查到了小区里的所有户籍,根本就没有这些名字。”   “也就是说,那里有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小鬼,在和小区里的孩子们玩?”   “应该是这样。但是我经过查看,那小区里的房子没有问题,这些小鬼应该是外来的。”廖光明推测道。   “外来的?”我想了想:“难道是学校里的?”   廖光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小区里走了几天,正准备扩大范围到周围去看看的时候,就昏迷在那所凶宅之中。”   “那……你的昏迷,是人为的,还是因为鬼?”我直接问道。   “有人为的可能,虽然我身上没有外伤。但是致人昏迷的方法很多,迷烟、迷雾等等……我想鸽子麻一鸣也可能也是昏迷之后,被人转移走了。”   “那你为什么没被转移走?”我问道。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还没摸到这个局中局的关键环节,对方先下手,为的是给我一个警告。而麻一鸣很可能摸到了什么,对方肯定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我明白廖光明的意思,做这一行的,潜在的对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他口中的对方,包含了很多意思,这凶局可能是人布的,更有可能是鬼布的。   “这么说,麻一鸣的处境很危险啊。”我暗自为那个麻一鸣捏了一把汗。   “是很危险,他跟了我很多年,我必须要把他弄出来。”廖光明说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随后又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廖光明一直以来,很少发狠说什么话,这次算是个意外。   我看了一眼车窗外,长途客车正行驶在一条省道上。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两边树木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算起来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想起家里的父母,不免心里产生了一些酸楚。   这次的行程不短,汽车经过了两天,穿行了三个省份,终于到了目的地了。   下了车,我感觉到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不知道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第46章 鬼棋子   我们下车的地方还不是最终目的地,只是到了南柳镇所在的城市而已。   我们到达城市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为了赶时间,我们没在那里逗留,而是直接坐了中巴,去了南柳镇。   车子一路颠簸,路况不算太好。这也看的出来南柳镇并不是一个多么繁华的市镇。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在南柳镇下了车。这时的天,已经快黑了,一眼望去,南柳镇里甚是萧条,街边的店铺有大半已经关门了。   我一咧嘴:“就这么个地方,就是凶宅再便宜,也没多少升值的空间吧?”   廖光明摇摇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直接去凶宅,这天都黑了。”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半个残月已经爬到了天边,一层薄雾似有似无。   “你忘了我们踏勘凶宅的原则了,往往是晚上才能看到白天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廖光明带着我,走向路边等活儿的三轮摩托车。这应该是本地一种载客的交通工具,就是那种带挎斗的摩托车,在全国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到了。没想到在这里还大量存在着,算是本地的一个特色吧。   摩托车主正坐在挎斗里百无聊赖,见我们走过来,忙从挎斗里蹦了出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兄弟,去万宝小区。”廖光明冲着三轮车主说道。   “万宝小区?您……在那住?”三轮车主狐疑地看着我们。   廖光明摆摆手:“不是,我们去找一个人。”   “那好,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路口。五块钱,上车吧……”三轮车主把我们让上了车,踹了几下,摩托车突突突地打着了火,排气管里冒出黑色的烟,呛的我直咳嗽。   廖光明坐到了挎斗里,我骑上了三轮车主的后座。摩托车突突突一溜黑烟开了出去。   南柳镇的街面不宽,车也不多,摩托车主像是故意炫技一样,将摩托车开的出神入化,穿梭在每一条狭窄的街道里。   时间不大,摩托车停了下来,车主说到了。   廖光明向四周看了看,说不对吧?这哪里是万宝小区?   车主指着南边:“你顺着这个路口走过去,就能看到万宝小区的大门了。不是我不送你们,那地方,现在镇里的人都说闹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无奈,我和廖光明给了车钱,顺着车主指的路走过去。   果然,过了路口,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几栋楼房。不过这边光线不算很明,只能看到楼房的轮廓。   我们步行走向小区的大门,廖光明由于来过一次,便跟我介绍:“这里说叫小区,其实里面也就五栋楼,不过原来都是封闭管理,物业还不错。看见了吧,这里的居民楼,现在要价已经低得离谱了,就是这样也无人问津。我们这次的凶宅,已经不仅限于一两间屋子了。”   “不会吧?那你要买多少?”   廖光明哼了一声:“这里是南柳镇最好的小区了,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就是把整个小区买下来都没问题。到时候只要我们解决了凶局,这里就会趋之若鹜,争相购买,咱们就会赚笔大钱。”   “想的够好的。现在连三轮车主都知道这里闹鬼,即便我们解决了凶局,短时间内,谁会相信啊?”   廖光明胸有成竹:“那最好办了。我们在小区里建一个雕塑,什么关公啊,托塔李天王啊,什么都行。就说真神在位,这里以后就会风平浪静,泰康祥和。再弄一帮托儿宣传一下,媒体炒作一下,不愁钱赚不来啊。”   不得不说,我对廖光明的生意经还是蛮佩服的。没谱的事,让他这么一渲染,却让你不由不信。   结果我们慢慢来到小区门口,却发现整个小区里面都是黑漆漆的,那些楼房也就五六层的样子,里面根本没有亮灯的。   而且小区里的路也是漆黑一片,和廖光明所说的物业管理好,完全不搭界。   “不对啊……我前两天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那小区虽然也很萧条了,但是也有人住啊。”廖光明不住地嘟囔着。   小区的铁大门是关着的,我和廖光明透过铁大门往里面看。   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你们会下象棋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我们还没来得及揣摩他说话的意思,先吓了一跳。   我仔细一看,发现在大门旁边的保安室外面,站着一个人。由于那里有一片阴影,不仔细看也看不到有人。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人问的话。此时此地此景,问出这个问题,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听问话的声音有些苍老,我往前走了一步,那人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在月色下看的清楚,那人果然是个老头,看起来没有七十也差不多。   “大爷,您说啥?”我搭话问道。   “你们会下象棋吗?”老头又问了一句。   “大爷,这里的物业呢?我们要买这里的房子。”廖光明上前问道。   “物业撤了,我就是一个看门的,人们都叫我老刘头。你们刚才说啥?我没听错吧?你们买房子?外地人吧?赶紧走吧,这里的房子不能买。人家都抢着往外搬,你倒好,真不怕死啊?……对了,你们会下象棋吗?”老刘头啰嗦了一堆,最后又问了一句。   “啊,会。您喜欢下象棋啊?”   “是啊,就好这一口。到这破地方来看大门,连个下象棋的伴儿都没有。来来来,陪老头子杀几盘?”老刘头显得很兴奋,拉开保安室的门,让我们进去。   廖光明一捅我:“进去,你陪他下几盘,问问情况,我找机会去小区里再走走看看。”   我低声说道:“我哪会下棋啊,那玩意我一窍不通。只知道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啥的……”   廖光明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就不错了,比我厉害多了。”   滚蛋吧你。我瞪了廖光明一眼,但是人家老头都把门打开了,我也不得不跟着进了屋。   屋子里没亮灯,只有两根大蜡,发出昏黄的火苗。   “怎么不开灯啊,刘大爷。”我问了一句。   “电都掐了。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啊,这里面闹鬼,人都搬走了,你没看那院子里都没人住了吗。物业也没了,就剩我一个看大门的了。也就是我老头子不怕死。”老刘头从床底下拽出一个木棋盘,开始啪啪地摆棋子。那棋子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那您不害怕吗?”廖光明问道。   “我害怕个屌?早特么就活够了,××的活一天都是糟蹋粮食,还受活罪……来来来,你们谁跟我杀两盘?”老刘头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   我们俩把背着的背包放下,廖光明冲我使了个眼色,他轻轻一开门,走了出去。   我硬着头皮坐在老刘头的对面的马扎上。   老刘头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了一闪。我心说,下个象棋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老刘头指着棋盘:“红先黑后,你先走。”   我看着那些棋子,除了认识上面的字,其他的真的是一窍不通,自小就不喜欢这玩意。   我随便走了一步棋子,然后就等着老刘头走。   结果等了一会老刘头也没动,我抬头一看,老刘头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   我很意外,忙问道:“刘大爷,怎么了?”   “小伙子,第一次下象棋吧?”   “卧槽。”我大吃一惊:“大爷你高手啊,我刚走了一步,你就看出来我是第一次下了?”   老刘头都快哭了:“呸,我高手个屁。我下了半辈子象棋,还特么第一次看见有人下棋先走‘老帅’的。”   “啊……”我赶紧准备把走出去的老帅又拿了回来:“不应该走老帅啊?”   “别动。”没想到老刘头一伸手,把我的手给按住了:“落子不悔。”   我心里好不痛快,下个棋而已,这么较真干嘛?   可是老刘头的手摸到我的手上,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老刘头的手十分粗糙,就像一块枯树皮一样,摸的那一下,将我的手背磨得生疼。   人怎么会有这么粗糙的手呢?   有了这个感觉,我仔细留意了一下老刘头的手。老刘头的手看起来很正常,难道是我的错觉?   老刘头拱了一步卒子,又催促我:“快走啊你。”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走什么,便学着老刘头也走了一步兵,并顺口问道:“大爷,这里就你一个人啊?”   “是。除了我,谁还敢来这鬼地方啊。”   “那您在这里看到鬼了吗?”见老刘头根本就不忌讳鬼,我问起来也直接了许多。   “当然看到过。现在不就有吗?”老刘头很随便地一答,却让我吓得差点蹦起来。   “啊?在哪儿呢?”我赶紧惶恐地往左右看。可是这屋子里并不大,说是保安室,其实就是个门卫室。除了我们下棋这边有一张小桌一张床,再就是靠窗那边有一张写字台了。   满屋子里都是蜡烛发出的昏黄的光,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瞎看啥呢?鬼不就在这儿吗?”老刘头又说了一句。   我猛地转头,发现老刘头正手指着象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我看过去,发现在那棋子上,赫然写着一个“鬼”字…… 第47章 稻草人   “啊?”我惊呼了一声,身子一震,差点坐翻了那个马扎。   即便是我再不懂,我也知道象棋里怎么会有“鬼”这个棋子呢?   老刘头捏着那枚棋子,冲我呲牙一笑:“我要走棋喽,你用什么来挡?”   这时,我突然就觉得这屋子里的阴冷迅速加剧,感觉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我情不自禁地裹了裹衣服,但是那种阴冷,根本就跟寒冷不同,你就是穿再多的衣服也是抵挡不住的。   而比这种阴冷更可怕的是眼前的老刘头。   我指着老刘头:“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老刘头脸色一变:“我是人啊,怎么可能是鬼。你看看,鬼有影子吗?”   我看了一眼地下,果然在老刘头的脚下,被烛光照出有一条影子。   这时我的心才稍微安了些,这时,那股阴寒劲也过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一定是自己精神太紧张产生幻觉了。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自己造出一个鬼棋子,真是没事闲的。   重新坐到棋盘前面,我有些生气地问道:“刘大爷,你说你没事做什么棋子啊,还做个鬼的棋子。”   “哪有鬼棋子,你看错了吧。”老刘头嘿嘿一笑。   我一愣,再去看那棋子,却发现那棋子是一个正常的棋子,是一个“兵”。   “咦?我眼花了?”我刚刚看到的明显是一个鬼字啊。   说着,我站起身,准备去把那蜡烛拿得近一些,不然眼神还真跟不上。   结果我刚把蜡烛拿起来,老刘头突然喊了一声:“你干嘛?”   我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把蜡烛拿近些,咱们好下棋啊。”   “拿开些,拿开些……”老刘头连连挥手。   我很纳闷,这老刘头还是不太正常,怎么会怕蜡烛呢?我一肚子狐疑,又把蜡烛放回了远处。   但是这次,我愈发地感觉老刘头不太对劲了。   刚刚明明看到一个鬼棋子,而且屋子里的阴寒也不太像是幻觉。在老刘头走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衣服袖子很长,几乎要盖到整个手背上了。   同时,身上的衣服裹得也很严。   我们正常的人,即便天气很冷裹紧了衣服,但是在手腕,或者是脖颈的地方也会有皮肤裸露出来。可是老刘头,整个人像是装在了一个套子里。除了露出来一个脑袋和半只手,别的地方都严丝合缝的。   而开始的时候,老刘头情急之下拉了我手一下,那种感觉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皮肤。   而老刘头许是很久没有人跟他下棋了,跟我这个连臭棋篓子都算不上的选手,居然下得津津有味。   我一边和老刘头下棋,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个廖光明,出去之后就没了声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眼见着我棋盘上的红色棋子,都快被老刘头杀光了。按道理,他早就应该能赢我了,可是他似乎对蹂躏我的棋子乐此不疲,不把我的棋子杀光不罢休一样。   而且他一边吃我的子,一边嘟囔着:“又一个,嘿嘿,还剩五个……嗯,还剩四个……”   “卧槽,这么一会工夫还剩四个了?”我赶紧仔细看了一眼棋盘。   棋盘上,还剩下老帅,带着一个残士,还有一个相……   “这不已经剩三个了吗?第四个在哪呢?”我指着棋盘上的棋子问道。   老刘头抬起头,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怎么没有第四个,你不就是第四个吗?”   说完,老刘头突然伸出两只胳膊奔我抓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我抓住了老刘头的胳膊用力一扯,原本是想把他的胳膊推开。   结果一下子扯到了他的袖子上,刺啦一声,那只袖子一点都不结实,被我一下子扯了下来。   老刘头的胳膊整个露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老刘头那胳膊,根本就不是人的胳膊,确切地说,不是正常人的胳膊,而是塞满了稻草,完全是用草扎起来的胳膊啊。   “你……你……”我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干脆一步一步在地上向门口的方向爬去。   老刘头发出阵阵惨笑:“来陪我下棋啊,还没下完呢,胜负还没定呢……”说着,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体一点一点都露了出来。   等他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我看着他,更是毛骨悚然,头皮发炸。身体抖成了一团,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老刘头的身上没有一点肉,全都是枯黄的稻草。只有脑袋,是一个正常的脑袋,有五官,有皮肤,也有表情。还有那半只手,接在稻草扎成的胳膊上,显得格外瘆人。   我这时全明白了,这老刘头就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草人,怪不得他会怕那个蜡烛。   想到火,我看了一眼,发现在我右手边的办公桌上,点着一根白蜡。   我赶紧在地上爬了几步,扶着桌子,一下子把那根白蜡抓在手里。   果然,见到我拿了白蜡。一直在往我身边凑得老刘头马上就停住了脚步。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目光,似乎对这蜡烛颇为忌惮。   我拿着这个护身符,努力冷静了一下。一边盯着老刘头,一边迈着已经发软的双腿往门口挪动。   而老刘头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我,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胜负还没分呢,陪我下棋啊……”   我走到门口,心里庆幸那个老刘头没追我过来。见他还在不住地念叨下棋的事,我不免心里发狠,猛地把那蜡烛往老刘头的方向甩了过去:“下尼玛的棋……”   同时我抓住门把手,一下子就冲到了外面,回身把那房门死死关上。   而屋子里传来老刘头恐惧的叫喊声,并且从窗户里看到了火光,似乎我扔过去的蜡烛点着了什么。同时那房门在剧烈地震动,好像那个老刘头正在撞门。   我死死抵着那房门,生怕老刘头再冲出来。   结果我正用着全身的力气和那门较劲,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这一下把我吓得差点没趴下,这要是再出来一个草人、木头人的老刘头,老李头,我不被他弄死,也得被吓死。   好在那人及时说了一句:“双七,这小区不对劲。”   我听出来是廖光明的声音,心说可不不对劲嘛,我倒霉倒你身上了。不是你让我跟那老头下棋,我能遇到这些事吗?   但是这时,我心里急,嘴里却说不上话来,满头的冷汗,只是拼命推着房门。   廖光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问我:“你干嘛呢?老刘头呢?”   “屁老刘头啊,刚才那老头是个稻草人。”这时我才缓过一口气来,忙不迭地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廖光明。   “啊?不好,快离开这里……”说着廖光明拉了我一把,转头向小区大门跑了下去。   “卧槽。你等会我啊……”我顾不得再去管什么老刘头,手一松,紧紧追着廖光明跑了下去。   我听到那房门咣当一声开了,也不知道老刘头追出来没有。现在我也不敢回头,只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命。   等我跑出小区大门的时候,看到廖光明已经跑到了我们来时的那个路口。没看出来,这家伙跑路还真特么快啊。   我们俩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才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我们拖在街道上长长的影子,并没有谁追过来。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招呼前面的廖光明:“别……别特么跑了,跑……跑不动了。”   说完,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廖光明也折了回来,也有些气喘,指着我:“双……双七啊,你……你这身体得……得练啊……”   我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一把抹着头上的汗。   有吓出来的冷汗,也有跑路出的汗,被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廖光明也跟着我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问我:“你说那个老刘头是个啥……稻草人?”  我点点头,把我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问廖光明在那小区里有啥发现没有。   廖光明说道:“不对劲,这小区不是万宝小区。”   “不是万宝小区?不对吧,那个摩的还能不认识路啊?”我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说,这是假的万宝小区。我到那小区里去了,所有的场景和我前两天去的都一样,但是却有一点不同。”   “可不嘛,看大门的是个稻草人,当然不同了。”   廖光明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万宝小区,像是个镜像。”   “镜像?什么意思?”我被廖光明说糊涂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真正的万宝小区里面有一个小广场,上面有一些健身器材。我们刚刚去过的小区里面倒是也有。但是,它们的位置却是相反的。我那天去过的小区里是在东边,而这里却是在西边。还有别的东西,和真正的小区里,方位都是相反的。”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我问道。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就是勘测凶宅风水的,各种设施的摆布、方位和走向本就是我的勘测范围。这个如果都记错,我还破什么凶局?” 第48章 真假局   我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别说廖光明了,我现在入行时间不长,但是就连我现在也差不多成了职业病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先看看那里东西的摆放是否合理,方向是否正确,是招财还是招凶等等。   廖光明做了这么多年,的确是不应该记错。   “那你是说,在这个南柳镇,有两个万宝小区。这两个小区里的东西,完全是相反的?”我问了一句,然后被自己的这个结论都吓了一跳,正常的城镇怎么会有这样的两个小区存在呢?   廖光明点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这个假的万宝小区,小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气。按说即便是小区闹鬼,阴气盛,也不至于一点人气也没有。最起码有人生活过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阳气的。”   “这么说,这是个鬼小区?卧槽,是不是那个三轮车故意把我们带过来的?”   “也许他也不知道。玄学里的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玄,用科学根本就解释不通。现在我初步判断,真假小区是在一个地方,只不过白天看到的是真的,晚上看到的是假的。而且这两个小区的出入口应该也是一个。这在玄学里,叫做真假局。”   “那……咱们还回去吗?”我问了一句,生怕廖光明说还回去。我现在一想到那个稻草人的老刘头,就头皮发麻。   好在廖光明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说:“找个地方先住下吧。明天我们先打听打听那个老刘头,看看有没有谁认识他,是不是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们在镇里随便找了家旅店住下了,虽然小点,但是收拾的倒还干净。   睡下之后可好,我这脑子里全是那个老刘头,梦里他拖着稻草的身体,挥舞着手臂招呼我,下棋啊……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几次在梦中惊醒,我干脆直接坐到了天亮,心说我招谁惹谁了?陪他下了半盘棋,他不会骚扰我一辈子吧?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廖光明应该看出我的憔悴,但是没说什么。我们俩在街边的早点铺子吃了点包子。廖光明问店里的伙计认不认识一个姓刘的七十来岁的老头,爱下象棋的。   小伙计年龄不大,并不认识老刘头。这也不奇怪,南柳镇虽然不大,也不至于随便提起谁都能认识。不过小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说在镇里有一个老年公寓,老年公寓的前面有个小广场,那里每天都有老头去下棋。他建议我们去那里打听打听。   这倒是个好办法,一般棋友都喜欢和棋友在一起切磋,如果老刘头经常下象棋的话,没准那里的人会知道。   我们出了早点铺子,打听好了路线,直接去了伙计口中的老年公寓。   地方不难找,只是我们来的有点早了,前面的广场还没有人。我们干脆围着那个老年公寓转了几圈。   我感慨道:“没想到这镇子虽然不大,但是福利机构还真挺完善,这老年公寓的规模也不小,投入也不能少啊。”   我们再次转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在广场上已经有三个老头了。两个正在石桌上下棋,另一个拎着个鸟笼子在旁边看。   我们过去之后,三个老头全神投入头也没抬。廖光明凑过去,问了一句:“打扰了,我打听个人……”   旁观的那个老头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打听人?谁啊?”   我把那个老刘头的特征说了一遍,包括长相,年龄,还有酷爱下棋等等。不过当然不能说他是稻草人了。   这老头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你们打听他啊?那你算问对人了,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臭棋篓子,逢下棋必输,还不服气,我们谁都不爱跟他玩儿……”   这老头一脸的不屑,人都说老顽童,到了一定的年龄,有些脾气秉性真的跟小孩一样。   “那……到哪能找到他?”我追问了一句。   “找不到了。死了……死两年多了……”   “啥?死了?”虽然我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得知了老刘头的死讯之后,依然是震惊不已。感情昨天我又是和鬼下了半盘棋。可是他全身除了脑袋和半只手,都是稻草是怎么回事呢?   廖光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给老头,老头推脱了一下,接了过来。廖光明并不吸烟,但是他身上却常备着香烟。为的就是跟人打听事情的时候方便些。这些不起眼的经验,在很多时候都帮了大忙。   廖光明帮老头点燃了烟,把老头请到旁边的石凳上,说再详细打听打听老刘头的事。   那老头倒很健谈,对老刘头的事也真是知道不少,便给我们讲了起来:   这个老刘头其实说起来也挺惨的,年轻时候生下了四个子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三个儿女还没成.人,就都因为各种原因死掉了,最大的也没超过九岁。后来老婆也死了,最后只是一个小儿子长大成.人了。   有人背后议论,都说这个小儿子命硬,把自己的亲妈还有前面的哥哥姐姐都给克死了。   这个小儿子叫刘奎,也的确从小就出息,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为人精明。当时是以全市最高分考上的重点大学,当时轰动了整个南柳镇。而他大学毕业之后就经商了,几乎白手起家,经过十几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是远近知名的企业家了。   按说儿子出息了,老子操劳了一辈子,也该跟着享福了。可是该着老刘头享受不到儿女福,这个小儿子刘奎虽然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对这个老爹却是不管不问,只是每年扔给老刘头千八百块钱。老头的生老病死,似乎都不关他的事。   这老刘头倒也不在乎,一生就有一个嗜好,就是爱下象棋。每天都到这个广场找别的老头下棋,虽说下的不好,但是乐此不疲。   那几年老刘头的儿子搞房地产开发,在南柳镇开发楼盘,也就是万宝小区的那几栋楼。原来那一带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拆迁过后就开始盖楼。   刚拆迁完的时候,那里一片狼藉。工地上散落着很多钢筋、废铜烂铁和木头等东西。有很多镇里的居民没事就去那里捡钢筋和废铜烂铁去卖。   老刘头看到之后,就想帮儿子看着场子,毕竟那些东西都应该是他儿子的。于是老头就自己主动在那工地旁边的木板房里帮儿子看场子。工地上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爹,也就由着他了。有时候还给他送点饭菜。   木板房的条件很差,到了晚上很冷。老刘头为了取暖,在屋子里弄了很多稻草,有的用来铺床,有的用来烧火。可是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弄的,那木板房就着了火了。木板和稻草又都是易燃之物,结果这一把火就把老刘头也都烧死在里面了。   等到被人发现扑灭了火,把老刘头从那废墟里扒出来的时候,发现老刘头的身子已经被烧焦了,跟木炭一样,一碰都散掉了。老刘头的全身,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和半只烧到一半的残手留了下来。   老刘头的儿子知道了消息,也没见他怎么悲痛,只是让人帮他爹草草料理了后事。而千百年来,中国人都有死后留全尸的传统,据说死后没留全尸的人,再转世投胎都是个残疾,所以那些死时缺胳膊少腿,断头断脚的人,下葬前都要找‘二皮匠’给缝上。   但是老刘头的身体都没了,想缝也缝不上了。于是有人出主意用稻草扎了个身子,把脑袋和那只残手接了上去,草草入殓了。   讲到这里,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这下终于知道老刘头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的稻草人身体是这么个来历。看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下棋,还是稻草人的身体,都不是偶然的。   我们谢过了那个老头,两个人边走边商量。   现在基本可以推断出,老刘头一定是死后一直没有投胎,想着帮他儿子看场子。在小区建成之后,又跑到保安室去,帮儿子看整个小区的大门。   只不过那个正常的小区,有正常的物业和正常的保安,自然也是用不着他。他就只能来到这个白天不出现的小区,帮他儿子。这么一看,这个假的万宝小区,就应该是个在鬼世界里才存在的地方。   但是弄明白了老刘头,和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依然是挂不上钩。   那个小区里之所以闹鬼,是因为有些小鬼在勾.引正常的孩子玩耍。这小鬼和老刘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我们俩想了几种推测,最后感觉都不对劲。后来我们决定在白天再去万宝小区看看。   我们又找了辆三轮摩托,这次由于是白天,三轮车主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小区的门口。   万宝小区虽然业主不算多,但是门脸很是气派。和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大为不同,虽然样式都一样,但是昨晚的明显显得没落阴暗了些。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个保安室,也要比老刘头的那个房间大了很多。   廖光明点点头:“这个才是真正的万宝小区。” 第49章 残局   万宝小区的大门虽然很气派,但是却是敞开着的,门禁系统似乎也不起作用了。   廖光明一挥手:“进小区里走走。”   我们穿过大门走进了万宝小区。这小区里来回行走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明显能感受到人气。和昨天对那个小区的感觉完全不同。   看来虽然这里闹鬼,很多人都搬走了,但是依然有一些不信鬼的,以及没有地方可住的人留在这里。   我们顺着小区里的路走了几圈,廖光明说这里他上次曾经走过几遍,但是没什么发现。   但是这次我们来,廖光明告诉我着重注意一些小区里的阴暗角落。如果那边的小鬼过到这边来,那些阴暗的角落就是其出现的地方,一定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或者是能感受到一点阴气。   我们在小区里转来转去,专挑阴暗的角落里走。好在小区里没有多少人,并不会被人注意。   我们走来走去,最后来到了小区里最后的一栋楼前面。   这栋楼的外墙就是小区的外围了,廖光明指着这栋楼说道:“那个出售房产的,就在这栋楼里。不过现在我觉得没有去看那宅子的必要了。这个凶宅之凶,不在于一房一户,而是整个小区的问题。和上次一样,现在我依然感受不到一点怨气和煞气。”   我点点头,问廖光明:“你是说,这个小区里,没有任何的怨气和煞气?”   廖光明眉头紧锁:“我奇怪也是奇怪在这儿,我也用罗盘测过了,的确如此。如果那些小鬼真的在这个小区里出现过,怎么可能没有怨气或者是煞气呢?按说小鬼的形成,应该有更多的鬼气才对。”   我们不死心,总想发现点什么,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小区里转悠一下午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们就准备回旅馆再商量商量。   结果就在我们快要转身的时候,突然从小区的外面传来了孩子说话的声音和大人的斥责声。   声音开始很大,像是两个人在吵架,后来那大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估计是家长在训斥自己的孩子,我们也没太在意,顺着原路准备走出小区的大门。   可是就在我们经过那个保安室,准备离开的时候。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叫着:“小伙子,快来啊,咱们的棋还没下完呢?胜负还没分出来呢?”   我一激灵,这不老刘头的声音吗?   我吓得赶紧向保安室的方向看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又朝着左右环顾了一下,这时视线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廖光明很奇怪,问我:“你怎么了?”   我一愣,问他:“怎么?你没听到?”   廖光明也是一脸懵懂:“听到什么?”   “老刘头的呼声啊,他在喊我让我跟他下棋去。”   廖光明摇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卧槽。”我当时就懵了,因为老刘头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廖光明怎么会听不见呢?这老刘头不会是专程来找我吧?   我想到这里,连呼倒霉,这不是被鬼缠上了吗?   这时,天还没全黑下来。廖光明听我说了情况,就拉着我走向那个保安室。有廖光明在,我也没太害怕老刘头,便跟着廖光明走进那个保安室。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保安室的方位果然和昨天老刘头的那个屋是相反的。   保安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廖光明推开门,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看来这小区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真的要废了,现在连保安室都形同虚设了。   廖光明进屋之后,就沿着墙壁找着什么,总之他找的都是那些阴暗的角落。   最后,他让我帮着把墙角一个柜子抬开。   我俩费了好大的劲,把那个卷柜挪开。廖光明挤进那个角落,指着一个墙角说道:“你看,还真有啊。”   我急忙凑过去看,发现在墙角堆着一小堆黑色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烧过之后留下来的。   “这什么东西?”我问道。   廖光明蹲下身,用手指捏起了一小撮那东西,捻了捻说道:“草木灰。”   “草木灰?你找它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证明一下真假局的事。你不是说你昨天从老刘头那跑出来的时候,把蜡烛扔过去了吗?然后还点着了什么东西?”   经过廖光明这么一提醒,我想了一下,指着那堆草灰惊愕道:“你是说,这堆草灰,是我昨天烧的?”   廖光明点点头:“你应该是把老刘头的身体点着了。他的身体是稻草做的,这些就是烧掉的稻草留下的灰烬。既然这两个局是真假局,必有互通的地方。阳间烧东西,可以转到阴间。那么在那个鬼世界烧了稻草,灰烬自然可以传到阳间。只是传过来的地方需要极其阴暗,不能见光。”   “这么说,我昨天真是烧到老刘头了。不会把他给烧死吧?”   廖光明一笑:“要是鬼那么容易挂掉,世上就不是人怕鬼,而是鬼怕人了……”   廖光明说着说着,突然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他蹲下去,用手去拂那一小堆草木灰。   草木灰被拨开之后,下面竟然出现了画在地上的一个个的格子。这吸引了我,我凑过去仔细看。   等到草木灰完全被拨开,下面的图案也完整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画在地上的格子,而是一个象棋的棋盘。   在那棋盘上,画着棋子,是一副残局。双方势力悬殊,黑方棋子还有很多,而红方却只剩下了三个棋子。一个老帅,一个士还有一个相……   当我看请之后,当时脑袋就嗡了一声。这不就是昨天我和老刘头没下完的那盘棋吗?   我指着那棋盘,磕磕巴巴地把情况告诉了廖光明。   廖光明揉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跟我说道:“双七,我觉得咱们晚上还得来一趟。”   “还来一趟?”我心说,那个老刘头太诡异了,我躲还躲不及呢。   “必须回老刘头那去。”   “你没事吧?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了。”我听了满脸诧异,连连摆手。   “问题是,我回去根本就没用。老刘头找的是你,你们昨天晚上下的,可能是鬼残局。”   “鬼残局?”我听到这个新鲜词,一时不解。   “你和老刘头不是下棋下到一半吗?那就是个残局,而且你们下的是鬼棋。里面的车马炮士兵卒,都是鬼棋子。也就是说,车是鬼车,马是鬼马,炮是鬼炮……所以你会看到那棋子上面有个鬼字。如果鬼残局下不完,老刘头就会骚扰你一辈子,到了天黑就会来找你下棋,直到分出胜负。你刚才不是听到老刘头的喊声了吗?而且我早上看你一脸憔悴,如果我没猜错,昨晚是不是总是梦到老刘头?”   “卧槽。”我听了,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老刘头还真是缠上我了。我没事去跟他下什么棋啊我。   “不过你放心,现在看来,老刘头没什么恶意。你去了陪他把棋下完就行了。”   “还分什么胜负啊?我的棋子被他杀的就剩三个了。分分钟就赢我了。”我哭丧个脸,懊恼不已。   “那也要把残局走完。而且我们的登山包都扔在老刘头那了,我们缺少那些装备,是破不了凶局的。”   “好吧。”我咬了咬牙,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们离开了保安室,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夜色一降临,我们远望着那小区,顿时就像是变了一个模样,整个透着阴森和诡异。   我们朝着保安室的方向走,我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廖光明在给我做了最后的嘱咐:“进去之后,你就说是来把那残局下完的。别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什么时候你输掉了,这残局才算完。到时候,老刘头要是再要跟你下,你就说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去休息了。不过千万别说,等明天,等以后之类的约期的话。”   我点点头说记下了。   我刚要走,廖光明又拉住了我,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刚想起来。你争取离开的时候,偷一枚他的棋子回来……”   “偷棋子?干嘛用?”我一愣,不解。   “你别管了。最好是能偷一枚回来,回来再说……”   我应了下来,随后又折回了万宝小区,老远我就看到在那保安室门前站着一人。不用问肯定是老刘头了,他还真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低声跟廖光明说可别走远了,看情况不好可得进去救我。   廖光明摆摆手,让我按他说的做就行。   我走近老刘头,也不敢看他的脸,只是呲牙笑了笑,这个笑我估计比哭还难看呢。   “嘿嘿,刘大爷,我找你下棋来了,昨天那盘棋没分出胜负呢。”我按照廖光明的安排,对老刘头说道。   “你终于来了。我就等你呢……”老刘头显得很兴奋,并没有因为昨天我烧他的事,跟我多说什么。看来他还真就是为了找我跟他下棋。不过他这话,一语双关,我弄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进去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副棋盘,上面的棋子已经摆好了。   我这样想,我现在在老刘头的手里,是不是也是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呢…… 第50章 人骨棋子   我看了一眼那棋盘,上面就是昨天我和老刘头没下完的那局棋。   红方的棋子惨不忍睹地剩下了仨,被黑方集体围困得有点可怜。   老刘头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棋盘上,我偷眼看了一眼,发现老刘头被我拽掉的袖子,不知道怎么弄得,又缝到了衣服上,身体依然被衣服裹得很紧。我想看看昨天哪里被我烧了,也看不出来。   老刘头说了一句:“今天咱不分出胜负,不算完啊……”   我苦笑着接了一句:“那是那是,不过您这都赢定了的棋了,您真是个象棋高手啊。”   老刘头一脸满足,似乎对我说的话挺受用。我估计是他生前被人骂臭棋篓子骂得多,冷不丁听到我的夸赞,已经心花怒放了。   由于廖光明提到了这些棋子是鬼棋子,又让我找机会偷一个。我就特别注意了一下,我感觉这棋子不像是石头的,更不是木头的,棋子表面打磨得很光滑,材质的手感有些奇怪。   庆幸的是,今天老刘头没有再次蹂躏我,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我红方的士和相,把我的老帅给将死了。   我如释重负,终于输了。我还是第一次和人比赛输了,比赢了还高兴。   老刘头意犹未尽,指着棋盘:“来来来,再来……”   我一惊,心说还来?我吃了豹子胆啦?你一个稻草人,我跟你较什么劲。我赶紧摆手:“内什么,刘大爷,我今天来就是来陪你下昨天的残局的。就……就不陪你了……咱们改……”   我刚想顺口说改天再玩,突然想到了廖光明的嘱咐,生生把话停住了。   我生怕老刘头不依,说完了紧张地看着老刘头。老刘头的表情显得很失望,不过好在并没有为难我。他看了我一眼:“那我明天等你……”   “额……”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没敢答应他。老刘头倒是放我走了,可我没偷到棋子啊,还得想个办法。   想想我也是无奈,偷东西偷到鬼身上了。这跟鬼斗心眼,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老刘头这鬼虽然看着可怕,实际上对我还真没有什么恶意,想到这里我也安心了许多。   我动了动脑筋,这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起来的时候有意地用手带了一下棋盘。   那棋盘一斜,上面的棋子哗啦啦掉下去了十来个。   我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急忙蹲下身去捡那棋子。   老刘头急忙拦我:“你别捡了,我自己捡,你明天想着来下棋就行了。”   我依然不敢答应,只是摆了摆手:“刘大爷我先走了。”   说完我手心里攥着一枚棋子,把门口的两个登山包带着,急忙离开了保安室,后面还传来老刘头的声音:“记着来啊……”   听着老刘头的声音,我脊背不由自主地发凉。   汇合了廖光明,我们也没说话,直接跑回了旅店。   一进门,廖光明就问我怎么样了。我连跑带吓,身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我点点头,把那枚棋子递给廖光明:“还好,偷了一个。”   廖光明喜道:“没被发现吧?”   我摇摇头:“我把棋盘碰翻了,趁着捡棋子的工夫偷了一个,应该没发现吧?”   廖光明一听,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着他把那枚棋子拿到了灯下,仔细观察。看了许久,他放下了棋子。   我不解地问他一个棋子有啥好看的?   廖光明指着那棋子说道:“我怀疑,这枚棋子是用人骨做的……”   “用人骨?人骨棋子?”我听了很是吃惊,我早就看出来那棋子的材质不同寻常,但是也没想到是用人骨做的。   廖光明点点头:“我说过了,鬼残局里的棋子都是鬼棋子。既然是鬼,就肯定有出处,所以我才让你把棋子偷出来一个研究。只有人骨棋子,才能让这棋子上附着鬼气。而且我怀疑,这人骨是童骨。”   “童骨?儿童的骨头?”   “是,不过我只是推测,还不敢确定。如果是童骨,我想或许跟万宝小区里的那些出现的小鬼有关系。”   “那怎么能确定是不是童骨?”   “方术里倒是有一种烧骨定魂的法子,这法子最开始是从古代军队里的术师那里传下来的。因为在古代战乱四起,杀戮遍地。一场战役下来,死个千八百人也是常事。但是由于战事很紧,那些死了的将士无人去给收尸,等到有专人去收尸的时候,那些尸骨已经认不出来谁是谁了。普通士兵的处理方式就是挖一个万人坑,将那些尸骨就地掩埋。但是有一些有身份的将军阵亡之后,需要找出他们的尸骨来成殓。这样就需要军队里的术师了……”   “军队里的术师,难道就是你们方士的前身?”我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差不多吧。术师后来演变成了方士,又有方士演变成了道士。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有很多法门是相通的。这些术师会利用烧骨定魂的法子来找出那些有身份的人来。”   “你是想也用这个法子来找出这童骨生前的身份来?”   “是这样,不过这法子一代一代传下来,已经没那么高明了,能显出这人的轮廓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我一直也没尝试过,因为用烧骨定魂,需要至阴的血,这种血很少见。所以我也懒得弄了。”廖光明解释道。   “至阴的血?怎么个少见法?”   “至阴血有几种常见的,方术里用这么几句话来形容,说是,五世黑毛狗,飞龙遁地走,白鸦云下黑,断子绝孙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廖光明念叨了一大串,笑着问我。   我听了个懵懂,对他说的几种至阴血,有的似懂非懂,有得干脆不知道咋回事。   廖光明接着给我解释:“五世黑毛狗好理解,就是必须是传了五代的黑狗,一根杂毛都不能有。飞龙遁地走,飞龙是一种鸟,传说是西王母驾下之臣,名为鸀鸟。飞龙鸟雌雄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有“林中鸳鸯”的美称。相传雌雄有一方死去之后,另一方就不再飞翔,只在地上驻足奔走。白鸦云下黑,顾名思义就是白色的乌鸦,本身就极为罕见,还要求它白色的羽毛下面必须是黑色的爪子。断子绝孙叟,是说那种克死了子孙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命硬的老头。”   听廖光明讲这些,跟听故事似的。黑狗,飞龙,白鸦,老头……这几种人或动物身上的血是至阴之血,不过听起来的确都很难弄。   我问廖光明没有至阴之血就不能用烧骨定魂了吗?廖光明意味深长地一笑:“肯定不能。但是现在我有比这四种更阴的血了……”   说着,廖光明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我的血?”我突然想到了身上的钟馗,女鬼宋晓彤一直说我的血至阴的。   廖光明点点头:“所以说你的血在那些鬼的眼里跟唐僧肉似的,比那四种血都要珍贵。放心我只需要你一点血,就应该可以做成这个烧骨定魂。来判断一下这个到底是不是童骨。”   事情到了现在,如果想继续做下去,就只能按照廖光明说的办了。   廖光明说除了至阴血,其他的东西都是常见的,他都有准备。   就在我们住的旅店里,他开始布置起来。   旅店里都是那种厚厚的遮光窗帘,虽然是在晚上,外面漆黑一片,但是他依然将那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廖光明先在屋子的四个角落各用古钱压了四张符纸。   随后在靠床的一面墙上,挂上了一块白布。屋子里的灯是绝对不能打的,只能在桌子上并排放了三根白蜡,旁边放着那枚棋子。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看着布置得相当简单。   布置完一切,廖光明点燃了白蜡,并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下一步就需要我的血了。   我摸出那根古龙木刺,这种古龙木坚韧无比,那芒刺很是尖锐。   廖光明让我刺破中指,在那三根蜡烛的火苗上各滴一滴。   我忍着疼,用木刺刺破了左手的中指,在那蜡烛上滴了下去。   血珠刚一落到烛火上,那烛火原本着得很旺,被血这么一盖,忽地暗了下去,火苗也小了许多,差点就灭掉了。   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渐熄的火苗却腾地涨了起来,窜起来半尺多高。   不但如此,原本昏黄的火苗,也变成了幽蓝色。   廖光明上前看了看,赞了一声:“好纯正的阴血……我从来就没见过。双七,熔了你的血,这蜡烛就变成阴烛了,烧的也是阴火。这种阴火,风是吹不灭的。你把那两根蜡也滴一滴。”   我又在那两只蜡烛上滴了血,同样两股幽蓝的火苗腾起来半尺多高。三只阴烛在桌案上腾腾燃烧着,在那蜡烛的周围,我感觉到了一种阴冷的感觉。   廖光明在那三只阴烛上点了三支佛香,递给我:“你握着这三支佛香,蹲在一边,一会出现什么,千万别大惊小怪……” 第51章 烧骨定魂   我点点头,看廖光明作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廖光明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种看着像肥皂样油脂类的东西。廖光明拿着那东西到卫生间,反复用那皂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旅店里就有香皂,所以那东西显然不是肥皂。而且据我的了解,廖光明也不是多么讲究的人,不至于自带香皂洗手。   见我看得好奇,廖光明解释说道:“这是一种槐树油,凝结成脂以后就成了这样。用槐树油洗手,能洗去手上的生人气。”   洗了几遍手以后,廖光明来到那桌前,用左手拿起那枚棋子,包在了一小块红布里,然后放到三根阴烛上去烤。   那幽蓝的火苗虽大,但竟然点不着那红布。   同时,廖光明嘴里念叨着:“烟气通法界拜请天地界师降云来。一拜上庭净,二拜紫云开,三拜   出冥路,焚化纸钱烧钱烧化江湖海……”   开始的时候,我听的真切,到了后来,廖光明嘴里嘟嘟囔囔,具体的我也听不出来了。   在念叨的同时,他的右手不时抽出一张张的纸钱,用那阴烛去点燃。奇怪的是,那阴烛虽然点不着红布,居然能够点燃纸钱。   而这种纸钱和我们平时烧的纸钱不同,那种普通的纸钱烧起来,有烟气不说,还会有大量的纸灰出现。   而廖光明点燃的纸钱,燃烧之后,就会在他手里消失,没有一丝痕迹。   我在一旁看着,真跟变魔术似的。这种玄学中的东西,真的不能用科学来研究。   一张张的纸钱烧掉,廖光明拿着那棋子,在三根阴烛上不时调换着。我现在也有了一点方术基础,明白那三根阴烛应该是代表着人的三魂。   这种烧骨定魂,也就是用烧骨头的方法,来招出骨头主人的魂魄来。   廖光明的动作看起来很单一而机械,就是念叨着不知名的咒语,左手烧骨,右手烧纸钱。而我在一旁捧着那三支佛香,眼看着那香都要烧到尽头了。看廖光明的动作还没停下来,也没见屋里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残卷里并没有记载这种烧骨定魂的方法,廖光明的方术看来很是繁杂。我也不知道这香烧完了怎么办?我是继续点上三支,还是就那么站着不动。   可是,就在那香快要烧到我的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屋子里有微风吹起来了。因为我手里的佛香,烟气原来一直向上萦绕升腾,这么一会突然向一边倾斜过去了。   虽然幅度不大,但是和刚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了。   我精神一振,发现廖光明无论是念叨咒语的速度,还是烧纸钱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而屋子里的那股风也越来越强了,但是这风没有方向。我手里的烟气,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而且燃烧的速度也更快了。   那佛香本来就没有多少,再加快了进度,很快就烧没了。我手被烧了一下,赶紧扔掉了剩余的香头。好在地上不是地毯,那香头掉到地上,又像是被什么吸了一样,几下就没了。   “快,再点三支香。”还没等我问起,廖光明像是背后长眼睛了一样,说了一句。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佛香,用火点燃了。   那三支香我捧在手里,看着那香火一点一点地向下燃烧着。   这三支香明显比上三支烧得快得多,只一会工夫,就烧到了尽头。   我正想着要不要再点三支,就感觉到屋子里的那阵风,忽地转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块白布上。   白布在剧烈地抖动着,像是被风吹起来,但是又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   我看向廖光明,不知道这种状况正不正常。而廖光明那里也出现了新的状况,他手里包裹棋子的那块红布,原来一直也没点燃,现在竟也忽地烧了起来。   但是那火苗也同那蜡烛一样,是幽蓝色的。廖光明就用手捧着那棋子,任凭烧起来的红布在他手里。   看来这种阴火和阳火不同,是不会烧伤人的皮肤的。   等到那红布烧尽,廖光明将那棋子扔到桌子上,随后右手向那块白布一指:“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失落真魄,单请三魂……幽幽凡界,现汝真身,去……”   这时,我看到,从那三根阴烛上,各自冒出一股轻烟来。   轻烟飘散在空中,逐渐汇成了一股,那股烟气似有似无,飘飘荡荡朝着那白布飞了过去。   在那白布的前面,轻烟逐渐消失,而在那白布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这神奇的一幕让我惊叹不已,看那影子在白布上成型,慢慢动了起来。   那影子影影绰绰,看的并不真切。而且也只是一个人的轮廓,看不出相貌来。   但是从身材上判断,这就是一个小孩,多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这么说,还真让廖光明说着了,这人骨棋子,真的是用童骨做的。如果一个棋子是一个小孩,那么象棋盘上应该是三十多枚棋子吧?那就是三十多个儿童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在小区里出现的那些小鬼,想必就是这些棋子上的童魂了。   那白布上的小孩影子,看起来很活泛,在那白布上走来走去。   “这白布现在就是小孩魂魄的凡界,我们在这看着只有这么大,但是在那小孩魂魄的眼里,却是无尽的……”廖光明在我旁边解释了一句。   我点点头,我也发现了,白布上的影子,从白布的一头跑向另一头,但是又会从开始的那一端出现,周而复始,就是跑不出这块白布。   方术也好,玄术也罢,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它的神奇。   “看到了吧。棋子里困得都是小孩的魂魄。看来这个老刘头,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我看着廖光明:“你是说,这些小孩都是老刘头害死的?可是他没理由啊,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的孩子?”   廖光明哼了一声:“也许我们都被表面现象给蒙蔽了……”   我们正说着,突然发现挂在墙上的白布,再一次剧烈抖动起来。里面那个小孩摇摆着身体,正在拼命挣扎。   看他的动作,好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手在将他拉扯出白布。而他不愿意跟着走,拼命想留在白布里。   “不好,被老刘头发现了。他掌控着棋盘,可以召回这些棋子的魂魄。”廖光明突然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一个箭步跑到那三支阴烛的前面,鼓足着嘴巴,向那阴烛上吹气。   那阴烛着的是阴火,正常的风是吹不灭的。可是阴烛的火苗还不算大,活人身上有阳气,如果鼓足了阳气一口喷出去的话,就可以吹灭那阴烛的火苗的。   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见廖光明过去吹蜡烛,我也凑过去,努力地排除异想,凝神静气,鼓足了一口丹田气,噗地吹向一根阴烛上面的火苗。   那阴烛火苗扑摇了几下,忽地熄灭了。   廖光明此时已经吹熄了两根,见我也吹灭了火苗,来不及说什么,过去将那白布摘了下来。   此时我看到那小孩依然在挣扎,但是已经很快就要被拽离白布了。   廖光明将那白布铺开,对折了几下,包在了一块大红布里。随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问他怎么样了?他说红布隔断了阴阳,现在那小孩的魂魄已经可以暂时摆脱老刘头的控制了。但是时间不能长,鬼棋子离开棋盘时间太久会魂飞魄散的。   “那你还留他干嘛?咱们已经知道他们是小孩了,也知道跟小区里的小鬼有关系了。干脆就放他回棋盘上算了。”   廖光明摇摇头:“没事,我先留他一会。三天之内不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要去找老刘头……”   “还……还回去啊?”知道了老刘头控制了这么多的小鬼,想想我还跟他下了棋,他没弄死我真的算我走运。没想到我这跟老刘头还分不开了,刚离开一会,廖光明就又张罗着回去找他。   “放心吧,我一直没跟他正面交锋,这回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斤两。”   廖光明让我背起背包,跟着他离开旅店,直接去往老刘头所在的万宝小区。   走出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淡淡的,距离天亮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我们在夜里去的是鬼世界存在的小区,进去之后,即便是天亮了也不会离开那里。但是廖光明抢在这个时候去,肯定也是看到天快亮了的这段时间里,阳气渐足,和老刘头较量可以多一分胜算。   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没有三轮车了。我们依旧一路跑,跑到了老刘头所在的万宝小区。   到了那个守卫室的外面,那里的门是开着的。   廖光明一脸凝重,从包里摸出一柄铜钱剑。我一看,他这些东西还蛮多的,被我打散了一个,还有一个。   我手里没啥拿的,暗自扣住了那枚永乐通宝。   廖光明在门口稍一停顿,就顺着房门冲了进去。我自然也不好落后,紧跟着他进了守卫室。   让我们意外的是,老刘头不在里面,但是却让我们发现了另外的状况…… 第52章 是城堡还是教堂?   我和廖光明一时间都楞在了那里,看着屋里出神。   原因是这屋子和我之前来的那几次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前两次来,屋子里虽然不是很整洁,但是好歹算是个屋子。   而这次来,我却看到了一片狼藉。屋子里像是被炮轰过了一样,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墙壁也全都熏黑了。烧毁的木板随处可见,有的屋顶的地方,还露着天。   “这……我们才离开那么一会,就失火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廖光明却摆摆手:“不对,这不是刚失的火。你还记得老刘头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记得,烧死的……烧……这难道是……”经廖光明这么一提醒,我猛然想到了。   “这里呈现的就是老刘头被烧死的时候,屋子的景象。老刘头住的是鬼屋,魂魄还在这里的时候,有鬼气撑着这屋子显现的还是正常的屋子。他一离开,这里就恢复了原样了。”廖光明解释道。   “老刘头离开了?他会去哪?”我四下环顾了一下,并没有老刘头的身影。   “我们必须找到老刘头。他匆匆离开,肯定有问题。我想我们快要接近真相了,要知道我们来到南柳镇,现在还没有一点麻一鸣的消息呢。”   我一想可不是嘛,他要是不提,我几乎都要忘了我们这次来到南柳镇,就有一个任务是找到麻一鸣了。   不过想到老刘头,我一咧嘴:“他可是个鬼啊?咱们怎么找?”   廖光明一拍背包:“早有准备。”   说着,他把背包打开,拿出了那块红布。我知道里面包着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块白布。当然那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面有那个鬼棋子的魂。   廖光明抬头看了看,发现屋顶外面已经漏进来了月光。他趁着月色,将那白布抖开来。   “扑喇……扑喇……扑喇……”连续抖了三抖,又将白布收起。   我瞪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他抖这白布是要做什么。   廖光明却说,那个小鬼已经被他放出来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小鬼肯定会追寻老刘头去,因为老刘头身上带了那个鬼棋盘。只是我们现在还看不到小鬼而已。   我催促他赶紧抹母牛眼泪,好能看见鬼魂。   廖光明摆摆手:“快要临产的母牛眼泪,的确可以洗涤眼睛,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有利有弊,这母牛眼泪不能总用,两次的间隔,至少也要半年以上。咱们上次用,才过了多长时间?如果再用,眼睛可能会被烧伤。”   “那怎么办?小鬼已经放出来了,看不见他不就跑了吗?”我有些着急。   廖光明胸有成竹,从包里找出一个罗盘捧在手里,说道:“鬼行有鬼迹,特别是这小鬼刚走过的路,罗盘能够指示出来,我们只要跟着罗盘的指针走就行了。”   我探头去看,果然那罗盘上的指针在抖动,当廖光明将那罗盘平捧在掌心里的时候,指针突然就指着一个方向定住了。   廖光明带着我从这个破房子的缺口中钻了出去,沿着房子外面的一条路走了下去。   这条路好像就是小区里的路,不知道罗盘会将我们带向哪里?   我们循着罗盘走,穿过了整个小区,最后我们被一栋楼挡住了去路。我们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楼正是我们白天来的时候,说是有卖凶宅的那栋。   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去路了,因为楼的外面就是小区的外围了,廖光明说这里应该是没有出口。   但是那罗盘上的指针依然指着墙外的方向,难道那小鬼穿过了小区,到外面去了?   我们绕过这栋楼的楼角,发现了一段高高的围墙,那墙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我看着纳闷,这小区又不是监狱,为什么要弄这么高的围墙,难道是为了防盗?   我们在附近踯躅着,因为那罗盘指的就是围墙的外面,我心想着要不要翻过围墙去看看。可是这么高的墙,一点抓手都没有,凭我可是上不去的。我这身手连翻越赫连双宿舍楼的水房,我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了。   想到赫连双,要是这丫头在,估计这墙应该不在话下,不知道她年纪轻轻从哪学的一身功夫,她不当警察简直都是浪费材料。在我离开省城的这段时间,她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我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也不想在这边再分心,想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发现廖光明也侧着耳朵仔细听着。而且那哭声也逐渐清晰起来,中间夹杂着大人的呵斥声。   我一愣,这声音我们曾经在白天就听到过。当时以为是有家长在训教自己的孩子,也没太在意。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凌晨接近拂晓的时间,这儿时间段大部分的家庭都在沉睡,这时候会有人还在训斥孩子?   我低声问廖光明:“你不是来过吗?这围墙外,是个什么所在?”   廖光明摇摇头:“我记得这小区的外面的建筑物不多,外面好像有个教堂……”   “教堂?”事情怎么越弄越复杂,小区的事还没完,又扯出来个教堂来。   廖光明抬头看了看那围墙,对我说道:“你蹲下,我踩着你肩膀,扒着墙头我看看外面啥情况?”   我斜了他一眼:“我这体格不行,我看你那天跑路不是跑得挺溜得嘛,要不你蹲下,我踩你看吧。”   廖光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咱俩谁跟谁啊……踩谁还不一样……”   和廖光明接触时间久了,发现这货有时候也挺逗比的。最后我俩不得不在月光的见证下,进行了一项公平公正的对决,来决定是谁在下面蹲着,谁在上面踩着。   “石头剪刀布……”   老天怜见,我赢了。   我踩着廖光明的肩膀,突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扒着墙头往外看,外面一点灯光都没有,能看到的建筑物之类的也都是影影绰绰的轮廓。果然距离这小区的外墙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建筑。那建筑是穹顶,看着像是童话里的城堡,的确和西方的教堂也很相似。那个时候信奉基督的信众大有人在,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基督教堂,所以在这里出现也不意外。   可是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别的发现了。至于那大人呵斥孩子的声音,孩子哭闹的声音也在我爬上墙头的时候消失了。外面是一片死静,只有风刮过来,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声。   廖光明在下面嚷了一句:“卧槽,你还要站多久,看到什么了吗?”   我心里好笑,忙说好了好了。我从廖光明的肩膀上下来,他呲牙咧嘴捂着肩膀骂道:“尼玛你还真沉啊,这把我肩膀踩的,怎么样外面有什么?”   我摇摇头:“就是你说的那个教堂,看起来规模还不小,不过我看更像是城堡。天太黑了,看也看不清。”   廖光明抬头看了看天:“今晚估计没什么收获了,城堡也好,教堂也罢,咱们明天天亮去看看。小鬼十有八.九是去了那里,而且我们听到的孩子的哭声,估计也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们迅速离开了万宝小区,廖光明说如果天亮之前不出来,我们就只能在那个假的小区里呆一天,等第二天才能出来了。   又是几乎一夜没睡,我们俩已经累毁了。回到旅店谁也没说什么,倒头便睡。   这一觉我依然是做着梦,梦到老刘头拖着稻草的身子,来向我索要棋子。我说不管我事,你找廖光明去。没想到老刘头还挺倔,非找我要。   我和老刘头在梦里纠缠不清,直到被廖光明叫醒。   我往外面一看,现在时间应该已经是正午了。我苦着脸说道:“廖大师,这不行啊,老刘头总梦里纠缠我,我让他找你去,他也不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卧槽。你真特么有义气,是你和他下的残局,也是你偷的棋子,管我什么事?”廖光明瞪圆了眼睛说道。   我点点头:“我这不是让你帮我想办法嘛,我……唉?不对啊,是我干的不假,可是下棋,偷棋子这事,都特么是你让我干的啊……你……”   我突然反应过来,却见廖光明已经背身走出了房间,扔下一句:“楼下我请你吃馄饨,吃完馄饨继续干活……”   我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家伙,确实挺逗比。   我们俩在楼下的馄饨店里一人吃了一碗馄饨,结账的时候跟老板打听教堂的事。结果老板摇头说镇子里根本就没有教堂。   没有教堂,那我们看到的那个是什么?我又问,有一座像是城堡的建筑,那个是什么地方?   老板这才明白我们说的是哪,他恍然大悟说道:“啊,你们问的是那里啊……那是一座孤儿院。建的时候,故意建成了城堡的形状,更迎合孩子们的心理嘛……”   孤儿院…… 第53章 感恩的心   不是城堡,也不是教堂。   而是……孤儿院。   这出乎我们的意料,不过却感觉离我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更近了。   那老板继续介绍说,南柳镇是发展社会福利先进城镇。不但有个规模较大的老年公寓,还有就是这个孤儿院。据说有很多大领导都来视察过。   廖光明若有所思,又问老板:“那个孤儿院里面有多少孩子?”   老板点点头:“有多少孩子我们不清楚。反正在这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一家像样的孤儿院,有很多外地的弃婴啊、残疾婴儿啊,孤儿什么的都送到了这里。还有很多孤儿陆续被领养走,出出进进的,我估摸着怎么也有几十个吧。”   “那里接受社会捐赠吗?”廖光明接着问道。   “接受。每逢年节,很多社会团体都会来这里慰问老年公寓和孤儿院,平时也有不少好心人买了东西送到这两个地方去。现在的社会啊,虽然不如我们那时候,但是总归好人还是多啊……”老板有些上了年纪,多愁善感,一边说着,一边发着感慨。   我们无意听老板吐槽,付了钱就离开了馄饨店。   我刚迈出店门,就看到馄饨店前面的街道上,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看着十分独特,想不注意他们都不行。   因为他们一大一小,大人坐在一辆四轮的平板车上,腿似乎是残疾的,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窝在身下,上身无力地躺在平板车上,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十分痛苦。而那个小孩,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是个小男孩,他的腿脚也不好,走路一瘸一拐,而且一只胳膊也吊着,在胸前晃来晃去。他用绳子套在身上,拉着那辆平板车顺着街道往前走。   这条街道在南柳镇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对繁华的路段。他们一大一小经过之后,立刻引来了围观。   有人在一旁议论:“这父子俩太可怜了,老子瘫痪了,又得了重病,老婆也跑了。孩子的腿也被石头砸了,天天拉着他爹在镇上讨饭。”   说话间,那父子俩就停在了街口的位置,孩子拖着残疾的腿,跪在了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盒子。   有很多人过去,往那盒子里扔钱。每每有路过的,看到这一幕,大多会扔上块八毛的。我看着孩子可怜,也从兜里掏了五十块钱,过去扔在了盒子里。   那孩子仰头看了我一眼,往下磕了个头,说了声谢谢好心人。孩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木讷,也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有什么痛苦,显得很呆板。   我摆摆手,问廖光明你不献下爱心啊?廖光明冷冷一笑:“我自己都是个穷人……谁来救济救济我啊?”   我看着廖光明,心里很不痛快:“你抠门也罢了,别说风凉话好不好,你要是穷人,那我算什么?”   廖光明也不跟我抬杠,直接拉着我离开了那里。去了附近一家粮油店。在里面买了很多米、油、面等一些日常必需品。看着东西实在太多,最后又雇了一辆车。   我问他买这玩意干啥?廖光明一笑:“你不说我抠门吗?我就大方一回,咱们去孤儿院慰问啊,不拿点见面礼,怎么能见到相关的人?我想先见见孤儿院里的人和孩子,看看能不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我点点头,不得不佩服廖光明心思缜密。拿了这么多的东西去,孤儿院的一些重要的人也该露面了吧。   我们跟着车,一路去了那座孤儿院。   现在是白天,视线很好。离得很远,我们就看到了孤儿院那独特的建筑。建造这孤儿院的时候,设计者真的是煞费苦心,看到了那城堡,就像是到了童话世界一样。   来到孤儿院,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还算清静,距离闹市区有一段距离,所以来来往往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流。而且我发现距离孤儿院不远,就是万宝小区的外墙。   廖光明的法子真的很管用,我们来到孤儿院,说明了来意,顺利得到了院长的接见。院长叫冉鸿翔,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西服革履的,显得很斯文。   我们说是代表社会热心人士,特意来慰问孩子们的,冉院长很高兴,连声说着客气话和表示感谢的话。不过他说话,虽然表现的很有诚意,但是总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后来我仔细回味了一下,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不舒服了。   原因就是这个冉鸿翔,说的都是官话,面子话,跟领导做报告似的,咬文嚼字。而我平时所能接触到的最大领导就是我们学校的系主任了,不常听这种话,当然会觉得不舒服了。   不过这冉鸿翔对我们倒是很热情,领着我们在孤儿院里转了一圈,并介绍了现状。   孤儿院现在收留了三十六个孩子,除了几个是正常的孤儿外,其余的都是社会各地的弃婴,大部分是残疾,一般身世都很惨,所以孤儿院还承接着儿童福利院的职责。   进院之前,廖光明给我的任务就是陪着他们问一些表面上的问题,他自己会各处看一看。在我和冉鸿翔聊天的过程中,廖光明也在不时地观察着孤儿院里的情况。   可是这座孤儿院,显得冷冷清清的。我们走过来,也没看到有孩子活动。   我问起来,冉鸿翔说是孩子们正在楼里面上课,一会他会安排孩子出来欢迎。   我们从孤儿院的前院走到后院,又从后院走回前院。   在我们回到前院的时候,发现在当前的院子里,已经站好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打扮上看像是个老师。   他们整齐地站在院子里,冉鸿翔走过去,像是领导做报告似的,给孩子们讲了话。大意就是有社会好心人,来给你们送米面来了,你们要常怀感恩之心,长大回报社会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我听着别扭,也没怎么听进去。   冉鸿翔说了足有十多分钟,终于结束了。最后他回身告诉我们,这些孩子的身体都有残疾,都是各地拣来的弃婴。为了感谢我们,特意排演了一个小节目,叫《感恩的心》。   我们倒不是为了图这些孩子感恩,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拒绝。   那些孩子在那个女老师的带领下,在院子里表演上了感恩的心。这首歌被他们编成了一个小舞蹈,主要是一些手势,配合歌词做表演。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孩子们一边表演,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唱着歌词。我观察着他们,发现他们多多少少身体都有些残疾,看着十分可怜。而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和我白天见到的那个残疾孩子差不多,十分木讷。   他们的表演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都很卖力,看着也足以让人动容。   孩子们表演完了,被老师带去后院,我们也跟冉鸿翔告辞离开。最后冉鸿翔问了我们的名字,拿出两个红皮的聘书,在上面刷刷写上了我们的名字,毕恭毕敬递给我们:“感谢你们的捐助,我们孤儿院特聘请你们为我们孤儿院的名誉顾问。”   我们推脱了几下,就接过了聘书。   我们离开孤儿院后,孤儿院的大门就紧紧关闭了。我低声问廖光明:“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廖光明点点头:“孤儿院里看不出什么异象,不过看到那些孩子,倒是让我有了发现……”   “什么发现?”我赶紧问道。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看出来了吗?”廖光明反问我道。   我想了想,答道:“我知道了,他们都是残疾儿童……”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这个还用你说?我告诉你,他们是残疾儿童不假,而且残疾也大不相同。据院长介绍,他们有的是失聪失明,有的是腿不好,还有的是智障……但是,我发现了他们一个共同的残疾……”   我盯着廖光明,也很想知道这结果。   廖光明伸出左手的小手指:“他们都没有这个……”   “啊?他们都没有小手指?你……看清了吗?”我听了很是吃惊。   “当然。”廖光明说着,用双手做了一个感恩的心里面,那些小朋友曾经做过的一个动作。那个动作是用双手围成一个心型,放在胸前,意思是常怀感恩的心。那个动作,能够一眼就看到双手的所有手指。   “这个动作,让我发现了问题。他们的左手小指,全都是缺的……”   “缺根手指?啊……”我突然想到了廖光明曾经拿回去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就是被切下来的手指头,难道……   廖光明点点头:“我也怀疑那些手指头,就是这些孩子的……”   我一跺脚,骂道:“谁特么这么缺德?干出这种事来?”   廖光明见我急了,急忙把我拉到一边:“你小点声,我现在也是在猜测啊。我们昨天晚上听到的孩子的哭闹声,我觉得不是偶然的。但是进了孤儿院,我又没有太多的发现。”   我望着那孤儿院,说道:“你不是说,踏勘最好在晚上来吗?白天能看出什么来?”   廖光明一笑:“双七,你还能进步。你都知道举一反三了……” 第54章 夜探孤儿院   我摆摆手:“行了,我就不用你夸了。不过晚上咱们来,咱们怎么进去呢?”   廖光明瞪了我一眼:“刚夸完你,你就糊涂了。晚上来能让他们知道吗?咱得偷着进去,地形我已经看好了,到时候咱们翻墙进来。”   我点点头,就张罗着先回旅店。   廖光明却摇摇头:“先不能走,咱们就在这等到天黑。”   我抬头看了看天,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既然他决定了,我也只能随着了。   孤儿院的前面有一大块空地,估计是用作停车场的。如果有大领导来参观,肯定到时候会车满为患。   在那空地的两侧,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的一面被切开磨平了,上面刻着字,并刷上了红漆。   那两块石头上,一块刻着“爱”字,另一块刻着“平凡”两个字。以我的理解,这是寓意“爱在平凡”或者是“平凡的爱”。   不过因为对那些孩子手指的怀疑,让我对这孤儿院也产生了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有些人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这石头上的题字。   我们俩来到其中一块石头的后面,背靠着巨石坐在地上。   廖光明盘膝打坐,像是在调息。   我百无聊赖,等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孤儿院的一些员工陆陆续续也下班了。不过那个院长冉鸿翔却一直没有出来。   我看到落日的余辉从天边洒下来,让那城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衣。看着美轮美奂,像是神游进了童话世界里。   不过美好总是短暂的,随着太阳的下山,孤儿院周边逐渐被黑暗笼罩。   看到天色已经黑了,我就想问问廖光明咱们什么时候行动。结果我突然听到了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是奔着孤儿院的方向来的。   我急忙躲在石头的后面,探出半个头去看。   这时我看到远处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晃动。我眼睛盯着那人影,推了廖光明一把。   “推什么推,我又不瞎。”   我一回头,看到廖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向远处看着。   而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我看到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大人走在前面,脚步铿锵有力。那个小孩似乎是不太愿意,走的很慢。那大人不时回身呵斥。   等到那人走的更近了一些,距离我们这里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好在我们隐藏在石头后面,而且又被夜幕掩护着,那人不可能发现我们。   但是我看到他的面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结果等到那个小孩也走近了,我才猛地意识到前面的这个大人是谁了。   他就是白天瘫在平板车上,由那个小孩在前面拉着走的那个男人!   卧槽,他不是瘫痪了吗?而且又病重,当时奄奄一息的样子。怎么现在听他走路的脚步声,比我还壮实呢?哪有一点残疾的样子?   我回身看了一眼廖光明,这货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难道他早就看出来那人的病是装的?   我又回去看来的那俩人,小孩还是白天看到的那副模样,腿是瘸着的,胳膊依然吊在胸前。看来他的残疾倒是真的。   男人见小孩走的慢,气的回身连拉带拽,嘴里骂骂咧咧。   小孩难受得直抽泣,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看着很是可怜。   男人拉扯着小孩,很快就走进了孤儿院,看起来轻车熟路。而且里面好像是给他们留了门,并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广场上很快重新又静寂了下来。   “看到你的五十块爱心钱哪去了吧?”廖光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   我一拍脑袋,这才知道自己,还有镇上那些好心人的钱,都特么的被骗了。说起来这种骗术放在现在已经很拙劣了,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高明得很。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残疾人还可以装的那么像。   这个时候我愈发佩服廖光明,我问他是怎么看出来那人是在博同情骗人的?   廖光明笑着说道:“当时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虽然似睁非睁,但是我发现他眼睛里是有神采的,这种神采绝对不是一个长期卧床的人眼睛里应该有的东西。”   我点点头,观察细致入微,经常能发现别人不太在意的细节,这是廖光明异于常人的地方。   廖光明接着说道:“来了孤儿院之后,让我又有了另一个怀疑。因为当时我看到了那个男孩不但胳膊和腿是残疾的,而且也缺少了一根手指。”   说着,廖光明翘起了左手的小手指。   “这么说,那个小孩是这个孤儿院的?”   廖光明看着孤儿院的大门,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是这样。”   那个男人带着孩子进入了孤儿院,我们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大门一开,男人和院长冉鸿翔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孤儿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廖光明一拉我:“他们走了,咱们进去。”   我们顺着孤儿院的外墙,一直绕到了后院墙。这里的外墙比万宝小区的院墙矮的多,我们俩配合着攀上了墙头,一先一后跳进了孤儿院里。   整个孤儿院里一片死寂,前后楼里一点灯光都没有。   通过白天冉鸿翔的介绍,我知道前楼就是那个形如城堡的那座,里面是一些办公室和会客的地方,我们白天已经参观过了。而后楼是一座普通的三层小楼,冉鸿翔并没有安排我们进去参观,只是告诉我们说是孩子们休息和吃饭生活的地方。   我们俩猫着腰,蹲下身子等了一会,发现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贸然进入引起什么异常。   廖光明又摸出了那块罗盘,捧在手心里。   借着月光,那罗盘上的指针在上面滴溜溜转个不停,并没有指示出一个正确的方向。   我低声问道:“什么意思?这罗盘坏了?还是说这四周都是鬼魂?”   这句话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   廖光明却摇摇头:“这罗盘的原理跟磁场有关,能够检测到鬼魂,也是因为魂魄能给周围的环境的磁场造成一定的变化。这罗盘失灵也许跟地下的磁场有关,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我觉得咱们应该先从后楼去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没经过人家允许,就偷偷摸摸进入一个地方,心里不免忐忑。而且这孤儿院现在看来,里面绝对有猫腻。不知道我们去踏勘,会遇到什么,更让我心脏乱跳。   廖光明这次来并没有带着那个登山包,只是从里面拿了一些易于携带的物品。他从身上摸出两只小手电,递给我一只。   这手电的光线很弱,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这也有一个好处,并不会因为光线太强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们俩各自拿着手电,从后院慢慢摸到了后楼的楼门口。   这孤儿院里怎么说,也有几十个孩子在生活,而且现在又没到睡觉的时间,可是我们居然听不到一点响声。按理来说,即便是残疾的孩子,现在也是处于一个爱玩爱闹的年纪,这么安静有点不太正常。   我们来到楼门前面,却发现那楼门是开着的。   楼道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张怪兽张开的巨口。好像就等着我们进去之后,吞噬了我们一样。   我们俩一前一后,从那楼门摸了进去。那两只手电的光束,有些微不足道,瞬间就被楼道里的黑暗吞噬了。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进到这楼道里,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战。一股阴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这和我第一次进入何巧的房间有些类似,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观察着我们。   这栋楼是左右结构,也就是说从正门进来,左右各有一条走廊,要去向某一个房间,必然要经过两条走廊。而在这楼的两侧,还各有一条楼梯通向二楼和三楼。   廖光明向左右两侧看了几眼,又用手电照了照手里的罗盘。   此时罗盘上的指针依然在没有任何规律地转动着,廖光明摇了摇头,决定先从左边摸过去。   我们蹑手蹑脚,朝左边走下去。虽然我们已经尽量让脚步轻一些,但是由于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静了,这依然让我们的脚步显得有些突出。   如果这楼里有人的话,他们只要稍加留意,绝对会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的。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不断地往外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廖光明每每走到一个房间,就会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听动静,再看一眼罗盘。如果没有什么异象,他会继续往前走。   我只能机械地跟在他的后面,虽然害怕,但是有廖光明在,也给了我很大的底气。   由于一直也没发现什么异象,我看那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乱转。我们的行进速度也随之加快,很快就到了楼左侧的尽头,用手电射出的光束可以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了。   到了最后的那个房间门口,廖光明耳朵贴着房门,随后又用手电照了一下罗盘。   我在他的身后靠着墙站立,也看不到罗盘上的状况。   可是廖光明看着看着,突然就转过了身。   而我的手电正朝前照着,他转过身,我的手电来不及躲开,手电光正照在他的脸上。   我惊愕地发现,廖光明的脸上充满了惊恐…… 第55章 千万别回头   我看到廖光明那张惊恐万分的脸,我吓得差点把手电扔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平白无故地他来这么一出。而他手里的手电正照着他手里的那个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乱转了,而是静止下来。死死指着一个方向。   这时候我对廖光明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了。因为那个方向正指着我。   我当时就懵了,指着我是几个意思?我又不是鬼……   但是我马上就意识到,那罗盘指的如果不是我。是不是我的身后?   我的这些想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意识到身后可能有情况的时候,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冲到了脚下。   我下意识地想转过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廖光明也喊了一声:“别回头……”   我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变了声调了?语气里更是惊恐得不行。   好在我的头还没彻底转过去,及时停住了。   不过我的心被他吓得已经快要蹦出来了。冷汗不停地往下流。   这个时候我猛然想到了小的时候,爷爷曾经给我讲过的几个典故。他说每个人头顶和两肩都有三盏长明灯。也就是自己的阳火。用来保护自己的魂魄。所以,晚上走夜路千万不能回头,你回一次头,就会吹灭一盏长明灯。如果三盏灯都灭了,那就只有被脏东西收拾的份了。   和这个类似的还有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感觉到有人趴你的肩膀,也千万不能回头。因为那是因为有山魈在和你闹着玩,等它玩够了就会走了。但是如果你回头发现了它,它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这两个典故我开始听的时候不屑一顾,但是后来我在何巧家的那张床上的时候,曾经亲眼在铜镜里看到何巧在吹自己肩膀上的阳火。所以现在对那个长明灯的说法是深信不疑。   而且在那本残卷里也有记载,这个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保证这三盏灯亮着,任何“脏东西”都无法靠近自己,也无法上身。   这些念头都是一闪念,听到了廖光明不让我回头的喊声,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些。难道我的身后有鬼,就等着吹灭我的阳火来上我的身或者是干什么别的坏事?   “慢慢地……”廖光明低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我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到他的头向左边微微侧了一下。   开始我没明白,后来揣摩好像他是让我慢慢地向他的左手边,也就是我的右手边移动。   我慢慢地跨出了右脚,向右侧跨了一小步。我做这个动作,跟做慢动作似的,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再惊动了身后的鬼。   廖光明手里依然捧着那个罗盘,手电也是照在那上面。   我惊愕地发现,我在慢慢移动的时候,那个罗盘上的指针也在缓慢地移动着。而它的指向依然在指着我。   没等廖光明吩咐,我从右边又移动了回去,动作依然很慢。   不出意料,那指针继续追踪着我。   我的头皮顿时炸了,现在我还能有自主的动作,说明那脏东西还没上我的身。但是却能随着我移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现在正趴在我的身上,可能是骑着我的脖子,也可能是趴在我的后背。   想到这里,我更害怕了。这种莫名的恐惧比看到真正的鬼魂更让我心悸。因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对我下手。   廖光明显得比我冷静多了,他虽然在方术上比我厉害得多,但是我知道他是没有阴阳眼的,也就是说不借助任何道具,他和我一样是看不到鬼魂的。   此时他也应该清楚,在我身上有一个鬼,此时肯定在观察着我们俩。如果稍有异动,肯定会引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廖光明将手里的罗盘和手电放到地上,他从便携的包里掏出一盒佛香来。   他先是冲着我连拜了三拜,我一愣,这个时候你拜我干嘛?不过马上就释然了,他不是拜我,而是拜我身上的鬼。   廖光明拜过了之后,请出了一支佛香。他不止一次说过,佛香是个好东西,能够沟通阴阳。不但人喜欢,鬼更喜欢。   他用火点燃了佛香,一股淡淡的香气顿时传了出来。同时,在我手里的手电光的照射下,一缕烟气升了起来。   廖光明双手捧香,以一个极为虔诚的姿势,将那香举到我的面前。   那香火味有点刺鼻,我不知道廖光明此举是要做什么。   可是接下来,我就看到,那股淡淡的烟气原本是向上升腾的,但是到了我的面前,突然就改变了方向。   那股烟气直向我的左肩膀的方向飞了过去,看那烟气的走向,就像是有人正在吸食一样。   我顿时就明白了,廖光明这是在用这个方法在测鬼。   我一哆嗦,这不就说明那鬼现在正趴在我的左肩膀上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这时也感到左肩膀有些酸麻。还没等我彻底反应过来,廖光明左手举着香,右手迅速抽了回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那柄铜钱剑来。   他抡起铜钱剑,啪地朝我的左肩膀抽了下去。   铜钱剑并没有打到什么物件,直接就打到我的肩膀上。可是奇怪的是,我看廖光明用的力道不小,可是打到我的肩膀上,我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肩膀上一轻,那种酸麻的感觉瞬间就不见了。而我好像听到了一声类似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好像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很刺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而我看到廖光明手里的那支佛香,这么一会工夫,已经烧掉了一大半。   廖光明扔掉佛香,又不知摸出什么来,好像是个小瓶子。他将那瓶子盖拧开,兜头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我的身上。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妈的,鸡屎白。   这好像是经过稀释的鸡屎白,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被淋了屎了。我一阵恶心,刚想用手去擦。廖光明正色道:“你最好别擦。这楼里不太平,咱们俩在一起,你是阴血之体,本就容易招鬼。再加上我学方术出身,鬼如果想下手,只能找你下手。”   廖光明这么一说,我只好无奈地接受了我被淋屎的事实,而且我还得感谢他。   “到底咋回事啊?”我忍着鸡屎味,问他。   廖光明捡起那罗盘,在手电光下晃了晃。   我看到那罗盘应该是一个老物件,是黄铜所制。因为长时间使用,那上面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光滑了,在光亮下一晃,发着亮光。   我一看明白了,肯定是廖光明在前面举这罗盘,无意之中向后照了一下。那罗盘由于光滑,在那个时间起到了铜镜的作用。他肯定是看到里面照出鬼来了。   我把想法一说,廖光明点了点头:“是这样。这种罗盘跟普通的风水罗盘有所区别。那种老式的罗盘都是木制的,是怕影响磁场。而这种鬼罗盘一般都是铜制,主要功能就是测鬼。但是那一晃,我并没看清那鬼在哪里,所以才用佛香测出了鬼的所在。”   “是……是个什么样的鬼?”我心有余悸,问道。   “是个小孩子,生性贪玩,变成了鬼也是如此。所以他趴在你的肩膀上,还不对你下手。”   廖光明说完,上前把我的衣服领子往下扒了扒,露出我的左肩来。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在我的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印记。   “这就是那小鬼扒在你肩膀上的印记。”廖光明解释道。   “那你那铜钱剑伤到他了吗?”   廖光明摇摇头:“他应该是跑了。咱们继续吧,这回有了鸡屎白,他应该没那么容易靠近了。”   “还……还去啊?”我看了一眼罗盘,突然发现上面的指针不再乱转了,直直地指着走廊的尽头。   “当然去。刚刚由于有小鬼出现,现在他已经跑了,但是他留下了鬼迹和还没消散的鬼气,罗盘刚好能测出来。咱们顺着那个小鬼摸过去看看。”廖光明解释说道。   “原来你是故意打跑那个小鬼的,好让他给咱们带路的?”   “算是吧。他要是不出来,我们还真的很难找。”廖光明一边说着,一边按着罗盘上指示的方向摸寻过去。   我被鬼趴了一下肩头,虽然被淋了鸡屎白,还是心里慌慌着。   可是没想到前面的廖光明走了几步,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第56章 地下有乾坤   罗盘上指的方向就是我们原来行进的方向。   我们刚才已经走到走廊里的最后一个房间了,现在又走了几步,前面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了。   这种罗盘只能指示出平面的方向。也就是说只能指前后左右。却指不了上下。   所以到了这里。罗盘上的指针又乱了。   不过到了这里,我们意外地发现在那楼梯的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小门。由于楼梯下面的空间有限。所以那小门很不起眼。   看起来那里就像是一个临时利用起来堆积杂物的楼梯间。   按照正常的思路,我们应该上二楼。但是廖光明在楼梯的前面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我低声问他怎么了,他说道:“我们是不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如果这孤儿院里有猫腻,他们会傻到在楼上的这些房间里弄吗?毕竟这孤儿院经常有人来慰问视察什么的。一旦被发现怎么办?”   我点点头:“你是说不在楼上?难道在地下?这个小门?”   我又看了一眼那小门,门外还堆着一些打扫的工具。比如扫帚、铁锨什么的。这小门里会有文章吗?   廖光明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那小门上挂着一把锁。是那种象鼻锁,但是很小。一看就是聊胜于无,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廖光明让我用手电照着,他从兜里掏出一股红绒线。那种红绒线很细,但是很有韧性。他用那红绒线挽了个套儿。伸进锁眼里。   他用手捻了几下,随即一抻,那锁头吧嗒一声就开了。   我看的眼睛发直:“卧槽,你还会开锁?”   廖光明笑了笑:“三教九流,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这下九流的行当其中也有可取之处,单单一个盗字,就够人学一辈子了。盗亦有道,我学这个也只是皮毛而已。”   我知道的廖光明早早就离开了家乡,现在看来他身上的迷越来越多,他是怎么学到的方术,我也曾经问过他,但是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地带过去了,只说遇上一位高人,教他的。现在看来,他会的东西可不仅仅就是方术。   锁开了,廖光明轻轻一拉门,门的折页发出咯吱一声。   廖光明停了停,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就继续将那门开大。   我们一人一个手电,朝那门里照去。   里面的空间是根据楼梯下面的形状而设,很狭小,也是堆放着墩布、扫帚,还有几个破箱子。里面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味道和我身上的鸡屎味混合在一起,真是绝味,我差点就吐了。   “走吧,这里有什么看的?”我赶紧催促廖光明。   廖光明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准备关门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了小孩的哭声,一声高一声低。   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哭声了,在万宝小区里面就曾经听到过,只是不是很真切。但是现在这哭声却真切地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而且这声音是在我们打开楼梯间下面的小门之后才发出来的。这更印证了廖光明说的下面有猫腻的推论。   廖光明伸手将那些杂物一一清理到外面,又用手电照了照,结果这下有了大的发现。   那小小的楼梯间里有个铁板,是方形的。上面还有一个拉手。   廖光明回身看了我一眼,显然那铁板下面另有乾坤。   我知道他看我的意思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可是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了。   我点点头,由于地方狭小,楼梯间里容不下两个人,廖光明又回身抓住那铁板的拉手准备往上抬。   可是他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拿过手电在那铁板上照了起来。   我很奇怪,急忙生生从旁边挤了过去,伸出脑袋去看。   只见那铁板上并不是光秃秃的,而是被刻上了字。那些字迹很怪,像是刻上了符文。   在相宅十三篇的残卷里,也有各种符文的画法说明,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铁板上的符文记录。不知道那符文是起到什么作用。   廖光明倒是看的仔细,用手循着那符文在半空虚画。   我低声问他:“这铁板上画的是什么啊?”   廖光明摇摇头:“这不是铁板,是铜板。”   “铜板?有什么区别?”我不禁问道。   “当然有区别。在风水中,有很多凶煞都属于五行中的土,而化解这些凶煞,都以五行中的金为上选。因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气。而属金的当然是用金属了,金属之中又以黄金最高。但是黄金太贵,所以铜就成为最符合条件的材质了。比如一些铜摆件,古铜钱等都被大量用来作为风水用品。这铜板的道理也是一样,估计是用来化解凶煞气的。我想这铜板下面定有大凶大煞之物。”   廖光明给我解释了一通,我大体明白了铜器在风水中有着重要的作用。还明白了这铜板的下面有大凶大煞。可是明白了这个除了给我增添恐惧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而廖光明已经开始抬那块铜板了。   铜板被廖光明抬起来,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即便是我身在旁边,依然能感觉到那铜板下面的洞口吹出来的一股阴冷的风。   “嗒嗒嗒……”这时放在一边的罗盘上面的指针开始剧烈地抖动着。   一切都表明,这下面有问题。   可是此时我们就像是在玩一个迷宫游戏,虽然深陷其中,但是知道出口就在前面,而且谜团即将揭开,我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廖光明从包里抓出一把茶叶,顺着洞口撒了下去。我知道茶叶有化解轻煞的作用。但是不知道遇到重煞是否还管用。   廖光明用手电往下照了照,洞口里面有向下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很远。再远一点,手电光就照不到了。   廖光明从包里翻出一个口袋,递给我:“这里是佛粟,遇到有危险,可以撒出去自保,不过得省着点用,用光了就没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我们不在一起走吗?”   廖光明摇摇头:“这下面风险难测,如果有危险,咱们不能都折在里面。我先下去,如果安全的话,你再下来。”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安全,如果你喊起来是不是会惊动什么?”其实我这个担心纯属多余,如果下面真的有东西,即便我们不喊他们也会知晓的。不过当时我们当局者迷,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事了。   廖光明一迟疑,觉得我说的有理,就又掏出一团绒绳,递给我一个绳头:“我拉着绒绳下去,一边走一边放,如果我拉紧绒绳,拉三拉,就说明下面安全,你再下来。”   我点点头,廖光明将那罗盘收起,左手掐着手电,右手握着铜钱剑,顺着那地洞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我紧张地拉着这边的绳头,眼见着廖光明消失在地洞之中。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廖光明的脚步声,后来连脚步声都消失了。廖光明就像被我放出去的风筝,我却无力掌控。   绒绳不断地被放长,那绒绳细且韧,长度我知道,都放开的话,怎么也有二三十米。   按照时间推算,廖光明下去如果一刻不停,走出去也有二三十米了。   而我握紧了绳头,却始终没有等来另一端拉紧的情况。   我的心砰砰乱跳,四周一片死静,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不敢大声喘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绳子抖动了一下…… 第57章 犀角香   我大喜,绳子抖动了一下,这说明那边的廖光明没事。   按照我和廖光明约定好的。如果下面安全。他会将绒绳拉紧,拉上三拉。   可是那绳子就只是抖动了一下,就再没了动静了。   我蹲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那绳子,足足等了五分钟,那绳子还是没有动静,软塌塌落在地上。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廖光明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再也呆不住了,心急火燎的。   我把那绒绳收了收。如果廖光明还在下面,我这边收紧也是能感觉到他的。但是我把那绒绳收回了三五米。感觉绳头的另一端松松的。好像并没有在廖光明的手里。   我心里更急了,赶紧加快了收绳的速度。   绳子收得越多,我心里越紧张。   很快,绳子的另一端被我拉了上来。我看到那空空的绳头。果然空空如也。   我的心忽悠一下,和廖光明在一起的时候。他作为主心骨,无论遇上了什么,总让我心里一直有底。即便是和老刘头独处下棋的时候,我也会想,即使出了事,表哥也会来救我的。   可是这绳子的另一端不见廖光明,我顿时就觉得心都空了。把绳子扔下,这显然这不是他的本意。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廖光明出事了。   如果连廖光明下去之后都出事了,凭我这两下子,能应付眼前这个局面吗?本来已经逐渐快要理清的事,因为廖光明的失踪再次变得无序起来。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那绳头团了团,塞进包里。   我握着手电,拎着廖光明给我的那袋佛粟,准备下地洞去找找他。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转身离去,那样就太不地道了。那么就只能迎难而上。不管地洞里是什么,我也决定去闯一闯了。   我咬了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抬腿迈下了台阶。   还没等我的身体完全进入地洞,我就感受到了更为强烈的阴冷。就像进入了冰窟一样,难道这是孤儿院弄的冰窖?   当然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手电筒光照亮了脚下的路,但是我不知道它通向何方。   其实这个时候我既想见到廖光明,又怕见到他。我怕见到廖光明的尸体,毕竟先前的麻一鸣生死未卜,我们遇到什么意外都属正常。   好在我走下了台阶,一路都是顺畅的,除了那无边的阴冷。   我走下台阶,用手电光看着似乎到了平面上。但是前方雾气昭昭看不出很远。   我不知道那雾气是鬼雾还是因为下面潮湿起的雾气?我低声喊了两声廖光明,很希望听到他的应声。   但是遗憾的是,我的喊声喊出去又转化成空洞的回声传了回来。这说明下面的空间很大。   无边的黑暗和阴冷,让我很不自在,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我分不清方向,只是凭着直觉往前走去。手电光很不给力,只能照亮脚前的路。   我一边走,一边低声喊着廖光明,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但是一路走过来,除了回声还是回声。   走出了一段路,我回身看了一眼,发现我下来的那个洞口已经看不到了。而且这里一片黑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方向感。想让我原路找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我叫苦不迭,只能一条路走下去了。   但是再往前走了一段,前面的光线好像是亮了一些,有暗暗的光透过薄雾传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不管那里有什么?这点暗光总算给我在黑暗之中指了一下方向。   我紧紧攥着佛粟的袋子,朝着那亮光走了过去。这个时候,这袋子佛粟就成了我唯一能够依靠的法器了。   我又朝着亮光走了几步,突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发出嘎巴一声响。   我赶紧用手电一晃,发现脚下正踩着一柄铜钱剑。   我一激灵,捡起铜钱剑,发现这正是廖光明的那一把。   这也可以验证了廖光明真的是出事了,不然他也不会把随身的武器都扔掉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既然在这里捡到了铜钱剑,那表哥廖光明肯定就在这附近,我说什么都要把他给找出来才行。   我看了看,发现那发出暗光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就在我准备往暗光的地方再走几步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那香味很奇怪,沁入肺腑,而且我感保证我从来没有闻到过。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了这股香气的作用,我原本昏沉的脑子,瞬间清晰起来。   紧接着眼前的黑暗,正在慢慢消褪,视线也变得明亮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在我左前方,出现了景物,似乎有人出现了。但是等我细看之下,却感觉到浑身发麻,头皮发炸。   因为我看到了廖光明,还有一扇磨盘。   这一人一磨,本来是好不搭界的,但是现在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廖光明光着膀子,正在那里一圈一圈地推着磨。   我十分不解,紧走了几步,喊了一声:“表哥,你干嘛呢?”   廖光明没有回答我,甚至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推磨。那磨盘似乎很沉,廖光明推得很费力,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而那磨盘的上面,不是豆子,居然是一根又一根的手指,被磨盘碾压之后,流下来的是一滴一滴的血水。   我看的直想呕吐,干脆直接冲过去,想把廖光明拉住。   结果我冲过去,却没有碰到廖光明,直接从那个景物中穿过去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看到的是幻相?   “你碰不到他的……”这时,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我吓得一激灵,猛然回身,嘴里暴喝了一声:“谁?”   “别怕,你是来找我下棋的吗?”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我回身一看,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和我下过残棋的老刘头。   “你……是人是鬼?”尽管我知道老刘头已经死去好几年了,但是下意识地还是问了这个蠢问题。   老刘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有一张条案。条案上不出意外地摆着那个棋盘,此外还有一个香炉。   而老刘头出乎意料地没有摆弄那棋子,而是在忙活那香炉。   香炉里焚着香,往外冒着悠悠的青烟。   我到这里闻到的那股异香,居然就是从这香炉里传出来的。我深深吸了一下鼻子,感觉到神清气爽。   “你陪我下了棋,我请你闻香。”老刘头笑着,说道。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鬼焚香,我怎么还敢去闻呢?会不会中了老刘头的道儿了?可是看老刘头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一直在那里焚香。   而且我注意到,这次他的打扮和在守卫室那里不同。那里他全身都裹着衣服,因为他的身体是稻草做的。   可是在这里,他的全身打扮就跟普通人一样。而且有皮肤裸露出来,那皮肤看着也是正常的,并不是稻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见我看的出奇,老刘头深深吸了一下鼻子,似乎很享受这香气,随后问道:“小伙子,你知道我焚的是什么香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   “这是犀角香。”   老刘头提到犀角香,这倒是勾起了我脑子中的记忆。在那本残卷中有过介绍,说佛香能沟通阴阳,人鬼皆喜。但是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就是犀角香,顾名思义是从犀牛角里提炼出来的。但是却不是产自普通的犀牛角,需要一种墨角白犀牛的牛角才行。而这种墨角白犀牛极为罕见,所以这种犀角香也是极其地珍贵。   这种犀角香,不但能发出异香,人鬼皆喜,据说还能让人鬼存在在一个单元里,沟通无碍。   “古有犀角香,燃之有异香,能与鬼神通……”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地念叨了出来。   老刘头眼睛一亮,看了看我:“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表哥是怎么了?”我回身去看表哥廖光明,可是我身后那幕表哥推磨的场景已经不见了。   面前就只剩下了老刘头。   老刘头把那香炉放在一边,摆了摆棋盘:“来都来了,再陪老头子下一盘棋吧……” 第58章赌棋   这个老刘头,到什么时候都想着下棋。不过这个时候廖光明那个情况,我哪有闲心跟他下棋。   我左顾右盼去找廖光明。而刚刚还在那推磨的廖光明就像在空间里消失了一样。   “你是找你的同伴?”老刘头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到底把他怎么了?”情急之下我也忘记了恐惧。指着老刘头喊道。看老刘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肯定就是他搞得鬼。   不过老刘头见我暴跳如雷,却不为所动,只是在那摆着棋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看到了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没钱,但是能使人推磨。只不过,我磨的不是豆子,而是……人肉。”   “你到底想怎样?”我指着老刘头继续喝问道。同时手里抓紧了那个袋子,心说实在不行就来个鱼死网破。这些佛粟不知道能不能制住老刘头。   “来来来,下棋。你想问啥我告诉你。”老刘头摆好了棋子招呼我。   见老刘头软硬不吃。我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太过分,毕竟廖光明还在他的手里。我只好气呼呼坐在那条案的对面。   “老规矩,红先黑后。你先走。”老刘头棋瘾很大,指着棋盘说道。   我偷摸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并不是那副鬼棋子,应该是换了一副。因为我曾经偷了一枚棋子,虽然棋子里的小鬼被廖光明放走了,但是那棋子被放在了旅店了。   看来今天不陪老刘头下棋,他是不会放我走了。我努力回想着上次和老刘头下棋时候的情景,我自己不会下棋,只好回忆一下当时他的走法。好在我的记忆力不错,老刘头的走棋我大概还能想起来。   我和老刘头走了几步,老刘头喋喋不休给我讲解象棋的一些套路和基础。我知道要想从老刘头这里打听出什么来,必须投其所好,没准把他哄高兴了还能得到些什么。所以我边下边学,看来我在这上面还是有一些天赋的,短时间内竟然摸清了一些象棋的简单套路。   等我明白了一些,我就发现这个老刘头真的就像别的老头说得那样,就是个臭棋篓子。虽然下了很多年棋,但是水平真的不敢恭维。   当然我毕竟是刚学,开始的几盘棋都是我输了,老刘头连赢了几盘,就有些兴趣索然了。   我一看这样不行,现在老刘头还没对我下手,就是想让我陪他下棋,如果他的兴趣过了,会不会让我也成廖光明那样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寒意顿生。   等再下一盘棋的时候,趁着老刘头松懈,我集中精神去下,竟然和老刘头下的难分难解,虽然最后输了,但是却让老刘头刮目相看。   老刘头的精神明显提上来了,我这时心里已经大致有个谱了。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跟老刘头说道:“内个,刘大爷,我还是担心我的同伴,我……”   老刘头一挥手:“放心吧,他没事。还是先下棋……下完棋再说……”   “刘大爷,咱们这么干下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以棋做个赌局如何?”我和老刘头下的这几盘棋看出来,如果我再认真些,最起码和他在伯仲之间。   而且如果我能再研究研究,赢他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怕时间长了廖光明再有什么意外,只能赶鸭子上架和老刘头提出赌约的事了。   老刘头看了我一眼,一脸轻蔑的表情:“就凭你?你下棋才几天啊,我跟你说,不是我跟你吹,我下的棋局比你吃的饭局都多……”   我嘿嘿一笑:“输了就当我学习了。”   老刘头点点头:“也行,说吧,你想赌什么?”   我暗自想了一下,这个老刘头在孤儿院以及万宝小区,绝对是个知情人。而且那个万宝小区,就是他儿子李奎开发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对老刘头说道:“咱们三局两胜。你要是输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还要保证我和我同伴的安全。要是我输了……”   老刘头抢先说道:“要是你输了,就别走了。一直在这里陪我下棋。”   我一听这回我的赌注可够大的,要是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可就把我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跟鬼赌约,我特么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不过话已出口,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其实话说回来,就是没这个赌约,老刘头要是想把我留在这里,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下棋的时候,老刘头明显提足了精神,眼睛死死盯着棋盘。   我动了一点脑筋,决定孤注一掷。下第一盘的时候,我故作紧张,下起棋来瞻前顾后,让老刘头轻松赢下了第一盘。   老刘头赢了一盘棋,心态放松了不少。在下第二盘的时候,我认真对待,最后堪堪以微弱优势赢了他。   其实按我的棋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这老刘头更差。真不知道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棋,都学了什么。就这水平,别说那些老头了,我都懒得跟他下。   第三盘棋,老刘头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满打满算我也就在刚刚那盘棋中侥幸赢了他,他一定会认为我是碰巧了。   也许是老刘头轻敌,也许是我运气好,这第三盘棋,我又赢了老刘头。   老刘头有点不敢相信,看着棋盘,又看看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刘大爷,我侥幸赢了……”   老刘头嗯嗯了一声,随口说道:“你赢了,你赌什么来着?”在说话的时候,老刘头依然在盯着棋盘。   看来赌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更关心的是棋局。   “刘大爷,我同伴怎么了?”我先问起廖光明。   “没啥。他有点手段,我想找你下棋,不想他在场,就用了点手段抓他当个苦力。”老刘头答道。   “那……咱们上回下棋用的棋子,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那棋子,是你偷的吧?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是人骨棋子。”   我点点头,这个我并不想隐瞒。   老刘头叹了口气:“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说吧……”   老刘头慢慢说出了那些棋子,以及他自己的一些经历……   我们曾经在老年公寓前面打听过老刘头,当时那个老头说的都是真的。老刘头当时一心想帮他儿子去看场子,可是他在那工地呆了几天,没事就去工地里转悠,结果就发现在那工地上散落着骨头。   开始他以为是一些野猫野狗的骨头,但是越看越不对劲,那些骨头跟人骨差不多,而且从尺寸上看像是小孩的骨头。   他怕被人发现,就偷偷将那些骨头拿回自己的那间木屋里。   骨头越来越多,他每天都能在工地里捡到类似的骨头。老刘头曾经偷偷问过他的儿子,他儿子瞪着眼睛让他少管闲事。   等到屋子里的骨头渐渐多了,就那么放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老刘头就想了个办法,一点一点将那些骨头磨成了象棋子。   没想到这些骨头磨成了棋子之后,效果还真不错。老刘头爱不释手,每天都在把玩。   后来老刘头就听到风言风语,说那个工地之前是个工厂,那工厂在夜里经常能听到小孩的哭声。可是那工厂里以及周围根本就没有小孩,后来工人们都被吓跑了。   而后刘奎为了把这件事压下来,就将那个工厂废弃掉了,在那片地上开发了万宝小区。   老刘头联想到这些儿童的骨头,就开始怀疑他儿子在干一些不法的勾当,这些勾当都跟儿童有关。但是虎毒不食子,为了保全儿子,老刘头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依然每天都在那里给儿子看场子。   他也是怕有人发现这些事情,直到小区盖了起来,老刘头在一次火灾中丧生了,被烧掉了身体,只剩下了脑袋和残手。   具体失火的原因,谁都说不清,只有老刘头自己知道。失火跟那些死去的儿童有关,正是那些儿童的鬼魂为了报复,才集体用怨念引来了明火,烧掉了那个木板房。 第59章熬药   可是老刘头死后变成了鬼,由于死于意外,也属于横死。本来他的怨气就很大。再加上阴差阳错。那些小鬼用怨气引来明火之后,怨气全都加到了老刘头的身上。   各种原因综合在一起,让老刘头居然变成了这一带最强大的厉鬼。   那些小鬼附着在棋子上。生性贪玩,便每日里去小区里找那些同龄的孩童玩耍。由于这些小鬼的怨气都被老刘头吸去了,所以廖光明不止一次地说他在小区里感受不到鬼气和怨气。   至于老刘头又来到了孤儿院。完全是因为孤儿院也是他儿子刘奎修建的。   听老刘头说起,我才知道,原来这孤儿院也是刘奎修的,这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事。   这么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刘奎。   最后,老刘头说到关键的地方。任凭我怎么问。他都不再说了。   老刘头对我说道:“如果不是下棋输给你,我这些都不会告诉你们。你们不就是来买凶宅来了吗?我可以约束那些小鬼,不再在小区里出现。你们大可以低价购进房产,然后再高价卖出。赚多少钱都由着你们。只是你们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知道老刘头一定在维护着什么,他的儿子刘奎一定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勾当。在老头没死的时候,刘奎对这个爹相当不待见,没想到等到老刘头死后,刘奎居然还要靠老刘头来维护自己的一些利益,以免被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老刘头有这种犀角香,肯定早就和刘奎见过面了,两人肯定也有了交流,达成了某项共识。比较可能的共识就是老刘头为刘奎守着万宝小区和孤儿院,遇到想要追查的人,便出手阻止。至于刘奎为老刘头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想明白了这些,我直接问老刘头:“那么,麻一鸣呢?”   “麻一鸣是谁?”老刘头好像并不认识麻一鸣。   “就是先前曾经来过这里踏勘凶宅的,他失踪了,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找他的。”   “他……年轻人,看在你陪我下棋,我奉劝你一句,买了房子赶紧和你的同伴离开这里吧……”老刘头迟疑了一下,说道。   “刘大爷,你……”我还想追问什么,就发现老刘头的身体越来越淡。   我看到那犀角香,已经烧到了尽头了。原来犀角香即将燃尽,它所起到的人与鬼神通的功效,自然也就停止了。   我眼睁睁看着老刘头在面前消失。四下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揉着脑袋,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双七……”这时,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呼唤。   我激灵一下,这是廖光明的声音。   “光明哥?”我惊喜地回身用手电去照。   手电光照到一张疲惫无比的脸上,正是廖光明。   “谢天谢地,老刘头还算守诺,把你放出来了。”我暗自庆幸,老刘头这人赌品还不赖,没跟我赖账。   不过看廖光明此时十分虚弱,身体摇摇晃晃,勉强站立的样子。   我赶忙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受伤了?”   廖光明摆了摆手:“双七,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房子咱也不买了,具体的回去再说,快,离开这里……”   我知道他肯定也是有了非凡的遭遇,但是此时也没办法多问。但是想要找到那个出口回去,却是很难。我早已经失去了方向感,而且手电的光很弱,一点一点找回去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光点从远处逐渐移动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有只萤火虫,真是奇怪,这地下怎么会有萤火虫呢?   “那是怨灵蜂,有怨灵的地方就有它。”廖光明认得那玩意,并且叫出了它的名字。   这时,那怨灵蜂在空中盘旋了几下,就向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快,跟着它。”廖光明提醒道。   我扶着廖光明,深一脚浅一脚跟着那怨灵蜂走。   那蜂子似乎就是给我们带路的,飞的并不快,而且飞飞停停,不知道是不是老刘头派过来的。   我们本就离那楼梯间的入口不太远,再加上有蜂子引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那怨灵蜂在距离入口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停住了,不肯再往前飞,一直在那里盘旋。   廖光明说道:“它是怕门口那块铜板上的符咒,别管它,咱们先出去。”   我们沿着那楼梯又爬了上去,上去之后,阴冷的感觉减轻了许多。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没什么大的收获,但是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啊。廖光明自不必说,我如果下棋输给老刘头,后果自然也是很惨的。   我扶着廖光明出了孤儿院后楼的楼门,刚一出门,旁边就闪出一个人影。   这人影把我吓得不轻,因为这时候天还没亮,冷不丁出现了一个人怎能不让我心惊。   “二位辛苦了。”那人嘿嘿笑了笑,说了一句。   我们甩脸一看,那人居然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冉鸿翔。   “你……你怎么在这?”我惊问了一声。   “呵呵,这应该是我问你们二位好心人的吧?”冉鸿翔不愠不火,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我们……”我张口结舌,看来我们的行动完全都被人家知晓了。从我们进门开始,一直到找到那个地洞。他之所以不肯阻拦我们,难道就是想让我们见到老刘头而知难而退?这个冉鸿翔是跟刘奎一伙的?也难怪,孤儿院都是刘奎建的,怎么会不找个自己人当院长呢?   不过冉鸿翔并没有为难我们,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见过老刘头了。他的出现也是对我们警告的一部分。   我没再理他,扶着廖光明离开了孤儿院。   廖光明的身体十分虚弱,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后来我干脆背着他走走停停,最后好不容易回了旅店。   廖光明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嘴里念叨着:“双七,去给我准备地下的柳树根须,青葱的葱尖,向日葵桔梗,还有五谷杂粮,加上黑豆、芡实、板栗、山药……用无根水加童子尿煮三滚……”   开始他嘟嘟囔囔我根本就没记清,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一个恢复阳气和精气的方子,在残卷上也有记载。这说明廖光明此时失掉了很多阳气和精气,继续补充。   我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准备。   无根水最好是在山里去弄,就是清晨未落地的晨露。因为只有山里的晨露最纯,而且也最正。但是此时也没工夫去山里了,我只能就地取材。趁着天还没大亮,我就花高价雇了辆挎斗摩托,去了乡下找了一片苞米地。那玉米叶子上有很多晨露,我用瓶子接了多半瓶无根水。   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向日葵的桔梗在镇区也很难弄到。我又让他载着我去了村里,挖了点柳树根的根须,买了些地里的青葱,掐了葱尖,收了些桔梗和五谷杂粮。最后在一个农妇那里花了一百元钱,买了她儿子一泡尿。   剩余的东西,比如芡实和山药,就只能在药店里寻到了。   东西弄齐了,我在旁边的小店买了电磁炉和小锅,火急火燎回了旅店,此时一上午已经过去了。我看到廖光明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一道黑气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我不敢怠慢,急忙打开电磁炉开始烹煮这些东西。按理来说,此时不宜用电煮,用那种乡下的垚火最好,但是事急从权,我也顾不得了。   那一泡尿和多半瓶无根水,本来就没多少。于是那些材料我每样只选择了一点,加到了锅里。   煮了三个开,那锅里的尿和水也就没多少了。最后盛出来的指剩下小半碗,那煮完的水,黑乎乎的,像墨汁一样,还咕嘟咕嘟直冒泡。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尿骚味,但是也很难闻。   我心说,这玩意给他灌下去,不会直接把他毒死了吧? 第60章鬼土地   我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把廖光明扶起来,把那半碗神水给他灌了下去。   我把窗户打开。让室内通风。吹走了一些沉腐的气。然后我静等着看他什么情况,如果情况不好我就得打120了。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看到廖光明的脸上那道黑线似乎消失了。而且出现了红晕。但是在头上出了大量的汗,一层又一层。我赶紧找了毛巾给他擦了又擦,最后那毛巾湿的都能拧出大把的水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廖光明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吐出一口气,嘟囔了一句:“奶奶个熊……害死老子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活过来了,我都要找120了。”   廖光明摆摆手:“死不了。只是魂魄离体伤了元气。吃了你弄的药好多了。”   我急不可待地问廖光明去了那地洞到底发生了什么?   廖光明却先要听听我下去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我就把他拉着绒绳下去的时候开始,把经过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廖光明点了点头:“双七啊,这回多亏你了。你要不是急中生智和老刘头赌棋。恐怕我们这回就出不来了。”   我摇摇头:“没那么严重吧?我看老刘头也没什么恶意,这不是把你放出来了吗?”   廖光明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在下面看到谁了?”   “谁?”   “麻一鸣。”   “你找到他啦?怎么不带他一起出来?”我精神一振,毕竟我们来这里主要也是想找到失踪的麻一鸣。   廖光明又摇摇头:“出不来了,我看到的是他的魂魄。”   “魂魄?麻一鸣死了?”我惊问道。   廖光明沉默了一会,我知道我说的应该没错。没想到我们最怕的结局,到底是发生了。   “快说,怎么回事?”我催促道。   “我从那个台阶走下去之后,下面太黑了,充满了阴气和鬼气,我刚想准备一点措施来保护自己,就感觉到有人在抽取自己的魂魄……”   “抽取魂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能感觉出来吗?”   “哼哼,什么感觉?生不如死的感觉。被人抽取魂魄就跟让自己的肉离开骨头一般,你想象一下……”   听了廖光明这么一形容,我直打冷颤。   “我赶紧就念了守魂诀,在自己的印堂封了法印,但是对方的法力比我强,我终究没能守住,终于魂魄被剥离了出去,我的元神也跟着魂魄出了体,魂魄神游之后,就看到了麻一鸣……”   廖光明接着把他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给我也讲了一遍。   我知道廖光明口中的神游,就是指魂魄出体之后的一种状态。有些道士或者方士经过修行之后,能够掌握一些法门来自行让魂魄出体,去做一些肉身所不能做到的事。据我所知,这是一种很高超的道术,能够熟练掌握的道士或者方士是少之又少。   因为有些是,肉身肯定是做不到的。比如可以让自己的魂魄神游地府,去了解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等等。   我告诉大家,这种神游状态是真实存在的。相信我们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体验,就是自己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思想却在做着另一件事,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思想落定,才如梦方醒。而思想的所为,却是非常真实。这就是一种神游状态,只不过属于比较轻微的一种,还没达到魂魄出体,只是出神罢了。   而廖光明虽然魂魄出体并非出于自愿,但是他的魂魄依然达到了一种神游状态。   我问他魂魄神游去了哪里?廖光明却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他去的地方到处充满了黑暗,时不时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而且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有人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有的人正在被利剧分身,有的在受烈焰焚烧,有的正被黑狗噬心……   我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寒,这种形容,不是到了地狱了吗?   廖光明也说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而他正满怀恐惧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就看到麻一鸣了。   麻一鸣正坐在一个磨盘上。整个下半.身都没了,陷入在磨盘里。旁边有两个恶鬼在推着磨杆围着磨盘转。而麻一鸣的身体被磨碎,流出很多血水和细碎的皮肉。   麻一鸣在磨盘上发出声声刺耳的惨叫。   当时廖光明就傻了,他曾经想到了很多见到麻一鸣时候的场面,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场景见到他。   而此时麻一鸣也看到了廖光明,马上就朝廖光明招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大喊救命。   廖光明一时兴起冲过去想救麻一鸣,却被那两个恶鬼抓住,不够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去代替他们去推磨。   廖光明本想宁死拒绝,不过麻一鸣在上面也恳求廖光明,说自己孤身一人,如果有亲友推磨会让自己减少痛苦。无奈廖光明推起磨杆,果然麻一鸣没有原来那般痛苦了,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我在地下看到廖光明推磨的场面是真的,不是幻象。只是我只看到了一部分,并没有看到麻一鸣,想必这也是老刘头安排的。   廖光明问起麻一鸣是不是死了?麻一鸣痛哭流涕,拜托廖光明照顾妻儿。说自己为了多赚点钱,查那个凶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个秘密,结果就被人给抓走灭口了。变成了鬼魂之后,还要每天都承受痛苦。   而当廖光明正想问明白他发现了什么具体的秘密的时候,就被两个恶鬼给呵斥住,赶走了。后来廖光明的魂魄落位,就见到了我。   我问廖光明去的是地府吗?   廖光明摇头:“绝对不是。一方面地府不是大商场,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除非是道行很深的道士和方士才能神游地府。像我这种身份,又没有人引领不可能到了地府。你刚刚不是说老刘头是附近的最厉害的鬼吗?我现在怀疑他是本方的鬼土地,我去的地方都是在他的管辖之内的。所以我的出入他都能掌控。”   “鬼土地?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听到这个称谓又很好奇。   “你知道有一种神仙叫土地的吗?”   我点点头:“西游记里看过。经常受孙悟空欺负。”   廖光明一笑:“那只不过是经过了艺术加工了。他们这些写小说的,最善于捕风捉影,无中生有,颠倒是非,我对他们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其实真正的土地也是存在的,虽然神职不高,但是却也不似小说里那般无用。土地掌管一方黎民生老病死,风雨调顺等等。这也是旧时每个村都设村庙供奉土地爷的道理。相传供奉了土地爷的村子每年都比其他村子多打粮食……”   我对关于土地爷的传说也都停留在传说故事里,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很新鲜。   廖光明继续说道:“而与神职对应的是鬼职,管理一方的鬼职就是鬼土地。”   “看不出来啊,老刘头居然是鬼土地?”   “鬼土地其实也是我们方士给起的名字。具体叫什么我们也没去过地府考证过,但是现在看这一方的鬼应该都归老刘头管了。”   “那……这事咱们不管了?老刘头势力这么大,他想维护他儿子我们也确实没办法。你不是说房子也不买了,事也不查了吗?”我记得廖光明在地下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我说给老刘头听的,这事我必须管。麻一鸣不能白死。”廖光明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管啊?你都不是老刘头的对手。”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较量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廖光明的眼里冒出两道精光来,看起来他的元气恢复了大半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问道。   “我们不是打听过了吗?老刘头不是被用稻草替了身体吗?他既然能变成厉鬼,肯定就不是火葬,他一定还有自己的本身,咱们去找到他的坟。”   我一愣:“找……找坟干嘛?”   “找坟还能干嘛?挖了它……”廖光明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第61章龙脉   “你要挖老刘头的坟?卧槽这太狠了吧?”我是万万没想到,咱们这举着炒凶宅的旗号,居然做着挖坟的事业。   廖光明一瞪眼:“我有什么办法?这也是他逼出来了。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如果不把老刘头解决了。要想查刘奎的事根本就查不了。”   “不如咱们报警吧?我怀疑刘奎用这个孤儿院做幌子,背后拿那些孩子做一些背后的文章。包括原来的工厂不是也有小孩的骨头出现吗?具体是什么就让警察去查他?”   廖光明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双七。你的学生气还是太足了。你想的太简单了,刘奎是什么人?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他的企业是南柳镇的支柱。如果咱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告倒他吗?”   我想了想廖光明的话,的确是有道理。我刚才说的,也真是没经过大脑。   廖光明又推断道:“从现在看,那个孤儿院的楼里。肯定有小孩的怨灵。还有那个地下,大凶大煞是什么我们还没确定。到底刘奎铺了这么大摊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也无法预料。但是老刘头不惜动用鬼土地的身份来阻止我们。给我们下马威就是让我们知难而退。这么看刘奎背后的事绝对不能小。”   我一跺脚:“那就干,把刘奎的事查出来,也算是给社会做了一件好事。”   廖光明连连摆手:“打住,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查刘奎。是为了给一鸣报仇。还有就是收一批房子,赚点钱。”   我点点头,没错,这才是我所了解的真正的廖光明。他亦正亦邪,有时候很讲义气,有时候又让你捉摸不透。有时候让你认为他唯利是图,有时候又会显得无私大度。   我想了想,问他:“老刘头家的祖坟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啊?怎么去找老刘头的坟?”   廖光明摇头:“老刘头不是寿终正寝,属于横死。按照这边的规矩,横死的人不能入祖坟。所以老刘头不会在刘家祖坟。但是老刘头的死在南柳镇是大事,他埋在哪肯定有人知道。”   我们出去跟旅店的前台打听了一下,问了三个人,果然第三个人年龄大一些,他告诉我们老刘头就埋在小柳村的南山坡。而整个南山坡已经被刘奎在五年前给买下来了。   小柳村是南柳镇的一个村子,距离镇里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得知了老刘头的埋骨所在,廖光明就张罗着去挖坟。   我问他身体能支撑住吗?   廖光明说:“我的身体肯定是不行,元气还没完全恢复,不适合去干阴活,不过不是还有你呢嘛?”   我心里暗暗叫苦,好事没摊上几回,这挖坟盗墓的倒霉差事倒轮到我的身上了。   我们从旁边的日杂店买了几件工具、日用品和一个筐,还买了一些锯成一截一截的拖把杆,就雇了个车去了小柳村。   我对廖光明为什么还买个筐疑惑不解,下了车就问他。廖光明说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大张旗鼓去挖坟吧,背个筐总看着也像是个采药的,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我撇了撇嘴,指着我们带来的铁锹和镐头:“你见过拿这玩意采药的吗?”   廖光明一摆手:“双七啊,你哪点都好,就是总跟人抬杠这毛病,得改啊……”   我们跟旁边路过的村民打听了一下南山坡的位置,顺着小柳村边上的小路往南山绕,这个时候廖光明也给我解释了要挖老刘头坟的原因。   原来像这种死后变成厉鬼的人,尸体百分之九十是不会腐烂的。虽然老刘头的肉身只剩下了一个头还有半只残手,但是对于老刘头来说,这肉身就是他在阳间唯一的寄托。我们在守卫室里看到老刘头是一个稻草人,而在地下用犀角香看到的老刘头是一个正常的人的打扮。那就说明他可以在人相和鬼相之间自由变换。如果我们能找出老刘头的尸体,封印住他头部的三处大穴,就可以控制他。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南山坡。   这南山坡我没来之前,从名字上判断以为只是一个土坡而已。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所谓的南山坡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山。山体和远方的群山连绵起伏,融为一体。山上尽是树木,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   南山坡是到了,可是我看着这片大山,顿时就懵了。在这么一处大山中去找一处坟地,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了多少啊。   可是廖光明站在一处高岗上,手搭着凉棚向远处环看,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我忍耐不住了,问他:“看什么呢?天快黑了,这么大的地方咱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吧?”   廖光明从高岗上跳下来,指着这一片山群说道:“怪不得刘奎买下了这片南山坡。这里分明就是一处龙脉啊……”   “龙脉?”我笑了笑,对廖光明说的话不以为然:“别逗了,难道刘奎要当皇上?现在都没有什么真龙天子了,怎么当皇上?”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这你就不懂了,龙脉所在不一定是指当皇上。龙脉在风水上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大凡绵长连贯的山势,都可以谓之龙脉,长的龙脉可以连绵数千公里,短的龙脉也有几十公里。古时帝王追求龙脉也就是为了追求帝业绵长连贯,代代相传。这种真龙脉,也就只有一条,大多被帝王所占。但是五洲四海,地广山袤,形成龙脉的地方可不止一条,即便不能成为真龙脉,但是占着个绵长连贯也就算是上乘的脉象了。”   我点点头也看了看眼前这座山,天边已经黑下来了,山体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不清,除了感觉山高林茂也看不出什么来。我问廖光明:“如果这不是真龙,那就是假龙脉?”   “也不能说是假龙脉。龙脉又有干龙和支龙之分,干龙就是那种绵延数百甚至数千公里的龙脉主干,这种龙脉全国估计也没几条。而这种干龙又有分节,起一峰过一峡即为一节。节数的多少与吉福的长久有关。有古籍记载:节数多时富贵久,一代风光一节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我们看到的南山坡就应该是一条支龙脉。虽然不能成为真龙天子,但是先人葬身于此,保佑后人富贵久存,飞黄腾达是没问题的。”   “这么说,刘奎买下这里肯定是找风水师看过了啊?怪不得他把他老爹葬在这里,感情也是为了他自己着想啊?”我看着这片山,若有所悟。   而廖光明听到我的话,突然问了一句:“不对劲啊,这老刘头死得有点蹊跷啊。刘奎买下这山之后不久,老刘头就死了,而且是横死不能入祖坟,所以就葬在了南山坡。还有,先人葬在龙脉,必须全须全尾,身体不能有残疾,否则后人也容易出现身体上的残疾。所以老刘头被稻草做了身体下葬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我听了廖光明的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不会吧?难道是刘奎为了自己飞黄腾达,害死自己的爹葬到龙脉?”   我说完之后,被自己的推断都吓了一跳,这未免有点太大逆不道了,天理难容啊?世上真的会有这种做儿子的吗?   “那可没准,这种龙脉可遇不可求。而且先人下葬的时间和年份都是有讲究的,我也只能看个大概。没准刘奎怕误了下葬的时辰,下手害死他爹也说不定。双七,人心险恶,勿以人之恶看己,勿以己之善度人啊。”   我点点头:“那……咱们还去找老刘头的坟地吗?”   “找啊……当然要找。如果能够找到,刚好可以验证一下我看的龙脉准不准,如果老刘头的阴宅处于正穴,就说明是按照龙脉的走向点的穴,老刘头的死就不是偶然的。”   廖光明做着自己的推测,而我感到身体发冷,如果他所说的都验证了的话,这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第62章寻穴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开始渐暗。   我望着绵延的山体和浓密的树林,有些发愁:“这地方这么大。找到一个小小的坟头怎么可能?”   廖光明却胸有成竹:“古语云:吉地不可无水。未看山时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   爷爷给我的那本相宅十三篇,是一本残卷。里面写的主要是相阳宅,也就是相活人住的宅子的一些法门和技巧。爷爷说失去的下卷,就是说阴宅的。我却并没有看到。所以对于廖光明所说的这些阴宅点穴的技巧,我是一无所知。   廖光明说完,又给我解释了一下:“就是说,好的葬地。不能没水。有山没水的地方,不会是好穴。所以这条龙支脉也必然有水。如果老刘头葬在正穴的话。旁边肯定有水经过。我们只要找到水,就能循着水源找到老刘头的坟。”   “即便是缩小了范围,怎么找到水也是问题啊?”我四下看看,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水迹。   “有办法。”廖光明说着。从背包里又翻出一个罗盘。我凑上去看,发现这个罗盘和他前日拿着的有所不同。那个是铜制的,这个看着像是木制的,木色有些发暗,有些突出的地方能够已经磨得光亮。盘中心有磁针,周围圈层密布,比原来那个要复杂得多。   “这就是风水罗盘,是弥松橡木所制,用这个应该就能找到水源。”廖光明说道。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神奇?”我看着稀奇。   廖光明笑了笑,低头看着罗盘,顺着山路朝一个方向走了下去。边走边给我介绍:“罗盘是风水师的工具,可以说是风水师的饭碗。每个师父都会在临终前才会把最重要的衣钵及秘诀,传于喜爱的得力弟子门生。罗盘也是上师传承法物之一。师父传法与弟子衣钵,就证明把毕生的心血及期望与满盘托负交给了弟子,通常在江湖业界中称为将饭碗交给了弟子,希望能继续遗志及发扬光大。”   我点点头:“光明哥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水师?”   廖光明却说:“我可不算是风水师,这罗盘是我在一次相宅的时候得到的。古人将天上的星宿、地上以五行为代表的万事万物、天干地支等,全部放在罗盘上,是老祖宗们智慧的结晶,又岂是我能参透的。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勘透罗盘的奥秘。所以我对于这风水罗盘只是略知一二,只懂得一些粗浅的技巧而已。”   廖光明在前面时而盯着罗盘,时而抬头看着远山,时而站在高处抓风辨物,走走停停我们就进入了南山坡的坡里。   四周群山环绕,我们俩一人一个手电,手电光在如此环境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后来,廖光明干脆从包里取出一截拖把杆,上面缠上了棉布,浇上了火把油做成了一个火把。我这才知道那些拖把杆的用处。   点燃之后,火光要比手电光亮得多,而且火这东西能发热,给人一种安全感。更主要的是还能防止一些野兽的袭击。看来廖光明对本次来挖坟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火把烧起来了,我们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后来在黑夜之中,我也分辨不出是在上山还是下山,只是机械地跟着廖光明走。   而廖光明原本很虚弱的身体,这个时候显得精力十足。要我看,要么是我熬的药水真是神水,药到病除。要么就是廖光明本身就是为相宅而生的,不管是相阴宅还是相阳宅,他都会两眼放光,精力充沛。   跟着廖光明在南山坡转了足足半宿,我累得腰酸腿疼,更主要的是,我们买的工具由于要照顾他的身体刚恢复,都是我在背着。而廖光明依然目光坚定,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让我怀疑他前日特么的是不是在装病来逃避今天的苦力活。   我不时在后面嘟囔,问他你行不行啊?还能找到不?   廖光明也不理我,依然看着他的罗盘。   好在我累得就要放弃的时候,廖光明在前面猛地停住了,说道:“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里。”   我赶紧停了下来,刚想说什么,廖光明却示意我噤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摒住呼吸。这时山里特有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而且远处不时还传来不知名的动物的嚎叫声。   而在这些声音的中间,我还听到了流水声。那声音不是很真切,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好像一弯清泉在潺潺流淌。我知道廖光明让我听的,一定是这流水声。   我打了个哈欠:“找到了,就干活吧……”   “干什么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估计到了子时了吧?这时候阴气最重,干活那不是找死呢吗?找个地方,生堆火,过了夜明天上午再说。”廖光明边说边走到旁边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   我跟过去,那里还有几块大石头。我们在几块石头的中间清理了一块场地,捡了些干木枝和干树叶,生起了火堆。   走了半宿的山路,我乏累不堪。而廖光明也是由着一股心气在支撑着,现在要休息了,他的疲惫也显露无疑。   我们俩靠着石头,烤着火,身上被火烤得很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各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是鸟鸣声把我叫醒的。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廖光明正在那里挖土去盖那火堆。   见我醒来,廖光明说道:“双七,这样可不行啊。咱俩昨天都睡着了,万一有什么事就糟了,下次咱们得轮流值夜才行。”   我瞪着眼睛:“啥玩意?你挖一次还不够,还要继续挖坟啊?我可跟你说明白啊,我跟着你是炒房子的,你要是干盗墓,我可不跟着你。”   廖光明瞥了我一眼:“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盗墓?现在哪有那么多古墓让你盗啊?我特么是说下次再来野外的话,咱俩得注意点。谁特么说必须得挖坟了?”   我嘿嘿一笑,从包里摸出干粮递给廖光明打个圆场:“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没劲干活。”   我们俩啃了干粮,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座南山坡。昨天来的时候,已近傍晚,视线也看不远。现在光线充足,这山势更是让我惊叹。山体连绵起伏,犹如一条游龙卧在山中。即便是我不懂这些风水,依然可以看出此山的不凡来。   清晨,山里比昨夜多了些鸟鸣,那鸟叫声此起彼伏,从林中发出婉转动听的声音。一丝晨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下来,发出七彩的光晕。   如此一个美好的所在,我们没能好好欣赏,却要去挖坟,想想也是够了。   廖光明不管那些,吃完了东西就张罗着继续去找水源,说水源就在这里方圆不出五十米的地方。   我背着背包,扛着工具。跟着捧着罗盘的廖光明继续往里走。我们昨晚寻过来的时候,脚下基本就没有山路了,我们都是连走带爬地过来的。   而我们在这里走出去一小段距离后,突然脚下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羊肠小路。那小路不像是人修的,而是走的人多了形成的。路面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经过。而且路面上也长满了草,只是那草比旁边的要低了许多。草上全都是露水,廖光明说这里的无根水要更纯净一些,如果有瓶子可以采一些备用。   可惜的是,我们俩身上都没有空瓶,只能作罢。   廖光明看着那小路说道:“看到了吧?这说明曾经有很多人来过这里。老刘头的坟应该就在附近了。”   我突然想起件事,问道:“咱们不会挖着挖着被人给堵了吧?这挖坟掘墓的事,被人逮着,非让人给打死不可。”   “放心吧。这路上已经长了草了,至少应该有一个月没人来了。”   “真是奇怪,既然这里是龙脉,刘奎应该派人看守才对啊,怎么会没人管呢?”   “你真够笨的,他弄一帮人没事就到这里来,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出几日,大家都会知道他这里是龙脉的事。到时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廖光明头也没回,说道。 第63章龙抱猪   想想廖光明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如果是我,肯定也不会把这里弄得铜墙铁壁一样。那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自己只需要定期派人来探视一下就好。   这么算起来。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被他们撞到吧。   廖光明捧着罗盘继续去寻那水源,而我跟着他走,听到那水流声愈发地真切了。   而我们脚下的那条山路。在拐过了一道小的山包之后,突然变得平缓起来。   我们走进了一个山谷,在旁边一侧的山梁上。一道清泉从上而下。在一处山体的突起处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   山泉在山谷的平缓处聚留而成一个自然湖。湖面不大,但是湖水清澈见底,在晨曦下泛着点点粼光。   原本山里清晨的温度有些低。山风吹到身上有些凉意。但是到了这片山谷中,我却感觉到有暖流回旋。那些许的凉意也不翼而飞了。   “真是太奇了。这里居然真的有水。”我看着那倾泻而下的瀑布,感慨道。   廖光明也不住地赞叹着:“真是一处好所在。我敢断定,老刘头的坟就在这个山谷之中。”   廖光明捧着罗盘,又是一路寻。最后果然在一个山脚下找到了一座孤坟。   只是那孤坟看着极为破落,坟包都要塌了,坟头上的野草杂生。   我咧着嘴问:“这不会是老刘头的坟吧?怎么这么破落?”   廖光明也不太相信,他又在左右勘测了一番,最后说:“我对点穴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最好的穴眼。不过这里就这么一座坟,应该不会错。而且你看到那山了没有?”   我顺着廖光明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距离这座孤坟最近的一座山峰。   我点点头说看到了。   廖光明又问:“你看那山像什么?”   像什么?我仔细端详着那山体,山峰奇异雄伟,旗鼓鲜明,山上竹木绿茂,山清水秀。从轮廓上看,有点像是某种动物,而且头、身子和尾部都能看的分明。   “啊……”看着那山峰,一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我脱口而出:“是猪,像个肥猪。”   廖光明哈哈一笑:“双七,你果然是这方面的人才,看砂看得很准。你再看那连绵的山脉,更像是一条龙。这里局堂宽阔,水气平整,正是藏风聚气的吉地。如果我没看错,这个穴有名堂叫:龙抱猪”。”   我看着廖光明,由衷地敬佩,赞叹道:“表哥,我现在真是服了你了。你看你比我年龄也没大多少,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呢?没想到这种风水宝地你都能看出来。”   廖光明脸一红:“双七。虽然表哥的确才气横溢,但是你这次夸赞我可不敢受。这寻龙点穴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寻字和点字,这也是最难的地方。现在是有一个成型的风水局,来让我看,自然要容易得多。有一双探寻宝穴的眼睛和能够将眼前的景物转换成龙、穴、砂、水、向来形成心中的构图,才是最厉害的。”   我对于廖光明所说的话,似懂非懂。   廖光明看了看天色,摆了摆手:“这阴宅的风水说,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讲给你听。虽然我也不是很精通,但是让你有些入门的知识还是够用的。现在先放一边,还是先挖坟吧。”  我点点头,把镐头抄起来,不过还有些犹豫:“哥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损啊?人家好不容易找的龙脉,就这么让咱们给毁了啊。”   廖光明不以为然:“放心吧,龙脉也不是你挖两下土就能毁的。千百年应运而承,已经根深蒂固了。没有一定的风水根基和道行是毁不了的。而且老刘头葬在这里,按说早该投生个好胎了,却变成了厉鬼,和这里的风水完全不搭啊。咱们也是帮他看看,如果能帮他去投胎也算是一件功德。”   我听了廖光明的话,愈发佩服他。无论做着什么龌龊无耻的勾当,在他嘴里不论真假总能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怎么做都觉得心安理得。   廖光明抬头望着天,看着太阳的方位,计算着挖坟的时间。   最后他又拿出了加了盐米和锅灶灰的陈茶水,在我们两人的身上掸了一些。   随后他一声令下,我一镐头就刨了下去。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没少帮家里干农活,这刨土的活自然是不在话下。再加上那儿的土质十分松软,不像是别的地方的山上,土层下面全是岩石层。   我一边刨,一边念叨:“刘大爷啊……你可别怪我啊,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怪,就怪你儿子刘奎吧……谁让他得罪廖大师了呢……”   廖光明在一旁笑而不语。   那小坟包本就不大,被我一顿乱镐头刨下去,很快就挖出来一个洞。   再往下刨就是堆砌好的坟旋子,棺材的一角也漏了出来。   “双七,换锹。小心点别破了棺材。”廖光明在一旁提醒我。   我换了铁锹一点一点将那个洞扩大,直到棺材整个都漏了出来。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坟里的情况,居然还是自己亲手挖开的。虽然此时天上太阳高悬,我依然感到浑身冰凉。   那是一副不起眼的黑漆棺,棺盖严实地扣在上面。   廖光明在坟坑的周边踏了几步,用罗盘测算着,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了铜钱,又用红色的绒绳从铜钱里穿了过去。穿着红绳的铜钱把坟坑围了起来,又用木刺在那铜钱的方孔中钉到地下。   我知道这是怕煞气外冲,冲撞到我们。   廖光明抓了一把茶叶,往那棺材附近撒了些。同时他又站在边上嘟嘟囔囔念了一段咒语。   看他的架势是轻车熟路,我不由得问他:“哥,你以前挖过坟奥?”   廖光明摇摇头:“这是第一次。”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老刘头可不是一般人啊,我们万一惹怒了他后果都没法想象。   “没事。咱俩下去,把那棺材盖子推开,把老刘头弄出来。”廖光明眼睛里冒出两道光。看来他对老刘头抓他魂魄去推磨的事,耿耿于怀。而他对老刘头的鬼魂自然是奈何不得,不过这次老刘头的尸骨也算落到他的手里,总算有个报仇的机会了。   我和廖光明从挖开的坟坑壁滑了下去,站在棺材的一侧。由于我把棺材周围挖的不深,只是把棺材盖子露了出来。整个棺材的主体还埋在土里,我们俩站在土层上,棺材盖子的高度只在我们的脚脖子附近。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作用,还是真实存在的。我感觉到从那棺材盖子下面一直往外吹着凉风,把我脚脖子吹得发冷发麻。   我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才算有所缓解。   廖光明蹲下身,伸出手往那棺材盖子上击了一掌,这下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紧接着他围着那棺材盖子,啪啪啪啪……连续往棺材盖子上击掌,嘴里念叨着:“八龙八虎八金刚,头悬金龙照四方。四方四角四方佛,此令此令说波喝。七星北斗镇邪魔,敬汝安魂一道波……”   等他念叨完了,又在棺材头的地方连烧了几张纸钱,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弄完这一切,廖光明一拍手:“行了,敬了敬了,拜也拜了,也吓唬了,软硬都来过了,可以开棺了。”   一听说要开棺,刚刚有些平息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我们俩各自推了那棺材盖子的边缘,一起发力。   一般的棺材盖子上面都加棺钉,只靠推肯定是推不开的。但是廖光明说这种横死之后下葬的棺材,上面是不能加棺钉的。加了棺钉,就会把死者的怨气封在里面,无处发泄,会波及后人运势。   果然,这副棺材也没加棺钉,那棺材盖子在我们俩合力之下,被推开了…… 第64章子母穴   在推开棺材盖子的一刹那,我想了很多。   不出意外的话,里面是老刘头的尸骨。我做好了几种打算。甚至想好了抽身就跑的计划。   棺材盖子滑开了一道半尺多宽的缝隙。   廖光明一推我:“躲开点。”   我还没等看到棺材里的东西。就被他推开了。我们俩站开一米多远,等了几分钟。   这个我也知道是为了让棺材里的尸气和腐气散一散,如果被人吸了。极有可能中毒的。   不过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棺材里飘出来,我也没见过所谓的尸气,难道尸气是无色透明的?   几分钟后。我们再次靠近棺材。廖光明为了稳妥起见。又朝着棺材里扔了几把干茶。   随后我们俩同时向棺材里看了过去。   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结果仗着胆子看过去,却发现里面的确是平静地躺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着一身寿衣。   看到这具尸体。我们当然第一时间就去看他的脸,以确定是不是老刘头。   结果看到这人的那张脸。我和廖光明同时发出惊讶地一声喊。   因为那张脸,不是老刘头。   即便不是老刘头,我们也做好了准备。但是那张脸。居然是一张纸人的脸。看着那张脸就像是办丧事的时候的那种纸扎人。   虽然那纸人的脑袋做的很逼真,脸上的五官画得也很精致。但是由于下葬的时间太长。那用油彩画上去的五官,有些褪色,让这张脸显得格外恐怖瘆人。   如果现在不是青天白日,我恐怕都要吓得转头就跑了。   “奇怪。怎么会是个纸人呢?”廖光明估计也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况,盯着那纸人出神。   “会不会咱们找错地方了?”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即便不是老刘头,任谁也不会在棺材里埋纸人啊……我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纸做的。”说着,廖光明拿出一截拖把杆,伸进了棺材里,去捅那纸人的身体。   没想到那棺材里的人不但脑袋是纸糊的,身体也是纸做的,只是在身体的外面套了一套寿衣。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廖光明用力过大,一下子把纸人的身体给捅漏了。   没想到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纸人,随着身体被捅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呲呲冒出了淡白色的气体。   廖光明手疾眼快,身体迅速后撤,顺手拉了我一把。我们俩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坟坑。   那纸人身体里的白气,顺着棺材的缝隙飘了上来。   而后那白气在空中凝聚起来,慢慢地朝着山谷的另一个方向飘走了。   “这……什么东西?”我看着很是吃惊。   廖光明一言不发,看那白气飘走了,他重新又跳下了坟坑。我紧跟着也跳了下去,看到那棺材里的纸人已经瘪掉了,一副软塌塌地盖在他的身上。   廖光明用那根拖把杆,在纸人的身体里挑了挑,最后滚出一样东西来。   那东西是个黑色的小球,比玻璃球大不了多少。那黑球从纸人的身体里滚了出来,从中间裂开了。   裂开之后,我才发现,这小球居然是个活物。   小球的球体居然是这小东西的两个翅膀,分开之后就伸展开了,里面的小东西的身体也显露了出来。   那小东西长的尖嘴猴腮的,有点像缩小了的某种甲虫,只是多了一对翅膀。原来是将翅膀团起来,包裹着整个身体的,展开来比身体要大了许多。   我们俩瞪着眼睛正看着,那小东西在棺材里转了转脖子,忽地腾身飞了起来,迅即地朝着我的面门扑了过来。   那速度极快,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让那东西直接就扑到了我的额头。   我就觉得额头一痛,我像拍蚊子那样抡起手掌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上去。结果那东西扑腾腾展开翅膀又飞起在了半空中。   “双七,怎么样?”廖光明急着过来问道。   “没事,妈的被叮了。”我捂着额头,看着那飞起来的东西骂了一句。   那小甲虫在空中转了几圈,我生怕它再冲下来,急忙让廖光明小心一些。   没想到那小甲虫在空中盘旋着,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从空中直线坠落了下来,啪嗒掉到了地上。   廖光明快步冲过去,手中多了一把随手小刀。   那小甲虫的身体在地上不住地战栗着,廖光明不由分说,一刀就朝着小甲虫切了过去。   小甲虫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廖光明一刀将身体斩断。   廖光明低头看着那小甲虫,突然一跺脚,叹了一声:“唉,还是晚了……”   “怎么回事?”我跑过去看。发现那小甲虫被切成了两半,身体里流出淡绿色的液体。   廖光明问我伤口感觉怎么样?我摸了摸,头上被咬的地方,起了一个脓包。一碰有股刺痛,不碰的话倒是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问廖光明这是啥玩意啊?怎么会在棺材里?   “那应该是一种墓蟞。通常会出现在墓地里,以啃食墓土为食,但是在阳光下活不过半分钟。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之前也只是听说。”廖光明说道。   “墓蟞。真特么晦气,就能活半分钟,还被它咬了一口。”我摸着额头隐隐作痛。   廖光明指着那死掉的墓蟞说道:“如果在墓蟞活着的时候,杀之取血,血是红的,能治你的伤。可是现在它的血已经变成绿的了,应该是无用了。”   我摆摆手:“没事,一点小伤。回去去医院敷点药膏就没事了。还是办正事吧,那个纸人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有墓蟞呢?”   廖光明又走到那坟坑边上,在纸人身体里翻找了一下,结果发现在纸人的身体内侧贴着一张符纸。   那符纸上画着的不是什么符咒,而是工整写着几个字,看着像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廖光明思索了一会,慢慢点了点头:“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墓穴应该是个子母穴……”   “子母穴?什么意思?”   “怪不得老刘头葬在这么一个风水宝地,还没有去投胎。原来这母穴里葬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个替身。”   我指着棺材里的纸人:“你是说这个纸人是老刘头的替身?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是刘奎干的吗?”   廖光明点点头:“肯定是刘奎干的,不过他应该不懂这些,肯定是经过高人指点过的。”   “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不解地问道。   “子母穴是墓葬里比较特殊的一种,通常在古代应用较多。古代有些帝王或者是显贵,在下葬的时候,会找风水师选好风水宝地,但是会设置两个葬地,一个为母穴,一个为子穴。通常母穴在明,子穴在暗,母穴会葬着一位和皇帝同一个生辰八字的替身,子穴葬的才是真正的皇帝……”   “这么做,对皇帝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了。因为子母穴的设置,就跟母体跟胎儿一样,母体从外界汲取营养,然后把最精华的部分通过脐带传输给婴儿。这个时候,母体就像是胎儿的一种工具。而子母穴的原理也是如此,看似母穴位置最佳,实则收益的是子穴。而且如果不明就里的人,后期想要去盗墓,找到的也只会是那个母穴,这样子穴就会完好地保存下来。”   我听着廖光明说这子母穴,感觉世间万物真的是太神奇了,一个墓穴竟能生出这么多的变化来。   “这么说,老刘头现在应该在子穴?”   “没错。估计是想找到和老刘头同样的生辰八字的死人实属不易,所以她们就放了这个纸人,带着老刘头的生辰八字,作为老刘头的替身在母穴。而这替身也真的承受着风水宝穴汇聚而来的葬气,将身体鼓了起来,而老刘头却是葬在子穴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座孤坟看起来如此破落,原来里面葬的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不过我们在周围也找过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坟包了啊?”我疑惑不解。   “我有办法,能找到子穴。”廖光明笑了笑,应声道。 第65章又见老刘头   “哦?怎么能找到子穴?”我连忙问道。   “母体和胎儿不是有一条脐带相连吗?这子母穴也是一样,它们之间肯定也有一种能起到脐带作用的连接,我们只要找到了那条连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子穴的所在。”廖光明说道。   “那连接在哪里啊?”   “字母穴肯定是相通的,现在看,连接两个穴的通道就在地下。按照子母穴的方位摆放。这两个棺材应该是头对头。我们沿着这具棺材的头向延伸五米,地下就应该是子穴的所在。”廖光明绕着这个坟坑走了两圈,推断道。   我们沿着棺材大头的朝向。延伸了大概五米左右。廖光明用铁锹铲了一下地下的土。翻了几锹。将那些土铺开。   我看到那土质很松,而且土层里面很潮湿,有的地方甚至能渗出水来。颜色比别的地方的土色更暗一些。   本来墓地里水多。容易让棺材和尸体腐烂,但是这种风水不同。水代表着运势。   廖光明点点头:“不会错了。往下挖到一米多,应该就见分晓了。”   我拎起镐头,再一次破土挖了起来。   这里的土质挖起来也是不用费太多的力气。很快我就挖下去了一米深。   这次真的如廖光明所料,我们找的地方也很准。刚挖到一米。一具红漆棺材从土里露了出来一角。那棺材里的红漆虽然时隔几年,居然一点都没有褪色,红得刺眼。   当这具棺材显露出来的时候,我所感觉到的气场比刚刚那具普通的棺材要强大得多。全身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要动这棺材,就会有危险降临一样。   但是此时,无论如何都得做下去了。我在棺材的头向位置将土层挖开,果然出现一个水桶粗细的通道。那通道直接向母穴的方向延伸着,看来这条通道就是连接子母穴所谓的脐带。只是在那通道里,好像有很多的水珠和泥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靠近水源,太过潮湿的缘故。   真正的棺椁现身了,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彼此明白真正的考验也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经过刚刚的一顿忙活,现在已经到了正午了。此时开棺,即便是里面有什么凶物,相信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的。   廖光明完全把刚刚开启那具棺材的套路全盘搬了过来,经过了一系列程序之后,我们俩再一次推开了那具红漆棺材的盖子。   为了怕再有墓蟞之类的东西,我们在棺材旁边点了两只火把,不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怕火。   但是这次我们开了棺之后,一切都很正常。里面也没出现什么异物,我看到老刘头神态安详地躺在棺材里,身上同样穿着寿衣。   见到了老刘头,我们总算是有了收获。接下来就是要在老刘头头顶的三处大穴做个封印,就可以让老刘头的鬼魂发挥不出应有的法力。   但是老刘头的头顶距离棺材壁很近无法施展,廖光明挥了挥手,让我和他一起把老刘头抬出来。   我就想,不是说老刘头的身体是稻草做的吗?我们抬他出来,会不会让他的身体散掉啊?   我正迟疑着,突然发现在老刘头的身体上,有一层层的白气升腾起来,就像是水蒸气一样。现在棺材里的每一个小的变化,都会让我精神紧张,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变化呢。   我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了一步,惊问道:“怎……怎么回事?”   廖光明也弄不明白:“是不是开了棺,棺材里的潮气蒸发形成的水汽呢?”   廖光明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我仗着胆子再次靠上去,这时我再一次发现了异象。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廖光明在我身后,急忙问道:“双七,怎么了?”   “他……他……”我指着老刘头的棺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刚刚看到,老刘头的眼睛睁开了。而我们刚刚开棺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明是闭着的,神态安详。   廖光明急了,上前了一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结果他的脑袋上也见了汗了。   我终于喘上了一口气,问他:“老刘头这……这是咋了?”   “别说话,情况不对。”廖光明突然紧张起来,他抽出了那柄铜钱剑。   我被他这么一说,更紧张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我听到了棺材里发出了响声。我心说不会也跟乔大胆似的,尸变了吧?怎么稻草人的尸体也能尸变吗?而且现在可是大中午的啊,阳气正盛呢。   棺材里的响声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开始的时候很轻微,后来发出沉重的声音。   我和廖光明暂时都不敢靠前,站在距离棺材三米远的地方观察着。   我们推开的棺材盖子,中间留了一道缝隙。我们正在观察,突然在那缝隙中,出现了一只手。   “啊……”我们同时惊呼了一声。廖光明握紧了铜钱剑,我把那个佛粟的袋子抓了过来。   那只手搭在棺材的沿上,在阳光下我看的真切,正是一只残手。   显然这是老刘头的残手,只是这只残手的另一半却不是用稻草接上去的,而是一种黑乎乎的泥巴。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廖光明死盯着棺材,咽了一口唾液,显然他也摸不准老刘头的情况。   出现眼下这桩子事,恐怕不是风水之术能解决的了,死了好几年的残尸居然活了?   就在我们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棺材里的老刘头突然推开了棺材盖子,从里面坐了起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紧接着老刘头僵硬的身体,直直地从棺材里弹了出来,立在了棺材旁边的土地上。   “什……什么鬼?”老刘头的鬼魂我们见识过了,没想到这又见到了老刘头的尸变。   “你抓好佛粟,他要是过来,你先甩上去一把看看情况。”廖光明盯着老刘头,低声交代我。   我点了点头,抓了一把佛粟在手里。   老刘头的表情木然,眼睛虽然睁得很大,但是却没有一点神采。   廖光明看了一会,说道:“老刘头的身体里好像并没有魂魄操纵,应该不是被附近的孤魂占了身子。那么是什么操控的老刘头的身体呢?”   “表哥,你看老刘头的身体,露在外面的身体。”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声提醒着廖光明。   老刘头穿着一套寿衣,但是那寿衣由于经过了几年,再加上下面潮湿,在他出来的时候,扯碎了一部分,有很多身体裸露在了外面。   那露在外面的身体皮肤和那只残手一样,被黑乎乎的泥巴糊满了。这让老刘头更像是一个泥人。   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老刘头突然从原地跳了起来,直奔我们扑了过来。   这一下我倒是有所准备,没等廖光明发话,我一把佛粟就甩了过去。   佛粟大多数都打在了老刘头的身上,结果打在身上的没有任何的反应,佛粟纷纷落地。有些佛粟打到了老刘头的脸上,却把他的脸烧得呲呲冒着白烟。   这一下没把老刘头击退,反倒让他找到了攻击的目标。   老刘头抡着胳膊朝我冲了过来,旁边的廖光明甩起铜钱剑,抽打在老刘头的后背。   铜钱剑虽然很轻,但是却是克制邪秽的利器。这一下把老刘头抽得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但是铜钱剑也只能击退老刘头几步,却不能伤到他。   在退了几步之后,老刘头似乎对铜钱剑产生了忌惮。他躲开廖光明,直接奔我攻击了过来。   我连续甩了几把佛粟,由于心急,却很少有打到他的脸上的。打到他身上那些黑色的泥巴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等我再次去抓佛粟的时候,发现廖光明给我的那袋子佛粟已经被我情急之下扔光了。   结果我心里一慌,直接被老刘头掐住了脖子。   老刘头的一只手是残手,另一只手原来是稻草,现在却是泥巴。   “啊……啊……”我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抓住老刘头的胳膊,拼命挣扎。 第66章墓蟞   我越挣扎,老刘头掐得越紧。   廖光明甩着铜钱剑在老刘头的后背拼命抽打。但是老刘头像是认准了我似的,受着打。掐着我却一点也没放松。   我胸闷气紧。感觉眼珠子都快曝出来了。   我心里暗暗埋怨廖光明,娘的你手里的家伙事不好使,你赶紧换家伙啊?那个破铜钱剑根本就是伤不到老刘头。这老刘头有点不对劲啊。   好在廖光明及时醒悟了,他见铜钱剑无法救我,连续从包里掏出符纸啪啪在老刘头的额头上、后心上贴了下去。   结果符纸对老刘头来说。跟贴上了卫生纸也没啥区别。   廖光明一跺脚:“不应该啊。这符纸是镇尸符。没理由没效果啊……”   我心里一顿骂,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纠结这个啦。   我这时被老刘头掐得感到一阵眩晕。感到头部的血一起往上涌,全都聚集到了额头上。有种血液将脑袋爆破喷薄而出的感觉。   “我×你妈的……”廖光明爆了一个粗口,转身钻到旁边的树林去了。   我看着他跑进树林,心说这货不会跑了吧?但是一想不至于。果然不一会就看见他拎着一截鹅卵粗细的棒子回来了。   那应该是一截没长成的小树,不知道被谁给弄断了。   廖光明抱着小树的树干来到老刘头的身后。使出全身的劲抡起棒子砸向老刘头。   我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下可完了。老刘头是尸变啊,他能怕棒子吗?   没想到廖光明这鹅卵粗的棒子砸在老刘头的后背,我就发现有东西从老刘头的后背顺着他的身体掉落,哗啦哗啦的。   廖光明连砸了三下,那东西掉在老刘头的脚下,也掉了一堆。   而廖光明这一顿划拉把老刘头身上的寿衣也打碎了,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这个时候我惊愕地发现,在老刘头的身上,糊满了黑色的泥巴,不见稻草的影子。除了那个脑袋,整个身体就像个泥胎。   而刚刚掉落的,就是老刘头身上的泥巴。廖光明的这个蛮招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老刘头如果再不放手,身体估计就被打散了。   老刘头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谢天谢地,他终于手一松,我直接就跌落在了地上,而老刘头转身去抓廖光明。   我捂着喉咙一阵剧烈地咳嗽,喘了好一会,状况才算有所缓解。   而廖光明不敢与老刘头正面冲突,只能边打边退,在这片山谷里和老刘头玩猫做老鼠的游戏。   我咬了咬牙,转身进了廖光明刚刚进过的树林。   结果我发现那树林里有很多被砍倒的小树,树叶都已经干了,看来砍倒有一段时间了。   我怀疑是老刘头下葬的时候有人砍的,管不了许多,我也抄起一根鸭蛋粗细的棒子,冲出了树林和廖光明双战老刘头。   老刘头虽然凶狠,但是动作看起来不太灵活。我们俩你一棒子我一棒子打在老刘头身上,将他身上的泥巴一块一块打落下来。   在泥巴脱落之后,从老刘头的身体上就露出了稻草的痕迹。   原来老刘头依旧是稻草做的身体,只不过在稻草上掺了泥巴,所以显得更加坚固些。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太好。爷爷经常领着爸爸弄些稻草,和些泥巴来垒墙,甚至村里还有用泥巴掺着稻草盖房子的。所以看到老刘头的身体,倒是没那么吃惊,只是奇怪是谁把他的稻草身体弄成这样的。   此时老刘头的身上被我们打得破烂不堪,身上的泥巴掉落了大半。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了嗡嗡的响声,近在咫尺,却看不到是从哪发出来的。   我正纳闷,就听到廖光明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快退。”   我一个愣神,但是听廖光明喊得急,我也紧忙随着廖光明连续退开了四五步远。   再看从老刘头破开的身体里,飞出来无数只那种我们见过的墓蟞。   那嗡嗡的响声,就是墓蟞集体振翅发出的声音。   墓蟞从老刘头破开的身体里鱼贯而出,围着老刘头的身体不住地盘旋。   多亏廖光明提前预知了,不然我们站在那里刚好会被那些墓蟞攻击了。   一只墓蟞叮咬了我,尚且疼痛红肿,如果被这么多墓蟞叮咬了,恐怕就很危险了。   而那些墓蟞飞在空中,由于见不得阳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纷纷落地。   而从老刘头的身体里不断地飞出墓蟞,随即就跌落在地。   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老刘头的身体里才没有墓蟞飞出来。而在我们面前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落了一层墓蟞的尸体。   而体内没有了墓蟞的老刘头,身体晃了晃,也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原来老刘头并不是尸变,而是在这些墓蟞的控制下才‘活’过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廖光明过去用木棒又碰了碰老刘头,发现老刘头的确是具死尸,这才放下心来。   我和廖光明同时扔下棒子,坐到了地上,擦着头上的汗。这时我才又感觉到被老刘头掐过的脖子丝丝拉拉地疼。   廖光明过来看了看,说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又发现我的额头出了很多的黑血。   他掏出纸给我擦拭了一下,我看到那血色黑紫黑紫的。   经过检查廖光明笑了,说你小子运气真好。原来被那个墓蟞叮咬后,在伤口附近的皮表下产生了很多毒血。他原本还打算等回去之后想办法给我清理,没想到刚刚被老刘头一掐,血液上涌将毒血给逼出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额头的伤口轻松了许多,不再像原来那么疼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我摆摆手:“先别管我了,看看老刘头咋弄吧。”   廖光明爬起来又回到那个墓穴看了看,然后推断道:“我推算老刘头下葬的时候,就是用稻草做的身体。然后由于这里风水极佳,墓土的土质也好,所以引来了大量的墓蟞。这些墓蟞长期受好风好水的侵淫,灵性增长。便借着湿土攒土成泥在老刘头的身上,而它们就钻进老刘头的身体里享受母穴传来的丰殷的风水气。而我们开棺之后,它们以为我们是来破坏的,而它们又不能出来,便借着老刘头的身体出来攻击我们。直到我们打碎了泥巴,它们躲不住了才飞出来。”   听着廖光明的推断,每处都出人意料,而又每处都合情合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来,把老刘头搬到母穴去。”说着廖光明让我搭了把手把老刘头抬到了母穴外面。又把那个纸人弄出来放到了子穴。   我问他这又是做什么?廖光明说道:“子母穴一旦破土,就算破了。就跟把胎儿从母体里拿出来就会死掉,是一个道理。而墓蟞占着老刘头的肉身,同时也截留了好风水,自然老刘头就无法投胎。把老刘头重新放回母穴,让他重新享受这龙抱猪,有助于他轮回投胎好人家。”   廖光明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又在地上点了一根蜡烛。   那烛火很旺,廖光明将那张擦过我的血的纸在蜡烛上点燃。随着那纸成为灰烬,那烛火也由黄变得幽蓝。   我知道这是变了阴烛了。   廖光明捏着那枚铜钱放到那阴烛上烧。烧了有半个小时,他将那铜钱在老刘头头顶正中找了百会穴,用那铜钱按了上去。   那铜钱用阴火炽烤许久,正常人感受不到它的温度,也可以用手触碰。但是贴到老刘头的头顶之后,竟烧掉了老刘头头顶的皮肤。在头顶上印出了一个铜钱印。   按照此法,廖光明又分别在老刘头的双面太阳穴上按了两下,各自印了两个铜钱印。   廖光明说封印了老刘头的肉身,老刘头的鬼魂法力就会被控制大半,甚至会逐渐消失。但是消失之后就会转世投胎了,这其实算是给老刘头做了一场法事了。   我们把老刘头又放回了原来那具黑漆棺材,用土将那棺材重新埋上,起了一个不高的坟包。   虽然坟包不大,但是比原来那种破落要改善了不少了。   至于那个子穴,此时已经失去意义了,我们草草把那个纸人也埋了。   做完了这一切,廖光明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现在需要回去研究那个孤儿院了,想必幕后主角刘奎也该现身了。” 第67章赠棋   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问他回去打算怎么办?直接去孤儿院找刘奎吗?   廖光明摇摇头:“找那个院长冉鸿翔,找到他自然就能找到刘奎。不过我们得让他知道。现在老刘头帮不了他。所以还得先去会一会老刘头。”   廖光明让我背着背包,再扛上铁锹和镐头一起下山。   我撇了撇嘴:“你的元气还没恢复?”   廖光明点点头:“没啊,现在走路都费劲。气喘……”   我冷笑着把背包往他怀里一塞,扛着工具转身往山谷的外面走,说道:“哥。咱能别装了吗?刚刚你抡棒子打老刘头。那个生猛……”   廖光明在后面嚷嚷:“你小子这就没劲了吧。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嘛,你忘恩负义啊……”   我们即将走出山谷的时候,廖光明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瓶子来。将里面的水倒掉了。   我一愣,忙问道:“那不是装陈茶水的瓶子吗?你倒掉了干啥?”   廖光明指着那个天然湖。说道:“这里有上风上水的好泉,我还要什么陈茶水啊。这种经历过百年风水庇荫的山泉,叫做荫泉。可以祛邪除秽,装起来备用啊。”   说着廖光明过去装了满满一瓶子荫泉水。我后悔不迭。早知道我多准备几个瓶子好了,这地方也就来这么一趟,没什么事我可不想再来了。   我们总算不虚此行,虽然遇到了点小麻烦,最后也化险为夷了,算是有惊无险。所以下山的时候,心情感觉很轻松。   由于来的时候,我们完全是按照罗盘的指引,也没注意是怎么走的。所以这次回去的时候,我们颇费了一番周折。在那南山坡上转了好久,才找到了下山的路。   到后来,我累得把那铁锹和镐头都扔在了南山坡。等我们辗转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   我们各自洗了个热水澡,疲惫便接踵而来。   这两天我们不但身体疲惫,精神也一直紧绷着,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廖光明怕我泄气,不住地给我打气,说这里的事就快结束了,让我再坚持坚持。   我点点头,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走到现在,必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们又去了那家馄饨店吃东西,顺便商量了一下去找老刘头的事。   我问廖光明老刘头现在能在哪里?我第一次是在万宝小区的守卫室遇到的老刘头,后来又在孤儿院楼梯间的地下看到过老刘头。只不过一次看到他的是稻草人的身体,另一次是利用犀角香看到的老刘头的鬼身。   廖光明也说不好老刘头能在哪里,没办法只好商量着先去万宝小区的守卫室碰碰运气了。   我们吃过了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天就黑下来了。   我们直接去了万宝小区,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老刘头所在的守卫室。虽然老刘头是个厉鬼,而且对我们也进行过阻拦,但是说老实话,我对老刘头并没有太多的恶意。这老头平时嗜棋如命,无论是人是鬼有时候都像个老小孩一样。而且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但是他也没怎么为难过我,尽管他更多的是为了让我陪他下棋。   特别是这次去了南山坡之后,我更是感觉老刘头的一生甚是可怜。不但死得很惨,而且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更可悲的是,不管刘奎怎样,他好不容易葬进了风水宝地,甚至可以称之为龙脉的风水地里,身体却又要遭受墓蟞的侵占。   而这一切,却都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的亲儿子一手导演的。   我们来到守卫室,刚刚来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你们到了?”   我一激灵,这老刘头似乎正在等着我们。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廖光明冲我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我看出来他的口型是让我别怕。   我推开了房门,发现由于老刘头重新回到了守卫室,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再是一片废墟。   而老刘头正坐在桌子前面,屋子里依旧点着两根蜡烛。   光线不是很足,老刘头又低着头,我有些看不清老刘头的脸。   而在老刘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个老棋盘。上面的那些棋子,在烛光的映衬下,发着昏白的暗光。   看到我进来,老刘头抬起了头,我看到老刘头的面容,就是一惊。才不到一天的工夫,老刘头似乎又苍老了十岁,人会苍老是自然现象,怎么鬼也会苍老吗?   这个问题在后来我也弄明白了,因为我们封印了老刘头头部的三处穴道,所以直接导致他的魂魄出现了老态。   而老刘头不但看着苍老,精神似乎也很萎靡。我转身去看廖光明,才发现他并没有跟进来。   “刘……刘大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刘头惨然笑了笑:“你们去过我的墓地了?”   听老刘头这么说,我有些尴尬,毕竟我们刚刚挖了人家的坟。老刘头似乎并不是太介意,一直保持着笑脸,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们,帮我做了解脱,也帮我做了选择。一直以来,我都过不去自己这个坎儿,我这个人啊,活着管不明白人家的事,死了却揽了个烂摊子事,现在想来,这不是我老刘头该管的事啊,现在也不想管啦……”   我听老刘头说的话里有话,但是也不知道该和老刘头说什么,只能听老刘头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   “小伙子,咱们两个,本来人鬼殊途。但是没想到却有这个缘分,让老头子我死了死了成了鬼,还能下上几盘棋。老头子今天要离开了,在这里也累了。临走也没什么送你的,我就把这个棋盘,连带这些棋子,都送给你吧。这里缺一个棋子,在你那呢吧?凑一起刚好是一套。”老刘头语重心长地说着,像是在做临终遗言。   可是我知道那棋盘是老刘头的心爱之物,连忙拒绝:“不不……大爷,我不能要。”   老刘头摆摆手:“放心吧,现在这不是鬼棋子了。这棋子里面的小鬼怨魂,我都已经把它们遣散了。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投胎了。但愿再次投胎,他们能够找一户好的人家,能够健康地长大,别再受这么多苦了。”   老刘头竟然将棋子里困得小鬼都放了,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老刘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刘头再次加重了语气:“这副象棋和棋盘,我一直是带在身边的。你拿着这副棋,给冉鸿翔看一眼,他就知道我老头子不想再管闲事了。至于你们再打交道,有什么结果,我就不想管了。”   “冉鸿翔?刘大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打交道,我和谁打交道?”   老刘头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你们不是把我的墓穴处理了吗?我很快就要去地府报到了,争取能早日投胎。今天你就再陪我下最后一盘棋,可好?”   我随即坐在老刘头的对面,和他下棋。   我也想通过下棋,再从老刘头那里获知一些刘奎以及冉鸿翔的信息。   老刘头指着棋盘:“这次你可要认真跟我下啊,这也许是我老刘头做鬼最后的一盘棋了。”   我点点头,走了一步棋,顺口问道:“大爷,您刚才说让我拿着棋盘去找冉鸿翔?冉鸿翔和你儿子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刘奎建起了孤儿院,他就过来当院长了。”老刘头答道。   “大爷你真是小鬼招来明火烧死的吗?是不是另有隐情,你说出来,我给你报仇。”可是老刘头似乎又将全部精神投入到了棋局里,任凭我怎么问,他都专心于下棋,不再回答了。   无奈我只好陪着他下完了一盘棋,由于我心不在焉,老刘头赢了这一把。   老刘头很高兴,老脸一直带着笑意。等到棋局刚一结束,我突然听到守卫室的外面传来了锣音。那锣声像是发自百里之外,又像是近在咫尺,断断续续,敲敲停停。   老刘头站起了身:“招魂锣响了,我得走了。年轻人,咱们来世有缘再见了。”   “刘大爷?”我招呼了一声,但是老刘头头也不回,直接朝着房门走去。也没见他开门,整个身体就都消失了…… 第68章 大师兄,小师妹   招魂锣?难道是地府用来将那些散落在人间的游魂招回去用的?   看着老刘头就此消失,看着他送我的象棋,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随着老刘头的离去。屋子里再次变成了被火烧毁之后的情景。这里显然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端着棋盘慢慢走了出去。   廖光明正在门口等着我,我问他怎么不进去啊?他说老刘头跟你更投缘,我还是在外面好一些。廖光明问我问出什么来没有?   我摇摇头。把那棋盘往前一送:“就是送了我这个。”   廖光明点点头:“既然老刘头撤出了。咱们接下来就要对付的是刘奎了。”   我咬咬牙:“这个混蛋,现在我怀疑他为了受那龙脉,害死他老子。而且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没准都是被他出租出去了,利用残疾博取人的同情,那些好心人给的钱。都被他们给留下了。”   廖光明冷笑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恐怕在他做的坏事里,都不值一提。那些孤儿院的孩子。肯定另有用处,不止出租那么简单。”   “对了,老刘头说让我拿着这副棋去找冉鸿翔。说什么他不想管闲事了?”   “冉鸿翔肯定和刘奎能说上话。老刘头棋不离身,棋都给了你,就说明他不想再帮他们了。只是现在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报警,警察也不会管的吧?”廖光明说道。   “是啊,上次我们去了孤儿院,而且被冉鸿翔知道了,肯定严加防范,我们又不能硬闯。我们要是有认识的警察就好了,警察……对了,赫连双是警校的,你说她会不会能找到这方面的关系?如果有警察配合我们,那就好办多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试试吧,不过这里不是省城,而且她也只是个警校的学生,别抱太大希望。”廖光明点点头,说道。   我们边走边说,眼下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回到旅店后我就拨通了赫连双的电话,这丫头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这下打给她还不知道会怎么训我呢。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   不出意料,话筒里传来一阵暴喝声:“梁双七!你和廖大师去哪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   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疼,赶忙把电话拿得远了一些,廖光明在一旁憋着笑。   等到话筒里的声音稍微放缓了一些,我才又对着话筒说道:“赫连双,你能不能冷静点……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不能随便接电话……”   “有个屁任务?你当你们是警察啊……这会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要求我,是不?”   “额……呵呵……是有事要问问你……”被赫连双说中了,我也有点尴尬。   “有屁快放。”   “嗯,我们现在外地,遇到点麻烦,想问问你认识不认识这边的警方,你们警校的毕业生啥的,我想请他们配合我们一下……”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赫连双说了一遍,当然一些细节并没有赘述。   赫连双在那边认真地听着,问清了我们的所在地之后,她说道:“我们学校毕业后进入公安系统挺多的,全国各地都有,应该能联系上。这样吧,明天给你消息行不?你们住哪?可以的话,我让那边的人直接去找你。”   “行,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内个……你最近……喂……喂……”   我刚想再详细跟她聊聊,问问近况啥的套套近乎,没想到赫连双说完,直接就放了电话。   我看着廖光明,廖光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就把旅店的地址发给了赫连双。   我们又盘算了一下,现在唯一的方案就是养精蓄锐等赫连双的消息。不过这样也好,连续的奔波我们都没怎么睡一个好觉,正好借这个机会修整一下,也做个缓冲。   结果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突然被一阵砸门声惊醒了。   我转头一看,发现廖光明的床上已经空了,一定是他一大早起来出去遛弯了。   “出去也不想着带门卡……”我揉着眼睛,一边嘟囔一边去开门。   结果把门打开之后,我当时就惊了。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廖光明,而是赫连双。   在赫连双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身高有一米八多,身材健硕,面容俊朗。   “你怎么来了?”我十分意外,赫连双所在的省城距离这里可不近啊。   赫连双一皱眉:“我连夜赶飞机,又打车来这儿的。我说……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我看了一眼,发现我还光着膀子,穿着短裤。   场面十分尴尬,我急忙把门关上,说道:“等我一会啊,稍等……”   回房间我手忙脚乱地套上了衣服,简单洗了把脸,把窗帘拉开,把两个人让了进来。   他们刚进来,廖光明也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赫连双和那个年轻人,估计也很吃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赫连双指着那个年轻人给我们介绍:“这位是柳乘风,我警校毕业的大师兄,在这里的县局刑警队工作。”   随后她又指着我们对柳乘风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帮过我大忙的廖大师和……梁大师……”   柳乘风很热情,和我们亲切握手。   我没想到赫连双这丫头办事还挺认真,而且效率这么高。   柳乘风让我们把情况再跟他说说。   廖光明有些迟疑,他对柳乘风说:“我们其实也算是搞风水的,不知道我们说的话,你……”   柳乘风很聪明,当时就明白了。他连忙说道:“廖大师,我明白。今天我不是以警方的名义来的,是作为小师妹的朋友。而且我们办案也遇到过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我对这些玄学也很相信。所以有什么话,你们可以直接说,不必忌讳。”   廖光明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挑重点讲了一遍,而对于我们俩去挖坟之类的细节没说出来。   廖光明说到最后,总结了一句:“总之我们认为刘奎利用孤儿院,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有可能在拐卖儿童,有可能在残害儿童,还有可能……利用儿童身上的阳气,为他自己所用……至于做什么,我暂时还无法判断。”   柳乘风听到最后,蹙眉说道:“刘奎在本地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物,如果没有证据,也真是不太好办。”   我一摊手:“所以才请你过来,看看能不能提供些方便。如果我们能彻底检查一下孤儿院,肯定能找到一些他作案的猫腻。”   柳乘风点点头:“可以,但是我们不能以查案的形式去,需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赫连双在一旁说道:“师兄,不然你动用私人关系,请当地派出所协助一下,去孤儿院就说是清查一下孤儿的底册,并且受上级民政部门委托,看一下孤儿们的生活环境,做个备案什么的……”   柳乘风笑着点点头:“师妹真聪明,我觉得这个方法好。你们二位觉得呢……”   我见这俩人,师兄师妹的,叫的可亲。你们都定了,还特么问我们干啥?   “呵呵,你们师兄妹说的,肯定是好办法了。”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赫连双站在后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柳乘风站起来,说去派出所一趟,下午两点准时在孤儿院前面碰面。   柳乘风走后,赫连双又对我好一顿数落。   廖光明也说人家柳乘风是来帮忙的,让我对人家尊重点,热情点。   我苦着脸:“行,你们都对。我错了……我一定对他毕恭毕敬好了吧……”   廖光明也将一些必用品放进了背包,我把老刘头给我的棋盘用套子套上,也背在了身上。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准时来到了城堡一般的孤儿院大门前…… 第69章 加速衰老   孤儿院大门紧闭,而柳乘风还没来。   我们又在上次的那个石头后面一边休息,一边等着柳乘风。   我问赫连双怎么还亲自来了。学校课程不紧吗?   赫连双撇撇嘴:“反正考试的时候我不挂科就行了呗。况且这是多好的实习机会啊?对了。以后你们再去什么凶宅凶地的,能不能带上我啊?行不,廖大师?”   她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估计也知道我说话不算。就直接问向了廖光明。   我冲着廖光明直使眼色,意思是千万可别答应。带上她就等于带着一个姑奶奶一样啊,还有我好日子过吗?   没想到廖光明未加思索。一口应承了下来。   我气的无语。   这时突然从远处开来一辆警车,到了孤儿院前面停住了。   赫连双急忙冲着那车走过去。   我偷偷问廖光明:“我跟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啊?”   廖光明眨眨眼睛:“看到了啊。我不是按着你的意思办的嘛?我也答应她了啊……”   “卧槽。”我一拍脑门,怎么他的领悟能力这么差吗?   这时候柳乘风从车上下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察。   我们赶紧也走了过去。   柳乘风给我们介绍。说那两个小警察是当地派出所的。一个叫肖扬,一个叫王亮。   柳乘风对我们说道:“也是碰巧了。周围几个省市近期发生了几起儿童失踪案件。系统内部已经发了协查函,正好本地也需要对孤儿院进行儿童来源登记核查。这次来也算是半公半私了。”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看看情况了。   我们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上次那个领着孤儿们表演感恩的心那个女老师。   肖扬上前亮了证件。说要进行核查登记,要找院长配合一下。   女老师点头把我们领到了前楼的一个会客厅,说这就去找冉院长。   女老师走后。我对柳乘风说道:“那个冉鸿翔认识我们。我们在场不太方便。毕竟我们不是警方的人。”   廖光明也说还想去那个楼梯间的地下室看看。   柳乘风点点头,说可以。他那边见了冉鸿翔就去和我们汇合。   我们快速离开了前面的主楼,去了后楼。我发现这么大的孤儿院里,工作人员却很少。除了院长冉鸿翔,再就是那个女老师了。难道这么多孩子就他们两个人管理就够了?   对比一下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心境有了很大的不同。上次是偷偷摸摸翻墙进来的,这次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的。而且这次没有了老刘头的后顾之忧,估计肯定会顺利不少。如果能找到刘奎和冉鸿翔的作案线索,就可以移交警方处理了。   我们轻车熟路,沿着走廊直接去往那个楼梯间。   结果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廖光明突然停了下来。   我很诧异,忙问他怎么了?   廖光明示意我听,我侧耳仔细聆听。这时我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着房门。   那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即便是听到这个声音,也很难判断这敲门声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最后为了确认,我们分头从走廊的两侧开始,把耳朵贴到房门上。而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   最后我好不容易在靠近楼梯的一个房间前面确认了,就是这间房间里面有人在敲门。   我把廖光明叫过来,试着推了推门,结果发现门是锁着的。   而廖光明再次施展了他开锁的技能,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那个房门锁给开了。   在房门被推开的一刻,里面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我和廖光明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发现这房间里挡着厚厚的窗帘,外面阳光普照,却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我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廖光明用手电一照,才发现居然是个孩子躺在地上,估计刚刚的敲门声就是他敲的。而扑通的那一声也是他倒地的声音。   我们蹲下身,发现这小孩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而且身体直哆嗦,牙齿紧叩。   “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看着不像,倒跟一些邪病很像。”   我又拿着手电往屋子里照了照,又发现在这个房间里,摆满了一张一张的小床。由此判断这应该是那些孤儿睡觉的宿舍。   只是那些床上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道都有没有人在那床上。  我用手电照看了一下,发现最近的一张床上,被褥比较乱,估计就是这个小孩刚刚下床弄的。   廖光明把那小孩抱到床上,和我一人拿着一把手电,朝另外的那些床铺走了过去。   这一看发现,整个房间里有二十多张床。经过勘视,每张床上都有一个孩子。大的有六七岁,小的也有三四岁的样子。   而这些小孩的表情相对平静一些,躺在床上,跟熟睡了一样。   廖光明来到一个孩子的床铺前面,拍了拍孩子的小脸蛋,试图叫醒他。但是那个孩子任凭廖光明怎么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孩子还有微弱的气息进出,如果不是摸着还有气息,我真的怀疑他们已经死掉了。   我低声问廖光明,这些孩子都怎么了?   廖光明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努力想着。过了一会,他又翻开一个孩子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缓缓说道:“有余息而气不足,面色惨而目无光……看症状像是元气缺失,魂魄不全……”   “可是这些孩子,那天表演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我反问道。   廖光明又用手电照了照这些孩子的脸,突然身体震了一下。我不明所以,赶忙问他怎么了。   廖光明指着那些孩子,说道:“双七,你也过去看看,看看这些孩子和普通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没有?”   我看廖光明的神情有点紧张,赶忙拿着手电过去看那些孩子。刚刚看过的时候,只关心他们的生死,并没有太仔细去看他们的脸。   这回廖光明特意提醒了一下,我也注意地观察了一下。   这一下让我也发现了这些孩子异于常人的地方。   孩子的脸庞的确是张小脸,但是在孩子皮肤略显粗糙,在额头上居然出现了轻微的皱纹,而且有的孩子的鬓角已经花白。   这明显的特征,都是在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才看的到的,怎么会出现在年方几岁的孩子脸上?出现皱纹和白发,这是明显的衰老标志啊。   我有点抓狂了,又抓起孩子的手。同样,孩子的手上的皮肤也是皱皱巴巴,一点都不平滑。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的手。   我盯着廖光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出现衰老的标记?”   廖光明沉声道:“如果不是患了怪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元气长期被人抽取,一个普通人体内的元气是有限的。正常情况下,可以支撑到老,但是如果在途中被人为地抽取出去,就会加速衰老。”   “元气?这么小的小孩子也有元气?”   “当然有。每个人身上都有元气,只不过像我们这些方士和一些有些修为的道士,能够驾驭自己的元气,也可以通过采集日月精华来补充元气而已。所以有些常年修道的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神采奕奕,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但是其实他们都已经很老了。但是像这么大的孩子,如果失了元气,肯定就无法补回来了。”   听完廖光明的描述,我不禁义愤填膺,听他的意思,元气被过度抽取,就会加速衰老,那么加速衰老的潜台词就是加速死亡。这手段简直是太过恶劣了,这么大的孩子,也下的去手?   这到底是谁干的?难道也是刘奎? 第70章 催命哨   我看着那些躺在床上的孩子,感觉到他们真是可怜。   我指着那些孩子:“那他们还有救吗?”   廖光明摇摇头:“他们先天没有补充元气的能力。但是这些元气就像是他们身体里的血液一样,也可以像输血那样后天地补充。但是这种后补的元气会很不稳定。也就是说他们日后的体质会非常弱。而且还容易生病。最好的办法就是补充了元气之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个五年以上再回到城市生活。”   我点点头。看来这些孩子注定一生会多磨难了。   “可是。他们被抽取出来的元气,又有什么用处啊?”我想到这个问题,问廖光明。   “据我所知。抽取成.人身上的元气毫无用处。因为成.人身上的元气已经和本人融为一体,即便是抽取出来,也无法和第二个人融合。而儿童则不然。他们身上的元气还没有和本体融合。抽取出来后,可以为人所用。所以被抽取的儿童年龄越小越好。但是抽取出来的元气能做什么,我还真的没什么了解。”廖光明说道。   “那怎么能给这些孩子补点元气啊?”   “那就只有找到抽取他们元气的那个人。也许他手里还有没用完的,不然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从门口的位置传来了一点响动。是从敲门的那个小孩的床上传过来的。   我们赶紧过去,看那个小孩。发现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正在试图爬起来。但是他的体质实在太弱。看来刚刚下床去敲门也是拼了最后的力气了。   我问廖光明这个小孩为什么是清醒的呢?   “我想可能是有人正在抽取他的元气的时候,遇到了突发状况,便临时撇下他离开了。”   我低头想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却发现他左手的小手指也被割断了,手上缠着布条,此时还在渗血。   我咬了咬牙:“这帮人太狠毒了,为什么要割掉这些孩子的小手指啊?”   廖光明说道:“这就是他们抽取元气的途径。十指连心脉,元气通常也会通过十指往外传输出去。之所以切断小指,我想是因为小指有一处穴道,名少泽。穴内的气血物质为湿热水气,切掉了小指,从伤口往外抽取元气,则会让元气更纯。”   “啪……啪……”   我们正在商量要怎么去安顿这些孩子,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了啪啪的击掌声。   随着击掌声响起,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这孤儿院里人很少,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让我们很是吃惊。屋子里很黑,那人背着光,我们看不清那人的脸。   “二位大师,好手段好见识,居然看出来了元气传输。”那人冷笑着,说了一句话。   虽然我没看清那人是谁,但是这声音我却是很熟悉。而我和廖光明的手电同时照在那人的脸上,看到正是孤儿院的院长冉鸿翔。   “你……抽取元气,是你干的?”我指着他,喝问道。   “二位,我奉劝你们一句,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前次你们来我这里,老刘头放了你们一马,你们就该远遁。没想到你们又回来了,还带了警察?”冉鸿翔的语气有些冷,听起来满是恨意。   “对了。”冉鸿翔提到了老刘头。我赶忙把背着的那个棋盘拿了下来,把套子打开给冉鸿翔看。   “棋盘?老刘头呢?”冉鸿翔看到这棋盘,果然很吃惊。显然老刘头的事,他还完全不知情。   “刘大爷让我转告你,说他不想管你的事了,让你好自为之。”   冉鸿翔把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骂道:“老不死的,妈的,烂泥扶不上墙。”   “刘奎在哪?刘大爷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葬在龙脉?”我指着冉鸿翔问道。   冉鸿翔一愣,瞬间明白了。   他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去了他的墓地,是我低估你们了。不过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刘头就是刘奎害死的。如果不及时下葬,那个入葬风水宝地的好时辰就过去了。都怪我一时心软,没早点派人除掉你们,你们居然破坏了龙脉。”   “刘奎呢?刘奎在哪?我们想见见他。”廖光明问道。   “没必要。刘总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你们知道的已经太多了,我说过,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今天恐怕你们走不出这里了。”冉鸿翔说着就要从门里撤出去。   “快,别让他跑出去。”廖光明喊了一声,飞身窜了过去。   结果他到底是晚了一步,房门咣当一声关死了,门也同时被锁死了。   我们使劲拉门,可是却无济于事。   我心里暗骂那个柳乘风,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在前楼见冉鸿翔吗?怎么让他跑后楼来了?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声哨音,哨子声十分尖厉刺耳。   “什么声音?”我问了一句。   结果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屋子里的那些床铺同时发出了声音。   我和廖光明同时回头去看,手电照过去,就发现那些原本躺在床上的孩子,一个个纷纷坐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我很是吃惊,看到他们的动作十分统一。   “我知道了。你记不记得当时孩子们给我们表演感恩的心的时候,他们的表演动作十分整齐划一。我一直以为是训练有素,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当时的音乐声音很大,这哨音就隐藏在了音乐之中,他们完全被哨子控制了,一切行动都是听哨行事的。”廖光明恍然大悟。   我对廖光明的解释,深信不疑。因为随着哨音的急促,这些孩子纷纷从床上下到地下,已经开始向我们聚拢过来。   我们手电照在他们的眼睛上,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避开。   哨音越来越急,他们就像是一具一具的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围了上来。   廖光明飞起一脚,将最近的一个小孩踢开。   “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啊?”我吼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都被冉鸿翔控制了,不想点办法,咱俩都得死在这。”廖光明毫不示弱,也吼了一句。   这时,有个孩子从侧面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啊呀。”我吃痛不住,不得已也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而那孩子根本就不知道疼,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看到了吧?”廖光明拳打脚踢,和几个孩子缠斗在一起。   二十几个孩子分成了两伙,分别对我和廖光明发动了攻击。周围摆着床铺,空间极其有限。我们为了躲开他们的攻击,利用床铺的掩护东躲西藏。   但是门外的哨音一声接着一声,而这些孩子就像上足了发条一样,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而我们对他们又不能下死手,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被冉鸿翔利用才变成这样子的。   我们的体力快速下降着,最后我们俩同时被逼到了一个墙角。   廖光明拔出了随身的小刀,对着前面那些孩子。只是他明知道那些孩子已经没有了神智,这么做也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你包里不是有道具吗?快给他们用上啊?”我冲着廖光明喊道。   “没用的。他们不是鬼,也不是尸。那些符纸和道具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廖光明说了一句让我们都很丧气的话。   而这时,外面冉鸿翔的哨声,再次紧促起来,向那些小孩发出了指令。   二十几个小孩,同时动作,前仆后继扑了过来   我和廖光明躲闪不及,一下子被他们压在了身下。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们的初衷是来救这些孩子的,万万没想到最后我们竟然死在了这些孩子的手里。 第71章 地下干尸   “梁双七?你们在哪?”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赫连双的喊声。   我精神一振,与此同时。外面的哨音戛然而止。   而哨音一停。那些孩子失去了哨音的控制,纷纷倒在了地上。有几个孩子直接倒在了我和廖光明的身上。   我和廖光明赶紧从孩子堆里爬出来,冲到房门那里疯狂敲打着房门。   这个时候。可能是冉鸿翔已经离开了。我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赫连双喊道:“廖大师,是你们吗?”   “是我们,快点开门……这里有孩子。需要救援。”我喊叫道。   “两位大师,你们躲开点。”柳乘风在外面说了一句。   我和廖光明躲开了一些,就听到外面传来啪啪地两声枪响。随后房门被打开了。   柳乘风。赫连双还有那两个小警察冲了进来。   我指着那些孩子说道:“这些孩子需要救援,赶快安排人手来把他们送医院。”我知道。这种被抽取元气的情况,即便是送了医院也没办法解决。但是眼下只有这样,才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而且目前也是最稳妥的做法了。   那两个小警察。赶紧掏出手机。跟上级汇报。   我问赫连双:“你们不是在前面等着见冉鸿翔吗?刚刚他来过这里了,你们要是不来,我和廖大师就麻烦了。”   赫连双一脸无奈:“我们也一直等到现在。不但冉鸿翔没露面,那个女老师也不见了。”   我点点头:“估计他们都是一伙的。”   柳乘风又问了问情况,大致判断出这个冉鸿翔有极大地嫌疑涉险拐卖儿童,残害儿童。为此,柳乘风打了个电话,调了县局刑警队的人手过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到。   肖扬打完电话,过来说所里已经知道了,正在向上级汇报。   赫连双有点火了,对肖扬说道:“你们还能不能办点事了,还汇报个啥?我师兄就是县局刑警队的,你们汇报还不如直接跟他汇报呢。赶紧打电话派人来,把孩子们接走。另外你们俩去孤儿院院里守着,别让冉鸿翔和那个老师跑了。”   肖扬看了看柳乘风,柳乘风点点头:“就按她说的办吧。”   肖扬和王亮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我问柳乘风:“现在冉鸿翔基本确定和拐卖残害儿童有关,那个刘奎也脱不了干系。是不是可以派人去抓刘奎了?”   柳乘风摇摇头:“还没有证据表明刘奎参与了犯罪活动。这个孤儿院,冉鸿翔才是院长,刘奎只不过是投资人,并不是管理者,我们还没理由拘捕刘奎。不过我曾经让县局去联系刘奎了,暂时没联系上。”   我有些着急:“那赶快去抓冉鸿翔,到时候一问他就全知道了。”   我们几个分析了一下,赫连双他们从后楼的楼门跑进来的,并没有看到冉鸿翔。这说明冉鸿翔现在还在这栋楼里。但是藏身在哪,就无法预料了。   此时肖扬和王亮已经在院里守着了,而要等到人手到齐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问廖光明,他会不会跑到那个楼梯间下面的地下室去?   廖光明点点头,说那里一直是老刘头呆的地方,阴气比较重。冉鸿翔跑到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肖扬带着十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跑了进来,说派出所的所有警力都已经调来了。外面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   柳乘风点点头:“你们派五个人,跟我们去搜捕冉鸿翔。其余的人搜查整栋孤儿院的楼房,让医院的人进来救助儿童。”   说着,我和廖光明带路,柳乘风、赫连双连同派出所的五个警察,直奔那天晚上去过的楼梯间地下室。   我们到了楼梯间,看到楼梯间的门是开着的。这么说,冉鸿翔十有八.九是进了地下室了。   我们以此从楼梯间的洞口爬下去,他们手里都拿着警用手电,光线很足,一照能照出很远。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下面弥漫着鬼雾。而且光线不足,我们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次不同,大家举着警用手电,下面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四周依然被照的很清楚。   我们看到在地下室里光秃秃的,只在远端似乎有东西。   柳乘风一挥手,我们朝着远端移动了过去。   前面有两个警察行动得比较快,他们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可是还没等我们接近那里,就听到那两个警察像杀猪一般嚎叫了几声,撒丫子就跑了回来,脸色惨白,指着远端说不出话来。似乎受到的惊吓不小。   这让柳乘风的脸上很挂不住,毕竟这里也算是县局的辖区。人民警察竟然这么失态,有失身份啊。   但是能把两个警察吓成这样的,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柳乘风手里握着手枪,一步一步朝那边移动,我们赶紧打起精神跟在后面。   等几只高光手电同时照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一幕,身上顿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唰地一下就麻了。   在那墙边,站着一排人。只不过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的干尸。   大部分的干尸都是小孩,他们光着身子,身体里的水分都已经干了。皮肤变成了褐黄色,紧紧包裹着身体。由于皮肤收紧,让他们的眼珠外凸,牙齿暴露在外,整个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这些小孩的干尸,并列排了一排,粗略看足有十多个。在他们的中间,还站着一个人,身高要高出不少,看着像是一个大人。   廖光明打着手电,直接就奔着那个大人去了。   我看到他整个的身体都在抖,我也紧忙跟了过去。来到那人的近前,看到那个人同那些小孩的表情一样,但是从五官上看,没死之前应该是一个很帅气的人。   廖光明情绪几近失控,颤声说道:“是……一鸣……”   “麻一鸣?”我们一直在找他,虽然得知了他的死讯,但是尸体一直没找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   “胆子太特么大了,就这么明目张胆放着干尸。这是明显对我们的挑衅,我他妈的要是抓不住他,就不干警察了。”柳乘风见到这一幕,义愤填膺,也顾不得身份了,连续爆着粗口。   我其实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这里原本有老刘头在。以老刘头的鬼力,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进来看到这些干尸。   而老刘头的离去,让冉鸿翔他们措手不及,自然也没时间去清理这些干尸。   现在看已经有一批孩子被抽取了元气加速死亡了,如果我们再不来,估计下一批孩子很快就要遭受毒手了。   可是眼下,除了这些干尸,整个地下室就没有别的发现了。   “散开,给我搜。”柳乘风下达了指令。   那几个警察虽然有些害怕,却不敢违拗柳乘风的命令。但是他们所在的是乡镇派出所,配枪都是集中管理,这次出警是到孤儿院核查,自然也没有带枪。   他们只能举着手电,四下散开,开始搜查,期望能发现一些什么东西。   廖光明在麻一鸣的干尸前站立了一会,揉了揉眼睛。   “冉鸿翔会不会不在这里?”我低声问廖光明。   廖光明摇摇头:“我有感觉,这里阴气太重。冉鸿翔要想躲开我们,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   可是那几个警察足足在地下室里转了三圈,什么都没发现。   廖光明来回踱了几步,走到麻一鸣的干尸前面,他冲着干尸鞠了一躬,说了声得罪了。   随后他猛地抓住了尸体往旁边挪去。   而挪开之后,在麻一鸣的身体后面,赫然就出现了一道窄门。 第72章 改头换面   这个发现,让所有的人重新又汇集在一起。   柳乘风握着枪,冲着一个警察示意了一下。那个警察握住了门把手。   然后柳乘风点了点头。那警察一下子推开了门,柳乘风平端着枪,对着屋内。大喊了一声:“别动。警察。”   我心里说,原来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这警察都这么咋呼吗?没看到人呢。喊个啥?   屋子是一个暗间,赫连双用手电照了照,找到了墙上的开关。摁下去之后。屋子里的灯亮了。里空无一人。有一张大的老板台,还有一个保险箱。   “搜。”柳乘风下了命令。   几个警察将这间屋子里搜了个遍。除了那个保险箱,别的并没有什么发现。   我指着那保险柜问廖光明:“你不是会开锁吗?这个你行吗?”   廖光明一瞪眼:“你真当我是专业的啦?这个我可开不了。”   柳乘风对一个警察说道:“我从县局调开锁专家了,现在应该到了。你出去把他领到这里来。”   警察应了一声。出去了。   时间不大,领着一个穿着便衣的人回来了。那开锁专家拎着一个皮箱,里面全是工具。   在那保险柜前面鼓捣了十分钟左右。就把那保险柜给打开了。   里面有一些文件,柳乘风将那文件拿出来翻了翻,对我们说道:“全是孤儿院的孩子的记录,后面还注明了来自哪个地区。我看跟系统发出协查的地区差不多都能对上。”   我点点头:“那就对了,看来拐卖儿童这事应该是能坐实了。”   “啊……这是什么?”突然赫连双从保险柜里拎出一样东西来。   我们急忙凑过去,赫连双把那东西放到桌上。东西是一块一块的,一层一层铺在那里。我捏起一块,掀了起来,从颜色到厚度有点像我们平时吃的豆皮。   不过显然不是豆皮,不然不会放到保险柜里。   柳乘风拿起一块,捏了捏,闻了闻,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啥?   “是人皮。”廖光明突然在一旁说道。   “人皮?”我和柳乘风同时将手里的东西扔掉。我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皮?”   “应该是冉鸿翔的。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些小孩的元气的元气被抽取出来,很可能被冉鸿翔服食了。孩子会加速衰老,而服食了元气的则会年轻。”廖光明说道。   “返老还童?”柳乘风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虽然不知道服食元气会有什么功效,但是看到这些人皮可以推断,起码是可以换皮,让自己更年轻。冉鸿翔服食了元气,身上的死皮就会一层一层脱落。双七,你注意没注意冉鸿翔的皮肤?是不是光滑的很?”   我回忆了一下,似乎的确如此。   柳乘风啪地一拍桌子:“真是个怪物。”   “啊,这里还有……”一个警察惊叫了一声,从保险箱里又拽出一样东西。等看清之后,又扔到了桌子上。   灯光之下,那东西赫然在目,居然是一张人的脸皮。   脸皮长在脸上,无论丑俊看着都很自然。可是这一旦从脸上脱落下来,却是那般丑陋,看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看到这张脸皮,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柳乘风:“你刚刚说曾经和刘奎联系过了,但是没联系上?”   柳乘风点点头:“我在前楼的时候,就跟县局联系过了,让他们联系一下刘奎,要了解点情况。结果县局反馈说刘奎曾经跟下属交代说要离开几天,从那之后就没了消息了。再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了。”   “肯定是联系不上了。因为他已经改头换面了。”我笑了笑,说道。   “双七,你是说……”廖光明看着那张脸皮,若有所思。   我点点头:“因为刘奎就是冉鸿翔,冉鸿翔就是刘奎,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我曾经问过老刘头关于冉鸿翔的事,老刘头却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肯往上说。”   “廖大师?真的有这种可能吗?”赫连双似乎不太相信我,问廖光明。   廖光明点头:“的确是有这种可能,那些元气来自不同的孩子,如果吸食元气的真是刘奎的话。这些元气会让刘奎的身体产生巨变,同时面容也会受这些元气的影响,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乘风一挥手:“是不是咱们就验证一下,把这人皮和脸皮拿回去检验,看看dna和刘奎能不能对上,另外查一下冉鸿翔这个人的来历,就全都清楚了。”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是推断,包括那些孩子的元气,如果能通过科学的方法检验出来,也可以给刘奎的罪状提供一个可靠地佐证。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冉鸿翔或者是刘奎,人哪去了?   此时外面对孤儿院的搜索已经结束,冉鸿翔就跟插了翅膀飞走了一样,不见踪影。按说他应该就在这个楼内才对。   柳乘风是做刑侦的,对这一套的确很在行。他让人将桌子和保险柜都移开。结果在保险柜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开关,看着很不起眼。   柳乘风过去按动了一下那个开关,这时突然从地下发出了嘎达嘎达刺耳的响声。   大家急忙躲开,就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块地砖,随着响声,慢慢沉了下去。   “这里有暗道。”大家喊了一声,围聚过去。   “追过去。”柳乘风打着手电带着我们从那暗道下去。暗道里面曲曲折折,走了很远依然不见尽头,看来这项工程真的很大,没有个几年的工夫都很难做成,刘奎真的是下了工夫了。   顺着暗道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在前面找到了出口。   我们从出口钻出去,才发现这边的暗道出口是在一处假山的下面。   我钻出来一看周围,妈的这不是万宝小区吗?我和廖光明曾经来过,这假山也经过了很多次,没想到下面居然另有乾坤。   显然冉鸿翔已经从这个暗道出来,跑路了。   柳乘风冷哼了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他拿出电话,联系市局进行追捕。   剩下的事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决定回宾馆听消息,让赫连双留在那里,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们。   我们回到宾馆,廖光明开始忙碌起来,打了无数个电话,大多是筹集款项的事。   最后,廖光明放下电话,喜形于色。   我问他这是要干嘛?他瞪着眼睛说道:“干嘛?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不是来破案的,其实刘奎他干了什么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我的初衷一方面是给一鸣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可怜那些孩子。这些事办完了,自然是做我们的老本行了。我让人火速到这里来,大量收购万宝小区要出售的住宅,估计价格会很低。这次估计我们能赚些好钱了。”   一提到钱,廖光明的脸上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睛里都冒着光。   想想也是,无论刘奎是否抓到,这件事肯定闹得沸沸扬扬。闹鬼的传闻很快就会平息,到时候那里的房价会逐渐走高,这时候的确是囤房的好时机。   我们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结果快到凌晨的时候,赫连双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我和廖光明都没睡,赫连双一进门就告诉我们,说冉鸿翔抓到了。   “抓到了?太好了。”我一拍手,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要是让他给跑了这事办的就不算圆满。   “是。由于这件事跟拐卖儿童有关,影响恶劣,周围几省市都高度重视,联合封锁了各大交通要道,车站机场,我们警方的办事能力那不是吹的……”   我摆摆手:“可我更关心的是,冉鸿翔到底是不是刘奎?” 第73章 民国老宅   赫连双点点头:“检验结果也出来了,刘奎作为企业家在医院有体检记录,所以验证起来一点都不难。和你们预料的完全一致。那些人皮就是刘奎的。而且也没有查到刘奎相关的出境记录。说明他一直在本市。而冉鸿翔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出身资料和相关履历都很少,一切都表明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那刘奎自己承认了没?”我问道。   “抓住之后突击审了一下。开始他肯定是死不承认。后来把检验结果等相关证据亮出来之后,他就都撂了。包括蓄谋纵火烧死刘老头,还有从各地拐卖儿童。一部分卖到偏远地区,一部分弄残之后放在孤儿院抽取元气。”   我们听了很是气愤,原本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那时还不觉得。现在经过了他本人的证实。就觉得这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赫连双又说这个刘奎原来有老刘头的鬼魂庇佑,还能顺风顺水。这几日却时常受到小鬼冤魂的侵扰。寝食难安。说被抓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个解脱。   我冷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样的人枪毙八回都不多。这老刘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真是仁至义尽。生前没受到刘奎的多少孝敬。被儿子烧死了,还要替儿子做的这些事保驾护航。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廖光明叹了口气:“枪毙十回也换不回一鸣的命了。”   我拍了拍廖光明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又问赫连双:“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凭刘奎断然不会懂那些什么风水龙脉和巫术,而且这些抽取元气的法门他也不可能知道。用哨子来控制儿童更是肯定有人教过他。,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如果警方不把他揪出来,就会有第二个刘奎出现,也许是张奎,也许是李奎。”   廖光明也点头:“没错。那个背后的那人的手段绝对比我高出不少,而且行事手段恶劣,出招狠毒,走的是阴损诡术一脉。如果不能把他抓获,肯定还会有类似案件出现。”   赫连双也说道:“这方面也突击审问了,但是刘奎还没最后招供。师兄连夜突审,如果有结果,他明天会来告诉我们。”   廖光明点点头:“好吧。那我们等消息吧,这也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你们休息吧,我去隔壁!”说着他起身就走。   我和赫连双都懵了,我看着这个逗比快要走出门了还没反应过来。而赫连双听了弄得满脸通红,唰地站起身,抬起脚往我脚面上恶狠狠踩了一下,骂了一句臭流氓。随后小跑几步冲出了门。   我抱着脚面疼得连喊带叫。廖光明又转回来问道:“丫头怎么了?你干什么了?”   我指着他:“你要不是我哥,我干翻你八回了。”   廖光明嘿嘿笑着,逗比相十足。   第二天一早,柳乘风就过来了。看他两眼通红,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果然,柳乘风说连夜审问,那个刘奎最后终于松口,说确实背后有那么一个人,看龙脉,抽取儿童元气还有教他吹哨子都是他干的。但是他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但是那人身体特征倒是很明显……   听到这里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廖光明问:“那人是不是个瘸子?”   我问:“那人是不是嘴里镶着金牙?”   柳乘风一愣,忙问我们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我苦笑了一下,问廖光明这个铁拐金牙是不是在跟踪咱们,怎么我们到哪,他就在哪?   廖光明也一脸无奈:“他布局在先,咱们到来在后。即便是跟踪,也是咱们跟踪他啊。不过这么多事都有他的出现,的确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我跟柳乘风说我们也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他。求他如果有了那人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们。   柳乘风点头说已经发出网上追逃通缉,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毕竟这次案件的破获也是多亏了我们的协助。   到现在,南柳镇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廖光明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回省城,我知道他要留下来安排收宅子的事。而柳乘风想留我们玩几天,但是傻子都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赫连双也没想留下来,坚持要走。柳乘风无奈只好安排了车子送我们去了机场。   我们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了省城。随即我回了房屋中介公司,而赫连双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我获得了难得的清闲。利用这段时间,我把爷爷给我的那本残卷《相宅十三篇》整理了一下。里面有一些繁文还有古体字,还有后人根据自己的理解标注的注解。我把一些认为我之后能用到的东西抄录了一下,用自己的语言做了注解。   而后我到银行开了一个保险箱,把那本残卷放到里面保管。因为我感觉炒凶宅这事,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到时候不能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再弄丢了。   整理残卷就用了我三天工夫。在这期间廖光明来了电话,说那边收房很顺利。用不到十万一套的价格收了万宝小区几套房子。结果等警方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这里不闹鬼了,当时房价就上涨到了二十多万一套。   廖光明速战速决将房子全部出手,短短几天工夫就净赚了几十万。   不过廖光明说他得再等几天手续办完才能回省城,让我在公司等他。   而我巴不得休息几天,我暗自盘算着,这次买卖虽然凶险,但是收获颇丰。净赚的几十万,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提成,我也能得到十多万块钱,距离我还清欠款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不过我还没等消停几天,突然接到了赫连双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让我去学校去找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   我心说你有事,不会来找我啊?不过我没敢说出来,只能坐上车去了她们学校。   我到达学校的时候,刚好看到赫连双和她的那个室友陈楚站在大门口等我。   赫连双见到我一阵埋怨说我来晚了。而陈楚看到我,冲我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这丫头因为我救过她,见到我一直是毕恭毕敬的。   我问赫连双有啥要紧的事?赫连双没说话,拉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陈楚坐在前面,我和赫连双坐在后面,陈楚说了一个地址,出租车发动。   由于我刚来省城不久,陈楚说的那个地方我并不太熟悉,但是好像那里是一片老城区。   一路上我都在问赫连双咱们要去哪?去干什么?最后把她给问急了,瞪着我说道:“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难道还怕我把你给卖了啊?”   被她数落了一番,我低声嘟囔着:“你这脾气真得改一改,你看人陈楚,性格多温柔,你真应该跟人好好学学。”   陈楚回身笑了笑,我总感觉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忧虑。难道是陈楚遇上了什么事?   车子在城里穿过,果然驶向了老城区。   省城是一座古城,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在城内有很多历史遗留下来的古迹。其中在城里有很多古老的宅子,至今还完整地保留着。   车子去向的老城区里,就有很多类似的宅子。   不出所料,出租车驶进老城区后,在陈楚的指引下,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老式的宅院前面。   陈楚招呼我们下了车,推开院门走进了院子里。   我发现这是一座土木的三层楼。大部分还是木制的结构,坐北朝南。从结构和构图上看,很像是建于民国年代的。   陈楚指着这房子,介绍说道:“这房子建于民国初年,占地近二百平方米,三合院式,左右厢房各二间,正屋面宽五开间,穿斗式梁架,五柱七檩,二楼和三楼用葫芦串形做的护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面照墙高达七米五,同三层楼一般高低,墙壁上还绘有彩画及砖雕作品,气势宏大,让人赞叹称奇……”   我听着有些发懵,问道:“陈楚你什么时候干导游啦?”   陈楚也是一愣,她看向赫连双:“双,你没和双七讲啊?” 第74章 进入老宅   赫连双一摆手:“还没呢,双七会答应的,你放心吧。”   我一听不对劲。他们找我到这里来。原来是有目的的。   我连忙拉着赫连双:“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我可回去了。”   说着我转身要走。   赫连双急忙拽住了我:“别走啊。好吧,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这所宅子是陈楚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房子。但是最近要出售,我就想到了你了。我想让你买下来?”   “啥玩意?”我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呢吗?先不说我有没有心思买这房子。就算是我有心,就这房子,看着古香古韵。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有与现今时代相匹配的对比美。而且这房子从外表上看,保存得相当完好。弄不好还有文物的保护价值,就价值来讲肯定不菲。   就我现在的百万负翁的身份,砸锅卖铁也买不起这房子啊。   但是赫连双却低声跟我说道:“别跟我说你买不起。我告诉你。你要是能买起。你买不买吧?”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买……”   赫连双一瞪眼:“德行,你为啥不买?给我个你不买的理由?”   “我为啥要买?你给我个买的理由。”我毫不示弱。   我和赫连双撇下陈楚,自顾自地在院子当中吵了起来。   这时。陈楚走过来说道:“你们俩别吵了。双七,我以为你都知道了。既然你不想买这房子,就不打扰你了。你先走吧……”   我看着陈楚,这个时候真跟她的名字似的,有点楚楚可怜。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就没办法转身就走了。   我摊开手:“我又没说不帮忙,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呗,绕什么圈子啊?”   赫连双说道:“早说不是怕你不跟我们来吗?我跟你说,这房子里面不干净,所以才要卖,而且很便宜,我想你买下来,处理完了再卖出去,不是又能赚一笔吗?你不是说你在还债吗?这多好的机会啊。而且这里的主人又是陈楚的亲戚,你买了房子也是帮了她,这是两全其美啊。”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说你怎么净挑廖光明不在的时候给我出难题。你也知道我这两下子弄不好就折里面了。而且这房子再怎么便宜,我也买不起,我手里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多。   赫连双摆摆手:“钱你放心,我还替你保管着十万块钱呢。再加上你的,我再给你凑点,算借你得。这房子三十多万就能买下来。”   我苦着脸,廖光明的钱我还没还上,这又欠了一屁股饥荒。不过三十多万的确是相当地便宜了。如果买下来,跟白捡的似的。   陈楚也说:“双七,你要是能行,就当帮帮我。要是答应了,我再去给你压压价。我来省城读书,姨父没少照顾我,我是真的想帮他。”   眼下这种情况,真的不由得我说不了。   我看着面前这座老宅,问陈楚都有谁在这里住?   陈楚说道:“以前就只有姨父和姨娘住在这里,他们有个儿子,在外地读书。”   我点点头心说这么大个房子,就只有两个人住,太过空旷。大凡这样的宅子,都容易被一些孤魂野鬼看中住进来。   陈楚又说:“后来出现了闹鬼的事,姨父姨娘就搬出去了,现在这房子是空的。姨父一直想把房子转手卖掉,但是闹鬼这个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一直很少有人问津。后来索性他把钥匙给了我,求我帮他照看着。可我听说闹鬼之后,也一直没敢进来。”   “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吧。”赫连双胆子比较大,嚷嚷着先看了房子再说。   我苦着脸:“你们也不告诉我来了干嘛,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进去万一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赫连双斜了我一眼:“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我就不信,鬼的胆子那么大,大白天的出来晃荡。”   “陈楚,你姨父说这房子闹鬼,到底是怎样的闹法?”我问陈楚。   陈楚摇摇头:“姨父没详细说,况且我也不想多问。”   “这……不知道怎么个闹法,我也无从下手啊?”我知道没经过踏勘的凶宅,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原则上是不能随便接手的。   赫连双却不以为然,让陈楚去开门,硬拉着我进入了这座民国三层小楼。   小楼的房门是木制结构,但是木质十分坚硬,上面镶着黄铜。只是因为时间久远,那黄铜已经变了颜色,打开.房门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   赫连双打了个冷颤,问陈楚:“你姨父姨娘胆子够大的,这房门整天吱呀吱呀的,听着就瘆得慌。”   陈楚摇头:“以前我也经常来,只是没在这里过过夜。这房门当时没什么声音,估计是许久没开,门轴锈了吧。”   房门一开,里面传来一股霉气和潮湿的气味。   走进房里,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跟着廖光明接触这些事物多了,自己也摸出了一些规律和习惯。这就跟刚进我接触过的第一个凶宅,何巧的家里一样。   屋子里的空气很浑浊,像是久未通风造成的。如果平常人进去,只是会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但是我每次进这样的宅子,身上的毛孔都会不由自主地有反应。不知道这是出自本能,还是因为我身上有钟馗的纹身的原因。   今天走到这所老宅,这种感觉又来了。而且现在是大白天,这屋子里却很黑,并没有光线透进来。   陈楚按亮了房间里的灯,我抬头看了一下,灯也是那种老式的吊灯,但是上面的灯泡已经坏了几个,还剩下两个发出昏黄的灯光。   刚进门就是客厅,被灯光晃得有些压抑。而且我看到在窗口的位置,挂着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挡得一点都透不进来。   我一皱眉:“一天都没阳光进来,这不是人为地让这房子没有阳气吗?”   赫连双也不住地嘟囔:“陈楚啊,你姨父也真是的,挺好个房子,被他们弄得这么压抑,不能弄个亮点的灯啊?”   陈楚尴尬地笑了笑,说姨父他们不常回来,怕有人从窗户看到里面的东西,进来偷东西。   我暗笑这主人的思维也够可以的,主人一天一天都不在,挡个窗帘就能防盗了?   陈楚又开了几盏廊灯,总算让屋子里的光线足了一些。   我环顾了一下整个客厅,屋子里的结构也是完全按照民国时候的中国古风古韵的那种风格。看的出来,这屋子里的东西,有很多也是老物件。   陈楚也介绍说,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姨父祖上传下来的。当然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以及一些日常生活常用的家具家居用品,都是后来添置的。   我沿着客厅走了一圈,客厅很大,周围的墙壁上有很多隔板,上面摆放着各种古色古香的物件。大多是一些摆件,有些东西看着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但是陈楚说姨父祖上传下来很多古董件,但是一代传一代,不是卖了就是遗失了。这些东西有的是后人逐渐从市场上淘来的,真假难辨。   我点点头,问陈楚:“这房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吧?”   陈楚点头:“是。姨父家姓陆,陆家有个奇怪的传统……”   我一愣,忙问道:“奇怪的传统?什么传统?”   陈楚挠挠头:“其实也不算是传统,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他们陆家,每代就只生一个男孩,从不多生。”   “代代单传?这倒真是很奇怪,如果多生会怎样?”赫连双问道。   “多生也不行,多出来的那个,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陈楚说道。   “居然会这样?”我们听了这个,都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第75章 遗像   这座三层小楼的一楼布局,主要就是客厅,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我在客厅走了一圈。对于客厅的风水布局看了看。以我有限的水平看,觉得这里的布局不但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摆放得十分有序和规整。全都符合风水里旺宅的要求。一看就是经过风水师的摆布了。除此之外,还悬挂了一些对于安宅有帮助的挂件,比如桃木斧。驱邪镜等等。   我想这些应该是闹鬼之后,陈楚的姨父找人弄的,但是却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按说这种布置。即便是不能对旺宅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也不至于招来鬼魂才对。   我让陈楚带我们去楼上再看看。   在一进门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向上的木楼梯。木楼梯上铺着红地毯。地毯已经很陈旧了,有点褪色,而且走上去有灰尘扬起。一看就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陈楚带着我们从那个楼梯走上去。也许是年久的原因。那木楼梯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让我有种一使劲就会将楼梯踩塌了的感觉。  三个人走在楼梯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走上二楼。二楼的布局是几间睡房。陈楚推开门,我看到二层的房间里都没挡着厚厚的窗帘,只有一层窗纱。   所以光线比在一楼好了许多。这几间睡房,有一间是陈楚姨父和姨娘的房间,还有两间据说是客房。但是陈楚说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住。   我问陈楚:“这房子这么空,他们陆家的人丁又很少,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卖了房子呢?”   陈楚说她也问过姨父,姨父说祖上有训,这房子要代代相传,后人不能随意变卖。而且陆家祖上资产殷实,不说富甲一方也算是富庶人家。虽然人丁少,但是每一代陆家主人,家里都至少雇佣着几个仆人伺候生活,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雇着好几个保姆。只是到了姨父这一代,才逐渐没落,但是即便是生活再清苦,姨父也一直没有出售这房子。要不是这次闹鬼,他肯定也不会狠心卖掉的。   整个二楼就只有这几间房间,由于有阳光进来,所以整体的感觉比一楼还要好。   看完了二楼,陈楚弱弱地问我怎么样了?我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你姨父可能是也找过风水师或者是道士来看过了,这屋子里的摆设全都按照风水学的上佳位置摆放的。而且屋子里也有一些镇宅的东西,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另说。所以眼下我还看不出什么来。”   陈楚点点头说:“三楼主要有一间小一点的卧室,还有一个香堂。要不要去看看?”   “香堂?你姨父信佛?”我好奇地问道。   陈楚摇头说不知道,她以前来的时候,闻到过香火味。问姨父才知道是从三楼的香堂里传出来的,至于里面有什么,她也没进去看过。   我挥了挥手,让陈楚带着我们去香堂看看。   我们继续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去了三楼。   也许是结构的原因,三楼的空间比二楼要小了很多。走廊里有两扇房门,应该就是陈楚说的卧室和香堂。   那间卧室里和二楼的设置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而我们推开香堂,却发现这里和一楼一样,挡着厚厚的窗帘。   陈楚摸到了开关,将屋子里的灯打开。   那灯闪着昏黄的光,而且还一明一暗的。陈楚说这里是老城区,线路都已经老化了,所以这里不但供电不足,还经常要停电。   我点点头,借着昏黄的灯光,去看屋子里的摆设。   进到这屋子以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佛香味。虽然可能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烧香了,但是这种味道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没有一定的时间,是不会消散的。   在靠门的一侧,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供台,上面摆着一个香炉。这供台很长,几乎有一面墙的长度。   这么长的供台我还是第一次见。但是在供台的后面,却没看到有什么佛像或者是神像,而是在墙上挂着一排黑白的照片。   我们走过去看那一排的照片,发现在那些照片下面都有名字,无一例外全都是陆姓的。   难道这里供奉的都是陆家人的祖先?   我知道在家里供奉先人的遗像,逢年过节敬杯酒,烧烧香,以寄托对先人的哀思。这种情况在很多家里都很常见,但是供奉的一般只是自己的上代人,最多是上两代人。据我所知,除非是皇家,很少有人家将祖辈十几位都供奉起来。   因为皇家王气是可以压制邪秽的。但是在寻常人家供奉太多的先人遗像,那些先人受香火吸引会回到家里,给自己乃至家人招来亡灵的侵扰。   那些遗像一共两排,按照年代的顺序排序。看最早的先人遗像还是清朝人的打扮,光头盘着辫子。再后来就到了民国,而后最近的是二十多年前的装束。   看着这些遗像,就会看出来中国近代史的一种服饰变迁。   但是显然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提起兴趣,我所不明白的还是为什么要摆这么多的遗像?   除此之外,在这栋三层老宅里,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见我没什么收获,赫连双说难道让我们捡了便宜,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陈楚摇摇头:“不可能,没有鬼的话,姨父绝对不会这么便宜卖房子的。”   我点点头:“现在没发现,不说明没有情况。现在是白天,按我们的行规是不适合来踏勘的。白天的阳气可以遮盖住很多东西,如果要想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晚上来。”   赫连双一听,便问陈楚:“我们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吗?”   “啊……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陈楚被问楞了,支吾着说道。   我一听,跟赫连双说:“现在情况不明,你们不能住在这里,万一有危险就糟了。”   赫连双摇摇头,冲着我一笑:“谁说就我们俩,还有你啊……”   “我?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房子你不说得晚上才能看出来吗?而且闹鬼不是也在晚上吗?与其到时候再来,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   我盯着赫连双看。赫连双见我盯着她,有些不自然,瞪了我一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笑了笑:“上次你们宿舍闹鬼,你去找我的时候还挺怕鬼的。怎么现在胆子变这么大了。”   赫连双一摆手:“那个时候是没见过鬼。后来经历了多了,觉得鬼就是那么回事,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不会是因为害怕不想留在这里吧?”   其实我是真的有点害怕。   这个宅子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宅子更可怕。这栋三层老宅,就像是一滩死水,下面是无边的沼泽。看着表面平静,如果你一旦踏进去,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但是被赫连双这么一激,我作为业内人士又怎么能退缩?更何况和两个美女同宿。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结果被赫连双逮个正着。   她低声骂了一句,死色.狼。   我们是为了陈楚的事来的,我们留下来,陈楚虽然很害怕,但是也没理由离去。   她带着我们来到二楼的房间,我一挥手:“为了安全考虑,咱们三个就住在一张床上吧。出现什么危险,我也好保护你们。”   “呸,你想的美。陈楚咱俩睡一个房间,你去那个房间。”赫连双拉着陈楚去了一间。我苦笑了一下,去了二楼的另一间客房,隔壁就是本宅的主人,陈楚的姨父姨娘的房间。   这时,外面的天色渐晚。窗户正冲着天边的一抹残阳。   落日的余辉释放出耀眼的金光,在落日之前绽放出最后一丝光亮。   这栋民国的小楼,像一个耄耋老人,沐浴在晚霞之下,享受着平静与安详。   此时我却有种感觉,我们三个人此时正陷入了一场更大的劫难之中。   也许正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他们,只为了等到那一刻…… 第76章 香堂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因为房间里因为许久没人打扫,屋子里布满了灰尘。   在那床上的被褥。也有些发潮。不过此时此地。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房间里也是那种老式的木地板,踩上去同样发出响声。   我的房间的斜对面就是陈楚和赫连双所在的房间,通过两道门。都能听到对面房间里传出来的嬉闹声。   看来把我找来。在她们心里倒是有了主心骨了。可是我去哪找我的主心骨啊。   我琢磨着,既然来了。就要做好准备。可是我来的匆忙,身边任何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走出房间。下到了一楼的客厅把墙上挂着的一个桃木斧摘了下来。   桃木斧上面刷着漆,看起来油光锃亮,这是一种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东西。   不够那斧头拎着手感还行。也很有分量。应该是桃木的,只不过上面的漆纯属于画蛇添足。原本桃木的辟邪镇宅的功效。完全被那层漆给盖住了。   我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开始刮那斧头上的漆。   费了好一会,总算把斧头上的漆刮掉了。   我把斧头和菜刀都拿到了房间,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下来了。我躺在床上。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的。电压如此不稳。真不知道陈楚的姨父姨娘是怎么住下来的。   迄今为止,这个老宅到底如何闹鬼我还不清楚。所以一会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知。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钟声,响了七下。我知道这是一楼拐角的那个老式座钟发出来的,我们进来之后,座钟也曾经响过两次,都是在整点的时候敲响。   现在七点了。   我知道鬼一般是不会这么早出来的,我靠在床头,也许是太过无聊,也许是这屋子里太静,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浅睡的状态。   大家想必都有过这种时候,或许已经睡眠了,但是自己却认为没睡,室内一切动静却都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浅睡眠。在我睡着的过程中,我隐约听到了楼下座钟响了几次。   但是我并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听到了从走廊外面传来了声音。   我分辨不出来这声音是不是我的梦境,依然处在浅睡之中。   但是那声音逐渐加大了,最后我听到了一种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一下子就从浅睡眠中醒了过来,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那声音分明就是有人走在楼梯上的声音。因为来到这个老宅子,对我印象最深的声音就是这种走在楼梯上发出的咯吱声。   难道是陈楚或者是赫连双出来了?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十点半了。   这个时候,她们出来干嘛?如果不是她们,又会是谁?   想到这里,我猛地抓起枕头边上的那把桃木斧,来到了门边。   我贴着门听了听,的确是有踩楼梯的声音出来。我猛地推开了门,外面走廊里的廊灯还亮着,只是依然是一明一暗,显得走廊里面更加昏暗。   我第一时间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人影。而且斜对面的房门还关着,似乎并没有人出来。   这时,突然我头上的楼板发出了响声,是有人走在楼板上的声音。   我拎着桃木斧来到木楼梯,听到楼上不知道哪扇门开了,发出门轴的摩擦声。   这个时候,这种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踩着楼梯往三楼走,尽量放轻了脚步,但是踩着楼梯发出的咯吱的声音依然不小,不知道楼上的人会不会听到。   我现在怀疑楼上的人是赫连双和陈楚之中的一个,因为如果是鬼,应该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楼梯声和楼板的声音,明显是有人走上去发出来的。如果是鬼,用飘就可以了吧。   我走上了三楼,走廊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影,空空如也。   但是我分明听到了一种声音,悉悉索索的,很轻,时断时续。   而且我刚才听到了门响,如果有个人上来了,现在肯定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间香堂。   我轻轻走过去,分辨那悉悉索索的声音。   果然那声音就是从香堂的门里传出来的,而且那房门并没有关严。从门缝里透过来一丝微弱的灯光。   我偷偷靠过去,从打开的门缝往里看。   视角刚好可以看到那张长长的供台,果然有个人影正站在那供台的前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在灯光下,那人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什么鬼。但是里面的光线不算很足,我从那人的轮廓上判断,应该是陈楚。   我惊讶地看到,她正在从墙上将那些遗像一个一个摘下来,在那张供台上摞了一摞。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半夜的,她不睡觉,偷偷跑到香堂来摘遗像?   她不是一直胆子很小吗?   接下来,陈楚将那一个一个的遗像,拿在手里用一块布来擦拭着。擦完了一个,她就将那遗像再次挂上墙壁。   周而复始,眼见着那些遗像经过了她的擦拭之后,都挂上了墙。   这个陈楚,平时看起来很正常,怎么一到了晚上就会做出另类的事?上次在女生宿舍,她就让我陪她去女厕所,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在梦游。但是后来经过证实,她是被鬼上身了。   难道这次和上次一样,她又被鬼给上身了?   陈楚擦完了那些遗像,慢慢转过了身子。我急忙躲在一边,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还不想惊动她。   陈楚走出香堂,回手把房门给关上了,随后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我躲在房门的一侧,她应该还没有注意到我。   陈楚踩着楼梯下了楼,随后听到房门的声音又是一响,似乎是回了房间了。   我这时突然心里一惊,如果她是被鬼上身了,会不会对赫连双下手?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真是太疏忽了,当时听到声音就应该去她们的房间去看一看的。   我赶紧拎着桃木斧,此时我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从三楼的楼梯上跑了下去。   我来到她们俩的房间门口,推了推门,结果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我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生怕赫连双遭受意外,便开始疯狂撞门。   那木门被我撞得摇摇晃晃,剧烈的撞门声充斥着整个老宅。   这房门也许是时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太坚固,被我连续撞击了几下,终于咣当一声被我撞开了。   我拎着桃木斧冲了进去,朝床上看去。   屋子里的灯是开着的,我看到陈楚和赫连双半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两个人的衣服已经脱了,两个人只.穿着内衣。   我们六只眼睛碰到一起,定格了五秒钟之后,赫连双和陈楚同时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抓起被子挡住了上半身,并把身边的枕头向我甩了过来。   赫连双大声喊喝:“梁双七,你个色.狼!”   我当时也懵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且从陈楚的表现来看,又很正常,好像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滚出去……”赫连双歇斯底里地喊道。   “误会,都是误会……”我赶忙冲着她们摆手,狼狈地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本来一场应该很惊悚的过程,却以这么一个闹剧收了场。   我回到房间,仔细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难道是我又产生幻觉了?刚刚明明是陈楚去擦拭过了那些遗像。   不行,我得去香堂看看。   想到这里,我拎着桃木斧子重新往三楼走。   就在我走到楼梯的近前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三楼又传来了声音。   我的头皮当时就麻了,陈楚刚刚已经回到了房间,我亲眼看到的。那么现在上面的声音是谁弄出来的? 第77章 矢口否认   想到这个,让我毛骨悚然。难道在这老宅之中,还有除了我们三人的第四人存在?   我刚想追上楼。就听到身后赫连双的声音:“你在搞什么?”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楼上。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激灵。   我好忙转头看去,发现赫连双和陈楚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注意了一下陈楚的表情,她一脸茫然。似乎跟赫连双一样。对我的行为很好奇。   我心里说,你装什么装?等明天我再好好问问你昨晚去香堂到底在干什么?   既然陈楚装作不知情。我也没想现在就把事情说破。我把食指竖在嘴边,冲她们嘘了一下,让她们注意一下楼上的动静。   她们见我神情紧张。也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楼上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听起来好像有人在说话。   赫连双和陈楚的脸瞬间就白了。那说话声音听得真切,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拎着桃木斧冲上了三楼。身后赫连双和陈楚紧紧跟在后面。也许她们认为和我在一起要安全得多吧。   三楼的空间有限,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香堂。   而在我们冲上去之后。那个说话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我心里气恼,这肯定是有人藏在老宅之中,装神弄鬼吓唬我们。现在她必然就在三楼的两个房间其中的一间里。   我大喝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伸手推开了卧室的门。按亮了灯。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空床。   我趴下来往床底看了看,伸手抹了一把,下面全都是灰尘,我断定这个房间里没人来过。   我拎着桃木斧又来到香堂。刚刚我还在门口看着陈楚在里面忙活。这么一会又折回来了。   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人。我摸着后脑勺想着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就在这时,突然陈楚发出一声惊呼。我吓的赶忙看向她的方向,发现她正盯着那个供台发愣。   我看过去,看到的一幕让我自己也惊恐万分。因为在那面遗像墙上,居然少了一幅遗像。   我们走过去,发现那张遗像的相框正歪歪扭扭地平放在供台上。   怎么回事?我看向陈楚。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将这些遗像擦拭过后,忘了将这个挂回去了。   而陈楚依然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抓起那幅遗像,想把那遗像重新挂回去。可是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明明都挂稳了,我一松手,那遗像突然就又掉了下来。   如此往复几次,都是如此。   我的头上也见了汗了,这种情况在玄学里也很常见,有几种情况,一就是遗像的本人的鬼魂给后人示警,预知某种危险。二就是先人在跟后人索要香火冥财。   我看着那遗像上的人的打扮,应该近期亡故的。我问陈楚认识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陈楚上前看了一眼,那照片上的名字是陆保国。陈楚说她也不太认识姨父家的人,不过听说两年前姨父的老爹去世了,好像就叫陆保国。   我从供台下面翻出香火,在香炉上点燃,拜了三拜。然后试着再将那遗像挂回去,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这幕诡异的情景让两个丫头吃惊非小,脸色吓得惨白。我给她们解释可能是这些遗像没人打理,长期不受香火,有些急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那个陆保国的意思,这么说也只是暂时安稳住她们。   再在三楼搜查了一圈,也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异常。   回到二楼,陈楚委婉地提出能不能让我跟她们在一个房间,说她们很害怕。我看陈楚的脸色因为恐惧变得惨白无比,她这种表现倒让我更加猜不透了。   关于她去三楼香堂的事,现在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并没有去过香堂,一切都是我看眼花了,产生幻觉了。二就是她的确去过,现在的表现说明陈楚的演技太高超了,我认为这种演技可以去竞争奥斯卡了。   不过如果陈楚有问题,我倒是很不放心赫连双了,她的这个提议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次赫连双也没有说什么,可能因为刚刚的诡异遗像而吓得不轻。   我们回到了卧室之后,楼下的座钟又敲响了,我数了十二下,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钟声刚落,楼上就再一次隐约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稀里哗啦的,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而我也不想再上去查看了,去了的结果估计也是一样。这一夜我们谁都没有再睡,几乎都是瞪着眼睛等到了天明。   而除了那声音,这座老宅里也没有其他怪异事件再出现。   天亮以后,两个丫头的脸上终于扫清了昨夜的恐惧,看着精神还算不错。   陈楚问我:“双七,你看昨天这种情况你能解决吗?闹鬼严重不?”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能不能解决,不在我,而在你……”   陈楚一愣:“在我?我又不会驱鬼看宅子。”   赫连双一听,也不解地看着我。   见陈楚依然是一副装傻充愣的状态,我不得不直接切入了主题:“昨天夜里,你曾经去过香堂……别跟我说你又是梦游……”   陈楚点点头:“是啊,去过啊。不是咱们三个一起去的吗?”   我摆摆手:“不对。我说的不是我们三个一起,而是你自己单独去过香堂。”   陈楚茫然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怕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香堂那么诡异的地方?”   赫连双听明白了,也说道:“梁双七,你是不是被鬼给吓糊涂了。陈楚昨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去什么香堂?你不是做梦了吧?”   我看着赫连双:“你说你一直跟陈楚在一起?”   赫连双点点头:“是啊。”   “那你睡着以后呢?”   赫连双看了陈楚一眼,没有吭声。显然她对她睡着以后的情况并不了解。   陈楚见状有些急了,都快哭了:“双,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去香堂。”   我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这么争下去没答案。可能真的是我在做梦吧。”   见陈楚矢口否认的样子,似乎真的对昨晚的事情不知情。如果她不是在梦游,那就是再次被鬼上身了。   这里没什么进展,我就张罗着打道回府。毕竟我现在手里并没有什么法器,想查下去也是力不从心。   把两个丫头送回学校后,我回到了中介公司,准备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给廖光明打了个电话,他说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我把这个老宅的情况说了一下,廖光明对这宅子倒是很感兴趣,但是建议我等他回去再处理,怕我处理不当折了。   我对昨晚发生的事,也确实摸不到头绪,便答应了他说等他回来再说。   结果当天晚上,我又接到了赫连双的电话,接通以后里面传来的却是陈楚的声音。   “双七。我姨父姨娘又搬回那个老宅住去了……”陈楚说道。   “又回去了?不卖房子了?还是不怕鬼了?”我有些意外。   “房子照卖,只是我姨娘今天来找我,说感觉我姨父有些不大对劲。我就想到了你,想让你陪我去宅子再看看。”   “还……还回去啊?过几天不行吗?”我问道。   “嗯……最好是尽快,我姨娘说的挺严重的,而且她也不太敢跟我姨父住在那里。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去一趟吧。房子价格我让姨娘给你再便宜些,算是你的劳务费。”   “你看你。咱们都这么熟了,别总动不动就提钱,多俗啊……内什么,能便宜多少啊?”   我的一句话,把陈楚逗得咯咯直乐。这估计也是最近她第一次乐出来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决定还是跟陈楚去一趟为好…… 第78章 性情大变   为了有备无患,我收拾了一个背包,里面放了相宅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还特意带了一把铜钱剑和一个鬼罗盘。廖光明自从把我带进了相宅这个门路。就张罗着给我也弄了一套相关的道具。铜钱剑和鬼罗盘也是他找专人给我订制的。   这两样东西,在我们去南柳镇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中介公司。我刚一回来。前台小妹就把它们交给了我。   在学校门口见到陈楚的时候。她正和赫连双在一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的女人。看着神色焦急,一脸的无奈。   见我过去,陈楚忙着给我介绍:“这就是我姨娘单汶兰。”   而后又指着我对她姨娘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梁大师。他的本事很高,肯定能帮到你们。”   我没理会陈楚给我戴高帽,只是看了看单汶兰。她看着四十左右岁。留着短发。看起来风姿卓然,风韵犹存。有人说:女人四十。风情万种。四十岁的女人就如一首经典的老歌,岁月的红尘锁不住她们的魅力,虽然美貌会随着年华淡去,然而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华却是令人弥久不忘。   这些形容用在单汶兰的身上。则是再合适不过了。看的出来。她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女。   单汶兰看到我很激动,握着我的手说个不停,一时间我也没理出个头绪出来。   后来赫连双提议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顺便再说说房子的事。   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厅里找了座位坐下来,单汶兰就再次跟我说起了她的丈夫,也就是陈楚的姨父陆焕章。   我已经听陈楚在电话里说过,便直接问道:“单阿姨,你说你丈夫最近不太对劲,能说说哪里不对劲吗?”   单汶兰估计也是被这些琐事搅得心烦意乱,一直都在愁眉紧锁,唉声叹气。   听我问起,她便开口说了起来:“焕章最近很不对劲,自从家里闹鬼之后,他就一直都不肯回那个老宅去,张罗着让陈楚帮忙把房子给卖了。我们不在那住也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前一个来月,他就突然一直张罗着要搬回去。”   我点点头:“也许他故土难离,出来久了,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单汶兰摇摇头:“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他这个人我了解,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再改变他。当时他说这房子里有鬼,说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去住了。怎么经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改变了这么多呢?此外,还有……”   我们三个都静静地听着,我觉得这个陆焕章也是陆家唯一的后人,也就是说等到他百年之后,他的遗像也会挂上香堂里的那面墙。也许他的这些性格上的变化,会给闹鬼的事件找到解释也不好说。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我追问道。   “还有最近他的习惯和秉性变了不少……比如说,他平时不抽烟的,这一阵子却抽得厉害。还有他平时愿意喝一点咖啡,并不喜欢喝茶,但是最近买了不少铁观音,咖啡碰都不碰了……类似的习惯秉性变化还有很多,说起来虽然都是小事,但是改变却是蛮大的。”   我点点头:“单阿姨,这些事的确有点不对劲。你再想想,还有没有类似的比较重要的变化,比如身体上的……”   单汶兰想了想,突然欲言又止。   “单阿姨,这些形体上,习惯上的变化,对我们分析情况很重要。按说一个人的脾气秉性不可能短时间内发生巨变。除非得了重病之后,你老公并没有什么病重,改变这么大的话,一定跟家里的风水和闹鬼事件有关。所以我知道的越详细越好……”我怕单汶兰有什么顾虑,给她做了解释。   单汶兰点点头,突然脸上显出了红晕,她看了我们一眼,缓缓说道:“其实这些事不太适合在你们这些孩子面前讲,我和焕章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就基本都不动我,夫妻.生活基本就没有了。有偶尔的几次,也是……也是应付了事。但是最近的这段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每天都跟我行房……弄得我都有些吃不消了,可他那个年纪,却依然生龙活虎……跟吃了药似的。可我最近却觉得有些过度,不但做完的当晚就会一直昏睡,就是第二天一整天也萎靡不振的。”   单汶兰说这个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这些隐私的事情,的确不适合在我们面前提起。但是事急从权,她能说出来,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了。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弄得在场的两个丫头有些尴尬。我看她们听着,却各自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我想她们心里定然不会平静。   我点点头,又问了点别的,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这样单汶兰逐渐恢复了常态,她最后对陆焕章的变化做了一个总结,就是说越来越像陆焕章的老爹了。   我问陆焕章的老爹是不是叫陆保国?单汶兰点头说是,陆保国在两年前去世,去世前一直都住在那个老宅里。   我笑了笑:“这儿子跟爹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单汶兰显得很焦急,连连摆手:“不对不对,不光是长得像,其他的地方都越来越像。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变化,完全是按照他老爹的习惯变去的。”   我一愣,追问道:“你是说……单保国原来是抽烟的,也是愿意喝铁观音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单汶兰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原来他们两父子的习惯性格并不相同,但是现在却出奇地一致。焕章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的确是有点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那他住回了老宅,不怕闹鬼了?”陈楚在一旁问道。   单汶兰点点头:“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我们原来住在那里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那些他们陆家的祖辈遗像,动不动就掉下来,或者是调换了位置。我们吓得不行,这才张罗着要卖房子。可是现在焕章也不提卖房子了,也不提害怕了。除了性格大变,其他的都很正常。”   我一摊手:“这样不是很好嘛。你们也不用卖房子了,也不用怕鬼了。既然不卖房子了,我也没必要再去管你们家的事了吧?”   “不。”单汶兰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说道:“房子一定要卖。现在这个陆焕章不是我老公,肯定不是。没准就是这房子里的鬼闹得,你一定要帮帮我,房子的价格好商量。”   我一阵苦笑,这事还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甩不掉了。   不过既然廖光明也对这老宅感兴趣,想必这里面的价值空间会很大。不过我似乎等不到他回来了,眼下这个单汶兰急得恨不得我马上就把房子买了。   我又详细地问了问单汶兰那房子到底是如何闹鬼的,单汶兰说的几点,和我们昨天晚上遇到的差不多。主要就是能听到女人的说话声音,还有那些遗像的位置问题。   我对单汶兰说道:“我现在有两点要求,如果你能答应,这事我就先接下了。”   单汶兰问是哪两点要求。我说:“第一咱们需要先写个协议,就是你答应在事情解决之后把那个老宅低价卖给我,这样我在遇到情况的时候,才能对那房子进行格局上的改变。第二就是我需要再次踏勘凶宅,但是需要你老公不能在场。”   单汶兰听了满口应承,说协议马上就可以签,虽然她不是房主,但是能做得了陆焕章的主。至于踏勘凶宅,今天有些来不及了,陆焕章在家。可以安排到明天晚上,她会想办法支走陆焕章。   说着,单汶兰要来纸笔,写了个协议,内容就是愿意将三层民国老宅低价转让给梁双七等等,由于是个草案,里面并没有涉及更多的内容。   各自签完字,我们便分开了。   第二天我休息了多半天,养精蓄锐,仔细筹划着晚上应该怎么做。到了晚上的时候,陈楚来了电话,说她姨父陆焕章已经出去了。让我马上到老宅去,单汶兰在等着我。   我带着相关的装备,打了车去了陆家老宅,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单汶兰。   这次我没让那俩丫头跟来,一来陈楚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弄清,二来这屋子里女人太多,会有更多的阴气,容易让恶鬼有可乘之机。   我捧出了鬼罗盘,跟着单汶兰走进屋子。   刚进屋,就看见那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转个不停…… 第79章 羞羞的声音   这滴滴直转的鬼罗盘的指针,说明这屋子里充满了鬼气。   这也和我昨天刚进到这里的时候,身上毛孔的反应一致。看来这宅子就是一间不折不扣的鬼屋。   而且鬼气之重。超出我所遇到的每个凶宅。   单汶兰看着那指针乱转的罗盘。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她看到这种异变,心里也是十分忐忑。   鬼罗盘经过专业人士的专门制作。在正常情况下。能够准确指出鬼魂所在的方位。当然也有不正常的情况,就是范围内的鬼物十分强大。已经超出了厉鬼的级别,那样的鬼物能够控制周围的磁场,这鬼罗盘到时候就会失去作用。   接下来我准备尝试用鬼罗盘指出鬼魂的所在。然后再决定采用什么办法去对付他。   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问道:“你老公没在家?”   单汶兰点点头:“放心吧,我老公不在。家里就咱俩。”   话说的没毛病。不过我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单汶兰说完也觉得表达的有点歧义,忙解释了一句:“啊。他出去会朋友了,很晚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捧着鬼罗盘往楼上走。以我的感觉,这间老宅里如果有一个地方有鬼。那必然是在那间香堂。   我捧着罗盘直接去了香堂。可是让我奇怪的是,罗盘在这间屋子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但如此,到了这里,原本还在转动的指针,居然停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难道这鬼比厉鬼还要厉害?按说不可能啊,厉鬼害人从不讲原则,比厉鬼厉害的鬼那更是如此。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任凭这间屋子里的人住在这里而毫发无损。   我在整间宅子里转了几圈,除了那间香堂,那罗盘依然是那样,指针转个不停,就是不能指出一个明确的方向。   我有点犯愁,坐在楼梯上想办法。   这个时候单汶兰说道:“梁大师,您看完了吗?我老公就要回来了。”   “啊?”我这才意识到,到这老宅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了,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了。   我刚想迈步离开,突然想起来陆焕章的种种异常,又停住了脚步。   我问单汶兰:“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单汶兰一愣:“你说什么?”   “啊。”我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是这样。你不是说你老公有种种异常吗?我想躲起来,在暗中看看你老公的情况。如果碰面了,多有不便,而且我怕他见到我之后隐藏了什么。”   单汶兰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没错,我老公这两天又多了个反常的情况。他一直嚷嚷着要雇个佣人。我说现在哪有佣人这个称呼了,就是有也是叫保姆啊。然后他就一直要雇保姆,我说咱家这经济情况,根本就没有能力雇保姆,再说我们俩这个年龄也不需要保姆。”   “可是他为什么要雇保姆啊?”我问道。   单汶兰摇摇头:“我也问过他,他没说出原因来,因为这个,这两天没少跟我吵架。”   单汶兰说着,带着我来到了三楼,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她打开了一扇门。这里居然有一个暗柜,里面挂着一些衣物。   这个暗柜的位置就在那个香堂的旁边,正对着楼梯的方向。   单汶兰指着暗柜说道:“这里面放得都是我的衣服,他从来都不开。你就躲在这里怎么样?”   我点点头,这里的方位刚刚好,如果把门稍微打开一道缝隙,再加上这里光线很暗,应该没人会注意这里。而且我的视线能将三楼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时,突然从一楼那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单汶兰低声说道:“你注意点,我老公回来了。”   我赶紧躲在那个暗柜里,心里一阵懊恼,又有点后悔。我特么的是来相宅的,怎么看起来像是来和幽会的呢。这要是被陆焕章发现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到时候怎么去面对陈楚和赫连双?   但愿是我想多了,我自己安慰自己。这暗柜里挂的都是单汶兰的衣物,大部分还是贴身的内衣,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我蹲在里面略尴尬,姿势很难受,不过味道闻起来还蛮舒服。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正在从楼梯上往二楼走。从脚步的轻重,能判断出来,上来的应该是陆焕章无疑。   紧接着,单汶兰也跟着上了二楼。此时宅子里很静,他们的一言一语我都能听得很清。   他们两人在二楼说着说着就发生了争执,我就听见单汶兰说道:“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天?做那事哪有一天来一回的?我这两天身体很不好,做完了之后一天都没精神。”   我听的真切,明显这是陆焕章回来之后,就要和单汶兰行房,这一点单汶兰也说过了。没想到今天还被我给撞见了。   随后就听到二楼发出拉拉扯扯和单汶兰挣扎的声音,想必是陆焕章要求不成,开始动粗了。   这也太野蛮了,我突然有种冲出去阻拦陆焕章的冲动,但是一想,再怎么说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更何况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我有点蹲不住了。从二楼的卧室不断传来了令人脸热心跳,羞羞的声音。   啪啪啪的声音听得真切,而且单汶兰的叫声也很大。你说你不情愿的事,干嘛要叫得这么大声?知不知道这让我这一个连女朋友的没有的孩纸很受伤啊?   我蹲在暗柜里忍着,这个陆焕章的体力还真是好,到后来单汶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慢慢没了声音,而陆焕章似乎还意犹未尽。   好不容易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面没了声音。接下来他们应该睡觉了吧?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偷摸下楼用罗盘测测陆焕章,就听到楼梯又传来了响声。   似乎陆焕章往三楼上来了。   我赶紧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了。   陆焕章的脚步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越来越近,听着就到了这个暗柜的门口了。我心里砰砰乱跳,心说不会单汶兰把我卖了吧?   可是显然我多心了,陆焕章走到暗柜前面,随即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估计他是进了那个香堂了。   我仗着胆子将那柜子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顺着缝隙看出去。   那香堂的门,果然是开着的。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传出了一股香火味。   原来陆焕章是进去点香了。   等了好一会,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有些蹲不住了,慢慢站了起来,尽量放轻动作,推开了那扇柜门。   结果这柜门也发出了吱呀的一声,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停住不敢乱动了。   但是这响声并没有引起陆焕章的注意,我便接着将那门推开,我侧着身子从柜子里钻了出去。   我高抬脚,轻落步,慢慢走到香堂的门口,伸出脑袋往香堂里看。   香堂里亮着灯,但是灯光不明,依然是一明一暗地闪着。我看到了陆焕章,可是看到他让我差点就喊了出来。   因为我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这一幕让我看得毛骨悚然。   陆焕章此时一丝不挂,全身赤.裸,跪在地上。在供台上的香炉里点燃着一捆佛香。   陆焕章的一只胳膊伸了出去,在他手腕的位置,有一处伤口,正在唰唰地往下滴着血。那血滴成串,全都滴到了那捆佛香上面。   但是那血滴到香火上,不但没有让香火熄灭,反而燃得更旺了。   大股大股的佛香烟气升腾起来,而这些烟气无一遗漏,行程了一股涓流,全部都被陆焕章吸了进去。   我估计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很久了,因为在陆焕章的身边放着一把刀,那刀刃上还有血,估计是刚刚他破开自己的手腕弄的。   看陆焕章的这情况,像是在弄什么邪法…… 第80章 活影子   看到陆焕章弄得这一套,完全不在我所了解的方术范围内。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邪法,不知道他通过烧自己的血。形成了烟气。而后又吸进去,是在练什么?   这个时候,陆焕章全神贯注。专心练习那邪术。这个时候应该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全身的经脉必然是放松的,怪不得刚刚我弄出了动静。他都没有听见。   而我带着的那块罗盘,突然间却有了反应。   我赶紧将那罗盘捧起来,那上面一直在乱转的指针。这个时候突然停住了,死死指着陆焕章的方向。   我一激灵,难道陆焕章是鬼?   可是灯光下。陆焕章的影子赫然在目。   不过就在我盯着陆焕章的影子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很是离奇的现象。   我发现陆焕章的影子……动了……   影子动了本不稀奇。稀奇的是,陆焕章本人并没有动。依然保持着伸着胳膊滴血的姿势。而他的影子,居然动了。   影子活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我看到陆焕章的影子在地上挥舞起了胳膊,身体逐渐地从陆焕章的脚下脱离开来。   我张大了嘴巴。多亏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然差点就惊叫起来。   而那影子脱离了陆焕章的身体后,在地上手脚并举,活动了几下,在灯光下像是在翩翩起舞。   慢慢地,他竟然铺在地上迈着步子,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我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跑回了那个暗柜里,但是将那柜门留了一道缝隙观察着外面。   那影子平铺在地上,从香堂里慢慢地游移出来,到了走廊之后,竟然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像是一张贴纸,原本是贴在地上的,这时候却从地上立了起来。   那影子只有扁扁的一片,在地上晃了两下之后,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我惊得大气都不敢喘,而那影子在走了两步之后,突然转过了身子,虽然那头部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但是他就像是有眼睛一样,回身瞥了我一眼。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收回目光,心脏扑通扑通急剧跳动。   而当我再次向走廊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道影子不见了。借着灯光,我看到那影子已经从地上贴到了墙上。   随后,那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浅,最后竟然消失在了墙面上。   这时,香堂里再次传出了动静,陆焕章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刚刚流了那么多的血,此时竟然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他大步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步三摇地朝楼梯走去。   我注意了一下,发现陆焕章的脚下,空空如也。他……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陆焕章踩着楼梯下到二楼,随后传来一声关门声。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直都没敢大口喘气。影子和本体分离开,这种事以前别说见到,听到都不敢相信。   我偷偷从暗柜里钻出来,到香堂里看了看。这时香炉里的香已经烧尽了,墙壁上的那些遗像一个个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从香堂退了出来。   我来到那个影子消失的那面墙壁跟前,看着那墙壁也很平常。我伸手去摸了摸,这下就又让我找到了奇怪的地方。   那墙壁冰凉刺骨,摸上去就跟摸上了冰一样。   我又回身摸了一下对面的墙壁,那儿的墙壁很正常,摸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独影子消失的那面墙,却是那般冰冷。   我摸出鬼罗盘,惊愕地发现那罗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地指着墙壁的方向。   这墙壁有问题,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我顺着楼梯往下走,刚走到二楼,就听到陆焕章如雷的鼾声。   我趁着他们睡着了,赶紧溜出了这座老宅。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好在省城是个不夜城,这个时候还有很多讲究夜生活的人出来玩,路上车也很多,我找了一辆出租车回了中介公司。   躺在床上,我许久没有睡着。总感觉那个黑色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啊晃。而那黑影一会变换个形状,时而是人,时而为畜……   早上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的,我抓起电话,刚按了接听键,就听到话筒里面传来陈楚的声音,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来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双七,我姨……姨娘昨……昨天晚上走了。”陈楚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还没咋听明白,又追问她:“走了?去哪了?”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走啊?   “死了。我姨娘死了……呜呜呜……”陈楚说着,又哭了起来。   “啥?单汶兰死了?怎么死的?”我一听就懵了,昨天还好好地接待我,怎么说没就没了?好像不太对劲啊?   “还不知道,早上姨父来的电话,已经送到第一医院了。”陈楚带着哭音。我从话筒里听到赫连双在不断地安慰她。   “过去看看。”我撂下电话,打了一车,直奔第一医院。   我刚到医院,就看到陈楚哭着扶着一个担架床。我赶忙过去,发现床上的人蒙着白床单,应该就是单汶兰。   旁边的医生在劝阻陈楚,说要将死者送到太平间去。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伸手将蒙着的那个床单掀开,看到了单汶兰的脸。   旁边的医生见状,呵斥着我:“唉,你这人,你是家属吗?不知道这样对死者不敬吗?你……”   我却一点都没听进去他们的数落,只感觉心跳又加剧了。   因为我刚刚看到的是单汶兰不假,但是她此时的样子比昨天我见到的时候,要苍老了许多。脸上出现了大量的皱纹,皮肤也不太光滑。   这时我把她的这种情况和在南柳镇的那些可怜的孩子联想到了一起。那些孩子是因为被抽取了元气而加速衰老。这单汶兰又是因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老了这么多呢?   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她曾经和她的老公陆焕章在床上缠绵来着。而后,陆焕章像是在修炼什么邪法,难道单汶兰的死和陆焕章有关?   而单汶兰昨天夜里原本是不想顺从陆焕章的,后来推却不过,才行的事。她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现在的陆焕章不是她熟悉的老公,而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他会是谁?他的目的是害死单汶兰吗?   单汶兰的后事需要陆焕章来处理,而他至今却还没露面,只好先将尸体运到太平间。   赫连双陪着陈楚,我们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到中介公司,我把昨天晚上的事,简要地跟陈楚说了一遍。毕竟她是单汶兰的亲人,有权利了解昨天晚上的真相。   但是我没把陆焕章修炼邪法和影子离身的事情说出来,我知道说出来也于事无补,还会徒增忧心。   赫连双人直口快,直接说道:“既然这样,单阿姨会不会是因为……因为那个过度……才死的。”   我摇摇头对陈楚说道:“老宅的事,我现在摸到了一点眉目,或许跟你姨娘的死有关系。不过我需要对老宅的一部分设施进行勘察,有的地方需要破坏一下。但是现在你姨娘不在了,你姨父应该不会允许我那么做吧?”   陈楚说道:“姨娘死后,我就找不到姨父了。我找他给姨娘料理善后都没找到,如果你要对老宅进行改造,现在姨父不在或许是个机会。”   我点点头,去土杂商店买了大锤、小锤、镐头、钎子等工具,背了一大包去了老宅。   赫连双看见了,问道:“梁双七,你啥时候改行做力工了?你这是去给人扒房子啊?”   我摆摆手,让她别管。   来到陆家老宅,我心里突然泛起了酸楚。单汶兰是一个善良的人,却无缘无故死于非命。我不相信她是正常死亡,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今天我就要把这秘密一一揭开…… 第81章 我是黄大锤   我们再次进入了老宅,我扛着东西直接来到三楼。   我用手再次摸了摸那面影子消失的墙壁。虽然现在是白天,那墙壁不像昨天晚上那般冰。但是摸上去依然很凉。   我让两个丫头也摸了摸。问她们什么感觉?   她们都说墙有些凉,陈楚说是不是因为这面墙是靠着外墙的原因?   我摇摇头:“朝向我早就看过了。这面墙面西南。温风徐来。按说应该是温墙才对。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你们研究过这栋老宅的结构没有?”   陈楚和赫连双都摇了摇头。   我接着说道:“这栋楼。从外面看,上下一体,属于筒楼,并非是上窄下宽的西式城堡式建筑。所以说,里面的三层楼的面积应该是一样的才对。至少应该差不多。”   她们两个听我说得有理,又连续点头。   我又说道:“但是。你们没发现,三层的面积要比一层和二层的面积小了很多吗?”   经我这么一说。她们也点头赞同。陈楚说道:“没错,我也感觉三层比较憋屈,我也一直以为是建筑问题。三层就应该小的。”   我指着那面墙:“这面墙有问题,我想把它破开。”   “啊?砸墙啊?这么大一面墙,你能行吗?”赫连双看着我,问道。   “不用砸整面,我只要破开一个洞,看看里面有什么就行。”我指着那面墙说道。   赫连双看了看陈楚,毕竟这里暂时主人不在,需要征求陈楚的意见才行。而陈楚现在还处在姨娘身亡的苦楚之中,她挥了挥手:“双七,你有把握的话,就砸吧。如果能找出姨娘的死因,她也会同意你这么干的。”   我点点头,让两个丫头离开点,我抡起大锤,朝着那面墙狠狠砸了下去。   “砰……”一声闷响,我用力过猛,那大锤砸到墙上,又反弹回来,震得我虎口发麻,大锤差点飞了。   而那墙上只是出现了一个锤子印,并没被我砸开多少。   卧槽,干这玩意还有技巧,不能使蛮力啊。我总结了一下,再一次抡锤上去,这一次好了许多。   若干年后,我才从黄宏的小品里知道,黄大锤砸墙是先用小锤溜缝,最后才用大锤搞定。可惜当时对这技术活并不了解,出了很多蛮力。   我一下一下砸着墙,挥汗如雨。还好陈楚比较细心,给我找了条毛巾擦汗。   我抡锤砸了半个多小时,又换了个镐头,干了将近一个小时,突然旁边的陈楚尖叫了一声:“啊,血……”   我一收手,就发现在我砸开的那个墙洞里面,那些碎土碎渣上从里面开始变成了红色。   我吃了一惊,赶紧用钎子又往里面凿了凿,这下子干脆有血从里面渗了出来,瞬间染红了那些干净的土渣。随后,那些被弄湿了的土渣又封住了那个钎子眼。   我感到头皮发麻,即便是我早有准备知道这墙也许有问题,可是谁会料到,这墙里面怎么会有血呢?   怪不得这墙摸上去会冰冷,应该是跟这里的血有关。   赫连双问道:“那还砸不砸墙了?”   我点点头:“砸,这墙上有问题,更能证明我的判断,相信我,这墙那边一定有情况。”   接下来我准备用钎子往里砸,争取把墙先凿透,看看里面的情况。   但是我一个人又要抡锤子,又要扶钎子,显然不可能,我又不能用两个丫头抡锤子,一时间没了办法。   两个丫头何等聪明,见我在那里犯愁,就明白了我的难处。   不过两个人谁都没吭声,显然对我这个二把刀的砸墙选手不放心,这个倒可以理解,扶钎子可是个危险的活。   最后还是赫连双比较傻大胆,她上前扶住了那钎子,冲着我说道:“来。”   我苦着脸对赫连双说道:“我对你的大无畏精神感到无比欣慰,但是我可保不齐每一下都砸准啊。”   我这话,让赫连双一哆嗦。陈楚上前弱弱地问道:“双,要不我来?”   赫连双一摇头:“没事,我看他敢砸我的手?”   我一愣,我还真不敢,我要真砸了这姑奶奶的手,她非跟我玩命不可。   不过还不能不干活,也似乎还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只好每次使出一半的力气,好在那墙已经被我砸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的坚硬度小了许多,我的锤子还挺争气,几下都砸在了钎子上。而且那墙只有那一小层有血液渗出,再往里砸,就没见血了。   又一下锤子下去,我就感觉到那钎子一沉,似乎是将那墙凿穿了。   紧接着我又把那墙破开了一些,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砸开的碎块从那洞里掉到了另一边,却在貌似很深的地方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我从包里拿出手电筒,顺着那个洞往里照。从那洞里我闻到一股腐臭潮湿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强忍着那股味道,顺着手电筒光往里看,发现里面的确是有一大块空间的。   只是那空间里面空空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想起来刚刚碎块掉下去,是在很深的地方才发出了碰撞声,难道这空间不止这第三层,在下面还有?   这可是糟了,如果凿个三层就这么费力,难道要我去另外两层去凿?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身问陈楚:“这老宅,有没有地下室?”   陈楚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一个,不过那地下室我姨娘都没进去过,说姨父说那里是建造房子的时候废弃的,里面已经封死了。”   我一挥手:“带我去看看。”   陈楚带着我们从三楼下去,直接转到了老宅的外面,来到房后。   这老宅虽然是个三层老楼,但是附近都是一些老城区,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小区,所以更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业。这老宅的前面还算修理得整洁,后面就长满了杂草,堆砌着一些废弃的木料,废铁,石块之类的东西。   陈楚领着我来到老宅的一个角落,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铁门说道:“这就是那个废弃的地下室。不过这里废弃好久了,至少也有几十年了,真的有必要进去吗?”   我看了看,那铁门上挂着一把锁,那铁锁的确是比较古老的样式,而且上面封满了铁锈。   我问陈楚钥匙呢?陈楚苦着脸:“这锁都那样了,你觉得能有钥匙吗?再说了,就是有钥匙,我也不知道在哪啊,我毕竟不是在这家里住。”   我点点头,心里说要是廖光明在就好了,这开锁的活,刚好他能派上用场。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地下室里面有问题,既然廖光明不在,这技术活就玩不来了,那不如试试力气活。我把那铁锤在手里掂了掂,抡起铁锤朝着那锁砸了下去。   咣、咣、咣地一声,一堆火星乱飞,那锁被我几下子给砸开了。   我拉了一下那铁门,却没拉动,似乎那铁门也锈住了。   我有些着急,再次抡起铁锤,沿着那门框砸了十几锤,砸得铁锈乱飞。随后拉住铁门用力拽了拽,终于那铁门被我拉开了一道缝儿,门框周围的铁锈铁屑纷纷掉落。   我再使劲,那铁门的门轴竟然被我砸得脱落了,一下子整个门都掉了下来。   我赶紧扶住门扇,放到一边,把手电打起来,往那门道里照了照。我看到里面有石阶向下,上面长满了绿毛,像是苔藓一样。   看石阶应该是通往地下室的。随着铁门打开,里面的一股秽气扑面而来。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能够感觉到的莫名的危险又来了。   我回身对她们说道:“下面可能很危险,你们别去了。”   陈楚本来性格比较软,这个时候竟然表现得很坚强,她坚定地摇摇头说为了姨娘的死因能查清楚,她一定要跟下去。看的出来,她跟她的姨娘单汶兰的感情非常好。   赫连双从后院的杂物堆里捡出来一根铁棒拎在手里。看她这个举动就知道她肯定也要跟下去了。   其实我一个人下去的话,心里也很害怕,只不过要靠两个女孩来壮胆,说出去太没面子了。   我抽出了廖光明给我定制的铜钱剑,左手打着手电,一步一步迈下台阶。上面苔藓一样的东西很滑,我不得不时不时靠一下墙,结果那墙依然那般冰冷。   我们沿着那条石阶,深一脚浅一脚地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82章 血色大棺   这栋老宅居然有个地下室。   这个发现让我恐惧之中,又透着那么一点惊喜。恐惧的是,这个地下室里很可能蕴藏着更大的危险。惊喜的是也许接近了这个地下室。就接近了老宅闹鬼的真相。   我们从石阶走下去,往下走了大概十几级的台阶。却依然没走到底部。   看来这个地下室居然在地下如此之深。不知道当时建造这个地下室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又往下面走了几步,把手电筒往前面晃了晃。结果发现前面多了一道门。我走过去,发现那门居然是道石门,上面同样长满了绿苔一样的东西,滑腻腻的。   我靠近石门才发现,下面的光线极其阴暗。我用手电光把那石门从上向下仔细照了一遍。发现这石门上面刻着很多符文,在正中的位置镶嵌着一块铜镜。   在那铜镜的表面。同样被画着符文,但是那符文的颜色有些暗红。由此推断那铜镜上的符文应该是用血画的。时隔许久有些褪色了。   我知道这铜板加符文,对于一些凶煞有化解和克制的作用。镶嵌在这道石门上,想必这石门的后面有一些凶煞之物。   我这段时间跟着廖光明。也学了一些基本的方术。知道进入这种常年封闭,且有凶煞的空间,如果不给自己做好防护,很容易被凶煞气冲到,导致自己的内伤。这种被凶煞冲到的内伤,也许短时间内看不出来,若干年后就会患上重病。现在有很多人,会得一些莫名其妙的疾病,除了医学上的解释,也有可能是在某种时候不经意间被凶煞给冲了。   我随身带了廖光明配置好的陈茶水,拿出来在我们身上各自淋上了一些。   两个丫头干净惯了,闻着这股陈茶的怪味,直皱鼻子。   我把手电交给赫连双,自己一手拎着铜钱剑,一手用力去推那石门。   石门并没有锁死,那些符文和铜镜是挡煞的,对人并没有什么作用。   石门上依然冰寒刺骨,不过被我一推,就推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缝隙刚开,我就感觉到有股阴风从里面鼓吹出来,   赫连双的手电光朝着那缝隙照进去,这微弱的光线,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里面依然是黑洞洞的,同时我也闻到了一股更为浓烈的陈腐的味道。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截拖把杆,包上棉纱,倒上火把油,用廖光明的方法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赫连双和陈楚看的很是惊讶,赫连双问道:“你包里怎么还准备这些东西?”   我笑了笑:“都是跟廖大师学的,有备无患。特别是进入地下这种地方,火把要比手电管用。”   我让两个丫头在门口等着,我决定先进去探探。   我举着火把,顺着石门的缝隙钻了进去,先朝着远处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往前试着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踩了什么东西,差点滑倒。   我赶忙一看,发现是几个碎石块。   我抬头向上面看区,发现上面的空间很高,但是黑洞洞的看不清什么。这石块难道是我砸墙的时候掉落下来的?   我正在里面想着,突然听到赫连双在石门外面焦急地喊了一声:“梁双七,你还在吗?你怎么样?”   我赶紧应了一句:“啊,我没事,你们进来吧。”我喊出话去,才发现在这里说话,都是带着回音的,像是里面比较空旷。   身后传来脚步声,赫连双和陈楚从外面跟了进来。赫连双一阵埋怨,说我进来也不吱个声。   我刚想解释两句,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声音。   这可把我们几个吓得不轻,我一哆嗦火把差点没扔了。   陈楚声音有些发颤:“什么声音啊……”   赫连双显得比较平静,说道:“是不是老鼠啊?”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声音像是老鼠在嗑东西。   但是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举着火把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从外面看不出来,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地下室的面积真的很大,怪不得说话都是有回音的。而且旁边的墙壁都是石头,这里应该是人为建造出来的一间地下石室。   我们离那声音越来越近,而火把的光亮逐渐覆盖了前面的区域。   等我们看清了眼前,却让我们几个同时惊呼了一声。   即便是我们有所准备,依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在我们面前的一处石台,石台上并排摆放着六具红漆大棺。   六具棺材并排摆放在那里,那种视觉效果,相当地震撼和惊悚。   更为可怕的是,我们听到的声音,居然就是从这几个棺材里传出来的。   显然这棺材里不太可能是老鼠,不是老鼠,难道是棺材里的死人?   “这……这里怎么会有棺材呢?姨父……他不是说这里是废弃的吗?”天真的陈楚说出话来,带着哭音。天知道她这时候怎么还这么相信她姨父的话。   我看着这几具棺材,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三楼墙壁里的血,还有石门上的铜镜,以及那些符文,想来都是用来克制这些凶煞的。如此看来,这棺材里的东西,一定凶残无比。   “快看,那棺材上面有牌位。”赫连双突然指着那些棺材喊道。   我举着火把,果然发现在每个棺材的头部,都摆放着一个灵牌。   我从第一个灵牌看过去,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是那名字我很陌生,听着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五个都是如此,那上面的名字我同样都没听说过。但是当我们看到第六具棺材前面的灵牌时,几个人同时被惊得合不拢嘴。   我的手臂也开始哆嗦起来,这太过诡异了。   因为我们看到,在那灵牌上,赫然写着:单汶兰之位。   谁也没有料到,陈楚刚刚死去的姨娘单汶兰,自己的灵位和棺材,居然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就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   赫连双不愧是警校出身,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相对冷静的头脑,她突然指着那灵牌说道:“快看,这灵牌上的字,好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我们仔细观看,果然那字迹还比较新,和另外几个灵牌上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谁干的?”难道单汶兰死于一场谋杀?是蓄谋已久的?   可是这是一间密封的石室,那道铁门还是我用锤子砸开的。难道真的有人会穿墙术?   如果不是人干的,那就一定是鬼了。   想到了鬼,我顿时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向周围看去,四周空空如也,远处被黑暗笼罩。   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就只有这几具红漆大棺。   而我注意到,这六具血棺,除了单汶兰的那具,上面都封着棺盖。而写着单汶兰这具棺材,却是开着棺的。   我看了一眼陈楚,她死死盯着那具血棺。我知道她肯定也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现在单汶兰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按照正常理论,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这棺材虽然恐怖,但是此时它却又有着很大的诱惑力。我也很想看看那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铜钱剑,一步一步朝着那具血棺走去。   “双七。”赫连双喊了我一声。   我回头一看,她面露关切地说道:“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那棺材走去。结果我走到那棺材旁边,用火把照了过去。   此时我生怕里面出现的是单汶兰的尸体,那样的话,就更无法解释了。   结果那棺材里面是空的。   看到那具空棺,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是空的。”我冲着赫连双和陈楚说了一声。   她们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接着,赫连双又问了一句:“你们说,那几个棺材里,是空的吗?”   “这……”我举着火把,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开棺。   可是赫连双的话刚落,从那几具棺材里,同时传出了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挠着棺材板。 第83章 白骨生花   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紧紧靠在一起,我举着火把,火光把我的脸烤得生疼。   那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棺材里面有东西正在拼命想抓破棺材。往外挣一样。   “出……出来了……”陈楚突然指着第三具血棺喊了一句。   我们集中看向那具棺材。果然,在血色棺材的棺盖上。出现了一点东西。正是从棺材里面伸出来的。   与此同时,另外四具棺材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而从棺材里钻出来的东西。原来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我们眼睁睁看着它长大,长高了。   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东西全身泛着幽白色。我们三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会是白骨吧?”赫连双低着声音说道。   经过她这么一说,我注意了一下。那东西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还真的有点像是白骨,而且是手骨。就像是一只骷髅的手掌生在那棺材上。   那骨手从棺材里穿了出来。原来我们听到的咔嚓咔嚓的抓挠棺材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些骨手发出来的。   棺材里出现了骨手,我自然而然会认为这些白骨是棺材里的人身上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全颠覆了我的判断。   因为在那些棺材盖子上,各自出现了一只骨手之后。紧接着,每个棺材盖子上,又都穿出了几只手来,那些手的手指曲张着,像是要挣脱棺材的束缚。群骨乱舞,声势巨大。   我没弄明白,这一个棺材里只有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好几只这样的骨手呢?   这些骨手同时簇拥在棺材盖子上,像一具具骷髅想要拼命钻出来一样。   “快看,开花了。”赫连双突然又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我们的精神都很紧张,这突入其来的一声,让我和陈楚都吓了一跳。我也不明白赫连双的开花是什么意思。   可是很快,我们就看到那些聚集在棺材盖子上的骨手,同时发生了变化。它们从中间绽放开来,短短的时间,就从一只只的骨手,变成了一朵朵的白骨花。   那些白骨花在火把的光亮的照射下,发着幽白的光,显得格外诡异。   白骨花生出来,同时发出一股幽香。那香味沁人心脾,让人吸入之后倍感舒爽。   尽管我的潜意识里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这里出现的白骨花,还有白骨花带来的香气,都是来历不明,十分可疑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吸入这种香气。   可是意识归意识,我的意识此时竟然已经无法指挥自己的行动了。因为那种香味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拒绝了。我大吸了几口,竟有些欲罢不能。   而此时,我用余光也观察到,赫连双和陈楚也在贪婪地吸着这种白骨花的香气。看她们的表情,眼睛紧闭着,甚为沉醉,似乎已经沉迷其中了。   她们很快就吸完了香气,而我就看到她们两个得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啊?”我想大声喊她们,可是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又吸了几口香气而已。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奇怪,同样都吸了那种花香,她们倒下了,我却依然站立在那些血红的棺材前。   看着面前那些白骨花,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的那本残卷。这类白骨花,我记得里面似乎有这方面的记载,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揉着头,努力回忆着。   “白骨生花,花开彼岸。切棺生香,香薷迷兰。阴阳相通,与鬼相欢……”   突然间一句话在我脑海里浮现。这让我猛然想起来,在残卷里似乎有这种白骨花的记载。这句话的意思是,白骨花一般生在彼岸花开的奈何桥边,如果遇到棺材和有缘的人,就会绽放生出迷香,让人流连忘返,阴阳相通。   这种白骨花的花香,跟那种犀角香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使人鬼相通。所不同的是,犀角香是在阳间用的,而白骨花是在阴间长的,只有遇到棺材和有缘人的时候,才能在阳间开花。   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白骨花,是谁让这白骨开花的?难道我是那个神马有缘人?   就在这时,我惊奇地看到在那棺材里面慢慢站出来一个个的人影。我知道白骨花的花香也能使阴阳相连,人鬼相通。这个时候我看到的人影,很可能就是鬼魂。   我此时吸了花香,却说不出话来,同时身体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我紧紧握着铜钱剑,死死盯着那从棺材里钻出来的人影。   那些人影很飘,很虚。像是一道道清气一样。   “一百多年了,终于有缘人进来了……”第一具棺材里生出的人影,往前飘了一段,缓缓地说道。   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的身影也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具棺材上也同时出现了人影。她们纷纷向我飘过来。   我知道那花香让我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了,我必须想个办法破解了它。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刺破中指破血,但是我动都动不了,自然无法去做。   我试着动了动舌头,咬了咬牙。还好这白骨花的花香还没把我全身都定住,我的牙齿和舌头都是可以动的。我狠了狠心,用力咬了一下舌尖。   这舌尖血和中指血,在方术里算是阳气最足的血液。一般来说,对破解一般的鬼迷局有很大的帮助。   这两相比较,还以舌尖血更纯正。只是平时我们更习惯于取中指血而已。   我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刺痛,顿时有血流了出来,我的嘴里充满了一股血腥味。但是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了知觉。   眼见着前面的那个鬼影已经飘到了我的近前,我二话不说,张开嘴,一口舌尖血连同着嘴里的唾液一起混成血沫喷了出去。   一片血雾正好喷在了前面那鬼影的脸上,那鬼影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身体向后飘躲开去。   我见一击成功,铜钱剑一挥,上前就抽向了那个鬼影。   那鬼影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连声呼着:“大师手下留情。”   鬼开口说话,而我又能听懂,完全归功于那些生出来的白骨花放出的花香。   我拎着铜钱剑,心里发狠想着,实在不行我就跟你们拼了。但是从五个棺材里飘出来的五个女鬼,竟然齐齐地跪了下来。   “你们……是鬼?这是干什么?”我喝问道。   为首的那个,也就是被我喷了一口血的女鬼,款款说道:“大师,我们的确是女鬼……”   “女鬼还不去投胎,留恋尘世,难道是想害人?”我接着问道。我能感受得出,这些女鬼应该法力不弱,但是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我们……我们不能去投胎……”   “为什么?我可以想办法超度你们。”我想着廖光明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找他料理了这些女鬼应该不算难事。   “不……我们不能去投胎……”那几个女鬼也都像祥林嫂似的,反复重复着那句话。   我回身看了一眼赫连双和陈楚,她们两个躺在地上,昏睡着,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时候。我想这肯定和她们在吸着白骨花的花香有关。白骨花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她们怎么样了?”我指着她们二人问道。   为首的那个女鬼款款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事。她们只不过是闻着白骨花,神游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过你放心,那边是一片花海,她们也许会留恋忘返,乐不思蜀了呢。”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不去投胎?”我问道。   “因为我们都有大仇未报。大师既然能够进入这间石室,想必法力高超,我们恳求大师能够为我们做主,为我们报仇。如果不能报仇,我们这些人不但注定还要留在人间,恐怕再多些时日,就要挣脱束缚,变成厉鬼了。”   “好吧,那你们都说说,都是怎么死的?仇人是谁?”我点指着那几个女鬼。   为首的那鬼,点点头:“好,大师先听我说,我叫萧梓沫,生于1896年……” 第84章 民国虐恋   我看着眼前这女鬼,并没有感到有多害怕。相反因为这女鬼行为举止甚为得体,我反倒生出了怜惜之心。也很想听听她的身世。如果能出手相助,让她轮回投胎。也算是积了一份功德。   不过这个萧梓沫说她生于1896年。这算起来得有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年来,她就一直在这地下室里困着呢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他至今还没有投胎,我也很想知道。   萧梓沫如泣如诉,渐渐说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段悲惨往事源于一个父辈之间的一句玩笑,相信每个家长大概或多或少都曾经开过这样的玩笑吧。比如看到朋友或邻居的孩子活泼可爱,就会忍不住的脱口而出:“这孩子我喜欢。不如长大了给我儿子做媳妇儿,或将来结个儿女亲家吧!”   这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但是说这话的同时就有可能因此种下祸根。所以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   卢家和萧家原本是同住在江下鞍东庄的两户人家。因为两家相邻。只隔了一道篱笆,所以交往甚密。卢家男人比萧家男人早婚三年,家里有两个儿子。而萧家却只有一个女儿,取名萧梓沫,比卢家大儿子卢方小三岁。   萧梓沫自小乖巧可爱,小嘴又甜,每天去卢家卢妈妈,卢爸爸的叫的人爽心,卢家有两个儿子,自然便想着有女儿的各种好,便把萧梓沫疼的就跟自己亲生的没有两样。当时两家父母就常打趣,说结个亲家多好。   后来卢家儿子上了私塾,而萧梓沫也喜欢读书,便每天去卢家跟着卢家大儿子卢方读书,这卢方也就不得不当起了小小老师来,其实,卢方心里实在是不喜欢,觉得小女生粘人,尤其看父母疼她的样子,心中更是有许多的不平。   两户人家其乐融融过着生活,卢方也到了十八岁。但是好景不长,经过了这几年那边就起了战乱,各处军阀四起,战火纷飞。   这战火也波及了鞍东庄。卢家儿子卢方本来就厌文喜武,这下更是投了当地的一个军阀从军。在从军前几天,两家约了个时间聚在一起吃饭算是饯行,席间卢妈妈顺口的开着玩笑说道:“梓沫将来一定要给我儿子做媳妇儿啊?”   那萧家乃至萧梓沫本人都很愿意这门亲事,便口头应允了下来。萧梓沫听到这话更是羞红了脸。但是卢方却觉得根本不可能的事,他也一直把梓沫当成不同姓的妹妹而已。   而这句玩笑当时开过也就算了,也没有什么人刻意的去把它放在心上。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会变成所有折磨、痛苦的根源,两方家庭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之后因为战乱,两家纷纷搬迁。萧家在逃亡途中,遭遇一伙流兵散勇,结果为保护女儿萧梓沫,萧家父母双双被逃兵杀害。临终前,萧母让萧梓沫去寻找卢方,说当时的承诺他们应该还记着,让她嫁给卢方。   萧梓沫含泪应允,父母的尸体也没办法安葬,便匆匆逃离。   结果历经两年,萧梓沫才辗转找到了卢方。当时卢方已经升任旅长,在城郊自己设计动工,兴建了一栋典雅的三层小楼作为自己的住所。   而且卢方已经成亲,有了三个孩子。包括父母子女三代都住在小楼里,其乐融融,三代同堂。   卢方志得意满,常常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萧梓沫辗转了几年,终于找到了卢方,当然也打听到了卢家的情况。得知卢方已经成亲,而且子女满堂,自己也是悲愤心酸,为自己家庭的变故唏嘘落泪。同时以为卢家已经忘恩断义,此时自然也不好去表明身份。   但是萧梓沫不肯死心,一心想要兑现双方父母当初的口头协定。刚好当时卢家要招个女佣,她便应聘前往。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萧梓沫经历了家庭的变故,战火的洗礼,模样和气质已经和当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相去甚远。卢家也没有认出她来。这样她便化名肖墨以佣人的身份进入了卢家。   结果在进去卢家以后,她每日见卢家一家天伦之乐,其乐融融,想着自己和父母阴阳两隔,她便开始生了怨恨。她恨卢家不守承诺,她怨卢方另娶新欢,她也怨父母看错了人,更怨自己命苦运衰。更让萧梓沫生恨的是,她还辗转获知了当时正是卢方的流兵部署在她和父母逃亡的地方。也就是说她的父母也是死在卢方手下的兵手中,但是卢方势大又无法复仇。最后萧梓沫终于积怨成疾,病倒在床上。   当时已经是民国二年,人命如草。她一个佣人的命自然不值钱,而她也一直怀恨未表明身份,最后病得越来越重,最后卢家给了她两块大洋打发她离开卢家。   萧梓沫颠沛潦倒,连病带冻死在了距离卢家不远处的一个街角。   有好心人看到,便通知了卢家。卢家找人将萧梓沫草草葬在了乱葬岗。   这件事本来已经了结,可是不久后,卢方的太太在操持家务的时候突然昏迷,送去医院也没什么结果。如此反复了几次,依然如此。最后体重也直线下降,只剩下了不到四十公斤。   而就在那一年,卢方因克扣军饷被查出,差点被枪毙,军职被撸,被赶出了军营。而他的二儿子在街上走路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拦腰撞飞,当场毙命。而他二儿子出事的地点距离萧梓沫死时的地点不足三十米远。   卢家人伤心欲绝,不知道为什么卢家会厄运相随,不肯罢休。   但是日子总是要活下去的,大约又过了三四个月。有一天卢妈妈在睡梦中恍恍惚惚看到了一个人,那人像是要跟自己说话。但是却看不真切,醒来也就忘了。   隔天半夜梦中又出现了相同的景象,只是稍微清晰了些。那人是个女孩,清清秀秀的,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女孩呆的地方到处都是坟头,像是一处乱葬岗。   卢妈妈觉得奇怪,但是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自己家跟乱葬岗有什么关系。   而到了第三天,卢妈妈刚入睡就会梦到那女孩,这次就更清晰了。那女孩眼神哀怨,好像有些数不尽的恨意。女孩抱着肩膀,身上到处是水珠,浑身发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女孩说了很多,但是卢妈妈听不大清,只听到萧梓沫,还有报仇几个字。   卢妈妈一下子就从梦中醒来。萧梓沫这个名字让卢妈妈一下子想起了往事。这些年,卢妈妈一直在寻找萧家,但是当时想找到失散的人比登天还难。只是听说萧家一家都死在战乱里了。   而且卢妈妈经过仔细回忆,猛然想起来梦中的女孩好像跟自己家里原来的佣人肖墨很相似。难道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肖墨就是曾经叫自己卢妈妈的萧梓沫?   卢妈妈想着越来越不对劲,赶紧找来卢方商量。卢妈妈将事情讲给卢方,两个人回忆起肖墨在家里一举一动,以及一些细节。两个人一致认为那个佣人就应该是当初的小姑娘萧梓沫。   卢妈妈捶胸顿足后悔莫及,当时就要出去寻找那一片乱葬岗。   卢方虽然无意娶妻萧梓沫,但是也觉得愧对于她,便答应卢妈妈外出寻找。   最后卢妈妈走遍了附近的乱葬岗,回忆着梦里的那个地方,两下对比,终于寻到了萧梓沫所在的乱葬岗处。   卢妈妈走在阴森的坟头之间,寻找萧梓沫的坟。   那些无主野坟平时无人料理,早已破败不堪,分别不大。   但是当卢妈妈走到一处坟头附近时,突然起了一阵旋风。那风一直围绕着一个坍塌了一半的孤坟上方。   卢妈妈发现那坟靠近地面的地方,漏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里面还积着雨水。看来这坟已经被雨水倒灌了。   回想起梦中湿漉漉的萧梓沫,卢妈妈断定,这个孤坟就是萧梓沫的…… 第85章 房中采补术   看到那漏了一个洞的坟包,卢妈妈心生寒意。她在梦里梦到的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萧梓沫的尸骨肯定被水给淹了。   卢妈妈看着那孤坟。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找到就好了。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回到家后。卢妈妈想了一夜不曾入睡,不知道这事到底要如何处理。当务之急肯定是要把萧梓沫的尸骨请出来。不能让萧梓沫的尸骨被水淹。   但是当年自己曾经开玩笑说过让萧梓沫当自己的儿媳妇。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萧梓沫虽然死了,但是做了鬼也想跟自己要个名份,但是自己总不能娶个牌位回家吧?要说是随便再把她在找地方安葬,不理她吧,心里又很害怕。保不定还要出什么大乱子。而且卢妈妈也认定家里出现的那些厄运都与萧梓沫有关。   当天晚上,卢妈妈刚入睡。便又梦到了萧梓沫。   萧梓沫一身喜服,手捧着自己的灵牌。朝着卢妈妈行礼,嘴里含着妈妈,行的完全都是儿媳妇的礼节。   而卢妈妈则摆手阻拦着萧梓沫。只说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现在卢方已经成亲了,而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让我们家行厄运了。如果有缘的话,下辈子再续情缘等等的话。   没想到萧梓沫突然变了脸,无论卢妈妈怎么躲,她都会出现在卢妈妈身前。非要卢妈妈受这儿媳妇的一拜。   最后卢妈妈因为连日来受鬼魂的入梦,身体已经变得凌弱不堪,再也禁不起折腾,第二天天没亮,竟然气绝身亡了。   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总之两家的境遇都非常凄惨。但是这还没算完,卢方得知母亲去了乱葬岗后,就死掉了。断定是萧梓沫害死了妈妈。   他一气之下,约了一些军队里的朋友,去了乱葬岗,仗着军方之势,找到了萧梓沫的孤坟,将萧梓沫的尸骨从坟里刨出来,准备一把火给烧了。   但是奇怪的是,原本以为坟里会是一具白骨。没想到刨出来之后,竟然是一具干尸,只是那干尸被谁侵泡得不成样子了。   这尸骨不腐,除非一些修成正果的高僧高道能够达成。此外,还有一种就是死者怨气缠身,也能导致尸体变成干尸。   卢方见到萧梓沫的干尸,心生恨意,心说当初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你害死了我儿子,又害死了我妈,我怎么能饶了你?   于是卢方让人点火烧尸。   没想到火烧到萧梓沫的尸体上时,整个乱葬岗都能听到萧梓沫发出的凄厉的吼声,和一声声惨叫。   这幕场景当时就把在场的人吓跑了一多半。   最后卢方也很恐惧,没等那火灭便逃离了乱葬岗。   这件事到了这里,已经难分谁对谁错了。如果说萧梓沫因为当初的一句玩笑话,就怀恨在心,报复卢家人有错在先。那么后来卢方因为儿子和母亲的死,来迁怒萧梓沫,并不惜纵火烧尸,将萧梓沫挖出坟包,这便是错上加错。   而当卢方返回那座三层小楼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萧梓沫的干尸已经先于自己回到了住所,尸体已经被烟火熏得如黑炭一般,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卢方毕竟行伍出身,经过短暂的恐惧之后,就气急败坏,让人拿了沾了黑狗血的皮鞭,对萧梓沫进行鞭打。而后将萧梓沫的尸骨封在一具红漆棺材里,放在地下石室,并且找到一位道士,用符咒镇住血棺,用铜镜符文封住石门。   在那之后,卢方也再没受到鬼魂的侵扰。随后卢方将小楼卖掉,被一陆姓人接手,卢方也想对过去的不堪往事做一个了断和了结。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算完了。   我听着萧梓沫讲述这些的时候,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心存怨恨。   我估算了一下,笑着对萧梓沫说道:“你一门心思想报仇,无非就是想让那个卢方死。可是那个卢方算起来应该已经死去将近一百年了。死者死矣,你又何必拘泥于报仇呢?”   “不!”萧梓沫厉声说道:“他没死。”   “没死?”我听了苦笑了一声:“没死?如果没死的话,现在他得有一百多岁了。怎么可能?”   萧梓沫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必定没死,就在这栋楼里。”   这时,萧梓沫身后的那几个女鬼,也同时嚷嚷道:“没错,她说的没错,他就在这楼里,他没死,没死……”   我一愣,问那几个女鬼:“你们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也跟着起哄。你们也是被卢方害死的?”   “我们也是被人害死的……但是却不是卢方……”   紧接着,剩下的那几个女鬼先后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我听完之后,了解到,这些女鬼,有几个共同点。   其一,生前无一例外,全都做过后来接手小楼的陆家的女佣。   其二,死因基本相同,全都是被主人胁迫做一些男女之事,随后便沉睡不醒,最后撒手人寰。   其三,死后均被人封入血棺,封存地下石室之中。   此外,她们都想要找人报仇,但是经她们形容的主人的相貌并不一样,显然害她们的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而且算起年龄来,那几个主人有些根本就不应该还在人世了。   可是她们异口同声,说害死她的那人,现在就在这栋楼里。但是由于那人煞气满身,她们又被封存了百余年,根本就没有能力跑出这石室,更别说报仇了。她们之中,只有萧梓沫的鬼力尚存了一部分,可以趁着主人疏忽,到楼里去转一转。   我这时了解了,原来传闻的闹鬼事件,真的就和萧梓沫有关。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单汶兰曾经跟我说起过,最近的这段日子,陆焕章一直想要雇个保姆。和那些女鬼生前都是女佣,巧妙地碰在了一起。难道这不仅仅是巧合?   事实是单汶兰并没有答应陆焕章雇保姆,最后自己竟然断送了性命。这样说来,单汶兰是不是做了替死鬼了,死掉的应该是新雇佣的保姆呢?   我想了一会,没有任何头绪。后来直接问萧梓沫:“前辈是否知晓为何死得都是佣人吗?还有为何行过男女之事后,女人就会死亡?”   萧梓沫摆摆手,尖声叫道:“不要叫我前辈,我今年才十八岁。”   我心说,你还十八岁,一百一十八岁还差不多。看来这老女人,无论是人是鬼,都是有怪癖的。   萧梓沫接着说道:“她们是陆家的佣人,都是被主人占了身子之后死掉的。开始我也以为都是因为主人好色,才动了邪念。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主人是在修习一种采补之法。这种采补之法,原本是道家利用男女采阴补阳的一种养生之法。但是后来逐渐演变成一种邪法,施法的人利用和女人交欢的机会,采取女人身上的阴精为他所用。而被采了阴精的女人,轻则没有精神,萎靡不振,重则死亡。”   我一愣,心想着倒是和单汶兰所说曾经经历的症状相同。难道她也是因为别人吸取了阴精死亡的吗?这么说运用采补之术的应该是陆焕章。   萧梓沫接着介绍:“采补之术的要点在于一是要选择体态娇小、丰满,性情温和,年轻但不一定十分漂亮的女性为采阴对象,因为这样的女性被认为最具滋补作用。二是过程中务必使女性达到高潮,因为在高潮中女性分泌的阴精最多。三是尽量延长交合时间,以便采集更多的阴精。家里的女佣自然是最符合条件的了。”   我心里核计,这些特征倒是和单汶兰所说的很像。她曾经说过陆焕章突然对男女之事特别热衷,每次都会很长时间。这么看来,十有八九陆焕章是修了采补之术了。怪不得我躲在暗柜里的那天夜里,曾经偷看到陆焕章将自己的血滴到香火上,再将升腾起来的烟气服食。   当时我就怀疑他是在练一种邪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比较伤人的房中采补之术。 第86章 王钱出,众臣服   这几个女鬼异口同声,说害死她们的人,还没死。就在这栋楼里。   但是听她们的描述来看。害死她们的人的样子还各不相同。   我仔细想了想,这种情况。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害他们的人的魂魄还在。   我问了萧梓沫关于那个卢方的一些生活习惯,因为萧梓沫曾经给卢家做佣人做了好久。对卢方的习惯也了如指掌。结果我得知卢方果然有喜欢抽烟和喜欢喝铁观音的习惯,而且平时对房中之事也很热衷。这些都和陆焕章的生活习惯十分相近。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再联系一下关于陆焕章的种种异常,我将思路捋了捋,似乎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流程。   开始的时候。萧梓沫死亡,但是怨气加身。尸身不腐,于是鬼魂未能超生。就缠上了卢方一家,恨卢家不守承诺,便让卢方的妻子患上重病。而后又在自己死掉的路口害死卢方的二儿子,加以警示。   随后又托梦于卢妈妈,以期能让卢妈妈兑现承诺,哪怕是将灵牌娶回,配一个阴阳婚,有个名份也行,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投胎去了,毕竟也算有了婆家,算是有了依靠,也应了萧妈妈生前的遗愿了。   无奈卢妈妈无意如此,于是萧梓沫再次托梦,穿上喜服想要逼婚,却害得卢妈妈死掉。这样引得卢方掘坟烧尸,双方交恶。但是卢方求得高人,将萧梓沫的尸体封在地下血棺,再将魂魄也封在这栋民国小楼。   而后,卢方卖掉小楼离开之后,也怕萧梓沫的魂魄破开封印离开小楼来害自己的后人。于是就跟高人学了一些邪术,比如采补之术等等。在卢方死后,他的魂魄就再次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小楼,用邪术附身在陆姓主人身上。   陆姓主人取女佣的阴精,得以继续附身在下一代陆姓主人身上。鬼附身与鬼上身不同,鬼上身只会维持一段时间,时间长了会被人的身体里的元阳排斥。而鬼附身属于一种邪术,可以与本体完全融合一体,就跟一个人一样,直到本体死去,鬼魂才会出来,寻找下一个附体人。但是每一次附身,都需要重新进行融合,这样很耗费元气。所以卢方便使陆姓人每代只生一子,因为只生一子,血脉才不会分散,这后代才能传承上一代的全部血脉,而卢方可以直接融合,省却了很多的麻烦。   而鬼附身,需要大量的阴精。这样,每一代陆姓主人,都会找一个女佣用采补之术来吸取阴精,而被取了阴精的女佣就会死亡。这些女佣便跟萧梓沫一样,魂魄和尸身都被封在地下石室。   但是可能是这种附身并不是在上一代死后,马上附到下一代身上,而是中间有一段时间的调整。所以在陆焕章的父亲死后将近两年,卢方才又附身到陆焕章的身上,直接导致了陆焕章性情大变。   结果没想到到了陆焕章这一代,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再去雇保姆了。所以陆焕章,确切地说,应该是卢方才把目标锁定在单汶兰身上。因为如果再不吸取一定的阴精,卢方很可能就无法再在阳间存留。   守护这座民国的小楼,守护地下室的这些怨魂,成了卢方阴阳两世的使命。   而明白了这些,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等到陆焕章死后,那么卢方的下一个附身的目标就是陆焕章和单汶兰的儿子了,即便是他在外地求学,早晚也会遭到厄运。   这件事必须阻止,否则这件事就没有尽头。   我问萧梓沫她们要怎么做才能去安心投胎?   萧梓沫苦笑了一下:“当然是要报仇了。你是大师,也是道上的人,定然知道我们大仇未报,怨气未消,注定会驻足阳间,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厉鬼。你看这地下石室的封印,时隔百年,已经有所松动。现在我已经可以穿过石壁,进入到小楼之中。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也能办到。到时候就是我们报仇的时候。”   我点点头,萧梓沫的话也是事实。我问她为什么要去动那个香堂里的遗像?还有陈楚那天晚上去擦拭遗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上的陈楚的身吗?   萧梓沫摇摇头:“什么陈楚?我不知道,我也没上过别人的身。那些遗像倒是我弄掉的。”   “你为什么要弄掉那些遗像?”   “你以为这石室的封印,仅仅就在这血棺和石门上吗?之所以我只能进入小楼,却走不出小楼,就是因为那些遗像上面有更强的封印。我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反倒被他发现了我能进入小楼的情况,看来卢方的魂魄肯定是要再对这石室进行加固了。”萧梓沫回答道。   “那些遗像上面有封印?怪不得会挂在香堂?可是我不明白,这间地下石室,虽然有诸多的封印,但是却对活人不设防。而且还出了好几条人命案子,就没有人怀疑这里?”我很好奇这件事,我都能最终找到这里,那些警方的人难道是吃白饭的吗?   “所以我才说你是有缘人。这间石室是经过高人布局的,无论是方位还是结构,暗合天道地理,属于人类范围内的死角。不是什么人都能发现的,普通人绝对看不到那道石门。”萧梓沫解释道。   接触了所谓的玄学这么久,我对这些说出来感到离奇,但是却又有一定的道理的事情也逐渐地接受了。想起来世上这类未解之谜不是很多吗?诸如百慕大三角之类的谜题,至今无人能够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按照萧梓沫的说法,这里也许就是一个小型的百慕大。   “你如果不是道行高深,就是身上戴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能一直走到这里。”萧梓沫看着我说道。   我自己暗想,我道行高深?我自己都不信。   那我戴了什么东西,我摸了摸身上,把那枚五帝王钱中的永乐通宝摸了出来。   萧梓沫看到那枚铜钱,面露惊羡之色,说就是这个。   而这时,突然从这地下石室的上方,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嗡鸣声,此起彼伏。   我抬头看了看,发现光亮不足以照亮上空,那嗡鸣声我看不出来自哪里?   我刚想问问萧梓沫,就听到半空中发出了一个接一个的脆响。与此同时,有东西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有的砸到那些棺材上,有的砸到我面前的空地上。   我用火把往前一照,发现那些掉落的居然是一枚枚的铜钱。   而且这些铜钱在地上连续颤动着。   萧梓沫看着我,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一枚王钱吧?”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   萧梓沫指着那些地上的铜钱:“王钱自有王者之气,普通的古钱,见到了君王,难道不会朝拜吗?”   我一听,好奇地捡起几枚铜钱,竟发现这些铜钱果然全都是永乐通宝,只不过都是普通的永乐通宝。按照萧梓沫的说法,这些铜钱应该是用来封印这石室的,见到王钱,所以才会从空中掉落,而且发出嗡鸣以示尊敬和臣服。   这一神奇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原来世上还有这等奇景。   “当然了,这些古钱虽然普通,也是相对王钱而言。它们本身也是一些极具灵气的古钱,所以才会被法师用来封印。只不过这百余枚铜钱,也比不过你手中的一枚王钱。”萧梓沫进一步解释道。   我之前只知道王钱比较珍贵,毕竟只有五枚。而且爷爷交代我一定要把王钱收集到,所以搜集王钱我更多的是为了给爷爷一个交代。但是今天看到这一幕,才真切地感受到这王钱的霸气之处。   我赶紧把王钱收到贴身的地方,那些地下的铜钱才停止了颤动。   就在这时,突然从石门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这声音让我一惊,有人来了?   而这声音刚起,就看到萧梓沫和那几个女鬼,迅速地钻进了棺材里。好像很是惧怕来人。   棺材上面的那些白骨花,也迅速萎缩了下去。   我赶忙抱起赫连双和陈楚,把她们放到了一边的阴暗处,熄灭了火把之后,我也躲了起来…… 第87章 鸠占鹊巢   这时候能进石室的会是什么人?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陆焕章,可是他自从吸取了单汶兰的阴精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难道是回来之后。发现石室被打开,才进来探看一下?   这时我听到了从石阶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虽然火把被我熄灭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地下石室的黑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的眼睛隐隐约约也能看清楚这石室里的景物。   那人从石阶上走下来,一道身影出现在入口的地方。   但是从身形上判断,不像是陆焕章。   不是陆焕章还会是谁?   我紧张不已,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死死盯着来人。   那人应该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慢慢走向那六具血棺。   现在来人距离我更近了些。我也逐渐看清了来人。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单汶兰!   我紧紧捂着嘴。才没喊出声来。   我在医院曾经见到过单汶兰的尸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单汶兰还活了。但是从她的走路姿势上看,与我见过的单汶兰还是有些区别。   单汶兰走到棺材前面,回身又看了一下四周。   这下我看到了单汶兰的眼睛里发出两道精光,在黑暗里看的真切,让人发怵。   “不对,这绝不是单汶兰。她没有这么精的眼神。”我自己判断着。   单汶兰随后走到了第六具血棺前面,看着那个灵位许久。   不知道如果是单汶兰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灵位和棺材,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和感受?   但是这人我断定不是单汶兰,她驻足良久,看样子是准备进到那棺材里去。   我这时可以想象其余的几口棺材里的尸体,应该也是这般自己进去的。   那单汶兰的脚刚迈进了棺材,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姨娘?”   是陈楚的声音,白骨花谢了,那种花香也就没了。失去了白骨花香,陈楚应该是醒了过来,不过她应该看不清单汶兰的脸。但是她看到了单汶兰的身体轮廓。以她对单汶兰的熟悉,从轮廓上应该就能判断出来来人就是她的姨娘。   不过她这一声,是脱口而出。我没有任何的防备,相信也让那个单汶兰吃了一惊。她迈进去的腿急速撤了回来。   随后她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心里起急,心说陈楚早不醒晚不醒,这个时候醒来,倒给我们招来了麻烦了。   石室里面光线阴暗,也没什么遮挡。既然单汶兰发现了我们,我们也就没有躲藏下去的必要了。   趁着单汶兰往前行进的速度不快,我手忙脚乱地在那火把上又浇了点火把油,点燃了火把。   火光一起,光线顿时足了许多。火光跳跃,照在一步步逼近的单汶兰的脸。   这张脸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就是一张死人的脸。   但是那张脸上,居然带着一丝诡笑。   “姨娘。”陈楚惊喜地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   我赶忙一把把她拉住,喝道:“她不是你姨娘。”   陈楚停下来,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单汶兰。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单汶兰开口说话了。   这一声,让陈楚吓的倒退了两步,指着单汶兰:“你……你……”   不怪陈楚害怕,因为单汶兰发出来的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有人占了单汶兰的身体了,驱使着单汶兰走到了这里。   这就是鬼上身和鬼附身的区别,鬼附身会与肉身融为一体,当然说话发出的也是身体本人的声音。而鬼上身只是短时间的行为,发出的会是鬼魂生前的声音,只不过是将那身体做一个载体,这是属于鸠占鹊巢了。   此时我对来人也有了大致的判断,我指着单汶兰问道:“你是卢方?”   来人没有回答,附身捡起了一枚永乐古钱,看了我们一眼:“这是你们干的?”   我未置可否,就看到单汶兰两指一错,生生将那枚铜钱扭断了。   要知道那是一枚铜钱,那么大点的尺寸,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生生靠着指力把它扭断,这是需要多大的力气。显然这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我指着单汶兰,说道:“卢方,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都死了一百来年了,要说对错,你们和萧家各有不是,既然都已经不在了。我看就不如都放手吧,你们各自去投胎,岂不是更好?”   卢方冷笑了一声:“还轮不上你一个黄毛小子来教训我。现在我已经不是为了复仇那么简单了,做鬼与做人,我觉得还是做人好。做鬼还要投胎,何必那么麻烦呢?我直接做人岂不是好,你看到没有,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万世存活下去。”   卢方的这番回答,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个曾经的旅长,卢方。   不过我这才知道,原来卢方一直吸取阴精,竟然是为了变相地长生。   这个时候,陈楚似乎看明白也听明白了一些事,她上前一步,指着卢方喝问道:“是你杀了我姨娘?”   单汶兰的眉头一挑,脸上现出了杀气。   我刚想把陈楚拉回来。就看见单汶兰的身体急速向前移动了一步,那一步奇快无比,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单汶兰就掐住了陈楚的脖子。   “你放开她。”我大喝了一声,手持铜钱剑就准备冲上去拼命。   这时单汶兰的眼神突然一变,手一松,将陈楚往我这边一甩。   陈楚的身体直接撞进了我的怀里,她捂着咽喉咳嗽不停。   我低头问她怎么样。陈楚的眼里全是泪水,我看到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青紫的手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单汶兰朝着我们前行了两步,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我把陈楚放到一边,拦在她的身前。以防单汶兰有下一步的举动。   单汶兰盯着陈楚看了几眼,指着我说道:“带着她离开这里。不要再管这里的事了。”   当然这时,单汶兰发出的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到这么一个女人却发出男人的声音,本身就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是面对强敌。   卢方以魂魄附体的形式,存活了一百年,再加上经常吸取女人的阴精,更是让自己变得异常强大。   此时面对着这么一个对手,别说是我,我想就是廖光明在这里,都会头疼的吧?   看着单汶兰往前上了一步,我管不了许多,这个时候显然是不能退却的,我直接抡起铜钱剑砸了过去。   单汶兰盯着铜钱剑,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竟然不躲不避,生生受了我一剑。   铜钱剑啪地甩在单汶兰的头上。   这铜钱剑是廖光明特意找人定制的,那些铜钱虽然不及五帝王钱,但是也都是纯正的大五帝钱,是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明成祖时代的铜钱,并非我们寻常所见的清五帝。所以这把铜钱剑对付一般的邪秽极其有效。   结果打在单汶兰的头上,这把铜钱剑却被生生弹了回来。并在我的手里发出剧烈地抖动。   当然也并非一点效果也没有,铜钱剑虽然弹了回来,但是单汶兰也被打得倒退了一步,脸色骤变。   单汶兰冷笑了一声,低声吼了一句,有点意思。   说着单汶兰再次欺身上前,发动了又一轮攻击。   等打起来我才意识到,这个单汶兰的身体,其实却是卢方。而卢方行伍出身,虽然不至于勇冠三军,但是也骁勇善战,近身搏击也自成一路。   而我却连次群架都特么没打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在经过了第一下,对我的铜钱剑也有所忌惮。我仗着铜钱剑的威力,再加上开始一轮玩命地进攻,暂时还不至于落败。   但是时间一长,我就有些吃不消了。面对单汶兰挥舞胳膊发动的进攻,我抵挡的每一下都觉得重如千斤。   我被单汶兰逼得步步后退,眼见着她一巴掌拍下来,我用铜钱剑去挡,却没能挡下这一下。   她的巴掌继续下落,我喊了一声不好,却也无可奈何…… 第88章 恶斗   单汶兰一巴掌拍下来,直接把我逼退了两步,我眼见着就要被她拍上了。   单汶兰的力道我也见识过了。这一下如果被她打中。恐怕我的小命也就没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从一侧冲过来一个人影。   那道人影一下子将我挡在身后。   单汶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呆了。看样子也在急速收手,但是却没完全收回来。这一巴掌正打在了那人影的肩膀上。   虽然那个力道已经减到很小了,但是也听到了一声娇呼,那人影被打得飞了出去,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我这才看出来,冲过来的人影居然是陈楚。   “陈楚!”我喊了一声冲了过去。发现陈楚手捂肩膀痛苦难当,脸上汗珠也滴了下来。   单汶兰似乎也被这个意外惊呆了。而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道身影从单汶兰的身后闪了出来,腾空跃起。在空中以一个漂亮的展腹动作,抡起手中的铁棒砸向单汶兰的头。   赫连双!   我刚刚还在想,陈楚已经醒过来多时了。赫连双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只不过一直在紧张地打斗中,也没倒开空儿去看赫连双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时她会出现,并且给了单汶兰重重地一击。   而单汶兰受到这一击,身体也是站立不稳,急速前冲了几下,才堪堪定住。而且她的脑袋被打开了,有浓黑的污血流出来,但是那血极为粘稠,很快就在伤口处结成了血块。   我看了一眼单汶兰手中的铁棒,那是一根废弃的钢管,被她捡着当了武器,没想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但是我看到那钢管因为刚才重击了单汶兰的头,此时也已经有些弯了。   赫连双一击得手,钢管在手中一转,迅即发动了第二次攻击,横扫单汶兰,依然攻击头部。这是招招致命的招式,显然赫连双深知此时我们所处的境地十分危险,如果不能将这个卢方解决掉,那我们也就是死路一条。   结果这时,坐在地上的陈楚突然喊了一声:“双,别伤害姨娘的身体。”   看来陈楚和她姨娘的感情真的太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而且单汶兰已经死了,这个单汶兰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真正操控她的是卢方才对。可是陈楚最先想到的还是怕赫连双伤害到单汶兰的遗体。   卢方受了刚刚赫连双的一击,受了伤,但是我估计他只是鬼上身,肯定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不过见了污血,却更是激发了他的兽性。   单汶兰低声叫了一声,转身和赫连双打在一起。这下他们打得相当好看,赫连双的身手可比我好得多了,一根钢管在手中舞动如飞,和卢方打在一起竟然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只是赫连双听了陈楚喊出的话,却有些忌惮起来。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单汶兰的身体。这样让赫连双束缚住了手脚,攻击效果也大打折扣。   我心说这样下去,我们被卢方弄死是迟早的事。   我看向那几具血棺,心说一不做二不休,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办法了。想着,我快步走了过去。   我在那每具血棺的前面的牌位前面各点了三支佛香。佛香作为重要的工具,廖光明每次都随身带着。我跟着他这么久,也沿袭了他的这个习惯。   十五支佛香燃起,烟气萦绕而起。   虽然香火燃烧得很旺,烟气出的也很多,但是我却闻不到一点佛香的味道。   因为那所有升腾起来的烟气,一丝不漏地被吸入到了棺材里面。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用佛香来唤醒那几个女鬼。鬼闻香之后,就跟某些人服用了兴奋剂一样,会给自己增添力量和勇气。   我是想利用这几个女鬼来对付卢方。但是这几个女鬼见到仇人,迟迟没敢出来,应该还是惧怕卢方三分。   毕竟她们都算是死在了卢方的手里。害了人的人,本身就有一股煞气。更何况这几个女鬼,被害之前,都是柔弱女子,心地良善。虽然死后怨气缠身,这么多年也没有转变成厉鬼,只能算是年头比较长的野鬼而已。   而这各自棺材前面的三只佛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大股的烟气被棺材里吸了进去。   而那边赫连双支撑了那么久,也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她毕竟也只是个女孩,跟一个被鬼上身的人斗,气力上无以为继,力衰是迟早的事。   而就在这些香火被吸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看到那些棺材上面,再次生出了白骨花。   白骨花出,灵香四顾,殁鬼其身,化鼎焚炉……   随着白骨花的花香再次飘出,那几个女鬼纷纷从棺材里面现身出来。   我冲陈楚和赫连双喊了一声:“快用指甲掐中指的指肚。”   我是怕她们再次被花香迷倒,大声提醒着她们。   陈楚应该是照办了。而这边发生的状况,让单汶兰也停住了攻击。   赫连双终于缓了一口气,用手拄着那根钢管,猫着腰大口喘着气,看来这场打斗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让她十分疲累。但是她也打起了精神,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中指的指肚。这样能大量激发自己体内的阳气,使自己不受花香所迷。   而这五个女鬼,已经团团围住了单汶兰。   由于上次女鬼出现的时候,赫连双和陈楚已经昏迷了。所以这次她们保持清醒的状态,看到从棺材里面飘出来好几个女人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此时我也无暇给她们解释,只关注着场下的情况。   单汶兰嘴角弯弯,明明看着应该很美的微笑,此时看着却是让人发冷。她环顾着周围这几个女鬼,冷笑连连。   “行啊你们,今天都出来了。这些年我只封印着你们而不杀,也是觉得你们生为我用,死后已矣。但是今天你们居然敢出来攻击于我,就别怪我卢方手黑了。”   萧梓沫看着卢方,冷冷地说道:“卢方,你我恩怨百年,不如今天做一个了断吧。一方魂飞魄散,另一方转世投胎。世上已无我可恋之处,人也好,鬼也罢。这世上本就不应该再有你我二人的存在。”   “萧梓沫,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赌局成立。不过魂飞魄散的只能是你,至于我是否转世投胎,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你。”卢方狠声说道。   卢方话音刚落,就见有一道清影从单汶兰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而单汶兰的尸体随着那清影的离去,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姨娘。”陈楚看到单汶兰的尸体倒下,她不顾一切飞扑过去,抱住了单汶兰的尸体。   而此时,卢方已经和几个女鬼缠斗在了一起。   我赶紧帮着陈楚将单汶兰的尸体抱到一边。此时单汶兰的尸体冰冷无比,而且已经僵硬了。   陈楚抚着单汶兰头上的伤口,痛苦不已。   赫连双有些尴尬,对着陈楚说道:“楚,不好意思啊。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才不小心伤了单阿姨。”   陈楚摇摇头:“双,我怎么能怪你呢?我也知道当时的情形,你要是不来,我和双七就都……”   我指着单汶兰的尸体安慰她:“单阿姨已经死了。你就别这么悲痛了,等咱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把尸体也处理了吧。就别等陆焕章了,估计他被卢方附了身,现在又不知在哪里,即便不死,恐怕也要恢复些日子。”   陈楚点点头:“姨娘对我就跟亲女儿一样,我五岁的时候,多了一个弟弟。从那时候起,我娘就对我不好了,只有姨娘对我一直很好,经常去看我。特别是到省城读书以后,更是如此,我没想到,她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我们正在这边说着话,就听到石室里鬼嘶声连连,不时有嘭嘭的爆破声出现…… 第89章 鬼阵   听着场上打斗正酣,我们这才重新关注了一下战场。   场上五个女鬼已经和卢方打成一团,每次鬼与鬼的相交。都会发出嘭嘭的爆破音。我看了一会。突然看出了一点门道。   那五个女鬼看似杂乱无章地进行着攻击,但是却暗合五行。她们站位分立。彼此之间竟然配合有序。进退有度。   看的出来,五个女鬼并非是胡缠乱打。而是颇有章法。显然在被困在地下石室的这些年,她们并没有虚度,竟然被她们琢磨成了一套阵法来。   卢方显然也对这五鬼的阵法显得措手不及,竟然被五鬼困在了阵中。   卢方发出凄厉的几声鬼鸣,这鬼鸣声很是难听。尖厉刺耳,感觉就像是那种金属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噪音。   卢方在里面左冲右突。力图想要冲出这五个女鬼形成的阵法去。但是即便是他冲开了第一个女鬼的防线,总会有第二第三个女鬼来补上。   五鬼身形极快。像车轮一样,逐渐地我们看不清她们的身体了,在石室的当中形成了一团鬼雾。这鬼雾不是她们放出来的。而是她们的身体来回穿梭形成的。   雾气之中,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怪叫声,还有嘶喊声,叫骂声。这让我们感觉起来,就像是走进了战火纷飞的古战场,硝烟弥漫,喊杀连天,炮声隆隆……   仅仅凭借着五个很普通的女鬼,就能造出这么大的声势,也真真让人称奇。我不由得对这几个女鬼的奇思妙想感到钦佩。   我想这几个女鬼,被封印在石室里,想必也每日想着复仇。但是她们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断然无法和卢方抗衡。于是这阵法便应运而生。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卢方发出的阵阵鬼鸣,结果到了后来,他的声音也逐渐衰落下去。   而五鬼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一波接着一波。   女鬼没有任何的武器,只是将自己的两只手,化为白骨爪。十只白骨爪,爪风飘摇,鬼气弥漫,一道道阴风从战团中散发出来,眼见着五鬼就占了上风。   我心里不住地庆幸,刚刚自己进入石室的时候,还大言不惭自诩大师。岂不知这五个女鬼并没有与我为敌,看这架势,如果五鬼全力攻击我,恐怕自己早就也变成鬼了。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场上却已经分出了胜负。   五个女鬼在分而攻之之后,萧梓沫发出一声鬼鸣,五个女鬼突然一起发力发动了攻击。   十只白骨爪,齐齐抓向卢方。   卢方的身形想要遁走,却被女鬼的爪影罩住,无所遁形。   卢方堪堪避开几只骨爪,却依然被三只白骨爪破开了自己的防守,被抓到了。   卢方发出一声凄厉地鬼鸣,向五个女鬼发出困兽般地袭击。女鬼却知道避其锋芒,在抓击得手之火,迅速后退。   而就在这时,我身旁的陈楚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捂着胸口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陈楚怎么毫无征兆地受了伤。   陈楚捂着胸口,喘息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冲着我摇摇头,说没事。   卢方被抓了几爪,似乎受损不小。刚才那一击也是强弩之末,没有得手之后,他也就没再发动攻击。   卢方沉默了许久,突然苦笑了一下:“好,既然你们赢了,卢方愿赌服输……”   萧梓沫此时看到卢方的样子,突然也有些动容。   在我们看来,她应该乘胜追击,但是她却上前了一步,颤声说了一句:“方哥哥……”   卢方身体一颤,这个称呼,显然是卢家和萧家当年交好,而两家的孩子尚小的时候,萧梓沫对卢方的亲密称呼。   而当时,两个人一起读书,卢方虽然不太待见萧梓沫,而且有时还要嫉妒父母对梓沫的爱,但是也是在心里把她当作是妹妹一般。   两个人儿时虽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情同手足。   这个时候萧梓沫喊出一句方哥哥,不由得让卢方百感交集。   “梓……梓沫妹妹……”卢方声音有些哽咽。   我在一旁看的心酸,没想到人鬼两道,鬼亦有情。鬼若专情,更胜人心。   “方哥哥,过了百年,我也有所顿悟了。我当时的要求也是过分,还害的卢妈妈身死,当时我也是嫉妒你和嫂子,其实我这时候已经不恨你们了。只是我们两家恩怨百年,恐怕只有这一场争斗才能有所了结吧。”萧梓沫说道。   卢方点点头:“我这么多年,对你们只做封印,不下杀手。我也是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之间的恩怨断然会有个了结。这一天真的来了……”   我在旁边一听,两个人哥哥妹妹的,这件事看来有望解决了。   卢方又说:“梓沫妹妹,我们卢家,欠你一个承诺。虽然是我妈妈一句无心之言,却害的你苦守多年,却又含恨而死。起因在我们家,今天我的结果,也是对违诺的一种惩罚吧。卢方即便魂飞魄散,也死而无憾。不过,有些事,我想先跟这位小兄弟说一说……”   卢方说着,用手一指我。   我一愣,怎么这里还有我的事吗?   赫连双和陈楚也很不解。   卢方招了招手:“小兄弟,你能到我近前来吗?”   “双七,不要去,小心有诈!”赫连双在一旁提醒道。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卢方,随后坚定地走向卢方。此时退缩,那就丢人丢到鬼那去了。   萧梓沫带着另外四个女鬼,退在了一旁。   卢方的身影此时有些飘忽,若隐若现的样子。   卢方见我走了过去,苦笑了一下,说道:“兄弟,咱们长话短说,我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额……”我摆摆手:“前辈,您都一百多岁了,叫我兄弟,不太合适。”   卢方摆摆手:“你看我像一百岁的样子吗?变成了鬼,就不论阳间年限了。当年我卖掉房子,带着妻儿远走他乡,不久就过世了,当年我也只有三十岁。”   我点点头:“那你随便吧。那你让我过来,是……”   卢方压低了声音:“我就要魂飞魄散了,有些秘密,我不想让它们一直无人知晓……”   “秘密?什么秘密?”   “那个女孩……叫陈楚?”卢方看着陈楚,问道。   我回身看了一眼,陈楚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卢方。   我点点头,不知道卢方问起陈楚,是什么意思。   卢方向陈楚望了一眼,这眼神被我看到了,突然发现他的眼神里突然多了许多柔情。这种转变,让我很是奇怪。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看着让人心醉。   “陈楚……是我的女儿……”   卢方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却让我差点惊爆了眼球。   我瞪着眼睛,提高了声调:“你说什么?”   其他的人看到我的反应,全都很诧异。   不过卢方的声音很低,他们应该都听不到。   看到卢方有些尴尬,我又压低了声音:“你没开玩笑吧?”   卢方摇摇头:“我也想我在开玩笑。你没发现刚刚我受伤的时候,陈楚也很痛楚吗?”   “可是,你……你是鬼啊?”   “是鬼不假,但是我吸取了阴精,采用鬼附身之后,除了用的是陆焕章的躯壳,其余的都是我的。”卢方解释道。   “这……太离奇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陆家世代都是单传吗?怎么会多出一个女儿来?……不对啊,我听单汶兰说过,陆焕章是前不久才性格巨变的,也就是说,你才附身在他身上不久。可是陈楚都这么大了?”我问道。   “你听我说。当年陆焕章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我就曾经附身在陆焕章身上,因为那个时候,陆焕章的父亲已经老了,我想换个玩法。没等陆焕章他老爹死掉,我就附上了陆焕章的身,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后来呢?”   “当时单汶兰也知道他们陆家的一个类似诅咒的说法,就是每代只生一个男孩,即便是有再生,也会夭折。所以在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单汶兰就将那女儿送给了她的妹妹,当时她妹妹多年未育,便接受了那个女儿,也就是陈楚。我当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把这件事捅破……” 第更新说明   现在高速上,五点的那章赶不出来了,延迟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左右。抱歉 第90章 金龙拜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捅破?有个女儿难道就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只有单传,那孩子身上才能全部继承父辈的血脉。这是一种自然的传承。如果再生一个。不但第一个孩子身上的血脉便会发生变化,就连他的父辈身上也会发生变化。这样的话。我再进行附身的时候,就需要重新去适应那个本体。除非让第二个孩子死掉。但是这个女儿的出生。我突然想到了萧梓沫,想到了当年她出生时候的样子。我心存不忍,便默许了将她送人的事实。但是这么做,我就需要重新去适应本体,便离开了陆焕章的身体。重新附身在他老爹身上。直到他老爹死去,我才经过了两年的调整。附了陆焕章的身。”   卢方解释了一通,我大体也听明白了。怪不得陈楚说。单汶兰拿她当成亲女儿待,岂不知她就是单汶兰真正的女儿啊。   这样,陈楚对单汶兰的各种好。也比较容易解释了。母女血脉相连,怎能不关心呢?   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又问卢方:“我们刚到老宅的第一天晚上,我曾经看到陈楚自己去过香堂,她去擦拭那些遗像,而后我问过她,她却全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卢方答道:“严格老说,陆家的后人,也就是我的后人。陈楚算是半人半鬼之身,见过那些遗像之后,潜意识里就有敬长的欲念,晚上才会去擦拭那些遗像。潜意识做过之后,就会在她的大脑里抹掉。陈楚从小到大做过的事,有些是鬼的行为,就会在第二天在记忆中抹去。人的行为才会在记忆里留存。”   “半人半鬼?”我打了哆嗦,不知道陈楚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如果想告诉她,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一时间恐怕她也难以接受。不过放心,这半人半鬼之身,不会对她有其他的影响。鬼身只是类似她的一个隐藏属性,她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即便一辈子不知道此事,也没什么。”卢方说道。   我点点头,如果没有特殊的必要,真的不能告诉她。   “此外……还有一件事。”卢方接着说道。而我看到他的身影,更淡了一些。   “还有事?那快说。”   “这件事,也算是我求求你……”卢方恐怕知道自己即将魂飞魄散,消失在人鬼两界,语气有些悲凉。我又何曾见过卢方说话,如此低声下气。   我点点头:“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先谢谢你了。我想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又出来儿子了?你是说,单汶兰的儿子?在外面求学的那个?”   “不……是我卢方自己的儿子,我的大儿子。当年我带着妻儿离开这所老宅,举家迁往外地,我死的时候,儿子十二岁。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摆摆手:“你等等我算算啊……卧槽,那你儿子算起来也有九十多岁了,早就……”   “没有。他没死,我能感觉到。”   “没死?没死也都九十多了,还有啥救的?难道他跟你一样,也要附身续命?”我问道。   卢方摇摇头:“那倒不是。他虽然年龄大了些,这些年我也没见到过他。但是每年我都会感应到他,但是今年我却突然感应不到他了。”   “感应不到那就是死了呗!”   “不。我曾经前不久感应到了他的求救信号。也许他有危险……”   对于卢方说得这些感应,我现在是相信的。本来父子之间能够有感应也算正常,更何况鬼魂对相关的感应信号是很灵敏的,而且卢方还是个百年老鬼。   “那……我怎么才能救他?”   卢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求你去看看。”   我沉默了一会,心里有些犹豫。本来这件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卢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又接着说道:“你如果能帮我办成这件事,有样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到时候我送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卢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卢方指着空:“这些铜钱不会无缘无故掉落下来。你身上一定有王钱吧。”   “啊?”我很惊讶,卢方没看到我拿王钱,导致古钱朝拜的情况。这样看来他对这种五帝王钱一定非常地了解。   “很意外吧?因为我也有一枚五帝王钱。”   听到这个,我果然提起了兴趣。爷爷让我去收集家传的五帝王钱,可我至今只有一枚永乐通宝。其余四枚,别说找到,听都没听到过相关的消息。   “你也有一枚?哪呢?”   “不在我手里,在我儿子手里。当时我带着妻儿离开这里,远走到一个叫盘龙岗的地方安顿下来。我临死之前将一枚开元通宝留给了我儿子。”   “开元通宝?”我想了一下问道:“可是唐太宗时期的铜钱?你说是王钱,也就是说这枚开元通宝是唐太宗李世民佩戴过的王钱?”   卢方点头说是。   开始的时候我很兴奋,终于知道了其中一枚王钱的下落。可是转念一想,不太对劲。   爷爷说这些王钱,是我们的祖上很多都是御用相宅师,得到赏赐之后,便跟皇帝请赐的王钱,这样一直保存了五枚。但是这些王钱是在几十年前破四旧的时候遗失的。而卢方说他将那枚王钱留给他儿子却已经将近百年了,时间根本不可能对上号。   我笑了笑:“这王钱我也知道一些,你确定你那枚是真的开元通宝吗?”   卢方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摇摇头:“那就奇怪了。我们家也在几十年前遗失了开元通宝。而且那王钱是从唐太宗那里请赐的。难道这世上还有两枚开元通宝不成?”   卢方听我说完就是一愣:“你是说你们家也有一枚?”   我点点头。   “真是机缘啊!小兄弟你说对了,这世上还真的有两枚开元通宝。”   我冷笑了一声:“开玩笑呢吧?”   “你看看我,现在距离魂飞魄散很近了。你认为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那你说说。为什么会有两枚开元通宝?”我问道。   “你可知道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后是谁?”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知道,人称长孙皇后。长孙皇后善于进谏,去世之后,李世民称皇后“每能规谏,补朕之阙”。李世民都承认皇后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可以说是一位贤后。”   卢方说道:“如果你见过开元通宝,就会发现有的开元通宝背面有一缕掏文,仿似一道女人指甲的痕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晓此事。   卢方接着说道:“唐高祖李渊称帝后,在武德四年七月宣布废止隋五铢,发行唐朝的新钱“开元通宝”,并却特许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可以各铸三炉。而当时负责铸造开元通宝的欧阳询在进上蜡样给秦王时,彼时的秦王妃日后的长孙皇后在观赏时无意中留下了一掏甲痕。就这样,带有甲印的蜡样被翻成钱模,再铸成钱,铸好的钱背就留下了一道月亮形状的指甲纹,也就是后来的开元通宝背月钱。后来秦王登基后,特铸了两枚王钱,一枚自己佩戴,王钱上有金线龙纹,另一枚让长孙皇后佩戴,王钱上有金线月纹。两枚铜钱放到一起称,金龙拜月。”   我听卢方讲起这王钱的典故,真的很长见识。   卢方又说:“五帝王钱,其他四枚,皆以王为尊,而开元通宝却是不同,在长孙皇后死后,李世民为了彰显皇后进谏的功绩,特敕令王钱以后为尊,以王为辅。所以真正的五帝王钱中的开元通宝,不是王钱,而是后钱。” 第91章 白骨哨   听卢方说完,我似乎明白他说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的那是一枚王钱。你留给你儿子的。是一枚后钱。真正应该在五帝王钱之中起到作用的,应该是后钱。而非王钱?”   卢方点头:“五帝王钱。五枚铜钱各司其责,只有聚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它们分开之后,虽然各自也都能起到驱邪除秽的作用,但是作用却大打折扣。所以,王钱后钱,孰优孰劣。你只有得到了之后才能知晓。我在这里多说无用。”   “好吧,我答应你去走一趟。不过能不能救得了你儿子,我可没办法跟你保证。”我这样想。就是为了那枚五帝后钱,我也要去一趟,看个究竟。   “好了。最后再告诉你。楼里的那几幅遗像,里面的夹层有法师留下的符篆,你把符篆拿出来之后,就可以放这几个女鬼去投胎了。另外这房子你想要处置,就准备几口水缸,放满清水,在烈日下暴晒四十九天,然后分别取九只雄鸡的鸡冠血加入。用这水涂刷楼里的墙壁,特别是三楼的那面墙壁。”   “对了,那墙壁怎么回事,我曾经看到你的影子进入了那面墙壁。”我问道。   “我每次取女佣的阴精之后,体内就会排出一些不相融合的魄体。因为那面墙阴寒无比,所以这些魄体借助我的影子,便进入了阴墙之中。而我再将阴精全部吸收融合之后,会生出新的影子来。”卢方解释道。   卢方说了这么多,身影终于再次飘忽起来,淡得有些看不清了。   “方哥哥……”萧梓沫见状喊了一声。   “梓沫,各位再见了。小兄弟,记住你对我的承诺,照顾好陈楚。”卢方说完,冲着我们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消失。   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发问:“你儿子叫什么啊?那个盘龙堡具体的位置在哪啊?”   “他叫卢箫。盘龙堡我也忘记了具体的位置,我只知道那个地方是一个风水好地,那的人以蛇为图腾……”卢方的话断断续续,还没最后说完,身影就消失了。   “他受了我们的抓伤,但是伤不至于魂飞魄散啊……”萧梓沫看着卢方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   我想了想,对萧梓沫说道:“看来是卢方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吸取阴精是为伤天害理,但是同时他也参悟了许多,懂得了如何放下。这样也好,不然这事情就无法收场了。而且,卢方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忘记你们家啊……不然怎么会给他的儿子起名卢箫呢……”   “是这样?卢箫……卢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萧梓沫嗫嚅着,看着很是悔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当时满腔恨意,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我在一旁安慰。   萧梓沫点点头:“多谢你了,大师。也算帮我们了了一件心事。”   我赶紧摆手:“你可别这么说。你们刚刚围攻卢方的阵法,我也见识到了。你再叫我大师,可是折煞我了。”   萧梓沫一笑:“我们几个琢磨出来的五鬼五方阵法,让大师见笑了。”   我看着萧梓沫:“不管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现在卢方也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们几个,是不是也要投胎去?我可以找人给你们做一场法事。”   萧梓沫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女鬼,又转过头来说道:“大师。我们几个也商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虽然没害过人,但是身上怨气缠身,与其赶着去投胎,还不知会投个什么胎。不如跟着大师你,有机会的话,你帮我们送进寺庙,受沐佛经,待心气清,怨气散,再去投胎可好?”   萧梓沫的提议,让我想起了女生宿舍里的宋晓彤。她被叭蝮收了,也是被送去了寺庙沐经。可见,这是佛门普度众生的一个手段,也是这些女鬼想要静心的一个途径。   我点点头:“这样的话,我责无旁贷。只是你们要怎么跟我走呢?”   萧梓沫伸出一只手,掌中出现了一个哨子。那哨子是白色,上面却显得青幽幽的。   “这是一只骨哨,取自我身上的心口骨。我们几个会附身到骨哨之中,你如果需要我们的时候,也可以吹响它,我们自会现身相见。只是我们受这骨哨召唤,短时间内只能现身一次。所以你要慎重使用才行。”   “短时间是多少时间?”我突然觉得带着她们几个也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叫出来帮我打仗,而且萧梓沫懂得东西也很多,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问她也很方便啊。   萧梓沫想了想,说道:“这个看我们现身之后的体力恢复情况,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不过如果你找个月光充足的地方,将那骨哨放在月光下,再点上一支佛香,我们是可以通话的。”   “啊?这样甚好。”我心里很高兴,这样如果廖光明不在的时候,我也有人可以问了。  我看着那几具血棺又犯了愁,如果这个处理不好,将来也会很麻烦的。   萧梓沫明白我的意思,说道:“既然我们将来都准备投胎转世,这些尸体和血棺都没有用处了。”   赫连双上前说道:“报警吧。”   我听了摇头:“不行,报警之后,被人知道这下面有血棺这么诡异的东西,这房子将来还有人敢住吗?”   赫连双一笑:“你放心吧。这些尸体,都是无头案。而且还有血棺这么诡异的东西,官方是不会让这件事外露的,不然就会引起恐慌,对社会毫无益处。所以他们肯定会对这件事进行保密的。”   事后证明,赫连双的判断完全正确。我报了案,当时来了很多警察。在经过一番勘察和向上汇报之后,就秘密拉走了那几具血棺。之后再没类似消息传出。   萧梓沫带着五鬼,化作几道清影,迅速钻入了骨哨之中。那骨哨此时摸起来冰寒无比,甚至能看到若有若无的寒气萦绕在那哨子的周围。   我带着赫连双和陈楚,走出地下室。陈楚突然问我:“你和那人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会喊让你照顾好我?”   我一惊,看来卢方最后的话,还是让陈楚起了疑心。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啥。你不是被他打了一下吗?他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让我照顾好你。”   我的这解释,还算圆满。陈楚半信半疑,也没再多问。反正我打定了主意,陈楚的身世我不想让她知道。   这栋民国老宅的事,似乎算是解决了。我按照卢方的指点,将那些遗像夹层里的符篆取出烧掉,随后买了几口大缸装满了水放在院子里,只等夏季四十九天之后,再去掺鸡冠血,涂刷墙壁。   单汶兰的尸体,重新被拉去了殡仪馆火化,后事我和赫连双帮着陈楚料理了。   结果过后没几天,有人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窝棚里发现了陆焕章的尸体,尸体只剩下了外面的皮囊,里面的内脏和骨骼全都不翼而飞,死状离奇,警方立案,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   又等了几天,廖光明终于回来了。他见我已经解决了这件事,不禁对我大加赞赏。由于这栋楼一直以来诡异事件频发,陆焕章的儿子也无意接手此楼。而我有和单汶兰之前签署的那个协议,便得以用便宜的价格,购入这栋民国小楼。所需的钱我没用赫连双那十万,那本来就是我当初拒绝过的。廖光明出了全部的钱,说等这栋楼出手利润都归我,毕竟用了人家的钱,我便坚持五五分成。   廖光明说这栋楼长期受怨气侵染,短时间内不宜住人,他可以派人来,每日开窗通风,一年之后再行处置。   虽然我在这栋楼上,短时间内没有获利,但是廖光明告诉我,两年以后,这栋楼价值会翻十几番不止。我很高兴,不仅仅是我自己第一次独立行动胜利,更主要的是,我得到了五帝王钱的消息。   可是我没想到,廖光明却带来了一个更令人惊讶的消息…… 第92章 悠然见南山   廖光明告诉我,他在南柳镇逗留的这段时间,柳乘风来找过他。跟他说了关于铁拐金牙的事。   “啊?抓到他了?”我很关心这件事。我们办的这几个宅子。差不多都和铁拐金牙有关,他就是我们心中的一个谜。除了瘸腿和金牙两个身体特征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但是他似乎又无处不在,每当我们快要忘掉他的时候。他就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却如此让我们上心也是不易。   不过廖光明却摇摇头:“没有抓到。只是说有了他的消息,说是在岭南的山区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岭南?秦岭以南?大哥,没搞错吧?整个南方都叫秦岭以南啊……这范围有点太大了吧?”   廖光明说道:“其实柳乘风这人不错,对咱们……”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赫连双:“当然主要还是看小双的面子,利用私人的关系。联系了其他地区的同学帮他查人。但是铁拐金牙这人也没什么前科,更没什么重大作案嫌疑。所以查起来也不容易。只能通过当地的宾馆入住记录还有监控录像来查询。”   我也看了一眼赫连双,笑道:“这柳师兄,还挺帮忙的哈?”   赫连双瞪了我一眼。低声骂了一句:“德性!”   廖光明憋着笑,继续说道:“然后就出了怪事了。同时在几个地区,都有人都反馈说有铁拐金牙的踪迹。而这几个地区,最远的相距几百公里。”   我点点头:“铁拐金牙这个特征,虽然很独特,但是全国有这个特征的也不能在少数吧?也许是碰巧了。”   廖光明耸耸肩膀:“反正目前只查到这些。这些地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秦岭以南。”   “好吧,反正铁拐金牙这事,眼下还不是着急的事。我更着急的是卢方求我救他儿子的事。”   在这之前,廖光明已经了解了我们处理这民国老宅的所有经过。   但是廖光明对五帝王钱的事,似乎了解不多,也不能给我提供什么中肯的意见,只是说如果我去找卢箫的话,他愿意跟着帮忙。   我有点不好意思,本不想让他也参与进来。本来他虽然是个方士,懂得很多方术,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倒卖凶宅的商人。而我此去,跟倒卖凶宅没有半点关系,说到底也是为了家事,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他赚钱。   廖光明却说没问题,最近鸽子放回来的明宅暗宅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有很多同道的人,也看到了炒凶宅的利润参与进来。竞争也是越来越激烈,守株待兔不是办法,他跟我去一趟,也许能碰到合适的宅子也说不定。   见廖光明坚持,有了这么个帮手,我当然更是乐意。   下一步我委托赫连双帮忙查一下有关盘龙岗的地方,毕竟世界这么大,不经过警方很难查到准确的位置。   赫连双笑嘻嘻的,说帮忙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摆摆手:“除了你跟着我们,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赫连双听了俏脸一板,眼睛一瞪:“废话,我的条件就是让你们带着我,而且上次廖大师已经同意了,是不是啊?廖大师?”   赫连双问向廖光明。廖光明比较尴尬:“啊……是……是啊……”   我苦着脸:“你说你都多长时间没好好上学了?你是学生知道不?跟我们整天瞎跑什么啊?”   “不用你管。这次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个谁谁给杀了。”赫连双冷着脸,说道。   这个倒是事实,我一时无语。   陈楚也说道:“双七,你就带双去吧?其实我也想去,但是我怕拖你们的后腿,而且姨娘家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我赶紧摆手:“陈楚你忙你的,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赫连双扔下一句:“我去找人打听,有消息了告诉你们。”说完,她拉着陈楚转身离去。   我和廖光明回到中介公司,前台妹子告诉我们,何巧的那栋房子,已经卖出去了。由于是学区房,卖的价格不低,这个房子净赚了十八万。   廖光明说南柳镇万宝小区的房子,加上何巧的这个房子,提成一共二十万,稍后会打到我的账户。   我心里窃喜,账户里的钱已经有三十多万了,看着兜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增多,也让我看到了希望。三十万什么概念,08年的时候,在我老家那个地方,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也就三万块钱,这三十万需要赚十年的。   廖光明说去那个盘龙岗,可能需要更多的装备,他出去采办装备。而我也不客气,任由他一个人去忙活,我留在公司研究残卷。这本残卷上的一些精华,已经被我抄录下来了,而且上面的一些东西,我也基本掌握。这让我很期待能看到残卷的下册,也就是阴宅的部分。不知道那本下册流落到哪里了,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一睹真颜?   等了几天,赫连双来了,并带来了关于盘龙岗的消息。   赫连双拿了一张纸,上面勾画得密密麻麻。她指着上面说道:“我找到关系,通过地名管理部门查到的盘龙岗这个地名,在地名档案里倒是有十几个记录,这十几个记录大多分布在南方各省。但是通过排查,有的只是某地城市里的一个街道,有的是最近几十年才改的名,这两种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最后我敲定了两个我认为比较可疑的地方。”   我和廖光明向她拿来的纸上看。赫连双指着上面:“这是一个,盘龙岗镇,地名已经沿袭二百多年了,一直是当地比较富庶的地带。还有一个,是秦岭终南山附近的一条小山梁,叫盘龙岗。资料仅限于此,再详细的介绍就没有了。”   我看着廖光明:“你的意思呢?”   廖光明说道:“我倾向终南山的盘龙岗。那个市镇,既然一直都很富庶,和卢方说的情形不符。当时他远遁他乡,应该是想忘掉那些烦事,不应该选择闹市区。据我所知,终南山一带一直以来就适合隐士居住。所以我如果是卢方,定然会选择那里。”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赫连双随口吟出陶渊明的一句诗。   廖光明点点头:“没错,有一种说法,陶渊明所指的南山,就应该是终南山。而且终南山在历史上也很有名,不是有句俗语: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那里面的南山,说法很多,其中也有一个说法说那个南山就是指秦岭主峰终南山。”   “那我们就去那里,没准我还能碰上全真七子呢?”我对终南山的了解,更多的还是金庸的射雕英雄传。   两个人齐齐斜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就达成共识,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去终南山寻找盘龙岗。   确定了方向,我们又查阅了一些关于终南山的资料。   秦岭主峰终南山,是道教全真派发祥圣地,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这和金庸大师笔下描述的很是吻合。终南山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草药王国”之称,在当地至今都传唱着“终南山,遍地宝、有病不用愁,上山扯把草”的歌谣。   还有介绍说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发愁。   我们只知道盘龙岗位于终南山中,但是这连绵数百里,叫我们去找一道小山梁,那跟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赫连双说也许档案里没有记载,但是当地人会知道。提议先到了地方,再跟当地人打听。   于是我们确定了当天准备行装,约定第二天出发去终南山。   我看了看廖光明准备的东西,发现这家伙真的很有经验,不但吃穿用得一应俱全,居然还有全套的野外露营的装备。   我们俩每人背了一个大登山包,里面还有折叠的简易帐篷。   一切准备就绪。终南山我们来了……   我充满期待,却不知正是这一个决定,让自己步入一个更大的危险之中…… 第93章 指路灯   我们这次同样采用陆路交通。   我们刚出门准备去车站,就发现赫连双靠着一辆丰田吉普车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赫连双,又看了看那车。问道:“你这是……”   赫连双拍着那车。问我:“会开车吗?”   我点点头:“倒是学过。”   赫连双把后备箱打开,让我们把装备放进去。我发现后备箱里面。赫连双已经塞了不少东西。等我们把两个大登山包塞进去,里面就差不多满了。   赫连双说道:“咱们拿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是去山区。你们不会是每天背着这些东西,一辆一辆地换车吧?这车是我借的,这次咱们开车去。”   我心说看来这次带赫连双去还带对了,起码我们不用舟车劳顿了。   廖光明也挺高兴,不过一直嘟囔着:“可惜了。可惜了……”   我不解,问他什么可惜了。   廖光明说:“早知道开车去。我就再多准备些东西了。”   我赶紧摆手:“行了,再拿你就把家都搬走算了。”   廖光明摇摇头:“你啊。还是缺经验啊,出门在外,什么都要想到。出门万事难啊……”   说话间。我们都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廖光明坐到了后排,赫连双发动了汽车,吉普车发出一阵引擎的轰鸣,窜了出去。   我和廖光明毫无准备,紧紧贴到了靠背上。   这丫头,开车也这么猛。   车上有一本全国地图,我和赫连双轮换着开车,每天天黑下来就找地方住宿,第二天一大早再启程。   就这样连续开了三天,终于接近了秦岭一脉。从地图上看,再通过一段盘山路,我们就应该会进入终南山地界了。   而随着我们开进了山区,周边的风景也越来越美,但是同时我们也告别了都市的繁华,人声、汽笛声像时骤然消失了一样,周围变得十分寂静。   我们开上了一条山路,周围都是陡峭的山体,开出去很久才偶尔看到有一辆车从对面开过来。天渐渐黑了,我们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市镇里留宿了。这样开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能住宿的地方。   山区里似乎天黑的更早些,刚才还能看到天边的一缕残阳,可是转瞬就不见了。   可能是群山遮挡了残阳,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吉普车在山路上,只有前面两道车灯照明。   我掏出手机,发现早就没了信号。   赫连双眼睛紧紧盯着山路,我也不敢打扰她。我们的车子已经驶上了盘山道,搞不好就摔下悬崖了。   这时候别说是赫连双了,坐车的我都是一手心的汗。   车子里的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静得只能听到汽车引擎发出的声音。   车子一直在行驶,可是这条路上,像是就只有我们一辆车一样。原来还时不时有车经过,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连一辆车都没碰见。   更让人恐惧的是,四周都被黑暗笼罩,我们失去了原有的方向感,只能顺着山路一直朝前开。   这时,赫连双突然说道:“不对劲啊,我怎么感觉一直在绕着圈子开?”   “啊?不会吧,这里的山路都是差不多的,这不是一直在朝前走吗?咱别自己吓自己。”我被赫连双的话,吓了一跳。   “是啊。现在的时间还没到午夜,即便是有什么状况,也不应该出现的这么早。”廖光明也说道。   赫连双点点头:“但愿吧……”   就这样我们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这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无边的黑暗,无边的恐惧,让我的内心接近了崩溃。   而赫连双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说,车子快没油了……   赫连双显得很懊恼,说自己明明看过地图,这条路穿过这片山区,就有一个镇子,叫酒井镇。(在这里说明一下,本文中对于终南山的描写,除了终南山,其他的地名都是化名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还能开多久?”听到车子没油,我有些着急。   “放心,再开三十公里没问题,而且后备箱还有备用汽油。不过那是应急用的,这么开下去不是办法。”赫连双说道。   “那停下来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在车上过夜。明天天亮了再说。”廖光明说道。   眼下只有这样了,赫连双放慢了车速,准备找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停下车。   就在车子拐过了一个山角,我突然发现在斜前方有一道亮光出现。   我赶紧提醒赫连双停下车,指着那片亮光让他们看。   “那里有人家。”我们在发现了亮光的同时,也发现在这条山路旁边,有一个慢坡,那是一条山间土路,看着延伸到远处的亮光。而那些亮光看着像是从一户人家那里发出来哦。   我们俩同时看向廖光明,这个时候,廖光明不知不觉就成了我们拿主意的那个人。   “下去看看。这里靠近公路,虽然路过的车子少,但是也是属于人路。在这附近即便是有邪秽,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害人。”廖光明判断道。   其实这下,也正合我们的心意。在黑暗中行进了这么久,而且还遭遇了汽油告急的危机,这个时候看到有民居的灯光,无疑让我们心里顿生温暖。   赫连双方向盘一打,吉普车就拐下了那道慢坡。   但是车子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前面的路逐渐变窄了。而且那土路也逐渐崎岖坑洼起来,我们不得不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我们把一些必要的东西各自装了小背包背在身上,顺着那条窄窄的山路,往亮光的方向走去。   我看到赫连双随身带着一把警用匕首,而我和廖光明各自带着一把铜钱剑。   沿着那山路往前走,我生怕走在这小路上再出现什么意外。比如遇到鬼打墙,或者是前面的亮光突然消失什么的。   但是可喜的是,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我们打着手电走着,而前面的那道亮光,方位很高,就像是指路灯一样,始终就在前方。   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就看到了前面出现了几间木屋。而我们从盘山路上看到的那光亮,居然是架在一个旗杆上的一个白灯笼。   那旗杆是自制的一根木杆,埋在木屋的前面。上面的灯笼不知道是烧了什么东西,发出昏白的光。看着这旗杆,让我心里一暖。这显然是这里的人家故意架起来给迷路路过的人指路的。看来这里真是民风淳朴啊。   这让我原本心里的那份警戒放松了许多。   我们来到木屋的前面,发现屋里同样有亮光,我上前刚想要敲门。   突然从木屋的一个角落传来一声:“是木生回来了吗?”   这一下,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我们各自一把手电,同时照向那个方向。   手电光汇聚过去,照到一个人脸。   原来这里坐着一个人,由于那里比较阴暗,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脸上很多皱纹,是一个老太太,坐在屋角。老太太的脸被三个强光手电照着,居然没有躲避。   我这时才发现,这老太太的眼神浑浊,没有神采。应该是一个瞎眼的老妈妈。   “老妈妈,我们是路过的,这里是你家吗?”   赫连双对那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显得很失望:“不是木生啊,唉,木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孩子,总是让人担心。屋子里有吃的,你们别客气。我要在这里等木生回来……”   老太太心地还很善良,招呼让我们进屋去。   不过我们车上有干粮,我们不是很饿,倒是对这老太太很感兴趣。   赫连双来到老太太的身边,蹲下身问道:“老妈妈,木生是你的儿子吗?他去哪啦?” 第94章 血肉汤   老太太由于眼睛不好,听到赫连双说话的时候,干脆也不转头。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   “木生啊。是我的儿子。我眼睛不好,木生进山去给我采药去啦。你们从山里来吗?看到了木生没有?”老太太看起来很老。但是声音听起来却不是很大。逻辑思维也很清晰。   赫连双摇摇头:“没有啊,我们没看到木生。老妈妈。我们迷路了,能在这住一晚吗?”   老太太点点头,用手里的拐杖拿起来,一指那木屋:“可以的。我这个木屋就是给来往迷路的人准备的,你们自己进去吧。里面有熬好的汤,你们尽管喝。我要等我儿子。就不进去招待你们啦。”   见老太太如此执拗,我们也只好自行走进了木屋里。   木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有一张木桌,几把木椅,还有两张木床。在屋子的一角有一个地炉。上面有个砂锅,像是在炖着什么东西。想必老太太所说的熬汤,指的就是这个吧。   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里面的火苗发着昏黄的光,此外还有几副碗筷。   走进这木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不过我看到赫连双和廖光明也不时吸着鼻子,便知道不止是我闻到了这股怪味。   赫连双比较好奇,她来到那砂锅那里,一下子掀开了锅盖,往里面看了一眼。   结果掀开了盖子,一股热气升腾起来,满屋子飘着肉香。把我闻到的酸味也盖了下去。   赫连双往那锅里看了一眼,就猛地把盖子盖上了。   我发现赫连双的脸色很不好,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惨白。   我赶忙走过去低声问她怎么了?锅里是什么东西?   “是肉汤。”   “肉汤?肉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抓起锅盖,一下子掀开来,往那锅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锅里正在咕噜咕噜冒泡,上面漂浮着一些草木的碎屑,下面不时有肉块冒上来。在香味之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正经吃饭,闻到这肉香大大刺激了我的味蕾。我拿起碗筷,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就准备送到嘴里。   结果赫连双一把拉住我:“你疯啦?不明不白的东西你也敢喝?”   “不明不白?怎么不明不白了?”我一愣。   “这老太太有问题,这锅里可能是人血。”赫连双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我提高了声调。   赫连双赶紧示意我小点声,别让老太太听见。   廖光明也走过来,往那锅里看。可是那锅里明明是熬煮得有些发白的汤汁,哪有什么血?   赫连双拿了勺子,往那锅里搅了搅,这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锅里泛起一片血红,同时一股浓烈的酸味扑鼻而来。   “这……怎么回事?”我大吃一惊,问道。   廖光明也问:“你说这是人血?不会搞错吧?”   赫连双也用勺子舀出一勺,往桌子上泼了一勺。   等到那泼上去的红色的汤水冷却下来,赫连双凑上去闻了闻。   随后她点了点头:“应该是人血没错?”   廖光明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为什么不是什么猪血鸡血?”   赫连双摇摇头:“我们学过刑侦专业,能够初步判断血的来源。羊血膻,猪血臭,鸡血骚,新鲜的人血有一股咸腥味,时间长了会转变成一股铁锈味。但是如果加以烹煮,就会变成这股酸味。按照这个理论,这就应该是人血。”   “这么说,这锅里的汤……是人肉汤?”我惊愕不已,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刚才如果不是赫连双阻止,我就已经喝了一勺人肉汤了。虽然没喝下去,但是现在想起来还阵阵反胃。   “难道这是家黑店?专门等迷路的客人到这里来,然后……”我越想越怕,不过转念一想,这黑店就只看到老太太一个人,似乎又不太可能。   “你们误会了。那是一种药草熬制的补汤,不是人血。”突然老太太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后门一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我们的谈话,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老太太听到了。   即便她如此说,我们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赫连双握紧了带着的那把警用匕首,警惕地盯着老太太。   “药草?什么药草?”廖光明问道。   “是一种草药,叫血人参。是我们这里特有的一种药材,这种人参外表呈血色,熬煮之后,会煮出红色血汤沉在锅底。山里阴冷潮湿,你们喝上一碗,能够补气温体。我劝你们还是喝一口,对你们有好处。”老太太解释道。   赫连双一听,又用勺子在汤水里搅了搅,捞出几个肉块。结果细看之下,那“肉”上还带着根须,跟人参倒是很像,只不过被熬煮得发白,乍看之下就像是肉块一样。   想来我们查资料的时候,知道“终南山,遍地宝、有病不用愁,上山扯把草”的说法果不虚言。刚进入终南山境内,就见识了这么新奇的药草。   看来我们还真是误会老太太了。我看向赫连双,她冲我吐了一下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对老太太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依然感到很不可思议。   老太太告诉我们,这间屋子就是给过山迷路的人准备的,让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   我问老太太这里经常有迷路的人来吗?   老太太点点头:“你们过山路之前,没拜山吧?”   “拜山?还要拜山?”我们好奇地问道。   “当然。山有山精,水有水灵。常走山路的人,都知道,他们进山前会拜山,很简单,抓一把香,带几碗米饭几个鸡蛋。走进山的时候,把那几样东西扔进山谷就行了,那香是不用点燃的。这样走这盘山路,才能一路通畅。”老太太说道。   “这么神奇?”我有点不太相信,甚至觉得她说的有点危言耸听,我们在山路上走了许久不假,但是原因说到没拜山这个原因就有点牵强了。难不成每辆经过的车,都需要拜山?当地人知道这习俗也就罢了,那外地人不知道这个难道就走不出这大山去了?   老太太也不在乎我们信与不信,转身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间木屋。临出门之前,她又转过身,对我们说:“那参肉汤,你们还是喝一口吧。”   老太太走了,我肚子还真的有点饿,既然那东西不是人肉汤,也不是血水,我也就放心地盛了一碗。而他们两个死活不喝,赫连双说即便不是人肉,那颜色看着都恶心。   我摇摇头说他们没口福,我尝了一小口,果然味道鲜美,一转眼的工夫就喝下去一碗。赫连双咧着嘴,看着我,就像看我真的在吃人肉喝血汤一样。   时至深夜,我们三个一点睡意都没有,我问廖光明这老太太说的可信不可信?   廖光明点点头:“我宁愿相信。但凡深山之中,均有灵物存在。而且进山有很多的禁忌,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在进山之间了解一下这里的规矩。”   “进山还有规矩?无非就是小心烟火之类的呗?”   廖光明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指这个。刚才听老太太说那个,我也想起来几条我所知道的进山禁忌,我先跟你们说几个,咱们明天进山之后一定要注意。”   听廖光明说得严重,我和赫连双便认真地听他说起来:   第一个是,晚上如果在山中留宿,千万不要宿在大树的正下方,因为大树的树冠如伞。传说中鬼都是要撑伞才能出来。按这种说法,风水上是说家里如果有把伞撑开就会容易引来阴的,所以在家里撑伞是万万不得的。而在山里,大树就如家中的伞,它的正下方也是小鬼出没最频繁的地方。   第二个是:过夜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家里没老人的人家,有个说法,人岁数到了,见得东西也就多了,而且阳寿快完了,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会缠着老人!   第三个是:山区里有很多倾斜的山崖或者是大石头,下面如果发现有粗细不一的木棍树枝,千万不能动那树枝。因为那东西叫镇山梁,是山鬼用来支撑山势的东西,拿掉了会遭到山鬼的报复。不管是筷子那么小的,还是房梁一样大的,都一样。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第四个…… 第95章 灵兽,冥兽   廖光明说起了第四个禁忌:   山中多灵兽,也多冥兽。遇到这两种动物,都要敬而远之。   我不解。问道:“灵兽?冥兽?都是什么?”   “灵兽。自然是山中生,山中养。采日月精华。受风水福禄的动物。”廖光明解释道。   我又问:“是不是修炼成仙了那种?”   廖光明笑了笑:“你当是聊斋故事呢啊?对于那种修炼成仙,成妖的灵兽。世上到底有没有还不得而知。我所说的灵兽,是说那种有超乎动物本身智慧的那种,它们中的佼佼者,甚至比人类的智慧和智商更高。”   我点点头:“这个我相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你们听说过玉兔拜月的故事没有?”廖光明问道。   我和赫连双都摇摇头。   廖光明见我们听的认真。点了点头说:“反正晚上没事,我就给你们讲讲。这故事也跟相宅师有关。”   廖光明清了清嗓子。讲了一个灵兽堪宅,玉兔拜月的故事。   相传。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的父亲,去世前是在安福县的一户人家中坐馆(教书)。闲来无事。喜欢晚上散步。   有一天,月色很好。他又外出散步,忽然就看到一只浑身洁白的兔子趴在地上。   现在很多城里的孩子从小就看故事书里写小白兔如何如何,认为兔子理所当然是白色的。其实野生的兔子大部分都是灰色的,因为灰色才能成为野兔的保护色,才能更好地躲避天敌。所以见到白兔,欧阳修的父亲感到很奇怪,但是没有惊动兔子,而是偷偷躲起来在旁边观看。   没过一会,他就看见那只玉兔两只前腿翘起合在一起,对着月亮不停作揖,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以后几天,那玉兔都会在那地方“拜月”,欧阳修的父亲照例会躲在旁边观看。   接下来的一天晚上,天降暴雨,他仍旧去到那个地方查看,但是兔子却没有出现。   他便好奇地走到兔子经常趴的地方察看,发现别的地方都已经非常泥泞了,唯独兔子趴过的地方,非常干燥,一点雨淋的痕迹都没有。   欧阳修的父亲便认定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于是在那地方留了记号。他回家后就向家里人交代。如果自己日后死掉,千万要把他葬在那块玉兔拜月的地方。结果几天后,他就毫无征兆地上吊自杀了。   于是,他的家里人便想办法将他葬在生前指定的地方。结果那里确实是一穴宝地,所以欧阳修年少而孤却终成一代巨匠和名臣,但因他父亲因横死埋入葬地,对风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他只能官至枢密副使,并且宦途也不是很平坦。   廖光明讲完了故事,说这白兔便是一种灵兽。它生长在山里,得灵慧,自然知道何处是风水宝地。   我们听了故事,啧啧称奇。我又问他何为冥兽?难道是阴间的动物?   廖光明笑道:“差不多,冥兽那其实是一些不能投胎的鬼没经过轮回,直接寄居在动物身上的一种“鬼”,这种动物一般都是一些猪啊、羊啊、兔子啊等等一些性情比较温顺的动物。而且这些被鬼上身的动物,一般和其他的动物会有区别。比如这类猪会生有五个脚趾,叫做五趾猪。这类羊会生有三只犄角,叫做三顶羊,等等。”   我问道:“那要是碰到这些动物,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啊?”   廖光明说:“没错。如果触犯了这类动物,注定一辈子要倒大霉的,甚至会被索命。所以拿杀猪匠为例,这些有经验的屠夫通常都会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来避祸。”  在农村呆过的人应该都知道,以前农村杀猪,一般都需要几个人帮忙按住。有经验的杀猪匠是知道五趾猪的存在的。而这样的猪在没有杀死之前,是很难观察得到的,所以为防范于未然,杀猪匠在举刀之前,往往会对帮忙抓猪的某个人大叫一声:“某某,抓稳了没有?”没经验的人,往往下意识会答话,只要一答话,“五趾猪”死前就会牢牢记住这个抓猪的人的名字。一切报复都会发生在他身上。这其实是一种嫁祸于人的卑劣手段,但是却是杀猪匠自保的一种方式。所以,如果懂行的人在杀猪的时候,不管杀猪匠说什么,都会默不作声。   廖光明说的第四个禁忌,就是遇到灵兽,或者是冥兽的时候,要敬而远之。   其实他说这些,也只是告诉我们,进山之后,要小心行事,因为禁忌实在太多。而他所知有限,有些禁忌完全没办法避免,只能尽力了。   我们被老太太的血人参汤吓了一跳,又听廖光明说了一通,终于感觉到有些累了。   由于屋里只有两张床,我们把里边的那张让给了赫连双,我和廖光明决定轮番睡在外边的床上,留一个人守夜。   毕竟来到山里,人生地不熟,什么都得提防着点。   我让廖光明先睡,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盏油灯发呆,准备熬到下半夜再去叫醒廖光明。   结果那两个人躺在床上只一会工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大家都没睡的时候,一点困意都没有。而一旦等大家都睡了,四周静下来了,困意就如山般压过来。   我一个人拄着下巴,一下一下打着瞌睡。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能睡,但是其时已经是半梦半醒之间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隐约听到房外有动静了。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做梦,后来才意识到,这动静是真实存在的。   我扑棱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仔细辩听了一下。发现那动静有点像有人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听得分明。   而且声音是从木屋的后面传出来的。   这大半夜的,有谁会在房后?来到这里,自始自终我就只看到了老太太一个人,难道是老太太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房后去了?   怎么可能,看老太太身体又不是很强健,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看不见,自己一个人跑到房后去干什么呢?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难道是她的儿子,那个叫木生的回来了?还是有其他迷路的人摸到了这里?   我来到屋子后窗,顺着后窗往外看,借着月光,发现在距离木屋十几米远的地方,果然有一大团黑影。   只不过那黑影离得有点远,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心里起疑,这人鬼鬼祟祟,不会是来谋财害命的吧?等我们熟睡之后,再来下手?抑或是有迷路的人受了伤,需要救治?   无论是哪种情况,似乎我都得出去看一看。   我想着要不要叫醒他们两个,后来一想我没凭没据叫醒他们,反倒会招来埋怨。   我狠了狠心,从赫连双那里摸过来那把警用匕首别在身上,又带了自己那把铜钱剑,抄了一个手电,轻轻推开了房门,钻了出去。   外面的夜风很亮,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屋前那根旗杆上的灯笼还在,依然发着昏黄的亮光。   我侧耳听了听,除了风声,再就是那从屋后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了。  我看到旁边的木屋里面,已经没有灯光了。想必老太太也已经睡着了。这呼吸的声音不大不小,如果警觉一点,一定会听到,不知道那个老太太听没听到这个声音。   我打着手电从屋子旁边绕到屋后,准备看一看这人到底是谁?   自从跟着廖光明踏勘了这么多的凶宅,别的不敢说,胆量要比之前大了许多。虽然提到鬼,还是会害怕,但是却敢于面对了。   我看外面月色尚明,我熄灭了手电,轻轻朝着那黑影出现的地方走了过去。   此时,我的心跳加剧了很多,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握着警用匕首,手心里全都是汗了。   关键时候,我还是觉得这匕首能给我更多的安全感。   结果等我慢慢接近了地方,却发现前面空无一人,我不得不打着了手电照过去。   手电光照亮了前面的范围,在手电筒的光晕下,却赫然出现了一座孤坟…… 第96章 招魂   原来我看到的那团黑影居然是这一座孤坟?   这坟头很高,但是我从屋里看出来的时候,由于距离的关系。再加上视线不明。看着不是很精确。   这是谁家的坟?   居然就埋在屋后,难道是老太太家的?埋得这么近。是有什么缘由吗?   我正站在坟前胡思乱想。这时一阵冷风卷了过来。我情不自禁地又打了个冷颤,同时又听到了那沉重的呼吸声。   这下离的更近了。初步判断就在这一左一右的地方。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又仔细辨别了一下,终于摸清了声音的来源。那声音是从坟包的另一边发出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握着警用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坟包的另一面绕了过去。   等我绕过坟包的侧面。抬头看了一眼,我发现在坟包的后面的大范围的空间。全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我转头看,发现木屋的方向却是一丝雾气都没有。   那个坟包像是中间有一条分界线。将两部分分割的格外清楚。   我十分不解,不过脚下没停,继续向着坟包的另一面绕过去。因为那呼吸声越来越近了。已经极大地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等我绕到一半的时候,透过那雾气,已经看到了坟包的另一面的一部分。这时我才发现,坟包的两侧,不光是有无雾气的区别,就连坟包本身也有区别。   在有雾气的那一面,坟包上全都是黑土,看着像煤堆一样。   虽然我见过的坟不多,但是像这种阴阳分明的坟,却是闻所未闻。   而且我仔细看,也发现了,在黑色的坟包上,有一道小小的影子,正在上面蠕动。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遇上了刚才廖光明讲的灵兽?还是冥兽?   灵兽不能趴到坟包上,看来是冥兽的可能比较大。   我仗着胆子,摁亮了手电,迅速朝着那团黑影照了过去。   手电是廖光明买的强光手电,光线很足,也很强。这一道光,迅速射到坟包上……   那东西被光这么一照,也朝我这边转过了头。   结果我看到那东西的全貌,却让我差点扔掉手电,撒腿就跑。   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跑,是我腿特么的吓软了。   出现在我手电光束下的,不是什么灵兽,更不是冥兽,而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婴儿全身光着,似乎是染满了血,身上又沾满了那坟包上的黑土,弄得身上黑一块,红一块的。   在我照过去的一刹那,他似乎正在往坟包的顶上爬。而我听到的那沉重的呼吸声,正是这个婴儿发出来的。   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同时在侧头看我。   婴儿咧着嘴巴,胸脯一起一伏得很厉害。看到我之后,婴儿突然将嘴咧得更大了,看着像是在笑,但是我看着却是双腿直抖。   那婴儿的诡笑,让他的嘴越咧越大,最后竟然扯到了耳朵的地方,这血盆大口甚至都要装下他的头了。   “妈呀……”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怪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木屋跑。   由于腿软,刚迈出去两步,就摔了个狗啃屎。但是我不顾一切,生怕那鬼婴追上来。   我没听到脚步声,却听到婴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尖厉刺耳,扰得我心烦意乱。   我连滚带爬好算跑到了木屋的前面,心脏跳的都快爆炸了。   我不顾一切冲开木屋的门,一头就栽了进去。   我趴在木屋的地上,一阵大喘。屋里有廖光明,还有赫连双,能文能武,即便是鬼婴跟进来,恐怕我也不会像刚才那般害怕。   可是我趴在地上好一会,却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撞进门的声音很大,按说肯定能将他们惊醒。但是我趴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双腿功能也恢复了些,我颤颤巍巍地站在地上。屋子里的油灯依然,我看到廖光明和赫连双都睡在原来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不对劲……   我走到廖光明的床前,准备叫醒他。结果让我发现,廖光明的胸脯竟然一点都不动,他跟死人一样紧闭着眼睛。   我刚刚冷静了一会,发现这个,顿时又无比紧张起来。   我伸出颤抖地手,去探廖光明的鼻息。结果我伸过去,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啊?”我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头皮唰地一下就麻了。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赫连双的床前,伸出手去探她。结果和廖光明一样,也没了呼吸。   我的脑袋顿时就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无比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就死守着这里不离开了。   本来我们留一个人值夜,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可是没想到,意外还是出了。   我过去推了推廖光明,试着喊了几声,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廖光明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不过让我稍微欣慰的是,他们的身体都是温的,不然我就真的要崩溃了。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自己是被那婴儿弄出来的声音吸引过去的,随后廖光明和赫连双就出现了意外。为什么我没有遭到意外?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睡着?   想到这里,我又朝着后窗望出去。   结果这一下我看到,有两条人影,正在缓慢地朝着那个坟包的方向走去。   而这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人脸,但是从轮廓上判断,正是廖光明和赫连双无疑。   我迅速转头看屋内,他们两人还好好地在床上躺着。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没了呼吸,应该是被人招了魂,那两条人影就是他们的魂魄。   “不行,我要守住他们的魂。”这是我瞬间迸发的念头。   但是我用什么来守魂?他们被招了魂,肯定是要去往一个地方,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前,我必须要将他们留住。   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么急躁,什么都做不成得。我仔细回想着残卷里学到的东西,招魂……有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拿着赫连双的警匕,各自割了廖光明和赫连双的一缕头发,背着小背包,抄起那盏油灯,冲出了木屋。   我转到屋后,看到廖光明和赫连双的那两道清影,已经缓慢地走到去往坟头的半路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月朗星稀,正是招魂的好时辰。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将那盏油灯放到正北的方向。   按照残卷里招魂的法门,应该事先准备一个白纸灯笼,在灯笼里烧上一张写有死者生辰八字的符纸,然后提着灯笼,喊着死者的名字,再念上招魂咒,而且时辰和火候拿捏都很重要。   但是现在,有很多条件都满足不了。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的魂魄稳住,不被对方引过去。   没有白纸灯笼,我就拿了油灯。   没有他们的生辰八字,我就取了他们的一缕头发。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魂魄到投胎,正是一个人的形成过程。魂魄和人体互相牵连,按照我的判断,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应该和生辰八字起到一样的作用才对。   我盘膝坐在油灯后面,将廖光明的头发送到了油灯里面,头发呲地化成了灰,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升起,迅速消散在空中。   我知道,那缕烟气我看不到,廖光明肯定能感受得到。   “荡荡游魂,容汝听真。河边野处,坟墓山林。庙宇村庄,宫廷牢间。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翻山越岭送魂来,失魂者廖光明……失魂者廖光明……失魂者,廖光明……” 第97章 怨鬼担坵   我大念招魂咒,喊了三声廖光明的名字。同时抽出一支佛香,在油灯上点燃。立在油灯旁边的地上。据我所知。魂魄是看不到阳间的灯火的,只能看到佛香的香火。我准备用佛香火给廖光明的魂魄引路。   有谓:以此真香摄召请。当愿亡者悉遥闻。一炷明香通信去。五方童子送魂归。就是这个道理。   我偷眼看向廖光明的那道清影,他走着走着。突然放缓了脚步。他本来行进的就比较慢,这一放缓,就几乎停下了。   果然,廖光明的魂魄看到了香火,一点一点朝着油灯的方向走过来。   我一见大喜。急忙将赫连双的头发也送进了油灯点燃,一切都按照廖光明的方法。我喊完赫连双的名字,又点上了一支佛香。   魂魄对于佛香。是有归属感的,魂魄只会看到敬给自己的那尊香火。   廖光明和赫连双的魂魄一前一后,向油灯的方向走过来。   如果他们走到近前。我会喊一声:“跟我回家。”随后就会用油灯引着魂魄回到他们本人的体内。   可是眼见着廖光明就要走到油灯的近前,却突然身体一顿,踯躅不前了。   随后,廖光明竟然慢慢反转了身子,又向回走去。   我大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赶紧又念了几遍廖光明的名字。我看到廖光明的魂魄在被双方争夺着,而我这边的力量却越来越弱。   廖光明最后再一次慢慢朝着那个坟包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大急,却也无可奈何,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   紧接着,赫连双的魂魄也遭到了另一方的召唤,还没等走到油灯前面,就反转了身子,朝着坟包的方向走去。   我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唤着他们两个。   可是我忘了,这时候我喊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是听不见的。   我想上前去拉住他们,可是我的手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就像穿过了空气。魂魄本来就是无实体的,我这么做只是情急之下的举措罢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过了坟包的那道分界线,到了另一边。   那边的雾气很重,我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我冲到坟包的地方,向那坟包另一边看去。原本趴在坟包上的那个婴儿,此时停止了向坟包上的攀登,而是坐在坟包下面,冲着我冷冷发笑。   原来就是他搞的鬼,我顾不得其他,跨前一步,抄起警匕就刺了过去。   那个婴儿见我跨过了坟包的分界线,笑得更来劲了。他不躲不闪,看着我把警匕刺到了他的身上。   警匕很锋利,刺进那婴儿的身体,像刺到了豆腐一样,一下子就没到了匕首柄。   我抽出匕首,那婴儿的身体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洞。我又连刺了两下。   但是当我抽出匕首的时候,那血洞就消失了,皮肉迅速补全。   我大呼糊涂,这是邪秽,我居然用警匕来对付他。   那婴儿冷眼看着我,露出不屑地目光。我摸出铜钱剑,狠咬了一下舌尖,大喝一声,抡剑向那婴儿砸了过去。   这下,那婴儿发出一声怪鸣,身体在那坟包上一弹,腾跃起来,迅速消失在了那雾气之中。   “别跑。”我喊了一嗓子,转身就想冲进那雾气里去追。   “想要命,就别追了。”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   我猛地回头,看到那个老太太,拄着拐,站在夜色里。夜风吹起了她的一头杂乱的银发,在风中飘零。   “你……到底你是什么人?把他们怎么样了?”我不知道这老太太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就用铜钱剑指着她,喝问道。   “恩将仇报,我救了你,你不谢我,反倒来质问我?”老太太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甚是不悦。   “你救了我?什么时候救的我?”   “你要不是喝了那碗血参汤,恐怕现在跟你两个同伴一个下场了。”   经老太太一提醒,我猛然想到,这的确是真事,看来老太太说的是实情,而且她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上前朝着老太太鞠躬:“老妈妈,对不起刚才冒犯了。不过您能救人救到底吗?帮我把那两个人也救回来吧?”   老太太摇摇头:“小伙子,我就是个瞎眼老太婆,没什么本事,没事的时候,我就熬点汤,有过路的人我就劝他喝一碗。至于他喝还是不喝,我也不勉强。你说的救人,我可做不来。”   “啊?那……那个婴儿是什么东西?是他把我两个同伴的魂魄摄去的吗?”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看你还有几下本事,你听说过担坵鬼吗?”  “担坵鬼?那是什么鬼?”我真的孤陋寡闻,对这个鬼名十分陌生。   “怨鬼担坵,阎王不留。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担坵鬼可以说是恶鬼中的翘楚了,不但人怕,连鬼都要惧三分。你看到的那个婴儿,就是担坵。”老太太解释道。   由于关系到廖光明和赫连双的魂魄,我也想知己知彼,进一步了解一下所谓担坵鬼的来历,便请老太太给我讲讲。   担坵,顾名思义,坵为山,担坵就是担山。所以担坵鬼是横行在大山里一种鬼。大山之外是没有的。   大山里多是悬崖峭壁,高峰深谷,所以自古以来,人马过山,难免有摔下悬崖摔死的人,他们怨气难平,便开始作恶。这些鬼魂,就会化作担坵。   由于他们突遭横祸而死,未到寿尽,地府不留,便无法投胎,只能游荡在大山之中,怨恶之气缠身,便成为恶鬼。他们会找到自己摔死的尸体,重新附身,形成了唯一一种有实体的鬼,可以游走阴阳两界的边缘。   他们因山而死,便憎恨山丘,遇到有山石块,或者土方,他们便会情不自禁地上前搬运,想把大山搬空。所以生活在山区里的人,都会有这个戒心。有时候明明今天石块在这,第二天却发现石块变了位置,那就是有担坵鬼作祟了。这时候必须要焚香敬鬼,求担坵鬼另去他处。   由于鬼魂最终都是可以进入地府投胎的,但是担坵不能。所以担坵身上不但有对人的怨念,更有对鬼的怨气,也就是说,他们不但害人,还会害鬼。   有的时候,行走山路的人,会发现有石块会莫名其妙地从山顶坠落。很多人解释为山体滑坡,或者是某一种自然现象。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巧合,而是有担坵鬼在向人索命。   听老太太讲完担坵鬼,我心里顿生寒意。没想到我们刚刚进山,就遇上了这么厉害的茬子。   我接着问老太太:“那担坵鬼,那个婴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趴在那个坟包上?”   老太太说道:“这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几年前,有一辆大巴车,在山路上经过。本来那车的老司机都知道拜山的传统,每次进山都会带着香,带着米饭和鸡蛋。但是那次突然换了个新司机,他也没在意这些拜山的习俗,直接就进了山。结果在一个弯道翻了车,大巴车翻到了山下,车上二十八个人,除了一人幸存,一人失踪,其他人全都死了,其中就包括这个两岁的婴儿。”   “那个坟包是怎么回事?”我继续追问。   老太太摇摇头:“那是阴阳坟。那个小的担坵鬼,无论是能力还是智力,都远不如其他正常的担坵,他会把那阴阳坟当成是一座小山,他会每日夜里都会爬那座小山,但是总也爬不上去。我也就当是养着他了。”   我一听,这老太太也不正常。听说过养宠物的,也听说过养小鬼的,但是却没见过养如此恶毒的担坵鬼的。 第98章 阴阳坟   听老太太说起阴阳坟,我也是很不解,便问她:“那阴阳坟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说道:“月有阴晴圆缺。坟有阴阳两合。阴阳坟。这是一种风水之说,但凡埋在坟里的人有怨气难消。会直接反应到坟土上。怨气有轻有重。阴阳也有明有暗。有的阴阳坟,你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需要风水师用罗盘来断。我这里的阴阳坟,阴阳分明,是因为里面埋的就是这个小的担坵鬼。”   我暗自感慨,真是高手在民间。一个不起眼的瞎眼老太太,居然会懂这么多的风水之说。而且从她谈论这个小担坵鬼的语气来看,似乎对这小鬼并不害怕。以我的判断。这老太太一定有办法能够救出廖光明和赫连双。   本来我对阴宅的风水不是很了解,等后来有了工夫。也对阴阳坟重点研究了一下,知道其实我们平时见到的坟包,就有很多是阴阳坟。只是我们不会太注意。但是有很多特征你可以用来衡量是否是阴阳坟。如果是阴阳坟的话,你用手摸上去,就会发现那坟的两面,有一面干燥,另一面潮湿,有一面寸草不生,另一面草长过膝,还有的是两面的土色也不同等等。  如果发现先人的坟阴阳分割的不算明显的,应该是自己的先人在某方面有所需求,而后人未能做到,这就需要后人努力去弥补。如果阴阳分割的比较明显,就像这个小担坵鬼的阴阳坟,就说明坟主怨气很大,则就需要请风水师来了,自己千万不可妄动。   话扯远了,重新回到那个小担坵鬼的坟这里。我问那老太太:“你为什么要把这担坵鬼埋在这里呢?”   老太太继续给我讲道:“因为,那个开着大巴的新司机,叫万木生。”   “万木生?木生……你儿子?”我听到木生很耳熟,想了一会意识到这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子吧。   老太太点点头:“没错,就是我儿子开的大巴,当时他不肯听我们的话,没有拜山,才导致了这个惨剧。大巴翻到山下之后,我和老头子听到消息就往那山下赶,等我们到了之后,才知道我儿子木生……他失踪了……”   “失踪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老太太的儿子万木生居然在那场车祸之后,离奇失踪了。   老太太淡淡地说道:“我儿子木生很孝顺,我眼睛不好,他那天出门的时候说,等把乘客送到地方,就去山上给我采药。没想到……二十六条人命啊,其实如果木生死了,对他,对我们来说,都是个解脱。但是偏偏他失踪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儿子失踪以后,就一直没回来?”   老太太摇摇头:“一年多了。木生一直没回来,我和老头子相信他一定就在这大山之中。我也相信,他还活着。我老头子是个锯匠,这一年来,一直进山去寻找。隔一个月就会回来一趟,给我带些吃穿的东西还有草药什么的,然后再进山。好在我虽然眼瞎,但是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生活什么的也没问题。”   我点点头,又问她这阴阳坟和她儿子万木生有什么关系?老太太继续讲述:“出事那天,搜救的人员在那山脚下寻找幸存者和尸体,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唯独这个两岁的婴儿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连续搜寻了七天,都没找到,这在当时也上了新闻,轰动很大。后来老头子在这里建造了木屋,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寻找儿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这里给迷路的人提供个方便,给儿子减轻些罪孽。结果在建造了木屋没几天,我们就在屋后现在阴阳坟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孩子……”   我听了大惊:“隔了那么多天,那孩子还没死?”   老太太摇摇头:“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我估计是孩子摔下山之后,确实是命硬没死。然后他竟然自己爬离了现场。再加上山高林密,他体型又小,便一直没被发现。最后爬到我们这里,在阴阳坟那地方终于挺不住了,才死掉了。”   我听着很是惊奇:“这孩子得多硬的命啊?那么多人当场就死了,他却能爬走?”   老太太说道:“孩子的父母也在车上,发现他们的尸体时候,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但是在她们的身体之间留出来一个空间,还有一个染了血的垫子。有人说他们是在车子跌下山谷之后,将那孩子保护在了身体中间。但是即便是这样,这孩子的命也的确是太硬了。也许父母的死,就是他克的。”   我苦叹了一声:“即便再硬,最后不是也是死了吗?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太太也跟着我唏嘘了一会,随后又说道:“我们发现了那孩子,孩子身上光着,全都是血,但是已经死了。我当时觉得这孩子跟我们有缘,死后居然找到了这里,便让老头子在发现他的地方,挖了个坟,把那孩子葬了。结果葬下去七天以后,老头子就发现那坟的特别之处。”   “有什么特别?可是坟上的土发生了变化?”   “不光是坟土的一半逐渐变了黑色,还有就是下雨的时候,总是以那坟包的中心线为界,一面大雨瓢泼,一面风平云静。而且自从我们设了这个坟,所有的鸟兽都不敢近前了,方圆几里地都没有鸟兽的踪迹。老头子是个锯匠,也懂得一些风水,他看出来这坟是阴阳坟,说明里面的孩子怨气未消,可能已经变成了担坵鬼,所以不但鸟兽不敢近前,连一些小鬼都敬而远之了。”   “那……你还住在这里,难道不怕那小担坵鬼的报复吗?毕竟是你儿子开的车,导致他跌下山谷的。”我很好奇,问道。   老太太笑了,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看着很心酸。她摇摇头:“要是找我们报复,反倒是好事。那样我们就替木生还了债了。这个小担坵鬼每天晚上都会从阴阳坟里爬出来,然后顺着那阴面往坟顶上爬,也许是他把这坟头当成了山头吧。不过可能是这小鬼感激我们为他建坟,从来也没来为难过我们。反倒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在这里生活反倒安全了。”   “可是?”我指着阴阳坟的方向:“我的两个同伴怎么回事?我们没惹他啊……”   “担坵鬼再小,也算是担坵鬼。他怨气难消,遇见生人来,就会想办法叫出生魂来。所以我准备了血参汤,那汤还有个名称,叫安魂汤。喝了的,晚上相安无事,没喝的……”   我有点后悔不迭,问老太太怎么不早点说清楚,当时我们就都喝了不就完了嘛。   老太太摇摇头:“参为灵,血参更是灵中之灵。如果说破,这安魂的效果就没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他们还有救吗?”我这时都快崩溃了。   “以我这一年多对小担坵鬼的了解,他玩性似乎更大一些,应该暂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伤害。但是我知道,如果在天亮之前不把他们的魂魄找回来,他们可就真危险了。”   我连连点头:“求您了,您和那小鬼关系好,让他把他们放回来吧?”   老太太摇摇头:“我和那担坵鬼从来没打过交道。这些我都是听老头子说的,我一个瞎老婆子,哪有那个本事?”   我听了一阵泄气,你救不了他们,我跟你在这费这么多话干嘛?   老太太说完突然又问我:“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了吧?”   我摸出手机,虽然没有信号,时间还是能看到的。我点头说两点零五分。   老太太说道:“眼睛瞎了,耳朵却更灵光了。岁数大了,总是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第99章 鬼集会   听老太太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又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一愣,摇摇头说不知道。   “今天是阴历十八。”老太太说道。   “阴历十八?有什么说法?”我问道。   “阴历十八。是那辆大巴车失事的日子。每个月的阴历十八。我都能听到那二十六个死掉的人的鬼魂来到那阴阳坟。”   “那二十六个,那岂不是二十六个担坵鬼吗?”我心里一惊。一个担坵鬼尚且不好对付。如果来了二十六个,看来救廖光明和赫连双无望了。   老太太摇摇头:“担坵鬼。必须要有自己的尸身。属于尸鬼一身,那二十六个人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自然也当不成担坵鬼了。但是这些鬼同样不能投胎,只能游荡在这大山之中。”   “那他们来这阴阳坟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每到阴历十八的凌晨两点三十三分。我都能听到鬼魂集会的声音,他们就聚集在这阴阳坟的后面。而据那个幸存者描述。凌晨两点三十三分,正是汽车滚下山谷的时间。”   “那……您的意思。我的同伴的魂魄也会出现在那里?”   “我不知道。咳咳咳……这夜风很冷,老太婆有些禁受不住了,要回去休息了……”老太太咳嗽了两声。拄着拐杖往木屋里走去。   “喂,大娘……你……”我在后面连续喊了两声,老太婆也不理我,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从老太太的表现来看,给我的感觉,似乎她对那个小的担坵鬼,还是多少有些忌惮,有些话,她不敢明着说出口,说的含糊其辞的。   她告诉我,今天晚上有鬼魂集会,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看来我今晚还要想办法混进鬼魂集会里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廖光明和赫连双的魂魄,并且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十五分了。距离老太太所说的鬼魂集会还有十八分钟的时间。   我往阴阳坟的方向看过去,这时坟包另一面的雾气更浓了。我几乎看不到雾气里的情况。   而廖光明和赫连双的清影早就看不见了。   我现在能依仗的似乎只有那本残卷了。可是我仔细想了想,里面似乎并没有关于鬼魂集会的记载。我到底要怎么能参与集会?   这时天空月光如银,将屋后的这一片地方,照的皎洁光亮。   这时,我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样东西。   白骨哨!   我在解决民国老宅的时候,萧梓沫曾经送给我一只骨哨。她和另外四个女鬼附身其中。说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把她们送到寺院里去沐经静心。   但是由于那段时间,我一直没有时间去办这件事,后来就急着出发来到了终南山。所以,那个骨哨还在我的身上。   而且萧梓沫说,在月光充足的情况下,让我点燃一支佛香,可以与她通话。   今天是阴历十八,月光应该算是充足。   事不宜迟,我急忙掏出骨哨,放在地上,同时在旁边点燃了一支佛香。   佛香的烟气升腾起来,我急不可耐地召唤着萧梓沫:“萧前辈,你在吗……”   结果我连续唤了几声,那骨哨依然是毫无反应。   我有些着急了,不知道我如果不能赶在两点三十三分的时候进入鬼集会的话,会不会错过机会。   我连续呼唤着,一直等到那佛香烧到了一半的位置。我突然发现放在地上的骨哨微微动了起来。   我精神一振,又唤了一声:“萧前辈……”   “双七。”萧梓沫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召唤不到你了。”   “佛香传递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得到讯息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萧梓沫问道。   “一会这附近有场鬼魂的集会,里面可能有我朋友廖光明和赫连双的魂魄,我想知道我怎么样才能进入,又怎么样能把他们带出来还魂。”我抓紧时间,把问题都问了出来。   萧梓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   很快,萧梓沫就说道:“我倒是有办法让你混进去,不过到了里面,你可能会很危险。”   “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要救他们。”   “好吧。其实鬼集会和赶鬼集的性质差不多,地点一般都在坟地里面或者周边。你拿一小圆镜,到集会的坟地附近,找一角落,紧闭左眼、微睁右眼,镜面朝向自己的脸,背朝坟地,用右眼观察镜子,若发现有模糊影子在动,你就倒退跟着走。当看到圆镜里有很多模糊影子时,说明已经到了鬼集会。此时转身,把镜面反转正对前方,你便可以看到鬼魂们参加集会或者是参加交易的场面了。”   听到萧梓沫说完,我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有办法能够进入集会。   “那我如果找到他们,要怎么能把他们带出来?”   “你进到集会里之后,需要再点三支香,将那香举在胸前,这样其他的鬼魂才会将你当成同类。而你在找到他们之后,需要将香交给他们,而且必须在香烧尽之前,带他们出来,尽快离开那块地方。不然你就会暴露,到时候就会遭受群鬼的袭击。无论是鬼集市还是鬼集会,鬼魂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混迹进去,如果你暴露了,估计一定会很危险。”   我知道今天鬼集会的地点,就是那座阴阳坟的另一面。也就是说,如果在佛香燃尽之前,不能跑出那片地带,我和廖光明、赫连双就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不过好在我知道了进入集市的办法。我从背包里摸出一面圆镜,这些东西廖光明都是常备的,没想到今天有可能就救了他的命。   我把白骨哨重新收起来,准备好了三支佛香,来到阴阳坟的前面,一切准备就绪。   我看了一眼时间,两点三十分。   剩余的三分钟,也许是我遇到过的最紧张地三分钟。我握着圆镜,就等着那个开集会的到来。   当手机上的时间到了十二点三十三分,我突然感觉到身边凉风习习,有阴风顺着那阴阳坟吹了起来。   我赶忙躲到坟头的前面,背靠着那片雾气升起的地方。同时闭上了左眼,微睁右眼,举起那面圆镜,向自己身后照过去。   这时我从圆镜的里面看到了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继续举着圆镜,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我用余光看到自己已经倒走跨过了阴阳坟的那条分界线,算是完全进入了鬼界里面。   但是奇怪的是,在外面看到里面雾气弥漫,进来之后,却发现里面一点雾气都没有,是一个完全清爽的世界。   我紧盯着圆镜,发现里面果然模糊的影子越来越多。我知道,鬼集会已经开始了。   我举着镜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子,向前面看过去。   这时,我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但是他们不再是那种模糊的影子,而是面容清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这些人的面色很白,面目表情都很生硬,远没有活人那般丰富和活泛。   他们行动的速度也很缓慢,不像人类走起路来一般都是行色匆匆的。而且,他们走路的姿势都很怪异,都是踮着脚走路的。   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我赶紧暗暗将三支佛香点燃,举在胸前。   前面的人群,正在排成一列向前走。   我不得不也跟着他们往里走,但是我走了两步,却发现走在前面的一个女鬼开始回头看我。   我当时汗就出来了,她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吧? 第100章 烧鼎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装的不像,看了看,手中的三支佛香也点着呢。按照萧梓沫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前面的女鬼看了我好一会,突然离开了队伍。朝我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因为我长的比较帅,女鬼看上我了。准备霸王硬上弓吧?   可是那女鬼走了两步。我瞬间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那女鬼走起来是踮着脚走的,走路的姿势很怪异。   我暗自埋怨自己疏忽了,明明已经看到了鬼魂走路的特点,却忘了也学他们的样子了。   本来鬼魂没有实体。严格来说只是一道清气,完全可以用飘的。   但是我知道有很多鬼魂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比如那些并非寿终正寝的鬼。她们还留恋世上的一切,自然走路也想跟人类一样的姿势。   但是鬼魂的身体发飘。并不能沉下身子,所以走起路来就会出现踮着脚的怪异姿势。   我见前面的女鬼可能发现了自己,赶紧学着她们的样子。踮起脚。希望亡羊补牢。能够蒙混过去。   那女鬼狐疑地又瞟了我几眼,终于又转过身子,顺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混倒是混进来了,不过处处都是危机啊,我得尽快找到廖光明和赫连双才行。   我跟着队伍顺着走,不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外面还不觉得,跨过分界线来到这边后,我发现这里的光线要好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时辰,应该是黑漆漆一片才对。可是也没见鬼魂们有什么灯火,却能分明地看到每一个鬼魂的面容。   看鬼魂的数量大概有那么二十几个,我估计就是大客车失事后,死掉的那些人。   这群人开始是排着队行进,到了一处看着稍微空旷的地方后就停了下来。   我跟着他们走倒没什么,主要是一直得踮着脚走,这把我可累的够呛。   不知道大家学过这种姿势走路没有,走一小段还可以,走上十几步我就受不了了。   我小腿的肌肉一直紧绷着,走了这么远也有些发酸发软,脚趾头也像是要抽筋了,一阵阵酸痛。   如果再这么走几米,估计我就要放弃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毅力和耐心。   好在那些鬼魂们到了那片空地之后,就不再往前走了。   自始自终,这些鬼魂全都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即便是鬼与鬼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流,走到这里更像是在履行一种仪式。   我心说不是有什么鬼集会吗?而且老太太还能听到声音,怎么我进来了这么久一点集会的意思都没有呢?而且那队伍排成了一列,我只能看到前面的人的后脑勺,所以我至今还不敢肯定廖光明和赫连双到底在不在这里?   我正想着,突然看到队伍开始散开,形成了一个扇形。   我捧着佛香,也跟着他们散开,这时我发现在那扇型正对的地方,出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方鼎,足有一人多高。   我们围成的扇型半包围着这个方鼎。这样我终于可以仔细搜寻一下,我稍微侧了一下头,还真的在队伍里看到了廖光明,在他的旁边是赫连双。   他们真的在这里,只不过他们目光跟那些鬼魂一样,呆呆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   我心里一阵激动,很想马上就过去把香火给他们,这样就可以领着他们离开这里。   但是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扇型的外围跳了进来,蹲在那个方鼎的后面,发出一声咯咯咯的笑声。   我看过去,发现正是那个小担坵鬼。   随着这笑声,我看到在那方鼎的下面,突然闪了一下光亮。   我注目看过去,发现方鼎下面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那火苗比豆粒大不了多少。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准备用这豆粒大小的火苗来煮这方鼎吗?   这方鼎里如果有水的话,恐怕这么小的火苗,就是烧一百年也未必能煮开吧?   不过显然我还是孤陋寡闻了,鬼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那小火苗刚燃起不久,我就听到了咕嘟咕嘟的翻水声,而且看到有层层的水汽从那方鼎里升腾起来。   那个小担坵鬼就是咧着嘴,蹲在一边看着。   我看他蹲的姿势,像极了一只动物,两只腿弯曲着,蜷在地上,用两只胳膊拄着地,仰着头。   而我们这边的这些鬼魂,看着那水烧开了,一个个突然变得惊恐起来,甚至有的已经开始体如筛糠了。   小担坵鬼,发出一声怪笑。随后排在我们这个队伍的第一个鬼魂,慢慢地朝着那个方鼎走过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爬进了那个方鼎之中。   随后我听到了那被煮的鬼魂发出的一声声凄厉的鬼嚎。而那个小担坵鬼,再一次发出愉悦的笑声,似乎他很乐于看到这个惨烈的场面。   嚎叫声、怪笑声掺杂在一起,终于让我听到了集会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很热闹,但是场面却是如此惊悚诡异。   在煮了五六分钟之后,我看到那个鬼魂又从方鼎里爬了出来。身上水淋淋的,但是看鬼魂的样子十分疲惫。   鬼魂爬出方鼎之后,已经站立不稳了,开始向前爬行,一直爬到小担坵鬼的身后。   紧接着,第二个鬼魂也走了过去,同样爬进了方鼎,发出痛苦的鬼嚎……   这时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排下去,估计还有五六个鬼魂就轮到廖光明和赫连双了。而且如果再不发生改变,迟早也是会轮到我的。   而我可是个冒牌的鬼魂,到那方鼎里,不是一下子就被煮死了吗?   看着眼前的这局面,暗中带走廖光明和赫连双是不太可能了。我下了决心,决定硬拼一下。   我只要把佛香送到廖光明和赫连双的手里,他们的魂魄就会跟着我走。   这样我手里有铜钱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这片地界,机会虽然说不大,但是不能说没有。   我想着,脚下就动了动。   “你是人!”突然身旁传出一声冷冷的声音。那声音听着让人发寒,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人们常用冷来形容一个人的声音,但是大多是来形容说话的语气。我今天所说的冷,是温度上的冷。没错,声音很冷,冷得让你听了就会打起寒颤。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那个小担坵鬼还蹲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监视着我们。   我慢慢转过了头,用余光看了看。居然是那个我刚进来的时候,一直观察我的那个女鬼发出来的。   “别回头。我看出你了,你不是鬼,是人。”那女鬼继续说了一句。   我心里一寒,心说完了,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别害怕,我能帮你。”女鬼接着说道。   这时,队伍的又一个鬼魂爬到了方鼎之中,经受着被煮的痛苦,发出声声的哀嚎。   “你怎么帮我?”此时事态紧急,眼看着就要轮到廖光明了,我知道廖光明只是魂魄被招了出来,他还没有真正的死亡,所以魂魄也不是真正的鬼魂。   如果他被那方鼎煮过之后,就极有可能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我能帮你跑出这里。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女鬼接着说道。   这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嘛,她作为一个鬼魂能够帮我,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我还没等问她是什么条件,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把你手里的佛香,给我一支。”   “你能看到我手里的香?”我很诧异,萧梓沫不是说我举着香火,才能让鬼魂看不出我是冒牌的吗?   “当然,你进来的时候走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看出你的破绽之后,你的形象就暴露了。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人,手里举着三支佛香。”女鬼说道。 第101章 煮魂   “可是,我的香是准备给我两个同伴的。”我听到女鬼提出这个要求,吓了一跳。我进来的时候只点了三支香。给了女鬼。廖光明和赫连双就只能有一个人跟我出去。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一支,你想想吧。你这香就快燃尽了。如果再不出去。连你都出不去了。”   “可是你要香干什么?”   “干什么?跑出去呗,你没见哪个担坵小鬼每个月都给我们煮魂。我们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我可不想再受这苦了,我拿着你的香,就可以跟着你跑出去。只要断了一次煮魂,我就可以不用来了。”   女鬼解释了一番,我却没怎么听明白。也不知道她嘴里的煮魂是什么意思。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我再向她发问了,因为再往下排。第二个就轮到廖光明了。   我一咬牙,干脆不管了。先救一个是一个吧。至于赫连双,也许廖光明出去了他就会想到办法的。   我把其中一支香分出来,说道:“给你一支香可以。但是你得帮我救个同伴。”   女鬼往前看了看,点了点头:“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快要被煮魂的人吗?你等着。”   说完,女鬼往队伍的前面凑了凑,一直走到廖光明的跟前,她拍了拍廖光明的肩膀,廖光明生硬地转过了身子。   看的出来,这种被招出来的魂魄,要比那些鬼魂显得迟钝了不少。   女鬼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转身回来的时候,廖光明就迈着步子跟着她走回来了。   廖光明一离开,后面的人就补了上去。   看来这女鬼的行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我看了一眼那个担坵鬼,他似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方鼎上,对下面的举动也并没有注意到。我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点过去把香火给廖光明和赫连双了,只是不知道我往前走,他们会不会注意到。   我看着女鬼领着廖光明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女鬼示意我别动,她走过来伸手来要我手里的佛香。   此时那佛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二了,剩下一小截佛香在我手里。   “给我香。你在前面走,我和你朋友在后面,千万别说话,也别跑,更不要回头,不然咱们谁都出不去。”   我点点头,把一支佛香递给了女鬼。女鬼接过佛香,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又把一支佛香递给廖光明。   廖光明表情木讷,但是见到了佛香,却知道伸出手来接。   当那佛香到了廖光明手里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神情变了变,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神采。   “慢慢转身,往外面走。”女鬼捏着佛香,对我说道。   我按照她说的,慢慢转过了身子,朝那个阴阳坟的方向走去。   我听到身后方鼎的方向依然传来鬼嚎的声音,看来在我们离开之后,煮魂还在继续。   此时我十分担心赫连双的安危,很想早一点离开这里。但是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快跑,只能一步一步地走。   可是我往前走了一段路,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脚步声,没有喘息声……   我不禁有些怀疑了,我是不是上了女鬼的当了,怎么走了这么久身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着前面我已经看到那个阴阳坟了,过了阴阳坟,就出了担坵鬼的范围了。可是那女鬼跟没跟来我不关心,如果廖光明没有跟我过来,那我进入这鬼集会,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   这一回头,我看到身后那个女鬼还有廖光明各自捏着香,身体已经像充了气一样,飘浮在空中。显然他们是以这种方式,被我带走的。   可是随着我的一回头,他们两人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唰地一下,从空中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在方鼎的方向,传来了担坵鬼的一声怪叫。   “谁让你回头了?坏了,快跑。”女鬼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踮着脚用极快的速度向阴阳坟的方向跑去。   我迟疑了一下,也顾不得踮脚了,带着廖光明迅速跟着女鬼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这时我听到了身后阴风怒号的声音,那声音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我和廖光明正跑着,我突然感觉到后背一沉,整个身体被掀掀到了空中,越过了前面正跑着的女鬼,朝前面落了下去。   我偷眼看了一下,发现廖光明也是如此。   我们两个狼狈地落到地上,廖光明还好说,他毕竟只是个魂魄,不会感觉到疼痛。而我却是实打实地落到了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我手中的佛香,也被摔落了。   随着佛香的掉落,我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变暗了。   这时我听到了那个女鬼痛苦的哀嚎,我心里一沉,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回头,竟然害了她。   看着阴阳坟就在前面不远,我连滚带爬地向前面疯狂逃命。   身后女鬼的哀嚎突然戛然而止,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听老太太讲,担坵鬼蛮硬无理,鬼惧三分,那女鬼落到担坵鬼的手里估计会魂飞魄散了。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冲到了阴阳坟的地带,回头看了一眼,想找一找廖光明。   结果我一回头,正好看到担坵鬼那张诡异的脸。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上来了,而且那张脸距离我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妈呀。”我怪叫了一声,身体迅速向后仰去。   担坵鬼发出一声鬼鸣,身体弹射出来,张开血口,直奔我的咽喉。   眼见着我就要被担坵鬼咬上,但是巧得很,我的身体由于一个后仰,竟然穿过了阴阳坟的分隔线,摔倒在分隔线的外面。   这一下算是救了我,担坵鬼一直逾越不了那条分隔线,我跑到这一边,他就奈何不了我了。   只是我虽然跑出来了,可是廖光明和赫连双却没救出来。   我转头想看看廖光明的魂魄在哪?结果欣喜地看到廖光明的身体的清影出现在木屋的旁边。   我心里一喜,看来廖光明也逃出来了。可是有了这么个变故,我再想混进去救赫连双,也是不可能了。   我不由得对赫连双一阵心酸,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救得了她。   不行,我要做最后的努力,虽然机会渺茫。   我看到那盏油灯还在那里,廖光明的魂魄一直围着那个油灯在转圈。   我知道我曾经用那油灯招魂,廖光明的魂魄认得那油灯。   我过去捧起油灯,对廖光明喊了一声:“跟我回家。”   说着,廖光明的魂魄在空中一闪身,唰地遁入了油灯之中。   我捧着油灯,快速回转了木屋。   廖光明和赫连双两个人的身体还在原来的地方躺着。我上前摸了摸他们的皮肤,此时已经开始出现了分别了。   廖光明的身体还有温度,而赫连双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了。   我心急如焚,将那油灯往廖光明的头顶一放,如果顺利地话,廖光明的魂魄会自行回到他的体内。我回身把赫连双的身体抱了起来,平放在木屋的地上。   我要用七星灯的方法,来给赫连双搏命。   我知道每个生命即将死亡的时候,就会有能量出来,道家叫阴尽后,一阳来复。我们通常把这个现象,叫回光返照。就是生命会突然有力量,之后便死亡了。就象蜡烛快灭的时候,突然亮了下,就灭了,道理一样。   普通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候,死前迸发的这点能量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他们死亡的命运。但是在一些道法或者方术里,可以利用七星灯将这部分能量放大,如果这点能量能够激发将死之人体内潜在的能量,这人就会死而复活。   在三国演义中,五丈原诸葛亮观天象发现命不久矣。于是乎摆下七星灯,希望能够延寿,但是后来因为魏延的闯入把诸葛亮摆好的蜡烛踢灭了,才导致诸葛亮借寿失败,命丧五丈原。   其实当时诸葛亮利用的就是这种方术。   我今天想效仿诸葛,摆下七星灯,看看能不能在死神那里抢回赫连双? 第102章 血冠金鸡   我从背包里摸出七根白蜡,在赫连双的身体周围摆布妥当。   七支蜡烛的位置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布的。   在爷爷留给我的那本残卷之中,对于风水介绍的很多。我知道有很多风水的理论都是暗合天象。天地同极。   就比如这天上的北斗七星。在地上的风水学里,可以被风水师利用。变换成很多种形态。比如可以用来布阵。也可以用来点穴等等。   北斗七星是现代天文学中大熊星座的尾巴部分,由七颗星组成。我国古人在观察天象时。觉得其形态类似“水斗”,因此称其为“北斗七星”,七星的名字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前四颗称“斗魁”,组成北斗七星的斗;后三颗称“斗杓”,组成北斗七星的柄。   在开阳星和摇光星的旁边。还有另外两颗小星,并不引人注意。左边的称为左辅,右边的称为右弼。   古代风水师根据北斗七星和辅弼二星。演变出堪舆九星,被广泛地应用在寻龙点穴之上。而不同流派的风水师和堪舆师会人为地提高辅弼二星的地位,有的推高辅星。有的推高弼星。以此来让北斗七星产生更多的变化。而我们相宅师严格来说,属于风水师的一个流派,以推高辅星为主,在我们的理论里,认为辅星的地位高于七星,由于辅星的光亮,反而让北斗七星里的那七颗星黯然失色,沦为背景了。   又因为北斗七星,暗合人的七魄,所以在很多方术之中,被用来招魂的也不在少数。   我今天就准备用七星灯来布阵,来和担坵鬼来争一争赫连双的魂魄。我知道此时,赫连双的体内肯定残存着魄,不可能全被被招出,否则她早就死了。   摆好了七根蜡烛,我将赫连双的身体挪动了一下,让她心口的位置,刚好按照方位是在辅星的位置。这在残卷里叫做,七星定心术。   一般来说,布阵的功效大小,更多的是靠布阵人的道行深浅来控制。而这正是我的短板,但是这个七星定心术却只需要你按照方位布好阵眼即可,接下里的成效,全看被施救人的造化了。   造化深,则遇救,造化浅,则随缘。   我点燃了七根蜡烛,七根同样的蜡烛,此时发出不一样的光,有明有暗,还有两根烛火刚点燃,那烛火飘摇了几下,就熄灭了。   刚刚点燃了蜡烛,我就看到那些烛火无风自摇。而烛火摇晃的方向却很统一,全都指向赫连双的心口方向。就好像在赫连双的心口处,在吸气一样。   那两根刚刚没有被点燃的蜡烛的烛心,也突然泛起了一星点的光亮,随之熄灭,如此反复了三四次。   我心里好一阵紧张,心说赫连双能不能获救,就看她自己的命数和造化了。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救回赫连双,那事情就无可挽回了。而此时,我看到廖光明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向好的变化,他的脸色逐渐恢复,看来魂魄应该已经回到了他的体内。   而廖光明常年修习方术,自身也有一套自补的本能,魂魄归体应该就无大碍了。   而赫连双此时那熄灭的蜡烛,燃起和熄灭,正是阵法和担坵鬼相争。   廖光明暂时还不会醒来,我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那蜡烛的变化,却又一点忙都帮不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天亮越来越近了,我看着那蜡烛,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   和赫连双认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她有可能离开我。而且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离开的,更确切地说,是因为我的事离开的。不知不觉间,一行清泪出现在我的脸颊。   我来到窗前,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还黑着,不过距离天亮应该很快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了一声鸡鸣。   这声音突如其来,我没有一点的准备。而且那公鸡打鸣的声音,异常洪亮,中气十足,大有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气势。   我心里一沉,公鸡打鸣,说明天亮了,赫连双有难了。   可是当我看向那几根蜡烛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根原本没有点燃的蜡烛,却死灰复燃般地燃起了一寸多高的火苗,和其他蜡烛的火苗一起扑摇而起,短短的工夫,就升腾起来三寸多高。   而我惊喜地看到,赫连双的胸脯开始起伏起来。   “成了。”我大叫一声。   可是我转头又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天色依然黑着,只是刚刚在天边出现了一小抹似有似无的亮色。   天还没亮,鸡就打鸣了?   也许是这鸡鸣也有误差吧,不过这倒给我吓了一跳。   可是我又一想,不对劲啊。那老太太说,由于有担坵鬼的存在,这里动物都不敢接近,怎么会有鸡叫。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公鸡啊。   就在这时,突然门一想,老太太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了。   我一眼就看见,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大公鸡。这只公鸡体型比正常的公鸡大了一号,它浑身花羽,脖子上的羽毛金灿灿的,像是耀眼的锦缎。最惹人注目的事那鸡冠,颜色血红。   “大娘,你这是……”我看着一人一鸡,甚是不解。   “丫头没事了吧?”老太太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看事情似乎看的极准。   我看了一眼赫连双,胸脯起伏有度,脸色也比刚刚好了许多。   我点点头,过去把赫连双抱到了床上,收了那几根蜡烛。   这时,外面才亮了起来。显然鸡鸣声比正常的天亮早了几分钟。   我问老太太是不是她出手救了赫连双。   老太太点头:“老太婆没什么本事,希望这个举手之劳,能帮到你们。”   我一惊:“真是您出手救了她啊?那真是谢谢您了。”   老太太一笑,伸手摸了摸身后那只大公鸡的羽毛:“你要是谢,就该谢它,我这只血冠金鸡养了一年多,算是没白养。”   “血冠金鸡?到底怎么回事啊?您不是说,担坵鬼凶悍,动物都不敢近前吗?”   “雄鸡本就属阳,对鬼物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再加上我这只鸡是用特殊方法养的,它是不怕那担坵鬼的。”老太太说道。   “特殊方法?怎么养的?”见廖光明和赫连双应该已经无碍了,我也就放了心,便问起这只血冠金鸡。   “我们这边,别的没有,各种草药很多。当然也有很多毒草,有毒草便有毒虫。我们刚来的时候,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带了很多小鸡雏,结果放养在这里,很多小鸡吃了毒草毒虫,就被毒死了。最后只剩下了这一只公鸡。后来老头子看这公鸡阳性,便专门以毒虫喂之,而且是将各种毒虫比如蜈蚣、蝎子等等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咬杀,最后剩下的那只毒虫,便喂了公鸡。”   我一听,这感情还是一只毒鸡啊。   这公鸡开始吃那毒虫,也是被毒得几次差点死掉,但是后来都活了过来。现在也不用我们喂了,它每天自己去山里寻食,专门找那种毒虫吃,越毒它越喜欢。每天它出去觅食,都会在天亮之前回来。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   “那……刚刚的鸡鸣声……明明还没有到天亮啊……”   “是我让它提前鸣叫的……”老太太说道。   “这又是为何?”   “你是在往回招小丫头的魂魄呢吧?”   我一听,好奇地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睛,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瞎啊?怎么我做的什么事她都清楚。   老太太一笑:“眼瞎,心不能瞎,是吧?而且这里是我家,你做的什么事,瞒不过老太婆。” 第103章 苏醒   “这鸡却从不在天亮的时候鸣叫,我估计是由于吃了很多毒虫,也就失去了司晨的本能。但是我却发现它只是没有固定的时间鸣叫而已。我可以让它随时啼叫。刚才那鸡鸣就是我让它叫的。”   “可是它提前司晨啼叫。有什么用处啊?”我不解地问道。   “当然。用处大了。你知道鬼魂在天亮之前就必须退去了。否则会因为阳气上升而让自己受损。即便厉害的担坵鬼也不例外。古人全靠公鸡司晨,以此来判断天明。所以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小鬼们每当听到公鸡的啼鸣。便知道天要亮了,无论在做什么都要退去。”   我点点头:“这么说。担坵鬼是听到了鸡叫声,才放了我朋友的魂魄的?”   老太太摇摇头:“那也不对。你一直在和担坵鬼争这个丫头的魂魄吧。担坵鬼只是听到了鸡叫,心里不稳,鬼气不足,才让你钻了空子。把丫头收了回来。如果等到真正的天亮,这丫头就永远回不来了。谁都救不了她。”   我听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对她和那只血冠金鸡连连致谢。那金鸡来回在屋子里踱步。突然展开翅膀,飞到室外,登上一处高坡。仰头又是一声震耳的啼鸣。   那声音清脆,振动了山岗。   这下是真的天亮了。   没想到这鸡一直没有做司晨的老本行,这次竟然毫无预兆地在天明时打了鸣。   随着那鸡鸣,廖光明和赫连双几乎同时发出了声音。   我看过去发现他们几乎已经恢复了常色,看起来正常多了。   我把窗户都打开,外面清凉的风吹进来。能够让他们两个能够更好地接收地气。   时间不大,廖光明率先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我这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廖光明醒来后,我问他记不记得昨晚的事。廖光明揉着头,仔细想了想,说只记得自己走在一条虚无缥缈的路上,前面云雾环绕,周围能听到器乐之声,好像有很多人说话,但是却看不到人。   最后突然看到有一丝光亮,他才看到了我的身影。但是他想招呼我,却发现我沿着那条虚无缥缈的路跑了下去。   随后他生怕被我落下,就在后面紧追,追了一段路之后,我就再次失去了踪影。   但是那个时候他原本混沌的脑子清晰了,知道自己这情况应该是被招魂了。如果不能找到自己的本体,就可能回不去了。   好在时间不大,他就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躺在不远处,他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直到听到一声鸡鸣,才慢慢醒了过来。   从廖光明的讲述来看,基本符合事情的发展线路。原来魂魄出体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我把昨天我所遇到的事给他讲了一遍。廖光明一听,先去看了看赫连双,翻开她的眼皮,点点头;“中午之前应该能醒过来。”   我听他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   我问廖光明知道不知道担坵鬼?   廖光明说倒是知道有这种鬼,只是没想到进山第一天就险些死在他手里。   我又问他知不知道那个烧鼎煮魂是怎么回事?   廖光明说:“这本是阴间的一种刑罚。传说鬼魂下了地府,都要经过煮魂一关。如果生前积德行善,死后经过煮魂就会净化自己的灵魂,将身上不净的污秽洗去,转世投胎会找一户好人家。但是如果生前作恶,或者死后怨气缠身,则不但会遭受煮魂的痛苦,还会被地府拒收,继续游荡阳间。”   “那这地府的刑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从你说的情况看,我估计是担坵鬼想效仿地府洗去这些鬼魂身上的怨气,然后让这些魂魄能够去投胎。只是煮魂这过程实在太过痛苦,大部分鬼魂都承受不住。所以才会有那女鬼想借助你逃出来的情况,只是那女鬼因为急于逃出,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那如果你们两个也去煮魂会怎样?”   廖光明擦了一下汗:“我们不是真正的鬼魂,怎么能承受得住呢?一进去估计就化了……”   我听了也很后怕,这真是太险了。   “我要去那个阴阳坟的地方去看一看。”廖光明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看赫连双虽然恢复了气色,但是暂时也没有醒的意思,便跟着廖光明走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经亮起来了,已经不用借助手电或者其他光源看到木屋左右的环境。我带着他从木屋绕到屋后,指着不远处那个阴阳坟,说就在那边。   来到阴阳坟,廖光明绕着那坟走了几圈。坟分两色,阴阳不一,廖光明拿出罗盘测了测,说这里真的有怨气。   我按着记忆,越过那阴阳坟,往昨晚鬼界烧鼎的地方走过去。   我印象中,昨晚烧鼎是在一片开阔地。可是我们往前走了一段,却见两旁杂草丛生,而且地势也不平缓,忽高忽低的,并没有什么开阔的地方。   我指着前面:“差不多就应该在这里,只是和我昨晚看到的不一样。”   廖光明点点头:“昨晚你是以鬼的视角看的,当然和现在不一样。”说着,廖光明率先走进了草丛,仔细寻找。   结果我们拨开草丛,终于发现了在那草丛里,有一片三米见方的地界。那里的草比正常的草要矮上几分,而且在那草丛里我们发现了东西。   那里密密麻麻摆放着二三十个小小的灵牌,灵牌上写着名字。   在那些灵牌的前面,摆着一个用泥巴塑成的方鼎,这方鼎我和昨晚看到的形状一样,只不过尺寸要小了很多,这个最多算是一个小香炉。在那方鼎里还能见到香灰,显然有人经常过来烧香。   廖光明点点头:“这就是了。昨晚你看到的烧鼎煮魂,应该就是这里。我想这些应该是那个老太太弄的。”   我们再看了看,周围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便回转了木屋。   回到木屋的时候,我刚好看见老太太又拄着拐,坐在木屋的门口。   我过去问了问,果然那泥鼎和牌位是老太太弄的,她的本意是为那些因为他儿子而死去的灵魂烧香祈福。   廖光明苦笑道:“大娘,你这祈福的方法不太对,那阴阳坟的那一边,属于阴地,在那里弄出灵位,很容易被鬼魂利用,不但无法祈福,反而会让魂魄不安。”   老太太茫然地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   我也说道:“大娘,你跟我说听到的什么鬼魂集会的声音,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集会。而是你弄得牌位的魂魄正在遭受煮魂之苦。”   这些显然都不是老太太的本意,看来老太太的好意受到担坵鬼的利用了。   老太太说等他老头子回来,就去把那灵位和泥鼎撤了。   因为昨天过了阴历十八,等下一次煮魂要到一个月以后了,所以这里的事我们也不好多管。便直接进屋去看赫连双。   赫连双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看来廖光明因为修习方术,的确自身的修复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再加上赫连双经过了我布阵和担坵鬼争夺的过程,所以受损更大一些。   赫连双醒来经过了好一会,才能够和我们对话。   我简单地把昨天的事给她讲了一遍,赫连双揉揉头说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两个人分别向两个方向拉扯,最后脑袋一晕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时候,老太太走进来,又给我们煮了一锅血参汤。现在我知道这东西可以安魂,便让他们两个各自喝了一碗。   果然喝完之后,两个人都感觉好了许多,对老太太不住地致谢。   经过了一夜折腾,终于让这件事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不过这只是我们进入终南山的第一站,往下还会遇到什么,谁都不知道…… 第104章 鸡公鸡婆   万幸的是,经过了这一场突发事件。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身上也没受到什么伤。只是我被摔的那一下。身上还有些疼痛。但是也不影响行动。   我们利用下午的时间去探了探路,发现这间木屋的旁边就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里。   问起老太太。他说那条小路就是他老伴常走的山路。可以直接通往终南山的山里。而且算起时间,老头昨天就应该回来了。如果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很有可能在半路遇到她的老伴。   我问起老太太是否知道一个叫盘龙岗的地方。老太太摇摇头,说她对这里的地名不熟,但是她家老头子却熟。因为他老头子是个锯匠,是远近百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常年就在这终南山里讨生活。夸张点说。这终南山里的一草一木,老头子都认得。如果问到他老头子。肯定知道有没有盘龙岗这个地方。   听老太太说完,廖光明眼睛一亮。又和老太太寒暄了一会。他似乎对那没见过面的老头很感兴趣,详细打听了关于老头的一些事。   既然老头快回来了,我们便决定等他两天。一来等他回来打听一下盘龙岗的所在。另外也想趁这两天。我养养伤,他们两个养养魂。   经过了昨天的事,我们对老太太很感激,老太太也很热情。由于她养了一只血冠金鸡,她让我们叫她鸡婆。我听了心里好笑,这么论起来,我们见到她老头子,岂不是应该叫他鸡公了?   鸡婆这里除了血参,还有很多老头采回来的药材,她给我们分别熬了一些,说对我们的伤有帮助。   可是我们在鸡婆家里连续等了两天,老头还没回来。   鸡婆有点坐立不安了。说老头约定好的日子,从来都没晚过三天。这次还没回来,肯定是遇上事了。   鉴于这样,我们决定不在这里继续等待了,准备顺着木屋旁边的小路走出去。毕竟也在这里耽误了好几天,还可以顺路去找一找老头。   老太太听说我们要帮她找老头,很是感激,帮我们准备了好多的吃的。   这条小路,车是肯定开不过去了。我们回到车上,把东西重新规整了一下准备进山。   赫连双在车上带的东西巨多,这么一挑拣,什么东西都想带着。   我看到那里面光化妆品就带了两包。   我苦笑着说她这深山老林的,你化妆给谁看啊?再说能不能有化妆的机会都难说。   赫连双白了我一眼,说要你管。   我知道她私下里对我没先救她而先救了廖光明耿耿于怀。她倒不是针对廖光明,而是对我耍了小姐脾气。   我也是有苦难言,当时的情况廖光明马上就要进方鼎被煮了,我只能先救他啊。   我们尽可能地归拢了一些必要的物资,把其他的东西留在了车上。廖光明特别交代,让我们从备用汽油里装了一小桶汽油。说是进山可能用的着。   第三天一早,我们就告别了鸡婆离开了木屋。   我走出很远回头看去,发现鸡婆拄着拐,站立在木屋的方向向我们这边眺望。   虽然我知道她并看不见我们,但是依然以这种方式来给我们送行。望着她一头凌乱的银发,我不免有些心酸。她的儿子木生生死不明,老头又可能遭受了意外,这次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帮她找到老头。   我们三个每人用树棍做了个登山杖,一来可以借力,二来也可以打草惊蛇,以免遭受毒蛇的袭击。   我们顺着那条山路走了两三个小时,突然发现想这么找到老头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为那条路只是在靠近木屋的地方比较明显,还能看出些路的样子。但是我们走进了山里就发现根本就没了路。   我估计我们早就偏离了老头所走的路线了,只是走到了哪里我们没人能说的清。   而等我们再想回头找到来时的路的时候,发现也是枉然。大山之中很难辨别方向,我们早就迷路了。   不过既然已经找不到路了,我们索性就放开手脚了,本来我们也不知道盘龙岗的所在,干脆就走到哪算哪,单凭运气了。   不过我对能够顺利找到盘龙岗的可能性并不报太大的希望。可是也无法回头了,我只祈求我们三个能够平安走出终南山就可以了。   好在这一路走来山色很美。层林叠障,山泉潺潺,林中鸟语幽幽,空气新鲜沁人。美景让我们暂时忘却了自己的使命,赫连双更是带了一个傻瓜相机,一路拍了过来。   我哭笑不得,说咱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旅游的。   赫连双一撇嘴:“顺便嘛,两不误。这美景是一种纯自然的美,你在开发过的旅游区花再多的钱也遇不到。”   我们一路走下去,说说笑笑,倒也减去了很多身体上的疲劳,一口气走了多半天。这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廖光明看了看天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准备夜宿。不然等天黑如果进了更深的林子,容易有危险。”   我们穿过了旁边林子,前面发现了一条山溪。在那山溪旁边有一片空旷的草地。廖光明看了看周围的场地,说这里上有青山,下有清泉,山水相合,是个夜宿的好地方。   我们将装备放下,支起了两个简易帐篷。我去旁边林子捡了很多干树枝,点起了一堆篝火。   廖光明拿出干粮,赫连双看了一眼,突然兴致盎然地拉着我去旁边的山溪里去叉鱼。   那山溪水流湍急,冲击着水里的山石,我看到里面真的有鱼游动。赫连双用刀修剪了两根带尖的木棍。她叉鱼的动作出手极快,还真的在水里叉到了几条白鱼。   我们把那鱼放到火上去烤,那鱼很肥,烤了一会就往下流油,一股鱼香扑鼻而来。惹得我们直流口水。   此山此景,我们烤着鱼,望着山景,惬意无比。   可是唯一遗憾的是,我们一路走来,连那老头的影子都没摸见。   想到那老头,我便问廖光明为啥当时为啥跟老太太详细打听了那老头?   廖光明笑了笑:“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起的杀猪匠的事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杀猪的时候会喊一下不相关的人,把猪对人的仇恨转移给别人,是一种卑劣的手段。”   廖光明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也谈不上卑劣,毕竟从事这行业也要时时自保。这也是一种行业手段。”   “那我记得那个老头是个什么锯匠啊,跟杀猪好像没什么关系。”   “那就对了。锯匠,杀猪匠,二皮匠等等,还有很多古老的行业,除了我们能看到的一些砍树,杀猪等手段,但是这种行业自古流传下来,自然有其不为人知的内部行业秘术。这个老头在终南山里做锯匠几十年,我估计他身上会的东西肯定不仅仅是个砍树的这么简单。所以我才详细打听了一下,如果能找到这老头,肯定能帮助我们找到盘龙岗。”   我听了连连点头,因为我长了这么大,杀猪匠倒是听过,不过这个锯匠真的很少见了。   我问廖光明,锯匠是木匠吗?   廖光明摇摇头:“锯匠现在很多人都不了解,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已经消失了职业。他和木匠不同,锯匠工作一般都是在大山之中,专门砍伐大树,然后由人运回家中供木匠使用,当然也做一些比较精细的工作,比如以前农村建房的屋椽,都是由锯匠在山中锯好。因为常年要生活在野外,特别是在深山之中。而深山多诡事,山精树灵很多,如果自身没有一定的本领,是不可能立足的。据我所知,这些古老行业里都有很多奇人。绝对不可小觑,有些人身上的东西,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方士要强得多。”   我点点头,别说是这个锯匠,就是他家里的那个老太太,说起东西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如果没有她,我们也早就死在那里了。   这下,我对那个未曾见过面的锯匠老头,又多了些许好奇…… 第105章 鬼头虾   说话间,火堆上的鱼差不多烤好了。   廖光明将那鱼拿下来,分给我和赫连双。   我吹了吹咬了一口。那鱼肉爽白滑腻。入口即化,虽然没有加什么佐料。但是依然十分可口。这种天然烧制的鱼香。更让人勾起食欲。   廖光明见我们吃的高兴。便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锯匠都有什么本事?”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跟他这么久,我发现他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无论是风水堪舆,还是鬼怪众生。甚至是左道旁门。他都有所涉猎。   我便好奇地问他这些东西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廖光明说他当年从老家出来,就游走各方。但是他从不走城镇。专走山川僻壤,遇到了很多,也听说了很多,更学到了很多。知道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从坊间听来的。有的更是一些频临失传的手艺匠人曾经经历过的事。   我嚼着鱼肉。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就说说嘛。就当听故事了。”   看赫连双也很感兴趣,廖光明清了清嗓子点头说道:“那我就简单说说,听完咱们早点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起来赶路。”   说着,廖光明先说了两个锯匠行走山林最基本的本事。一个是驱蚊,另一个是定蛇。   其实这两个本事有很多山里人都会,并不算是锯匠独有。现在在我国的很多地方依然存在着类似的奇人,甚至有些电视媒体还进行过报导和揭秘,但是其中的奥秘却一直都没被真正地揭开过。   锯匠驱蚊不用任何辅助药物和器具,他只需要在进山之前,在山口的地方念几番咒语向空中撒一些东西,便能告知同行的人。在几时几分之前,山里多大范围内不会有蚊。如果在他所说的范围和时辰内进山,果然不会受到蚊虫叮咬。但是如果过了时辰和范围,则会遭受平日数倍的蚊虫袭击。这项既能已经是被乡间人公认的了,很多人都因此受过益。   还有定蛇也很神奇,定蛇有很多版本。有的是遇到蛇之后,对蛇念起咒语,让蛇静止不动。还有的是在进山前采用某种方式,比如结草,比如棒打地,还有的是望山吼……作了法之后,山里的蛇真的会被定住,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直到定蛇人在此发出指令,才能行动。   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些稀奇的事,听廖光明说起这些,我们跟听到了评书似的。真不敢相信这大山里居然会有这样的奇人奇术。   我们不时发出赞叹之声。廖光明却是一笑:“这只不过是这个古老职业最基本的本事。锯匠的秘术可能比这厉害得多。”   我啃完了一条鱼,意犹未尽,又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咬了几口,让廖光明继续讲。   廖光明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疯子一样过来抢我的鱼,嘴里骂骂咧咧:“老子辛苦给你们普及知识,你特娘的把鱼都给吃了,还有点义气没有?”   我把剩余的半条鱼给了廖光明,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听入迷了吗,你讲的真特么好!”   廖光明吞了几口鱼肉,噎得直翻白眼,但还是不忘骂了我一句:“滚蛋……”   赫连双在一旁直乐。   廖光明吃完了鱼,又给我们讲了几个他听说过的有关锯匠的故事。真实性无从考证,只是那故事我们听起来都是神乎其技的。   我们吃完了烤鱼,天就已经黑下来了,这次我们真的是露宿野外了。   两个帐篷一个让赫连双在里面睡,另一个依然由我和廖光明轮流睡觉。当然在野外更要留一个人值夜。   由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廖光明坚持让我先去睡,等到下半夜再叫我。   我点点头,一头扎进了帐篷。   这种简易的帐篷特点是便于携带,缺点就是太简陋了,躺在里面只是比外面的风能小一点。   而当我钻进了帐篷,就发现我们宿在山溪的旁边似乎是个错误。水边多蚊,随着夜色的深沉,大量的蚊虫开始袭击了。   蚊虫们无孔不入,那帐篷根本挡不住它们。我不时拍打着蚊虫,而且我听到廖光明在外面,还有赫连双那边也没闲着。拍打蚊虫的啪啪声此起彼伏。   我在想,如果我们有锯匠的本事多好,就可以进行驱蚊了。   但是这都是美好的想象,我们带了好多东西,却把比较重要的驱蚊香忘在了车上。一会工夫,我的身上就被蚊虫叮咬出了几个大包。   但是这样也好,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后来我也放弃驱赶它们了。   蚊虫们在进行了一番攻击之后,趋势便有所下降了。而人们通常吃饱了肚子就容易犯困,我进去没多久就困意袭来,由于有廖光明值夜,我很放心,便倒头睡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处在浅睡眠的状态,因为我一直认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注定会发生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想法,也许是因为直觉,也许是因为最近一段日子,出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但是后来,这种警惕性逐渐地丧失了,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音。因为我在帐篷里是躺在地面上的,所以听得真切,那声音也是从地面发出来的。   但是此时我正睡着,即便听到了声音,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再加上主观上并不想醒来,就一直听任着那声音继续。   按说这声音廖光明也应该听到了,如果有意外情况,他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我就是怀着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想着睁眼看一看。   可是又过了一阵,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清晰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爬动。   而且我感觉到脸部有些麻,我以为还是蚊虫,便伸手轰了一下,结果我的手传来一阵刺痛。   我一激灵,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心里骂着该死的蚊虫。这水边的蚊子真厉害,叮咬的这一下还真疼。   结果我睁开眼睛,按开了手电筒。结果在电筒的照射下,出现在我的手上的,并不是什么蚊虫。而是趴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动物。   那东西形状有些像虾米,但是比虾米的体型要大的多。而且在那动物的头上,出现着一张鬼脸。   什么样的算是鬼脸?这个概念很含糊。我不知道哪个算是正确的答案。我只知道这个咬着我手的,绝对算是真正的鬼脸。那鬼脸惨白,有长长的触须,一双碧眼发着绿光,此时正死死咬着我的手。   事后我也才了解到,这种长着鬼脸的虾米,就叫鬼头虾。为了叙述这个故事,我就直接把这种东西叫做鬼头虾了。   事实上这也是当时最贴切的一个描述了。   我见那鬼头虾还在死死咬着我的手。我便吃痛使劲地甩手,终于将那鬼头虾从帐篷里甩了出去。而我的手指已经被那鬼头虾咬的出血了。   但是此时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强了,我探头向外面看去。   外面不知道是月色正浓,还是因为那溪水反射着月光,使外面的场景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场景一目了然。   在月光下,溪水河滩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类似那种的鬼头虾。   它们不断地从溪水里爬出来。爬满了河滩,爬满了那片青草地。   我看了一会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因为廖光明不见了。   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值守的吗?怎么出了情况,比谁跑的都快呢?这比我还不靠谱啊?   看着那爬满了河滩的鬼头虾,我心里忐忑不已。如果说一只两只的鬼头虾尚且可以对付,如果这么大面积的鬼头虾,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知道这种鬼头虾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   时间不大,那些鬼头虾便爬满了河滩。它们倒像是这里的主人,肆无忌惮地占领每一寸能够占领的地方。   不时有鬼头虾冲过帐篷,被我用那条登山杖挑了出去。   我此时有些蒙圈了,那些鬼头虾不是无的放矢,为什么会来攻击我们?   我们曾经点燃了一堆篝火,也归属廖光明看护。但是在我的视线里并没有看到廖光明。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货比我还不靠谱? 第106章 烤虾   鬼头虾们,一个个的鬼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些鬼头虾应该是在水里生活的。但是它们上了岸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它们身下有足。而且有一个展开后成扇形的尾巴。那尾巴不但能在水里起到平衡和游动的作用,在岸上更能使自己的身体弹射起来。   成群结对的鬼头虾从水里爬出来。潮水一样涌向了我们支起的这两个帐篷。   而就在我将头探出来的那么一会工夫。我就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在我们昨天点起的篝火旁边。扔着吃剩的鱼头鱼尾和鱼骨,还没来得及收拾好。那些鬼头虾蜂拥上来,开始蚕食,一走一过之后。那些鱼骨便不翼而飞。可见这些鬼头虾的厉害之处,居然有啃骨噬髓的能耐。   我看的心惊胆战。好在我看到那些鬼头虾只有偶尔几只弹射进了帐篷。大部分都围在外围,围而不攻。   我看了一眼赫连双的帐篷,那里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赫连双怎么样了。   我喊了两声。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而廖光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担心赫连双。再也呆不住了,一下子钻出了帐篷,朝赫连双的帐篷里冲了过去。   两个帐篷相距不过三五米。我几步就窜了过去,不过当我一动的时候,鬼头虾也动了,前面的鬼头虾冲弹射起来扑击到我的身上,我赶忙伸手拍打,将那些鬼头虾拍落,但是手掌一疼,似乎被鬼头虾给咬了。   我一急,身体一下子就倒了,直接扑倒了赫连双的帐篷。   隔着帐篷我感觉到身下软软的,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赫连双的喊声,同时肚子一痛,我被人一脚蹬翻,滚到了一边。   这时我看到赫连双三下两下扯开了帐篷,手里多了一把警匕,做了一个对敌的姿势。   我心里暗自庆幸啊,好在刚才我挨的一下是脚,要是匕首我就没命了。   在我摔倒的时候又有鬼头虾弹射过来,我顾此失彼,身上被咬了几口。   虽然被咬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当你不动的时候,大部分的鬼头虾也不动。它们似乎只能发现那些动的东西。   而我在睡觉的时候,还有那些鱼头鱼骨,是被经过的鬼头虾撞见了,才被袭击和吃掉的。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喜,起码能够让我们暂时自保了。   我马上躺在地上保持了一个固定的姿势,赫连双一直在睡觉,被我扑了一下,以为是有人袭击,便本能地反击了一下。当她看到是我,眉毛一挑:“梁双七,你想干嘛?”   我心里好笑,不耐烦地喊道:“我能干嘛?你看看你身后!”   赫连双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些如潮水般的鬼头虾,那些鬼脸紧紧簇拥在一起,在月光的映衬下,发着幽蓝的光泽。   赫连双吓了一跳,身体直往后退,嘴里喊叫:“什么东西?”   我刚想提醒她别动地方,可是我意外地发现,虽然她一直在动,却没有鬼头虾去袭击她。   这让我十分奇怪。难道这些鬼头虾还会认人吗?   怪不得她一直在熟睡,这么说还是我多虑了。   我迟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子那些鬼头虾再一次冲了上来,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身体吃痛,手忙脚乱地扑打。   这下子把赫连双也吓得不轻,她也冲过来帮着我去扑打身上的鬼头虾。   但是她忘了,这些鬼头虾虽然没去袭击她,但是她自己送上来的,那鬼头虾岂肯放过。   赫连双吃痛不住喊了两声,显然她也被咬了。我看到她捂着手臂,看到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这下子引来了更多的鬼头虾扑向赫连双。   此时我突然明白了,原来鬼头虾一直没袭击赫连双,是因为她没见血。这些鬼头虾居然是闻血而动的。   而刚才那几下我发现自己也挂彩了,身上血迹斑斑。这下即便我静止不动也是不行了。   我看到后面的鬼头虾一个个弓着身体,惨白的鬼脸上似乎挂着一丝诡笑。眼看就要发动下一轮的攻击。   赫连双这时却突然奔向了帐篷,我急喊道:“都这个时候了,东西就别要了,跑吧!”   但是赫连双就跟没听见似的,冒着被鬼头虾袭击的危险,去帐篷旁边拎了一个小铁桶出来。   那是我们特意带的一小桶汽油,是从赫连双的车上备用汽油拿的。我们昨晚生火用了一点,还剩多半桶。   赫连双此时身上已经趴了十多只鬼头虾。   我赶忙冲过去帮忙拍打。   赫连双咬着牙,将那桶汽油往前面蠢蠢欲动的鬼头虾群里泼了过去。   我明白了赫连双的意思,马上掏出火柴点燃后,甩了过去。   这是一种适合野外生存的火柴,有一定的防风能力。抛出去之后落到虾群之中,瞬间点燃了汽油。   霎那间,眼前腾起了火焰,那些被泼了汽油的鬼头虾被烧的滋啦滋啦直响。   而那些被烧到的鬼头虾开始到处乱窜,又将其他的虾点燃。   一时间火势连成了一片。   此时我很担心,赫连双这么做是冒着一定的危险的,这山林之中用火一定要谨慎。一不小心便会形成山火,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我们所在的是山溪边的开阔地。那些被点燃的鬼头虾也没等跑出开阔地便被烧死了。   这时候一股浓浓的烤虾味扑鼻而来。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我倒是很想尝尝。   但是火烧了鬼头虾,并没有让我们的形势得到大的改观。因为经过了开始的慌乱之后,那些鬼头虾迅速做出了应变。它们马上向四周散开,将那些被烧着的鬼头虾隔离开来。   看得出来,这些鬼头虾竟然是有智力的。   那些被隔离出来的鬼头虾一会的工夫就被烧光,剩余的再次围拢了上来。   赫连双手里的汽油有限,显然这个办法并不能让我们转危为安。   我喊了一嗓子还在发愣的赫连双:“这办法不行,别站着了,跑啊……”   说完我拉了赫连双一把,顺着那条山溪跑了下去。   跑出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鬼头虾,并没有因为我们跑走而退去,而是一个个从地上弹射起来,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之后,又落了下去,然后再次弹射。看空中密密麻麻的,像是多了一层黑雾一样。   这些鬼头虾越聚越多,铺天盖地,就跟蝗虫成灾似的。   我们俩吓坏了,赫连双喊了一嗓子:“离开水边!”   我也意识到,这山溪是鬼头虾的老家,我也真是慌不择路,居然还顺着水岸在跑,真是糊涂至极。   经赫连双一提醒,我们离开河岸,不管不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山林里飞跑。那些鬼头虾毕竟是水里生活的动物,在陆地上短时间行动还行,长时间弹射应该没有那么强的体力,也没有飞行的能力。   果然我们这次决定终于有了效果,疯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回头看,发现果然追击的鬼头虾少了许多。   当然在这期间,有很多鬼头虾扑到了我和赫连双的身上。但是只要它们不咬要害部位,我们也无瑕顾及。只是身上被咬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疼,我估计我们身上肯定是血迹斑斑。   即便如此我们丝毫不敢放松,少量的攻击我们还能承受,如果被大面积的叮咬,估计我们都不能全身而退。   毕竟我亲眼看到了那几个鱼骨瞬间就被它们蚕食一光的情景。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我喊了一声:“往树林里跑……” 第107章 月色下,温柔乡   我回身扑打了几下,将身后跟着的一群鬼头虾打散,掩护着赫连双冲进了树林。   也有几只鬼头虾跟着弹跳进了树林里。但是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了。   我们折下了两根树枝。拼命拍打,终于将最后一群鬼头虾打落。   随后我们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刚只顾着逃命。身上的伤也没太在意。这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身上疼痛不已,一股股刺痛传来,我疼得直咧嘴。   赫连双身上也到处是血。看着很吓人。   我们各自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那些鬼头虾咬的跟渔网似的。   我盯着赫连双看,怕她身上有什么严重的伤。结果她瞪了我一眼。把身上一些敏感的部位衣服整理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眼神放到别处。   值得庆幸的是身上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有些伤口也已经结痂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如果让那些鬼头虾群起攻之。我们的后果就会跟那几个鱼骨一样了。   赫连双检查完身上的伤。忍着疼。又从身上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照起来。   我哭笑不得,看来无论看着性格多生猛的女人。骨子里依然是爱美的。   看来赫连双在遭受攻击的时候,着重保护了脸部。所以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是脸上却俏丽依然。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不住地埋怨廖光明,让我值夜他还不放心。结果他值夜了,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害的我们遭受了这鬼头虾的袭击,差点因此送了命。   赫连双说道:“别埋怨了,廖大师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现在估计那些虾米已经退了吧?我们转回去找找吧?看看他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还……还回去?”我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我还是很担心廖光明的。但是我还怕那些鬼头虾并没有散去,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别又自投罗网了。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冒险回去看看,毕竟廖光明的安危对我们来说,更为重要,大不了遇到鬼头虾我们再跑呗。   我们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身上的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一走动,刚刚有些结痂的地方再一次崩裂开来。一路跑过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受伤的伤口贴到衣服上,那滋味用现在的话说,这酸爽……   我们强忍着,捡了两个木棍拄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结果来的时候没啥感觉,这走回去才发现我们一口气跑出来足有三四公里。   我们走的极其缓慢,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而且身上一阵阵发冷,我心说糟了不会要闹病吧?   我强忍着走到我们安置帐篷的地方。谢天谢地那些鬼头虾全部都散去了。不然如果再遭受虾群的袭击,就以我们这个状态,想跑都跑不动了。   地上散落着被烧死的鬼头虾的尸体,散发着一股焦味,我们的两个帐篷全都东倒西歪的,东西也散落得到处都是,估计是我们躲避鬼头虾不经意间打翻的,现场看着是一片狼藉。   我们顺着这片开阔地周围找了一圈,结果没有廖光明的踪迹。   我的心一沉,这个时候廖光明断然没有不辞而别的道理,一定是遇上麻烦事了。而且以廖光明的本事都没能搞定,这事看起来还不能小。   而这个时候我就发现,赫连双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且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粗,而且还不时抱着肩膀打着哆嗦。   其实我现在的感觉也是身体发冷,原来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现在看着赫连双的情况似乎跟我类似。这样的话情况就不对劲了。   我扶住赫连双,看到她的头上豆粒大的汗珠滴下来。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摇摇头:“冷……”   我自己也冷,但是没有赫连双那么严重。我也没别的办法,便紧紧抱着赫连双,希望能给她一些温度。   赫连双仰头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双七,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   此时的赫连双早就没了往日那般凌厉,像一只小绵羊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让人心生怜惜。   我板着脸说道:“别说傻话,有我在你死不了。”   “抱紧一点……”赫连双喃喃说道。   我点点头,手臂加了点力气。   天上星月交辉,景色很美。我们俩紧紧拥着,我能感觉到赫连双急促的心跳。但是此情此景,月光下的这种温柔,显得格外悲壮。   赫连双闷哼了一声,身体往下一沉,像是晕过去了。   “小双?……双!”我情急之下喊了两声,赫连双没有一点反应。这时我看到在她裸露在外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看只有一种可能,中毒了!   我把赫连双轻轻放到地上,翻开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自己的伤口也有些发黑。   如此推断应该是那些鬼头虾有毒,只是毒性比较慢,才让我们支撑了这么久。   我抱着赫连双十分无助,我知道在这终南山里肯定有解毒的草药或者方子,但是我对草药一点都不认识,更不敢给赫连双乱吃。   而且我自己也感觉到一阵眩晕,身上的阴冷也加剧了。   我抱着赫连双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走向哪里?也许会一直走到自己也倒下的那一刻。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意识也在一点一点变着模糊,当我意识丧失掉的那一刻,我努力把赫连双抱在胸前,以至于我倒下的时候,她能倒在我的身上。   我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有一种随波逐流的感觉。但是好像有人在引导着我,每当自己跑偏的时候,他就将我纠正过来,让我始终在一条正确的渠道上。   而且我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拿着水枪在向我喷水,只是那喷过来的水,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冰冷,似乎在逐渐消失。   我努力使自己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天空。   天空很蓝,有云彩徐徐飘过,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漂游着。这是哪里?难道是自己已经死掉了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记得昏迷的时候是夜晚啊?现在的这幕场景太不真实了。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还好已经恢复了正常。我赶紧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   怪不得自己一直有一种漂浮的感觉,原来自己刚刚正是躺在一个木筏上。   而那木筏此时正漂在那条山溪之中。   “你醒啦?”突然从岸上传来一声。   我赶紧看过去,发现在岸边蹲着一个老头,那老头撅着胡子,正在那吧嗒吧嗒抽旱烟袋。而在老头的旁边,赫连双正躺在河岸上,看样子还处在昏迷之中。   “大爷……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木筏上?她怎么样了?”我赶忙问了一句。   “你们啊,遇上我算是命大。被鬼头虾咬了,就会中一种虾毒,这种虾毒的毒性发作的虽然慢一点,但是一旦发作起来,你就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都救不回来。”老头吸了几口旱烟,用烟袋锅指着我,说道。   我心说,这老头的意思,是太上老君的丹药救不回来,但是他把我给救了。换句话说他比太上老君都厉害?   不过看着这老头,我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锯匠?   我迟疑着问了一句:“大爷,您是姓万吗?”   老头一愣,表情很诧异。   我一看有门儿,又接着问:“您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万木生,还有个老伴在山下的木屋?”   “你见过老太婆?”   我点点头:“这么说,你真是万大爷,我们进山也是想找你,大娘很担心你。”   万大爷哼了一声:“我也想回去啊,不过现在回不去了。你小子没事了赶紧上来,这丫头再晚就救不回来了。”   我一听着了急,赶紧跳下木筏,来到赫连双身边。 第108章 脱光光疗法   我问万老头:“大爷,你救了我,怎么不救我同伴啊?”   万老头哼了一声:“救?她是个女娃娃。我怎么救?这回你刚好醒了。来,你按我说的做。”   我还没等明白万老头什么意思。就见万老头指着那个河滩。说道:“去挖些河泥出来。”   我一愣。挖河泥?挖那玩意干啥?   不过此时看万老头的意思,不容置疑,再说刚刚自己是人家救的,自然是要听他的了。我便蹲下去。用手在山溪的河岸边挖了几把河泥。   万老头连连摇头:“不够不够。”   我便接着再挖。终于挖出了一小堆。那河泥稀稀的,呈黑色。而且刚从水里挖出来,散出一股水腥味。   万老头终于说够用了。   我叉开两手,等万老头指挥。万老头抽完了那袋旱烟,把烟袋往烟杆上缠了缠。便背转了身子。说道:“把那女娃娃的衣服脱了。”   “啥?脱……脱衣服?”我听了大吃一惊。怎么这救人还要脱衣服?   “废话。你要是想救人,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我要是能救早就救了,你们俩不是小两口吗?脱个衣服怕啥?我告诉你。你们中的虾毒,需要在伤口处敷上河泥。这河泥里面有那些鬼头虾的排泄物,是治疗虾毒最好的良药。”   “这……”我把自己的衣服掀开,果然发现自己的伤口上,都敷上了一层黑黑的河泥。那河泥敷上去之后,感觉凉丝丝的很舒服,所以我一直没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不过让我给赫连双敷泥,我还是有些迟疑,赫连双跟我一样,除了脸,其他的部位几乎都被鬼头虾给咬了。我要是给她全身都敷了泥,等她明白过来,不跟我玩命啊?   不过万老头等了一会见我还没动弹,有些生气:“你愣个什么?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都什么时候了,我告诉你,她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你要是再不给她敷上河泥,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我冷静了一下,的确是这么回事。人命大如天,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拘泥小结了。   我轻轻解开赫连双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鬼头虾咬成了很多破洞,我看到她的身体上的伤口,不但已经发黑了,而且已经有了要溃烂的趋势,的确已经非常严重了。   万老头还背转着身子嘱咐我:“把所有的伤口都敷上河泥,千万别漏掉,不然那一个小小的伤口得不到处理,就可能前功尽弃。”   我解开赫连双的衣服,心里狂跳。虽然她一直在昏迷,但是我也是紧张万分。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紧张了,生怕漏过任何一个伤口。   开始的时候,我看到赫连双的肌肤,特别是那些敏感的部位,不免有些面热心跳,身体里躁动不安。不过随着我给她一点一点地敷上河泥,慢慢地就沉下了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处理那些伤口上。   我用手抹一把河泥,再在赫连双的伤口上敷。这么个简单的工作,竟然把我忙活得满头的汗水,一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所有的伤口都敷上了泥。   后来万老头干脆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等我弄完之后,告诉了万老头。他打了个哈欠,骂了我两句废物,说办事这么拖拉。随后他让我把赫连双搬到我曾经躺过的木筏上。   我看到那木筏停在水面上,在岸上有四根桩子。木筏被系上了绳子绑在了木桩上。   我把赫连双抬到了木筏上,按照万老头的吩咐,赫连双的身体未着寸缕。   随后,万老头让我去他的包袱里翻出一团用纱布包着的东西。我捧着那东西,感觉里面滑腻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万老头让我把那东西扔到木筏的下面。   我照办之后,发现那东西在水里化开,形成一股黄水向水里散去。   大约隔了十多分钟,我看到有鱼从山溪里跃了起来。   那鱼我看着十分熟悉,就是昨晚我和赫连双叉起来的那种味道鲜美的白鱼。开始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两条鱼跳出来。   后来那鱼跳出来的越来越多,而且那些鱼跃出来之后,开始纷纷向木筏上喷出一股黄色的水箭。   越来越多的鱼跃出来,这场面看着十分震撼,我终于明白了自己躺在上面时曾经有过的感觉,原来那不是幻觉。   很快,赫连双以及那木筏上,都布满了黄色的水渍。   最后万老头让我过去,把赫连双翻过来,趴在木筏上。然等那些白鱼又喷了一阵,就让我用那些黄色的水渍擦拭赫连双的伤口,那些黄水和河泥糅合在一起,粘糊糊的。等弄完了这一切,万老头说差不多了,终于让我把她的衣服穿好。   自始自终,赫连双都处在昏迷状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溪水冲击着木筏,在水里摇摇晃晃。我知道,这就是我快要醒来时候的感觉。   听万老头说赫连双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并嘱咐万老头,等赫连双一会醒了,千万别说是怎么救的她。万老头摆摆手说放心吧。   我问万老头见没见到我另外一个同伴,他摇摇头,说今天到这里就看到了我们两个晕倒在河边。并没有看到别人。   我又问万老头,为什么那些鬼头虾会来攻击我们啊?而且这一套治伤的套路,又是什么道理?   万老头一笑:“你们吃那种白鱼了吧?”   我一愣,怎么还跟吃鱼有关系吗?便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万老头告诉我,这种白鱼叫做曜溪白鱼,是生活在这个曜溪之中的。吃了它倒是没什么,坏事应该是坏在水边的蚊虫身上。   我说的确晚上被蚊虫叮咬得够呛。   万老头点点头:“这里的蚊虫很凶,如果被它们叮咬了,就会在附近的空气中散发着你们血液的味道。而由于你们刚刚吃过白鱼,所以你们的血液之中,又会掺着那种曜溪白鱼的味道。这种味道会被那些鬼头虾敏锐地捕捉到。所以它们会成群结队地上岸,对你们进行着攻击。开始的时候,只有少数的鬼头虾会攻击你们,但是当它们得手之后,你们的血腥味就会越来越被更多的鬼头虾闻到,所以你们就会成为鬼头虾的众矢之的。”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对吧?我记得开始的时候,鬼头虾并没有攻击那个女孩啊?”我听万老头这么一说,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但是有一个细节依然不明白。   “那女孩身上喷了香水了吧?而且还有化妆品,我老头子都闻到了,肯定起到了驱蚊的作用,没有被蚊虫叮咬,空气中就没有她的血味,所以能暂时不受鬼头虾的袭击。”   我点点头,没想到赫连双的化妆品还有这个奇效。   万老头接着说道:“这种曜溪白鱼和鬼头虾是一对冤家对头。曜溪白鱼会吃掉鬼头虾的虾仔。而成年的鬼头虾会群攻白鱼,能将白鱼的鱼骨都吃得一点不剩。刚刚我让你拿出的用纱布包着的东西,就是白鱼的鱼油。放到水里会化散,那些白鱼有一个特别的能力,能够将体内的胆汁喷吐出来。那些白鱼生怕鱼油引来鬼头虾,便会吸进那黄水连同自己体内的胆汁再喷出来,刚好喷到木筏上和丫头的身上。而这种鱼油和胆汁相融,对你们被鬼头虾咬的伤口有治愈的奇效。”   我听万老头说完,对他肃然起敬。这么复杂的情况,也多亏遇上他了,不然我和赫连双早就中毒而死了。   万老头说自己在山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曜溪更是熟悉。里面的那些生物习性和特点他都很了解。   给赫连双治完了伤,我才想起问他为什么没按照和老太太约定好的时间回木屋。   万老头一向诙谐,听到这话,突然脸色一变。   他点点头,说的确是该回去了。随后又摇摇头,说不能回去,一定要等到他。   我问他说的那个他是谁?   万老头抬头忘了望天:“我儿子,万木生。”   “你找到他了?”我很兴奋地问道。 第109章 山魈   万老头摇摇头:“还没有,但是我有直觉,他就在附近。我找了他一年多。终于让我捕捉到了他的信息。他应该就在附近。我知道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就会失去他的信息。所以我就一直没回木屋那里去。”   “他就在附近?”我狐疑地问了一句。转头四顾了一下。   “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天晚上。他就会出现了……我跟了十多天,总算摸到了踪迹,跟到了这里……”   找到了万老头,然后又听到了万木生的消息。我想如果鸡婆婆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这时。赫连双躺在地上,突然动了一下。   我赶紧凑过去。发现赫连双的眼皮动了动,随即就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被光线刺了一下,随后又闭上了。   我赶紧问道:“双,是我。现在光线足。你先别睁眼。我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赫连双伸展了一下四肢,点了点头:“好多了,双七。我现在这是在哪?”   我听赫连双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气力似乎也已经恢复了。   我连忙说道:“我们找到万大爷了,我们都中了虾毒,是他救了咱们。”   赫连双适应了一会,再一次慢慢睁开了眼睛。   “行了,丫头应该没事了。只是你们俩需要调整一下,估计过了今晚就应该恢复如初了。在这山里,什么都要注意,有些东西比如这曜溪白鱼,看着光鲜,吃下去就可能引来麻烦。再往里走,步步是坎,连我这个老锯匠有时候都摸不准,你们两个还是要小心些。”万老头说道。   这时见赫连双醒了,我也放了心,便问万老头知道不知道这终南山有个地方叫盘龙岗。   万老头想了想,我心里很紧张,如果他说不认识,我想我们只能放弃这次行动了。因为进到终南山,才知道要想在这里没有任何引导地找到盘龙岗,简直是天方夜谭。   万幸的是,万老头想了想,就点了点头:“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那里的山势连起来像是一条盘龙,而且那边还有不少人家居住。只是那里在终南山的中段,距离这里比较远,我也只去过一次。”   谢天谢地,我们远路而来,就为了找到盘龙岗,去找那个卢方的儿子卢箫,当然也为了他手中的开元通宝。找到了万老头,才算从他嘴里了解了一点盘龙岗的情况。   可是眼下,赫连双救过来了,廖光明却不见了,而且消失得毫无预兆。   我看赫连双坐起来,不时背转身子,将衣服扯开瞧,还用鼻子闻着身上的味道。然后又狐疑地看着我和万老头。   我知道她身上现在还有我抹过的河泥,还有那些白鱼吐出的黄水。   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又和万老头说话,请他帮我们分析一下廖光明的情况。毕竟万老头在山里见多识广,可以说是无所不知的。   万老头详细问了廖光明失踪前后的细节,又让我们带着去廖光明失踪的地方看了看,随后又掏出旱烟杆,填了点烟叶,点燃之后,吧嗒吧嗒抽起来。   一股浓浓的旱烟味,熏得我和赫连双直咳嗽。而万老头也不在乎,眉头锁到了一起。   我看这架势,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副表情。   赫连双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体,过来盯着我,我也不敢看她的眼睛,装作关心廖光明的样子,看着万老头。   赫连双想要说什么,可能是碍于万老头在场,也没说出来,便也看着万老头。   万老头抽了一阵子烟,把那烟灰往鞋底板磕了磕,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怀疑你们的同伴,是遇了山鬼了。”   “山鬼?”我和赫连双同时一惊。   万老头点点头:“是山鬼,又叫山魈。关于山鬼,各地应该有很多不同的传说,一般都是在深山古林中,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会遇上的一些山魈鬼怪,有人说那是木、石、禽、兽变的精怪,有人说是山神爷爷养的看门兽,有人说山鬼专吃美女孩童,还有人说它们不吃人,只是爱捉弄人,会把人们放在山上的牛给偷偷牵走,或者把带饭下地干活的人的饭换成石头,自己则把饭吃掉……”   “还有这种东西?那这山鬼,是动物,还是精怪?”赫连双很好奇,问道。   万老头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一种灵智很高的动物,有人说是动物修炼成了人形。”   “那您见过山魈吗?”赫连双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   我和赫连双一愣,万老头的这个回答,算是怎么回事?见到就见到,没见到就是没见到,怎么还说不知道呢?   万老头见我们不解,便解释道:“要说我见到这山魈的真面目,那肯定是没有。但是我在十几年前遇到了一件事,那件事我想就是跟山魈有关。我原来住在山下的村庄,面前是归属于终南山的一个小山,叫兔儿山。大家都流传说兔儿山里有山鬼,所以除了我没有人敢上那儿去。而我也只是在有人定锯活的时候,才去山上干活。可是村子里偏偏有几个孩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偷偷结伴去那里赶山了。赶山你们知道吗?”   我和赫连双对大山的见识很少,万老头又给我们讲了讲赶山的事。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海边的人会赶海,靠山的人便能赶山。所谓赶山就是上山采药,采集,打猎等,山里物产丰富,蘑菇,野果,山鸡,野兔应有尽有。人们三五一群,挎着篮子,拿着扣儿,去山上采蘑菇,下扣,第二天再去,就可能逮到野兔或山鸡。   万老头说山边的孩子们平时也没什么好玩的,便都很向往赶山,既能弄到东西换钱,又能顺带着玩了。   但是那几个孩子偷着去赶了山,但是到下午,一起去的孩子都回来了,偏偏不见一个叫虎子的孩子回来。当时虎子爸妈心急如焚一直等到晚上还不见虎子回来,村里人都说是被山鬼收了。父母急了眼,想着找几个人帮着去找找,可那时候天已经晚了,人家一听要去兔儿山,谁都不敢去,最后还是万老头和虎子的父母去找了一晚上。”   万老头说到这里,打了个哆嗦,又继续说道:“天快亮了的时候,我们才找到虎子,他躺在半山腰的一块大青石上,耳朵和嘴巴里塞着黄泥,身边还有一堆残碎的死蚯蚓,和一只少了一部分的蛤蟆。在那青石的旁边,泥地上留下了几个脚印。我走山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到过那种脚印。后来我们叫醒虎子的时候,他还一直嚷嚷着,吃鸡腿,吃面条……”   “那蚯蚓和蛤蟆,都被虎子当面条和鸡腿吃了?”我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恶心,问道。   赫连双听了,干呕了一下,瞪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万老头点点头:“他没说错,当时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后来我让他们找了游方术士给虎子叫魂,一直折腾了多半年才救回来虎子一条命,但是虎子现在已经快二十了,却连一百个数字都数不完。那个术士当时就说,虎子脑子里的精魄被山鬼吸了。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虎子恢复神智,那就是抓到那只山鬼,将山鬼的脑子煮了给虎子吃。后来我怕自己再进山的时候遇到山鬼,也是想抓到山鬼来救虎子,便学了一些对付山鬼的法门。只是我再进山,却没有再见到它。而村子里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直到今天……” 第110章 山鬼的脚印   “今天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我赶紧问道。   万老头点点头,引着我和赫连双,来到距离廖光明失踪地点不远的一处洼地。指着地上说道:“你们自己看……”   我们低头一看。在地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有些模糊的脚印……   那些脚印里,有一双鞋印。从鞋印的大小判断。极有可能是廖光明的。   但是引起我们注意的是。那双鞋印的旁边,杂乱地布着一些另外的脚印。   这些是真正的脚印,光着脚的,而不是鞋印。   那脚印不大。只有廖光明鞋印的一半大小。乍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孩的脚。但是细看却又有所不同,因为那脚印形同人脚。但是在脚趾的位置却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那个脚印只有四根脚趾,而且每个脚印的脚趾前方,都并排有四个眼儿。这很容易让人想到,造出这脚印的东西。生有四根脚趾。而且在脚趾上还生有利爪。每次走路的时候,那利爪就会在脚印的前方留下四个刺入地下的小窟窿。   我指着那脚印,看着万老头。难道这就是万老头所说的山魈的脚印?   万老头点点头:“这就是我们当年找虎子的时候,在那附近见到的脚印。我记忆犹新,一点都不会差。所以我怀疑你们的同伴失踪,跟这个山鬼有关。”   “难道是廖大师被山鬼给抓走了?”赫连双问道。   万老头摇摇头说:“山鬼一般不抓人,只迷惑人。而且这人的脚印很清晰,走起路来也是板板整整的,应该是自己很平静地走过来的。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山鬼用迷魂术把你们的同伴给迷住了,引得他自己走失,却没跟你们打招呼。”   听万老头分析完,我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以廖光明的本事,如果有人胁迫他,至少他可以发出声音来求助。而我当时却一点动静都没听见,所以我一直都处在半睡半醒之间,都以为廖光明很正常的。如果是被迷惑了,这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我想了想,既然万老头懂得对付山鬼,我们只能求助万老头去救廖光明了。   我对万老头说道:“万大爷,你既然救了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吧?帮我们去救我们的同伴……”   万老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救你们是刚好碰上了。那个山鬼我也弄不了,再说他们去了哪里我也找不到,我还得找我儿子呢,你们既然都没事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人家这不帮忙可咋办?   我一时着急,对那万老头说道:“大爷,您这人啊,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万老头一瞪眼,要吃人似地盯着我:“我哪儿不好了?”   “我说话直您别介意啊?您有个毛病,就是爱吹牛,打我醒过来,你就暗示我说你自己比太上老君还厉害。刚才还说学了什么对付山鬼的法门,等着抓山鬼救虎子什么的……山鬼那么厉害,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您这不是吹牛是啥?”我撇了撇嘴,说道。   我这么说,当然也是想给万老头使个激将法,我实在是没招了。   万老头有些急了,他吹胡子瞪眼:“你个小混蛋,老子救了你,你说老子吹牛?”   不过万老头吼了两句,嘿嘿一笑:“你个臭小子,激我是不是?告诉你,说啥都没用,老子有正事呢,不去就是不去。”   赫连双这时,突然走过去,对着万老头说道:“万爷爷,谢谢你救了双儿啊。不过我们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为了找到您,好让万大娘放心啊。那个失踪的廖大师,就是他领着我们走到这里的。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说的对不对啊,爷爷……”   赫连双这时突然撒起娇来,语气也变得嗲嗲的,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万老头竟然很受用,可能他没孙女的缘故,被赫连双爷爷长,爷爷短这么一叫,他竟然咧着嘴笑了。   万老头用手拍了拍赫连双的头:“好啦,臭丫头,老头子可架不住你们小两口这么一软一硬地磨……”   “爷爷……”赫连双斜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谁跟他是小两口啊?”   “嘿嘿,还害羞啊?不是小两口?这要是按咱们老祖宗的规矩,你全身都被这小子摸啦,不嫁给他也不行喽……”万老头一脸坏笑看着我。   我的脸都绿了,这老头太特么阴了,我早就交代过他别把我怎么救赫连双的过程说出去,而且他也答应了。这么做明明是报复我刚才跟他说的话嘛。   赫连双听老头说完,瞄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又瞪向我,咬着牙恨声说道:“梁双七?”   我连连摆手:“你听我解释啊……我当时……我……哎呀……”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赫连双一个脚绊儿给撂倒了。我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来。   看着我在地上挣扎,赫连双愤愤说道:“等有空我再跟你算账。”   万老头也没想到赫连双身手这么好,急忙打着圆场:“丫头,也不都怪他,他也是为了救你……”   赫连双动完了手,马上就又换回了原来的语气,跟万老头说:“爷爷,你答应我了呗,帮帮我们好不好?”   万老头估计也是无可奈何,便挥了挥手:“好了,我答应你们了。不过这事急不得,因为我跟了十来天,就等着今晚了。那山鬼既然当时没下手,估计你们的同伴性命无忧,等我办完今晚的事,明天一早就动身跟你们去找山鬼可好?”   “那好啊,我们能帮上忙不?”赫连双说道。   我也爬起来,对万老头说:“大爷您是说今晚,万木生就会出现?”   万老头说如果自己没判断错的话,应该就在今晚。   “你们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吧,等我处理完,就去找你们,你们放心,只要不出这大山,我都能找到你们。”万老头挥了挥手。   我和赫连双坚决不走,要跟着他。一方面是怕这老头说话不算数,再放了我们鸽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能帮帮他,毕竟我们的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   万老头见我们很坚持,也没拒绝,只是说到时候要听他的,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们全答应下来,和万老头来到昨天我们夜宿的地方。   我和赫连双整理了一下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而万老头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边,望着那条曜溪发呆。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也不好去打扰他,收拾完东西,就坐在离他不远的身后。   赫连双盯着我,问道:“唉,你……我身上的那些泥巴……”   我听她问起,下意识地离开她一段距离,怯怯地说道:“当时你昏迷着,万大爷说要想救你,必须在你的所有伤口上都敷上河泥。我身上就是万大爷弄的,如果不那么做,你……就活不了了……”   赫连双一笑,冲我招招手:“你坐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打你……”   我迟疑着,又坐回去点。   “这么说,我全身……你都摸了呗?”   我点点头:“是摸了……啊不对,不是摸啊,我是给你抹泥啊,天地良心,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一把腥腥的河泥就拍在了我的脸上。   “哼……你个色狼。”   我把脸上的河泥抹开,到溪水边洗了洗,心里叫苦不迭。我就说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嘛,都怪万老头。   我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着万老头。我和赫连双这么闹,他居然连头都没回,像个雕塑一样坐在河岸上。   赫连双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万老头身上。   此时已近黄昏,天空一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那条曜溪上,把溪水染成了波光粼粼的蔷薇色。斜阳余辉返照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跳动的画面,瑰丽无比。   而万老头,在这幅绝美的背景下独坐,那背影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故事,整个画面如油画里的世界一般…… 第111章 曜溪上的休止符【为懦弱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那画面太美……   我们本不忍心打破。   但是时间久了,赫连双终于捅了我一下:“万大爷这是咋了?”   我摇摇头,说我哪知道?   眼见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落了下去。万老头终于动了一下。揉了揉双腿。站了起来。   我们迎上去,问他怎么了?   万老头摇摇头。带着我们来到距离河岸有三十多米远的一片密林。他指着密林说道:“你们俩就躲在这里。无论今晚看到什么?千万别出林子……”   我看万老头神情肃然。语气也不同往常那般诙谐,便问万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万老头还是摇头,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安顿好我们之后,他从一棵树上摘下了一个背包。又从树丛里抽出一个扁担和一把斧子。   原来万老头的家底都藏在这里。我看到那根扁担通体黑褐色。被打磨得光滑发亮。而那把斧头更是被磨的雪亮,在月光照映下闪着寒光。   万老头把旱烟杆往腰里一别。用扁担担着包袱,拎着板斧,大踏步走出了树林。   赫连双看着万老头的背影,喃喃说道:“怎么感觉万大爷像是要去打仗了呢?如临大敌的。”   我点点头:“先在这树林里等等看着吧。”   我们俩靠着树。也当是休息了。我看到万老头拎着东西来到河边不远的地方。再一次坐下来。盯着那河水发呆。   “他不会要寻短见吧?”我突然说道。   赫连双白了我一眼:“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那山溪都没有一人深,寻什么短见?”   我摸着脑袋,低声说道:“我脑子好着呢。只是一看到你,就感觉智商下降了……”   赫连双憋着笑,也不言语。   而我们就一直守在树林里,万老头坐在河边,盯着曜溪。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都已经开始困倦了。便和赫连双商量,让她先盯着一会,我先打个盹。   我迷迷糊糊的靠着树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被赫连双推醒了。   我扑棱一下坐起来,看到这时夜已经深了。树林传出的都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丝丝月色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而赫连双躲在一棵树后,探头朝曜溪河岸的方向看去。   我感到事态好像严重了,也赶忙朝河岸的方向看去。   月光照到水面,又被水面反射出来,使河滩附近要比别的地方更亮一些。   我看到万老头站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双手擎着那个扁担,死死盯着曜溪。   而我看到在那曜溪的溪水里,出现了一幕奇景。   无数条曜溪白鱼,还有很多鬼头虾,开始从水里腾跃出来,此起彼伏。   它们没有弹射上岸,只是在溪水中上下跳跃。   白鱼和鬼头虾,本是水火不容,但是此时竟然出奇地一致。如果单看到这一幕,它们联合起来,像是跳跃在曲谱上的休止符,给整条曜溪增添了美感。   但是结合整个画面来看,这幕场景就多了些肃杀之气。看到万老头,更是觉得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惶恐和不安。   我问赫连双,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赫连双低声说有一阵了。   我看着那曜溪中鱼虾群跃的场面,心说万老头对这些异象肯定有所了解,他一定知道一会将要发生什么。   果然过了没多久,我看到那曜溪里的水突然翻起来一米多高的浪。   那条曜溪,水流并不湍急,水也不是很深,不知道为什么会翻起这么高的浪来。   这时我看到万老头拎着扁担,噔噔噔开始后退,一直退出了十多米远。   而那曜溪之中,水波一翻,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那水流得一直很平缓,也没看见有什么人钻进去,就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了。这说明那人已经埋在水底很长时间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个?   那人半截身子窜出水面,似乎在水里踏水往岸边走来。   没等几下,那人就上了岸,站在河岸上,身上的水哗哗流了下去。   这时借着月色,我们都看到了那人的全部身体。我和赫连双同时惊呼了一声,好在我们及时控制住了,没喊出太大的声音。   那个人身材很高,外面没穿衣服,而是在皮肤上长满了白毛。那些白毛被水打湿,一绺一绺的垂着,而那人的面部由于离得有点远,还看得不大清楚。   那人上了岸,仰头对月发出一声咆哮,那吼声不像是兽类,更像是人发出来的。让人听着直发怵,我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赫连双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怪物?是人是鬼啊?万大爷就是在等的是他?”   我点点头,万大爷应该事先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叮嘱我们,让我们无论见到什么千万别轻举妄动,大惊小怪。   不过赫连双问的是人是鬼,倒是让我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   “难道是水僵尸?”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啥?”这句话让赫连双又是一惊,忙问道:“什么水僵尸?”   我看到那人从水里窜出来之后,曜溪里的白鱼和鬼头虾都停止了跳动。   这时我看到万老头拎着扁担突然冲了上去,站在那个白毛怪人的身前五六米的样子,不住地跳跃吼叫。   我心里一紧,这老头是被吓疯了吧?   果然万老头的举动,引起了那个白毛怪物的注意,他对着万老头低吼了一声,冲着万老头大踏步走去。   虽然看着那怪物很急,但是他没有采用跑的姿势,而是快步挪动着步伐。双腿的膝盖关节好像不会打弯一样,显得很僵硬。   这更印证了我刚刚的判断,白毛怪和僵尸的特点很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万老头会去挑逗那个白毛怪。   赫连双这时说了一句:“天呐,这个白毛怪不会就是他儿子万木生吧?”   经过赫连双一提醒,我也猛然想到了这一点。还别说,真的很有可能啊。万老头一直在说他找到了他儿子万木生,然后说今晚就有可能见到他。这么说,万木生变了僵尸?这……这结果有点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而此时,万老头见白毛怪追过来,他转身就跑。   但是他跑的方向是和我们这边截然相反的方向。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进了另一处树林,从视线里消失了。   由于万老头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们出去。   我们也真的不知道万老头到底想干什么?也生怕出去之后坏了万老头的事。便焦急地等在树林里。   赫连双对我刚才说的话一直很在意,这个时候终于得以问出来:“双七,你刚才说水僵尸?什么意思啊?”   我说道:“我怀疑那个白毛的怪人是一只水僵尸。”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见过?我只是听说过。”   我没有跟赫连双说实话,我知道水僵尸,其实是在那本残卷里看到的。   相宅的时候,很有可能遇到那种古宅下面埋着古尸的,那样的凶宅煞气中夹带着尸气,很难破解。因为下面的古尸就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僵尸。所以在那本残卷里,也有对僵尸的介绍。   而且我在没事的时候,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廖光明,他虽然没遇到过僵尸,但是却知道很多关于僵尸的传说。   而僵尸之中,尤以水僵尸为特例。   水僵尸因水而起,以水而生。风水越好的地方,因为有水,便会更容易生变出水僵尸来。   见赫连双对这个挺感兴趣,而万老头那边又迟迟没见什么动静,我便将我听到的一个关于水僵尸的事例讲给了她。   这件事是从一个相宅师的嘴里流出来的,真实性应该可以肯定。   说的是在一个村子里,有一家钱姓的富户…… 第112章 水僵尸   那家姓钱的富户,膝下有三子,自己患病卧床。但是三子不孝。舍不得拿钱出来给老太爷看病。有时候甚至连饭菜都不给送。   钱老太爷原本生活富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要三个儿子在他死后多给他烧点纸钱。以免在阴间受穷。没想到三个儿子纷纷口出恶言。说一毛钱都不烧给他。老太爷禁不起折腾,终于咽了气。老太爷在临死之前。曾经大喊了一声:“就是做了鬼。也要回来找几个逆子算账。”   那声喊。中气十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能喊出来的。   当时三个儿子都害了怕。也真的怕老太爷变鬼之后回来找他们索命。   他们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就找了木刺,从老太爷的头顶钉了进去。听说这样就可以封住老太爷的魂魄不出体。   这里的风俗是要在家中停放三天,才能下葬。虽然三个儿子很急。但是也不得不按照风俗来办。过了两天。果然都相安无事。   三个儿子也都放下了心。知道自己钉木刺的办法奏效了。于是就把老太爷停放在后院不管不顾。自己在前厅大吃二喝。   结果到了第三天,老太爷的小儿子去后院。就发现老太爷的胡子长出了不少,胳膊上开始生出白毛,而且老太爷的肚子里还能听到串气的声音。   小儿子吓得连滚带爬跑到前厅,去找他的两个哥哥。   三个儿子吓坏了,于是就花高价请了一个相宅师过来,一是想请相宅师处理一下老爹的尸体,另一个也是想请相宅师帮忙找一个合适的阴宅安葬老爹。   那相宅师一看这老太爷,大吃一惊,说这是要变僵尸的前兆。这死者魂魄不出体,如果变了僵尸,首先会回来寻仇自己的家人。   三个儿子苦苦央求解救之法,相宅师点头说还有救。说当天晚上会有雨水出现,让他们接满七大桶雨水,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每天都用雨水浇老太爷的身体,等到七天过后,他会寻下一处风水适合的阴宅,将老太爷一葬了之,便可解变僵尸之忧。   三个儿子急忙点头,送走了相宅师之后,便在家中等雨。   果然如相宅师所说,当天晚上亥时一过,雨水便来了。三个儿子准备了七个木桶,用盆钵接水引流,总算积满了七桶雨水。   三个儿子便每天轮流给老太爷的尸体上浇雨水。果然,在浇了三天之后,老太爷的胡子不再生长,胳膊上的白毛也消褪了。而相宅师也给他们选好了老太爷的阴宅坟地。   本来这样继续下去,到了七天,将老太爷埋了,就算了结了这件事。   没想到到了第六天,老太爷的身上的白毛又长出来了,而且眼睛也睁开了,眼珠通红,在眼眶里乱转。嘴巴半张,一股股的臭气从嘴里喷出来。   三个儿子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又把那相宅师找了来。   那相宅师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你们没按我说的做,这事我管不了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互相指责,说是不是有人偷懒没按相宅师说的办法去做。   最后,小儿子不得不承认,在第四天的时候,本来是轮到他给老太爷浇雨水,但是那天他不小心,把木桶踢翻了,他便去村里的古井打了井水,浇在了老太爷的身上。   大儿子和二儿子怒不可遏,指责小儿子不该投机取巧。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后悔也晚了。三个人就商量着,趁着老太爷还不能起身,把他拉到了相宅师看好的墓地,把老太爷给埋了。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三个儿子也去埋掉老太爷的地方检查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于是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小儿子听到院门的外面有人在撞门。小儿子也没在意,就去开了门。结果一开门,就发现他爹钱老太爷,身体僵硬地站在外面,身上长满了白毛。   小儿子惊叫了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老太爷一把抓过来,咬断了喉咙。   接着,老太爷直着身体跳进院子,把钱家上下的人全都给咬死了。   最后还是那个相宅师出面,解决了老太爷。具体是怎么解决的,村里的人也没看见。事后那个香斋是解释说,雨水本为无根水,能消除老太爷身上的戾气,但是井水通地,属阴,不但不能消除戾气,反而会使戾气加倍增加。那小儿子不明就里,到底是让老太爷变了水僵尸。   故事讲到这里,关于后续的发展,我就不知道了。   赫连双一直听我讲完,说这里没有井水,也会出现水僵尸吗?   我指着前面的曜溪:“虽然没有井水,但是这里的曜溪,是从上游流下来的,一直与地气相连,功效不次于井水。形成水僵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一直讲完了这个故事,也没见万老头和那个白毛怪回来。而且那边的树林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我有点担心了,虽然万老头一再交代不要轻举妄动,但是我依然决定冒险去看看。   赫连双也有这个意思,于是我们偷偷出了树林。   赫连双摸出了警用匕首,我把铜钱剑带好,另外带了一个木头棒子,朝万老头和白毛怪进入的那片树林摸了过去。   现在树林的方向里一片死静,看不到两个人的任何一个。   就在我们靠近树林边缘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万老头的呼喝之声。   这下子,我又喜又忧,喜得是万老头还活着,忧的是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呼喝声,我和赫连双同时加快了速度,窜进了那片树林。   远远地我看到有一个黑影,在树林的深处,呼喝连连。   那正是万老头的声音,我们飞奔过去。   万老头听到身后有动静,突然转过身,发现是我们,也没有说什么。   我这时才注意到,在万老头的身前,有一个土坑,万老头托着扁担盯着那土坑。   在那土坑的旁边,有一顶芦席,还有一些散落的碎土。   我这时看明白了,这应该是万老头布置好的一个陷坑。然后他故意引那白毛怪过来,落入了陷坑。原来他早就预谋好了,就为了抓住这怪物。   随着万老头的呼喝声,那土坑里果然传出了怪物的嘶吼声,和砰砰的撞击声。   随着那撞击声,我感觉到地面都跟着晃动,可见那怪物的力气之大。   “万爷爷,这下面是水僵尸吗?”赫连双问道。   万老头看了我们一眼,有些惊诧:“你们居然知道水僵尸?”   我点点头:“万大爷,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万老头用那根扁担,不住地叩击着地面,嘴里呼喝不止。   等到他呼喝了几声,那水僵尸的撞击,就会缓上一缓。   这时万老头抽空跟我们说道:“你们帮不上忙,有多远走多远。今天老头子要是有命活着,明天就帮你们去找山魈。如果老头子死了,也是命该如此,就帮不上你们了,到时候你们好自为之。”   万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快,一连串的话说完,那水僵尸的撞击又来了。   万老头再一次急速叩击地面,嘴里呼喝声再起。   我和赫连双自然不能丢下万老头不管,但是我们也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万老头折腾。   等到水僵尸再度老实下来,万老头回头要跟我们说话,还没等说上两句,水僵尸就再一次活泛起来。   这次水僵尸撞击的声音比刚刚急促了许多,看着像是万老头有些控制不住了…… 第113章 五行四柱   我们就在犹豫着是不是再上前问问那个水僵尸是不是万木生的时候,突然听到那水僵尸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我感觉到地面颤了两颤。那水僵尸竟然从陷阱里跃了出来。   而万老头似乎料到水僵尸有此一变。那水僵尸刚一露头,万老头的扁担就抡了上去。盖顶砸了下去。   扁担正砸在水僵尸的头上。   啪地一声。扁担被弹起了老高。那水僵尸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往下顿了一顿。   但是他用手撑了一下陷阱旁边的土壁,身体并没有直接摔下去。接着他一边嘶吼。一边继续向外面挣。   而万老头的扁担抡得呼呼挂风。如雨点一般。落在水僵尸的头上。   我刚想上去帮忙,这时。突然万老头喊了一声:“快,把我包袱里的墨斗找出来。”   我赶紧跑过去,从万老头扔在一边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个墨斗。   我知道这墨斗为木工祖师鲁班所传,但是鲁班并不仅仅是一位木工祖师。更是一位民间的法教祖师。他手中的很多器物比如墨斗、鲁班尺等。都成为了后人广泛应用在玄学上的法器。而我们相宅师在鲁班尺上加入八字。用来丈量房屋吉凶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而墨斗多是用于镇压邪秽。墨斗称量天地之正气,决无偏差。而僵尸乃至阴至邪之物。墨斗应该正好克制僵尸,可以说万老头也是有备而来。   我看到万老头的墨斗十分精致,木色藏青,墨仓为龙形。而在墨斗木轮外侧雕有双狮,狮子造型简括质朴,前肢各抚铜钱一枚,一条线从两个铜钱中穿入。但是我看到墨斗的墨仓里却不是黑墨,而是一种红色的东西。   我闻了闻,有一股血腥,我猜是里面用了血。   我刚拿出墨斗,就听到万老头在那喊道:“小子,你既然明白水僵尸,知道五行四柱吗?”   我回应道:“知道。”   “好小子。用墨斗线在这洞口封上五行四柱。”万老头一边用扁担疯狂拍打水僵尸,一边吼道。   我看到他已经有力竭的趋势,而那个水僵尸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比刚刚更加疯狂,嘶吼不断,拼命往洞外爬。   我应了一声,让赫连双扯着墨斗线的另一头,跑到那洞口的旁边。   近距离看到这水僵尸,我不由得心里发怵。他身上长了细细的一层白毛,怪眼圆翻,嘴里随着嘶吼,不时吐出腥臭的口气。他拼命用手去抓拿坑壁,我看到他的指甲有寸许,尖厉异常,每次都能抓进土壁里去。   我赶紧按照万老头的嘱咐,准备在这洞口封上五行四柱。   所谓五行四柱,其实是卦师算命卦的一种说法。五行即为金木水火土,四柱为年月日时。但是后人有风水大师将四柱加以演变,变成日月星辰,用以风水镇邪上面。   五行四柱封口,就是将墨斗线以五行四列的排布封住洞口。   而我也注意到,在洞口的周围,已经被万老头打上了细木桩,这样封起来就更快了。   我让赫连双扯住线头,我抻着墨斗在那洞口缠那细木桩,不时还得躲避水僵尸的攻击。   每抻直一条墨线,我就拎起墨线弹一下,每弹一下,墨线打到水僵尸的身上就会引得他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连续在洞口跑动,终于将墨斗线封成了五行四柱,一道五行四列的线网就覆盖在了洞口上面。   借着月色,我看到那墨线发出暗红色的光来。   而那水僵尸,受到墨斗线的压制,已经退了回去。我能听到从坑底传来的水僵尸沉重的呼气声,听声音就像是下面困着一头巨熊。   万老头经过一直没停歇的折腾,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扔下扁担,坐到地上也是气喘吁吁。   我上前问万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万老头摆摆手,从腰里摸出那只旱烟杆,塞了一把烟叶,点燃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吐出一口烟气。   万老头吸了几口烟,像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他指着那坑:“你认识水僵尸?”   我点点头:“曾经听说过。这僵尸是哪来的?”   万老头还没等回答,赫连双就抢问道:“万爷爷,他是你儿子万木生吗?”   万老头的脸色一变,神情突然变得凄然。   我瞪了赫连双一眼,这丫头心直口快。试问,有谁家的儿子变成了僵尸,做老子的能不动容?   不过万老头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冲赫连双点点头:“没错,他就是木生。”   即便是我俩早有准备,但是听到万老头亲口承认,依然感到很震惊。我再一次为远在木屋前,每日驻足等候的鸡婆婆万大娘感到心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日夜盼儿归,儿却将不回。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即便是再次挑起万老头的伤心事,我依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毕竟这也是万老头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万老头长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木生的事,老太婆给你们讲过了吧?我估计是当时大巴车坠落山谷之后,木生并没有死,爬出了现场。既然那个两岁的孩子都能爬出来,木生爬出来也没什么稀奇。他可能是被当时的情况吓呆了,认为爬得距离现场越远,也就最安全。也许是认为怕那大巴发生爆炸再次受到伤害。总之原因……谁知道呢……”   万老头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讲述,再加上洞底万木生不时发出的一声怒嚎,让整个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万老头接着讲:“我和老太婆在山腰安家,我进山找了他将近一年,终于最近才发现了他的踪迹。开始的时候,我发现他可能还活着,心里很是欣喜。但是随着我距离他越来越近,我感觉他活着的希望已经很小了。比如在路上我经常能看到一些生生被撕咬开的小动物的尸体,但是动物只是被咬破喉管吸了血,身上还是完好的。如果木生还活着,他不可能不吃肉,光喝血。”   “您就没怀疑那不是木生?”赫连双问道。   万老头摇摇头:“他是我儿子,父子之间如果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我这做老子的还算称职吗?而我不止一次看到了木生的脚印,那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而且我还在木生经过的树林中,发现了他挂在树杈上的白色的毛发,由此我判断他可能是变了僵尸了。”   我不解地问道:“万大爷,我听说僵尸不是需要埋在地下很多年,而且还要天时地利各方面都配合,才会变成僵尸吗?怎么木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尸变呢?”   万老头说道:“具体生变的原因,我还没调查清楚。当时我也曾怀疑过,最后推断出如果木生变成了僵尸,就只可能是这种水僵尸。跟普通埋入地下的僵尸不同,水僵尸由于有水的存在,可以触发很多变成僵尸的条件,比如水属阴,而且山里的水没有受过污染,每日受地气熏染,也就没有人气。我猜可能木生受伤不重,可能也是怕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被人追究,便准备躲进深山一阵子。但是可能不慎落水淹死了,机缘巧合之下,山寒之水,封住了木生的魂魄在体内。又每日阴寒之水相激,终于让他变成了水僵尸。”   我点点头,似乎万老头所说,是最接近事实的推论了。   万老头又接着说道:“水僵尸有个特点,每天都需要被水激身。我从上流一直追溯下来,才在这里发现了木生的踪迹。”   我看着万老头,性格那么好的一个老人,此时却显得格外憔悴。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木生?”赫连双又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万老头身子一颤,看着封住了洞口的陷阱,若有所思…… 第114章 你,全世界   良久,万老头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原本设了个陷阱困住他,也是为了做一下最后的确认。看看木生还能不能解救回来?”   “万爷爷。可是木生已经死了。你还能救活他吗?”赫连双问道。   万老头苦笑了一下:“丫头啊,你还真以为大爷我比太上老君还厉害啊?大爷没有还阳丹。可救不了木生的命喽。”   我接着说道:“万大爷说的意思。是想把木生身上的僵尸气去掉。将魂魄放出来,安心去投胎。然后将尸体入土为安。”   万老头点点头:“小子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了看万老头手里的扁担还有放在一边的雪花斧。问他有办法去除万木生身上的僵尸气吗?   万老头摇摇头:“我低估了这水僵尸。现在别说是去掉僵尸气。看来连困住他都很难啊。”   我看了看,陷坑里的万木生似乎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似乎这五行四柱压住了水僵尸。我看着那血红的墨斗线,泛着暗光。像是一道天罗地网,罩住了陷阱的洞口。   万老头拍着手里的扁担,说道:“这是一种河桃木。本来对付僵尸最好是用一种硬檀木。但是那种木很名贵。早些年这山上还有。但是都被采伐一空了。我只能选择这种河桃木做成扁担来对付水僵尸。还有这把雪花板斧。是我使用多年用来伐木的,希望能起到它该起的作用。”   我看着那斧头就是锋利无比的。钢口很好。   万老头接着介绍:“那墨斗是一个老木工送给我的。已经传下来一百多年了。墨线上我加了朱砂和鸡血。就是我家里那只血冠金鸡,你们见过那鸡吧?”   我点点头,那鸡更不是凡鸡。不知道这几样所谓的法器,到底能不能制住万木生?   就在这时,突然从陷坑里面传来一声低吼,那吼声像是一种爆发的标志。万木生的身体忽地窜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五行四柱的墨斗线上。   看起来万木生冲击的力量非常大,但是那看着很细的墨斗线此时竟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被万木生冲起来,墨斗线发出嗡嗡的鸣叫,我看到在那线上红光似乎涨了起来。几条墨线同时抖动,像是被拨动了琴弦一样,发出此起彼伏的嗡鸣声。   开始的时候,万木生刚冲起来,就被墨斗线压了下去。   但是万木生这次看来是铁了心要冲出来,开始一次又一次疯狂冲击着墨斗线。   而我看到那墨斗线上的红光也有渐渐熄落的迹象。   万老头抄起扁担,注视着墨斗线,脸上紧张神色尽显。   我冲万老头喊道:“大爷。还有朱砂和鸡血吗?”   万老头摇头:“没用了,没用了。这墨斗线只能上色一次。再加也不灵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嘣”地一声脆响。   我吓了一跳,赶忙转头看去。发现那五行四纵的墨斗线已经崩断了一根。   万老头喊了一声不好。   而随后,那些墨斗线“嘣……嘣……嘣……”接二连三地断掉了。   万木生手撑洞壁唰地窜了出来。   万老头扁担抡了上去,水僵尸万木生伸出胳膊接了一下。模板扁担打到万木生的胳膊上。那扁担被弹了起来,把万木生震得手臂发麻,扁担竟然一下子甩了出去十几米远。   万老头转身去捡那扁担,这时万木生终于一声怒吼从坑里窜了上来。   我手里提着一根木棒,见万木生上来,满脸青幽幽的。而且五官已经扭曲,看着格外狰狞。不光是身上,连脸上都长出了细细的白色绒毛。   我见他冲出来,本能地抡起木棒砸了过去。   万木生敏锐地感觉到了,冲着我吼了一声,嘴里呼出一团白气。   我吓了一哆嗦,棒子打偏了,砸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万老头用扁担我还没觉得,自己砸的这一下,我感觉跟砸在一块石头上没什么两样。   不但没能伤到万木生,自己反倒被震得眼冒金星,膀子发麻。棒子差点也撒了手。   万木生受了我一击,便放弃了追击万老头,直奔我冲过来。   我赶忙向后退去,却不料脚下一滑,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   万木生低吼着扑了上来,赫连双娇喝了一声,跳起来飞脚踹向万木生。   赫连双有些脚力,这一下也仅仅让万木生身体歪向一边。我赶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算是躲开了万木生的攻击范围。   赫连双捂着脚踝揉了揉,看来她的脚踝估计也被万木生反震了。   这时万木生像一只困兽,发出声声怒吼,又准备往上冲。   赫连双一咬牙,警匕在手,身体半蹲在地上,做了一个攻击的态势。   而万老头也已经捡回了扁担,喊了一声:“别用刀。”   我开始以为他在提醒我们对付僵尸需要用一些法器。但是马上就明白了,他是不想让赫连双用刀伤到万木生的身体。   我知道我们一直有死后要留全尸的传统,如果赫连双用刀就可能伤到万木生的身体,到时候万木生就不算全尸。看来虽然万木生变成了僵尸,但是万老头却依然将他拿儿子看待着。   万老头说完身体已经闪了过来,没想到老头年纪很大,身手倒还敏捷。   我见万木生不惧木棒,我便把铜钱剑往他身上打。   而万木生对铜钱剑还稍有忌惮,竟然躲了几下。   就这样,我们三个加上万木生,像走马灯一样在树林里打打躲躲,不停地兜转。   也多亏万老头将战场设在了树林里。万木生行动稍显缓慢和僵硬,我们一旦被追击得紧,就绕着树木躲避他的攻击。这样万木生虽猛,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我们。   但是这样时间一长,我们就都有些吃不消了。   我和赫连双伤后刚愈,而万老头已经和万木生周旋了许久,都有点后继无力的感觉。   而万木生此时被我们激得怒吼连连,最后干脆发疯般撞向那些树。有的稍微细一些的树干被他一撞就拦腰折断。即便是粗一点的,被他连撞几下也都被撞得裂开了。   我手中的铜钱剑和万老头手中的扁担虽然能让万木生心存忌惮,但是却不能完全压制住他。   赫连双手里提着匕首,有几次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刺向万木生。但是事实却是,别说是怕伤害到万木生。即便是想伤到他,那锋利的警匕居然也刺不进万木生的皮肤里去。   照这个形势下去,我们如果不跑路,早晚会死伤在万木生的手中。   这时万老头突然对空吼了一句:“老婆子,对不起你了,木生我保不了他了。”   随后万老头冲赫连双喊道:“丫头,看准了,我让你动手,你就用匕首刺入他的心口。”   赫连双应了一声。   我和赫连双对万木生攻击了两下,此时万木生又撞飞了一棵小树。   这时我突然瞥见了一丝寒光,那寒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   我看到万老头抄起了那把雪花板斧,大吼了一声,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朝万木生的脖子砍了下去。   这一招没有任何技术性而言,完全是发力为之,下手稳准狠。   万木生竟然没有躲避,那斧子正砍到万木生的脖子上,竟然生生将他的脑袋砍落。   万木生脑袋一落,只见从脖腔涌出了白亮的水箭。而他的身体却依然挺立,还在撞击着树林里的树木。   万老头喊了一声:“丫头,动手。”   赫连双身形急动,手里的匕首在掌中飞转,狠狠地刺入了万木生的心口。   万木生摇晃了一下,伸出手臂挥向赫连双。   我大喊了一声小心。   赫连双身体急退。堪堪躲过。   万木生摇晃着身体,两只手臂疯狂乱挥着,身体轰然倒地。   我们开始的时候没敢过去,生怕这种僵尸不死,再对我们做最后的攻击。   等了一会,我见万木生不再动弹,便仗着胆子凑过去。发现万木生没有头颅的身体直挺挺躺在那里。   而我再回头去找万老头,却发现他已经找到了被他亲自砍掉的万木生的头颅,并且捧在怀里,注目观看。   看着万老头的神情,失去了木生,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第115章 割你鸡鸡炒辣椒   看到万老头的神情,我倒是很理解,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恨不得自己去死。而换回来儿子。亲手砍了自己儿子的头。即便是儿子已经变成了僵尸,想必心里也是痛苦难当的吧?   我走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伤心的老人。只能低声说道:“大爷。别太难过……”   万老头轻轻点点头,脸上竟然挤出了笑容:“我没事。这样总比他成了气候后再去祸害人强。”   我一愣。问万老头:“成了气候?怎么木生这么厉害。还是未成气候的?”   “是啊。水僵尸如果再在那水底蛰伏七天,估计就会将自己的命门。也就是心口位置封住,刀枪难入,到时候要想除掉他就难了。我今天在水里撒了鸡血糯米粉,才把他引出来的。如果成了气候。估计很难会上当。”   我恍然大悟:“我说您怎么知道他今天会出来。原来是您在水里做了手脚啊?”   万老头点头:“这些鸡血糯米。鱼虾会争相夺食。但是这东西阳性太足。小小鱼虾承受不住,便会在水里腾跃起来。而这些鸡血糯米却不足以克制水僵尸。但是却可以叫醒蛰伏的僵尸,所以水僵尸才会走出水面。”   原来万老头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要先引万木生出来,能制服则制服,不能制服便会采用非常手段了。   我问万老头为什么原来水僵尸的皮肤是刀枪不入的,而刚刚赫连双的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他的心口。   万老头说是因为原本水僵尸的金刚尸气护住了身体,但是他割下了僵尸的头,就将这金刚气给破了。而他拿的斧头使用多年,伐木无数,更有几棵几百年的古松倒在斧下,所以这把斧头颇有煞气,才能顺利砍下水僵的头。   万老头叙说的时候,一直用“水僵尸”和“他”来代替万木生。也许他也在说服自己,他砍下的是僵尸的头,而不是自己儿子万木生的头。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赫连双的喊声:“你们快来看。”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和万老头来到那具僵尸身体前面。赫连双正盯着那僵尸的身体,面露惊恐之色。   我看到在僵尸的心口处,也就是赫连双插进匕首的那个地方。因为赫连双已经将匕首拔了出来,在那心口处出现了一个血洞,只是那里泛出来的都是黑血。而且在那些黑血之中,涌出了一团一团的白色的卵状物,看着十分恶心。   看着那些白色的卵粒,我一阵阵作呕。   万老头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应该是一些鱼卵,水僵尸因水而生,在水里吞食了鱼卵,但是他的体内已经没有消化功能了。这些鱼卵便在他体内游移到了此处。这僵尸我们得赶快埋掉,不然他体内的鱼卵会染上一些僵尸气,定会生出异类。”   现在的情况看,万木生不但身首异处,而且身体也被大量鱼卵所占。入土为安也许是最佳的选择了。   但是即便是安葬,也绝对不能安葬在距离曜溪水流三百米之内,否则很可能会因水生变。   万老头背着尸体,我帮他捧着万木生的脑袋,离开了曜溪,找到了一处远离水源的地界,将万木生埋了。   等到忙活完了这一切,天已经快要亮了,万老头也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完成了自己这一年来的使命。   我们简单休息了一会。万老头刚刚经历了一场身心内外的煎熬和苦痛,我即便心里再急着去找廖光明,也不忍心提出。我觉得那样对这个老头来说,有些残忍。   但是等到天亮以后,万老头却主动提起要带着我们去找山魈。   经历了万木生的事,我们和万老头并肩战斗,经历过生死,所以彼此的关系更近了。老头对我们的事也很上心。   我问万老头如果想要找这个山魈,咱们有具体的目标吗?如果没有目标,满大山瞎找,那可要多费不少工夫。   万老头点头:“当然有目标,我估计山魈这种东西,一般都会守着自己的几座山,不会越山跑到别人的地盘去。而这一带的山,大部分的山我都比较熟悉,我敢肯定,平时基本就没见到过山魈的踪迹。唯有一个叫文头山的地方,我去的不多,只去过那么两次。因为那座山里林木很单一,多是一些大叶黄槐,是一种没什么大用的木料,也没人需要那种木料。所以我估计山魈极有可能就在那座文头山里。”   我们将所有的东西都带上,跟着老万头去往文头山。万老头见我们那里还有一个小铁桶,就是装着汽油的那个,他特意将那空桶带上了。我感到很好奇,但是也没多问。   我们连续赶路,走了两个多钟头,时而向上攀登,时而向下走坡,走在坡地上上下起伏,路崎岖不平,十分难行。   坡地上又走了约莫有一个钟头,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那山倒不是很高,就是面积挺大,在山坡上满是长满着金黄色叶子的树木,那山的形状远看跟个大坟似得。   万老头指着那山头说道:“前面的就是文头山,上面的黄叶树木就是大叶黄槐。你们看那山头是不是像一座坟?还有那大叶黄槐的树叶,像不像是一张张纸钱?其实这里原本就是叫做坟头山,后来人们认为这名字太不吉利,便去了土字,重新命名为文头山。”   经过万老头这么一提醒,我们再看那座山,以及那树上的黄叶,真是越看越像。   万老头又嘱咐我们道:“待会上了山,你俩千万别互相叫名字,叫名字要是被那东西听了去,它会依样学样儿叫你们,迷惑你们,把你们引进它们的圈套。通常要想辨别是不是山魈假冒叫人名字,一定要仔细听,听听叫你那人,说话有没有回音儿,若是有,那就是人。若是没有,那指定就是那玩意儿了,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在万老头的带领下,进了文头山。   进山之后,我发现山上的确物种植被很单一,主要就是那种大叶黄槐,而且山上基本就没有路。   万老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和赫连双跟在后面。   我们低头看着脚下,走着走着,突然“铛”的一声大响在我耳朵里炸开。这毫无征兆的一声响,差点把我吓尿。我一哆嗦,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万老头拎着的那个空铁桶传过来的。   万老头拎着桶,用他那把斧头的另一头敲击了一下。   我和赫连双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万老头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山魈,山魈,雷打火烧。山魈,山魈,你矮我高。人过要留名,雁过得拔毛。你若不出来,我割你鸡鸡炒辣椒……”   我哭笑不得,就这样就能引出山魈来吗?万老头开头喊得还像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喊到后来,越来越下道儿。   万老头边敲铁桶,边扯着脖子喊。虽然喊话的内容,我们开始听的滑稽,但是听到后来,却越听越感到很顺,不知不觉便跟着他喊了起来。   文头山的山势不高,我们走了一通,便到了半山腰了。   走到这里,万老头也喊累了,招呼我们坐下来休息。   我问万老头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除了这些大叶黄槐,什么都没瞧见啊。别说是山魈了,甚至连只松鼠野兔都没看见。   万老头冷哼了一声:“山鬼在的地方,你认为还有松鼠和野兔敢来吗?”   赫连双也说:“真是笨蛋。山里没看到小动物,正说明这里不正常,我也感觉那个神马山魈就在这座山上。”   万老头点点头,眼睛朝前面的树林瞟去:“也许现在,山魈正在某一个地方偷看我们呢。”   听万老头说完,我只感觉脊背发凉。那种好久没有过的被人窥视的感觉,突然就出现了。   我感觉到浑身的毛孔全都张开了,我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看过去。那完全是一种直觉,是基于自己身体反应的一种直觉。   我看到在前面浓密的黄叶之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在那里。”我猛地朝那方向一指。 第116章 钟馗神庙   他们两个都在地上坐着,听到我这么一喊,全都霍然站了起来。   我们六只眼睛齐齐盯向那黄槐林。   这时我就发现那树叶一动。那双眼睛唰地就消失了。随后后面的树枝摇晃,树叶乱舞。看样子是有东西从树上跑掉了。   显然万老头也看到了。他拎着斧子喊了一声:“追。”   我扛着万老头的河桃木扁担。赫连双抽出匕首,跟着万老头在后面急追。   无奈我们带的东西有点多。跑起来很累赘。而那逃走的东西速度很快。就见树叶一动就没了踪影。   万老头追了两步,见基本没可能追上去。就跺了跺脚停了下来。骂道,让它跑了。   我靠近万老头问他:“那个是山鬼吗?”   万老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次虎子出事之后,我特意求人查了一下关于山魈的资料。其实世上倒是真有这种东西,只是一种普通的猴科动物而已。只不过性情比较凶猛。但是从分布地区来看。我们这边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才对。那种能够迷惑人。袭击人的山鬼肯定不是普通的猴子。咱们还是要小心些,山魈成精也许就能变成山鬼。跑掉的我也没看清。不敢下结论。”   我点点头,招呼着赫连双继续向山上走。   过了半山腰,我看到前面的山里好像起了一层雾气。   我挥了挥手:“这些雾气真讨厌,湿乎乎的,弄得浑身不自在。”   万老头却说,这不是雾气,而是一种瘴气。   “瘴气?”我听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因为我听说过的瘴气都是有毒的。   万老头摆了摆手:“山里都是有瘴气的,而且一般都是围绕在山间萦绕不散。这是一种树叶腐败之后,升腾起来的一种清气。大部分的瘴气是无毒的,不然我每天都在山里,岂不是毒死个千百来回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跟着万老头往山上走。   不过越往上走,我越被眼前的景色叹服。而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文头山里面的植物是大叶黄槐,是文头山独有的一种植物。这种黄槐生长在这满是瘴气的林中并没有颓败,反而显得分外的妖娆,好似少女的微笑般迷人,但却无处不透露着诡异。   而且我看到万老头也是边走边皱眉,我连忙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万老头点点头:“我对山里的瘴气最熟悉不过。别的地方的瘴气都有形无质,有色而无臭。但这文头山中的这股瘴气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并且感觉瘴气有些沾身。这文头山我来的虽然不多,但是来的那几次也不是这样。这次怎么感觉有点与众不同?”   看着万老头凝重的表情,我和赫连双都有点紧张了。难道这瘴气之中,还蕴藏着危机来临?   而我们在这林子里走了半天除了那个不知名跑掉的东西。依然没看到一只走兽,哪怕是一只飞鸟也没见,只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在身边的林木上趴着,就像在注视着我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即便是那些没有智商的虫子,也好像是在监视着我们。   我现在有种特别的感觉,就是好像只要我们有什么过头的举动,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永久地被留在这文头山上,被那些纸钱样的树叶埋葬。   万老头拎起斧头,在旁边的林子里,砍了几根黄槐木。看他砍树,真是专业出身,看准了下斧子,手起斧落,一根手腕粗的树就被砍倒。而且切口平顺,没有一点顿挫。   随后他又从周围的树上,剥了一些树油。万老头说有备无患,最好能在天亮之前找到廖光明,不然如果等到天黑,没有火把无疑是会有很多麻烦。   我知道他在做那种简易的火把。我原本也带了火把油和拖把杆,但是在逃避鬼头虾的过程中遗失了。   我们带着那几根树干,继续跟万老头往山上走。   而那只不知名的东西,自从被我们惊走之后,就再没出现。起码在我的视线里没有出现过。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周围的环境有了些许的变化。地面比刚才硬实了不少,四周的瘴气也淡了许多。那种粘粘糊糊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我们的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不少。   万老头看了看说我们快要到山顶了,瘴气肯定会消散一些的。   突然,赫连双指着山顶的方向:“你们快看。”   我吓了一跳,赶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一片大叶黄槐的树叶之间,有一个屋角露了出来。   有房子?这连个动物都没有的山上,居然会有房子?   我和万老头对视了一眼,他冲我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房子的来历。   我们往山上又走了一段距离,那房子逐渐露出了全貌。   这时我们才发现,那不是房子,而是……一座土庙!   那庙宇不大,只有前后两间屋舍,如果不是在前面立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旗杆,我还真不会认为这是一座庙。   我们三个来到庙宇的前面,发现这座土庙廊檐飞翘,但是已经破败不堪。旁边有一截坍塌了的土墙,庙宇的屋檐也有一块塌掉了,上面歪歪扭扭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面字迹也斑驳不清,但是依然可以辨认出来,写的是:钟馗神庙。   我看了就是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一座钟馗庙?和我身上的钟馗纹身,是一种巧合吗?   万老头不知道我身上的纹身,看着那钟馗庙,自言自语道:“这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建起了的钟馗庙,是不是为了镇住原来这坟头山的鬼气呢?怪不得这里的瘴气那么奇怪,这种没有香火的庙宇,必定是被邪秽给占了吧?”   我也知道,像这种村庙,乡庙和土庙,多半是不会有真佛真神坐镇的,而且会被很多阴邪小鬼占据。更有很多破败的土地庙,山神庙,里面的神像都被小鬼给替换了,代替神位来承受香火。但是这钟馗庙,钟馗本来就是抓鬼的,会有小鬼敢占钟馗庙吗?   但是像这文头山上,很少人迹,更别说什么香火了。出现这么一座土庙,也真的很蹊跷。   一连串的问号,我也来不及思索答案。这座土庙,正建在山顶。在土庙的前面,原本是一个院子,但是院墙早已经坍塌,看着就是一块很平整的场地。   我问万老头:“要不要进去看看?”   万老头点点头:“我们从山下走上山顶,并没有发现什么山鬼的踪迹,这座庙里肯定有文章。进肯定是要进的,不过要加万分小心。”   我们三个之中,万老头是山里多年的锯匠,见多识广。而赫连双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选手,只有我还心存惧意,但是在他们两个面前,我又没办法说出来。   我们穿过那前院,来到正堂的门前。万老头率先上前,推了推那庙门。那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同时从那门框上散落了一些灰尘。   我的心里一沉,原本我还在想,会不会我们一推门,就给我一个惊喜,发现廖光明在里面。   结果看样子这里并不像是有人来过。   我们进入到钟馗庙的正门,屋子里有些阴暗,一股发霉的味道传来。不过虽然这庙宇建造应该有些年头了,看起来也很破败,但是这庙的结构依然很完整。里面有四根木柱支撑着,看着很坚固。   里面的布置也跟其他庙宇差不多,迎面就是一个供桌,供桌的后面是一尊神像。   神像立的正是钟馗,他面色黝黑,头戴乌纱,身穿锦袍,单腿抬起,脚下踩着一个小鬼。左手撩袍,右手提着一把宝剑。神像上的彩漆大部分都掉落了,显得色彩斑驳,破败潦倒得很。   这钟馗的形象跟我身上的纹身除了面容相似,其他的装扮并不太一样,我想也许真的是一种巧合吧? 第117章 诸候之战   在神像的两侧,有木制的竖牌,看着应该是一副楹联。上面的字上的漆也斑驳掉落了。但是能认出来写的上联是:鬼界应须有正气,下联是:人间焉能无此君。   万老头提醒我们:“咱们三个走在一起。尽量别分开。检查一下这庙里。”   我点点头。跟着万老头在庙里转了一圈。这小庙不大,除了前面的神像。后面基本也没什么值得检查的东西了。虽然有两个屋子。但是里面都是一些散乱的香炉和条案什么的。都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了。但是这也证明这座庙宇当时也是有人来烧过香,拜过神的。   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现。而且后面的屋子里,地面上有很多灰尘,说明并没有人进来过。   我现在怀疑我们来到这文头山,是不是搞错目标了。我们爬到了山顶。却没有发现任何和廖光明有关的线索。而且这山上处处透着诡异。   我们正在庙里面转悠。如果再没什么发现。就准备下山了。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此时应该已经暗下来。月亮当空了。   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庙外好像有动静。   这让我吃了一惊,我们自从上了山,就没看到人和动物,难道是那个逃走的不明动物回来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就回到了庙门那里。   庙门关着,我们从门上的那些裂纹往外面看。   外面就是那片平整的场地,原来应该是这庙宇的前院。由于这里是山顶,并没有多少树木遮挡,月光得以大面积倾泻下来,把当院照的明晃晃,白花花一片。   而就在那当院的中间,站着一只黑毛野猪。那野猪身材高大健硕,看着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鼻孔翻翻着,嘴里两只弯弯的獠牙,目露凶光。   我们上了文头山,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动物出现。不知道这野猪是从哪里跑来的,但是看着让人心里发慌。   万老头抓紧了斧头,低声说道:“在我们山里,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才是山里最猛最难对付的,黑熊和老虎倒在其次。原因是黑熊和老虎有时候不主动攻击人,遇见人如果不是很饿还要绕开走。而野猪不同,横不讲理,攻击人从来没有理由的。”   那野猪头应该是发现了我们,此时冲着庙宇,后腿不停地在刨地。两个大鼻孔里不时喷出一团气来,并发出吭吭的声音。   还没等我们做出准备,那野猪后腿一蹬,忽地朝我们的庙门冲了过来,它的气势看着就像是一辆小型坦克。   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抵住了庙门,他们两个也死死地推着那庙门。   “咣”地一声,那门被野猪撞开了一道缝。但是这庙门虽然经过多年,但是材质不错,现在依然很坚固。并没有被野猪撞散。   我们被撞得震开,但是迅即又聚上去,利用野猪撞得也有点懵的机会,把那庙门又关上,并用门闩死死地插住了。   接下来,那野猪就跟疯了似的,后退,助跑,撞门……   它连续撞了三次,虽然那门比较坚固,但是也架不住它这么冲击,眼见着那庙门被撞得快要散架了。   看来真的如万老头所说,这野猪攻击人,从来不讲理由。   万老头大喊了一声:“快,点火把,这么下去不行。咱们得冲出去。”   我和赫连双将万老头做的火把拿出来,又拿出了万老头的火折子。   万老头经常出走山林,身边一直备着这种火折子,有时候比火柴什么的要管用得多。   后来我再去山里的时候,也学着万老头弄了火折子。所谓“火折子”就是在细竹筒里放上棉花淋上火油和白磷再在尾部凿几个小孔,用以保护火种,不用时在竹筒上方可加一个盖,用时把盖拿掉对着吹几下也就着了,一般这“火折子”可以保存火种三天左右,很方便。   就在我们准备点燃火把的时候,突然万老头喊了一声:“先别点火,有情况。”   他此时正贴着门缝往外看,而野猪的撞击声确实也已经停止了。   我们急忙围上去,也顺着那门缝往外看。   这时一幕令人震惊的场面出现了。   门外树上和院子里,或站或蹲着大大小小几十只怪猴。之所以说是怪猴,是因为我从来都没见到过这种猴子。   它们的身体有七八岁的小孩那般高,都是直立着身体,看着半人半猴,只是比人多了些毛发。它们的脸很长,头盖骨很大,而且面色殷红,面目似猴,口中长满獠牙,一双双眼睛扑闪着,闪着绿幽幽的光,呲着牙,似笑非笑。那些怪猴的上肢格外的长,背却有点儿佝偻,浑身是毛。更惹人注意的是,在它们的两条腿下,脚竟是倒着长的,脚后跟朝前,脚丫子在后。虽然看不清那脚有几只脚趾,但是明显能看到在脚趾的前面,有弯弯的利爪。   初步判断,我们在廖光明的鞋印旁边发现的脚印,应该就是这种东西留下来的。   这些怪猴,对那野猪似乎并不惧怕,它们渐渐挪动步伐,将那野猪围在了中间。看那架势,好像野猪属于不速之客,贸然闯了进来,这些猴子想要对它实施一些手段。   那野猪此时也放弃了进攻庙门,似乎也预感到不妙,几次想冲出重围跑路。但是都被那些怪猴挡住了去路。   只是那些怪猴只围不攻,却不让那野猪轻易跑路。   野猪被困在里面,有些按捺不住了。发出很粗的喘息声,不时用后腿蹬地,低声咆哮着示威。   可是那些怪猴却不以为然,没有一个退缩的,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我还是第一次在动物的脸上看到如此多丰富的表情,它们似乎在嘲笑这只野猪。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看的也有点累了。   就在这时,那些怪猴原本七扭八歪地站立着,突然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突然都摆正了身体,目光炯炯望着高处一棵大叶黄槐。   我们也自然而然随着往那地方看,就发现在那树上,又出现了一只同样的怪猴。只是与众不同的是,它居然戴着一顶硕大的草帽。   那顶草帽几乎遮住了怪猴的整张脸颊。在它的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之气。   “乖乖,终于让我撞见了。”万老头低声说了一句。   我低声问:“大爷,你说什么?撞见什么了?”   “山鬼。树上的就是真正的山鬼。关于山鬼的传说,有一种就是它们都带着一顶草帽子,那草帽子是由一种上古留存下来的娥皇草编织而成的,据说是当年舜的妻子娥皇种植的。但是那种草后来只生在悬崖峭壁上,人反正是采集不到的,但是山鬼却能。而用那些草编织的帽子,戴上之后就能隐身,也能变换。我估计隐身的说法有待商榷,但是今天那东西戴着帽子,更印证了之前的那些传说也不都是编撰的。”万老头解释道。   我们正看着,就见树上的那只怪猴,突然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伸展之后,轻轻落在了庙前面的那根破旗杆上。   这猴身材要比其他的高上两头,差不多有一人高了。   随着那猴落在旗杆上,那头野猪就更加烦躁了,它疯狂地冲向猴群,看样子想夺路而走。   那个为首的怪猴,仰头发出一声长啸。这下围着的那些怪猴,同时向野猪发动了攻击。   野猪,群猴,在庙宇前面的空地上打的不可开交。这是真正的诸候(猪猴)之战。同时也让我想到了西游记里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算起来它们应该还算是同门吧,没想到居然会杀得这么惨烈。   猴子虽然数目众多,但是那野猪体壮凶悍,几个冲锋,就将几只猴子用獠牙豁开了肚腹。   开始的时候,野猪仗着身体强壮,獠牙尖厉,占了点上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野猪体力在急剧下降,很快就落了下风。   我们作为观众,观看着这场惨烈的诸候之战,却不知,等待我们的将是更为惨烈的战局。 第118章 巨吃剑   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野猪的腿上被怪猴咬去了几大块肉,还被抓瞎了一只眼。但凭借它皮糙肉厚又有一股天生的猛劲还能勉力支撑。却也是强弩之末。   而看怪猴这边,除了几只被野猪开了膛奄奄一息之外。其余的多说是受了一点轻伤。   兵败如山倒。我们看着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刚刚还凶猛异常不可一世的林中之霸野猪,竟被那群怪猴按倒在地。群猴疯了一般蜂拥而上围着那野猪又撕又咬。可怜那野猪活生生的被撕掉了皮。破开了肚腹,血流一地。只能有气无力的惨叫蹬腿,只一会工夫,就断了气。   猴群疯狂撕咬野猪的身体,蚕食着野猪血肉内脏。但是猴子太多。很多外围的抢不上去。竟然打起了那些个被野猪开了膛。但却没有就此死去的同伴的主意。把那些倒在地上的同伴手脚按住,大口啖其肉。饮其血,场面十分的血腥可怖。   我们在庙里面看得触目惊心,心惊肉跳的。我看到万老头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我估计即便是他闯山几十年,也未必能看到这种场面。   这时我注意到,那个旗杆上,戴着草帽的山魈对那场惨战并没有太在意,反而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我看到了那张猴脸,表情很怪异,眯缝着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心里一凛,难道它的目标不是那野猪,而是我们?   而此时,外面的战事已经趋渐平息,场上仅剩下了一大滩血迹,还有一只猪、几只猴子的骨架。这些怪猴已经将死掉猪猴的皮肉内脏抢食一空。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发现脸色都很发白。   我们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死死抵住那庙门。现在我们判断这些怪猴就应该是所谓的山魈,而那个戴着草帽的应该就是能迷惑人的山魈王。   如果它们与我们为敌的话,别说我们是三个人,就是三十个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毕竟我们刚刚看到了那场血战,见识到了山魈的凶猛残忍。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那些山魈处理完了野猪,又把目标对向了我们。也许在它们眼里,我们和野猪一样,都属于闯入它们领地的入侵者。   前面的几只山魈,冲过来开始撞门。不过山魈的体型没有野猪大,力量也不如野猪猛,我们死死抵住了庙门,它们冲击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这给了我们很大信心,我们准备死守土庙,但是似乎那些山鬼并不准备让我们的计划得逞。   那个为首的山鬼,突然仰头打出一声呼哨。那呼哨声尖厉,穿透了长空。   随着那声呼哨,我看到有几只山魈,朝我们这座土庙冲过来。我开始以为它们要再一次冲击庙门,但是它们却绕开了庙门,连续腾跃了几下,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同时在土庙的屋顶上,掉了很多沉积的灰尘下来。我马上意识到,那几只山魈已经翻上了土庙的屋顶了。   “不好。它们要揭瓦。”赫连双突然喊了一声。   这些山魈果然有超出其他动物的智慧,见强攻庙门不成,就想到了从屋顶突破的计策。   不用说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被山魈冲进来,我们三个转眼就会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   我回身看了一眼钟馗神像,难道天命所归,我身上的钟馗纹身,就代表我会丧命在钟馗庙里吗?   我咬了咬牙,跳上了钟馗像前面的供桌,伸手将钟馗手中宝剑摘了下来。   那把宝剑上面蒙上了一层沉灰,灰尘吹去之后,我发现那居然是一把真的宝剑,而且上面刻着两个字:巨吃。这把巨吃剑时隔这么久,刃口竟然十分锋利。   我抄剑在手,顿觉身上充满了力量。   万老头喊了一声:“快,点火。它们肯定怕火。”   他提醒了我们,我们赶紧点起了两个火把,光亮给了我们很强的安全感。   但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死守土庙,二是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   可是还没等我们做出决定,就听到房顶一响,有一只山魈揭开瓦片之后,在上面弄出来一个洞。它顺着那洞钻了进来,我躲闪不及,它刚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山魈张开血盆口直接咬向我的喉咙。   此时我已经闻到了从山魈嘴里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腥臭味,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眼睁睁看着它咬向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山魈快要得手的时候,万老头的雪花斧就已经抡了起来,夹着一股劲风砍向了那山魈。   雪花斧锋利异常,这一下竟然把那山魈生生砍成了两段。血光四溅,我的身上也喷溅上很多猴血。只是那山魈虽然被砍成了两段还在呲牙咧嘴妄图伤人,万老头上前又是一斧将那猴头砍了下来。   但是,上面的漏洞已开,已经又有几只山魈聚集在了屋顶。   而且那洞口越来越大,万老头说道:“不行,不能守在这里了。”   万老头说的我也明白,毕竟我们守得住庙门,守不住屋顶,如果更多的山魈闯进来,这庙里面空间狭小,我们避无可避,那些猴子很快就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而且更为严峻的事实是现在天色已经渐暗,很快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如果等到彻底天黑,我们视线得不到保证,就更不利了。也就是不能在天黑之前冲出去,就可能永远都出不去这片文头山了。   既然决定了,就当机立断。我们简单安排了一下阵型。万老头一手持火把,一手抡斧在前面开路。赫连双手里的匕首是短刃,在中间策应。我手里多了一把宝剑,也拿一个火把断后。   我们互相喊了一声,一下子打开了庙门冲了出去。   我们直接奔向来时的那条小路,而那些山魈,见我们冲出来了,同时向我们聚拢过来。   万老头的雪花斧,这时候也成了开山斧,转眼就斩了两只冒进的山魈。其他的山魈见万老头勇猛,又惧怕火把,开始转而攻向中间的赫连双和拖后的我。   赫连双一把警匕虽利,但是攻击范围太短了。那些山魈身形快,手臂长,攻击起来让赫连双顾此失彼,虽然没有受到太重的攻击,但是身上转眼就多了几道抓痕。   而我咬着牙,发狠用宝剑砍向那些山魈,那些山魈惧怕宝剑,稍微退后了一些,我紧紧向赫连双靠拢。   火把这时候发挥了更大的作用,那些山魈虽猛,但是毕竟是兽类,对火光有一种天生的惧怕,攻击了几轮之后,竟然让我们冲开了一个缺口,朝山下猛跑。   但是糟糕的是,这山上本就没有什么明显的路,天逐渐黑下来之后,我们更是失去了方向感。再加上慌不择路,我们冲起来之后,竟然跑进了一片小的大叶黄槐林里。   这时,那个为首的山鬼,突然又是一声呼哨。   我发现刚刚还在围攻我们的山魈,退了下去。   我还以为它们知难而退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它们不是退了,而是改变了战法,变攻而围。   在这片槐树林的外围,我看到了点点的绿光,我明白那是山魈的眼睛,它们已经围住了这片小树林。   万老头说道:“它们是想等我们的火把烧完之后,再进行攻击。”   此时我们三个又累又怕,刚刚经过一番跑路,经过那些黄槐的时候,被树上的一些尖刺和树枝刮得身上已是遍体鳞伤。再加上杀猴喷溅上的血液,让我们满身血污,犹如山中野人一般。   我看了一下,火把也的确快到极限了,火光比刚才小了许多,随时都有可能会熄掉,如果真的那样我们几条小命也就在此交代了。   但是狡猾的山鬼毕竟也有失算的时候,它们敏锐地捕捉到了我们火把快要熄灭这个漏洞。但是它们却不知道,我们的火把是万老头从那些槐树上采的树油做成的。   我们这时就在这片槐树林里,再采集一些树油也是很简单的事。   万老头拎着斧子,在旁边的树上,又弄了些树油。   填充了树油的火把,再一次亮了起来…… 第119章 被迷   那些山魈围在外围,等了好一阵子。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能是见到我们的火把再一次亮了起来。那群山魈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   它们一个个发出声声的嘶叫。听起来很急躁的样子。   终于。我再一次听到了一声呼哨。这呼哨也许是为首的山魈发出的总攻令。   围困在树林外围的山魈开始对我们发起了进攻,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对方的山魈数目又增加了。原来它们停止攻击,变攻为围,目的不光是等我们的火把熄灭,同时还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兵援。   这次看来是对方发了狠,那呼哨声一直不断。像是在了死命令。催着那些山魈。   这次它们对我们手中的火把也不再顾忌,而且对我们手里的武器也是不再躲避。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前冲。这完全是搏命的态势,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万老头已经砍翻了几只山魈。大声喊道:“这样不行,我们得把那个戴帽子的干掉。”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们也懂。但是那山魈王很狡猾,就站在外围。根本就不靠前。   万老头带着我们往外突围,我们挥舞着手里的利刃连砍带扎,灭掉了一些山魈,但是我们的身体上也是多处挂彩。在打斗过程中,我发现我手中的巨吃剑,不但锋利,而且使用起来十分应手,给我的感觉是它在操控着我,指引着我的动作,而不是我在操控它。   我们远远瞥见了站在外面的山魈王,戴着草帽不断地发出呼哨来指挥山魈群。   万老头突然大喝了一声:“山神镇山峦,巨斧巨开山,呜……呼……”   他突如其来的一声,不但把我们吓了一跳,也把旁边的那些山魈惊住了。   战事出现了短暂的定格,而万老头的喊声中,那个“呼”字拖着很长的音儿。随着那长音,万老头手里的雪花斧突然就撒了手,在空中折着跟头朝前面飞窜而去。   万老头将斧子甩了出去,目标就是站在远处的那只山魈王,这一下很突然,这一切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斧子的分量不轻,居然甩出去速度极快,眼看着山魈王反应多快也是无法躲避,眼看就要被砍个身首异处。。   结果那山魈王虽身临危难,而阵脚不乱,竟然手疾眼快,从旁边随手抓了一只山魈挡在自己前边,可怜那只山魈糊里糊涂的做了替死鬼。但是山魈王虽然有了替死鬼挡着,但是万老头那斧子势大力沉不仅把那只替死鬼砍死,却势头不减,将山魈王的手臂划开了一个半尺多长的口子。   山魈王受了伤,怪叫一声,长啸不断。其余山魈见首领受挫更是野性大发,不要命一般的向我们涌来,大有不擒住我们几人誓不罢休的气势。   这下坏事了,我们几个本来还能聚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但是现在对方攻势加大,我们就有些被冲散了。   在这生死关头,我们必然以命相搏,原来三个人倒也能够支撑,但是现在虽然伤了那个山魈王,但是万老头手里也少了武器。可以说刚刚我们那一下并没有占到上风,反而激发了猴群更强的攻击欲望。   我们三个如果聚在一起,还能形成一定的战斗力,这一下被冲散,就意味着形势岌岌可危。   赫连双焦急地喊了我一声:“双七,快靠过来。”   我也知道得靠过去,但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勉强靠着宝剑的锋利,让自己暂时不至于被猴群扑倒而已。   我们分的越来越散,最后我竟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了。   “万大爷,小双?”我边打边喊了两声,却发现没人回应我。   这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树林,面前围困的山魈也少了许多,看来它们的大队伍已经去攻击赫连双和万老头了。   我奋力砍翻了最后两只山魈,剩下几只突然撇下我,奔着那树林里面跑了进去。   我此时已经累得脱力了,如果它们再攻过来,我甚至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蹲下身,恢复了一下体力,就准备再次冲进树林。   这时我突然听到赫连双的喊声:“双七?双七……”   我精神一振,赫连双也闯出来了?我连忙抬头去找赫连双,同时嘴里喊着:“你在哪?”   “双七,双七……”赫连双的声音很急,似乎正处在危难之中。   我急忙拎着宝剑,循着声音跑下去。   奇怪的是,赫连双的声音不是从树林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方向。   我渐渐远离了树林,而赫连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我却一直没有看到她。   在我跑出去了五十多米的距离,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只不过人影原来是背对着我的,从轮廓上判断正是赫连双。   “小双,你也跑出来啦?你怎么了?”我跑过去,招呼着她。   结果等我跑近了,才发现自己刚刚心急赫连双,也没注意走的路,现在才发现我居然再一次回到了那座钟馗庙的前面。   那人影就站在钟馗庙的庙门前,此时也慢慢转了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那人戴着一顶硕大的草帽,却哪里是什么赫连双?分明就是那个山魈王。   草帽下,那张猴脸显得很阴森,而且带着一丝诡笑,似乎在笑话我上了他的当了。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来,万老头曾经告诫过我们,在这山里千万不要互相喊名字,否则容易被山魈抓住机会来迷惑自己。   我也想起来刚刚我们遇险的时候,赫连双曾经关切地喊了我的名字。   看来就是那一声,让山魈王钻了空子,学会了赫连双的声音来喊我的名字。这么看来,这山魈王真的是一种灵兽,居然学人说话,学得惟妙惟肖。   见到受了骗,我转身就跑。   这时,从我身后又传来一声:“双七。”   听到这声音,简直太熟悉不过了,这次不是赫连双的声音,而是廖光明的声音。   我刚想回头,却马上意识到,这也是山魈王迷惑我发出来的。他居然又模仿了廖光明的声音,他到底要干嘛?   我明知受骗,岂能再次上当,我加速往外跑。   “双七,是我,我是廖光明。”那声音还在继续。   我心里好笑,这山魈太特么厉害了,不但学会了叫我的名字,居然还会说人话了。   “双七,你个傻蛋,是我,你咋不相信我呢?你回下头。”廖光明的声音不但在背后传出,而且还跟着我跑了起来。   “信nmb,信你我才真是傻蛋。”我一边骂一边跑。   “傻蛋,你欠我一百万,还还不还了?”廖光明骂道。   “草,我还你麻辣隔壁,我还……卧槽?”我连续爆了粗口,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山魈王再厉害,总不会知道我还欠廖光明一百万这么详细吧?   我停住脚步,试着回了一下头,发现廖光明正站在钟馗庙前面的院子里。   而在他的身后,正站着那个戴着草帽的山魈。   “你……真是廖光明?”我依然不敢相信,指着他问道。   “废话。当然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他是山魈……”我指着他身后的那个山魈王喊道。   “我知道。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万大爷和赫连双现在还生死不明呢,被一群猴子围攻,我要杀了它。”此时我有廖光明在场,我拎着宝剑就要冲上去。   “没事,他们应该没事。”廖光明说完,回身冲那个山魈说道:“都是误会,他们都是我朋友。”   那山魈王对廖光明竟然十分尊敬,很是恭维。   听廖光明说完,他不住地冲廖光明鞠躬。同时再次发出一声长啸。一会工夫,我看到一群山魈,簇拥着赫连双和万老头走了过来。   见他们都没什么事,我也放了心。他们见到我也很惊喜,看到了廖光明更是意外。   那些山魈把他们送回来之后,纷纷钻进了树林,一会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第120章 钟馗像的煞气   现在现场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再加上那个山魈王。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疑问。   我看着廖光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他看着我们。更不认识万老头。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而那个山魈更是站在一旁,完全失去了刚刚的那股搏命的气势,戴着那顶大草帽,站在廖光明的身后。   我、赫连双和万老头身上全都是血,本来我们的衣服就在逃避鬼头虾的追击中和在和万木生的打斗中弄得血迹斑斑,而且还被弄得七零八碎的,现在挂在身上。就是一些染了血的碎布条。   我和万老头还没什么。赫连双此时不时用手摆弄着衣服,显得很是尴尬。   我指着万老头给廖光明介绍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木生他爹。另外也找到了万木生。接着我就把发现廖光明失踪之后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我的语言完全不能够描述出当时经历的危险。即便是这样,依然让廖光明听得惊叹唏嘘不已。   我问廖光明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真是被那个山魈迷惑了吗?   廖光明点点头,便说出了当天晚上发生的情况。   当天晚上廖光明负责值夜。同时看管火堆,但是在我进帐篷睡觉不久。廖光明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若有若无,是从树林里发出来的。   他仔细辩听了一下,居然是我发出的呼救声。   当时廖光明是看着我进帐篷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中?这本来应该是廖光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但是当时他的脑子里居然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进林子中找我。   于是他起身,一步一步走进了树林。   树林中果然看到我的背影,但是却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着。廖光明在后面喊我,我也不应。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这座文头山里。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这只山魈。而廖光明当时也是被山魈给迷惑了,就跟刚刚我也被山魈给迷住了一样。   原因可能就是当时我们三个说话,而我喊了廖光明的名字,被山魈给利用了。   而到了这座文头山上,毕竟廖光明是个方士,他本身有一种抵抗外来邪术的本能。到了文头山上,他就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是被迷惑了。   但是他很好奇这个山魈为什么要迷住自己,于是他依然不动声色,跟着山魈往山上走。   很快,山魈把他带到了一个洞穴,那里面生活的都是山魈,看数量能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   那个时候廖光明有些后悔跟过来,如果这些山魈群起攻之,自己断无生路。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山魈想要袭击他,完全没必要将他带到这里来。   果然,那引路而来的山魈,将他带到一块平整的山石前面。那山石上躺着一个人,是个装束很特殊的女人。   看那装束是一个异族,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的服饰,但是又看不出是什么民族的衣服。   那山魈将廖光明带到这里之后,就解了迷惑之法,只不过其时廖光明早已经自己醒过来了。   而那山魈并没有去为难廖光明,而是出人意料地直接就给廖光明跪下了,指着那躺在平台上的女人,直呼“救命……救命……”   山魈的发音完全是模仿人类发出的,虽然有些生僻,但是听着很是恳切,语气也透着恭敬。   廖光明很诧异,便上前认真查看那个躺着的人。   结果他发现那人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两只眼睛圆睁,尸身未腐。   廖光明指着那尸体跟山魈说,这人已经死了,我救不了他。   但是那山魈却摆手,还是嚷着救命救命。   廖光明看了也很疑惑,便认真察看,结果察看之下,去发现那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眼皮却无论如何也合不上,而且看那人的眼球,里面有一丝游光。普通人是不会发现的,但是廖光明却感受到了。   这一切的症状表明,此人已死,但是魂魄还没去轮回投胎,而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   廖光明问那山魈:“你让我救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的魂?”   山魈跪倒连连磕头,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   廖光明心说,这山魈也真是够精明,竟然知道他懂方术,想找他来救人。但是又怕请不来,便用了一招迷魂术把廖光明诱骗过来。   那山魈对廖光明十分尊重,廖光明倒是也想帮他。不过这想要把魂魄救出来,先要知道魂魄去了哪里。   廖光明来到这座文头上之后,就有了发现,这山上除了这些山魈,没有任何的动物。而且不仅如此,整座山都很干净,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邪秽和鬼魂存在。   但是问到那个山魈,那山魈却又领着廖光明去了那座钟馗庙。   来到这座钟馗庙后,与别的地方不同,廖光明感受到了很强的煞气和怨气。但是那煞气明显要压着怨气一头,每当怨气要起势的时候,煞气就会将怨气压住,正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廖光明判断出,那股煞气就来自这座钟馗神像,而那被压下去的怨气,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魂魄所发。但是廖光明也仅仅能感受到这些,那股煞气很重,每当廖光明准备进一步窥探他的时候,就会受到很强的抗拒力。他根本就无法接近,更别说是解救那魂魄了。   于是廖光明便回到了山洞,这些山魈居然派出看守,廖光明如果不能解救那个魂魄,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后来廖光明就在这山洞里冥思苦想,试了很多办法,但是想了几个办法就是无法突破那道煞气的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山洞里的山魈数目少了许多,而且不时有山魈接到命令离开了。   最后,山洞里的山魈全都走空,就剩下了廖光明一个人。   于是,廖光明离开了山洞。那山洞离钟馗庙不远,其实就在我们爬上文头山的背坡上。   廖光明刚来到钟馗庙,就看到了我,便出现了他喊我的那一幕。   至于那些山魈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廖光明估计是这文头山是山魈的领地,它们不允许任何的异类进入。比如野猪啊,我们啊,都成为了它们攻击的目标。当然廖光明本人是它们请来的,则另当别论。   听了廖光明的讲述,我总算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但是对于什么解救魂魄,煞气怨气的,依然是很懵懂。廖光明指着那钟馗神庙说道:“其实很简单,那魂魄现在就在钟馗像的下面压着,如果想要救出魂魄,就先要挪走这尊神像,如果挪不走,毁了这钟馗像也成。但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那钟馗像我们毁不了,有一股煞气挡着。”   “怎么可能?”我有些不解,钟馗即便是再厉害,面前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泥胎而已。哪有廖光明说的那么玄乎?   “不信你看。这东西就根本打不到神像,半路就会被煞气震开。”说着廖光明从旁边捡起一根一尺长的干木棍,推开钟馗庙的门,朝着那钟馗神像扔了过去。   结果那木棍一下子就打在了钟馗的身上,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这很正常啊,和廖光明说的完全不同,这有什么意外?我们都看着廖光明。   廖光明也很诧异,灰脸说道:“不可能啊?怎么突然那股煞气弱了许多?”   我摆摆手:“光明哥你是不是弄错了,那神像哪有什么煞气啊,我这剑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要是有煞气护着,我哪能取得下来?”   廖光明一愣:“你这剑是钟馗的?你居然能拿下钟馗的剑?”   我一脸不解,说这有什么稀奇的?   这时廖光明领着我来到钟馗神像的前面,指着钟馗手握的地方。那地方原来是握着剑柄,现在只是空握着。   廖光明指着那里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仔细看了看,终于让我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我这把剑,手柄的地方有前后护手,也就是说,在剑的末端,有一块突起。和手柄形成了一个凹型,这个看过大宝剑的人都会明白。   而钟馗的手,握着剑,手心形成了一个中空。   按照正常的理论,在没有破坏钟馗的手的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完整取下这把剑的。 第121章 神游钟馗殿   我也懵逼了,事实是我当时毫不费力地取下了这把所谓的巨吃剑。   当时由于着急,我是直接上去拿的。根本也没顾忌到是怎么拿下来的。现在看起来。的确很匪夷所思。难道这把剑冥冥之中就是应该我拿的?   廖光明来到那神像前面。看了看,问我:“双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我哪知道?我来到这钟馗庙,要说有什么巧合的地方,也就是我身上也有个钟馗纹身,仅此而已。难道就因为这个,我就能摘下那把宝剑?”   “快。我看看。”廖光明动手开始掀我的衣服。   其实不用怎么费力。我的衣服本来就已经零碎得不成样子了。将那些碎条往旁边拨了拨,就把腰间那个钟馗的纹身露出来了。   这时我扭着身子。看到自己的钟馗纹身,却发现整个纹身比原来清晰了很多。整体的颜色泛红。给我的感觉是现在那纹身已经神气活现,气血两旺。呼之欲出了。   “真是妙啊。”廖光明看着这纹身,喜不自胜。   “到底怎么了?这咋回事啊?”我却一直都没弄懂。   “这都不明白?神体归位了。这钟馗活了。”   就在这时,突然那只一直站在一旁的山魈,发出一声怪叫,唰地跳出了庙外。   我们还以为它要再次进行攻击,急忙做好迎战准备。   却发现那山魈躲在门外,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气势。   “别管它了。山魈之魈,鬼之肖者,小也。山魈本身就是一种最容易被小鬼利用的动物,也是最容易被魂魄占身的东西,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鬼,见到了钟馗真神,肯定是要退去的。”廖光明解释道。   我指着自己的纹身:“你是说我身上的是钟馗真神?这么厉害?”   廖光明点点头:“应该不会错。巨吃剑成功激活了你身上的纹身,又和这里的神像神合。现在我觉得你应该神游一下,印证一下我的想法,这对你以后也很重要。”   “神游?怎么神游?”我问道。   “很简单,一会我们都退出去。你就在这神像前面点三支佛香,然后打坐,精气凝神,就跟做梦一样,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听到你想听的,了解你想知道的东西。如果方便的话,帮忙问问山魈所说的那个被压的魂魄。看看能不能求钟馗把她放出来。”廖光明说道。   我点点头,我对自己身上的纹身,一直很想探究一下。爷爷只说是这梁家的相宅师身上的钟馗纹身,是以先人之骨,养后人之魂。那些纹身的颜料是用先人的骨灰纹成,极有灵性。而且在相宅师的身上与本体共生,由本体血肉供养。   但是这钟馗纹身,除了能够去病驱邪,还有什么用处,我也不得而知。今天廖光明说什么真神归位,钟馗活了之类的话,我也想验证一下真伪。   廖光明给了我三支佛香和火石,将其他人叫到门外,将庙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一个人留在里面,光线顿时暗了许多。只有一道月光从被山魈刨开的屋顶洒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那座钟馗神像,虽然面貌凶恶,如凶神一般,但是我看着却没有一丝的惧意。   我按照廖光明所指示的方法,去后面找了一个小香炉,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摆在了供案上。随后点燃了那三支佛香,拜了几拜,就插在了香炉里。   三支佛香,烟气袅袅向上升腾。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佛香味。   我盘膝坐在供案前面,闭上眼睛。   我不懂得什么神游的方法,只知道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我也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静静心了。   佛香本就有安宁人的心智的作用,在佛香的熏染下,我逐渐试着忘掉了所在的环境,忘掉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和使命,脑子里逐渐空明起来。   而此时,我看到在自己身体的一侧,飘出了一股淡淡的白雾,那雾气升起来,逐渐扩大,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形分明就是钟馗本身,而我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发飘,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脱体而出。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正盘膝坐在供案的前面,双目紧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我神游的状态吗?”我想问,却不知道问谁。   这时,那个钟馗逐渐向自己靠拢,而我感觉到慢慢地和那个钟馗合为了一体。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和他合为一体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全都变了。   眼前原来那座破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庙堂,到处都是雕梁画栋,而且香烟缭绕。   我独自朝庙堂的正堂走去,感觉到脚下虚虚的,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香烟散了一些,我看到在正堂端坐着一个人,那人他面色黝黑,头戴乌纱,身穿锦袍。打扮和那个神像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他的脚下并没有踩着小鬼,手里也没提着剑。   他端坐在正堂,也正盯着我看。   显然上面坐着的就是钟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神?看着的确和泥胎的气势有着天壤之别。那泥胎即便刻画得再惟妙惟肖,再逼真,跟真神比起来依然是小巫见大巫。   我所看到的钟馗,从上到下都透着庄严,不怒自威。让人看着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来啦?”突然在正堂传来一声,这声音声如洪钟,但是我居然分辨不出来自哪里?只觉得这声音不像是来自我所在的空间。   我左右看了一下,这里除了我,也就是上面的钟馗了。   “别看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那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看着上面的钟馗,有些不敢相信,值得怯怯地问道:“是……钟馗大人?”   “呵呵,你我都是钟馗的化身,只不过我是借神像来做一尊真神,你是一个纹身,做一个分神。所以不必大人相称。今天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正需要你的帮助。”   我见这钟馗并没有以势压人,反而显得很随和,便试着跟他交流。   “我这钟馗庙,一直没有香火。缺少了香火的供养,我驱鬼的煞气也日渐衰退,如果我的煞气不足以压制那些小鬼的怨气,他们就会跑出文头山,变成厉鬼,为祸人间。”   我点点头:“你是想要香火吗?那我一会出去给你供几炷香。”   钟馗摇摇头:“没用。香火不是几炷香的问题。需要的是香客们的诚心和诚意,这样敬出来的香火才能供养我们的真身,而且这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像那些临时抱佛脚,烧香祈愿的,对我们没有任何的益处,当然对他们来说也是得不到福荫回报的。”   “那我该怎么帮你?”我问道。   “取你眉心之血,补我中气之魂。”   我点点头,打心里感觉跟这个钟馗很亲切,丝毫没有生疏感。对于他的要求,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时就看上面的钟馗,突然手中多了一支朱笔,那笔的笔锋硕大如斗。   他唰地一挥朱笔,笔锋暴涨,我就感觉到眉心一痛。   随后一点朱红自我眉心飞离,染到了那朱笔的笔尖上。   钟馗倒转朱笔,在自己的眉心处,描画了一笔。   顿时在他的眉心,多了一道血纹。那血纹绽着红光,时涨时落。   “哈哈哈……好了。我又能压住邪秽几十年了。”钟馗朗声笑道。   “那……我身上的纹身,到底有什么作用啊?刚才有人说他活了?”我心想,得借这个机会,把我自己的事问清楚才行。 第122章 老魂   上面的钟馗点点头:“你那个是睡钟馗。是用先人的骨灰纹上去的,虽然早已苏醒,但是需要阴气滋养。否则就会连同你的本体一起死亡。这个你都知道吗?”   我点头说知道。这些爷爷都跟我讲过了。   “睡钟馗,已经苏醒,现在的确是复活了。但是现在起到的也只是一些最初级的作用,他身上还有很大的潜能没有发挥。需要一个彻底的激活才行。”   我一喜:“那怎么样才能彻底激活他?你能帮我激活他吗?他到底还能发挥什么大的用处啊?”   钟馗点点头:“我可以帮你激活他。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和道行,还远远不能控制他。弄不好还会被他反噬,所以现在还不是激活他的时候。”   “那……要什么时间才能激活他?”   “等到可以激活他的时候,就可以了。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帮你激活他。”钟馗说道。   我一听。这不是废话吗?不过不激活就不激活吧,听说激活了还容易反噬。我还是少惹一点麻烦的好。至于什么时候能激活,我就凭天由命吧。就比如说现在。几天前有谁会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和一个钟馗的真身来对话?看来一切命数都有天注定。   我突然想起来。廖光明还让我问问那个山魈要救的魂魄的事。   我问他这里是不是被他压着一个异族女子的魂魄,现在外面有个山魈想要救她。   钟馗眉毛一挑:“这事你也管?他找到你了?”  我点点头。我没想到提到了这件事。钟馗似乎情绪马上就有了转变,我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煞气,让人的汗毛都立起来那种感觉。   “你知道我这的香火为什么不旺了吗?”钟馗问道。   我摇摇头,我曾经看到这钟馗庙里面,是有很多的香炉和纸灰的,这说明当时这庙也曾有过香火,而且还很旺。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文头山上建一座钟馗庙,既然建了,就应该有它存在的价值的。   “当年这钟馗庙,虽然不敢说是香火鼎盛,那也是有很多香客来烧香祈愿的。但是自从这群山魈来了之后,不但没人敢再上山,就是那些动物也被它们赶下山去。试问一座山,没有了生灵,还有什么灵气。山无灵则破,庙无气则死,我这座钟馗神庙就变成了一座死庙。今天如果不是你来,我眼看就要压制不住这些邪秽了。”钟馗说道。   听钟馗这么说,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问钟馗:“那些山魈为什么要守住文头山,让生灵退去,灵气尽毁?”   “我不知。”   “原因就在你这里啊。”   “在我这里?怎么在我这里?”钟馗不解。我心里好笑,看来神灵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   “这是一个死结。你困住的魂魄的那个女人,定然和外面的山魈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你困住了魂魄,而那些山魈想要救她,但是因为有你在这文头山坐镇,他们又奈何不了你,于是就想到了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他们占据在文头山上,无论是人类,还是生灵,但凡进入到这里的,全都赶出去,甚至不惜动用杀戮。”   “有这等事?”钟馗听了很是意外。   “你就在这文头山上,可以说是这文头山唯一的真神。怎么对这里发生的事,全都不知情吗?”我疑问道。   “废话,我又不是山神,这里发生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我的职责就是将这些邪秽压住,还有驱邪抓鬼。这山里又没有鬼,我就只能坚守钟馗庙,压住这些没去投生的魂魄了。”   “这就是了,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死结。你压住了魂魄,而山魈们想要救这个魂魄,于是就在外面驱赶生灵,屠戮生灵,让这座文头山,失去灵气。这样你的法力就会减弱,煞气就会消失,这样就能放出那个他们想救的魂魄来。而你却死守这里,想尽一切办法来压住邪秽,即便此山失去灵气,也要压住魂魄。今天你又用我的眉心血,续了煞气,这样的话,就永远无解了。”我心里也在思量,其实我对那个山魈想要救的魂魄是谁,都一无所知。所以这次我帮了钟馗,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居然是这样?这帮猢狲,想用这个办法来对付我,休想。”   “钟馗大人,你到底为什么要困住那女人的魂魄啊?放她投胎去不好吗?”我问道。   “这件事,我不想多说,而且多说无益,你想知道,还是想破解,就去问那些猢狲去吧。另外你我有缘在此相见,那把巨吃剑,就送给你了。以后也许你能用的上,等到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巨吃剑就是个见证。”钟馗似乎是下了逐客令了。   说话间,钟馗的朱笔再次一挥,我只觉得脑门一热,身体就如悬空了一般,忽忽悠悠的从空中往下落。   很快我身体一动,睁开了眼睛。   一切都回到了现实,刚刚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我无法验证,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地真实。   我看了看手中的巨吃剑,摸了摸眉心。刚刚钟馗好像是取了我的眉心血,然后用朱笔在他自己的额头刷了一笔。   想到这里,我抬头去看,发现那钟馗的神像,原来握剑的手中,此时多了一支朱笔,那笔锋如斗,泛着血红的颜色。   而在钟馗的眉心处,赫然多了一道血纹。   那血纹犹如钟馗的第三只眼,给钟馗神像更增添了些许威严。   看来一切都不是梦,是我的魂魄和身上的钟馗纹身一起,神游到了钟馗神殿里,而且还和钟馗有了对话。   这一切说出来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却真实地存在我的生活之中。   我推开庙门,看到廖光明为首的几个人都等在外面,就连那个山魈,也戴着大草帽等在那里。显然他也知道我这次神游,关系到那个魂魄是否能够被放出来。   我冲廖光明点了点头,说见到钟馗了。   “真的?你们还真是有缘啊,都说什么了?”   我看了那个山魈一眼,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钟馗和山魈之间,居然存在着这么大的一个冲突。双方互不退让,这事就没有解决的余地。   我低声问廖光明:“这钟馗好歹算是一尊神啊,这山魈怎么这么胆大,敢跟真神对抗,坏了真神的香火?”   廖光明摇摇头:“我估计这山魈,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山魈,占据山魈身体的应该是一个老魂。一个几十年,上百年的老魂,对一个没了香火的钟馗神,实力未必那么如你想的那般悬殊。”   我一摊手:“那现在该怎么办?”   廖光明转身对着那山魈说道:“前辈,事到如今,你也别隐藏了,有些事,咱们还是说开了好一些。你把事情说清楚,咱们才好帮你啊。”   谁也没想到,那山魈扬起了头,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笑完之后,山魈将头上的草帽摘了去,露出了里面那张猴脸。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说说。希望你们,特别是这个小兄弟能帮帮我。”说着山魈指了指我。   我也曾经听到过这山魈说话,但是他在极力掩饰,在模仿人的说话,所以听起来还很生硬。没想到此时他说出话来,完全就跟人的一样,听不出一点模仿的意思。   按照廖光明的说法,他是一个老魂,占据了山魈的身体。他为了救那个女人,不惜诛杀文头山生灵,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苦衷? 第123章 原始村落   那山魈口吐人言,原来并不是它多有灵性,而是因为有一道老魂占了它的身体。   山魈本是一种猴科动物。但是廖光明曾经说。山魈之魈。小鬼也。就是说山魈的身体趋鬼体,最易被人类没去投胎的魂魄利用,所以我们见到的一些所谓的山鬼,就是被魂魄占了身体的山魈。   照此说来,眼前这个山魈,居然能驱动山魈群,占据了文头山。公然和鬼界之神钟馗对抗。可见必不是普通的魂魄。   廖光明说他是一个至少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魂。那山魈也没再隐瞒。跟我们说出了原委。   占据了山魈的魂魄生前本名叫樟,原本生活在山区里的一个封闭的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三五十户人家。大家邻里之间相处融洽,其乐融融。村子虽然闭塞。但是由于与外界接触的不多,所以比外界少了更多的世俗气,多的是纯朴和善良。   村子里很少和外界联系,也几乎没有外人进村。全村就只有村长一个人可以进出,其他人不准出村,更不准私下与外界联系。只有村长一个人在必要的时候外出一趟,带回来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储备。村子里每当到了汉子需要成亲的时候,村长也会从外面带回来女人与之婚配,生育子嗣。没有人知道村长是从哪弄来的女人和物资,村长每次回来都不跟大家说外面的情况,所以大家都认为这外面的生活跟村子里是一样的。   村民对村长极为崇拜和尊敬,因为村长肩负着村子的生存和繁育。   为了方便称呼,村子里的人干脆就都起了单字的名字。比如说这一批出生的以金属器具命名,叫锅、铲、禅、锹……还有的以飞鸟命名,比如鹰、鹤、雁、鹞等等。   而现在占据了山魈身体的魂魄是以树木命名,他叫樟。而村长名字叫禅。   但是在某一年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因为一伙人的进入,打破了村子里面固有的平衡。   那伙人是来到村子里,带着枪支武器,仗着势力和财力很快就成为了村子里的新贵,他们带来了很多外界的新鲜事物和思想,让一辈子也没出过村子的村民们大开眼界。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村长从来没对他们说起过呢。但是他们不敢对村长有任何异议。   而樟当时正值壮年,自小喜欢村子里的一个同龄女子桦,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村子里的传统是必须与外来人才能通婚,这其实也是为了避免近亲繁衍。但是当时的樟却不想娶村长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只想和桦结婚。   桦对樟也很中意,两个人甚至想到了一起私奔,逃出村子。这在当时算是公开挑战村长的权威,按照村规是要受蚊刑的。   蚊刑是村子里比较残忍的一种刑罚。就是让受罚者赤裸身体,绑在树林里。那里的蚊虫非常凶,叮到人身后,先痒后痛,最后的感觉是万蚁噬心,生不如死。如果不加任何的驱赶手段,不出半夜,别说是赤身裸体,就是穿着衣服,也会被蚊虫叮死。由于这种死刑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要遭受痛苦的过程,所以大部分的村民不敢有任何反对村长的行为。   樟和桦秘密准备了很久,日期路线都策划好了。但是就在樟和桦准备出逃的时候,那伙人来到了村子。   樟和桦便放弃了出逃,将时间延后了五天,因为这伙人的到来不是村长领回来的。所以大家都很好奇,村长会怎么处置这些不速之客。   结果这伙人到了村子,不光将一些先进的思想带了进来。更将一些先进的生产力也带到了村子。这些人之中尤以一个年轻人更为优秀,不但长相帅气,而且谈吐不俗。这一下子就捕获了村子里未婚的女子的心。每天里这年轻人就给这些女子讲一些新思想新思维。   他说现代女性要做自己的主,不能像个牲口一样,仅仅作为生子女的工具等等。   这样的一家人很快就成为了村子里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   而村长禅此时却越看那伙人越不满。认为是他们的到来抢了自己在村中人的地位。但是那帮人手里有枪支弹药,村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于是禅找到了樟,问他是不是想娶了桦。见村长主动问起来。便点头承认了。并请求村长成全。   村长禅有备而来,便跟樟提出了条件。他想让樟秘密杀死外来人之中的那个年轻人。说事成之后,他亲自主持给他操办婚事。   樟听了喜不自胜,头脑一热便答应下来。因为私自出逃毕竟是下策,如果能得到村长的允许,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活在村子里了。   动手的时间村长也安排好了,居然就是樟和桦准备出逃的日子。   樟请求村长更改时间。但是村长却摇头说不。因为那个时间刚好是年轻人从村子里回住处的时间。动手无疑是最理想的时间段。   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桦。因为桦跟村子里的那些少女一样,对外来的年轻人充满了崇拜。   樟决定先杀了年轻人,再将事情真相告诉桦。那个时候村长就会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当天晚上樟手里提着刀埋伏在那年轻人的草屋外面等待动手。   虽然不算很晚。但是村民们早早就休息了。村子里一片寂静。   年轻人回到住处秉烛夜读,就在樟准备破门而入动手的时候。他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走来。樟急忙躲在一边,等那人影走近了,他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桦。   桦走过来一步三回头,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发现。   樟把牙咬的咯蹦蹦直响,恨意,醋意同时袭来。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和自己约好私逃,另一边却来私会另一个男人。   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和那个年轻人在桦心中的地位。孰重孰轻,高下立判。   樟气愤难耐,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也会这么快移情别恋。再加上他们平时在村子里基本没经过什么好的教育,思想比较激进,一气之下,他冲了出来,将桦连续几刀砍翻在地。   这时从桦的身上掉下来一张纸,樟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年轻人写给桦的一封情书。   樟更加气愤,再次挥刀直到杀死了桦。   樟杀的兴起,拎着刀,拿着情书就进去找那个年轻人理论。准备先质问他为何勾引自己的女人,而后再杀死他。此时杀死他,已经不仅仅是完成村长的命令,而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当那个年轻人看到一身是血的樟,还有那份情书的时候,大吃一惊。忙问樟把桦怎么样了?说他误会桦了。   樟不以为然,他亲眼看见的还会有错?   结果最后他在年轻人的要求下看了一遍那封情书。年轻人在那信的最后写明:君若有意,吾将生死求之。君若无心,以此笺与之故主也……   这话的意思,樟看不懂。年轻人给他解释说要是桦同意年轻人的追求,年轻人就会亲自登门求婚。如果不同意,就将这封情书原封不动还给原来的主人。   由此看来,桦来到这里,本就是准备拒绝年轻人的追求,来这里准备还情书的。很可能还了情书,她会去赴约,和樟远走高飞,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没想到却稀里糊涂死在樟的刀下。   樟见自己闯了祸,也是懊恼不已,自己的冲动,竟然害了心爱的人一条命。   他想对桦说声对不起,但是阴阳两隔,人鬼殊途。   但是当樟过去抱起桦的时候,却发现他虽然杀了桦,但是桦的身体里居然没有流血。   这怎么可能?桦的身体里怎么会没有血液?   于是樟将桦的尸体藏好,他便去了村长那里,准备问问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4章 活尸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山魈,也就是那个老魂的讲述。问道:“你就是那个樟吧?”   樟点点头。神情甚是凄然:“没错。我就是樟。”   一般在动物的脸上,很少能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现在那张猴脸上,凄苦的表情看着格外心惊。   廖光明又问道:“那你们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啊?”   樟说道:“村子在深山之中,叫盘龙岗。”   “盘龙岗?”我们几个几乎同时一愣,发口惊呼。   樟一愣,又点了点头。重复了一句:“没错。是叫盘龙岗啊。”   我一拍大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问樟:“你说的后来举家迁过去的可是姓卢?那个年轻人叫卢箫?”   樟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又继续追问:“他还活着吗?”   樟抬头望了望天。叹道:“时隔快百年了,谁知道他还活着吗?”   我问道:“你就一直没回过盘龙岗?”   樟摇摇头。   廖光明又问:“你们的盘龙岗。这么多年就一直与世隔绝,这说明外人很难找到。那么卢家是怎么找到的?”   这时。万老头突然说道:“不对吧,我也曾经在几年前进去过啊?说明外人也可以找到的?”   廖光明问道:“您当时是怎么到的那地方?”   万老头挠挠头:“我想想啊……啊,那次好像我在锯木的时候,追踪一头黄花羊进的盘龙岗。那地方我从来没有进去过。所以印象非常深。”   廖光明点头:“这就是了。您也说过在山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只有一些动物误打误撞才能发现那里。”   樟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那地方。”   我示意他接着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桦的身体里会没有血?   樟理了理思路,接着说道:“我去找了村长,村长听说我失手杀了桦之后,先是问我怎么杀的。我说用刀杀的。当时村长的脸色一变,变得狰狞可怕,他质问我发现什么了?我就说我发现桦的身体里没有血。而村长禅听完之后,面露凶光,他抽出墙上的一把猎刀,就砍向了我。”   樟说的这一切,在我们听来,越来越扑朔迷离。村长怎么又对樟动手了?   樟到了现在依然对村长当时的举动十分不解,他说当时自己没有料到村长禅会动手,他躲了一下,躲过了要害,胳膊被砍中了。   令樟意外的是,自己的胳膊居然也没有出血。   说道这里,我问樟:“你们在村子里生活那么多年,平时不可能没有磕磕碰碰,怎么可能才发现自己的体内没有血呢?”   樟摇摇头说:“平时的小的磕碰,我们的确都没出过血。但是村长是村子里最老的人,他告诉我们说我们的皮肤由于长期在山里生活,食用一些特殊的草药,所以皮肤有一定的修复功能。一些小的伤口,没等流血就愈合了。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些伤口,只要不太大,一会就自动愈合了。”   现在听来,村长的话,说的更是离谱。但是当时来讲,村长说的一切就是真理,没有人去质疑。   没想到村长居然要杀死樟,樟不敢反抗,仓皇出逃。到外面背着桦的尸体,逃离了盘龙岗。   离开了盘龙岗,樟背着桦的身体,一直逃到了这座文头山上。   当时山上还有很多生灵,樟将桦的尸体埋在了文头山。但是在那之后的每天夜里,他都会梦到桦,梦到桦的鬼魂变成了厉鬼,无法投胎,每次都向他索命。   本来樟就对失手杀死桦感到内疚,这么一来,他更觉得没办法独活在世上,还不如死掉变成魂魄去给桦道歉,以求赎罪。   樟的性子刚烈,想到做到。他干脆也一刀自杀在桦的坟前。   但是樟死掉之后,却依然见不到桦。最后他才发现桦的魂魄居然被山上钟馗庙给收去了。   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魂魄,无法和钟馗对抗。于是他便附身在一只山魈的身上,通过杀死山上的生灵来让钟馗庙缺少香火,减少灵气,以便让钟馗法力降低,好救出桦的魂魄。   事情讲述到现在,按说应该说完了。   但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首先是樟和桦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没有血?廖光明沉思了好一会,抬头说道:“我想是这样,不是樟和桦的身体里没有血,而是整个村子里的人,体内都没有血液。当然那个村长和后来的卢家除外。”   我们听了这个就是一惊,“正常的人,体内怎么会没有血呢?”我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没错,正常的人,体内肯定是有血的。那么他们的体内没有血,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那是……”   “我在想,他们不是人,而是尸。”廖光明推断道。   “尸?僵尸?万木生那种?”我想到刚刚打过交道的万木生,难道廖光明所说的盘龙岗的人居然都是僵尸?   “不是僵尸,应该是一种活尸。僵尸严格来说,是个死人。而活尸则是介于生死之间的一种存在。我所知的活尸,有语言,有思维,能正常的生活,但是另一方面他们的神经以及循环系统,都已经死掉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都是活尸,但是我不解的是,他们已经不需要靠进食来维持生命,而且他们也不具备了繁衍能力,为什么村长禅还会经常出去采购物资,甚至给他们带回来女人结婚呢?”廖光明解释了一下,也提出了他自己的疑问。   赫连双一直在一旁听着,这时她插嘴道:“那村长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按照我们刑侦的角度来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掩盖真相。掩盖什么真相,应该就是廖大师所说的,他们都是活尸的这个真相。”   一旁的樟听廖光明和赫连双说完,急忙争辩:“不对不对,你们说的太离谱了。我们怎么可能是什么活尸呢,我们每天都要进食,而且的确也有生出小孩子的啊。”   赫连双摆摆手:“你们进食,也许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你们又没试过不进食的话,会不会死。”   樟听了之后,一时无语,事实也的确如此。   赫连双又接着说道:“我问你,你们说一直都在生孩子,那么生孩子的是外来的女子,还是你们村子里原来的女子?”   樟想了想:“凡是生出孩子的,都是外面来的女人。而且生完孩子的女人也都死了。”   赫连双说道:“那不就是了。你们村子里的人都是活尸,只有外面的女人才能生出孩子来。”   樟又说:“那也不对啊,刚才大师不是说,我们都是活尸吗?即便那女人是正常的,又怎么会生出孩子来?”   廖光明说道:“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孩子的生父也是一个正常人。而在你们村子里,必定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你是说……村长禅?”樟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   我看到樟都快崩溃了,他挠着山魈的毛发,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廖光明又说道:“其实你们村长隐瞒你们这件事,恐怕也未必是有什么企图。活尸之所以叫活尸,就是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每天还活的很滋润,很舒服。这样算起来,还算是半人半尸,如果一旦知道自己是个活尸,那就完全会失去思维,失去语言,失去思想,失去作为人的一切。刚刚你不是说,生完孩子的女人就都死了吗?这估计也是怕时间长了,村长怕她们发现你们是活尸的秘密,才不得不杀死她们的。”   我咬了咬牙:“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村长禅的手段也太过毒辣了。” 第125章 风水树【捧场满50000云币加更】   廖光明看了看,说道:“想那么多没用,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出发吧。”   我一愣。问他去哪?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废话,咱们干嘛来了?去盘龙岗啊?咱们不就是要找那个卢箫吗?你……不是要找……那个啥吗?”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是我要找五帝王钱中的开元通宝,而且是一枚后钱。这枚开元通宝后钱,据说比我家祖传的王钱还要正宗。   我当然知道要去盘龙岗,只是现在这边的事似乎还没有结束呢。   廖光明看出我的意思,他指着那个山魈说道:“我们自己是没办法找到盘龙岗的,需要樟给我们带路。而且樟和桦的事。也跟村长禅有关。这次我们不单要找卢箫,而且还要找到禅。弄明白这个盘龙岗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樟却摇摇头:“对不起,大师。我不能跟你们去。我要守在这里,钟馗一日不放桦的魂魄投生。我就让这座文头山一日没有生灵。”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说道:“樟。现在桦的魂魄还被钟馗拘着,你知道归根结底是为什么吗?”   樟摇头说不知。   廖光明解释道:“我估计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就是你们两个一直在对峙,互不退步就僵持在这里。另一方面我估计是,即便钟馗放出了桦,桦也不能去投胎。钟馗好歹算是一尊地府的正神,他不至于因为个人的喜好来左右自己的行为。他拘了桦,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这跟桦的出身有关。投胎的鬼魂,在地府是需要验明正身的。但是桦去连己是人还是活尸都不知道,地府怎么能收呢?”   樟听了廖光明的解释,若有所思。   廖光明接着说道:“所以,你必须领我们去盘龙岗,我们找到村长把这些事都弄清,这样明确了桦的身份,才好让钟馗放他去投胎。”   不管樟明白不明白,我们几个好一顿苦口婆心,才算说动了樟带着我们去找盘龙岗。   我们几个就万老头去过一次,而且还是碰巧追踪一头黄花羊才进的村。如果樟不带路,我们几个想找到盘龙岗还是很困难的。   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全都去了山魈所在的山洞休息。   廖光明领着我们来到了桦的尸体前面,这尸体本来已经下葬,但是后来樟又将尸体挖了出来。因为魂魄没有投生,这尸体埋着也没什么用。   廖光明指着桦的尸体说道:“你看这尸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腐烂,还有那指甲和头发都有生长的痕迹,一切都跟我所知道的活尸很像。”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如廖光明所说,桦的尸体,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放置,居然就没有出现尸斑。而且头发和指甲,果真还有生长的痕迹。   那个盘龙岗里,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活尸,总之有些不太正常是真的。   我们离开鸡婆婆的木屋,进到山里,就遇到了各种离奇危险的事,身心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这时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们东倒西歪躺在山洞里,谁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几个小时以后,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我们需要出发去盘龙岗了。   廖光明、赫连双和我自然是要去的,而万老头这时显得很义气,他说我们帮他料理了万木生,这次他一定也要跟着。   我是见识过万老头的斧子的厉害,而且廖光明对万老头这种老的锯匠推崇有加,对于万老头坚持要去,我们自然都是满心欢喜,这样起码我们的力量又增加了。   樟现在只是一道老魂,依然需要借助山魈的身体。但是依然需要借助那顶草帽来遮挡太阳带来的阳气。看来这草帽传说的很悬乎,其实最主要的作用居然是这个。   樟昨晚并没有在山洞里住,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就发现外面黑压压站满了山魈。粗略估计,没有一百多只也有八九十只。   那些山魈站在山洞外面,趴伏在地,朝着樟开始膜拜。   没想到樟这些年,居然将山魈这个队伍治理得井井有条,进退有度。从它们对我们进行围攻时候的战术就能看的出来。   樟站在山洞前,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那些山魈停止拜服,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开始分不同的方向散去。   转眼的工夫,在场地中间就只剩下了两只比较健硕的山魈。   看这情况,应该是其他的山魈都被樟派去守山了。因为在樟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是不能允许有任何生灵再次进入文头山的。   至于剩下的那两只山魈,在其他的山魈离去之后,就窜到了樟的身后,亦步亦趋。   我看着好笑,感情樟这是带着两个随身保镖啊。   廖光明低声说道:“樟应该还是对村长禅有一定的忌惮。”   我们几个离开了文头山,在樟的带领下,去寻找盘龙岗。   结果经历了这么多年,樟居然对路线也有些模糊了。他带着我们也走了不少弯路,足足在山里绕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却依然还在附近的山峦转悠。   到了第二天,依然如此。   我们在樟的带领下,足足走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正午,樟指着前面一片地方说道:“如果我们没走错的话,这一代应该就是盘龙岗了。但是我却根本就找不到进村的路,这和我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我抬头看过去,发现我们已经走进了一片山谷之中,周围群山环绕。   廖光明指着远处的山脉,说道:“你看那山势,果然像一个盘龙,这里的盘龙岗果然名副其实。”   而在樟所指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樟说正常来说,这里应该就是盘龙岗的入口了。   “难道是经过这么多年,盘龙岗搬家了?”我独自嘟囔着。   万老头此时却走了上来,来到那片树林的前面,端详了许久。   廖光明赶紧跟了过去,问道:“万师傅,您看出什么了?”   万老头摇摇头:“不对,这些树不对劲啊。”   我们听到万老头的话,也纷纷聚了过来。万老头在这山里多年,对这些树木自然是极其熟悉的了。   廖光明问道:“哪里不对劲了?您也感觉出来这里阴气比较重了?”   万老头却摆手说不是,他说:“阴气不阴气的,我不清楚。我看的只是这些树,你们看,这些树的长势明显和周围的不太一致。有些地方还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势。无论是朝向还是阴阳。”   可是我们朝着那些树看过去,却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些树木枝叶繁茂,根粗干壮的。   万老头迈步来到那树林的中间,其中有一棵松树,相比其他树木更粗更壮。   万老头用手拍了拍那松树,抬头往树冠的方向看了看,又把耳朵贴到树干上仔细聆听,同时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折腾了半天,万老头指着那棵松树说道:“你们信不信,这树是镇这里风水的。树上有一只穿山甲,还有一条棋盘蛇。”   我们听了都笑了,我虽然相信万老头的本事,但是也将信将疑。   即便是蛇会上树,也不可能上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吧?难道那树上有什么鸟窝?更别说什么穿山甲了,它爬那树上去干什么?   万老头回身对我们说道:“如果我们要进盘龙岗,就必须毁掉这个镇风水的树,但是可能就毁了这盘龙岗的风水了。你们看,我们要不要打道回府?” 第公告   跟大家说一下,今天早上接到电话,十三的姥爷去世了。一个善良淳朴慈祥的老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几天十三肯定是要去料理丧事的。但是十三会尽量抽出时间码字更新。由于没有存稿。所以更新时间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么稳定,可能会延后一些。请大家谅解。 第126章 锯匠发威   我好奇地问道:“万大爷,怎么毁掉?你有办法是不是?”   万老头点点头:“当然,这个是要有技巧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我从事锯匠几十年。对这个还是有点把握的。”   “好复杂的样子。那到底要怎么做?”   “砍掉!”万老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卧槽。”我一拍脑门,这算哪门子技巧啊?   万老头斜了我一眼:“你小子不相信我是吗?砍树也不是乱砍的,你们要是决定了。等下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廖光明走上来,说道:“是不是进这卧龙岗必须要砍掉这棵风水树?”   万老头点点头:“如果樟确定这里就是原来盘龙岗的入口。这棵树就必须毁掉。要知道砍掉这棵树,就会迫使上面的棋盘蛇和穿山甲搬家,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樟走了过来,说道:“我刚刚辨认了一下,这地点应该不会错。”   廖光明和万老头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就算确定下来砍树了。   虽然廖光明在很多方术的领域都很精通,但是在这大山之中。砍掉风水树他就不如万老头在行了。所以一切都是由万老头来安排。我们几个给他打下手。   万老头先虔诚地跪在那棵大松树前面,双手伏地。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随后。他站起来,绕着那棵松树转了三圈。   随后他就开始给我们派任务,他开始在松树的周围量着步点,让廖光明站在上风头的东南位,在他砍树的同时,让廖光明大声喊喝:“东南韦陀位,九离到南阳!”   而后万老头让我站在松树的西北位,因为我的气场不如廖光明,他特意让我拿着巨吃剑,在他砍树的同时,让我大喊:“西北天王属,卯上震青州!”   安排我俩,万老头摇摇头:“本来我们应该安排四方=位的,可惜现在只有你们两个,只能拼拼运气了。”   我一指赫连双和樟:“这不是还有两个呢吗?”   廖光明说道:“他们一个是女子,一个是魂魄,都是阴的,在这种纯阳矩阵里面,是不能出现的,否则会弄巧成拙,毁掉整个大局。”   万老头点点头:“正是如此。”   说着万老头拎着斧头,来到两棵稍微细一点的树前,斧头挽了几个斧花,寥寥几斧,就将两棵树砍倒。随后又砍掉树头,修了修枝杈,地上就多了两个类似木头人的树干。   万老头对廖光明说道:“大师,请两道符。”   廖光明点头,从包里掏出黄符纸,用笔一气呵成勾画了两道符篆,啪啪贴到了两个木头人上面。   万老头将那两个木头人,分别放在了东北和西南位。   这样我们两真两假分别镇守了四方。   接下来万老头就准备开始砍树了,他对我们大家说道:“一会砍树的时候,从开始到结束,大家不能互相喊名字,不然树妖就可能追上身,后患无穷。”   大家会意,万老头抄起了斧头,又嘱咐我和廖光明:“你们两个站在原位,千万别动位置,无论发生什么,切记。”   见万老头的神情很是凝重,我才意识到,原来砍这风水树,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不免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   等到一切就绪,万老头才抄着斧头,来到那棵巨松前面。   万老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呔……”   那喊声如洪钟,竟然震得我耳朵发麻,在空中久久未散。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万老头的斧头已经下去了,砍在那树上,那松树颤了几颤。   要知道那松树足有两抱粗,而万老头的斧头虽大,但是居然能将树砍得颤动,真是匪夷所思,神乎其技。   紧接着,万老头的斧头像雨点一样落了下去,每砍一下,万老头都会呼喝一声。同时,我和廖光明按照万老头的指示,不停地喊着属于我们的那两句口号。   一时间,万老头的呼喝声,我和廖光明的喊声,以及斧头砍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同时我也看到万老头的头上汗如雨下,但是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敢缓下来。   这么粗的树,从一边砍肯定不行,需要从四个方位同时砍入。万老头不同地变换着方位,场下已经是木屑纷飞。   从东南、东北、西南三个方位下的斧子,进行的都很顺利。唯独在西北位,万老头几斧子下去,居然只砍进去大概有两寸深,就再也下不进去斧头了。   万老头的汗越出越多,我心里更紧张了,因为这个方位是西北,正是我对着的方位。我不知道这种不顺利,是否跟我有关,我是不是能帮上他什么。   “臭小子,大声喊,把剑挥起来。”万老头喊道。   我马上提高了声调:“西北天王属,卯上震青州!西北天王属,卯上震青州!……”同时我将那巨吃剑在身前挥舞起来。   巨吃剑发出呼呼的风声……   万老头再一次抡起斧头,这一次砍在西北位,结果那一斧子下去,竟然从树身上渗出了血来。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是万老头就像没看见一样,依然挥斧如飞,砍在树身上。   这下子进展似乎快了许多,四面的斧印越来越深……   结果砍到后来,令人惊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四面的斧子,看着都砍到了头,也就是说,树已经完全砍断了,但就是不倒。   而且当时的风还不小,古松在风中摇晃不停,我全身都是汗,生怕那树被吹倒到我这边来。   但是那树摇来摇去,就是倒不下来。   万老头顿时显得很惊慌,脸色大变。他提着斧子,不停地围着那棵树念念有词。   这时,突然在东北方位的那个木头人,卡啦一声,从中间断了开来。   这一下把当场的人都吓得不轻,那方位是木头人,如果是真人呢?后果不堪设想。   万老头围着树走动的频率更快了,嘴里念叨的也越来越快。   结果好像万老头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一会的功夫,另一个木头人也从中裂开了。   我手心里全都是汗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我和廖光明了。   由于我和廖光明之间隔着那棵松树,我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此时作何想。   但是就在这时,万老头突然大喝一声,将那把雪花板斧,唰地向树顶的方向甩了出去。   也不知道万老头的身体里有多少力气,这斧子居然被他甩出去老高。斧子翻着跟头向树顶窜去。   当斧子几乎达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就听到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响。那松树呼地倒了下来。   我看到树倒下来,心里一凉,心说坏了,我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因为那树直直地向我这个方位倒下来,我听到了赫连双发出的惊呼声。   我很想转身跑掉,但是万老头有言在先,让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动一丝一毫。   我做了一个短暂的选择,跑还是不跑。不跑的话,万老头算的会不会有误?   但是我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听万老头的。   我颤抖着身体,静立在那里。   那棵松树,挂着风倒下来,就从我的身边倒在了地上。如果那树有一点分差,我就被砸在下面了。   当松树倒地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好像是重生了一般。   而且就在那一刻,在场的人全都看到了另外一个令人惊奇的一幕。一只穿山甲和一条一米多长的棋盘蛇从树中弹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127章 倒生树   这一幕被大家看在眼里,全都是惊奇万分。   而那穿山甲和蛇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却像是一点也没受伤。   穿山甲和蛇从地上弹了起来。唰地分别向东北、西南两个方向窜了下去。   那两个方向正是木头人镇守的方位。它们也是看准了。才冲过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万老头大呼一声,提着斧子。早已窜到了西南位,同时喊道:“西南双无常。酉兑过西梁!”   窜向那个位置的,正是那只穿山甲。   穿山甲遇见了万老头,还来不及躲闪。万老头斧头一挥,一道寒光过后,那只穿山甲就被他劈翻在地,痉挛不止。只一会功夫就断了气。   而那条棋盘蛇。所谓的棋盘蛇就是人们俗称的五步蛇,扭动着身体向东北方向急窜过去。   那里的木头人早已断裂开。廖光明的符篆也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好在赫连双和樟以及樟的那两个保镖正站在距离那里不远的地方。见到棋盘蛇窜过去。好个赫连双提着匕首就冲了过去。   我心里起急,那蛇可有毒啊。赫连双的匕首太短。很容易遭到蛇的近身攻击。   没想到那蛇并不恋战,身体一扭,躲开了赫连双,朝着她身后窜去。   这时我看到樟木呆呆站在那里,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按说他加上两只山魈,本就凶猛,弄死一条蛇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蛇利用这个机会,身子在空中扭了几扭,就钻进了树林之中,转瞬不见。   万老头一跺脚:“唉,到底让它给跑了。”   廖光明也很懊恼,大声问樟:“你们怎么不动手?”   樟摇摇头:“蛇是我们盘龙岗的图腾,是地方神,我不敢动手。”   听樟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卢方临死的时候,的确是说过,卢箫所在的那个村子.,是以蛇为图腾的。   不过这樟也够牛的,连钟馗都敢惹,居然怕一个所谓的地方神,怕一条还没能成精的蛇。   我转头问万老头:“这蛇跑掉了,后果会怎样?”   万老头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我做锯匠这么多年,遇到这样的事也有几件。我对付树上的仙灵的方法和别人不同,可以说是霸道一些。别人都是先作法请仙灵挪地方,然后再把树给砍了。我是先封住八门,也就是八个方位。如果人手不够,就封住四门,把仙灵逼住,再将仙灵打散。其实这个方法十分狠毒,但是却可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其他的锯匠请仙灵挪位之后不久,遭到仙灵的报复的。他们之后死的都很惨。别人看是死于意外,我看……哼……”   我看着万老头,看的出来,这老头也是一个狠角色,如果不是今天人手不够,他断然不会让那条蛇跑掉。只是不知道他这辈子,杀了那么多的所谓的仙灵,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万老头接着又说:“我做这个从来没失过手,这次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那蛇跑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愿它吓破了胆子,不会再来为难我们。好在我们刚才没有互相喊彼此的名字,否则注定会被那蛇灵追踪一辈子了。”   听到这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冷战,这大山之中的玄妙,还真的是步步玄机。   廖光明对此不以为然,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不停地打量着那片树林。   在这棵松树砍掉之后,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瘴气,在那瘴气之中,一条若有若无的小路逐渐显现出来。   樟指着那小路,惊喜道:“对,就是这条小路。这就是通往盘龙岗的。”   终于找到了进村的路,我们几个都很兴奋。我们离开省城,来到这终南山,一晃十多天,今天才算摸到了盘龙岗的边。   廖光明和万老头在前面开路,一点一点走进了瘴气之中。   我们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走进去,就发现这瘴气从外面看着不重,进来之后简直有种时空转换的感觉。瘴气遮住了太阳,里面光线很暗,如同到了傍晚一样。   一条雾气蒙蒙的小路,延伸向前,不知道通往哪里,这种气氛让人压抑。   而且我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阴风从路的尽头刮过来。   廖光明提醒我们:“大家都注意点,龙从云,虎从风,阴冷无常鬼吹灯,这股阴风来者不善。”   我们点了点头,万老头点起了一支火把。光亮总算让我的心稍微平复了些。   这时樟说道:“这里变化很大,和我当时生活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我们谁都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老头举着火把,拎着斧子率先朝小路走下去。   走过去大概有二三十米远,万老头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们不解,看到他死死盯着前方。   这时,透过那瘴气,我们看到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人影,而且那人影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不下几十人。   我心里暗想,糟了,我们砍倒了风水树,一定是盘龙岗里的人出来找我们算账来了。   稍微迟疑了一下,我们的队伍继续向前面走去,毕竟来了都来了,遇见什么都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何况这里又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结果当我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走到那些敌人的身前的时候,却有些哭笑不得了。   因为那些站立不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一棵棵树。   原本这林子里出现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树全都生长在这条路上,算是把道路堵得死死的。我看向万老头,这不会又是什么风水树吧,难道还得砍?   但是这次万老头摇了摇头,显然这些不是什么风水树。   我注意了一下,发现这些树有很多树根都露在了外面,密密麻麻的,互相交错,遍布了整个地面。有些树根甚至已经有半棵树那么高,树根和树同时组成了这片诡异的树林,而且那股强劲的阴风似乎就是从这些树林里面吹出来的。   “夏日飘雪,江河逆。树木倒生,阴鬼喜……这里有问题。”廖光明嘟囔了一句。   我没太听清,忙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廖光明盯着那树林,解释道:“夏天飘雪,江河逆流,树木倒生,这都是异象,通常是有违常理的,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阴阳互换的标志。这些树根本应该向地下生长,现在却都长到地面上了,显然不合常理,再加上这些阴风……”   “那这里没路,要不要砍些树根下来。”万老头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问道。   廖光明指着树林:“先试着往里面走一走,双七,再点一根火把。”   我应了一声,又点起了一支火把。   我们的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因为要绕过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那两只跟着樟的山魈,显得很不耐烦,走着走着,就窜到树上去了。   它们倒是很适应这种环境,在树上腾跃起来,前进的很快。   只一会工夫,就在树上不见了。   我想也许是樟派它们到前面打探消息去了。   果然,时间不大,我就听到在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两声山魈的嘶叫,樟也发出一声尖啸作为回应。听那山魈的叫声,很急切,我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樟的啸声不断,一会就看到两只山魈,从树林深处,快速地跑了出来。   山魈的脸上凸显惊恐之色,不过它们只是两只普通的山魈,并不会口吐人言。   我们全都看向樟,樟听完山魈的汇报之后,点了点头,看向我们。   大草帽之下,樟的表情很严肃…… 第128章 树包尸   我们都问向樟:“发生什么事了?”   樟摇摇头,说山魈在前面发现了一些异象。   樟说到这里就不再言语了,径直朝树根交错的树林里走去。   虽然樟并没有说明出了什么事。但是从樟和那两只山魈的反应来看这事应该很诡异。   我们在瘴气里穿行。直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槐树林。   同时一股更强劲的阴风吹过来。我们几个除了山魈。全都打了个冷战。   我举着火把靠近了一些,想找到那股阴风的来处,结果另一幕诡异的情景出现了。   我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发出一声惊呼声。   廖光明也被我吓了一跳,也跟着我后退了一步。忙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那几个人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在那些槐树的树干上夹着好多的干尸。   那些槐树的树枝互相交错,那些干尸就像镶嵌在了树干之中一样。视线可及之处,便有十几具干尸出现。他们形状各异,姿态各不相同。   这些干尸有的身上还穿着衣服。有的是全身赤裸。身上的皮肤紧紧包裹着身体,颜色蜡黄。虽然姿态不同。但是看表情确实同样的痛苦。格外狰狞。似乎是在告诉后人。他们死的时候经历过无边的痛苦。   “尼玛啊,这都搞什么啊?又是树妖又是干尸的。谁干的啊?”我感到脊背发凉。不由骂道。   “树包尸。”廖光明突然冒出一句。   “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这种东西,槐树逐渐长成,包裹着尸体,这叫树包尸。”   “树包尸?为什么要用树干包着尸体?”我有些不解。   “你错了。不是用树干包着尸体,而是用树根和树干包着活人,这些人被包的时候,应该还活着。”廖光明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什么?你是说……这些人是被活活困死在这树干之中的?这也太残忍了。这么做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树包尸,而且是活尸,那些人被困此中,开始的时候肯定会咒骂不休,恐惧,绝望充斥全身。这个时候,身体里自然而然会产生怨气,这些怨气连同他们的血肉就都被这些槐树所吸收。他们越痛苦,越生气,怨气就越足,槐树也在疯狂地吸收着他们的血肉,直到他们在绝望中死去,形成干尸。”廖光明解释道。   “可是,这槐树吸收那么多怨气干吗?难道要成精?”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槐树乃木中之鬼,本身就是阴气十足。它吸收怨气并不是给自己用的……”   “不是给自己用的?那……你是说……盘龙岗?”我猛然醒悟道。   “没错。看来这里的一切应该是个局,叫做七星聚煞。都是为那个煞星服务的。”   “这煞星是谁?是村长吗?真是用心良苦,只是用活人来吸怨气,未免太过狠毒了点。”赫连双问道。   “啊!这里的人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突然樟指着那些干尸喊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确定?”我问道。   “确定,都是……都是……他们,他们怎么都变成干尸了?”樟扑到那些干尸的面前,很是痛苦。   其实樟本人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他看到了村里其他人的死相,依然不能接受。   “这是桔,这是铜,这是柳……”樟一边看着那些干尸,一边念叨着他们的名字。   樟一个一个数过去,突然身体一振,指着那具干尸喊道:“他是村长,村长禅!”   我们听了急忙凑过去,看到有一具干尸被紧紧包裹在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之中。   那干尸已经和那槐树的树干融合在一起,像是同生共长的一样。而且干尸的身体扭曲得厉害,似乎在向后人述说他临死之前承受的苦。   我们来到盘龙岗,目的除了找到卢箫,还有一个就是找村长问问情况。   没想到我们还没进村,就看到了村长的尸体,而且还是如此恐怖,如此离奇。   我问樟:“这些干尸,你确定是你走后才有的吗?”   樟连连点头,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是当然。我走的时候,她们全都是活……活的。”   我知道樟说到他们是活的的时候,为什么要迟疑了一下。他是听过廖光明说起他们都是一种活尸,他一直在半信半疑。   廖光明来到村长的干尸前面,用树棍捅了捅,发现那干尸很坚硬。他向四周看了看,又到其他的树干前面丈量了一下,指着村长尸体所在的那棵槐树对万老头说道:“万师傅,这树可砍?”   万老头来到那树前,紧贴着树干,向上面看了看。又侧耳听了听,点了点头:“树上没有树灵也没有树精,虽然上面有干尸,但是比那个风水树简单多了。您的意思是砍掉这棵树?”   廖光明一笑:“必须要砍,不然我们进不了村。这棵树的方位应该是整个盘龙岗的龙眼所在。如果我们没砍掉这棵树,一是根本无法找到进村的入口。二是即便找到了入口,进去之后我会被盘龙所噬。砍了这棵树,就是弄瞎了盘龙的一只眼睛,它想要伤我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一听,突然觉得廖光明是危言耸听,他的确是对风水之说了解颇深,但是仅凭一棵树了就能左右我们一伙人的生死,这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还有什么盘龙的眼睛,这座盘龙岗其实指的是周围的山峦,只是周围就这一座村子,所以村子名也叫盘龙岗。这盘龙山岗,绵延起来也有数十里吧?怎么单单这里就是盘龙的眼睛了?   我看着赫连双和万老头出来表情,知道他们跟我的心思一样,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廖光明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微微一笑说道:“来。我让你见识见识。”   见我们都看着他。他从包里掏出一块罗盘。   我开始以为他是要用罗盘来测切什么,没想到他却将那罗盘放到了树前面的地上。   同时他掏出几支佛香来,点燃之后捧在手里。他嘱咐我们,闭上眼睛,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襟,他不让睁开千万不能睁眼睛。   我拉着廖光明恩后衣襟,万老头拉着我的,赫连双拉着万老头的。樟毕竟是个魂魄,又是个山魈的身体。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人,我们也没要求他加入。   廖光明捧着香,见我们都拉好了,他喊了一声,进村喽……   说着,他开始迈动步子,我们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闭着眼睛跟着他走。   我感觉他是在绕着那棵槐树在走,走了好一会,我估算着也绕着树转了好几圈了。   突然听到廖光明喊了一声停。   我们停住脚步。廖光明说道:“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们还是站在那树的前面,树干上的村长的干尸,正面对着我们。那张脸阴森恐怖,在火光的照射下,更是慎人。   不过我没看出来跟方才有什么变化,便不解地看着廖光明。   赫连双和万老头也是不解。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你们……唉,好好看看啊……看我的罗盘。”   经过廖光明一提醒,我便去找方才他放到地上的罗盘。我却发现我们跟前并没有罗盘的影子。   原来我们和罗盘都是站在干尸的对面的,现在我们和干尸都在,唯独罗盘不见了。   廖光明从树干的背面捡起了罗盘晃了晃:“你们几个棒槌,还没明白?”   赫连双突然说道:“廖大师。你是说罗盘没位置,而这干尸却随着我们的转动变换了位置?” 第129章 盘龙七窍   廖光明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   如果按照廖光明的说法,我们绕着树干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与干尸的方向相背的地方。而这个干尸却跟着我们转了一百八十度。   廖光明指着那罗盘:“这罗盘就是参照物。你们还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就说这村长的干尸槐树。就是整个盘龙的一只眼。我们点着佛香,由于佛香在这里是敬小鬼的,所以干尸就会像眼睛一样。随着我们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可是你让我们闭上眼睛是干什么啊?”我不解地问道。   “人有七窍。这局也有七窍,没有七窍就是死局。但是我们人这七窍为普窍,而非灵窍。所以肉眼看到的一切都会影响人的主动思维,必要的时候,你闭上眼睛,塞上耳朵。却依然能感知周围的一切,这才能激发你本身的灵窍。如果你们睁开眼睛。就看不到这一切了。”廖光明解释道。   我摆摆手。对于廖光明所说。我也不想了解的太清楚。只是当前砍倒这棵村长干尸所在的槐树,似乎是势在必行了。   廖光明看了万老头一眼。万老头心领神会。手拎着斧头,来到干尸槐树的近前,冲着村长的干尸,连续鞠了三次躬,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我听清他说的是冒犯了村长,请村长别见怪,事由根头起之类的话。我心里好笑,这万老头准备砍了村长的干尸,却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事由根头起,这不就是说让村长要是算账的话,就去找廖光明吗?   我偷眼看了一眼廖光明,发现他的脸一红一白,显然心里也很郁闷。不过我知道这是他们锯匠一贯的伎俩,估计也是习惯成自然了。   万老头完全按照刚刚砍风水树的那一套,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安排我和廖光明站在某某的方位,更没准备什么木头人。只是给我们定好了位置,说明这树会向哪个方向倒,让我们千万别动地方。   准备好一切,万老头斧头一挥,就开始干活。   一时间木屑纷飞,万老头呼喝连连,将那棵槐树砍的摇摇晃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砍这棵树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点哭泣的声音。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天边。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他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难道是我精神紧张听错了,我晃了晃脑袋,集中精神看万老头砍树。   这棵树并没有风水树那么粗,架不住万老头一顿砍,十多分钟的时间,那树就只剩下一点相连的地方了。   这看似简单,但是绝对是一个技术活,你从树的周边开始砍起,要掌握火候,既能砍断树干,又要让树能静止不动,只有这样,锯匠才能控制大树倒下的方向。   后来我知道,高明的锯匠不但能控制大树倒下的方向,而且还可以利用手段,让大树向高处倒。这完全是违背自然科学规律的。可是在锯匠的世界里,这些却是真实存在的,说它是玄学也好,伪科学也罢,在这里就不做探讨了。   显然,眼前这棵树并没有给万老头增添什么麻烦,他砍断了槐树的树干之后,那树就笔直地立在那里。   万老头绕着那已经被砍断的大树走了两圈,突然大喝一声:“随风……倒喽……”   那槐树的树干忽悠一下,向着他原来指定的方位倒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树干不差分毫地倒在了方位上面。旁边就是其他的树木树杈,这个空位可以说找的天衣无缝,稍微偏差一点,那树都倒不下去。   如果不是处在目前的这个环境,我几乎要大喊一声好了。   随着那树木倒下,几乎和树要长在一起的村长的干尸,竟然从树中脱落出来。   与此同时,万老头一挥手中的斧子,冲着那片槐树林大喊了几声:“锯匠在此,诸神退去,斧头无眼,误杀勿论……”   万老头的话,喊得口气非常大。   但是他的这番气势,居然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在那片槐树之间,慢慢引出了一条曲折向前的小路。   廖光明一挥手:“进村。”   我们顺着那条路往里走,经过了风水树和干尸树两道关卡,这次终于让我们见到了一个村落。   樟看着那村子,百感交集,他说这就是他生活过的盘龙岗,几十年没有回来了。   可是我们走进村子,却发现这里没有一点人气。那些村落里的屋子好像好长时间都没人住了。   难道真的如樟所说,这里的人都死了,变成干尸被槐树给包住了?   樟虽然几十年没回来,但是对这里的设施很熟悉,他连续推开了几扇房门,却发现那屋子里满是蜘蛛网和灰尘,根本就没有人迹。   我们举着火把在这村子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一个活人。   我问廖光明:“你不是说这是个什么七星聚煞的局吗?能看出来那个煞星在哪吗?”   廖光明点点头:“差不多,我试试。”   说着,廖光明又拿出那块罗盘,在村子里测算起来。   廖光明说,整个盘龙岗村子是在一片山坡上建起来的,要想找到煞星的位置,需要先找到七星的位置。   所谓七星聚煞,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北斗七星,而是按照五车二、毕宿五,参宿四,参宿七,天狼星,南河三,北河三的设置而定。   这七星被称为冬七星。按照上三下四分布。   刚才我们我们看到的树包尸,就是其中的一个星位,为毕宿五。这说明在这村子的左右,还有六个星位。   廖光明跟我们分析着,说在这村子周围还应该有六处树包尸。而且这六处加上原来被我们毁掉的盘龙眼睛,合成为盘龙七窍,我们需要将这七窍都毁掉,那样煞星便会显露出来。   这时樟点点头说道:“刚才那一处,只有十多个干尸,我们村子里还有很多人我并没有发现。”   廖光明说道:“那就对了,这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说明那些人的干尸一定就在另外六星位。”   折腾了几乎一夜的时间,这时天也已经亮了。   我们在廖光明的带领下,在村子的周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好在村子不大,而且樟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七星位布置的也不算太隐秘。他带着我们将村子的上上下下,沟沟岔岔都寻了个遍。很快就找齐了另外六处星位。   这样五车二、毕宿五,参宿四,参宿七,天狼星,南河三,北河三的位置全部确定,每找到一处星位,廖光明就会在那些树包尸中确定一窍,分别为双眼、双耳、双鼻、单口。   当确定了一窍,万老头就会挥斧上阵,砍翻那棵干尸树。   这时候,我就想多亏带着万老头来了。当时是他自告奋勇来的,没想到在这里,他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如果没有他,单单是我和廖光明,肯定是不能进展的这么顺利的。   等到找到所有的星位,砍掉了七窍,我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别说是万老头还需要砍树了,就说是我跟着走,也累得腰酸腿疼。   廖光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说破了七窍,真正的煞星,马上就要显露出来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显露煞星。   他反问我什么时间星星最亮。我说当然是晚上了。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你说的都是废话,谁不知道是晚上。我告诉你,星星在凌晨的一点到两点之间最亮。咱们到村子里去等,到一点以后,估计就会出现煞星了。”   廖光明说着,领着我们重新回到了盘龙岗村落。在村子的正中央席地而坐,等着所谓的煞星出现。   我问廖光明这煞星到底是什么?   廖光明摇摇头:“我也不知。有可能是一个人,有可能是一种动物,也有可能是一具僵尸,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第130章 定蛇术   我点点头:“爱是啥就是啥吧。这次来终南山经历了太多,我还是想早点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好回去跟着你去炒凶宅。”   廖光明笑道:“这次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如果这次能把事情办圆满了。回去之后你就可以出徒了。”   我摆摆手:“你可别夸我。我就是个棒槌。你把我拎到哪里,我就捶到哪里。”   赫连双冷哼了一声:“哼,棒槌也是个花棒槌!”   “你……”我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众人哈哈大笑。   我们坐在夜空下。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不知不觉夜色就深了下来。   距离廖光明所说的煞星出世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有说有笑的,随着时间的临近,大家就渐渐没了声息。   此时,我感觉大家的好奇大过了恐惧,都想知道这个煞星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们翘首以待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呢声音。我看了一眼天色。依据经验判断,此时应该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还没等我把这个告诉大家。这声音就越来越大了。   大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两只山魈更是立起了耳朵。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我们全都站在场地中间,把各自的武器握在手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预示着未知的危险。   突然樟发出一声低啸。我知道虽然樟是一个魂魄,但是他附身在山魈上面,也继承了山魈的一部分技能,起码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   果然他的啸声一落。从村子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黑影。   那群黑影似乎在拖着什么东西,发出和地面刺耳的摩擦的声音。   我们这边早已经点起了五六支火把,但是火光只能照亮眼前的这片地方,那些远处的黑影我们并看不清楚。   直到那些黑影越来越近。逐渐进入了我们的火把光线范围内。   当我们看见眼前的场景的时候。却被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出现了八条大蟒蛇,每个都有水桶粗细,身上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光泽,它们排成了一行,各自昂着头,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而在这些大蟒蛇的后面,竟然拖着一具血红的棺材。   那棺材不是平着放置的,而是立着。这让人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   那八条蟒蛇的尾巴,卷着那个棺材的底部,一点一点向前拉。   我不知道蛇类缺少了尾部的摆动,还会不会继续前行。但是这八条蟒蛇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同时发力,身体一直一弯,拉着那具棺材,朝我们所在的方位爬过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蟒拉棺,这只在一些玄幻小说中见到的场景居然今天亲眼看到了。   站在前面的万老头火把一晃,突然惊呼了一声:“他在这儿!”   我们听了一愣,不知道万老头所说的他是谁?   万老头似乎很是惊恐。手里的火把抖个不停。那些大蟒蛇爬到距离我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万老头手里的火把抖动着,光源晃了晃,我们突然发现,就在那具血棺的顶上,盘着一条棋盘蛇。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万老头砍那棵风水树的时候,从树上跌落的那一条。   当时还有一只穿山甲,那穿山甲被万老头一斧子给砍了。那条蛇侥幸逃离。   当时万老头就说也许日后会遭到棋盘蛇的报复。只是没想到,这报复来的这么快。   “棺材里的就是煞星!”廖光明说道。   我们谁都没说话,即便大家都知道棺材里的是煞星,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里面的煞星,而是怎么对付外面的棋盘蛇和那八条大蟒蛇。   大蟒蛇爬到了地方,棋盘蛇在棺材上面用尾巴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那几条大蟒蛇同时松开了尾部,那具棺材咣当一声落在了地面。   我不知道他们几个做何想,反正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了。   我握紧了巨吃剑,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我曾经问过廖光明关于我手中的巨吃剑的来历,名唤巨吃又是出自何处?   廖光明对这些鬼神文化倒是颇多了解。他说传说钟馗还未去地府任职的时候,抓遍天下小鬼恶鬼,那些鬼魂难免有的受到庇护。曾经有一条螭龙为了保护出逃的鬼魂,便将鬼魂吞进腹中。于是,越来越多出逃的鬼魂纷至沓来,全都被螭龙收入腹中避难。   螭龙是龙九子之一,无角,腹大,善吞水。   钟馗追踪到之后,发现螭龙庇护了鬼魂,便与螭龙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也被螭龙吞下,结果钟馗却破腹而出,并将那些鬼魂悉数带出。   后来螭龙化为一剑,原为巨螭,后钟馗换名巨吃,寓意吃遍天下恶鬼。   此虽为传说,这剑也不大可能是螭龙所化,但是也足以说明这把剑的不寻常。   我握着巨吃剑,人剑合一,也的确能给自己带来很多的勇气和自信。   看着眼下那个棋盘蛇居然能调动八蟒,可见道行不浅。今天我们怕是遇上麻烦了。   那八条蟒蛇将棺材落地之后,开始用尾巴不停地拍打地面,发出啪啪山响。   “蛇咒!这是蟒蛇集体进攻前发出的警示。”万老头喊道。   我心里凉了半截,我们几个虽然都有点能耐,廖光明和万老头还懂一些方术,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神仙。遇到八条蟒蛇还上前搏击的话,跟以卵击石没什么两样。   我们这里有点战斗力的,就是樟和两个山魈,但是我回头一看。发现樟早已经跪伏在地,虔诚叩拜。   我心里一凉,看来要想让他对盘龙岗的图腾之神蛇进行攻击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要不要退?”我低声问道。此时硬拼肯定不是上策。   这时我身旁的万老头突然跪倒在地,我吓了一跳,打不过人家也不至于吓得跪下吧?   没想到万老头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随着那些蟒蛇尾拍打着地面,他双手合击,又迎合着蟒蛇叩击着地面。   “定蛇术!”廖光明低声说道。   我大为惊讶,曾经听廖光明说过关于锯匠的本事,其中就有一招定蛇。但是那种蛇是山中小蛇,这种大蟒能定的住吗?   随着万老头的动作,那些蟒蛇突然停止了拍打地面,上身立起摇舞起来。   我一看有门,但是同时看到万老头的汗跟水一样从脸上流下来,表情也是古怪狰狞,但是他动作不缓甚至没空去擦汗。   只一会工夫他的衣服就全被汗水打湿了。   “踏翻青山岗……噗……飞龙绕山梁……噗……神斧开天地……噗……青鸾镇四方……噗……”万老头开始大声喊喝,但是他每念一句,嘴里就会喷出一口血来。   连续喷了几口血,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脸色惨白,被火光一晃,跟黄钱纸一样。   我赶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廖光明一把拉住,低声说这时候不能过去,否则就误了万老头的术了。   万老头念了一大段,在这期间那些大蟒依然在摇晃着身体,一刻也没停歇。看着万老头的定蛇术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那些大蟒更活泛了。   看的出来。万老头连续喷出血来,对自己损伤极大,此时已经很虚弱了。   我们在一旁急得不行。却帮不上万老头的忙。   突然万老头的喊声戛然而止,他突然站起身来,抄起身边的那把斧子,再次发出一声断喝:“呔……”同时将手中的斧子甩了出去。   这已经是我看到的万老头第三次甩斧子了。第一次是受到山魈围攻的时候,甩斧杀山魈。第二次是破那个风水树的时候,将穿山甲和棋盘蛇击落。   这是第三次,这次斧子飞去的方向居然是盘在棺材顶上的棋盘蛇?原来他定蛇的目标不是这些大蟒,而是棋盘蛇…… 第131章 同归于尽   万老头的斧子急快如风,那棋盘蛇盘在棺材顶上一动不动,真的如定住了一般。   喀嚓一声。那万老头飞出去的斧子正砍在棋盘蛇的身上。斧子锋利异常。砍断了蛇的身体后。余势不减,一下就钉在了棺材上。   那条棋盘蛇一分两节,在棺材上扭曲了几下。就摔下了棺材,掉到地上不再动了。   与此同时。万老头又噗地喷出一大口血,那血飞出去两三米远,他的身体向后仰去,顿时倒地不起。   我们同时惊呼一声,围了上去,我扶起万老头。发现他的嘴角全是血,气息已经很弱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棋盘蛇是树精。解决了它。蟒蛇自会退去……”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八条大蟒,已经调转头往林子里钻走了。   万老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双七。老头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麻烦你回去的时候见到老婆子,就说我和儿子一起走了。别跟老婆子说木生变了僵尸的事,她要问起怎么死的,你们小两口看着说吧……还有你们不必为我的死难过,我是去找木生了,我现在很欣慰……”   万老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很吃力了,中间停顿了好几起。   我听到他说这些,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赫连双在一旁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转头看向廖光明,廖光明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冲我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显然万老头已经没救了。   万老头这人,虽然和我们接触的时间很少,但是他为人热忱,善良热心,这次本可以不跟我们来盘龙岗的,但是他义无反顾,主动过来帮忙。而且过来之后更是不遗余力,使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如果这次没有万老头,我真的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结果。不夸张地说,没有万老头,我们绝对走不到现在。   这次对付棋盘蛇,他在定蛇之前应该会想到后果。他之所以这么决绝,我估计他是因为他亲手砍下了万木生的头,一直在介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次借这个机会,他干脆舍身办了棋盘蛇,也好给自己一个解脱。   万老头又对赫连双说道:“丫头,你一口一个爷爷叫着,爷爷也没什么送你的。爷爷那把斧子,跟了爷爷几十年,对付一些邪秽很有一些法力。爷爷就送你了……”   赫连双泣不成声,握着万老头的手连连点头。   万老头苦笑了一下:“可惜了,最后没见到我那个瞎眼老婆子最后一面。不放心她,也没办法啦……”   我对万老头说道:“放心吧,万爷爷,我回去之后会照顾鸡婆婆的。”   万老头点点头。没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廖光明过来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说万老头是拼了自己一身精元和棋盘蛇同归于尽了。因为在砍树的时候,万老头是布了阵的,棋盘蛇的法力会减弱七层,那个时候是降服它最好的时机。一旦让它逃脱,再想降伏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只能付出更大的代价。只是这次代价似乎是太大了。   我们对于万老头的死,全都悲愤难耐,但是却不是发泄的时候。   这时,突然从棺材那里发出一声脆响。   我轻轻放下万老头。我们几个全都转向了那具棺材。   那棺材立在那里,上面定着那把雪花斧。   “那斧子是万爷爷送给我的,我去把它拿回来。”赫连双突然说了一句,朝着那棺材跑了过去。   “先别去,危险。”我喊了一声,但是此时赫连双已经跑出去了,而且速度很快,转眼就跑到了那棺材的前面。   此时棺材里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   “快回来,棺材裂了。”廖光明喊了一句。   我看着那棺材,果然在从万老头的斧子砍上去的地方,从上到下裂开了一道裂缝。   但是赫连双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想要拿回雪花斧。她利用助跑的速度在棺材上蹬了两下,身形窜起来,一把抓住了斧头,一下子拽了下来。   随着那斧头拿下来,棺材发出喀嚓一声,从那个裂缝的位置一分为二。   好在赫连双抓住了斧头,落下身体后,急向后躲,才没被分裂开的棺材板打伤。   赫连双退开十几步,我们也往前跑了两步,汇合在一起,看着那棺材。   此时,棺材已经破开,廖光明所说的煞星终于出现了。   我看到在那棺材里,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头发和胡子全都白了。但是背不驼,腰杆挺得笔直,脸色红润,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居然长着一双白色的眼球。   那人看面色似乎是一个活人,但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是卢箫!”这时樟上前说道。樟是一个魂魄,又附身在一个畜兽身上,相对来说性情比较生冷,见证了万老头的死,他依然无动于衷。其实说起来,当时棋盘蛇就是从他的那边逃走的。   不过听他说对方就是卢箫,我们倒不是很意外。原来卢箫真的就是这个七星聚煞的煞星。   从卢箫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情况表明,对方的煞气很重。难怪廖光明说他是煞星。   见卢箫久未说话,赫连双喝问了一声:“你是谁?是人是鬼?”   那人还是不动声色。   “你装什么聋子?问你话呢!”赫连双的脾气上来了,大声质问着。   “别问了。他的确是个聋子!”廖光明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你忘了?我们进来的时候破了盘龙七窍,就是说他的感知器官已经失灵了。”   “可是我们不是破坏的是盘龙的七窍吗?他是盘龙?”   廖光明点点头:“这盘龙岗本是一个风水宝地,但是卢箫用七星聚煞将风水之殷全都集中在了煞星上,也就是他自己身上。整个盘龙岗已经再无灵气可言,所谓的盘龙完全被他给替代了。”   这时,樟上前问道:“这么说村长他们是他杀的了?”   廖光明点点头:“我说过了,那些人全都是活尸,无所谓杀与不杀,但是一直以来全靠盘龙岗的风水滋养,风水被卢箫移走之后,那些活尸便会逐渐干枯。”   “那为什么他们会被树包上呢?”   “我想卢箫早就看出大家都是活尸,是因为七星聚煞形成之后。卢箫嫌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便给村长出了一个主意,让村里的人每天去采集树的精气,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活尸身份得到维持。村长不明就里,便按照卢箫说的安排村民照做。没想到适得其反,不但活尸没得到保留,反而被树吸了怨气,自己也成了干尸,与树融为一体了。”   “他杀了村长,我杀了他。”樟突然发出一声呼哨,和另外两只山魈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攻向卢箫。   樟一直在盘龙岗生活,对村长禅一直尊敬有加。虽然后来村长要杀了他,但是樟竟然一点都不记恨他。   可见樟也是个性情单纯,心地良善的一个人。   可是三只山魈刚刚攻上了卢箫的身体,却见卢箫双眼一翻,双手变爪,急速抓向两只山魈,山魈身体本来十分灵活,但是居然没有躲过卢箫的一抓。   两只山魈发出两声怪叫,肚皮同时被抓破,鲜血喷溅出来,迸了卢箫一脸都是。   而樟从空中攻击,身形稍缓,见到两只强壮的山魈落难,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身形,站在卢箫不远的地方。   山魈被卢箫甩开,我目睹了卢箫的快身手,问廖光明:“你不是说他七窍封住了吗?”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七窍被封,又不是所有的感官都封了。你难道闭上眼睛,别人打你你就不知道了吗?”   我一想也是,真是多此一问。   我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卢箫的实力很强,我们还没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我发现卢箫的眼球开始不住地翻动。原本一双白色的眼球转来转去,竟然染上了脸上的山魈血,变成红色的了。血红的眼球在火光下熠熠放光。   “哎呀不好,他在用山魈血来解封自己的眼睛。快,全力攻击他!”廖光明喊了一声。 第132章 王钱落   世上的事,总是有些事与愿违。   比如说我们来之前,的确是来找卢箫的。但是却是受卢方的委托来救他的。谁也没料到到了这里变成了杀他。因为按照廖光明所说。这种煞星一旦成型。必定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要和卢箫周旋到底。更何况我们到现在虽然找到了卢箫,却连五帝王钱的影子都没看到。必须制服卢箫之后再探个究竟了。   廖光明提醒我们:“卢箫的眼睛沾染上了山魈的血,由于山魈趋鬼体。它的血可以将卢箫被封住的七窍解封。”   可是廖光明发现的太晚了。卢箫已经染红了眼球,两只眼睛解了封。对付他的难度再一次增大了。   这时,樟作为盘龙岗唯一一个“幸存者”,已经向卢箫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樟利用山魈的利爪和灵活的身形和卢箫打成了一团。   卢箫瞪着血红的眼珠,嘴里咕噜咕噜,喷出一团团黑气来,伸出手臂迎合着樟的进攻。   樟的爪风犀利。虽然暂时没有伤到卢箫,但是爪风却将卢箫的衣服全都抓破了。   卢箫的身体显露出来。我看到他全身都泛着青紫色。估计是身上充满了煞气的缘故。   赫连双眼尖。指着卢箫的身上喊道:“快看铜钱印……”   我们将火把往前凑了凑,果然发现卢箫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钱印。   “铜钱斑?”我脱口而出。   “不是铜钱斑。和你当初身上的不一样。”廖光明摇摇头说道。   “这铜钱印不会是开元通宝吧?”卢箫身上出现了铜钱的印记。这不得不让我想起了我们一直想追寻的开元通宝。   “一定是。是来镇他身上的煞气的,开元通宝一定就在他身上。”廖光明喊道。   这时樟和卢箫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   “快,别看着了,围攻他。”廖光明抽出一把铜钱剑,喊了一嗓子。   结果廖光明话音刚落,场上的战局就发生了变化。   卢箫打着打着,突然突出一团黑气,那黑气正喷到樟的脸上。看着那股黑气并不算很足,但是居然将樟整个身体吹得倒飞出去。   樟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十多米远,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此时我们也顾不得樟,三个人围了上去。   “卢箫,是卢飞求我来的。”我站子啊卢箫的前面,试着看能不能和卢箫交流。   没想到我这句话,居然起了效果。   卢箫的神情一变,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但是转瞬即逝,那张脸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   “没用,他身上全都是煞气,煞气会逐渐侵占他的灵魂,他已经不认识什么卢方了。”廖光明喊道。   “那跟他废什么话,撂倒再说。”赫连双抡起雪花斧,朝卢箫砍了下去。   没想到卢箫看了一眼雪花斧的方向,不躲不闪,被斧头砍了个正着。   锵……雪花斧砍倒卢箫的身上,就像是真正砍到了铜钱上面,发出金属般的铮鸣。   卢箫回身向赫连双又喷了一口黑气,赫连双早有防备,闪身躲开。   我举起巨吃剑,也朝着卢箫砍了一剑,结果也是一样。   廖光明喊道:“不行,得找到他身上的那枚真正的铜钱。那真正的铜钱所在,就是他的命门。”   我们看到卢箫的身上密布着铜钱印,那些铜钱印的颜色和真正的铜钱一般无二,而且大小也毫无差别。只是这些铜钱,都随着卢箫的肤色,变成了青紫色。   要在他身上的上百枚铜钱印中找到真正的铜钱,绝非易事。更何况卢箫的身体一直在动,他不可能静止站立让你一个一个地去寻。   我是一筹莫展,但是廖光明突然灵光一现,他大声对我喊道:“双七,快,把你身上的那枚王钱给我,我有办法了。”   我赶紧伸手入怀,将那枚永乐通宝的王钱掏了出来,抛给了廖光明。   廖光明在后面喊道:“你们挺住,一会他身上的开元通宝,就会异动,你们看好时机,攻击他的命门。”   我也不知道廖光明在后面搞什么,但是看到卢箫显然对廖光明的举动有些惧怕了。   卢箫拼命地朝廖光明冲去,我和赫连双便各挥斧剑,拼命阻拦着卢箫。   雪花斧势大力沉,我的巨吃剑锋利,灵性十足。仗着赫连双的身手,算是堪堪阻拦了卢箫的进攻。   这时,我听到廖光明的身后传来了嗡鸣声。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卢箫的身上传来了另外的嗡鸣,以做回应。   我心里一喜,这应该就算是廖光明所说的异象吧。我仔细注意了卢箫的身体,上面的青紫色的铜钱密密麻麻,但是在那些铜钱印之中,我看到了一抹铜钱黄。   铜钱黄,就是铜钱的本色。我基本能够确定,卢箫身上的那枚王钱,此时应该是变了色了。   赫连双知道其中的厉害,唰唰几斧子砍出去,卢箫举起胳膊抵挡。   就在这个时候,卢箫的正面门户大开,我一眼就瞥见,那一抹铜钱黄,就镶嵌在卢箫的肚脐处。   所有的铜钱印,都是青紫色,唯独他的肚脐处,是黄色的。   那里就是命门。我大喝了一声,巨吃剑迅速向前刺出。   卢箫的身体急速后退,想要保护肚脐的位置不受伤害。可是我们既然发现了,又岂能轻易放过。   廖光明见到发现了命门所在,也加入了战团。   我们拼着被卢箫伤到的危险,冒死集中进攻命门。   终于让我逮住个机会,巨吃剑,一剑将他肚脐上的铜钱挑落。   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滴溜溜落地,弹出去十多米远。   紧接着赫连双的斧子就切了上去,斧尖刺中了卢箫的肚脐。   “啊哦……”卢箫发出一声惨呼,再看他的身体如气球一般,从肚脐的位置往外喷着黑气。   我借这个机会,跑出去,将那枚挑落的铜钱捡了起来。   暂时还来不及细看,我只大概瞄了一眼,发现那铜钱的正面印着开元通宝四个字,在背面果然发现了一抹如弯月的指甲痕。我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开元通宝掏月痕,而且在那铜钱上,附带着一些金线,看来这是真正的开元通宝五帝后钱啊。   我将那铜钱收好,这时卢箫的体内的黑气已经顺着肚脐向外排放了许久,从浓重逐渐变淡,最后从身体里往外喷着一团团的清气。   而卢箫似乎也失去了进攻的能力,颓然地站在那里。   随着最后一缕清气喷出,卢箫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窜过去,发现卢箫的身体变得软软的,眼睛这时也从红色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看来他身上的煞气褪出,卢箫也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我低头问道:“你怎么样了?”我来到这里,毕竟是为了对卢方的一个承诺,所以对卢箫一直怀有一丝愧疚。没救他的命,反倒害了他的命。   卢箫摇摇头:“如果没有这些煞气续命,我早就死了。多活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幸运的了。”   “你摆这七星聚煞,就是为了给自己续命?”廖光明问道。   “没错,很久以前,我随着卢家流落至此,后来我爹卢方离开。我和这些村民生活在一起,不久就发现他们居然不是活人,他们能够长生不死。而我不同,我到了寿数是要死亡的。没办法,我在几年前就接收到了死亡的讯号,于是我发出求救的信息,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他?他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他一直都在给我们家堪舆风水,这块盘龙岗,就是他发现的。”   “他……可有特征?”我不禁问道。   “有,瘸腿……金牙……” 第133章 盘龙岗秘闻   “铁拐金牙?”我和廖光明同时惊呼道。   卢箫看了我们一眼,此时煞气褪去,他的老态尽显。刚刚他的面部皮肤还很平润。而且透着红光。但是此时已经爬满了皱纹。眼睛里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光泽。变得混浊了许多。   听了卢箫的讲述,我也得知了事情的一些经过。   卢箫跟着铁拐金牙学了一些聚集煞气的法门,当他发现自己经过了几十年。就快要死去的时候,便想到了用七星聚煞来引煞气上身的法门。这样可以给自己续命。但是他却不知此举虽然可以续命,但是自己的魂魄却会被煞气所占。变成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卢箫。   而他来到盘龙岗之后的事情,樟的表述和廖光明的推断全都是真的。由此我们也大致摸清了事情的始末经过。   首先,这盘龙岗里的村民,除了村长,其他的全都是活尸。这个事实已经确定了。至于村长为什么要努力编织这么个谎言来维持村民们依然活着的假象,卢箫也跟我们说了具体的原因。   一百年前的盘龙岗村。的确如村长后来所营造出来的一样。处处充满了祥和。村民们亲如一家,过着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当时正值军阀混战。山匪横行的年代。一伙报号镇山雷的悍匪为了躲避军队的围剿,逃进了盘龙岗,进而发现了盘龙岗里这个隐秘的小村庄。   这对于这帮土匪来说,简直是掉到嘴里的一块肥肉。他们深夜潜入村子,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并且抢走了所有的物资。大多数的人在睡梦中就被土匪取了性命。   当天亮的时候,全村就只有两个人幸存。一个是现在的村长禅,另一个是村子里的巫师耶冲。耶冲是村子里唯一用两个字做名字的人,村子里都称他为智者,可以护佑村子。   出事的那天晚上,刚好赶上禅和耶冲出村办事,等到早上回来的时候,惨剧就已经发生了。   耶冲很是懊悔,他被全村人奉为神明,结果却没能给全村带来好运,眼睁睁看着全村人的死亡。   耶冲不甘心,对那些死去的村民进行施救。但是想要起死回生是不可能了,耶冲也不是神仙。   但是耶冲的法门很特殊,他采用银针过血,在村民的身上准确地找到入针口,就可以引出村民的血液。哪怕那村民已经死亡,依然可以办到。   耶冲放掉了所有人身上的血,然后采用秘法将一种阴阳草的草汁注入到村民的体内,并将这些村民埋入地下七天。   在第八天的子时,破土挖出村民的尸体,放置在竹板上,用灶火生烟熏烤八个时辰。   这样便人为地将村民的死尸,炼化成了活尸。活尸有个特点,一旦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便会彻底死亡。   活尸虽然也是尸体,但是总算有个活着的样子了,而且外人一般也看不出来,更何况村子里几乎就没有外人进来过。   而耶冲因为人为制造活尸,让这些人的魂魄无法去地府投胎,算是违了天道,他自己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耶冲炼化完了活尸之后,曾经跟村长交代,说自己不日将死,请村长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事实向村民们隐瞒,让他们对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坚信不疑。   耶冲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三天后就在家里毫无征兆地死掉了。   村长禅严格按照耶冲的交代,虽然村民们已经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他却依然外出采购,回来让村民们进食。一切都按照以前的套路来进行,果然村民们又都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身上没有血,已经死掉了这个事实。   直到樟杀了桦之后,发现桦身上没血,才开始怀疑。   村长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才不惜杀掉樟。其实,村长是爱村子里的所有村民的,他不忍心杀掉樟,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一旦让全村人都知道活尸这个事实,全村人就都完了。   但是这个秘密随着卢家人的到来,被聪明绝顶的卢箫发现了。而且卢箫跟铁拐金牙学过一些方术,知道其中的奥秘,便和村长一起守着这个秘密。   而且卢家人的到来也不是偶然的,是那些土匪中的一个人,后来从军加入了卢方的部队,在卢方远走的时候,带着他来到了村子里。后来卢方将五帝后钱交给卢箫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活尸都是可以长生不死的,而卢箫却因为年龄的增大逐渐接近死亡。他便发出了求救信号,向铁拐金牙求助。结果这信号被卢方的魂魄接收到了,于是才求我来盘龙岗救他的儿子卢箫。   但是这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卢箫得不到帮助,便想到了用煞气来续命的法子,摆下了七星聚煞局,将整个村子都作为局中的一部分。   而卢箫自己,则留在了煞星位。为了更好地接收煞气,他还躺在了棺材里。同时为了将吸收入体的煞气守住,他在身上布下了铜钱印。而将那枚最珍贵的五帝后钱,安放在了命门之处。   结果他养的风水树上,住了两只精灵,穿山甲和棋盘蛇。被万老头砍了之后,那蛇向卢箫求助,引来八蟒拉棺。   但是此时,由于时辰未到,便开棺现身,卢箫并没有完全将煞气融为一体,所以才会暴戾无比,与我们发生了争斗。   卢箫讲完了一切,身体由于过度使用煞气,变得极为衰老,不出半个时辰,就气绝身亡了。   我看着卢箫,心说这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吧。   不过整个盘龙岗的事,到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了。一些未解的谜团,也算有了解释。而一些还未得到答案的谜团,则与我们关系不大,我们也不想步步追究。   我过去看了看樟,他被卢箫打得并不算太重。廖光明告诉他,回去文头山之后,就可以去钟馗庙上祈求钟馗放了桦的魂魄,并且告诉桦,包括她在内的盘龙岗的村民都是一种活尸。只要在地府验明真身的时候,说出自己是个活尸,就可以去投胎了。   而钟馗在桦可以投胎的时候,就没有理由再扣留她的魂魄了。   樟点点头说,如果桦能投胎,自己也会遣散山魈群,不再控制文头山的生灵。   我们就地掩埋了万老头和卢箫,这盘龙岗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而我也得到了一枚开元通宝的五帝后钱,据说比王钱更珍贵的五帝钱。   料理完了一切,我们离开了盘龙岗。   廖光明也把我那枚永乐通宝还给了我,我问起廖光明,是用什么办法让卢箫身上的五帝钱发生了变化。   廖光明说道:“你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吗?我就是利用这个原理,我在一边弹动铜钱,让那永乐通宝发出嗡鸣。这就必然会引发开元通宝的回应。它不会让永乐钱专响,王者都会争霸,王者佩戴的铜钱也会如此。所以开元通宝也发出了嗡鸣,所以我们就很容易看出它的具体位置了。”   我点点头,看来五帝王钱的神奇真是窥探不绝。   我又得到了一枚五帝后钱,这样算起来我身上已经有两枚了。距离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又进了一步。   我们在回去之前,先去找到了山下那个木屋。   当我们走进木屋的时候,看到鸡婆婆依然拄着拐杖,坐在木屋前,翘首以待。   我们找到了万老头,更找到了万木生,但是看到婆婆的满头银发,和期待的神情,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老人家去说。 第134章 闲置的阁楼   我们不知道如何面对鸡婆婆,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万木生和万老头的事。   当我们走近木屋的时候,鸡婆婆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我们跟鸡婆破打了声招呼。鸡婆婆依然很热情。给我们端来吃的喝的。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一句都没有问起关于木生和万老头的事。   结果这让我们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第二天上午,到了我们不得不跟鸡婆婆告别的时候。   该说的总该要说的,我眼睛里含着泪对鸡婆婆说道:“婆婆。万大爷……”   “臭小子,你告诉我。老头子走的时候,说我什么了吗?”鸡婆婆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我一惊,原来鸡婆婆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一直没有跟我们说破?   “婆婆,您节哀顺变啊。大爷爷临走的时候。曾经说可惜没能再见你一面,还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赫连双说道。   鸡婆婆鼻子抽了抽:“算他有点良心。木生呢?也有消息了吧?”   我赶紧说道:“爷爷一直都没找到木生。不过他经过仔细查找。已经见到过木生的踪迹。他可能还活着。”   这个时候。我认为给鸡婆婆留点希望会更好些。   鸡婆婆点点头:“生死有命,不能强求。随他去吧!你们办完了事就快些上路吧。别到时候又天黑了。”   我问道:“婆婆您是怎么知道大爷已经不在了的啊?”   鸡婆婆笑了笑:“婆婆最近吃草药,眼睛好多了。我看到了丫头手里的斧子,那斧子是他的命根子,如果不是人不在了,那斧子不会给别人拿的。”   赫连双拉着婆婆的手说道:“婆婆要不您跟我们走吧!我来照顾您。”   鸡婆婆摇摇头:“婆婆老喽,离不开大山了。再说了你们不是说木生可能还活着吗?我还要在这等木生呢,是不是?”   没想到我的一句善意的谎言,居然让鸡婆婆当了真。   实在没办法说服婆婆跟我们走,我们只好告别了鸡婆婆,我心里想,也许婆婆心里早就知道了木生也不在了,只是也不跟我们说破而已。   我们在木屋的附近,找到了那辆吉普车。车上的备用油我们用了小部分,剩下的大半还在。而且车子性能也比较好,打了几下火就发动了。   赫连双驾车,吉普车驶离了终南山,算是给这次行动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次终南山之行,如果从结果来看,我得到了开元通宝,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但是从过程来看,并不算是完美。特别是鸡婆婆和万老头,更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几经辗转,我们终于再次回到了省城。赫连双将我们送到公司之后,她就驾车离开了,并把那把万老头送她的斧头,放在了公司,说是平时可以给我们镇宅,必要的时候她再来拿。   我和廖光明回到公司,感到无比的轻松。按照惯例,每次处理完凶宅之后,廖光明都要做一下总结,对处理凶宅之中做对和做错的地方都整理一下,这也是廖光明的可贵之处。   这次虽然不是去处理凶宅,但是廖光明依然和我谈论起来。他问我对再次出现的铁拐金牙怎么看?   其实廖光明不问,我也对这个神秘的人更感兴趣。我们处理的几个凶宅凶局,铁拐金牙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当你准备好好研究研究他的时候,他就会消失在你的视野里一段时间,而当你刚刚对这个人快要淡忘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弄得你无可奈何。   给我的感觉,这人就像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我对廖光明说道:“你注意到没有,这次的铁拐金牙,是卢家的风水师,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而我们之前遇到的,却是近期出现的,最远也不过是几年前。难道这个铁拐金牙能够长生?算起来活到现在,怎么也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吧?”   廖光明摇摇头:“这个我也想过了,怎么也没想透。而且柳乘风给我们查过的,铁拐金牙居然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虽然不太敢肯定就是他,但是既然他能横跨百年,这横跨几个地区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我冷笑了一咱下:“这人能时间、空间转换,跟特么机器猫似得,你说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啊?”   廖光明摆摆手:“算了,还是省点脑子,别研究他了。我估计该出来的时候,他会出来的。”   我点点头。廖光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久没做买卖了,我都忘了钱是什么味的了。我去看看,鸽子们有没有消息?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说着,廖光明拍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心里好笑,廖光明这人,这一辈子估计就跟炒凶宅耗上了。一段时间不接触凶宅,他似乎比我还难受。我毕竟是因为钟馗纹身要接收阴气,而他则是因为要接收金钱的气息吧。   我留在公司,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浑浑噩噩过了两天。不过这两天倒是把我一身的疲劳一扫而空,等于是满血复活。   到了第三天,廖光明就风风火火,满面春风地跑回来了。   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是有好买卖了,而且可操作的利润还不低。   廖光明拉着我,说这次在我们进终南山的这段时间里,收到了各地鸽子传回来的房源信息有好几个,他对其中一个很感兴趣,并把资料拿给我看。   我拿过资料翻看,廖光明迫不及待地给我讲解:“这是一栋三层阁楼,跟你前一阵弄得那个民国老宅差不多,只不过这个不是民国的,而是四十年代建造的,据说是日本人建起来的。后来日本人在撤出中国的时候,阁楼被当地接管,后来几经辗转卖给了一个富商。”   “有什么闹鬼事件吗?”我边问,边翻看着资料,里面有那栋小楼的照片,但是照片不是很清晰,像是从报纸上翻拍下来的。不过从建筑风格来说,的确跟日本的那种阁楼很相像。   “这小楼被富商买下来之后,在之后每逢月圆之夜,阁楼里就会传出一阵阵如海潮般幽怨的恸哭,听起来就像是百鬼夜哭,千魂哀鸣。如果赶上当夜月色正浓,这声音会传出好几里地。附近的居民不堪其扰,纷纷搬离那一带,后来那一带就变成了荒芜之地。但是那地方属于城市规划范围内,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政府就在那一带开发了个城市公园,那栋阁楼就坐落在那城市公园的里面。”廖光明介绍着情况。   我又问:“那这楼的所有权是谁的?富商的还是国家的?”   廖光明说道:“应该是那个富商的吧,不过你管那个呢?反正咱们有钱赚就行了呗。”   我摇摇头:“不一样,如果是国家的,咱们应该做不了,貌似不能随意倒卖国家资产。如果是富商的,我倒是有兴趣把它做下来,然后再上交给国家。”   廖光明斜了我一眼:“你丫的有病吧?”   我嘿嘿一笑,说是开个玩笑而已,平缓一下严肃的气氛。   廖光明哼了一声:“那你同意咱们做这一票了?”   我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这房子在哪?”   “就在距离这里二百公里的龙石。那地方因为经常闹鬼,也请了不少的道士术士驱鬼,但是收效甚微,现在已经被封起来了。而且那块地方已经被列为禁地,禁止游客进入。那个城市公园里面风景很好,景色宜人,绿树成荫,咱们要是把这阁楼拿下来,再破了凶局,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我见廖光明说来说去,就是想多赚一些钱。当然赚钱的想法无可厚非,我自己何尝不喜欢呢。但是这阁楼既然闲置了几十年,现在又被搁置起来,长期缺少人气,不闹鬼才怪。而且看闹的动静也不小,作为廖光明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 第135章 龙石城市公园   我把顾虑说给了廖光明,廖光明不以为然:“凶宅嘛,富贵险中求。危险越大。我们炒作的空间就越大。利润就越高。我倒是希望让危险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心态倒好。   廖光明看着我说道:“主要是现在你这个帮手很称职啊。好了,准备准备,明天出发。”   我点点头。炒凶宅也是我现在的主业,我没理由惧怕。更没理由躲避。按照常规,廖光明是去准备踏勘凶宅需要的东西去了。我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我的东西相对简单,无非是铜钱剑,鬼罗盘,还有一个背包。里面装了一些黄符纸、朱砂、佛香之类的东西。   此外这两天我让廖光明找人用黑檀做了一个剑鞘,这种木质比较坚硬。不易腐化。更主要的是可以压制一下巨吃剑的邪性。毕竟这是钟馗神像用过的剑。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容易引起血光。也会引起诸多邪鬼的注意。干我们这行。要做到不惧鬼,但是也要不招鬼。   我又找了块红布,将巨吃剑连同剑鞘都包裹好了。再就是两枚王钱了,虽然那枚开元通宝是后钱,不过它能起到王钱的作用,所以我还是习惯性叫它为王钱。   我将两枚铜钱用红绳穿好,戴在了脖子上,这样不容易遗失,也在不时提醒自己,算起来还应该有四枚王钱流落在外。分别是:秦王半两,汉王五铢,开元通宝王钱,宋元通宝王钱。   第二天一早,我和廖光明一出门,迎面就看到赫连双靠着那辆吉普车在外面。   我一愣,问她:“不是吧?你还要跟着去啊……”   赫连双一瞪眼:“梁双七,你过分了啊!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一撇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到处走,不太合适。”   赫连双脸一红一白,将手里的车钥匙往廖光明那里一扔,狠狠瞪了我一眼:“梁双七,你就是个混蛋。”   说完,赫连双也不开车,转身顺着街路一溜小跑跑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喊了几句,她连头也没回。   廖光明正色道:“双七,你也真是过分了啊。我都看不过去了,这次是我问双儿姑娘愿意不愿意跟我们去。她说她这次学校要考试,而且总旷课也不好,这次就不去了。但是她怕我们路上不方便,特意借了辆车给我们。”   我苦着脸:“可我也没说什么啊……”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你说你是不是个木头啊?怪不得一直都没女朋友,活该……”   说完,廖光明把东西往车上一扔,把钥匙往我手里一塞:“行了,开车吧。”   我也把东西放到车上,这时才意识到,出门在外,提着开了刃的宝剑到处走,的确是有些不太方便,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得罪赫连双了,我只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而已嘛。   等到发动了汽车,往前行驶了一段路,我和廖光明谁都没说话。   这时我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像车上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少的应该就是赫连双。上次去终南山的时候,她一路上小嘴不停地说,同时带着一堆零食,也在不停地吃。把气氛弄得很好,我们开出去那么远也没显得有多无聊。   这次少了她,清净倒是清净了,不过我和廖光明都不爱说话,路上显得孤寂了许多。   好在路程不算太远,不到半天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龙石。   龙石是本省的一个地级市,由于周围有山,最近几年大力发展旅游业,发展的也是红红火火。但是我没来过,只是记得大一的时候有个同学家里似乎就是龙石的。   我们找到了龙石最好的一个酒店住了进去,那酒店叫龙石大酒店。   每次出去干活,除非环境不允许,不然每次廖光明都选择最好的酒店居住。我曾经跟他说就咱们俩人,住个一般的就行了,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廖光明却笑笑说:“有些钱,比如说一些算命先生靠泄露天机赚的钱,必须赚多少就花多少,不然容易给自己引来无妄之灾。而我们这种炒凶宅赚来的钱,虽然不能说是趁火打劫,但是也算是从小鬼身上赚来的,还是要花出去一些,图的就是一个安心。”   我点点头,没想到一个花钱,还有这么多说道。我当然也愿意住个高档点的地方,那绝对是一种享受啊。   廖光明财大气粗,本想包个总统套。我看了一眼价格,真是太特么贵了,花的虽然不是我的钱,但是看着也心疼。我好说歹说劝服了廖光明定了个高档的标间住了进去。   我发现廖光明这人很奇怪,有时候一块钱能攥出水来,有时候又花钱如流水,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   住进去之后,廖光明说住大酒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人气比较旺,而且这种酒店里肯定会放置一些镇宅的东西,住进来相对安心一些。   这个我相信,越是有钱人,就越相信这个,生怕哪方面没照顾到影响自己的生意,这么大的酒店,肯定会有镇宅驱邪招财方面的东西。   我们住进去之后,廖光明给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房间来了一个人。   廖光明给我介绍这人叫郭伟,就是传过来那所阁楼信息的那个鸽子。   我看到郭伟长相消瘦,略显猥琐,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不过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有神。   事后廖光明告诉我,这郭伟也学过一阵方术,有一定的根基,不过这小子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女色,没事就愿意约个炮什么的,弄得身体很虚。这样的话,在方术上就不会大成,而且这样的身体最容易招来恶鬼。   我沏了三杯茶水,三个人坐在房间里开始研究这所日本人建造的阁楼。   郭伟介绍说,这所阁楼是他的一个本地的朋友找到他的,楼的主人全权委托他的那个朋友,想要将这阁楼转手卖掉。如果能出手的话,佣金不菲。我知道这所谓的佣金,就是一个扒皮的过程。   郭伟也希望我们能做成这个凶宅,到时候他不但能赚到廖光明的提成,而且还会在另一方得到一笔佣金。不过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大家见多了也都见多不怪了。   郭伟介绍说这阁楼已经闲置至少二三十年了,现在周围全都建起了公园。本来公园建起来的时候,政府曾经跟楼主谈过拆迁的事,但是当时楼主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天价,又谈了很多条件。后来承建方干脆就用公园将那阁楼给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那公园晚上也没有人去,所以那每到月圆之夜从那阁楼里发出来的哭声也就没人听到了。   但是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阁楼一闲置就是二三十年,楼主终于决定找个买主。但是买主肯定要打听这鬼楼的来历,听说闹鬼之后全都望而却步,价格也是一降再降,但是依然无人问津。   廖光明听得倒是兴趣很大,当时决定先去看看这栋鬼阁楼。   郭伟点点头,说趁着现在天还亮着,先看看环境。   那个公园就在市内,属于龙石的一个标的性建筑,早上的一段时间,对市民免费开放,但是白天进入是要收费的。   我们来的时间段就是要收费时段,我看着那公园的大门,一个半圆形的拱形建筑,横跨能有几十米,的确气势磅礴,上面有几个大字:龙石城市公园。 第136章 佛祖开背   车子开到公园门前,前面有一道铁栅栏的封禁门挡着。   郭伟从车里下来,来到门前。冲着里面的人挥了挥手。喊了两句。那封禁门就打开了。   廖光明在车里说道:“郭伟的能力没得说。到哪个地方都能吃得开。”   果然那门很快就打开了,郭伟上了车,指着前面让往里开。   吉普车驶入了龙石城市公园。这个时候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游人,大多数是办了年卡的老人在里面散步。   车子在公园里穿行了一段。我看到这里的环境的确非常美,满眼都是绿色的植被,空气也特别新鲜,感觉像是开进了天然的氧吧。   公园里就只有我们一辆车,所以开起来的速度也很快。郭伟指着路,我们逐渐偏离了公园的主要游览区。开上了一条略显偏僻的小路。   这里就更没有游人了,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轮胎和地面发出的胎噪声。   车在绕过一个人工的山包之后。前面出现了一片幽静的树林。树林的中间有一条石板路。石板路曲折向上。   郭伟指着那条石板路说道:“前面车子过不去了,这条路就是阁楼的主人出钱修建的。走过这条石板路。就是那座阁楼了。”   我们停下了吉普车,走上了那条石板路。   石板路在树林中穿行而过,我能听到树林里传出来的声声清脆的鸟鸣,悦耳动听。而走过树林之后,就是一片花丛,里面的花姹紫嫣红,花香怡人。郭伟介绍说这里也是那个楼主布置的,花费了不少钱。结果即便如此,因为阁楼闹鬼的事,依然很少有人愿意买楼。   我点点头,如果抛开闹鬼的事件,这里的确是一处幽然恬静的所在,如果按照市价,价值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穿过那片花丛,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段铁栅栏。铁栅栏有一人多高,透过铁栅栏的缝隙,我看到了一栋阁楼。   而这铁栅栏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在大门上还挂着一个木头牌子,上面是血红的字体:游人勿进。那牌子非常醒目,估计一般的游人看到会就会止步。   栅栏上挂着一把大铜锁,郭伟掏出钥匙把那锁打开了。等我们走进院子,他回身又把锁给锁上了。   我说道:“这地方如果想进,翻过铁栅栏就进来了,那锁管用吗?”   郭伟笑道:“这里闹鬼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谁有胆子进来啊,你没看这大白天的,周围都没什么人来。人们躲开躲不开呢……”   我们边说边靠近了那栋阁楼。阁楼的外层是灰白色的,有几扇窗,里面挡着窗帘。   这栋阁楼据说是建成之后,只粉刷过一遍。但是现在看着,无论是样式,还是格局,看着都不落伍。反而很有一些现代的气息,可见这阁楼在当时建成的时候,有多时尚。   不过在外面看着一切都很美好,等到郭伟领着我们接近阁楼的时候,一切美好的感觉突然就没了。   我感觉到一股冷萧萧的气氛压得我有些气喘,好像有一股阴冷的风刷脸而过。   可是我看了看周围,院子里的草尖都静止未动,说明并没有风。   我心里明白,这阁楼果然有阴气。   廖光明问郭伟:“这楼你踏勘过吗?”   郭伟点点头:“我来过一次,是一天的中午,跟我那个朋友来的。他只是给我介绍了一下楼房的格局,还有周围的环境设施什么的。我初步踏勘了一下,由于是中午,我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感觉这个阁楼有操作性,就把房源信息给你传过去了。”   廖光明没说话,径直来到阁楼的大门前面。阁楼的门是那种木门,上着防盗锁,看着很坚固。   郭伟要掏出钥匙开门,廖光明摆摆手,带着我们绕着这栋小楼走。   我知道这也是廖光明的一种踏勘方法,先观外,再勘内,先看局,再定口。意思就是说,破一个凶局,要先看它的外围,看看是不是有人给房子布了局,找到原因之后,再定下突破口,如何入手这个凶宅。   我们绕着这栋阁楼转了两圈,阁楼和我看过的那栋民国老宅不同,那个老宅几乎少人打理,房前屋后多是杂草。而这栋阁楼的外面却收拾得很整洁,虽然有一些杂草,但是看着不乱。   廖光明问郭伟:“这房子有人负责打理吗?”   郭伟点点头:“有个老头一个月过来一趟,负责清扫。估计楼的主人会给他不少钱,毕竟敢出入鬼楼。”   我问郭伟:“怎么楼里也是那老头打扫吗?”   郭伟说是,具体的他也没问得那么详细。   外面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因为闹鬼的事,这里应该是一个非常高档的所在。作为休闲度假的地方是无二的选择。   看完了外围,郭伟打开了阁楼的房门,让我们进楼去看。   我一进楼门,发现进门之后就是一个客厅。令我比较意外的是,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阴风扑面,反而给人一种比较舒服的感觉。这和我们以前进入凶宅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和廖光明在一楼转了一圈,我一眼就看到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摆放着一尊佛像,佛像好像释迦摩尼,是一尊立佛。   我顿时明白这里没有阴风的原因了,因为这里有佛祖坐镇,看来这应该也是楼主特意请来的。   郭伟指着那佛像说道:“看到了吧,这也是楼主特意弄得,而且好像还花了高价。但是依然没有什么用处,每到十五依然会传出鬼哭之声。”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真是病急乱投医。佛祖是佛道,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用佛祖来镇宅,就相当于让佛祖每日里不停地劝说这些邪秽。这些邪秽听与不听先不论,那老头一个月才来一次,佛祖没有香火供奉,又每日里与那些邪秽为伍,估计早就法力大减了。”   说着,廖光明来到佛祖像的跟前,那佛祖像比廖光明也矮不了多少。由于时间久了,佛像上落了一层附灰。   廖光明抹了一把灰,嘴里不停地念叨罪过啊,罪过。   随后,廖光明指着那佛祖的后背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你们看。”   顺着廖光明的手指,我们看到佛祖的脊背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那缝隙有半尺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廖光明解释道:“自那混沌分时,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孔雀出世之时最恶,曾将佛祖吸下肚去。佛祖不肯从便门而出,恐污真身。便剖开了孔雀的脊背,跨上灵山。从此佛祖尊孔雀为母,并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以佛祖的一些真身像的法力受到影响,便会从脊背开始裂开。”   听过廖光明的解释,再看着那佛像后背的裂缝,我点点头说道:“真的不敢想象,这里的鬼力这么厉害,居然佛祖都奈何不了它。”   廖光明摇摇头:“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居住,缺少人气的房子,又缺少香火供奉,佛祖也无法显圣。其实这里最应该摆设的是镇宅的东西,不过我看摆什么都没有用,这房子闹鬼的根源不在这儿。”   廖光明说着,掏出了鬼罗盘,捧在手心里,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我和郭伟跟在他后面,在整个阁楼里都走了个遍。这阁楼里的一些家具,看着都有些年头了,很古旧,但是很多上面都落了灰,看来老头收拾得也不是很彻底。 第137章 红杏出墙之祸   郭伟指着那些家具说道:“这些家具,有很多都是当年的日本人留下来的。”   廖光明问道:“这楼里原来住的是日本人吗?是日本鬼子?”   郭伟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日本人出资建造的。而且开始住在这里的肯定也是日本人。但是我听说不是侵华的日军。而是一个在本地做生意的日本商人,叫平野和奈,他当年在本地可以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生意做得风风火火,好像还做一些军火生意。和军方走的很近。他还在当地建了不少建筑,但是后来在那场众所周知的运动中被拆了,只剩下了这栋阁楼。”   我指着脚下的木地板:“这阁楼是日本人盖的,现在依然能完整地保留下来,真是不容易。在那场运动中,居然没被拆掉?”   郭伟听我问起。低声说道:“你说起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当年的确是有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卫兵带着工具来到这阁楼。准备在阁楼的四周挖坑埋上火药炸掉。结果当他们在阁楼四周挖坑的时候。刚挖了半米深。就发现那下面的土变得极其松软,而且那土都是一粒一粒的。像是挖到了米糠上一样。”   郭伟讲着讲着。脸就更白了。因为体质虚弱的原因,他的脸本就很白。这时候更是白得吓人。   “那土像是米糠一样,大家都感到很奇怪,如果下面都是这种土,那么这阁楼的地基根本就不可能坚固。更为诡异的是,他们再往下挖,那些米糠样的土,就变成了血红色。像是经过鲜血的润染一样。当时大家举着工具,就没人敢动了。偏偏有一个不怕死的不信邪,他骂骂咧咧举着镐头继续挖,结果当他举起镐头的时候,那镐头突然从镐把上脱落,被甩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到了他的头上,当时就那人就被砸死了。”   我一惊:“这么巧?”   郭伟摇摇头:“这不是巧,当时大家都认为这事很诡异,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当时对封面迷信批判得很厉害,所以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大声给大家鼓劲,说这是一种巧合。并亲自往那坑里埋炸药,结果那炸药埋到一半,就炸了。那个人的半边脸都被炸飞了,最离奇的是,当时他并没有开始点火,周围也没有什么引爆装置。这回再没有人敢打这阁楼的主意了,他们草草将那挖开的坑埋上,就抬着两个死人一窝蜂地跑了。”   廖光明点点头:“后来政府拆迁,估计也是听说过这些事而打了退堂鼓吧?”   郭伟说也许是这样,但是我听说的这些,都是传说。没有任何的根据,所以当时官方给出的解释就是房主狮子大开口,所以才将这阁楼封起来,不做处理。   听郭伟说完,廖光明领着我们在三层的阁楼里转了转,我发现这阁楼里除了在一层有一个大的客厅,在二楼和三楼,都被分成了若干个小房间。大部分的房间里面都是空的,并看不出什么来。   对这个房间构造,我很不解。我没去过日本,不知道这阁楼的小房间结构是否是日本建筑的特点。   廖光明看了半天,却对这房子的历史很感兴趣,可是郭伟所知有限,并不能给廖光明更全面的回答。   廖光明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多问。我们看完了阁楼,也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而廖光明手里的鬼罗盘,也并没给出什么明确的指示。   我问廖光明是不是因为今天还不是阴历十五的原因,要不要等到那天再过来?   廖光明点点头:“后天就是阴历十五,咱们先回去吧。”   我们的初步踏勘,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唯一得到的信息就是那个屋子里里外外肯定不干净,无论是外面的阴气,还是屋里那佛祖像的后背,都表明了这个事实。   但是这个发现也等于没发现,本来人家这里就是闹鬼才想要卖房子的。我们需要弄清楚为什么闹鬼和怎么破才行。   廖光明从郭伟那把房子的钥匙要了来,郭伟说他已经跟公园的开门的打好招呼了,咱们可以随时去看房。   廖光明点点头把郭伟打发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廖光明就让我一个人呆在酒店,他自己出了门,也没告诉我干什么去。   直到天黑的时候,他才从外面回来。   我这一天睡得天昏地暗,看到他回来便问他干什么去了。   廖光明笑了笑:“我去查了查那所阁楼……”   我一骨碌身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你又去阁楼了,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廖光明摇摇头:“我没去阁楼。我只是去市里的档案局查了查关于那所阁楼的记录。”   我一撇嘴:“别逗了,那么个不起眼的阁楼,即便是日本人建的,那又能有什么记载?”   廖光明摆摆手,说道:“查阁楼也许查不到,但是查平野和奈肯定查的到……”   我一愣,平野和奈是谁?   不过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廖光明嘴里的平野和奈是谁了。郭伟曾经说过那小楼的第一个主人就是日本人平野和奈。没想到当时郭伟随口一说,廖光明竟然就记下了,而且还去查阅了他的资料。这就是我和廖光明相比差的多的地方。   我很佩服廖光明,便问他查到什么了?   廖光明说查到了东西应该对破这个凶宅的局很有帮助。   我挥挥手:“饿了一天了,咱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我们俩下到酒店的餐厅吃饭,在饭桌上他将查到的东西一一讲给我听。   1937年七七事变后,侵华日军在华北、华东、华中和华南等地纷纷组建各类特务机关。这些特务机关根据不同地域的特点进行谍报和谋略活动,除日本特务外,还搜罗、培植大批华籍特务。不言而喻,这也是日军贯彻“以华制华”侵略方针的一个具体而微的侧面。   而平野和奈作为日本商人来到龙石,表面的身份是经商,其实就是日军设在当地的特务机构的一名间谍特务。他的主要任务是监视和调查中国军民的动向、扶植汉奸、监视伪满的官吏等。   当时他是以很高的身份从日本来到中国,所以在日本的军方享有很高的地位。来华不到两年,他就将远在日本的妻子河野美沙子和女儿平野由美带到了中国。并且修建了一所阁楼,供河野美沙子母女居住。   当时平野和奈手下有很多华籍特务,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特务头子叫陈元水的,就经常来到阁楼向平野和奈汇报工作。时间长了,就和河野美沙子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了。因为河野美沙子本人的欲望很强,但是平野和奈平时工作很忙,回家之后也早早休息,并不能满足她。所以她红杏出墙也可以理解。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天平野和奈回来早了,刚好看到两个人的丑事,于是平野和奈气急败坏,掏出手枪当场枪杀了陈元水。   当时子弹穿透了陈元水的脑袋,血和脑浆喷了河野美沙子一脸,美沙子当时就吓得昏过去了。   平野和奈本想连她也杀掉,但是后来终归下不去手,便拂袖而去,从此便很少回到阁楼,只是派了一队日本兵守住那阁楼,表面上是为了美沙子的安全,其实也是把她给软禁起来了。   而美沙子被陈元水的血喷了一脸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性情变得暴戾起来,而且对以前的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像是得了失忆健忘症一样。   更为可怕的是,美沙子的脸被陈元水的血喷上了,虽然表面上的血液后来洗掉了,但是她的脸的皮肤下面,却始终红色不退,无论她怎么洗,涂多少的胭脂水粉都无法掩盖住。看着就像是血液从她的皮肤上渗透了下去一样。   在半年以后,美沙子的脸开始脱皮,一层一层,脱了又有半年,美沙子又开始迅速衰老起来。   经过蜕皮之后,脸上的皮肤按理说应该越来越嫩才对,可是事与愿违,美沙子脸上的皱纹,几乎一夜之间就会多上几条,短短半年的时间,美沙子就像是衰老了三十岁…… 第138章 一个月来一次【为茹义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河野美沙子不堪忍受自己的脸变成这个样子,便让平野派出人去到处求医问药。   虽然平野和奈对美沙子不满,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而且他也需要在出入日军一些重要集会的时候带着美沙子。所以平野和奈便帮着美沙子找医生。甚至找到了日军的军医对美沙子进行诊治。   但是遗憾的是。技术高超的军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讲到这里的时候,廖光明就不再往下讲了。而我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正来劲。便催着廖光明接着往下讲。   廖光明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扔到嘴里,随后又把骨头吐出来。喝了一口啤酒。   我见他不紧不慢,心里急的不行,又催他快讲。   结果廖光明把排骨咽下去之后,说道:“没了……”   “啥没了?”   “档案资料没了,就记载了这些,那个美沙子后来治好没治好。我也不知道了……”廖光明说道。   “啊?”听了廖光明的话,我有些沮丧。就像听评书听了一半。上面醒木一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只不过人家评书好歹有个下回,廖光明说的这个。压根就没有后文了。   我问廖光明说的这些。真是档案记载的吗?真实性能达到多少?   廖光明摇摇头:“我查的其实是民间的县志,并不是官方发布的。其中记录的很多都是从野史那来的,有些事可能经过了渲染和杜撰,真实性虽然达不到完全真实,但是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问他是不是怀疑那阁楼里死过人,特别是与日本女人相关的人,想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   廖光明点头说是,但是故事也好,野史也罢,现在都已经没了后文了。想查也无从查起。   “会不会是那个叫李元水的特务的魂魄作祟?”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其实在我们听到的一半的故事里,阁楼里就已经死过人了。  廖光明未置可否,本来这件事就是推测,现在想让他拿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也不现实。   我又想了想,既然这阁楼是在抗日时期建起来的,那距离现在也就是个六七十年的时间,也不排除有知情的人还活着。如果能找到这些还活着的知情人,应该就会知道那个故事的真伪,甚至知道后续的结局也说不定。   我把这个推测跟廖光明一说,他也点了点头,说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美沙子生活在那阁楼,除了把守的日本兵,肯定还有一些仆人保姆什么的料理她的生活,而这些人不可能是从日本带过来的。   廖光明当时就给郭伟打了个电话,让他从这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曾经在阁楼干过活的老人。郭伟应承下来,我们决定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间,暂停行动。反正距离十五,还有一天的时间。   结果第二天我们几乎等了一天,郭伟迟迟没传来消息,直到我们吃过了晚饭,郭伟才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我们都希望郭伟能带来一些重要的消息,但是遗憾的是,郭伟摇着头说由于时间太久了,他奔波了一天,却一无所获。   我摆摆手,说道:“算了吧,明天就是十五了,我们先去阁楼看看再做决定吧?不然的话,我们就还要再等一个月了。”   廖光明点点头,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突破口了。   第二天晚上天刚一擦黑,我们三个人就开着车,再次进入了龙石城市公园。我们把吉普车开到了那片小树林的侧面,那里刚好可以观察到阁楼的全貌,而且别人不注意还不容易看到我们。   我们到达的时候,也就是下午六点多。我们本来的计划还准备先进阁楼再查看一下,然后再回到车上等晚上的鬼哭声降临。   但是就在我熄了火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被廖光明拉了一把。   我一愣,却听廖光明低声说道:“先别动,阁楼里有人。”   我和郭伟一听,全都吓了一跳。这种闲置了多年的鬼楼,别人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还进到阁楼里面呢?再说里面除了几件家具,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可偷。   我们朝着阁楼望过去,果然发现在二楼的窗口那里有个人影在晃动。可能是阁楼里面亮着灯,所以虽然那窗帘很厚,却依然将人的影子印到了窗帘上。   那人影在窗口附近晃动了一会之后,就从那里消失了,随后屋里的灯也灭掉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今天是十五,也就是传说中百鬼夜哭,千魂哀鸣的日子。即便是有人打这个阁楼的主意,肯定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会选择今天动手吧。   又过了一会,突然那阁楼的房门开了。   我们见到有人出来了,全都注视着那里。只见从阁楼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我们,在房门那里鼓捣了一会,看样子似乎是在锁门。   由于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从他有影子印到窗帘上看,他应该是一个人,而不是鬼。   那人锁好了门,胳膊下面夹带着什么东西,就朝着院子的铁栅栏大门走过去。   “居然敢偷我阁楼里的东西,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过去抓住他看看偷的什么?”廖光明嘟囔了一句,轻轻拉开车门。我心里好笑,这货已经把这阁楼看成是自己的资产了。   我和郭伟也尾随着他下了车,由于怕被那小偷听见,我们并没有关车门,排成一队,轻轻靠近那个小偷。   那个小偷从铁栅栏里面走出来,正想顺着那条石板路离开,我们就靠了上去。   谁也没想到,廖光明在前面突然大喝了一声:“不许动!”   别说那个小偷了,就连我和郭伟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不轻。再看那个小偷,就更是被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廖光明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将那个小偷压在了身下。   我心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没弄清怎么回事就上去,万一那个小偷手里有凶器,有刀怎么办?   见状我和郭伟也急忙冲了过去,我上前按住了那个小偷的手,看到他手里并没有什么凶器,便放下心来。   郭伟的体格不行,没敢往上冲,就站在旁边助威。   这个时候,被压在下面的人发出一声声的哀嚎,狂呼救命。   虽然我没看到那人的面貌,但是似乎对方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而且听声音并不年轻,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我赶紧拉了一把廖光明,让他先起来。   廖光明抓着那人的胳膊,喝问道:“你是谁?为啥进我的阁楼?你哪来的钥匙?”   那人被廖光明拧得胳膊疼,连声痛呼:“哎呀轻点,我的胳膊,哎呀折了……”   今晚是十五,天上的月光正足。借着月光,我看到那人的确是个老头。   我招呼廖光明把手松开。廖光明稍稍放松了些,看到那个老头也是一愣。   老头把手抽回来,捂着胳膊哎呦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们三个,一脸疑惑的表情。   郭伟问道:“老头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干啥不好,为啥做小偷啊?做小偷也行,你还敢上这来偷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老头把眼睛一瞪:“放屁,你才是小偷。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小偷?”   我往上一看,发现在老头的身下多了一把扫帚。   我指着扫帚问道:“大爷,您刚才夹的是这个?”   老头点点头,余怒未消,刚才连吓带压,被我们折腾的够呛。他狠声说道:“废话,我是来收拾卫生的,不拿这个拿啥?”   郭伟一愣:“啊?你就是那个一个月来一次的?”   这话我听着别扭,老头却点点头:“是啊,你也知道我一个月来一次啊?”   原来这个老头居然就是每月来打扫卫生的那个人。只不过他居然也是在每月的十五来打扫,这个时间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 第139章 鬼子楼   郭伟曾经说过,这个阁楼有一个老头每个月来清扫一次。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老头来清扫的时间居然也是每月的阴历十五。和传言闹鬼的日期是同一天。   廖光明喝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选择今天来打扫卫生?”   可能是廖光明把老头给打怕了。老头听到廖光明的说话,身体一哆嗦,下意识地躲后了一些。   我赶紧说道:“大爷你别怕。他问什么你就说就是了,既然你不是小偷。我们也不会再打你了。”   老头点了点头,捂着胳膊依然很疼的样子,哭丧个脸说道:“唉,老胳膊老腿儿了,估计我一个月赚来的钱,都不够这次买药的了……”   我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过去:“大爷。钱不多,您买点跌打药酒擦一擦吧。”   老头看到钱。假模假式推脱了一下。但是同时手已经将钱接过去了。老头把那钱冲着月亮看了看。我心里好笑,特么的大晚上的。也没个太阳。你照个什么照?   之前我和廖光明想来想去,居然没有想到这个打扫阁楼内外卫生的老头,他也许知道这阁楼里的一些内情的。   我如获至宝,赶忙请老头到车上去,说有些话想问问他。   老头怯怯地看了廖光明一眼,有点害怕。看来廖光明这个恶人今天是当定了。   廖光明眼睛一瞪,作势要打,老头吓得赶紧就跟我过来了。   上了车,我问老头叫什么?打扫这阁楼的差事做了多长时间了?   老头回答说:“我姓陆,大家都叫我老陆头。说起来,我在这阁楼干了十几年的活了,具体多少年,我也记不清喽。”   我心一沉,这老陆头居然只在这阁楼干了十几年的活,那他就是在这阁楼闲置以后才来的,他也许并不知道这楼里的一些秘密啊。   我接着问他是谁要求他每月的十五来打扫阁楼的,他在十五的时候是否有过什么发现?   老陆头摇摇头:“并没有人要求我十五来,只是我自己要在这一天来。因为这一天百鬼夜哭,这说明他们死后有冲天的怨气。我今天来,主要也是想给他们烧几张纸钱,希望能慢慢平复他们的怨气。你们要是不来,我现在早就离开这里了。”   “冲天的怨气?这么说你知道那些鬼魂是怎么死的?”我问道。这个发现让我们都很欣喜。   “怎么说呢?我并不知道这些鬼魂是怎么死的,但是我知道她们肯定死的不明不白,因为我的一个姐姐就死在这阁楼里了。可怜我姐姐连尸体都没见……”老陆头虽然上了年纪,一提到他的姐姐,依然是老泪纵横。   我们都静静地听着,虽然老陆头未必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是似乎也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当时龙石还是个县城,我那年只有9岁,父母早就死了,家里就只有一个姐姐带着我生活。我们家就住在县城边的一个小村子里,那时候家里太穷了,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但是姐姐对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也紧着我吃。我们家的生活过的很潦倒,但是话说回来了,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家都那样。但是毕竟人家能有个劳力什么的,我们家就……”   老陆头说着,车里一片安静,老陆头的讲述似乎把我们带入了那个战火纷飞,人们流离失所的年代之中。   老陆头平静了一会,就接着说道:“后来这里就有日本人建了座阁楼,很多村里的劳力都被抓去干活了。当时村里的人很担心他们去了回不来了。但是后来盖好之后,那些人居然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而且还领了一点工钱。后来我们才知道,盖这楼的不是军队里的人,而是个做买卖的日本人,但是我们对日本人都愤恨,还是给这座楼起名为鬼子楼。”   看过了太多的电视剧,我能理解当时人们看到日本人的时候,那种很想杀死他,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老陆头估计是很长时间没向别人倾述过,心里憋闷着。这次我们问起,他便一字一句说的很详细,我们也大致了解到了当时的一些情况。   鬼子楼虽然不是鬼子的炮楼,但是建有高高的围墙,围墙上面都架着铁丝网。也经常有日本兵进出和把守,所以绝对算是一个禁区,没有人敢靠近。   后来就有人看见有两个日本女人被车接进了鬼子楼,然后就传出消息,说鬼子楼在周围的几个县城招女人去干活,干完活还有很多赏钱。开始的时候,人们有顾虑不敢去,但是一来生活太艰辛了,都要活不下去了。二来鬼子楼当时的口碑还不错,毕竟是个日本商人在住,也没赖工人的工钱,并没有传出什么负面影响。村子里就有几个胆大的女人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那几个女人就回来了,果然领了不少赏钱,而且她们说去了就是干一些洗洗涮涮,还有伺候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起居生活。活倒是不累,只是那个大的日本女人很孤僻,还有很多怪癖,过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女人去伺候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来招人。因为有过先例,这次村子里去的女人更多,但是奇怪的是,这次去的全都要一些没结过婚的少女,人们想也许这就是那个女人所谓的怪癖吧,也没太在意。   这些少女去了有半个多月,却没再回来。后来传出消息,说鬼子楼里的活多,需要更多的人手,于是就再一次在村子里招人。   当时的人们思想很单纯,也没想想一个小阁楼,里面能有多少活干?几乎村子里没结婚的女子都去了,其中就有老陆头的姐姐。老陆头本不愿意姐姐离开自己,但是老陆头的姐姐劝说自己的弟弟,说去几天赚些工钱就回来,到时候给他买面做馍馍吃。   结果这些女人一去就是半年有余,不但上次去的女人杳无音信,这次去的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老陆头很担心自己的姐姐,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当时别说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就是满村子里的人也都对此束手无策。   后来阁楼里传出消息,说这些人干活偷懒,还偷阁楼里的东西,罚她们再干半年。这下村子里的人才有所察觉,感觉到这些人凶多吉少了。因为他们了解到,鬼子楼不但从他们的村子拉人,而且还从周围县城的其他村子招人,甚至会派出日本兵去抓人。而且抓人的目标全都是没结过婚的少女。   这么粗略算起来,那鬼子楼里至少得有一百多名少女了。有人远距离观察鬼子楼,由于鬼子楼的外围建着高高的围墙,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更没看到过村子里的少女出来过。   当时老陆头担心姐姐,就利用一天晚上天色阴沉,他摸到了鬼子楼的附近,趴在草地上听听鬼子楼的动静。   到了晚上十一点以后,他就听到从鬼子楼里传出女人的叫声。   开始的时候他听不大清,后来他仗着胆子又靠近了一些,听到鬼子楼里女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叫声凄惨,似乎痛苦万分,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浪笑声。   后来村子里就有人出面,集合了各村那些少女的家属找到维持会,向鬼子楼要人。又过了一段时间,鬼子楼里放出话来,说那些干活的女人不堪辛苦,集体服毒自尽了,对此他们深表遗憾,并且每户人家发两块银元表示慰问。   这个答复显然不会让村民们满意,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抗争,因为鬼子楼有日本背景,又有军队撑腰,这件事就生生被压制了下来。   后来人们就传言鬼子楼里真的有女鬼,那些女子去了之后,都被吸干了血,吃掉了灵魂。传言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很少有人再提及鬼子楼…… 第140章 鬼哭如浪   老陆头将他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们,到最后他也不知道那些少女,其中包括他的姐姐去了哪里?现在看肯定是死了。但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鬼子楼里传出的女子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这些他都不知道。   后来在抗日战争结束之后。那栋鬼子楼就被军方接受了,据说当时在那楼里也没有发现那些少女的尸体和踪迹,只是看到了那个日本女人美沙子。   在日本战败之后。平野和奈随军方撤离,但是他没有带走美沙子。可能是准备让美沙子自生自灭的。   据传说大家见到美沙子的时候,她正在鬼子楼的浴室里照着镜子,镜子里的美沙子,顾盼流连,孤芳自赏。脸上有着无尽的留恋表情。接收鬼子楼的人,看到美沙子。都很惊叹,因为美沙子当时穿着一身飘逸的血红色长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两只美丽的美眸蕴涵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血红的长裙就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包裹着美沙子如玉似镯般的火辣身材。   要知道当时的美沙子,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可是无论是肌肤还是面容。就跟十几岁的少女一样,到处透出一股青春的气息。   至于后来怎么处理的美沙子,就都不得而知了。而美沙子就像是一团迷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也没人提起。   后来这栋鬼子楼辗转到了现在这个楼主的手里,十几年前,楼主想找一个能在平时帮忙打扫一下的人,每个月来一次就行,并给出了不菲的工资。   而说起来老陆头跟这栋鬼子楼颇有渊源,他也一直对自己姐姐的死难以忘怀,因为姐姐当时是为了让自己吃上几个白面馍馍才去鬼子楼干活的。这些年老陆头也一直关注着鬼子楼,所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自告奋勇来这栋鬼子楼打扫。   但是老陆头在这里干活的期间,对这栋鬼子楼里里外外也查看了几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在每月的十五的时候,他也躲在外面的树林,也能听到鬼哭的声音,而且他听出来应该是女鬼的嚎哭声。他由此推断应该是那些失踪的少女的鬼魂发出来的。他断定其中肯定包括自己的姐姐。   所以每个月的十五,他便会早早来到鬼子楼,将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随后在院子里点上一炷香,烧上几捆纸钱。老陆头也明白一些鬼神之事,知道如果是这些鬼魂,必然是她们还因为怨气太足,而无法投胎。所以他希望这么做能平复一下她们的怨气,好尽快去投胎。   可是老陆头连续坚持了十几年,不但没有平息她们的怨气,反而怨气越来越盛,到了十五的时候哭声越来越大。我知道如果真是这些女鬼作祟,仅凭老陆头的几捆纸钱和一炷香,是不可能让鬼魂的怨气得到平息的。   而当老陆头今天再次来到鬼子楼,就被我们给摁倒了。   听老陆头说完,我们面面相觑,很多事情都无法理解。开始的时候,说美沙子因为被李元水的血喷了脸,从此加速衰老,脸上的皱纹急剧增多。到最后发现她的时候,怎么就恢复到如少女一般。   这到底是传言,还是真有其事?美沙子到底用了什么秘术?这说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虽然我们从老陆头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老陆头所知,大部分也是道听途说而来,他也并没有亲眼见到过美沙子本人。   我问老陆头:“大爷,那些在鬼子楼里干活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幸存下来的?”   我们正在这边谈着话,还没等老陆头回答,就听见在鬼子楼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风声。   风声一起,老陆头脸色一变,说道:“时间到了,应该要开始了。”   那风来的急,就像是忽然吹起来的一样。而且在那鬼子楼的院子里,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旋风。   我低声问老陆头:“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吗?”   老陆头摇摇头:“我只是在开始那几年留在这里看过,的确也是先起风,再恸哭。这几年我都是早早烧完香,烧完纸钱,就尽早离开了。不过今天这情况跟我曾经看到过的一样。”   果然,那阵旋风在院子里盘旋了足有十多分钟,卷起了院子里的一些尘土,弄得夜空灰蒙蒙的。   风声还没停下来的时候,从风中隐约传来了一阵哭声。   那哭声开始的时候听着只有一个,但是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去。   哭声迅速扩散开来,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波高过一波。   我们坐在车里,紧紧关闭了车窗,那哭声却像是无孔不入一样,疯狂地往耳朵里钻。   我的耳朵被那哭声刺得生疼,给我的感觉那哭声就像是有魔力一样,钻到自己的体内,然后再体内爆裂开来。我被哭声搅得心神不宁,有种要撕开自己身体,把哭声释放出去的冲动。   我看到廖光明不住地念着静心咒,而郭伟更是捂着耳朵,用头直往那汽车的车窗上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哭声终于有些缓下来了。   但是哭声依然在鬼子楼的周围萦绕着,而且那风一直都没停下来。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准备下车去看看。郭伟死活不敢下去,倒是老陆头自告奋勇跟着我们。   我抽出那把巨吃剑,将上面的红布打开,跟着廖光明下了车,一步一步朝着鬼子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经是午夜,但是由于是十五,天上的月色正浓,将眼前这条石板路照的栖栖遑遑的。   我们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石板路上,显得格外萧条。   刚刚靠近鬼子楼的铁栅栏,那风声夹杂着哭声,迅速将我们包围。   廖光明打开了门锁,率先走进了院子。   我清晰地看到,有一股清气从鬼子楼的方向卷了过来,聚集在廖光明的周围。   我揉揉眼睛,看到那团清气许久不散,但是不成形状,看不出来是人的魂魄还是什么。   廖光明也注意到了那团清气,他大喝了一声:“玄路多劫难,众魂且听真。冤深难解结,三世报不歇。我今有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而灭,且退……且退……且退……”   同时廖光明将那把铜钱剑在身前挥舞得呼呼生风。那团清气迅速飘散开来,和那股旋风卷在了一起。   我听出来廖光明这是念了一段抚魂咒,意思就是跟那些魂魄说,你们的冤屈我都知道了,我有办法让你们的怨气得到释放,用玄家方法让你们得到安息。   这种办法与其说是在安抚有怨气的魂魄,不如说是揽了一个棘手的活。因为你答应了魂魄替他们办事,如果事情办得不妥或者是根本就没办成,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会被冤魂所缠了。   因为但凡出现冤魂不散的情况,都是魂魄有怨气释放不出去。这个时候的任何承诺,都会让魂魄找到依靠。   廖光明也没跟我们商量,就贸然念了抚魂咒,我心里很急,但是想拦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我们现在只是知道了一些未经证实的东西,接下这个活可以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在廖光明念完咒语,用铜钱剑挥了一阵之后。果然我们听到的那种刺耳的哭声,竟然渐渐平息了下去。   而且院子里的风也缓了许多,那股巨大的旋风,迅速形成一股股的小型的旋风,在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地方空转着。   站在后面的老陆头惊喜道:“好了,哭声好像要停了。正常的话,是要快到天亮才会停下来的。”   我知道是廖光明念的咒语起到作用了。   廖光明左手掐诀,右手挥动铜钱剑,在院子里大踏步走开。绕着院子的外围大踏步走了三圈,嘴里不停念叨着不知名的咒语。   最后他回到院子的中央,将左手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将食指磕破,随后将那食指尖上的血珠向空中弹去。 第141章 奇怪的老太   现在是在夜里,按说廖光明弹向空中的血滴我不可能看清。   但是奇怪的是,在月色下。廖光明弹向空中的血滴。发出一道血光。那血滴在空中显现了一会。突然就消失了。   这个我也知道,这应该是廖光明和那些鬼魂签的一种血契。   廖光明不但念了抚魂咒,而且还跟那些鬼魂签了血契。这等于是将自己揽下的活。来个板上钉钉,想反悔都不行了。   阳间的人和阴间的鬼。如果达成什么协议,就会通过签订血契的方法来最终敲定。这种血契具有很强的权威性。如果签订血契的人没能守诺,就会一直被恶鬼追身,直到守诺为止。   那些小小的旋风,在收了血契之后,就慢慢地平息了。而那一直让人心悸的鬼哭声。也随着旋风的消失,也停止了。   四周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老陆头见状。急忙来到院子的一个角落查看。他说那里是他烧香和烧纸钱的地方。这时他发现地上已经没有了纸钱的任何痕迹,而且那地上连一点香灰都没有剩下。   老陆头看着惊奇。他说以前烧香和纸钱。然后在第二天他来收拾的时候,就会发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当时还以为是风大都给吹跑了,现在看应该真是被那些鬼魂给收走了。   我拉着廖光明回到车上,我开始数落他:“你有多大把握解决这件事?”   廖光明摇摇头:“没啥把握。”   我一听急了:“没啥把握你跟他们签血契?咱们要是完成不了,你岂不是有麻烦了?”   廖光明一笑:“双七。签血契的后果我比你清楚。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签订血契,咱们就无法得知事实的真相,如果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咱们怎么去解决问题?我这也是破釜沉舟了不是?”   我一愣:“签了血契,就可以知道事实的真相了?”   廖光明点点头:“有了血契,我就可以设局让那些冤魂就可以入我的梦,入梦之后他们会将事情全盘告诉我。这样咱们就可以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解决这件事了。现在看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是吗?”   就在这时,老陆头突然插嘴说道:“你们不是问我有没有一个幸存者吗?据我所知,还真有一个在这鬼子楼里的幸存者。”   我和郭伟听了老陆头的话,都是一喜。但是廖光明一听,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瞪着眼睛,一把就把老陆头的脖领子给抓住了。这下却把老陆头吓得不轻。   廖光明咬牙切齿:“你娘的老陆头,你是不是玩我?有幸存者你早说啊,咱们去问问幸存者就知道事实的真相了。我还特么的和鬼魂签什么血契,信不信我弄死你!”   老陆头晃着脑袋,身体急往后躲,嘴里不住地解释:“你们问我的时候,我是要说了,可是那个时候正赶上起风了,而且那些鬼魂就快出来了,我还没来的及啊……”   我赶紧把廖光明拦住,老陆头说的也是事实。   我问老陆头那个幸存者是谁,现在在哪?   老陆头说:“她也是第一批进入到鬼子楼的女人,后来就一直留在那个美沙子的身边。后来鬼子楼被接收的时候,在房间里发现了她。她如果现在还活着,也有八十多了,就在龙石的城内。但是要想问出什么来,是不可能了。因为那女人自从从鬼子楼里出来,就患上失忆症了,后来精神方面也出现了问题。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曾经去找过她,但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被她给骂出来了。”   “失忆?精神病?”我听了老陆头说,第一感觉这事应该是有些蹊跷。   廖光明摆摆手:“行了,现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先回去,明天你领我们去找找那个幸存的女人。”   老陆头见这件事有解决的希望,当然也很热心,满口应承下来。   我们回到了酒店,我给老陆头也安排了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第二天上午,老陆头坐在车的副驾驶,带着我们去找那个幸存者。   廖光明说最好是能从这个幸存的老太太嘴里问出些什么,不然被鬼入梦,是要消耗大量的元气的。   老陆头在去之前,先跟我们说好:“这老太太算起来也得八十多了,我前几年去的时候,她就看着半死不活的,这次他可不敢保证她还活着。如果她已经死掉了,或者是没问出什么,咱可不带动手的啊?”   我心里好笑,他是怕万一老太太死了,廖光明再跟他算账。   我们按照老陆头的指示,驱车来到了龙石城郊的一处低矮的棚户区。那里大片的棚户区,都是等待拆迁的。里面的房子都很破,整体环境也是乱糟糟的,垃圾随处可见,整个棚户区都弥漫着一股怪味。   我们强忍着难闻的气味,跟着老陆头钻进了棚户区。   七拐八拐之后,我们来到了一户低矮的平房前面。老陆头左右看了看,指了指那个平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家。”   我看了他一眼:“你记得还蛮熟的。”   老陆头点点头:“在这里离开之后,我特意记了一下,本想着再来一次,后来知道来了也白搭,就没再来过。”   我上前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反应。郭伟大声喊了两句,问有人吗?   不一会从旁边的房子钻出来一个女的,告诉我们说于老太的门都没锁,你们敲什么敲,要找她就直接进去。   我们推了推房门,发现那房门本就是虚掩着的。   房门一开,我们就闻到了一股臭味,那味道和棚户区里的那股怪味融合在一起,差点没把我们熏出来。   老陆头说道:“看到了吧?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时那个老太太躺在床上,头发都快掉光了,满脸皱纹,苟延残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两眼混沌无光,满屋子都是破烂。”   听老陆头的介绍,这老太太就像是多活一天都是白捡的一样。没想到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活着。   我们推开房间里面的门,发现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木板床,果然看到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   只是那个老太太的形象和老陆头形容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臭味,但是老太太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她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天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在老太太的脸上虽然有些皱纹,但是看起来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刚才老陆头说上次来,她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可是现在不但头上有发,而且那头发居然有一半都是黑的。   这是老陆头所说的那个鬼子楼的幸存者吗?还是那个濒死的残喘老人吗?   我看了一眼老陆头,老陆头也是一脸的迷惑。   他来到床前,试着叫了一声:“于老太?”   床上的老人连动都没动,甚至眼神都没变一下,就跟没听见似的。   “于老太?”我也叫了一句。如果这个真是老陆头所说的那个老人,她怎么会越长越年轻呢?   原来八十多岁,现在看着六十多。原来头发要掉光了,现在居然生出了黑发。原来脸上堆满了皱纹,现在却大大减少了。   我想这种情况属于有违自然生长规律的,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现在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见喊了半天,老太太依然是没有动静,廖光明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说道:“奇怪,老太太的鼻息很稳,也很正常的。” 第142章 初识蛊毒   我回身问老陆头:“这怎么回事?”   老陆头一脸迷茫,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我上次来的时候。的确就如我说的那样。我并没有跟你们说谎。再说了,我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啊?”   老陆头以为我们在怀疑他所说的话,赶紧辩解着。   我当然知道老陆头没必要骗我们。刚刚问了问他也是下意识的,因为我完全处在疑惑之中。相信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如此。   郭伟看到老太太的变化。也是惴惴不安,他试探着说道:“廖哥,这老太太是不是中了邪了?”   他这话说出来,估计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中邪的症状有很多,但是还没听说过有一种可以变年轻的邪。如果真的有,估计现在会有很多女子花高价来让自己中邪的。   不过郭伟的话。让廖光明一怔,他回身盯着郭伟。喝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郭伟也懵了。他迟疑着说道:“我……我说……她是不是中……中邪了……”   廖光明回身看着于老太。若有所思。   这时于老太的眼睛微睁,盯着天花板眼珠一动不动。有大半的眼皮盖住了于老太的眼球。   廖光明想了想。过来翻开于老太的眼皮。看了看。我也凑过去,发现于老太的白眼球下面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血线。就像是看到了她眼球里的毛细血管。   廖光明一皱眉,又捞起于老太的胳膊,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廖光明给别人号脉,难道他还懂中医?   廖光明号了一会于老太的脉搏,将胳膊放下了。   我靠上去问道:“怎么样?她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又闻到了一股恶臭,那臭味熏天,闻着让人阵阵作呕。郭伟抽了抽鼻子,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指着于老太说道:“我靠,是从老太太身上传来的。”   而我也注意到在于老太的身下,突然湿了一大片,我猛然醒悟道:“我靠,这老太太失禁了。”   的确,进到这屋子里,我们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原来只是以为是这屋子里收拾得不太干净,而且窗户和门都关着,味道散发不出去的原因。   结果现在都明了了,居然是于老太躺在床上无人护理,导致了大小便失禁。   老陆头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怜啊,于老太当时刚结婚不久就进了鬼子楼,等出来不久丈夫就死了,也没留下后代,至此孤苦一人,只靠政府的一些救济生活。没想到现在又是这种情况。”   我一愣,摇摇头:“不对劲啊。这老太太都这样了,家里又没有人。怎么会活到现在?”   廖光明却说:“我估计这老太太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你知道?”我惊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刚刚郭伟说中邪倒是提醒了我,现在我怀疑老太太是中了蛊了。”   “中了蛊?谁这么缺德,在这么一个老太太的身上下蛊害人?”我听了既震惊又气愤。   廖光明摆摆手:“如果真是被下了蛊,应该不是现在下的。”   我问廖光明:“对下蛊这事,你也熟悉?”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苗疆蛊术,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神秘巫术。千百年来,一直口口相传。其中奥妙无穷,蛊种何止万千计,我又怎么敢称熟悉二字?我只是对这方面略懂一点,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比较肤浅的养蛊放蛊的技能而已。”   “那怎么能证明于老太是被下了蛊了?”   廖光明说道:“我看于老太的眼球里面布满了血线,而且那血线像是游虫一样在里面不断游动。再加上老陆头说上次来的时候,她有些失忆,精神方面也出现了症状。这次于老太的大小便又失禁,针对这一些事实上判断,她可能是被下了蛊。我倒是知道一个比较简单的办法来判断她是否中蛊,也许可以试一试。”   我赶紧说道:“那就赶紧试吧。能把她弄醒过来,我们也好跟她了解一下鬼子楼里的情况。”   廖光明点头,对郭伟说道:“你去周围的人家,去买几个煮鸡蛋来,趁热拿过来,别凉着。”   郭伟不解地问道:“廖哥你不是吃了早饭了吗?”   廖光明一瞪眼:“谁说我要吃了,让你弄你就弄去。”   郭伟虽不解,但是他对廖光明的指示一向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他应了一声便走出门去。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郭伟就拿个盆走了进来,里面放着五个煮熟的鸡蛋。我伸手去拿,郭伟忙拦道:“别,小心烫,刚捞出来。”   而廖光明则拿了条毛巾隔热,把鸡蛋抓了起来。   他来到于老太的身边,嘴里嘟囔着:“大妈,为了弄清你的情况,晚辈得罪了啊。”   说着,廖光明一伸手将于老太的上衣掀了起来,露出肚皮。   廖光明握着鸡蛋,要往于老太的肚皮上放。这可把我吓得不轻,喊道:“你疯啦?这么烫,你往肚子上放?”   我问了之后,其实自己心里也犯核计,我对蛊术一点不懂,蛊术在我心里是一种很高深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却有可能亲眼见识到蛊这种东西。   我的这一句话,让廖光明也有些恍惚,他又对郭伟说:“你去端碗凉水,万一烫伤,你好给老太太降温。”   我这才知道,感情廖光明也是在病急乱投医啊。他一个棒槌,也敢动蛊?   只一会,一盆凉水就端来了。   再看廖光明不再犹豫,一下子把鸡蛋按在了于老太的肚子上。经过了一番折腾,鸡蛋的温度虽然已经有所降低,但是余留的温度如果碰到平常人的皮肤,那肯定也是受不了的。可是当鸡蛋落在于老太的肚皮上之后,她依然是毫无反应,反倒是把旁边的我们吓得一声惊叫。   廖光明隔着毛巾把鸡蛋在于老太的肚皮上来回滚动,于老太仍然是没什么反应,肚皮上倒是留下了一片片红印。   鸡蛋在滚过了几圈之后,廖光明停了下来,把鸡蛋在桌子上磕破,慢慢地剥鸡蛋的壳。   等他把鸡蛋壳完全剥离,出现在手掌里的鸡蛋,已经变成了一颗红蛋。本来洁白的蛋清,现在变得血红,而且里面还有丝丝的血线,跟老太太白眼球里的红血线一样,看起来诡异得很。   廖光明把鸡蛋往大家面前一送,说道:“看见没,于老太的确是中了蛊毒。我这个方法是可以测试出人是否中了蛊的。”   郭伟和老陆头已经完全被眼前发生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张着嘴,瞪着眼,一脸的迷茫。郭伟惊呼道:“太神奇了,廖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   廖光明一笑,把鸡蛋放下,说道:“这也是最粗浅的东西,你去周围给我再准备几样东西。”   郭伟看来已经完全被廖光明征服,忙应承道:“好,没问题,需要什么?”   廖光明仰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缓缓说道:“你给我准备一瓶香油,一头大蒜,一枚生鸡蛋,一小盅烈酒。”   郭伟应道:“好,我去办,买也给他买来。”   郭伟办事的能力的确是强,这个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但是接到任务后,依然很快就将东西准备齐全了。   廖光明把生鸡蛋打到碗里,去除蛋黄,又把大蒜捣碎加入蛋液之中,倒入那盅烈酒,搅拌之后,廖光明端着碗让我们扶于老太半坐起来,这时那股恶臭就更严重了。   廖光明端起碗给给那个于老太往下灌,虽然于老太一直在昏迷,但是喂她的东西,她竟然也知道配合,勉强把那碗东西喝了下去。廖光明又指示我回身把熟鸡蛋剥开两个,捣碎在碗里,加入了半碗香油。顿时屋子里面飘满了香味。   廖光明伸手抚在于老太的的肚皮上,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的手,在随着于老太的肚皮在动。而我也注意到,廖光明的手掌按在于老太肚皮上,无论移动到哪里,我都能看到她的皮肤有轻微的抖动,我信心大涨,看来这招有效。   廖光明的手掌按在老太太的身上,右手迅速掐了个手诀,疾指向于老太的肚皮,暴喝一声:“伽啰耶!起!” 第143章 解蛊   我和那两个人各自退后一步,仔细观察,但我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在廖光明喝声过后。我看到于老太的肚皮已经变得通红。而且开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包。于老太虽然在昏迷,但是依然皱着眉,看起来很是痛苦。   “快看于老太的肚皮。”突然郭伟指着于老太的肚皮。喊道。   我这才看到,从于老太肚皮上猛地冒出来一个尖头。几经尝试,最后竟刺破了肚皮,钻了出来。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出现这个也把我吓得心砰砰直跳。郭伟和老陆头更是捂住了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来。   只见肚皮里的东西逐渐爬出了半个身子,通体赤红。尺寸不大,看起来是一只蜈蚣。那蜈蚣扭动着身体。最后终于把身体整个都钻了出来。廖光明急忙走过去。把蜈蚣拎起来。扔在一边。那蜈蚣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这下。我们几个人全都相信了廖光明的话。如果不是于老太被下了蛊,这从肚皮里钻出来的蜈蚣又有何解释。   廖光明指着那蜈蚣说道:“看到了吧,也许都是这东西在作祟。蛊这种东西,不是普通的毒虫,有的高级的蛊,能在人体内存活上百年。而后在人体内生出更多的小蛊虫。我怀疑这蜈蚣并不是于老太体内的主蛊,只是一个小蛊虫而已。”   我听了之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便后退了一步。这么说这个于老太的身上满是毒虫,还是距离远一些的好。   廖光明见状便说道:“蛊术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可怕。用毒虫来害人,其实这是最肤浅的认识。据我所知蛊的形成需要蛊药的配合,而蛊药的配制则将会左右成蛊的具体功用,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一个好的制蛊师,不但可以杀人于无形,更能救人于危难。”   我问廖光明:“看你说了这么多,你能把于老太体内的蛊虫弄出来吗?我们还需要问她很多的东西呢。”   廖光明却摇摇头:“我说过了,我所知道的只是一些比较简单的。一般来说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蛊。如果蛊术那么容易破掉,就不会称之为千年奇术了。”   “那怎么办?”   廖光明指着那蜈蚣说道:“我可以按照这个方法,把她体内的小蛊先弄出来,看看能不能让她醒过来。到时候再想办法给她彻底去除蛊毒。”   说着廖光明如法炮制,在于老太的体内开始往外清理蛊虫。   一条接着一条类似蜈蚣一样的毒虫被清理了出来,这些毒虫一旦离开了于老太的身体,就变得十分驯服。他们被廖光明放到了一个盘子里,一动不动。   那些小蜈蚣从于老太的肚皮里钻出来,于老太的肚皮一片通红,红的发亮。那些隆起的地方,被小蜈蚣穿破之后,就又奇迹般迅速地愈合了。   就那么一会的工夫就有十多条小小的蜈蚣从于老太的肚皮里钻了出来,我真的难以想象在她肚子里存活着这么多的毒虫,她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啊?难道那些毒虫不会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吃光吗?   但是当越来越多的毒虫被清理出来之后,于老太的气息突然重了起来,呼哧呼哧喘气如牛喘一样。   而廖光明的脑门上也全都是汗水了。   廖光明的脸胀得通红,像是憋着一口气,最后他吐出了那口气,身体一晃,脚下一软。我在他身后一下子就扶住了他,不然他可能就摔到地上了。   廖光明似乎体力也消耗了大半,他摇摇头:“不行,我这个办法只能清除这些小蛊虫。主蛊根本就清不掉,估计很快就会再生出其他的小蛊虫了。”   这时,我看到于老太的肚皮上,隆起了一个更大的包,那包的下面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在于老太的肚皮上游移起来。   我指着那大包问道:“这个是主蛊吗?”   廖光明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我抓起巨吃剑:“把它切了能不能行?”   “不行,现在这个蛊虫和于老太同生共死,你把蛊虫弄死了,于老太也就死了。这个需要蛊师用特殊的方法解蛊才行。”廖光明赶紧阻拦我。   而就在这时,于老太身上那个隆起来的皮肤,突然升高了许多,把于老太身上本就有些松弛的肚皮也撑起来好高,像是要冲破了一样。   我们都很紧张地注视着。   我原来以为那东西要冲破肚皮出来了,可是那隆起来的皮肤又迅速落了下去。随后于老太的身体连续抖动了几下,就恢复了常态。   廖光明笑了笑:“看到了吧,那蛊虫不是一般的蛊,它能听懂人言,它刚刚可能是在跟咱们示威呢。”   “我靠,这死虫子太牛逼了吧,它……”我正想骂个痛快,突然被廖光明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双七,别说气话,于事无补不说,可能会引来无妄之灾。这些蛊术邪门的狠,如果你招惹上了,很可能一辈子都甩不掉了。”廖光明提醒我。   廖光明的这番话,吓得我再也没敢乱说。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气氛显得有点压抑。   而谁也没想到,原本躺在床上昏迷的于老太,这时突然吐出一口气来,虽然很轻微,但是我们都看见了。   随后于老太的喉咙发出一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本半闭半睁的眼睛也睁开了。   我们全都围了上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原本的血线此时也淡了许多。   廖光明惊喜道:“看来那些小蛊虫清理的有效果了,在那主蛊没生出小蛊虫之前,于老太应该能清醒一段时间。”   随后,廖光明又对郭伟说道:“快去弄一碗米汤来,不要米,只要汤,越热越好。”   郭伟应了一声,一溜风跑了出去。   此时于老太瞪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们,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你们是谁?”   声音虽然很沙哑微弱,但是我们听着却如天籁之音。这可能就是于老太清醒的前兆。   “大娘,您还认识我吗?几年前我来看过你。”老陆头上前问道。   于老太看了看老陆头,摇了摇头。   我把老陆头拉到后面,这个时候不是唠家常的时候,说这些都没个毛用,没准这老太太什么时候就又昏迷了,要问什么得抓紧时间才行。   廖光明过去,问那于老太:“大娘,你知道鬼子楼吗?”   可能是于老太真的如老陆头所说,之前处在精神错乱的阶段,上次他来不是还被于老太给骂出去了吗?这次廖光明直截了当地问她,她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她猛地转头,看向了廖光明。   这个动作十分迅速,动作幅度也很大。   我都怕她用力过猛,再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了。   于老太嘴里不住地嘟囔着:“鬼子楼……鬼子楼……夫人……血……”   这时,郭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端着一碗米汤,边跑边说:“运气好,刚好旁边的邻居家正在做饭,我要了一碗米汤过来。”   廖光明用毛巾垫着,端起那碗米汤,让我扶着于老太,他将那碗滚烫的米汤给于老太灌了下去。   那米汤呼呼冒着热气,我看着都烫,可想而知喝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可是于老太像是多久没吃过饭了一样,咕咚咕咚将那晚米汤喝得一点没剩。这家伙,中了蛊的人,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喝完了米汤,于老太的神色像是恢复得正常了一些,也不像刚刚那么激动了。   廖光明让我把她放平,等到于老太的气色平复了之后,又问道:“大娘,我知道你不愿意提及往事,不过这件事对我们,对龙石都很重要。事情总要有解决的那一天,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鬼子楼里面发生过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于老太点了点头:“该来的总该来了,我等了几十年,也终于该解脱了……” 第144章 诡异的爬虫   听老太太说出来的话,条理还很分明,并不像是老陆头所说过的精神错乱。看来于老太的体内除掉了十几条小蛊虫。让她的神智也暂时得到了恢复。   我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争取时间。让于老太说出更多的实情来。这样对于我们解决鬼子楼有很重要的作用。   于老太虽然喝了一碗米汤,但是由于蛊虫的缘故,她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看着还是比较虚弱。   至于那些失禁的屎尿,估计也是因为那些蛊虫存在的缘故。时间长了。我们的嗅觉也适应了屋子里的气味。   于老太清醒过来之后,突然就变得睿智起来,她很快就明白了我们想要知道什么?也许她自己也知道她只有短暂的时间清醒,于是她并没多说什么题外的话,就开始叙述关于她所知道的关于鬼子楼的点点滴滴。   听于老太说了一会,我们也间接印证了我们之前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以及老陆头获知的一些事情,都是真的。除了有些地方和于老太所说略有偏差之外。其他的基本符合。   当时鬼子楼对外招人。说是去干一些杂务和伺候那个日本女人河野美沙子,并给出了不菲的赏金。当时于老太见赏金丰厚。便应聘前往。一起去的还有其他从各村前往的女人。   于老太本名于凤桃,乳名叫桃子。当她们几个女人进入鬼子楼之后,就被严令没经过允许不准外出,否则格杀勿论。而且在鬼子楼的周围都有日本兵在把守,她们基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桃子和另外一个叫小雪的女孩被安排贴身服侍那个日本女人美沙子。   美沙子当时的脾气相当糟糕,每天都会因为一些小事大发脾气。所以被安排在身边的人,通常都会遭到美沙子的毒打。桃子和小雪当然也不例外,很快身上都伤痕累累。她们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点没注意若怒了美沙子。   当时的情况,已经让桃子心生悔意,但是已经推脱不了了,除了死,她不可能离开鬼子楼,跟当时的日本人讲不出道理来。   桃子后来就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孩被带到鬼子楼来,被安排在每个相对封闭的小房间里。平时那房间的门都锁着,看着就跟一间间牢房一样。而桃子白天的时候要和小雪去打扫整栋阁楼,到了晚上就会睡得很死,甚至连梦都不做一个。   而且除了桃子和小雪贴身服侍美沙子外,还有一个举止奇怪的女人经常出现在美沙子的身边。那女人无论在室外还是室内,始终带着一顶宽檐儿帽,帽子上垂下了一层黑色的面纱,将她的那张脸挡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从身形判断,她们也看不出来那会是一个女人。   每天美沙子的饮食,都由那个女人具体负责。   而且在给美沙子准备食物的同时,还给桃子和小雪,还有其他的那些女孩各准备了一碗汤,逼着她们必须喝掉。   那碗汤的颜色黑黑的,上面漂浮着一层油脂样的东西,闻着有股异香,但是看着很恶心。开始的时候,桃子和小雪很抗拒,说什么都不肯喝。但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喝那碗汤就得死。   在死亡和喝汤面前,两个人不得不委曲求全去选择了喝汤。   现在看来,当时两个人喝的汤应该就跟于老太现在中的蛊毒有关。而那个神秘的女人,其实就是一名蛊师。   桃子刚去见到美沙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美沙子实在是太难看了。脸上的皮肤就跟橘子皮一样,堆满了褶皱,而且头发几乎都快要掉光了,看着活脱脱是一个丑老婆子。要知道她的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年纪轻轻就变成这样,难怪她会脾气变得古怪,变得暴戾。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桃子就发现美沙子的面容开始发生了改变,虽然依然丑陋,但是比她刚来的时候要好了许多了。   桃子由此断定是那个神秘的女人给美沙子的面目进行了医治。但是用的什么办法,她却是一无所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突然有一天桃子生病了,上吐下泻,但是她怕被美沙子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呵斥毒打,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那天在喝了面纱女人准备的汤后,桃子和小雪便回了房间。但是桃子由于患病,便去卫生间搜肠刮肚地呕吐了一番。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小雪已经睡着了。   她也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墙壁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她睁开眼睛,却惊奇地发现在墙壁上出现了很多条小小的爬虫,那些爬虫多足,肉呼呼的。爬虫不知道是从哪里爬进来的,顺着墙壁又爬到地板上,又从地板上爬上了她和小雪所在的木板床。   最后在桃子的注视下,那些爬虫居然从小雪的鼻孔、微张的嘴里,甚至耳孔里钻了进去。   那场面别提多恐怖了,桃子吓得差点喊出声来,但是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爬虫爬进了小雪的体内,小雪传出了轻微的鼾声,对此是一无所知。   桃子恐惧至极,伸手去推小雪,可是小雪睡得就跟死过去了一样,怎么推也没反应。   等到墙壁上没有了爬虫,桃子畏缩在墙角,身体颤抖不已。桃子很聪明,此时她心里明白,平时自己肯定就和小雪一样,每天晚上睡着之后,就会有很多这样的爬虫爬进自己的鼻孔、嘴里……   之所以她今天没有虫子爬进去,多亏自己刚刚去了卫生间,没有睡过去。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们每天喝的汤,其中肯定有古怪。她今天没有爬虫爬进体内,不是因为她没睡着,而是因为她患病后,刚刚把喝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原来她们每天都要喝下的东西,就是引来这种爬虫的罪魁祸首。   桃子心里明白,小雪年纪小一些,经不住事。如果这个秘密她说给了小雪,那么没准她会沉不住气。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很可能她和小雪就都得死。所以她只能每天将这个秘密隐藏在心底。   而且在喝汤的时候,她还不得不喝下去,因为旁边的那个面纱女人会看着她们喝下去。于是桃子便会咽下去一部分,在嘴里含着一部分。   在回到房间的时候,也许就是因为她少喝了含在嘴里的那部分汤,每次她都比小雪后入睡。   在小雪睡着之后,桃子就会将那口汤吐在一个手帕里。随后她还会拼命用手指抠嗓子,尽量吐出来一些。   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吐出一小部分,远不如那天患病吐得彻底。   每天的那些爬虫,依然会爬进她们的体内。即便是桃子吐出去了一部分,依然会有爬虫爬进来,只是数量要比小雪少了许多。   这种情况一致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那个神秘的面纱女人不再逼她们喝汤了。   桃子也终于不再忍受那种非人的痛苦。你能想象得到,每天自己躺在床上,明明知道会有爬虫爬到自己的身体里,而自己却无法阻止,只能生生承受的那种痛苦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廖光明说那些肉呼呼的爬虫应该不是蛊虫,而是爬到她们的体内,去充当蛊虫的食物去了。在持续了一个多月之后,她们体内的蛊虫就会度过了进食期,可以不用食用外来的食物了,可以在人体内生根发芽了。   现在看,那些爬虫就是充当现在于老太体内的这个主蛊的食物来了。几十年前种下的蛊,居然在桃子的体内生存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有谁会相信呢。   可是美沙子为什么要在她们的体内种下蛊虫?对于她本身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带着疑问,都静静地听于老太继续讲下去…… 第145章 血饮   于老太说,那个河野美沙子虽然是个日本人,但是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只是平时她基本不太说话。一旦说话。就是不断地呵斥和骂人。   桃子和小雪都称呼美沙子为夫人。她们发现美沙子夫人并不会走出这栋阁楼,而是每天都被禁锢在这栋阁楼里。   而在这栋阁楼里,美沙子最愿意去的。去的次数最多的就是那间浴室。而且一去就是半天,在她进去的时候。从来不让桃子和小雪进入。只有那个神秘的面纱女人陪同。   所以美沙子在里面做些什么,桃子一直都不太清楚。   在美沙子不在浴室的时候,桃子有时候会被派去清扫浴室。   这座阁楼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平野和奈在日本专门运过来的,所以很多东西桃子见都没见过。她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那浴室很大,里面有一个大缸。开始她并不知道那个叫做浴缸。后来才知道那是夫人洗澡的地方。   在那浴缸的对面挂着一面硕大的铜镜。   这铜镜的摆放位置让桃子很疑惑,虽然那个时代普通人家并不会单独有浴室这种高级的场所。桃子也不太懂。但是按照常识来说。浴室里的镜子也不应该是挂在浴缸的对面的。而是应该挂在梳妆台的上面才对。   因为镜子挂在浴缸的对面,自己在洗澡的时候。水汽就会升腾起来。肯定会把镜子的表面蒙上一层雾气的。   同时在桃子打扫卫生的时候,还发现在浴缸的头上摆着两只水杯。水杯是那种玻璃杯,上面还残留着没有喝完的液体。桃子惊奇地发现那液体居然是红色的。   桃子闻过,发现那液体有一股腥味,当时桃子就心惊肉跳,心说这不会是血吧?夫人居然要喝血?这阁楼里里外外也没发现养着什么动物啊?   桃子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到在这阁楼里,处处是危机,稍不留神就可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那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年代,桃子也见惯了不少平民无辜地惨死,很多是被杀死的,从来不讲什么理由,也不讲什么道理。   桃子还发现,跟自己一起的那个小雪,也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活泼和伶俐。开始的时候话很多,没事的时候,每天都和桃子聊天。但是后来反应也大不如前,有时候桃子跟她说话,说了好几句,小雪才会回上一句,而且说的也是驴唇不对马嘴,答非所问。   桃子怀疑这不是偶然的,自己和小雪都是陷入了一场阴谋,甚至是一场灾难之中。   桃子突然有了这么一种危机感,她感觉自己和小雪相比,太过聪明了。这种聪明在这个时候不是好事,很可能提早断送自己的性命。也许这些都和她比小雪少喝了那种汤有关。   为了自保,从此桃子便有意识地隐藏着自己。她一切都向小雪看齐,平时故意显得有些愚笨,动作也不是很麻利。有时候甚至会表现的痴傻,好像对什么都不是很懂,对什么都不太明白的样子。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桃子在装傻充愣。   桃子知道,如果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总有一天会有厄运降临。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自己不会担心出头的椽子先烂。   在鬼子楼的日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桃子发现在美沙子夫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用改头换面来形容。   不但美沙子的皮肤变好了,而且她的精神状态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桃子由此确定,美沙子一定是用了不寻常的方法来让自己变得年轻,恢复了以前青春的容颜。而且这方法也一定与那个神秘的面纱女人有关。再进一步推敲,她怀疑跟到处征集来的那些少女有关。   因为在这段时间内,阁楼里源源不断地进来新的少女,那些少女都被关进一个又一个小的房间里。   桃子认出了其中一些人,因为她们大都是附近村落里的。但是当她们被关进了小屋之后,桃子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桃子粗略估计了一下,前前后后进入到这阁楼里的女孩,没有二百也有一百五六十人。这么多的人,全都关进了小屋,即便这阁楼的空间再大,也是关不下的。   更何况这些人进来之后,不可能不吃不喝。   但是桃子发现在这阁楼里,并没有储存太多的粮食和食物。每次物资运进来的时候,就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只够他们几个人吃的。由此推断,那些女孩很有可能大多数已经死掉了。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大概又有半个多月。桃子发现每天晚上小雪都会睡得很死,突然有一天,那个神秘的女人来到她们的房间。   桃子急忙装作熟睡,微睁着眼睛。小雪本来正在熟睡,但是那个女人伏下身子,用手在小雪的脸上来回绕了绕,像是在施展什么魔法,同时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随后,小雪就自己站了起来,木然地跟着那个女人走出了房间。   桃子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见四下再没有旁人,便偷偷跟了上去。   在这阁楼里,能够自由行动的,也就是夫人和那女人,再加上她和小雪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正常的情况下,她和小雪都会熟睡,对此那神秘女人似乎胸有成竹。殊不知桃子由于没有完全喝下之前的蛊汤,所以比小雪清醒了许多,晚上的时候能够控制自己不睡死过去。   所以桃子跟上去,并没有引起那女人和夫人美沙子的任何的察觉。相反由于这阁楼里再无其他人,桃子会很安全。   桃子远远跟着女人和小雪,发现她们慢慢走向了浴室的方向。   到了浴室,那个女人带着小雪走了进去,那浴室的门居然还留有一道缝隙。桃子轻轻跟过去,顺着那缝隙往里面看。   这个时候,她发现夫人美沙子全身的衣服都脱了,正躺在那个浴缸里。   但是奇怪的是,浴缸里似乎并没有水,更没有水汽升起来。   而美沙子全身的肌.肤透着凝脂般的光泽,在灯光下晃得如白玉一样,晶莹剔透。那是一种怎样的皮肤啊,甚至让女人看了都会心动。   美沙子躺在浴缸里,对面就是那面铜镜。美沙子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和皮肤,眼睛里透出一股欣赏的目光,她似乎是在赏玩一件艺术品,怎么看都不会疲倦的样子。   而小雪被带过去,就那么站在浴缸的旁边。那个女人动手,将小雪身上的衣服尽数脱去,一丝不挂。同时她从身上拿出一条绳子,那条绳子是红色的。女人用那条红色的绳子将小雪的身体捆住。   小雪不知道被那女人施展了什么魔法,走到这里来的时候,一言不发,也很木讷。被人脱去了衣服和被捆依然是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她站在了浴缸的旁边,那个面纱女人突然在小雪的额头上猛击了一掌。   此时小雪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样,往周围看了看,又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被捆上了绳子。她张口想叫喊,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雪剧烈地挣扎,这时躺在浴缸里的夫人美沙子突然发出了一阵诡笑。   而那个面纱女人拿着玻璃杯,来到小雪的身前,伸出手。那双手上的指甲很长,也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面纱女人用指甲在小雪的胸前划了一道,结果那指甲如刀一般,马上就把小雪的前胸划开了一道口子,献血顺着伤口流出来。   面纱女人用玻璃杯接着小雪流出来的血,那血似乎并不会凝固,就跟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很快就接满了一杯。   面纱女人将那杯鲜血送到了美沙子的身前,美沙子接过水杯,凑到了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那杯血对于她来说,就是琼浆玉液一般。   美沙子伸出舌头在杯子的边缘舔舐了一会,就将那杯鲜血一饮而尽…… 第146章 血腥玛丽   在美沙子喝完了一杯鲜血之后,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又接过杯子,伸出手指在小雪的另一边胸上划了一道。鲜血又滴落下来。注满了一杯。   美沙子同样又喝下去了一杯血。   喝完血之后。美沙子照着镜子。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望镜自怜。似乎喝下去那杯血之后。会起到什么奇特的效果一样。   而小雪依然在剧烈地挣扎,但是她的力量无异于螳臂挡车。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桃子看的更为惊心。   那个神秘的女人不知按了什么,从那间浴室的顶棚出现了一个锋利的铁钩。那铁钩从顶棚下来,一直降到了浴缸的上方。   而那女人伸手将小雪抱了起来竟然将那铁钩从小雪的脸上穿了进去,一直伸进了小雪的嘴里。   小雪满嘴的鲜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铁钩在钩住了小雪之后。就又升了起来。一下子将小雪钩到了半空。   那钩子锋利无比,竟然将小雪的脸部穿透,从另一边腮帮子露出了钩子头来。   小雪被吊在了空中。   而这个伤却不会让小雪毙命。她全身都在颤抖。身上的血顺着身体一点一点滴落下来。正落在那个浴缸之中。   而小雪此时在空中吊着。刚好面向着门边。小雪似乎从门缝看到了桃子。小雪用极其幽怨的眼神望着桃子。   桃子感觉到心也跟着小雪在滴血。她感觉自己像是出卖了小雪一样。因为自己发现了问题,却没告诉小雪。   这时。突然在小雪的身上出现了无数个出血点。她的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小雪脸上变得扭曲起来,痛苦不堪却无法喊出口。身上的皮肉像是绽开了无数朵血色小花。   大滴大滴的血顺着小雪的身体流下来,滴落到浴缸之中。   这时美沙子仰着头,享受着那些血滴,跟沐浴一样。她时饮时洗,全身都被小雪的血染红了。   很快美沙子的身上就浴满了鲜血,变成了一个血人。   而美沙子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用手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而上面用钩子钩着的小雪,身上皮肤绽开的地方,突然钻出来很多小小的蛊虫。那些蛊虫爬出来,又爬进去,看着十分恶心。   随着血液的流尽,小雪终于在痛苦中死去。   桃子被小雪的死深深刺激到了,她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到了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那个神秘的面纱女人跟美沙子说,楼里的宿主已经没有了,还剩下那个叫桃子的。只是桃子不是处女,效果会大打折扣。   桃子听了,差点惊叫出来。她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巴。原来她们这些女人,都是用来养蛊的载体。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桃子就更加提心吊胆地生活。生怕某一天她也被带走,重蹈小雪的覆辙。但是庆幸的是,没过多久就有新的女子被带进了鬼子楼。也可能是需要有个人贴身服侍美沙子,所以桃子得以一直没被杀死,也没有触发体内的蛊虫。   后来桃子干脆就不再担心自己的生死,因为那样活着太累。她有意识地偷听面纱女人和美沙子的对话,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面纱女人就是一个苗疆蛊师叫凤离错,是在美沙子的面容变丑变老之后,被平野和奈请到鬼子楼的。据说她会一种邪法,能够让丑陋的女人变美变得更年轻。   因为她是一名蛊师,所谓的邪法自然是用下蛊的方法。而靠少女的鲜血来维持人的青春,自古以来就是一种公认的邪法。这种邪法要求每次洗澡前,饮用两杯处子之血,便可以清洗体内的污物,这种方法叫做“内洗”。   而这种邪法要求洗澡沐浴也要用纯洁少女的鲜血,只有浸泡在处子纯洁的血液里,才能不断地吸取其中的精华,让受法的人永葆青春。   而凤离错利用自己是蛊师,便将一些蛊法融入到那邪法之中。让这种邪法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她先在一些少女的体内种下种蛊,而这种种蛊开始阶段需要不断进食。于是她就给每个少女喂一种汤,那汤鲜美无比。进入人的体内,依然能够散发出一种香气。却能引来一种叫木牍虫的小爬虫。   木牍虫一般多见一些木制结构的建筑里,它们平时会寄生在木头里面。而这座阁楼大部分的结构正是木制的。   汤水的香味,和人体的体香充分融合。这种木牍虫闻到了少女体内的香气,便会从房子的四面八方涌到少女的身前,从身体的各个部位钻入体内。   体内的种蛊以木牍虫为食,逐渐脱离了以吸收营养为目的的阶段。而种下了种蛊的少女之血更是能起到永葆青春的作用。而按照凤离错的理论,越是充满怨气的处子血就更有利于青春永驻。所以她们会想尽办法来折磨少女们。少女们通常是在自己的咒骂声中流血过多而死的。   而桃子因为自己曾经婚配,不是处女,再加上美沙子需要她的服侍而逃过一劫。   一直等到战争结束,美沙子听说自己被平野和奈放弃的消息后,痛不欲生。本来她要平野和奈帮她找蛊师,也是为了自己青春永驻来重新获得平野和奈的喜爱。   结果却是平野因为美沙子的出轨而放弃了美沙子,最后美沙子在那间浴室里自杀身亡。却留下了残忍的杀戮场和一百多具白骨。   而那座鬼子楼,最终就只剩下了于老太一个幸存者。严格来说还有那个蛊师,但是因为蛊师在战争结束之后就离开了鬼子楼,同时卷走了不少财物。   而事后廖光明分析,于老太的体内也被下了种蛊,但是由于她有极强的警惕性。再加上她少喝了那种汤,所以于老太体内的蛊也沉寂下来。   直到几十年后,蛊毒才发作。   这种蛊毒在于老太体内存活了几十年,到最后也让于老太越来越苍老,越来越暴躁,直到失去了理智。   到了一个极端之后,蛊虫的作用再次显露出来。   它让于老太否极泰来,竟然又开始越来越年轻了。   是这种蛊虫的存在,才支撑着于老太的生命。   今天于老太利用清醒的机会,将知道的事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出来。   我们听了不免唏嘘。廖光明听完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西方关于血腥玛丽的故事,和这个鬼子楼里发生的事情很像。没想到这种东西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会让人如此着迷。甚至不惜大开杀戮,而且这里还有蛊师的介入。”   于老太说完这些话就显得极其虚弱了。她告诉我们,她不想再承受蛊虫的折磨了,她要以死来断绝体内的蛊虫。同时她告诉我们,在鬼子楼那里,曾经死去的那些少女的鬼魂都还在,并没有去投胎。希望我们能早日平息她们的怨气,而引渡她们去投胎。   廖光明问于老太那些死去的女孩的尸骨在哪里?是怎么处理的?   于老太却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尸骨肯定也没运出鬼子楼。   于老太说完了该说的话,突然眼睛一翻,就气绝身亡了。   廖光明叹了口气:“这是于老太有强烈的欲望想要死掉啊。她宁死也不肯让那些蛊虫占据她的身体。也算是一个刚烈的奇女子了。她挺到现在我想也是在等待有人能够找到她,她将事情和盘托出之后就了却了自己的心愿,慷慨赴死去了。”   廖光明说的算是靠自己的推断。但是他的这种推断却又是那么让人叹服。   于老太的身体歪在一边,本来已经死掉。   但是突然我看到于老太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随后我又发现在于老太的胸口位置鼓起了一个大包。那大包顺着于老太的身体,一直移动到喉咙的位置。   于老太虽然死了,但是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于老太的嘴巴张开了,从里面挤出来一只大肥虫。   那种虫子顶着一身的粘液,身上湿漉漉的。   虫子的身体有些像米虫,但是在肋部有两只金翅。只不过那小小的金翅也团在粘液之中伸展不开。   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不管是死是活,总算见到真正的蛊虫了…… 第147章 蛊师凤离错   那虫子从于老太的身体里钻出来,旁若无人,独自抖动了一下身体。将身上的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抖了去。随即翅膀就鼓起来了。   “突……”   那金翅虫展开翅膀。就飞了起来,盘旋在空中。两只翅膀鼓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们全都仰头看着它,就见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突然朝门外飞去。   而这时,廖光明在我身后突然喊了一嗓子:“别让它跑出去。快抓住它。”   听廖光明的声音很急,我们也不知道廖光明为什么要抓这虫子,但是全都闻风而动了起来。郭伟靠近门边,他一下子就将房门给关上了。   老陆头从屋角抄起一把扫帚朝那个金翅虫拍去。   “我靠。别打死了。”廖光明喊了一声,想过去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老陆头一扫帚就把那只金翅虫给拍了下来。金翅虫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转头朝屋里看了一下。刚好在地上有一堆破罐头瓶。估计是谁来看望于老太留下来的。   我冲过去捡起一个罐头瓶就把那只金翅虫给扣在了里面。   廖光明凑过来紧张地看着那只金翅虫。透过罐头瓶的玻璃。我们发现那金翅虫在里面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廖光明一跺脚。连说坏了坏了。   我见那金翅虫可能是死掉了,便要把它放出来。结果被廖光明一把抢过了罐头瓶,盯着里面看了一会,突然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就不信,这么厉害的金翅蛊被扫帚打了一下就会死掉?”   果然,廖光明话音刚落,那金翅蛊虫突然就翻身起来了,它被老陆头打了一下,却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在罐头瓶里面横冲直撞,把那玻璃撞得砰砰直响。原来这小东西刚刚是在装死,如果不是廖光明拦了我一下,我就已经把它给放走了。   廖光明不住地嘟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我不解,问他为什么如此紧张这只虫子。   廖光明小心翼翼地用盖子把那罐头瓶给扣死了,金翅虫被关在了里面。   廖光明笑了笑:“虫子毕竟是虫子。这东西在于老太的体内存活了几十年,也应该算是蛊虫中的上品了。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只要正面接触了阳光,特别是这种正午的阳光,就是非死不可了。如果它直接飞出去,肯定就会被阳气所伤,从空中坠落,最后化成一滩黑血。”   廖光明自己将那金翅蛊虫如获至宝地收了起来,我们也没在去管这蛊虫。   而于老太死掉之后,我们几个由于当时在场,不得不跟着相关部门走了一圈手续。由于于老太无儿无女,最后还是廖光明出了钱,给于老太料理了后事,这一点让我很佩服。这也算是对于老太跟我们说了鬼子楼的事的一种报答吧。   等我们处理完于老太的事,就又过去了两天。还剩点善后事宜,就都交给郭伟了。   廖光明把老陆头也打发走了,老陆头知道我们有些手段,临走的时候便请求我们如果有了她姐姐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他说她的姐姐叫陆玉真。   我们答应下来,便回到了酒店。   现在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分别从不同的渠道了解了关于鬼子楼的具体事件。有的消息是廖光明查阅的档案资料,有的是出自老陆头的描述,更多的是来自于老太的第一手资料。   我们综合了几方面的资料,放在一起理了理,整个鬼子楼的闹鬼事件始末就慢慢浮出了水面。   现在基本能够确定,那些百鬼恸哭的声音,就是那些冤死的少女魂魄发出来的。要想成功收购这座鬼子楼,就必须把这些少女的魂魄妥善处理好。   而现在得情况是,廖光明已经和那些鬼魂签了血契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所以廖光明干脆直接让郭伟联系了那个卖房子的人,双方坐下来把购房合同给签了,廖光明以低于市场价格近七成的价格,买入了这座房产。   纯粹按照价格来说,我们又占了一个大便宜。那处公园里的阁楼,如果按照地点来看,是一个给多少钱都不会卖的房子。   这房子眼下倒是归我们了,不过怎么去处理就成了难题。   这次我们面临的困难要更大一些,原来我们对付的只是一个或者几个鬼魂,现在面对着,是一百多个冤死的女鬼。   这些女鬼经过了几十年阴魂不散,早已经变成了厉鬼。厉鬼绝对不是你说两句话,就能打发掉的。   这些厉鬼滞留阳间,即便是阴差来拘,都不会垂手就范,更别说我们两个了。   我们俩在宾馆里足足呆了两天,也没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   我问廖光明和那些鬼魂签订的血契,有没有时间限制?廖光明说有,正常的血契就是以一月为限。   我一皱眉:“这么说,下次的十五,就是你们的血契的最后期限了?现在不到一个月了,如果你不能平复那些女鬼的怨气,那你就会死?”   廖光明点点头:“是这样。”   我跺了跺脚:“都怪老陆头,要是早点说出有于老太这个幸存者就好了,那你就不用去和女鬼们签什么血契。这回咱们没用入梦,不是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吗?”   廖光明苦笑道:“也许这就是命吧。不过这件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有一个办法,也是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我一愣,急忙问道:“有办法你不早说?快说啊,什么办法?”   廖光明摇摇头:“这办法不到势不可解的时候,我都不会说。因为这方法的危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被那些女鬼索命。”   我看着廖光明的神色真的很紧张,看着所言非虚。   这件事关系到廖光明的生死,我也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凝重的表情。   我催着廖光明赶紧说办法,再怎么危险,咱们也得尝试啊。   廖光明点点头,拿出来那个罐头瓶,里面的金翅蛊虫依然在疯狂地撞击着瓶子的玻璃壁,似乎它一点都不知道疲惫一样。   廖光明指着瓶子说道:“这东西就有可能救了我的命,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它了吧?”   我依然不解,问道:“到底咋回事?”   廖光明说道:“凡事源头起,那些女鬼为什么会阴魂不散,是因为她们还有恨意。双七,你说她们最恨的人是谁?”   我说道:“最恨的人,当时是那个日本女人美沙子了,可是她已经死了。”   “没错,她死了。但是女鬼们的怨气依然未消,说明她们还有另外的憎恨对象。”   “另外的……啊,那个蛊师!叫什么来着……”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廖光明的意思。   “蛊师凤离错。”   “对对对,就是她。她是美沙子的帮凶,那些血腥玛丽的办法,以及给女孩体内下蛊的方法,都是她想出来的。没错,那些女鬼的确应该更恨她才对。”   廖光明点点头:“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了凤离错,把她带到那些女鬼的身边,到时候女鬼们是不是就能报仇了,到时候怨气自消,我和她们拟定的血契,也就算完成了。”   我点点头:“办法倒是个好办法。不过那个凤离错,早就跑了,听说还卷走了不少财物。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距离那个时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凤离错还能活着吗?不会早就死了吧?”   廖光明摆摆手,眼睛盯着那个罐头瓶:“不会,她肯定活着。”   “你这么肯定?是因为这金翅蛊虫?”我问道。   廖光明解释说道:“是的。这种金翅蛊虫,应该是凤离错豢养的一种极品虫。这种蛊虫早就超出了普通毒虫的级别,如果凤离错死了,这蛊虫绝对活不到现在。这就是蛊师与蛊虫之间的那种微妙的关系使然。”   我开始的时候很是兴奋,但是后来又有些泄气了,说道:“即便如此,天大地大,时间还只有一个月,我们又去哪找那个什么凤离错啊?”   廖光明捧起那个罐头瓶,举在眼前,自顾自地说道:“这个时候,就显现出这个小东西的作用了。如果当时让它飞出去死掉,我可就彻底没救了。”   我听了一愣,忙问道:“你是说,这小东西,能带着我们找到凤离错?”   廖光明眯缝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笑道:“正是如此。” 第148章 追魂术   我有些迫不及待:“那赶紧的吧,是不是把它放出去,咱们跟着它就可以找到那个凤离错了?”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你想的轻松。这里面还有好几个问题我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不然我早就放出去了。”   我一愣。还有什么问题?   “首先。这金翅蛊不能直接出现在阳光底下,不然就死了。”   我点点头说这好办啊。咱们晚上出来不就行了。   廖光明点头说:“恩,这个我也想到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还有其他问题。比如第二个,我们不能把这金翅蛊直接放出去。因为我们不懂放蛊之术,放出去它就飞跑了,咱们能追的上吗?”   我又点点头,我们没有翅膀。而且在晚上那虫子的目标也小,想跟上它根本就不可能。   廖光明又说:“还有,即便是我们能够在金翅蛊的帮助下。找到了凤离错。她是一个蛊师。我这两下子对付几个小鬼还凑活。对付蛊师没什么把握。可以这么说,她要是想在我们身上做文章。我们分分钟就得中招。”   我一拍脑门:“照你这么说,这办法跟没说一样啊。这后面俩问题咋解决啊?”   “所以我说这事更难办,不过首要的咱们还是得找到凤离错,至于怎么对付她到时候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廖光明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他倒是想得开。   廖光明挠着脑袋接着又说:“这种金翅蛊,肯定是不能那么放出去任由它飞……”   我想了想突然说道:“放出去,它肯定是要找那个蛊师去吧。咱们在它身上系个线儿什么的,咱们牵着它行不?”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你遛狗呢啊?”   我被抢白了一句,也知道这招实在是不太高明,便又接着冥思苦想。   不过我这句好像提醒了廖光明,他突然灵光一现,说道:“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我急忙说道:“你倒是说啊,今天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这边都急死了,有啥办法就试试。”   廖光明点点头:“我虽然不懂蛊术,但是我知道一种方术里追鬼的方法,也许可以在这蛊虫上试试。”   我没在说话,听廖光明接着说下去。   “这种追踪鬼魂的方法叫追魂术,是方术里最普通的一种追踪类法术。就是如果我们想追踪某个人的鬼魂,最好是得到那个人生前的精血,如果没有精血,也要知道那人的生辰八字写到一张符纸上,再烧掉化水。用精血或者符水浸泡一根红线后,将红线缠绕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然后通过一些咒语口诀来实现追踪鬼魂的目的。”   “精血?生辰八字?可是这小虫子哪来的生辰八字,精血似乎也没多少吧?”我看着玻璃瓶里的小虫子,说道。   “我们可以适当地转换一下思路。金翅虫在于老太的体内生活了几十年,早就和于老太血脉同流,生根结底了,它就是于老太身体里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能有于老太的精血,估计也行。”廖光明推断道。   我一咧嘴,可特么于老太已经死了,我们下手晚了啊。   廖光明嘿嘿一笑:“她精血没了,可骨灰还在啊。弄到她的骨灰,估计也能行。”   说着廖光明急忙掏出电话,打给郭伟。郭伟被派出去料理一些善后,其中就有替于老太收骨灰,装入骨灰盒。   廖光明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只是让郭伟把于老太的骨灰盒拿回来。   时间不大,郭伟抱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盒子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问廖光明:“廖哥,我马上就要将这骨灰盒放骨灰寄存处了,你又让我抱回来干嘛?”   廖光明摆摆手,接过骨灰盒,打开了红布,看着那骨灰盒一眼,转头问郭伟:“我拿出那么多钱,你就给老太太买了这么个便宜的骨灰盒?你小子又从里面扒皮了多少?”   郭伟脸上一副猥琐的表情,嘿嘿笑道:“廖哥,瞧你说的,哪有哪有……”   廖光明瞪了他一眼:“妈的,这种钱你也赚,早晚招报应。”   说着他打开了骨灰盒,我往里面看看,我原以为里面就是细细的骨灰,可是看里面全都是一种沙状物。不像是灰,更像是沙,一个细粒一个细粒的。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大块的沙粒。   郭伟说道:“老太太的尸体刚推进去,就听到炉里面嘎啦嘎啦地响,把殡仪馆的人吓够呛,后来骨灰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廖光明点点头:“这就是身体里有蛊虫未清的缘故。金翅蛊是种蛊,它跑出来了,那些它生化出来的小蛊虫没来得及出来,高温之后,就形成了这种小小的颗粒。那些大块的,应该就是蛊虫的尸体。”   我看着那骨灰,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蛊虫经过高炉焚烧,居然还能形成颗粒。而且那小颗粒何止千万,看来蛊虫真的已经在于老太的身体里生下根了。   廖光明用一个勺子将里面的骨灰盛出一勺,放到一个空碗里面,随后又把骨灰盒盖上,交给郭伟:“你拿走吧,该放哪放哪。”   郭伟点点头,抱着骨灰盒走掉了。   廖光明端着那碗,又看向我:“双七,我还需要你的血。”   我一哆嗦,怎么又要我的?   “你的血是阴血,效果更好,蛊虫会更喜欢。”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倒霉就倒在这阴血上了。   廖光明从我的大拇指上开始取血,血滴出来一会就没了,于是他就开始用力挤,把我疼得呲牙咧嘴。   他足足取了有小半碗血,那血和着那于老太的骨灰,融合在一起。   廖光明又从包里掏出一小截红线,将那红线侵泡在那碗骨血里。随后他将那碗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在了装有蛊虫的罐头瓶里。   此时那金翅蛊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活泛了,也不再疯狂撞击玻璃瓶,只是静静地趴在罐头瓶的底部。   那碗骨血倒进去,把那金翅蛊泡上了。   金翅蛊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顿时在那骨血里爬动起来,身上很快就染上了一层血。   廖光明点点头,说先休息吧,这至少要泡一夜。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我再去看那罐头瓶,发现那金翅蛊趴在罐头瓶下面,又是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我赶快把廖光明叫起来,让他看。   廖光明也是一惊,仔细看了看,笑道:“没事,它是被那红线给缠上了。”   我再一看,发现那红线经过血液的侵泡已经是一个颜色了,再加上金翅蛊也全身都是血,缠在了一起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廖光明点点头:“再等一白天,到了晚上,咱们就试试。”   白天郭伟传来消息,说于老太的后事,彻底办完了,骨灰盒暂时存放在骨灰寄存处。廖光明点点头,说等存放三年之后,再给老太太买个公墓。   我心说这个于老太也算是有了个归宿了,廖光明在这件事上做的让我钦佩,希望好人有好报吧,能让这个蛊虫带着我们找到凤离错,早点完成他和鬼魂定的血契。   到了晚上,廖光明决定将那金翅蛊放飞一下。   这是个很冒险的事,如果追踪不成,这金翅蛊就彻底跑了。   廖光明拿着一个镊子,将罐头瓶里面的红线扯了出来,那金翅蛊没有了红线的束缚,在罐头瓶里重新活泛起来。   廖光明拿着那红线让我缠在左手的大拇指上。   我一愣,廖光明抢先说道:“别问为什么又是我?因为血是你的所以这红线就得你来系如果我系上的话不会有任何的效果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别问我为什么好吗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廖光明一口气说出一串话,连停顿都没有。   等他说完了,才把憋得那口气吐出来。我心里骂道,又让我出头,怎么不憋死你。   不过骂归骂,这个表哥我还不能不救。   廖光明把红线缠到了我的大拇指上,就把那罐头瓶拿到了外面,趁着夜色,他将盖子拧开,双手举着那瓶子,对着月光…… 第149章 断线的风筝   廖光明的这一套东西,完全是按照方术的套路来的,不说生搬硬套也差不多。   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他自创的东西。比如说他突发奇想。用于老太的骨灰来代替蛊虫的精血。   能不能起到效果。能起到什么效果?这一切在没验证之前。都可以说是个未知数。   廖光明还煞有介事地教给我一套口诀,说是追魂咒。让我等到他放出了金翅蛊之后。我念出来。   等到廖光明打开了盖子,将那罐头瓶举起来。我就迫不及待地念了出来:“魂兮!受令……湛湛青天紫云洞开,洪同吾仙追魂去来。青帝随魂,白帝侍魄。赤帝养脉,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无越。生魂速追,死魂速寻,下次有请。又来赴会。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左辅右弼。吾奉天师法令……”   一连串的咒语念出来,我估摸着不会有什么效果。本来咒语这东西。在我看来无论是施展道术还是方术,只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我起码不太相信,你念出一段咒语,就会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就跟唐僧念出紧箍咒,孙悟空马上就会头痛似的。这么神奇的东西,只会在小说里看到吧。   但是我这回咒语一念,突然就感觉到大拇指一紧。   我激灵了一下,那正是我左手系着红绳的地方。   而那只金翅蛊虫失去了红绳的束缚,在瓶子里面爬了两圈,突然迎着月光冲上了夜空。   金翅蛊虫在空中振翅发出嗡嗡的鸣叫,朝着一个方向飞了下去。   而此时我的手指突然感觉到一种力度,像是有人在拉扯着一样。   廖光明紧张地问我:“怎么样?有感觉没?”   我点点头。廖光明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误打误撞居然成功了。这就跟我们放风筝一样,手中始终有个线在牵扯着风筝。那只蛊虫现在就是风筝,你就是放风筝的人。你就按照手指的感觉,跟着蛊虫走吧。我想它肯定能将我们带到凤离错的身边去。”   果然,在那蛊虫飞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就停住了,在空中不断扑打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远了,而同时我手指上的力度也在增加,好像在我的手指和金翅蛊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一样。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神乎其技,这样的话我就能控制那只蛊虫的飞行距离了。   我又往前走了走,留出一段距离,那金翅蛊再一次飞远。   我和廖光明走了几步,我不住地嘀咕:“那个凤离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她远在千里之外,我们不会是就这么步行赶过去吧?到时候即便那蛊虫不死,我们也累死了。”   廖光明摇摇头:“你把这蛊虫想的太神了,即便这是一只极品金翅蛊虫,如果距离主人太远的话,也是感知不到的。现在既然蛊虫还能辨别出飞行的方向,就说明凤离错距离龙石不远,最多不超过三十公里。”   “三十公里?三十公里也要了命了。”我暗自叫苦。   但是箭已经搭上弦了,我们也没理由退缩,毕竟这蛊虫才刚刚上路。   我们带着相关的东西,大半夜像两只幽灵一样,远远地跟在金翅蛊的后面。   虽然有金翅蛊带路,但是我们行进起来的速度并不快。原因就是金翅蛊有翅膀,而我们没有。   路过一些障碍物,比如房子啊,马路的护栏啊什么的,金翅蛊可以飞过去,而我们就不行了。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把金翅蛊拉回来,找到我们能走的路,再让金翅蛊飞走。   反反复复,金翅蛊带着我们离开了酒店的范围,过了几条马路,朝着一个方向飞下去。   我一直观察着金翅蛊,而廖光明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走着走着,突然说道:“这地方我怎么看着眼熟?”   我也往四下看了看,的确这里好像来过一样。又走了一段,我猛然就想了起来:“能不熟吗?这是往龙石城市公园去的那条路。”   “龙石城市公园?鬼子楼?”廖光明惊呼道。   这只金翅蛊虫没有带我们去找凤离错,反而带着我们去向了鬼子楼?   我摆摆手:“先别急,看看先。也许我们只是路过呢。”   廖光明也点点头,和我一前一后跟着那只金翅蛊虫继续往前寻。   很快我们就穿行了一条马路,来到了公园的外墙外。那只金翅蛊,扑展着翅膀就飞了进去。   我们俩再一次傻眼了,那围墙有两米多,想爬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快收回来,改道。”廖光明摆摆手,喊道。   我赶紧将拇指翘起来,往回收线。其实我也只是做个动作,在我的手指和蛊虫之间,并没有一条真正的线。前几次,我都是这么收回蛊虫让它改道的。   但是这次,似乎我感觉到蛊虫挣扎的力气大了一些,我的手指被红线勒得有点疼。   我也没太在意,依然用力往回拉,想把金翅蛊拉回来。   结果那金翅蛊这次像是跟我较足了劲,我拼命往回拉,它却拼命往前挣。   廖光明也看出了端倪,急忙提醒我,快念咒语。   我一着急,还把咒语给忘了。后来廖光明提醒了我一句,我才顺着那咒语念了下去:“魂兮!受令……湛湛青天紫云洞开……”   没想到我的咒语还没等念到一半,突然我手指感觉到金翅蛊的那股劲道松了,同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刺痛。   我啊了一声,手上一轻,再见那金翅蛊,展翅突儿地一声,飞进了公园里,眨眼就不见了。   而我再看自己的左手拇指,发现那红线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勒出血来了。   鲜红的血珠滴落到地上,我捂着手指一个劲叫疼。   廖光明一跺脚:“这下糟了,这本来就是一种追魂术,不是追蛊术。生搬硬套的东西,到底还是出了纰漏,让金翅蛊给跑了。”   我骂道:“妈蛋啊,你先别管什么金翅蛊了,你看看我的手,有事没事?”   手上的伤我倒是不在意,我是怕因为那个蛊虫受的伤,再给自己的身体留下点别的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廖光明摆摆手:“没事的,你的手指就是想硬拉住蛊虫,把那股无形的线给崩坏了。失去蛊虫的控制后,被蛊线给伤了,皮外伤不碍事。”   听廖光明这么说,我才放了心。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廖光明说这金翅蛊算是跑了,我们现在就只能寄希望它的目的地就在这公园里。如果它真的是路过这里,那我也就认命了,一月期到,我去跟那帮女鬼交涉,是死是活,凭天由命了。   我们俩简单商量了一下,看来这金翅蛊不去别的地方,专门奔着公园而来。已经有很大的可能跟里面的鬼子楼有关,而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就只能再次进入龙石城市公园去探探情况了。   这一步步走来,不像是我们在选择路径,更像是路径在选择我们,让你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公园的大门早就关闭了。我们顺着公园的围墙走了一段,发现这墙根本就没有可利用的漏洞,只能爬墙进去了。   那墙有一人多高,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可借助攀登的东西。要想爬上去,就只能搭人梯。   这时廖光明盯着我,我盯着廖光明。   廖光明苦着脸:“双七,我都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我……”。没等他说完,我就乖乖地蹲下来,让廖光明踩着我爬上去。   我已经懒得再问为什么又是我了,他说的任何理由都是扯淡。和他在一起,这个角色就永远不会旁落。   廖光明爬上了墙头,又把我给拉了上去。一先一后跳到了公园里。   这公园我们来过两趟,对大概的方位还能辨认。我们首要的目标当然还是那座鬼子楼。   我猜想,那金翅蛊虫十有八九又飞去了那里,只是难道那个凤离错依然还在那座鬼子楼里? 第150章 阁楼鬼影   我四下看了看,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金翅蛊虫的影子。也难怪,那虫子挣脱了束缚。应该早就跑了。更何况附近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我原本还幻想重新找回金翅蛊虫,现在看真的是不可能了。   我们停顿了一小会。就不约而同朝着那个鬼子楼走去。   我低声问廖光明:“你说那个凤离错,还会在鬼子楼里面吗?上次咱们里里外外也都看过了,那阁楼闲置了几十年,她怎么还会出现在那里呢?”   廖光明摇摇头:“现在不好说啊。我想那个金翅蛊虫飞来这里。应该也不是偶然的。也许我们去的时候凤离错不在,但是等我们走了她就又回来了。还兴许那个鬼子楼我们并没有走全,还有密室什么的也是可能的。”   廖光明说起这个,我也回想起之前破过的几个凶宅。有很多的确都有地下密室或者是隔间的密室。但是这个鬼子楼虽然我们也只是粗略地走了走,有可能没有看全。但是于老太可是在里面生活过的人了,如果有密室的话。她不可能不清楚。也不可能不和我们提及吧。   我们顺着路。很快就找到了鬼子楼外面的树林。   穿过那片树林中的石板路。就是鬼子楼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靠近了鬼子楼。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我对自己的这种预感已经习以为常了,有时候也不太相信这种感觉,觉得这只是我干这一行的时间久了,形成了一种职业病了。   廖光明在前面一言不发,带着我穿过了树林,迎面看到了那座鬼子楼。   而当我们驻足向那阁楼观看的时候,那边出现的一个意外的情况却让我们吃惊非小。因为,那阁楼里面居然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相信互相看到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据我们的了解,这座阁楼已经闲置几十年了,长期没有人居住。最近好像就只有老陆头进来打扫过,再就是我们这些有意向买房子的人来看过房子。   但是现在午夜时分,又有谁会来看房子?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房子已经被我们买到手了,钥匙也交到了我们的手上,就连老陆头的钥匙也交给我们了。这会是谁在这阁楼里面?   我们接到了钥匙,还没来得及换锁,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的手里还有阁楼的钥匙。难道是有钥匙的人进到阁楼里了?   我们暂时只能这么想,而且这也是唯一能够说的通的解释了。不然的话,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了。如果里面的不是人,难道是鬼?   我们都知道这阁楼里面闹鬼,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我们都想到了某一种可能,但是谁都没往那上面说。   廖光明摸出身上的铜钱剑,而我把那把巨吃剑,紧紧握在了手里。   现在金翅蛊虫不知道飞向了哪里?凤离错更是看不见摸不着,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个诡异情况。   这三个情况,是单独存在的,还是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的脑子里急速转动,但是很遗憾,此时我根本就理不清任何的头绪。   相信廖光明也是如此,因为我看到他呆呆地盯着那阁楼,若有所思,但是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最后我们不约而同地说道:“进去看看吧?”   我们说完,又同时点了点头。廖光明走在前面,发现那阁楼院子的那道铁栅栏上的大铜锁,依然上着锁,旁边那个木牌子上游人勿进的字样依然清晰。这时看到那血红的字迹,更让人心里阵阵发虚。   廖光明掏出钥匙,将那大铜锁打开。   这表明,里面的人,不是通过这里进入阁楼的。要么他是翻越铁栅栏进去的,要么就是原本他就在这阁楼之中,从未离开过。   这个时候,我宁愿里面的人是个贼,那样的话,起码我还能接受这个事实。毕竟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可偷,如果不是,那事情就可能很糟糕了。我们可能面对的是一个强敌。   廖光明似乎不再想那么多,他一手拎着钥匙,一手抓着铜钱剑,快速朝阁楼的房门走去。   来到房门那里,他试着推了推,果然那房门是锁着的。   廖光明低声问了我一句:“双七,你还能记住亮灯的是哪个房间吗?”   我想了想,在外面的时候,只是看到亮灯的是二楼的一个房间,但是由于这楼里的小房间太多,我并不记得具体是哪个房间亮着灯。   见我摇头,廖光明也叹了口气,说他也没记住。   廖光明打开门锁,再次推门,那门的门轴可能是上锈了的缘故,一股刺耳的吱呀声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如果平时来听,并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夜里,再加上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传来这么一声,让我的心里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和廖光明再次对视了一眼,我发现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别看他经常自诩方术如何了得,抓了多少的鬼,遇上这种未知的危险,他自己的心理也没比我好多少。我们同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前一后走进一楼。   进来后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远端。唯一的光亮是窗户附近透进来的稀疏月光。   廖光明摸出个手电筒,朝着一楼的远端照去。真是奇怪,前面朦朦胧胧,雾气昭昭,依旧是看不到尽头,按说这个阁楼的面积虽然大,而且我们也进来过,不至于一眼望不到头啊。   难道是鬼雾又起来了?   我感觉到手里的剑有些发沉,急忙用双手握住了巨吃剑,如临大敌。廖光明显然也对这种突发事件缺少应对措施,他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我们一步一步往前挪,争取先靠到墙边再说。   走着走着,就听廖光明在前面说:“双七,你把手拿开,耽误我走路。”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我一愣,我低头看了看,我明明双手撰着巨吃剑呢,什么时候碰他了?啊不对?不是我碰他,那会是谁呢?我惊出了一脑门的汗,连忙把目光看向廖光明的方向。   这一看,我发现廖光明佝偻个腰正在前面缓慢行进,他什么时候驼背了呢?   我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却让我发现了,他不是驼背,而是有个黑影正双手扶着廖光明的肩膀,随着他向前移动。廖光明走的快,他也走的快,廖光明慢下来,他也慢下来。   我吓得不敢说话,我生怕惊得廖光明一回头,那鬼影一口咬断他的喉咙。我紧了紧手里的巨吃剑,慢慢往前凑。   而廖光明一直以为是我在扶着他的肩膀,丝毫没察觉到异常,仍然自言自语往前走:“瞧你那个胆儿,好歹也叫个相宅师吧,真给我丢人啊。”   我没心思和他斗嘴,因为我已经移动到了那鬼影的身后。我举起巨吃剑,我没弄清情况,不敢下死手,便把剑平着准备拍下去。而就在我要下手的时候,那鬼影身子没动,却突然把头扭了过来,由于离的太近,我几乎和他脸对脸,我清楚地发现他左半边脸几乎已经烂掉了,露出森森的白骨,另一半也是血肉模糊,皮肉零碎,血水从里面慢慢渗出来。   我强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和阵阵恶心,下意识地把巨吃剑平着向那鬼影身上狠狠拍去。那鬼影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被巨吃剑拍了个正着。但是我的这一剑却感觉没有打到实体,而是直接拍在了廖光明的后背上。随着廖光明一声惨叫,同时我还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喊叫的声音,那鬼影唰地从廖光明的背上下来了,风一样朝旁边窜了过去。   这时廖光明猛地回头看我,我指着跑走的鬼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廖光明毕竟是行家,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一摆手里的铜钱剑,忍着后背的疼,骂骂咧咧追着那鬼影就跑下去了…… 第151章 人皮佛脸   “喂……”我冲着廖光明喊了一声,但是又怕这么大喊大叫惊动了什么,急忙又压低了声音:“光明哥。别追了。你等我一会儿。”   可是廖光明这货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可能是觉得自己好歹是个方士,居然被那鬼趴在背上。感觉有些跌份,便发了疯似的追那个鬼影去了。   这下可苦了我了,手电筒在他的手里,他这一跑我只能在后面追。但是前面太黑了,我跑了几步就跟不上去了,眼看着廖光明那边的光影闪了几闪就不见了。   我这个懊恼,心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按说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我赶紧摸了摸身上,我倒是也背着个背包,但是我知道里面没有手电筒。   我回身看了一眼。刚刚进屋的时候。还能看到窗口的那一点光亮。但是现在不知道我们走到了哪里。窗口也看不见了。到了晚上。这鬼子楼里的空间,也像是变大了不少。   我不得不沿着刚刚廖光明跑走的方向追下去。好在这个时候,我有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影影绰绰也能看到一点东西了。   我发现那屋子里的雾气依然没散,但是透过那层雾气,我隐约发现在雾气之中,有那么一点光亮,依稀闪烁着。   这时候发现光亮,真的就是黑暗之中发现的一盏明灯,让我兴奋不已。虽然我不知道那光亮是个什么所在,但是有了前行的目标,也让我的心踏实了许多。   我朝着那个雾气中的光点跑过去,等到我跑近了些,逐渐看清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由于光线的关系,我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轮廓。但是那点光亮让我判断,应该是廖光明手里的手电筒。   终于追上他了,我紧跑了几步追了过去,但是那光亮一闪即逝,突然就灭掉了。   我心里不快,怎么见我过来了,你还把手电给关了?   我跑过去,伸手拍了拍廖光明的肩膀:“你这是什么性格,怎么说跑就跑,你……”   我刚想数落他两句,突然觉得手上的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我拍上的是廖光明的肩膀,起码触手之处,应该是软的,而且是温的才对。   但是这个人的肩膀却坚硬得很,而且冰冷冰冷的。   我像触电一样,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人不是廖光明。   “你……你是谁?”我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可这声音我听起来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喊出来的。   那人没有回答我,甚至身体都没动一下。   这下我更懵了,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从头顶一直麻到了脚底,而我的精神底限也濒临崩溃。我也不管这人是谁了,转身就想跑。   可是我一转身,就感觉到一股阴风吹了过来。我心里一急,不知道是什么鼓动的阴风,为了躲避,又把身体转了过来,面向着那个人。结果祸不单行,黑灯瞎火的,由于用力过猛我的脚下竟然打了滑,身体一下子朝那个人的身上栽了过去。   “哎呀……”我惊叫了一声,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一下子就扑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这下不但我摔倒了,而且把那个人也扑倒了。   我第一感觉是自己被人袭击了,我躺在地上,手里死死抓着那把巨吃剑,举在身前。   但是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并没有发现有人过来攻击我,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被我扑倒的那个人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里不免狐疑,怎么这个人是个死人吗?好像自始至终就没有动过。   我把手伸进背包里去摸,想要碰碰运气,结果这一次果然被我摸到了一样东西。凭那东西的形状,似乎是我准备的火折子。   这东西我曾经在终南山用过,后来就一直放在背包里,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忘了。   我大喜过望,赶紧将那火折子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把它弄出了火苗。   火光一起,我第一时间就去照躺在地上的另外一个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廖光明。   结果火光一闪,正照到那个人的脸。   看到了那张脸,却不是廖光明。那脸色蜡黄蜡黄的,而且表情很木讷,两只眼睛跟死鱼眼睛一样,盯着我。   “啊……”这一下我吓得也不轻,火折子差点扔掉。   我趴在地上,向后躲了躲,发现那人虽然长相瘆人,但是依然是一动未动。   我仗着胆子,用火折子再一照,这让我有了一个发现。那人就只有那张脸像是个人脸,他的身体并不像是活人的身体。   我再往前凑了凑,这下子终于看清了,这确实不是一个活人。从身体上看,这居然是一尊佛像。   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入这鬼子楼的时候,曾经在一楼看到过一个佛祖的立佛像。而且当时廖光明让我们看佛祖的后背,裂开了一个口子。还说这是因为屋子里阴气太重,缺少人气,而且佛祖由于缺少香火供奉失了灵气的缘故。   我把火折子拿到佛祖像的身后去照,果然看到了一道裂缝。只是这裂缝比我们前两天看到的又大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佛祖又受苦了。   见到差点把我吓死的人,居然是这尊佛像,我也放下了心。赶紧把那佛像给重新扶了起来,然后将火折子放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佛祖慈悲,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等我们出去了,一定多给您香火供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还别说,我念了两句佛号之后,居然真的感觉到心静了许多。   可是我站在那佛祖的前面,看着佛祖的脸,却感觉那张脸太别扭了,那根本就不是佛祖那张法相庄严的佛脸。我们上次见到这佛祖像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我把火折子捡起来,凑到佛祖的脸前面,仔细看了看。   那张脸死气沉沉的,我试着用手摸了摸,没有一点温度。我顺着那脸的边缘摸,感觉脸的突起很严重。   我稍一用力,竟然将那张脸给揭了下来。那居然是一张脸皮,被蒙在了佛祖的脸上。   我将那张脸皮举在手里,发现那脸皮薄如蝉翼,从五官上判断,这分明就是一张人皮。   我一哆嗦,将那张人脸皮扔在了地上,一抬头看到那佛祖依然带着一张诡异的人皮脸。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被我扔掉的人皮依然在地上。原来在这佛祖的脸上居然蒙着不止一层的脸皮。   这太诡异了,这到底是谁干的?这些人的脸皮主人都是谁?没了脸皮,那这些人是死了吗?   原来我在黑暗中奔跑,误打误撞跑到了这尊佛像的跟前,并且把这佛像当成了廖光明。   可是为什么我会看到这边有光亮呢?   廖光明又去了哪里?   越来越多的疑问,搅得我脑袋跟浆糊一样,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现在又和廖光明走散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点声音。   那声音听不清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但是却很真切。   我精神一振,这有可能是廖光明传出来的。我重新拿好火折子,还有那把巨吃剑,站在原地仔细辨认了一下。   那声音似乎是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   水滴?   这水滴声,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居然让我和廖光明一直都疏忽了。   那就是在于老太的讲述中,那个日本女人美沙子,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浴室。而且她饮用小雪的血,甚至将小雪吊起来,沐浴小雪的血,都是发生在浴室。   再扩展一点,她杀死其他那一百多名少女,也应该是在这个浴室。   可以说,浴室是这个三层的鬼子楼里面,是一个重要的所在。   可是,我和廖光明第一次跟着郭伟来到这个小楼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有浴室。   那么……鬼子楼里的浴室,哪去了? 第152章 滴答滴答   我们第一次在小楼里没有发现浴室,这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   听于老太讲她经历的事件也提到了浴室,依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   直到现在。我听到了水滴的声音。才想起来我们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水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是我就是辨认不出来那声音来自哪里。   而且现在我的四周依然是雾气昭昭,我就在想。如果那只叭蝮在就好了,就可以把这些鬼雾吸走。   我入行这么久,已经摸到了一定的规律。我知道这些鬼雾的存在不是偶然的,但凡是阴秽的东西。比如鬼魂出现在阳间,必然伴随着阴阳交汇。而阴阳交汇引起的最明显的反应,就是鬼雾。一方面是因为鬼的怨气太大,另一方面也是有鬼魂为了迷惑人的视觉故意布的迷局。   而且廖光明说过这鬼雾有毒。第一次跟他出去,在何巧家就遇到过。当时还是他给了我鸡屎白解毒。   想到这里,我急忙从背包里摸出一小瓶鸡屎白。忍着恶心吃了两粒。   吃过鸡屎白之后。脑子比刚刚更加清醒了许多。而那水滴声则更加清晰了。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觉得左手的拇指一痛。   我举起手。发现拇指上的那根控制金翅蛊的红线还在。刚刚的那股刺痛,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金翅蛊就在附近。我又可以控制它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念了几句追魂咒:“魂兮!受令……湛湛青天紫云洞开,洪同吾仙追魂去来……”   我刚念了两句,就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   我急忙抬头看,发现从远处有一道亮光慢慢地朝这边飞过来了,随着亮光的临近,我用火折子晃了一下,发现那居然就是跑丢的那只金翅蛊,它真的跑到了鬼子楼里。只是我没想到,这种金翅蛊居然能还跟萤火虫似的,会发光。   我登时明白了,我曾经误以为是廖光明的手电光,就是这个。虽然两者的尺寸有所区别,但是在那种鬼雾之中,对于尺寸的判断并不会那么精确。   刚刚肯定是我看到了金翅蛊发出的光,等我跑过来的时候,它又飞走了。   而廖光明这个时灵时不灵的从追魂术改过来的追蛊术,这个时候偏偏又起作用了。   我盯着那金翅蛊看,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朝着我这个方向跑过来了。   来到这鬼子楼,遇到了太多太多的诡异事。在这楼里,我敢肯定不止我和廖光明在,不然那些人的脸皮又作何解释。   我不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总之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什么善类。听着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此时只能握着巨吃剑,心里发狠不管是谁,来了我就先砍他一剑再说。   为了更好地看清来人,我蹲下身,握着巨吃剑。很快我就看到有一双脚朝着我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脚步很急。   我二话不说,暴喝了一声,站了起来,一剑朝着那人挥了过去。   没想到我的一声喊,把那个人直接就吓趴了,我的剑一下子扫了个空。   我正想发动第二波进攻,却听到那人趴在地上喊了一嗓子:“双七,是我。”   那人居然是廖光明,我听了大喜,急忙把火折子照了过去。   只见廖光明趴在地上,正在擦脑门的汗。   “卧槽,你跑哪去了啊?可急死我了。”我一见廖光明,如释重负。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俩出事,看到他完好无损,我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别提了,刚刚我看到你被一个鬼追下去了。我担心你,就跟着追,结果给追丢了。”廖光明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我一愣,连忙说道:“不对啊?我是看到有个鬼趴在你后背上,我还用那巨吃剑平拍了一下,把那鬼给打跑了,然后就看到你疯子一样追着那鬼跑下去了,我怎么喊你你也不听。”   廖光明也是一怔:“看来是这里的鬼雾,让我们产生幻觉了,不行,这里不能多呆,有古怪。”   我很奇怪廖光明是怎么找回来的,便问了问他。   廖光明说他看到了金翅蛊,而且那金翅蛊还会发光,就跟着那蛊虫跑,刚跑到这里,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来不及防备,就趴到地上去了。   我点点头,赶紧把廖光明领到了那个佛像的身前,指着佛像上的脸,让廖光明看。   廖光明刚看的时候,吓了一跳,经过我的提醒,他自己也从佛像的脸上揭下了一层脸皮。   而那佛像的脸上,依然还有其他的脸皮,也看不出来上面到底有多少层。   廖光明把手电筒的光射到那人脸皮上去,光束几乎照穿了脸皮,可见那脸皮极薄,像是生生从人的脸上撕下来的。但是上面没带有一点的血肉,就是光秃秃一张脸皮,所以看起来很薄。   廖光明看着那脸皮,推断道:“你说这些脸皮是不是那些被美沙子害死的女孩的?因为她们的脸皮被扒了下来,她们去地府的时候,就会因为身份无法验证而无法投胎。所以她们才重新又回到了这座鬼子楼,阴魂不散,想要追回脸皮?”   我点点头,廖光明分析的也不无道理。我又问道:“可为什么于老太说事的时候,没提到过扒脸皮这事呢?”   廖光明说道:“于老太也只是看到了小雪被害的过程,其他的人怎么处理,她并不知情。所以我怀疑,她看到的一切,也只是一个片面。”   而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浴室的事,便问道:“对了,你觉得不觉得咱们忽视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你知道这阁楼里的浴室在哪吗?也就是说美沙子喜欢看着铜镜欣赏自己,还有害人的那个地方。”   廖光明果然摇摇头:“这个我的确没想到。咱们在这阁楼里,还真的没有见到过浴室。”   这时我抬头向四周看,发现这么一会工夫,金翅蛊又飞跑了。不过我刚刚招回金翅蛊算是做对了,因为间接地把廖光明也给收了回来。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传了出来,而这时,我们所面临的鬼雾也像是消散了许多。   廖光明说,由于咱们俩人的出现,虽然人气不是很足,但是也足以克制一下那种鬼雾的存在。   随着鬼雾的消散,我终于辨别出那水滴的声音好像是从二楼传出来的。   原来这鬼雾不但能模糊视线,还有混淆声音的作用。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在一楼寻找出口,如果能找到进来时的大门,我们就能够逃出去。二是跟随着那水滴声,去二楼寻找浴室,我们坚信着水滴声就是从浴室传出来的。在浴室里,也许能找到我们想知道的答案。   开始的时候我是一门心思想要离开这里的,但是随着廖光明的回归,又给我增添了不少胆气。而且如果真的能跟着金翅蛊找到凤离错,对廖光明顺利解决血契的事,也有帮助。   我们统一了一下思想,彼此坚定了一下信心,便朝着二楼摸了过去。   虽然鬼雾已经散掉了许多,但是我们寻找通往二楼的楼梯,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就在我的耐心快要用没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楼梯。我们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分布得最多,而且我们在外面看到亮灯的房间,就是在二楼。   奇怪的是,我们爬上了二楼,但是那原本应该更加清晰的滴水声,却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水滴声是从楼板传下去的?   我们决定一样一样来,争取把谜团一个接一个地解开。   首先我们要找到那个亮灯的房间,不知道此时那个房间里的人还在不在? 第153章 榻榻米上的木屐   二楼的房间很多,上次来的时候我看过,足有十几间。   这时候如果想找到那个亮灯的房间。就只有一间间找过去了。   我们站在楼梯口。我弄熄了火折子。从廖光明手里要过了一把手电筒,免得再出现什么变故而我手里又没有光亮。   我抄着手电筒。准备去推第一个房间的门。   廖光明却突然拦住了我。   我不解,他却冲我摇了摇头,然后他像个蛤蟆似的趴在了地上。   开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后来才明白。他是趴在地上,顺着门和地面的缝隙往里看,这样的话,里面是否亮着灯。就一目了然了。看完了一个房间,我们就顺势爬到下一个房间的门口。这样的好处还有不会弄出脚步声,所以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其实我们俩来到鬼子楼。已经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了。如果这楼里有人。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肯定早就知道我们来了。我们这么做也是出于职业的防备而已,起码能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阁楼里的房间顺着走廊。分布在走廊的两侧。   我也学着廖光明的样子趴在了地上,和他一人负责一侧,慢慢往前爬,一间一间地看过去。   这个鬼子楼的房门依然是几十年前的那种老式房门,下面的缝隙很大,有的不夸张地说,那甚至能跑过老鼠去。   所以不得不说廖光明经验丰富,这样做的确能轻松发现里面的一些情况。   但是前面的几个房间,里面都是漆黑的,显然亮灯的房间并不在这里面。   等我爬到走廊中央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一丝丝的光亮从一个房间的门缝里散了出来。我激灵了一下,亮灯的房间找到了。   我刚想回头去叫廖光明,突然从那门缝里看到了一双脚。   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没想到这房间里还真有一个人。我们在一楼闹腾了这么久,他居然都没跑掉。   这间房门的门缝,不大也不小。为了能够看清楚一些,我就把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将眼睛贴到了那门缝上,这样的话,视线就扩大了一些。   而我这次可以看到,那双脚正在屋子里踱步,似乎在绕着屋子走,一圈又一圈,没有丝毫的停歇。   更为诡异的是,我看到的这双脚,和我们平时走路的脚的姿势不太一样。   我们平时走路,如果没有特殊的习惯,一般都是脚跟着地,然后是前脚掌,按照一步一步按照步频朝前迈动。   但是这双脚,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他每次都是将脚高抬一下,然后垂直地落下去。然后再换另一只脚,也是高抬,然后垂直落下。   怎么说呢,这种姿势有点像我们在学校训练队列时候的踏步走。但是我们那是原地踏步,这里面的人却是在用这种姿势往前走,看着别提多别扭了。   我想回身把廖光明给叫过来,让他看看这屋子里的情况。   可是我爬起来蹲在地上一回头,看到廖光明趴在地上,正往另一侧一间屋子的门缝往里看。   而在他的身上,又出现了一个黑影。由于廖光明是趴着的,所以那个人影这回也是用前胸紧紧贴着廖光明的后背,整个人都趴在廖光明的身上。   我的头皮顿时又麻了,廖光明显然没意识到又有鬼影趴在自己背上,不然他肯定不会就范。   我刚想想办法通知他,这时他背上的那个鬼影突然就转过了头。   而我的手电虽然没有直照过去,但是余光依然可以看清那个鬼影的脸。左半边脸几乎已经烂掉了,露出森森的白骨,另一半也是血肉模糊,皮肉零碎,血水从里面慢慢渗出来。   这不正是在一楼的时候,曾经趴在廖光明身上的那个鬼吗?   他被我拍了一剑,跑掉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而且他好像是盯上了廖光明似得,为什么非得趴在他身上呢?   那鬼影由于脸部的情况,我看不清是男是女,更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   我被那鬼影吓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可是我却忘了,我此时正在那扇房门的前面,而且距离非常近,我这么一缩身子,刚好就靠在了那扇房门上。   结果那门并没有上锁,我这么一靠,直接就把那门给靠开了。   吱呀……   那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噪音。   我完全没有防备,后背没有支撑,我整个人一下子就从走廊靠进了那个房间。   我知道那房间里可是有个人的,我这一进来,更不知道那个人会怎么对付我。   我扑棱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还算迅速地举起了巨吃剑,护在胸前。   同时我的手电朝房间里面照了过去。   可是我这一照之下,却发现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人。而且里面也没有任何的灯光。   真是奇怪,刚刚我明明看到里面亮着灯的,而且里面还有人在走动,虽然那人走路的姿势奇怪了一些,但是总不能这么一会工夫就消失了吧?   我的手电光虽然不算太亮,但是也足以让我看清楚这房间里的摆设。   我马上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弄错了,这并不是我们在外面看到亮灯的那个房间,因为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窗户。   在门的对侧,应该有窗户的地方,是一个拉门。   难道是里面的人,在我撞开了房门之后,就躲到那个拉门里面了?   此时此刻,物极必反,我恐惧到了极点,精神已经有些麻木了。我不去想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想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   我握着巨吃剑,几步跨到了那个拉门的前面,一下子就将那拉门向一侧滑开了。   为了防备,我的巨吃剑指着那拉门的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也没有人。我看到那个高抬脚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看到在那拉门里面,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原来这个房间也并不是没有窗户,而是被封在了这个拉门的里面。这个空间里,有一个稍微高起来的地台,上面铺着垫子。看这结构倒是有点像日本的那种榻榻米。   我用手电晃了一下,突然发现在榻榻米上摆着一双鞋,别的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那鞋也很奇怪,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双两齿的木底鞋,这种鞋子好像是叫木屐吧?   对,没错,这是日本人的阁楼,里面出现了木屐很正常。   后来我才了解到,这种木屐是我国汉服的一个常见服饰,后来才传入日本。但是日本人对木屐的应用却比我们多。   但在当时,我没有时间去想这木屐的历史。而是看到这木屐,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就是我从门缝里看到的那双脚,是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走路。   那个奇怪的姿势,如果配上这双木屐,是不是就合理了一些呢?   穿着木屐走路,由于鞋底下有前后两道木齿,走起路来,的确是要尽量平着着地的。   这么说,我从门缝里看到的那双脚,是因为穿着木屐走路习惯了,在脱了木屐之后,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在走路?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人在这房间里,而且那窗子都关着,而且我是从门撞进来的,如果有人他绝对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跑掉的。   如果不是人,那我看到的那双脚,是鬼的?   如果是鬼,那就一定是个日本人的鬼,因为那走路的姿势暴露了他的身份。   而据我所知,这鬼子楼的日本人,就只有那个日本夫人河野美沙子了。而她的确也是在这阁楼里自杀的,阴魂不散,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了,这种榻榻米应该是日本人的卧室。   我居然跑到了美沙子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来了。   想到这里,我就毛骨悚然,汗毛都像是立起来了…… 第154章 我是谁【为追书满1000加更一章】   想到这里,我赶紧回身看了一眼,确认这个房间里的确是没有人。   但是对方是鬼啊。这个时候她很可能就站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一个人在这里耍宝。   我知道一些厉鬼是有这个手段的。他想让你看到他,我们的肉眼就会看到鬼形。如果他想隐藏,我们如果不是阴阳眼,就绝对看不到他。   而一般的游魂小鬼,是达不到这一点的。   这说明美沙子已经变成了厉鬼了。没想到她也没有投胎,依然呆在这鬼子楼里。   现在对这个鬼子楼附近的鬼魂,我已经大致有了一个判断。楼外就是那些被害死的少女的鬼魂,她们死掉之后。因为失去了脸皮,再加上怨气十足,所以不能投胎。   而这鬼子楼里也有鬼魂。首先肯定的是美沙子。此外还有那个经常趴在廖光明身上的那个面目可憎的恶鬼。现在看。那个恶鬼的脸部血肉模糊的。应该也是被剥去了脸皮才对。   可是这个美沙子,明明是害死那些少女的罪魁祸首。为什么那些少女的鬼魂不进来攻击这个美沙子呢?虽然美沙子也已经死了,但是鬼魂也是可以魂飞魄散的。而据我所知,魂飞魄散对于鬼来说,远比死亡对人类来说要严重得多。   而那些鬼魂不敢进到这楼里,一定是这楼里有什么东西,让她们惧怕了。   我想了很多,但是这些想法都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并没有想出答案,却突然想到我跑到这屋子里来,廖光明还在外面呢。   我在这里面呆了有一会了,而廖光明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会是被他背后的那个鬼给害了吧?   想到这里,我急忙拎着宝剑跑到了门外,用手电筒向走廊里照了过去。   首先我就看到了廖光明,还趴在地上,往那一侧的房间门缝里看。令人庆幸的是,他后背上的那个鬼影不见了。而且此时他已经快要爬到走廊的尽头了。   看到他完好,鬼影也消失了,我的心才放下了一些。   但是我的手电光一晃,突然发现就在廖光明的身后,还趴着一个人。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顿时就呆住了。   而我的手电光照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廖光明回身和那个人说了一句话。   怎么?廖光明认识他?郭伟来了?还是老陆头?   那人不知道和廖光明说了一句什么,就侧过了头,迎着手电光看向我这边。   手电光正照在那个人的脸上。   我一看,差点没坐到地上,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每天照着镜子洗脸的时候,我都能够看到。   因为那张脸,分明就是我,梁双七。   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转过来的时候,还冲着我笑了一下,笑容里分明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彻底懵掉了,那个人是梁双七,那我是谁?   这时我再也顾不上惧怕了,挥舞着手中的巨吃剑,就冲了过去。   二话不说,我对着那个梁双七就刺了一剑。   那个梁双七见我的剑刺过来,脸色一变,突然身形就散掉了。我一剑刺到了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响。   这时,廖光明转过身,狐疑地看着我:“双七,你干嘛?”   我哭笑不得,指着原来那鬼影的地方,说道:“你刚刚回头跟谁说话呢?”   “废话,我当然和……”廖光明刚想回答,却把话生生地停住了,然后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眼神里满是惊恐之色。就好像我的身后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风,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也不敢回头,只能看着廖光明,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暗示什么的。   可是廖光明盯着我的身后,一动也不动。   我心里犯了核计,能把廖光明吓成这样的,这个东西肯定不简单。这个鬼子楼里,到处都是危险,我们两个活人进到这里,就跟进到鬼门关里差不多。   我握着巨吃剑,心说这是钟馗的剑,而且我身上也有钟馗的纹身,今天我也发发狠,管他是什么鬼神,我都和他拼了。   我想到做到,身体急速前冲,如果我身后的那个鬼是有意地跟着我的话,一定也会跟着我冲过来的。   随后,我快速地扭身,向身后劈下了一剑。   我回身的时候,看到身后空无一人。但是我的剑劈过去,在空中似乎感觉到了有那么一点点阻滞,像是劈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劈空了。   我分明听到了嘤嘤的一声叫,随后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我在这边忙活,廖光明终于缓过劲来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不明所以。   我拉着他,告诉他刚开始的时候,又有鬼魂趴在他的后背上。而等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我自己。   廖光明擦了擦头上的汗,连说惭愧,他一直是把那个人当成了我,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我连忙问他刚刚从我身后看到什么了,会让他那么吃惊。   廖光明依然心有余悸,说道:“我看到了一个日本女人,穿着和服,就站在你的身后。但是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脸部完全就是模糊的。我不敢动作太大,生怕她下手害你。还好你胆子大,一剑就把她劈跑了。”   我点点头:“这我就知道了。刚刚我那一剑,应该是劈到她了,有明显的阻滞感。你知道那女鬼是谁吗?”   “日本和服,难道她是美沙子?”廖光明惊问道。   我点头说道:“很可能是她。而且我刚刚碰巧进了一个房间……”   我把我刚刚进去的那个榻榻米的房间情况,跟廖光明介绍了一下,又把自己对这鬼子楼里里外外鬼魂的推断说了说。   廖光明频频点头,说情况应该就是如此。之所以那些外面的女鬼不敢进来寻仇,一方面估计是惧怕这楼里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可能就是惧怕美沙子。因为对于鬼魂,一直有种说法,就是如果是被人害死的,那即便是变成了鬼,也没有胆量去跟害人的人寻仇,因为这种凶手的煞气会一直在。也许美沙子即便死了,但是煞气不散,导致那些女鬼只能望洋兴叹。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楼里有两个鬼,一个是美沙子,另一个就是那个趴在廖光明身上,并且冒充过我的鬼魂。   这时,突然廖光明说道:“双七,你说那个鬼魂,会不会是小雪?”   “小雪?于老太所说的那个她眼睁睁看着被美沙子害死的那个?”   廖光明点点头:“小雪生前就是和于老太一起伺候美沙子的。而美沙子死后变成了鬼,用熟不用生,又把小雪找了回来伺候她也说不定。”   我听廖光明分析的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管他呢,那就当她是小雪好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做?这里面可是太危险了,是走还是留?”   廖光明攥了攥拳头,说道:“我们俩来到这楼里,虽然遇到的危险不少,但是都有惊无险。是福不是祸,干脆一直走下去吧。反正我不解决血契的事,出去了也是死。倒是怕连累了你。”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就别说客气话了,咱们俩是一起的,你留下来,我当然没理由离开。”   廖光明点点头,看样子还很感动,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兄弟一起扛。   我摆摆手:“就别肉麻了,现在那个亮灯的房间找到了,可是最关键的浴室还是没找到。如果能找到浴室,我有预感肯定会发现什么。”   廖光明示意我噤声,我们两个同时止住了话语。   这时候我分明听见,那已经消失了的水滴声,又来了。   滴答……滴答…… 第155章 血钩乍现   我们再一次听到了滴水的声音,只是这次传来声音的方位又变了。   我们原来在一楼的时候,听到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而我们上了二楼。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声音又从三楼传出来了。   廖光明用手指了指楼上。似乎那声音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滴答滴答……很清晰。   这时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在一楼的时候就听错了,只是听到声音是从上面传来,就判断是在二楼,其实是在三楼才对。   反正这阁楼里我们已经查完了两层。还剩一个三层。于是我们决定再上三层去看看,希望能在三层有所发现。   我们两个从楼梯往三楼去,那种木制的楼梯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由于当时的木质很好。我们踩上去并没有摇晃的感觉,而且脚下很实。   我站在三楼的楼梯角,我用手电朝着三楼的走廊晃了一下。   三楼的走廊也是漆黑一片。但是这次那水滴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消失。这是让我们很欣慰的地方。   这次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那水滴声去的。   也许现在鬼子楼里的美沙子和小雪的魂魄依然在暗处观察着我们。但是我和廖光明此时已经把生死抛在一边了。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在乎了,似乎就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   我们不再躲躲闪闪。因为即便是你如何小心,却依然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在活动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张旗鼓一点好。   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美沙子和小雪眼睁睁看着我们俩闯入她们的地盘,没采取什么措施来阻止我们。她们只是偶尔出现一次,看样子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没想到我们俩却越挫越勇,不但没退出鬼子楼,反而一直追查到了三楼。   我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那种水滴的声音。   我手里握紧了巨吃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状况。   可是这次我们在三楼,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甚至连一点意外的情况都没出现。一直缠着廖光明的那个我们认为是小雪的鬼魂,此时也没在出现过。   我们连续听了几个房间,终于在三楼的尽头,停了下来。   廖光明在那门上听了听,而后又让我听。   我把耳朵贴到门上,感觉那门的温度有些凉,冰的我半边脸有点发麻。但是我听了一会,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滴答的一声。   没错,就是这间。看来这就应该是我们要找的那间浴室。   我冲着廖光明点了点头,廖光明一手提着铜钱剑,一手握住了门把手。稍一用力,就把那间屋子的门给打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潮湿的原因,那门一开,我就感觉到一个湿乎乎的风吹了出来。   我们俩同时往门的两旁一侧身,手电筒就照了进去。   可是和我的想象完全不同的是,里面并不是一个浴室。首先看到的是一堆杂物,破桌子破椅子什么的,估计是这个新房主接手以后,收拾的一些破烂。   我们又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旁边的墙上还有的地方打着架子,这分明就是一间杂物室嘛,也没有看到什么水管,更没看见滴水的地方。难道我们又听错了?   我们刚刚明明在门口听到了滴水声,如果是一个人听错,不会两个人的耳朵都出了毛病吧。   廖光明迟疑了一下,就往里面走了两步。   我也准备跟着他进去瞧瞧,结果我刚把腿迈进那间屋子,就听到我身后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卧槽不好。   我喊了一声,回身就去推门,结果那门此时就像是被焊上了一样,任凭我怎么发力,连动都不动一下。   廖光明也懵了,忙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说道:“如果我说这门是被风给吹上了,你会信吗?”   廖光明似乎是没心思和我开玩笑,他见我还在使劲地推那门,就把我拉开,说道:“别费劲了,这门应该是用鬼力封住了。你使多大的劲都没用。”   “鬼力封门?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人有人力,鬼有鬼力。这是两个世界的不同的存在,用鬼力封住的门,就跟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了,你使多大的力气都打不开,就跟南辕北辙一个道理。”廖光明解释道。   我点点头:“是不是说这门现在在阴间,而我在阳间推门?”   “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那怎么办?我们就困死在这里了,只有变成了鬼,才能大开这阴间的门?”我有些着急。   廖光明这时倒是出奇地冷静,他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吧,你问我怎么办,我也没招。不如坐下来咱俩谈谈心。”   我看着廖光明,心说你疯了吧?在这地方谈心?   不过我也真是没别的办法打开这屋子的门,便气急败坏地放弃了推门,走到了房间的里面。那房间里面周围摆放着很多的杂物,在中间有一块稍微空一点的地方。   我有些累了,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结果我一坐下,就感觉屁股地下有些潮乎乎的,我正想用手电看一看,就感觉头顶上掉下来一个水滴,不偏不倚正滴到了我的头上。   我激灵了一下,我们不就是进来找水滴的吗?但是我们一看到这屋子里的摆设,就以为我们找错地方了。可是这水滴滴到了我的头上,这说明我们还是找对了。   我用手擦了一下头顶,仰头向上看去。   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用手电向四周都照了,可是就没有向上面照。   这下我把手电光射了上去,我和廖光明同时向上看。   这时就发现在我们头顶的正中,出现了一个挂钩。   那挂钩上面挂满了血色的液体,以至于整个钩子都被染红了。   而那挂钩的下面,还悬着一颗血滴。   我们正看着,那血滴突然就滴落下来。我赶紧扭身往旁边一闪,那血滴滴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就是这里。”我喊道。   因为那滴答的声音,我还是很熟悉的。   这时我也注意到,在那地上,已经出现了一小片血色的水洼。刚刚我坐下去,竟然直接坐到了那血水洼里。   我俯下身,伸手抹了一把那血水,捻了捻,又闻了闻,说道:“好像是血。”   我刚刚被血滴到了头上,感觉很丧气,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刚刚擦去头顶的血,此时那血还残留在手掌上一点。   那血黏黏的,但是我虽然知道那是血,但是我却没闻到血腥味。   失去了血腥味的血,此时就跟红墨水也没什么区别,让我的心里稍微安分了一些。   “这是一种陈血,所以血腥味淡了。”廖光明突然说道。   “陈血?不会吧?陈血早就凝固了吧?再说那血时间久了,也会变色,这明明就是新鲜的血色啊。”我反驳道。   廖光明仰头看着那天棚上的钩子,并没有接我的话。   我见他看的认真,也没继续追问他。   不过看到了那钩子,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于老太讲的事,难道这里就是鬼子楼的浴室?   如果这里是浴室,那个钩子就是钩着小雪,还有那些少女的凶器。   想到这里曾经有那么多的人丧命,我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可是说好的浴缸呢?说好的铜镜呢?怎么都不在?   看着那堆杂物,我和廖光明同时用手电筒再次照过去。   这次我突然发现在手电照过去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像是有光反射回来。   我赶忙将手电筒朝着那个方向继续照,果然只有那一个地方有光的反射。廖光明也注意到了,我们俩开始七手八脚将那些杂物挪开。   果然,在杂物被清理走一些之后,那面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面铜镜。 第156章 镜子里的眼睛   天棚上出现了钩子,墙壁上出现了铜镜。   这让我们更加确认这就是那间美沙子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间神秘的浴室。   至于为什么这里会堆满了杂物。而且那个浴缸也不翼而飞了。我想也许是后来的主人并不喜欢这里。也许是他也听说了关于这间室的传说。便弃用了这间浴室。   看到那面铜镜,我想起来于老太曾经给我们讲过的美沙子的往事。   她说美沙子曾经最爱的就是这面铜镜。经常在这浴室里照镜子,一照就是多半天。   那个时候,美沙子已经通过饮用和沐浴处子之血,让自己变得美艳动人。   我看着那面铜镜。才发现她称呼这面镜子为铜镜,并不是说这是一面古代的那种用铜磨成的镜子,而是说这镜子的包边和纹饰都是铜制的,那镜面其实就是普通的镜面。   所以那镜子看起来比铜镜要光滑通亮了许多。   可是就在我盯着那铜镜看的时候。突然发现铜镜里似乎多了一双眼睛,也在盯着我看。   我吓得一哆嗦,以为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我看了看廖光明。他此时正在一旁用手电筒照着别的地方。想看看别处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东西。   按照廖光明的位置。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镜面里的。   可是我明明除了我自己的镜像之外。还看到了一双眼睛的。   我吓得心里突突直跳,再一次仗着胆子朝镜子里照了过去。   可能是长期没使用的缘故。那面镜子上蒙着一层的灰。由于有灰的原因,手电筒的光照上去,并不会反射回来太多。即便如此,我依然能够勉强看清里面的东西。   这次我看的分明,里面的确是多出了一双眼睛。在我往里看的时候,那眼睛也冲我眨了眨。   里面似乎就只有那一双眼睛,我并没有看到脸。也就是说,那眼睛是单独存在着的。   这怎么可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回事?”我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不由得喊了一句。   “怎么了?”廖光明闻声凑了过来,急着问道。   “快,你快看镜子里……”我指着镜子,语无伦次。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凑到镜子跟前,向里面看去。   他看了两眼,回身跟我说道:“镜子怎么了?很正常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有些懵了,明明里面有双别人的眼睛,怎么会正常呢?   我赶紧也凑过去,站在廖光明的身后向里面看。   可是这一看,却让我差点没吓尿。因为我看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   因为镜子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   廖光明站在我的身前,按理说,他应该出现在镜子里,可是现在却没了。   我一下子就跳离了那里,用手指着廖光明喊道:“你……你不是廖光明,你是谁?”   因为我知道,鬼魂是没有实体的存在,所以是没有影子的,而且鬼魂照镜子也是照不到人影的。   而且我也想到了在二楼发生的事情,那个小雪的鬼魂,曾经冒充我跟廖光明在一起。   她既然能够冒充我,当然也就能冒充廖光明。由此我怀疑眼前的这个廖光明,就是小雪假扮的。   我用剑指着廖光明,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   “嘿嘿嘿……你很聪明啊……”廖光明张嘴说话了,但是他发出来的声音,却不是廖光明本人的,而是一个女声。   而在他说话的同时,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廖光明的身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当我看到那女人的脸,认出来就是那个曾经两次趴伏在廖光明身上的那个鬼影。那张恐怖的脸,依然那般恐怖。   “你是谁?廖光明哪去了?”我用剑指着那个女鬼,喝问道。   “他还在外面啊,只是不知道夫人会怎么对付他而已。”女鬼淡淡地说道。   “夫人?你是说美沙子?”我问道。   女鬼点点头。   “这么说,你真是小雪?”我惊问道。   女鬼显得很诧异,她往前凑了一步,我赶紧后退了一步,举着巨吃剑,喊道:“别……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女鬼似乎对巨吃剑,还有一些忌惮,没再往前走,只是问道:“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桃姐?”   “陶姐?陶姐是谁?……啊,你是说桃子?”我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才意识到她说的桃姐应该是指桃子。   “是她,她怎么样?”小雪显得很关切。   “她死了,刚死不久。她跟我说过你的事……”   “死了?她也死了?”小雪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的小雪,似乎对我还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她看起来跟桃姐的感情很好。便怯怯地问道:“桃姐让我向你问好来着。”   其实这就是我顺嘴胡诌,但是却让小雪很兴奋,她连着问:“真的吗?真的有点想她了,可惜人鬼殊途,我一直也没见到她。她死了应该会去投胎吧,我们又见不到了……”   我看着小雪在那里嘟囔着,便又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你不是个鬼吗?怎么现在我能看到你,还能跟你对话呢?”   小雪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这房间的四周,说道:“因为这里是我死的地方,魂魄在阳间有两个地方会不受限制,可以显形和人通话。一个是出生的地方,另一个就是死亡的地方。一个起点,一个终点,是人生重要的两个节点。”   听小雪说完,我才恍然大悟,同时又学到一样东西。怪不得经常有人在医院遇到很多诡异的事件,碰到很多不应该碰到的“人”。原因应该就是那里是很多人出生的起点,在那里的鬼魂是可以显形的。   “你……为什么一直缠着廖光明,又冒充了他,你想怎么样……”我问道。   小雪冲着我摆摆手:“你别误会,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身上有我害怕的东西,我不敢靠近你。所以我就趴在那个人的身上,原本是想上他的身,可是那人一身的修为,我又上不得他的身,还被你发现了两次。”   听小雪说我身上有她害怕的东西,我身上还有这种宝贝吗?是钟馗纹身,还是身上的五帝钱?   没等我再想明白,小雪又接着说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什么忙?”   “帮我把我的脸皮偷回来。”小雪指着自己那张脸说道,确切地说,那已经不是一张脸了。   “偷你的脸皮?去哪偷?”我不禁问道。   “在一楼的那个佛像的脸上,我们所有被害的人的脸皮,都在那里。只要有了脸皮,我就可以摆脱美沙子,去投胎了。当鬼当了几十年,我也不想再当了。”小雪幽幽地说道。   实话说,小雪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不把这声音和这张恐怖的脸硬放在一起的话。   “那你自己就在这个楼里,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偷?”   小雪摇摇头:“我偷不了,那个佛像我不敢靠近。”   “不对啊?那个佛像不是已经失去灵气了吗?而且我看到他的后背都已经裂开了。你怎么还不敢靠近呢?”我有些不解,问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佛祖像,即便是再缺少灵气,也不是我这种小鬼能够靠近的。而且那佛像被人做了手脚,专门防止我们这种想要回脸皮的鬼魂去偷。”   “你们?这么说,那些脸皮真的就是你们这帮被害少女的脸皮?佛像被人做了手脚?是谁,美沙子?”   小雪摇摇头。   “不是美沙子?那还能有谁?难道……是凤离错?”   小雪又点点头。我惊呼了一声:“还真是她?她也在这鬼子楼里?”   我下意识地左右环顾了一下,看来那只金翅蛊飞来这里是飞对了。   小雪点点头,说那尊佛像也并不是近期才放置的,而是在建好这座阁楼的时候,日本人专门请来镇宅的。   而在小雪她们死后,凤离错就弄下了她们的脸皮,贴在了那尊佛像之上。   小雪还说,那个凤离错现在就在看着我们…… 第157章 一山不容二蛊   小雪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得恐惧狰狞。   我听说凤离错就在看着我们,身体一哆嗦。忙问她凤离错在哪里?   小雪没再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面铜镜。   铜镜?那双眼睛?   我知道镜子是通灵的。而那种有些年头的铜镜更是如此。在我还没做相宅师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个测试通灵的一个方法。就是在午夜找一面大一点的镜子,坐在镜子面前。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不要做任何表情,点燃两根蜡烛放在镜子两边。然后用刀削苹果皮,要一连串苹果皮不能削断,在一个苹果快削完的时候镜子就里就会出现另一个世界的场景了。甚至你想某位已经逝去的亲人,那亲人就会在镜子里面出现。   只不过这种说法有待考证。我也是听着一笑而过,并没有想去尝试过。   今天这面铜镜如此诡异,想来也是有问题的。   我站在那面铜镜的前面。再一次看到了里面的那双眼睛。   我没再去躲避。刚刚小雪说过。我身上有她惧怕的东西。这让我想起来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相宅师。一个经常要和阴鬼打交道的人,却被鬼魂吓得到处跑。实在有些难堪。两军相遇勇者胜,今天我就要会一会镜子里的那个人。   我咬了咬牙,突然丹田一沉,大喝了一声,中气十足。我知道这种暴喝并不仅仅是给自己壮胆,发自丹田之气,有纯阳之力,可以震慑阴鬼。   随着喊声,我举起巨吃剑,就刺了过去。   剑尖刺到镜面上,却并没有因为镜面的光滑而滑向一边,而是遇到了明显的阻滞感。   在我刺上去的时候,那镜面就突然从剑尖的位置裂开了。   裂纹以剑尖位中心,分八道向四周散开。   而此时我看到小雪躲到一边,畏缩在墙角,哆嗦成了一团。想来她对这镜子里的人,也就是凤离错很害怕。   镜面裂开之后,开始一块一块地坠落。   等到镜面完全散落之后,我却发现这里面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凤离错,而是在镜面之后出现了一个暗格。   那暗格有点像我们现在家里的那种电表箱,有一个小门,关着。   我二话不说,用剑把那小门给挑开了。   没想到随着那小门打开,我的手电筒光射过去之后,我就看到了一双眼睛,那眼睛发出一道摄人的精光。   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再看过去,却发现那暗格里果真出现了一张脸。   而且只有那一张脸,那暗格里居然是一个人头。那人头上的人面跟生人一样,如果不是看到她没有身体,我甚至会认为这人还活着。那人五官还算端正,在眉心的位置有一道红色的竖纹。   只有一个人头,没看到身体。但是那双眼睛竟然能能发出那样的一种光,甚至能透过那面铜镜让我感觉到,看到。   我看向小雪,小雪此时竟然不敢去看那人头。   我问她:“这是凤离错的?她已经死了,你怕什么?”   小雪却摇摇头,显得有些激动:“不,她还没死,没死……”   “没死?”我狐疑着,往镜子前面走了两步,想看个究竟。   “小心。”小雪大声提醒着我。   我一愣,这时我突然看到从那暗格里,出现了几只如蝇虫一样的飞虫,这种蝇虫头大体小,从暗格里出现之后,就嗡嗡地飞了起来。   我心里说,还说这凤离错没死,这脑袋都招虫子了。   没想到那些蝇虫飞在空中,却集体向小雪飞了过去。   小雪发出一声惊叫,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似乎对这种蝇虫非常惧怕。   我猛然想起来,这个凤离错是一个蛊师,这些蝇虫很可能是一种蛊虫,就跟那金翅蛊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对付蛊虫,不知道它们怕不怕火,便赶紧从包里摸出火折子,把那火弄着,跑到小雪的旁边,用那火去烤那些蛊虫。   那些蛊虫围着那火,团团乱转,虽然不再向前攻击小雪,但是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什么东西啊?”   “那……那是凤离错养的蛊虫,我们……我们的脸皮被割下来之后,就是经过那东西进行噬啃,将脸皮上的血肉啃噬一空的。”   听小雪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怪不得那贴在佛像脸上的脸皮都那么薄,薄得如蝉翼一般。原来是经过这种蛊虫加工过的。   可是这些蛊虫虽然一直围着火转,却不肯退去。而我这火折子曾经在一楼的时候用过,里面的油已经快要用光了。   我不知道这种蛊虫会不会攻击活人。也不知道等到那火灭了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就在我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同时感觉到左手拇指一紧。   我一惊,时灵时不灵的追蛊术又有效果了,那只金翅蛊虫又飞过来了。   那只金翅蛊虫,好像就落在这间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它飞起来,身体依然发着亮光,跟萤火虫似的,在空中很容易辨认。   我一直不明白它在开始带路的时候就很正常,而到了这座鬼子楼里为什么却突然会发光了。   我赶紧念了两句追蛊咒,把那蛊虫拉到了身边。   我的本意是想把它拉近些,别再跑了。其实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凤离错,已经不需要它的带路了。   所以那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但是当那金翅蛊虫飞近,那几只一直在火光周围盘旋的蛊虫突然躁动起来。   它们迅速飞离了火光,向那只金翅蛊虫飞了过去,一下子将那金翅蛊给围了起来。   我一看那架势好像是要围攻金翅蛊,便把火折子熄掉,将手电光打了过去。   那几只蛊虫围着金翅蛊不住地盘旋,而我的手电光的光晕刚好可以罩住它们。   两种蛊虫在对峙了十几秒之后,突然就聚在了一起,互相撕咬起来。   “两种蛊虫是不能碰面的,因为它们都是从毒虫驯养出来的,所以一山不容二虎,见面就必须分出胜负来。”小雪此时也看到了这种变化,在我身后说道。   我也知道,像这种蛊虫,必须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最强壮最禁得住蛊师用蛊药精炼而不死的出来。   无论是金翅蛊还是那几只不知名的蛊虫,都是先经过了精选,都是各自蛊虫类别中的精品。这场厮杀更是惊心动魄。   虽然只是几只小虫在搏杀,但是我看着竟然有种观摩两军对垒的感觉。   因为两种蛊虫一上来就没有选择试探性进攻,而是尽了全力以命相搏。   小小的虫子撞在一起,竟然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而随着战斗的进行,那只金翅蛊身上的光亮也在慢慢地消失。   那只金翅蛊的体型比另外几只蛊虫大了一些,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占据了一些上风。   它翻腾扑咬,很快就咬伤了两只蛊虫,但是那些蛊虫毕竟是经过淬炼的,受的伤丝毫没有影响它们的进攻。   金翅蛊很快就落入了重围,被几只小蛊虫团团围在了中间。它们的战团在这屋子里到处挪移。我的手电光始终追随着它们,关注着战事的进展。   开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太过集中,并没有感觉到。但是打着打着我感觉到左手的拇指勒着红线的地方一直在疼。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根红线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肉里。   我突然明白了,那只金翅蛊一直在受着我的红线的控制,所以有些束手束脚。   我不禁对那几只趁人之危的小蛊虫有些不满,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太过卑劣。先不论哪种蛊虫对我有利,就目前的这个局面,我决定帮那只金翅蛊一把,让它们有个公平的决斗。   于是,我开始拆缠在拇指上的那根红线。 第158章 血色墙壁   那根红线已经勒得很深了,拆起来并不容易。   我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将那红线解下来。这时我的拇指感觉到一阵酥麻。如果再不解开。恐怕那拇指都快不过血了。   那条红线我不知道如何处理才能解开对那金翅蛊的控制。而且我又不会解蛊咒。   后来我干脆来个不讲理的办法,直接打开了火折子。将那根红线给烧了。   红线一遇到火,就腾地燃起了火苗。一股青烟过后,红线被烧毁了。   红线一毁,我再看那只金翅蛊虫。和刚才已经判若两虫。身体灵活了许多,很快就连续扑咬,逃离了那个包围圈。   随后两股蛊虫又开始了殊死的搏斗。   金翅蛊这次下嘴极狠,很快就咬死了两只那种大头蛊虫。被咬死的大头蛊虫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但是因为对方的蛊虫数量多,虽然我并看不清它身上是否有伤口,但是从飞行闪躲的频率来看。身上应该也受了伤。   又经过了一会的厮杀。又有两只大头蛊虫被咬死。但是金翅蛊的动作就更加迟缓了。而对方的蛊虫也只剩下了一只。   那只蛊虫是那几个蛊虫里面体型较大的一只。和这只金翅蛊杀在一起,此时竟然不分胜负。   到了最后。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两只蛊虫干脆不再扑咬,反而采用了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   它们飞离开一段距离,然后各自加速,向着对方冲击。   它们各自找目标找得极准,撞击在一起,发出啪啪的脆响。看的出来,随着不断地撞击,两只蛊虫都受损不小,但是它们谁都不肯让步,反而继续加大力气冲击。   又连续撞击了几下,金翅蛊终于占了上风,眼看着另外那个大头蛊虫就要落败了。   这时那只大头蛊突然离开了战圈,我还以为它要逃走。   但是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啾啾的鸣叫声。   那声音有点像是鸟叫,但是没有鸟叫声那么清脆。   后来我才发现,这啾啾的声音,居然是那只大头蛊发出来的。大头蛊在空中一边鸣叫,一边在空中绕着一种图形在飞。   我知道在大自然之中,有很多昆虫,比如蜜蜂会通过一种特殊的舞蹈来向其他同伴传递消息。它们会在空中飞出不同的图形,来表达不同的意思。   难道这大头蛊是见打不过金翅蛊,想要搬救兵?   可是这屋子里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大头蛊了啊,它又能搬来什么呢?   那大头蛊在空中跳舞的时候,金翅蛊还在不断地向大头蛊冲击。   但是随着大头蛊发出的啾啾声,还有那种奇怪的舞蹈。我好像听到从四面的墙壁,传出了一种声音。   我赶忙用手电照到四壁。   我惊异地发现,四面的墙壁,果然发生了变化。那些墙壁上的墙灰,开始一层一层地掉落。   不知道那墙壁上粉刷的是什么涂料,落下来的是灰白的灰质。   更为离奇的是,在那墙面上,鼓起了无数个小突起,好像在那墙面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鼓出来一样。   只一会的工夫,那鼓出来的墙皮就破裂开来。   那墙面上的一个个小突起里面钻出来一只又一只的蛊虫来,这场面就跟从破裂的蛋壳里孵出了小鸡差不多。   四面的墙壁,钻出来无数只大头蛊,纷纷发出啾啾的声音来回应着那只盘旋在空中的大头蛊。   如果一只蛊虫的鸣叫声,听起来还很轻。那么这么多的蛊虫一起发出鸣叫,那声音就有些刺耳了。   成群结队的大头蛊钻出了墙壁,导致墙壁上的那层涂料纷纷掉落,里面竟然露出了血红色。而那种血红,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变黑变紫了。   而那些大头蛊在墙壁里隐藏着,出来之后,有一大部分随着那些涂料掉落在地,还有极少一部分朝大头蛊和金翅蛊的这边聚集过来。   看来这些大头蛊在墙壁里被那层涂料埋着,应该很多年了,这么多年也有很多的蛊虫死掉了。   而那些聚集过来的蛊虫,跟着之前那只大头蛊开始围攻金翅蛊。   金翅蛊对付那一只尚且吃力,这么一来更是难以招架。只一会功夫,那金翅蛊就被其余的大头蛊给肢解蚕食了。   而那些大头蛊在吃掉了金翅蛊之后,就又朝着我和小雪这边飞了过来。   小雪显得很慌乱,似乎对这种吃掉了她们脸皮上血肉的东西很惧怕。   就在它们冲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反其道而行之,朝着凤离错的头颅那里扑了过去。   这也是我早就打算好了的,那些大头蛊开始是从凤离错的脑袋那里飞出来的,我想分离错的身首已分,眼睛居然还能眨动,而且她还是一名蛊师,肯定和这些蛊虫有关。   我必须控制住她的脑袋,这样也许就能控制住那些蛊虫。   这也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学会的,如何在突发情况下,经过审时度势来改变自己的处境。   我冲到那个暗格前面,这时发现那些原本飞向小雪的大头蛊,在空中转了方向,直接奔着我飞过来了。   我也顾不得凤离错的脑袋有没有毒,病急乱投医,直接去端她的脑袋。   而凤离错的脑袋似乎和那暗格还有墙壁之间有什么牵绊,但是这种牵绊力很弱,我稍一用力,发出一声脆响,就将她的脑袋给端了出来。   她的脑袋一出,我就听到身后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回身一看,就看到那些大头蛊在空中纷纷爆裂,跟爆竹一样发出清脆的爆破音。   我再看手中的凤离错的脑袋,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我来到那个暗格的前面,用手电往里面照。   结果这一看,发现那暗格的下面居然也是中空的,而且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这时我突然觉得手上湿乎乎的,手电一照发现从凤离错的脑袋里流出血来,染了我一手。   我啊了一声,将凤离错的脑袋扔在了地上。   而我才发现,凤离错的脑袋原本是应该和身体相连的,刚刚是我生生将她的脑袋从身体上拉了下来。那股很弱的牵绊力,就是我拉她的脑袋的时候拉断了脖子感受到的力量。   这么说,墙壁里中空的部分,就应该是凤离错的身体了。   她居然将自己的身体埋在了墙壁里,只把脑袋露在了暗格,在暗格的外面又挂上了那面铜镜。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时小雪也走了过来,她低头看了看凤离错的脑袋,说道:“她终于死了,谢谢你……”   我回身问小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   我知道小雪是受害者,我们之前所了解过的,即便是出自于老太之口所述,有很多也是片面的。只有小雪说出来的,才是事情的最终的真相。   小雪点点头,将她知道的事情一一说给我听,听完之后,很多谜团也都迎刃而解了。   首先眼前这个凤离错,她本是一名蛊师,被平野和奈找来帮美沙子恢复容颜。当时虽然平野和奈对美沙子很怨恨,恨她出轨和那个汉奸私通。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在一些重要的场合还需要带着美沙子出席,所以美沙子的青春靓丽对平野和奈很重要。   而凤离错的所谓的秘法,居然就是用处子之血加上自己的独门蛊术。   而对美貌和青春过度追求的美沙子,随着心态的变化,对这种残忍和没有人性的秘法也麻木起来,进而到了一种依赖的程度。   当时凤离错全权负责此事,她不断地让人召集附近的少女进楼,然后关到每个小房间里,每天喂以蛊药,也就是桃子和小雪之前喝过的那种补汤。   而喝过了蛊药,这些少女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 第159章 鬼鲨牙   那些蛊药是配合凤离错的秘术的,蛊药入体和少女的体血充分融合,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物质。   这种物质对女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的皮肤恢复。体内内分泌的调节都有奇效。而直接饮用这种少女的体血,同样也会达到效果。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一则新闻,说在某地一养鹿场,经常会贩卖鹿血,直接让人饮用。采用的方法竟然是锯鹿角喝鹿血。那个“血腥现场”令人作呕,非常腥臭,但这群要喝鹿血的人们却丝毫不畏惧。他们说鹿血是集天地之灵气,乃有情之物。是血中瑰宝哇。生饮能够补气补血,益肾壮阳,促进代谢。延年益寿……总之好处多多。一般人喝不到的。   而更血腥的是采鹿血的过程。工作人员会先用一根长长的金属杆。向一头鹿吹了麻药针。不一会儿,那头鹿就倒了地。几个工人熟练地把鹿的四只脚捆住,然后麻利地锯起来,锯片慢慢地陷入角中。第一只角锯下后,旁边的一个人一手接过来,—个仰头,嘴巴对准锯下的鹿角口,用力吸。那个场面甚至让人想到了远古时期茹毛饮血的时代。   这不能不说是时代的悲哀,暂不论鹿血是否有那么多的好处,这种方式也绝对值得批判。我们的祖先经过长久的进化,我们才得以坐在餐桌上吃熟肉,人们把这一进化成果叫做“文明”。而今天,一些人为了所谓补身子,破坏了文明不说,还这样去杀害鲜活的生命,着实可悲。   当时我看了这篇报道,心绪难平。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遇到比锯角取血更血腥的,更离谱的事情。虽然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几十年前那个时代,但是现在说起来依然让人接受不了。   用蛊药养好了少女的身体之后,便进入到了所谓的成熟阶段,可以给美沙子饮用了。如果仅仅是像锯鹿角那样取血,那女孩还可以活着。更可悲的是,在取生血之后,美沙子还要做血浴,也就是桃子在门缝外面看到的那一幕。用钩子将人钩起来,然后蛊虫纷纷刺破皮肤,血液下流,让美沙子能够浴血。   这种秘法虽然惨无人道,但是效果却是出奇地好。美沙子的皮肤和面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后期皮肤简直比十六七的少女还要粉嫩,而且面容也变得美艳动人。所以美沙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照着那面铜镜,沾沾自喜。   而我此时更关心的是,那么多少女的尸体,在血液流干之后,怎么处理了?桃子曾说那些尸体根本就没有运出鬼子楼。   小雪告诉我,那些尸体都被凤离错处理了。   她是蛊师,处理这些尸体简单的很。她所掌握的蛊虫何止千百种,在那些少女刚刚死去的时候,凤离错会割下她们的脸皮,然后再将这脸皮给美沙子覆在脸上,虽然当时不知道有没有面膜这个词汇,但是现在看,那就是一种人皮面膜,听起来更是离奇,残忍。   脸皮上残余的血,被美沙子重新吸收。而后凤离错会让蛊虫将脸皮上残余的血肉啃掉,这样就有了一张完整干净的死人脸皮。   每个少女死后都是如此,而她们尸体上的肉会被蛊虫吃掉,剩下了光秃秃的人骨架子。   而对人骨的处理,则要麻烦一些。凤离错会将人骨碎掉,然后烧成骨灰。   而那些少女流下来的血,经过美沙子沐浴之后,还有很多,这些血全都被凤离错刷到了浴室的墙面上,而在那血层的上面,再刷上一层骨灰。   那些骨灰虽然都是一些细粉,但是却能封住那些血。让整个墙面看着很正常。   我没想到那墙面上看着像涂料的东西,居然是用骨灰做的。这下我猛然想起来,那只会发光的金翅蛊。它也许并不是自己会发光,而是爬到这墙面上,沾上了那些骨灰的原因。   在很多正面的书本之中,曾经解释过鬼火的形成。是因为人骨中有一种磷,燃点极低,很容易在空气中燃烧起来,形成所谓的鬼火,也叫磷火。   那只金翅蛊虫沾上了骨灰之后,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就会触发燃点。而这种蛊虫经过淬炼也是不怕火的,所以看着就跟萤火虫似的。   我的推断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是却能很好地解释了金翅蛊发光的原因。   而在平野和奈撤离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并没有带走美沙子。美沙子之所以一直不惜残害这么多少女来保持青春,一方面是自己的喜好,另外也是为了迎合平野和奈,但是知道他抛弃了自己之后,就心灰意冷,自杀在浴室之中。   但是她在死之前,害怕自己变成鬼魂之后,依然被那些惨死的少女鬼魂寻仇,便求助于凤离错。   而凤离错便想了一个办法,她将那些少女的脸皮,一层一层地贴到了一楼的一尊佛祖像的脸上。这种人皮佛像,在白天的时候,由于阳气重,并不会显现出来,看到的依然会是佛祖的脸。但是到了晚上,就会出现佛祖鬼相。   这种鬼相佛祖会守住阁楼,那些在外面的鬼魂进不来这阁楼,只能在每月的十五月圆的时候,发出声声恸哭来诉说自己的不幸遭遇。   而凤离错知道自己残害了那么多的人,总有一日会遭受天谴。于是她利用自己的一身蛊术,将自己封在了墙内,并放出风去,说自己卷走了一些值钱的物件跑掉了。然后招来了大头蛊,这种大头蛊就是啃噬掉少女脸皮血肉的那种蛊虫,这种蛊虫有一种奇特的技能,能够穿墙,吸收那些墙壁里预留出来的少女体血精华,来源源不断地供给凤离错。这让凤离错在封进墙内不吃不喝几十年之后,依然保持着一丝活气。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术,算是一种待解之谜。大千世界之中,像这种谜团又岂是用科学能够解释的通的呢。   而我摘除了凤离错的头颅,已经让这丝活气荡然无存,自然让那些与之相生的蛊虫爆裂而死。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头顶上的那个血钩,问小雪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够经过这么多年还能滴出血来?   小雪说这不是普通的钩子,是一种鬼鲨牙。   鲨鱼的牙齿像一把锋利的尖刀,能轻而易举地咬断像手指般粗的电缆。但是鲨鱼的牙齿不是像其它动物那样恒固的一排,而是具有五六排,一旦在最外一层的牙齿发生一个脱落时,而在里面一排的牙齿马上就会向前面移动,用来补足取代脱落牙齿的空穴位置。同时,鲨鱼在生长过程中较大的牙齿还要不断取代小牙齿。因此,鲨鱼在一生中常常要更换数以万计的牙齿。   但是在鲨鱼终老的时候,它的嘴里会有那么一到两颗牙齿,是没脱落过的。这一到两颗牙齿传说是阴间的鬼魂投生而成,所以叫做鬼鲨牙,是很珍贵的东西,很多地方都是万金难求。   而这种鬼鲨牙在方术里,是一种极阴之物,更是一种极为有用的法器。它十分嗜血,凡是沾染上血迹之后,就会将血吸收进去,没有人统计过一颗鬼鲨牙能吸收多少血液。反正做成血钩的这颗鬼鲨牙,在饱饮了百多名少女之血后,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也许就是因为我们的闯入,使这阁楼里多了阳气,阳气一冲,让鬼鲨牙里吸收的那些血液开始滴落。这也就是我们进到鬼子楼之后,听到的滴水声。 第160章 佛道有度   说到这里,小雪让我去墙壁的一角,摸到了一块突起。   我按了下去。就看到那钩子从天棚上面一点一点降了下来。悬在了半空。   “那钩子算是个宝贝。你能用就留着吧。”小雪在我身后幽幽地说道。   我点点头,过去一剑将钩子上的绳索砍断。将那鬼鲨牙拿在手里。   这鬼鲨牙上面泛着暗红色,晶莹剔透,此时已经不再往下滴血了,但是触手之处。冰寒无比。   既然小雪说着鬼鲨牙万金难求,肯定是个宝贝了,我便带了起来。   我仔细将我听到的事情,在脑子里过着筛子。生怕遗漏掉了什么。因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关系到廖光明的血契。   想了一会我问小雪:“我还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当时这阁楼里是来了两个日本女人的。一个是美沙子。还有一个是她的女儿吧。叫什么我也忘记了……”   小雪点点头:“没错。不过美沙子被发现了偷情之后,性情大变。她的女儿早就被平野和奈第一时间接走了,这里发生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个疑问,这个凤离错,为什么这么帮美沙子?难道仅仅是为了得到平野和奈许以的财富?以她的手段,想要弄钱应该是很轻松吧?再说了在那个年代,有钱又能如何?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吗?”   小雪苦笑了一下,那张没有脸皮的脸扭曲了一下,让我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小雪也看出来我的反应,有些尴尬,连忙正色说道:“这个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是我在这阁楼里这么久,一直也没得到这个答案……”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从走廊外面传来了廖光明的大喊:“双七,你在哪?”   听廖光明的声音很急,我急忙冲到房门那里,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心一直都放不下,不知道廖光明在外面怎么样了。   但是我又不能错过了解真相的机会,这时候听到廖光明的喊声,我兴奋异常,赶紧使劲敲打着房门:“光明哥,我在这,快把门打开。”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好像廖光明也听不见,只听着他的声音从门外一点点经过。   我回身问小雪:“这怎么回事?”   小雪说道:“我说过了啊,这是用鬼力封的门,你在这个世界喊,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听到吗?”   我有些急了:“是你封的门?赶快放我出去。”   小雪却摇摇头:“怎么可能是我封的门,是夫人封的。我是看准了时机,冲了进来。现在我也出不去的。”   我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让我帮你偷脸皮吗?现在我出都出不去,怎么给你偷脸皮?”   小雪说道:“你可以用你手里的鬼鲨牙试试,那东西应该可以破开鬼力,把那门打开。”   我赶忙摸出了鬼鲨牙,嘟囔了一句:“那你不早说。”   我拿着那鬼鲨牙,血钩上精光暴现,我朝着那门刨了一下。   那鬼鲨牙果然锋利,劈在那木门之上,竟然一下子就破开了一道口子。   我突然想到,既然鬼鲨牙都这么好用,我手上的巨吃剑,是不是更有作用呢?那可是钟馗用的剑啊,本身对付鬼魂就有奇效,这小小的鬼力封的门,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想到这里,我抡起巨吃剑,从那破开的口子里砍了下去。   果然如我判断,巨吃剑破那木门更是顺利。我胡乱砍了几下,就将那木门破开了一个洞来。   我将身子探出去,看到廖光明的身影正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光明哥。”我急忙喊了一嗓子。   这一下让廖光明停住了脚步,回身手电筒就照了过来,晃得我眼睛发花。   我用手挡住手电光,喊道:“别晃了,我是双七。”   “双七。”廖光明惊喜地喊了一声,急速跑了过来,伸手把我从那门上的破洞里拉了出来。   我跑出了那间屋子,长出了一口气。   廖光明急着问我干什么去了。我指着那门的破洞说道:“这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浴室,小雪还在里面。她就是趴你身上的那个鬼……”   我简明扼要地把经过讲给了廖光明,说现在得去帮小雪偷脸皮。我又问廖光明:“这么长时间,你在外面没遇到危险吧?”   廖光明摇摇头,说走着走着就发现你不见了,然后就一直在找。而且刚才遭遇了鬼打墙,无论怎么走就是走不出这里,应该一直是在二楼的走廊来回走动,然后就听到了我的喊声。   “没碰上美沙子?”   “没,我也很奇怪。我就在你身后看到了她一眼,随后她就像消失了一样。我用罗盘测了一下,发现这阁楼里的鬼气都被遮住了,而且那鬼雾也都散了。难道她跑了?”   我摆摆手:“先别管她了,那佛像上的脸皮,是一层层的,都是那些死掉的少女的脸皮,没有脸皮她们就无法投胎。我想如果你能把她们的脸皮都还给她们,就能平息她们身上的怨气,让她们顺利投胎你也就完成血契了。”   廖光明点点头,打着手电和我往一楼去。   由于鬼雾尽散,我们走起来快了许多。很快就从三楼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   一楼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尊佛像就伫立在那里。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让整间一楼的大厅里,清清亮亮的,那尊佛像背对着我们,显得格外肃穆。   我看到了佛像,就要冲过去,揭他脸上的脸皮。   可是我刚要跑,就被廖光明一把拉住。   我一惊,忙问他怎么了?   廖光明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佛像的背影。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我也不再问他,而是顺着他的眼神,看着那尊佛像。   这时我们两个的手电筒同时都照着那佛像的后背,在手电筒的光晕之中,我惊奇地发现,原来那佛祖后背裂开的那道口子,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这怎么可能,佛祖是一尊佛像,不是活生生的人。即便是活生生的人,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让伤口完全愈合啊。   可是在手电光下,佛祖的后背的确是光滑如初,一点都没有裂开过的痕迹。   “难道是佛祖显灵了?将自己的佛身愈合了?”我低声说道。   廖光明摇摇头:“这里没有香火,又没有人气,只有鬼气,佛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扶正祛邪不是也是佛道的本分吗?这里有鬼,佛祖出现在这里也是正常的吧?”   “不对,佛有佛道,神有神道。佛的出发点是心,阐述了世间万物的变化无常,有句话说:迷是谁兮悟是谁,山僧赢得眼如眉。众生皆入涅槃而灭度之,众生有所得灭度者,实无得灭度者……”廖光明缓缓说道。   我摆摆手:“你别跟我说这么多了,我也听不大懂。”   “我的意思是说,佛祖慈悲众生,讲究的是一个度字。不然也不会有释尊割肉喂鹰的故事了,可见佛祖对自己的身体并不是那么计较。这佛像即便是裂开了口子,也是因为那些枉死的冤魂鬼气长期侵染所致。如果不能度了那些冤魂,佛祖的后背也就不会平复。”廖光明解释道。   “这么说,不是佛祖显灵,那……”我看着那尊佛像,发现那佛像身体的外侧一圈,似乎有淡淡的白气萦绕。   “到前面去看看。”廖光明低声说了一句,带着我一起往那佛祖像的前面绕。   我也想看看佛祖脸上的那些死人脸皮到底还在不在,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先把小雪的那张脸皮给她拿回去。   但是我们慢慢绕了过去,来到佛像的前面。此时窗外的光照射进来,刚好能找到佛祖的脸。   我却发现上面的脸皮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佛祖那张慈面,法相庄严。   我看着那佛相,突然生起了敬畏之心,情不自禁地将巨吃剑放下,准备朝着那佛像拜三拜。   结果我刚拜了两次,又被廖光明拉住了。   “双七,别拜……” 第161章 美沙子现身【为推荐满1000加更一章】   我对那佛像产生了敬畏之心,准备冲着那佛像拜三拜,当拜了两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脑子一片混沌。但是我也没太在意。结果在第三拜的时候被廖光明阻止了。   我不解,廖光明解释道:“真佛能拜。假佛拜不得。一拜怨鬼亲,二拜失清明,三拜鬼缠身……你现在手里没有佛香,拜了三拜魂魄就会被怨鬼收走。”   我拍拍脑袋。确实脑子里感觉到浑浑噩噩的。暗自庆幸,好在我还没拜出第三拜。   “守住元神,默念净魂咒。”廖光明提醒我。   我按照方法努力守住元神,同时用巨吃剑一指那佛像。   这时我再看那佛像。脸上突然起了变化,无数张人脸在那里闪现。   佛祖百相出现了。   佛祖的脸上每出现一张脸,那张脸就会飘飘忽忽地起在了空中。紧接着另外一张脸又会浮现出来。起在空中。   只一会的工夫。那些脸同时盯着我和廖光明。时而冲向我和廖光明。时而又退了回去,同时发出一阵阵狞笑。   那些脸都是一些年轻女子的脸。我听到她们的笑声,就感觉脑袋跟要爆炸了似的。眼前也因为出现了这些脸,眼花缭乱起来。   很快,我和廖光明就被一圈的人脸墙给围住了。   我们俩背靠着背,我低声问他怎么办?   廖光明啐了一口,骂道:“妈的,肯定那个日本女人搞的鬼。别慌,依然守住元神,千万别让她们勾了魂,这些人脸都是虚的。”   我赶紧默守中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将一些杂念摒除。   廖光明将手里的铜钱剑挥得呼呼挂风,我也赶紧将巨吃剑抡了起来,打向那些人脸。   那些人脸被我们俩胡乱这么一抡,逐渐融合起来,最后形成了一张脸,同时一个人像在那佛像的前面站定了。   那正是那个日本女人美沙子,此时她身着一身和服,站在那里。我看过去,果然是美艳动人,一双明眸似水,皮肤凝脂似玉,身材妖娆,妩媚多姿。   “我本无心伤你们,本想守住这一方小楼,你们何苦一直相逼。”美沙子幽幽说道。   我一听,这还真是精通华语,不看打扮的话,还真不知道她是一个日本人。   我用剑一指她:“放屁,死的那些都是我的同胞,那个年代军队杀人也就算了,你一个女人,本应该恪守妇道,在你们后方猫着就行了。居然还跑到我们的地盘来害人,居然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还让我们一百多魂魄不能投胎。你想守住这里就行了?你也不问问,那一百多冤魂答不答应?”   我越说越气,这时我突然听到阁楼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哭声,那哭声如浪一般席卷过来。   看来今天是个大日子,没到十五,那些冤魂就都出动了。   廖光明也很气愤,他握着铜钱剑,吼道:“跟她废什么话,既然她显形了,就不能让她跑了。”   说着,他率先挥舞铜钱剑冲了上去。   我也不甘示弱,上前和廖光明围攻美沙子。   结果交上手了我才发现,这个美沙子的鬼力并不算强,我和廖光明围攻她,居然将她逼得一直后退。   廖光明看出了门道,他喊道:“双七我知道了,你曾经用剑向后扫了一下,那一下看来是打中她了。”   我也想起来,在廖光明看到我身后有个穿和服的女人的时候,我曾经向后挥剑,而且我感觉到了明显的阻滞感,这就应了廖光明的判断了。   巨吃剑的威力,让美沙子受损不小。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我在浴室里的时候,她都没向廖光明发动攻击。这次我们准备揭下佛祖脸上的人皮的时候,她才不得不现身。   而这时,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哭声也越来越响,如惊涛骇浪一般。那些魂魄看来也是感受到了,虽然她们冲不进来,但是依然在外面各自用自己的方式来抒发情感。   在这期间,廖光明又甩出了几道黄符,那黄符打到美沙子身上,也将美沙子打得摇摇晃晃,鬼形散了几散,又勉强聚合了。   最后美沙子的鬼形突然停住了,喊了一声:“别打了,我输了。”   我心里好笑,我又不是和你比赛,什么赢了输了的。   但是她这么一喊,我和廖光明都是一怔,也停止了进攻,想看看她还想做什么。此时我们有把握,美沙子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反抗了。   美沙子停住之后,开始用手拢垂下来的头发,在将头发重新盘到头上之后,又开始整理那身和服,嘴里嘟囔着:“可惜没有镜子了……”   我苦笑了一下,问道:“美沙子,美貌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美沙子嫣然一笑:“重要,比我的命都重要。”   “美沙子,我问你一句话,那个凤离错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帮你?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我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我还是一个鬼。告诉你们也无妨了,凤离错,是我妈妈……”   “啥?”我和廖光明同时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妈妈。”美沙子又重复了一句。   “你妈妈?凤离错是日本人?”   美沙子摇摇头:“我妈妈不是日本人,早年间我爸爸曾经来到过你们国家,当时他误入苗疆,认识了我妈妈。然后我妈妈在生下我之后不到一年,我爸爸就带着我就返回了日本,约定三年之内就回来接我妈妈。”   “然后你爹就一去不回,你妈悲痛欲绝……”我接着说道。   美沙子一愣:“你知道?你认识我妈妈?”   “认识个屁啊?这不就是狗血剧情吗?”我心里说道。   美沙子又接着说道:“后来我爸爸突然在回到日本第五年,突发暴病,身体出现了无数个血洞,不治身亡。”   廖光明说道:“这是你妈妈在你爸爸身上下了蛊了,如果失言,超过五年不回到苗疆解蛊,就会蛊发了。”   美沙子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件事我也没去问我妈妈,毕竟我爸爸有错在先。后来我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就……出了事,当时我的情况很糟糕,不但精神方面出现了异常,而且身体也出了问题。然后我妈妈就找上来了。她跟我丈夫说,能帮我,于是……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我万万没想到,凤离错居然是美沙子的亲妈,怪不得她会处处为美沙子着想。但是她也不是神仙,她也救不了美沙子,于是便想用邪法来帮她。只是这么做,却害了一百多同胞的性命了。   美沙子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整理衣襟,说完之后,表情很平静。   廖光明见时机差不多了,他冲我说道:“双七,去把那佛祖脸上的人皮揭了吧。”   我点点头,来到佛祖的面前,将那一百多张面皮,尽数揭下来。尽管那人皮很薄,但是一百多张加起来也有了一定的厚度。   我掐在手里,这时就听到窗户传来了撞击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那风鼓动着,刮得窗户咣咣作响。   这时,小雪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能把我的脸还给我吗?”   我看到小雪站在那里,便将手中的面皮一托,说都在这里。   这时就见我手上的面皮,像书本翻页一样,唰唰翻动着。突然有一张脸皮从那里面窜了出去,直接飞向了小雪的脸。   小雪用手抚了一下,那张诡异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了青春气息的俏脸。   小雪要回了自己的脸,朝我拜了下去:“谢谢你了。”   我摆摆手,廖光明指着窗外说道:“双七,你把那些脸皮从窗户甩出去吧。” 第162章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我跑到窗边,发现外面那风已经将窗户吹得有些摇晃了。   似乎那些冤魂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疯狂地鼓风撞击窗棂。   我将窗户打开。还没等我将那些人皮甩出去。那一摞人皮就被一阵阴风卷了出去。我看到漫天的人皮随风飞舞。那场面真是太特么震撼了。   但是那些人皮基本没有落地的。在空中就被那风席卷一空。   看来这些少女的魂魄,每日里都在盼着自己的脸皮。但是却因为那尊佛像而不敢靠近。   而我也没想到,在那些魂魄将那些脸皮分掉之后,那风并没有停下来,依然在鬼子楼的外面发出呼号之声。   而且那哭声我已经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耳的谩骂声和怒吼声。   廖光明说道:“她们是要找美沙子寻仇呢……”   我点点头,转头去看美沙子。   我看到美沙子的魂魄,一缕月光照到她那清亮的脸上。美沙子此时一脸平静,平静得可怕。   我正在想下一步要不要抓住美沙子的魂魄。交给外面那些女鬼。   结果就看到美沙子孤魂一人,缓慢地飘了起来,向着那窗外飘去。   随着美沙子的鬼影消失在窗外。我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一阵凄厉的鬼鸣。外面阴风乍起。卷起外面无数的沙土,风声如牛吼一般。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甚至以为到了世界末日,外面原本还是有月光的,此时卷起的风沙,将月光都给遮住了。   这百鬼索魂,真是让我见识到了震撼的场面。   这时可想而知美沙子魂魄的下场,魂飞魄散算是轻的了。   我心里也暗暗为美沙子唏嘘了一番,无论你生前多么看重美貌,死后也不过是枯骨一堆。可叹这个美沙子,成了鬼之后也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外面的风足足刮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我回头看,发现小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廖光明,以及那尊佛祖像。   小雪其实也是受美沙子所害,但是由于她一直贴身照顾美沙子,所以做了鬼以后也被招回到美沙子身边。但是小雪对美沙子肯定也是怀有恨意,只是由于对美沙子怀有惧意,再加上凤离错的存在,才忍气吞声游荡在鬼子楼里。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小雪应该也是跑到外面去了。   廖光明看那风声渐息,便拉着我走出了鬼子楼,来到了院子里。   我知道他应该是来解决他的血契了。   廖光明在院子里看了看方位,走走停停,似乎是来到了那天他弹血定契的地方。那是在院子的中央地带。   廖光明在院子从包里掏出一叠纸钱,在地上一字铺开。   随后他嘴里开始又念起了咒语,同时他双手上举,不住地挥动着。   等到那咒语念了几遍之后,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有点像雨点落到地上的那种声音。   我往前凑了凑,突然发现有大滴大滴的血珠落到了廖光明前面的那些纸钱上面。   等到那些纸钱上都落上了血珠,廖光明的身体一软,蹲了下来。   我上前问他感觉怎么样?   廖光明摇摇头:“没事。双七,帮我把那些纸钱都烧了……”   我点点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些纸钱。那些纸钱烧起来之后,突然被一阵怪风卷到了空中,等到纸钱烧完之后,没有留下一点纸灰。   我问廖光明:“你定血契的事了结了?”   廖光明点点头:“解决了。而且我给她们念了往生咒,她们拿回了脸皮,又报了仇,已经没有怨气了。而且她们这种情况,地府应该是会收的,她们收了纸钱,也可以买通阴差,提前给她们安排投胎。这里的凶局,算是破掉了。”   我一听,心里一喜,忙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只是廖光明看着并不太高兴,我问他怎么了?   廖光明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我很能理解,其实我也有点累,不光是耗费体力,精力方面也消耗了不少。   廖光明回头看了看那座鬼子楼,摆了摆手:“行了,先回去吧。明天白天我们再过来,正式接收鬼子楼,这一单我们又能大赚了。”   提到了钱,廖光明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我们回到酒店,倒头便睡,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我们起来吃了点东西,廖光明叫上了郭伟。   郭伟这货,来了之后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像个鸟窝,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沉迷于酒色了。   不过当他听到我们已经解决了鬼子楼的凶局,他也兴奋不已,一扫颓态。我知道这鬼子楼如果出手之后,郭伟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难怪他反应这么大。   我们三个驱车再次赶往鬼子楼,这次去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在那鬼子楼里,廖光明指着那尊佛像,告诉郭伟:“明天你将这尊佛像请走,找一家寺院,将佛像供奉起来,前四十九天,你每天都去上一炷香。到时候我都给你算工钱。”   郭伟连忙摆手:“廖哥你说哪去了,这事我能做到,哪能要你的工钱呢。这对我也有好处,我知道。”   廖光明点点头,说算你小子明白。   我知道这尊佛像一直受鬼气侵染,又被贴上了人皮,没能得到供奉,早已经灵气大失。这次请到寺院里,相信肯定能到很好的恢复。而刚好我心里一直也有个结,就是我身上的那个白骨哨,那个女鬼萧梓沫还有另外的五鬼在里面,当时她们身上怨气缠身,求我有机会将她们送进寺庙,受沐佛经,待心气清,怨气散之后再去投胎。在那之后我一直也没有机会,只能将白骨哨带在身边,而且在终南山的时候,萧梓沫还帮过我,我觉得这次刚好是个机会。   我把白骨哨拿出来,交给郭伟:“郭哥,你把这个白骨哨也帮我送进寺院沐经吧。”   郭伟结果哨子,看了一眼廖光明,点了点头说放心吧。   其余的那些房间,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间浴室,廖光明吩咐郭伟将那原来装着凤离错头颅的暗格封上,然后去寺院的时候,请一些香灰回来。然后掺入涂料,用暴晒了三天的清水混合,将那墙壁好好粉刷三遍。   至于那具凤离错的尸体,由于她早已经失踪了几十年了,我们也没必要去报警。那样的话,反而更麻烦。   而且凤离错是一名蛊师,我们不知道她的尸体正常处理会不会还有古怪,所以我们找了个最稳妥的方法,在院子里将凤离错的尸体给烧了,然后深埋在地下。既然她想守护着鬼子楼,我们也算满足了她的愿望。只是不知道她的女儿美沙子不在这里了,她还愿意守护这里吗?   廖光明从包里拿出很多镇宅的物件,挂在鬼子楼里。同时他交代郭伟去采买一些能增阳气的植物,盆栽放到室内,园栽则种到院子里。这些郭伟都熟悉,交给他办,廖光明也很放心。   等到事情基本交代的差不多了,我还特意告诉郭伟去找一下那个老陆头,告诉他我们并没有见到他的姐姐,但是他姐姐肯定就在那些女子的鬼魂之中,此时应该已经去地府投胎了。   郭伟点头应下,至此,鬼子楼的事情就已经告一段落了。暂时这栋阁楼,廖光明还不想出手,一则是刚刚破局,卖不上价钱。二是他想在手里再握一握,等到阁楼的风水得到了扭转之后,是卖是留,再做决定。   当天晚上,郭伟请我们吃了顿大餐。第二天一早,我和廖光明就驾车返回了省城。   我把得到的那个鬼鲨牙给廖光明看,那鬼鲨牙原本有些弯曲,又被加工了一下,成了一个钩子。   廖光明拿在手里,说这的确是件好东西。但是这钩子不容易携带,建议将那钩子打磨一下,磨成一个鸽蛋形状的珠子。说这种鬼鲨牙做成的珠子,晚上含在嘴里,可以掩盖自己身上的阳气,有些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点头同意,让廖光明拿去找人打磨了。这也算是我这次去鬼子楼的一个意外收获了。   回到省城之后,我依旧住在廖光明的公司。   这次我觉得时间过的飞快,很长时间都没有生意,但是我有种预感,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第163章 那日情窦初开   在这期间,廖光明给了我一个打印好的小本子。告诉我说是他这么多年所破的凶局记录,他找人整理了出来。给我看看借鉴一下。   我当然如获至宝。拿到手翻开一看。发现里面记录的很详细,看得出来廖光明是一个细心的人。他竟然把每次破凶宅的心得和经验都记了下来,我看到上面一直记录到民国老宅那里。当然那个老宅主要是我参与的,但是他根据我的口述也将这个凶宅记录在册了。   而且在破凶宅的过程中,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他采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说的很清楚。这对于相宅师来说,简直就是武林中的葵花宝典……啊不对,是九阴真经才对。   我结合着爷爷给我的《相宅十三篇》,将廖光明的这本册子从头到尾研习了几遍。发现如果应对得当的话,以我现在的水平应该也可以应付得来。   只不过我现在经验极度缺乏,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不一定能及时采用适当的方法来应对。因为那个时候根本也没有多少时间来思考。   但是经验这种东西。廖光明也说了。是急不来的。他也是看过了成百套凶宅才积累下来的经验。而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难以化解的凶宅,他也不得不知难而退。这小册子里只记录了二三十个成功的案例,失败的或是知难而退的并没有记录进去。   我点点头,决定也按照廖光明的办法,将每次自己堪舆凶宅所获得的心得记载下来。   廖光明给了我这本小册子后,就突然告诉我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说是最近太累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并且把中介公司的事也交给了我。   我十分不解,要说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也应该休息过来了,不想接生意的话,就接着休息呗,也没必要离开一段时间啊。再说我哪懂什么公司管理啊?   廖光明笑着说:“反正你早晚也要实习,这算是给你提前锻炼的机会了。再说我这个中介公司,正常的生意有人具体负责,你只需要签个字啥的就行,我已经授权给你了。还有就是如果接到一些凶宅相关的,你就直接接手,有不明白的给我打电话就行。”   见廖光明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廖光明也没说去哪里,在廖光明走后的一段时间,我参与到中介公司的业务之中。   我发现廖光明的眼光真是敏锐,这种不起眼的中介公司,每天的生意都不断。虽然公司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在,但是在外面的业务员却有很多。而且业务不仅仅局限于省城范围,已经扩展到周边的几个县市。   我刚刚接触这些业务,还有些不习惯,好在公司里还有个具体负责的业务经理,他也是跟随廖光明多年了,应对起来还算轻松,公司也在平稳运行之中。   在这期间,赫连双的学业很紧,几乎很少到这里来。那辆吉普车是她爸爸一个朋友的,一直也在闲置。后来我开的顺手,就和廖光明商量了一下,出钱把那辆车给买了下来,这样以后出门的时候也方便些。   我每天处理处理业务,学习学习相宅相关的方术,这段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只是转眼就到了春节了,公司也放了假。廖光明却还是没回来,本来我还想回去陪爸妈过个年,但是给廖光明打电话,他说暂时还回不来,公司没人不行,让我继续坚守几天。   没办法,我只能守在外地过年了。一个人过年很是孤单,初五一早,我出门吃了个早饭,顺便去买了点水果,开着车回来。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姑娘在店门口转来转去,好像很焦急的样子。我心想大过年的就有生意了?我赶紧把车停在了公司的门口,跳下了车。   那个姑娘也转过头来看着我,突然喊了一声:“梁双七?”   我一愣,见那姑娘扣着羽绒服的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一时间我还没认出来她是谁,不过赫连双也已经放假了,我不记得在省城还有其他熟人啊?   那姑娘见我发楞,急忙把帽子摘了。   那姑娘可能是在外面冻得久了,脸微微发红,人长得很漂亮,睫毛很长眼睛很大,脸上还有两个俏皮的酒窝。不过我看到她之后,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原因是这姑娘我认识,是我大学的同学,叫沐晓颜。   记得刚入学的时候,她给我的印象很深,我心里也很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在寝室的一帮哥们的撺掇下,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我,破天荒地偷偷给她写了一封信。   结果她居然在一次自习课上,将那封信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虽然那个动作很小,但是却让我很没面子。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情,虽然远没到相爱的程度,但是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心里也有了一定的阴影。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便很少打交道。直到我休学之后,更是没什么接触。今天见到她我才想起来,好像她家就是省城的。   只是我很意外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在办理休学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别人我的去向啊。   见沐晓颜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我只好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来,沐晓颜打了个哆嗦。我把公司的门打开,把她让进了公司。   有好一会我们都没说话。后来沐晓颜看了看外面,说道:“梁双七,你可以啊,休学了倒开上车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朋友的。”   “哦。”沐晓颜低头摆弄着衣角。   “你……是来卖房子,还是买房子?”我问道。   沐晓颜摇摇头:“都不是,我来找廖大师。”   “他不在,过年回家了。这里就我在看店。”我告诉沐晓颜。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听说廖光明回家了,沐晓颜显得很着急,忽地站了起来。   “他……我也说不好,你……找他有事?能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上忙。”我试探着问道。不管怎么说,我和她也算是同学,我也不好置之不理。   “梁双七,我听说廖大师是方士,懂得风水,还懂得方术,对……那个方面很在行,你……”沐晓颜话里话外,好像对我不太信任。   我笑了一下:“我倒是跟表哥学过一些,不过肯定没有他那么精通。要不然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他回来了我通知你,不过最近肯定是回不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沐晓颜赶紧解释,“我们家遇到了点事,你能帮帮我吗?”   看到沐晓颜局促的表情,我不免有点自责,人家一个女孩子,当时刚入学,互相之间也不了解。拒绝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只是对那方式有些接受不了。现在人家有了难处,我居然还跟人家斤斤计较,还算是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有什么事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   沐晓颜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将家里发生的事,慢慢说了出来:   沐晓颜家就住在省城,父亲沐凯丰是当地一所大学的教授,母亲也在一个学校负责教务工作,一家三口日子过的虽不算大富大贵,倒也其乐融融,然而这次寒假回来,沐晓颜却发现父亲整个人暴戾了很多,时常处于亢奋状态,人却消瘦了很多,去医院检查了几次也没找到病因,只能开些安神舒缓的药,却也未见到什么效果。   沐晓颜的母亲忧心丈夫,也怕在外求学的女儿牵挂家里,所以一直未告诉她,其实沐凯丰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所以沐晓颜回家后才发现父亲好似变了个人…… 第164章 关公手无刀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生病,沐晓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治病就好。但父亲的暴戾致使一些学生非常不满。投诉到校方。鉴于他在平日的教学及科研中都勤勤恳恳。校方也没做什么严重的处理,扣了两个月工资。放了大假,说是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本来沐晓颜想着过完年就带父亲去北京的医院看看,然而除夕之夜,家里的一些发现让她对这件事有了新的想法。   沐凯丰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作为大学教授,他是一个严格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家族里一直有个传统的习俗他也不得不遵守,就是每年除夕都要按照老家的习俗“请神”,即在除夕的晚上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烧些纸钱。把没有转生投胎的祖先们请到家里来,再供奉些饭食,以图过个好年。来年保佑全家安康体健。事事顺利。   每年的除夕之夜。沐凯丰都会照做。也一直都很正常。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今年除夕当天入夜之后出现了,沐凯丰当天晚上的状态非常好。丝毫不见暴戾之气,而且说话语气什么的都很正常,和前一段时间简直判若两人。当夜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请神”的仪式。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了一些,沐凯丰的症状如果在医学上得不到解释的话,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撞邪了。之所以除夕入夜之后状态非常好,无非是周围接连不断的爆竹声压制了邪秽的能力,使得沐凯丰能暂时的恢复正常,等到白天,肯定还会受到影响的。   但是当时我并没有说破,沐晓颜见我听得认真,还时不时有思索之色,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讲下去。   而自除夕夜之后,每天半夜,沐晓颜都能听到客厅书房里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早上起来还会看到,书房里沐凯丰的一些收藏品的摆放位置有着非常细微的变化。沐晓颜试着跟父母提起,却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能听到这种声音,至于那些收藏品摆放位置的细微变化,也是在沐晓颜专门留意了之后才发现的。   沐晓颜平时喜欢看一些有关灵异的小说,因而连续三天的异常情况,加之父亲那不明原因的变化,让她不得不往这方面想,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不跟父母说,自己先找个大师来解决这件事。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对沐晓颜说道:“我觉得你来错地方了,表哥他处理凶宅比较擅长,你爸爸这种情况……应该是冲撞到了一些东西,找一个道士驱邪效果应该更好……”   沐晓颜神情黯然,“我找不到什么道士,我打听了好多人,都说廖大师比较在行,所以我就来了……双七,你帮帮我吧,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沐晓颜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我见不得女孩子哭,赶忙说道:“我表哥那边有些事情无法抽身,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跟你去一趟先看看情况吧?”   看的出来,沐晓颜对我还不是那么相信,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别无选择了,听说我愿意跟她去家里看看情况,她也很是欣喜。   沐晓颜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那个事,对不起了啊,我当时想的不周到,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   我看到沐晓颜的脸胀得通红,马上意识到她说的应该就是拒绝我那件事,赶忙摆摆手,打了个岔:“你家远吗?需要开车去吗?”   我把话题岔开,对那件事我不想再提。   我收拾了东西,正要准备跟着沐晓颜出门的时候。突然门开了,却见赫连双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我看到她一愣,忙问道:“你不是放假回家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赫连双看着我和沐晓颜,脸上很不自然,阴阳怪气地说道:“呦,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我赶紧上去把她给拉住了,得罪了这姑奶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把沐晓颜叫过来,给她们做了介绍。并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赫连双脸色稍缓,说是考虑我一个人无聊,她就提前回来陪我了。   我听她这么说,倒是很感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想到我。   听说我要去沐晓颜家去看宅,赫连双死活都要跟着,我也没办法拒绝,三个人开着车去往沐晓颜家。   沐晓颜家住在城郊的一个封闭的小区,远离都市,显得格外幽静。   在小区楼下,我让赫连双在车里等我们。赫连双不肯,我便给她解释说,这次我们去不能让沐晓颜的父母看出来真实的目的,我只能说是沐晓颜的同学,因为挂科开学需要补考,来找沐晓颜来补习功课的,顺便再看看宅子。   我好说歹说才算说服了赫连双在楼下等我们,我和沐晓颜上了楼,打开房门,看到了沐晓颜的妈妈。   她妈妈倒是很热情,只是没有见到她爸爸,说是去小区里遛弯了。   我简单和沐晓颜的妈妈寒暄了几句,沐晓颜就直接把我带进了书房,把门关上了。   我看到沐家的书房很大,一进房间就能看到一个大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对面的墙上镶嵌着几个造型古朴的格子,上面摆着一些沐凯丰的收藏品。   我指着那些收藏品问道:“就是这些收藏品的位置会发生变化?”   那些收藏品其实并不多,而且看上去都不是那种很昂贵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三国人物的造型,比如骑着的卢马的刘备,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等等。   沐晓颜点头说就是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有没有是最近这半年得到的?”我怀疑正是这些收藏里沾惹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我爸爸出门买的,其实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比较喜欢这种民俗的东西,去各地旅行的时候就会从地摊儿淘来一些。他的朋友同事也都知道他这个嗜好,出门的时候也都会给他带礼物,你看那个关公像,就是爸爸的一个助手去年去四川旅游的时候带给他的。”晓颜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桌上摊开几本大学教材做样子。   我看到在那些格子的正中,有一尊关公像。只是沐晓颜提到的这个关公像造型很是奇特,不见赤兔马,也没有青龙偃月傍身,就那么静静地站立着,让人生出一丝落寞的感觉。而且从材质上看应该是木质的,却是通体乌黑,只有脸部隐隐透着一丝暗红的颜色。   我看了一会就伸手去拿,然而手指刚接触到关公像,我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冷,透着让人厌恶的绝望。   这种冷不仅仅是从材质上的触感,更多的是从那关公像里,从关公的眼神里传出来的那种透入骨髓的冰冷感。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果然这关公像有问题。冬天的房间都是暖暖的,即便是石头也会有一丝温度,何况是木头。   我强忍着那丝厌恶感,我把关公像拿在手里仔细查看,想寻到一些线索。这时我发现在关公的手握处,有一个虚孔。   “这个关羽有问题吗?”沐晓颜凑过来问道。   我点点头,指着关公的手握处说道:“你看这里,原本这个关公应该是握着刀的。”   沐晓颜仔细一看,点点头:“还真是,以前我都没怎么注意到。可是……这个有关系吗?”   “关公作为民间的一尊神,供奉他有很多讲究。关公像有文武之分,拿刀的是军人,适合信奉武义或者从事屠宰、裁缝等工作的家庭供奉。拿书的则是书本网供奉的,按理来说你们家里应该供奉的是拿书的关公才对。”我解释道。 第165章 雷击槐木【为兔子cynthia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还有这么多说法啊?可是我们家的关公也不算供奉,只是作为一件工艺品而已。”沐晓颜辩解道。   我摇摇头:“如果是平常的工艺品倒也没什么,但是像这些佛像、神像之类的。一定要慎重。只要请到家中。就要虔诚对待,不能简单地当做工艺品。而且对于吉位的摆放也很讲究。比如这关公像的左右方要有墙,应与大门有七米至九米的距离等等。而且要用专用的财神香供奉才行,现在看。你们家里都不符合这些条件。”   沐晓颜听了有些兴奋:“这么说问题的根源找到了?那是不是把这个关公按照正确的吉位供奉起来。我爸爸就会好了呀?”   “这个关公摆放的确有问题,但是却不应该是导致你爸爸异常的主因。”   听到我的话,沐晓颜兴奋的神情顿时暗淡了下去,但是通过我刚才的讲解。她明显对我开始刮目相看起来,央求着我再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我没有立即回答。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发现这书房里按照风水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后我你把目光集中在了那个关公像上。   我缓缓地说道:“问题不应该是出现在关公像的摆放方位上,而应该是在这个关公像本身上。你看,这个关公像是木质的,但却是通体黑色。却不是油漆漆上去的。好像这块木头本身就是这个颜色。据我所知。只有乌木才有这种自然的黑色吧。”   “应该不是乌木。”沐晓颜摇摇头说,“刚放假回来看到这个关公像的时候我也很好奇,于是就问了妈妈,妈妈说爸爸最开始也以为是乌木所以并不肯接受,后来那个助手再三保证说只是普通的木制工艺品,爸爸也上网查过之后得知这么大的乌木制品不会这样轻才接受的。”   我点点头,据我说知乌木又叫阴沉木,它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由乌木制作而成的工艺品,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而这尊关公像从分量上看,的确不应该是乌木。   我独自思索,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乌木的话,这难道是……雷击槐木?”   沐晓颜不解,我给她解释了一番。   槐木又称鬼木,五行属阴,这雷击槐木,要么是被邪秽附着后,天降严罚。要么是槐木本身通灵天劫示现,这前者被雷击后清除了污秽,这槐木本身便会有了一丝辟邪的灵气。而后者,因草木修炼不易,通灵后若渡天劫失败,本身会产生一丝怨气,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会成为一种邪物。   而这关公像,显然就是后者。   我看着那关公像,身体都是黑的,唯有面部有暗红之色,正迎合了关公面如重枣的特征。我用手抹了一下,发现那暗红色不像是油漆漆上去的,但是也不应该是槐木自带的。   那这暗红的颜色,到底是什么?   我端着关公像,仔细想着各种可能。最后判定这暗红色很可能是血。   而且如果和这种雷击槐木相互配合效果最大的,应该是自杀之人的血。因为自杀之人怨气深重,怨气才能借助血,隐匿在这种雷击槐木里面。而且这个关公手里无刀,众所周知,青龙偃月刀是关公的神器,如果手中有刀,肯定不会任由邪秽附身,所以别有用心的人,特意将青龙刀给除去了。   我想着想着,一拍大腿,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结果我这一下把沐晓颜吓了一跳。   我问沐晓颜:“你是说是你爸爸的助手,送给他的关公像?”   沐晓颜点点头:“对,算是个助教吧。他叫玄浩文,人还不错,经常来我家。”   “有空的话,我想见见这个玄浩文。”   沐晓颜虽然不知道我要见玄浩文做什么,但是也答应了下来。她又问我知道不知道晚上她为什么会听到那种怪声音?   我知道虽然这个关公像有点邪门,但是它对沐凯丰的影响应该是潜移默化的,不至于大张旗鼓地进行物理行动才对。如果说沐晓颜听到的声音真的存在的话,应该是另有原因。   我突然想起件事,便问沐晓颜:“你是说你是从除夕之夜以后,才听到书房里有声音的?”   沐晓颜点点头说是。   “那我想那动静有可能是你爸爸请来的,他不是去十字路口请神了吗?”我说道。   “啊?那不就是个仪式吗?还能真的请来……神啊?”   我想沐晓颜开始是想说鬼字,后来感觉到不妥,又改成了神字。   “现在看,你爸爸除夕晚上的'请神'行为并不仅仅是一个仪式,他确确实实将你们家未投胎的祖先灵魂请了回来,至于为什么一直没离开,可能是觉得在你家待得很舒服,暂时不想离开,也肯能是有别的原因,这个我暂时还说不清楚。”   “可是,我们家年年请神,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请来的不是你们家的祖先,而是另外和你们家相关的人。”我干脆把我所知道的所有可能都讲给了沐晓颜。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家里有鬼?”我明显能感受到沐晓颜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她很值得人佩服,这种情况下都没尖叫出来。   “你好好想想,最近一段时间,一年之内吧,有没有因为你们家,或者是因为你们家族而死掉的人,特别是那种非正常死亡的人?”我提示着沐晓颜。   沐晓颜眨着眼睛,仔细地回想。   突然她身体一震,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个人。”   我赶紧示意她小点声,别引起她妈妈的注意了。   沐晓颜压低了声音说道:“半年前,我的一个婶婶自杀了。”   我一愣,“自杀?这算是横死了,而且你婶婶嫁入你们沐家,就算是你们沐家的人了,你爸爸请神,也极有可能把她给请了回来。”   “可是,她并不算是我们家的人,她和我叔叔没登记,但是她又算我们家的人,她和叔叔还生了孩子……”   我听着沐晓颜说的话,都快被她给绕糊涂了。   沐晓颜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后来干脆摆了摆手:“哎呀,如果这件事很重要的话,我从头给你说吧?”   我点点头,现在看这个所谓的婶婶,极有可能就是被沐凯丰招到家中的魂魄。如果想解决这件事,了解她死的原因就很重要了。   通过沐晓颜的讲述我了解到,沐凯丰还有个堂弟,叫沐凯伦,也就是沐晓颜的堂叔。   沐凯伦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所谓的“凤凰男”。是从村子里考入了重点大学,毕业后进入到一家公司,因工作勤勉认真,人也长的精神,便被公司领导看中,招了女婿。   但是沐凯伦在大学的时候,已经按村子里的习惯在村子里娶了一房媳妇叫春娇,只是女方年纪未到没有办证,这在农村是很常见的。后来去城里工作的时候,城里的媳妇看不起农村人,从来不跟沐凯伦回老家,也不让他总回去,于是他就做起了一夫多妻的美梦。城里的媳妇可以给他身份金钱和地位,农村的媳妇春娇可以帮他照顾父母,一举两得。虽然春娇多次提及想带着儿子来城里,但都被沐凯伦以要发展事业无暇顾及劝服了。   不过时间久了,春娇愈发坚持,因为儿子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可是沐凯伦依然不同意,于是春娇就带着儿子自己找来了。   春娇虽然不知道丈夫住在哪儿,但好歹听公婆说过儿子的工作单位,便满心欢喜地领着儿子等在丈夫的单位门口。但是下班后,却发现丈夫坐上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车。她赶紧带着儿子打车追,一直跟到了沐凯伦所居住的别墅。   春娇是个倔强要强的女人,结果也正是由于春娇的坚持,才导致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第166章 搂草打兔子   春娇追到别墅的门口,叫住了沐凯伦,并质问他为什么不认她们母子。为什么要另外结婚?沐凯伦见隐瞒不住。便厉声呵斥。让她赶紧带儿子回去,别丢人现眼。又说自己从来没跟她领过证,根本不算她的丈夫,如果安分守己。他保她们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如果纠缠不休,就不再管她!   后来沐凯伦紧紧关闭了房门,并叫来小区的保安将母子二人赶出了别墅区。   可怜的春娇手里仅有的钱也花光了,后来只能带着儿子住在涵洞里。后来春娇想起来有个堂哥在省城。便几经周折找到了沐凯丰。沐凯丰是知道他的堂弟的事的,但是虽然两个人是堂兄弟。但是毕竟属于人家个人的私事,他也不好过多干涉。   后来春娇找到沐凯丰,他也出面去跟沐凯伦谈,但是沐凯伦和现在的妻子毕竟是合法夫妻,他也没办法完全站在春娇一边。于是便给了春娇一笔钱。让她回老家去。并且愿意出钱,并且帮她的儿子在省城上学。   这本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果了,但是春娇性格倔强,一时间竟想不开,拉着儿子来到了别墅前面,给儿子喂了掺了安眠药的饮料,自己则吊死在了别墅门前的一棵树的树杈上。   由于沐凯伦现在的妻子因为这件事差点跟他离婚,见春娇和儿子死了更是如她心愿,她也死活不同意沐凯伦再管这件事。最后还是沐凯丰出面帮春娇和她儿子料理的后事。   我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推断春娇这种死法,肯定是怨气十足,不可能马上去投胎。她也很有可能借着沐凯丰请神的机会,跟到了他家里。但是沐凯丰算是对她有恩,她去家里要做什么呢?   说到这里,沐晓颜突然如梦方醒,她拍着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脑子,一直担心我爸,竟然把我叔的事给忘了。出了这事以后,我叔说经常能梦到春娇的儿子,其实也是他的儿子。还说经常能听到他儿子的哭声。我婶现在张罗着卖那别墅呢,春娇和她儿子不是在别墅的屋子里死的,这算是凶宅吗?这生意你们做不?”   这别墅当然算凶宅,沐晓颜这么一说,我心说来帮她还算帮对了。也许这次能搂草打兔子,顺便破了那凶宅,也算是出这趟差的报酬。更何况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春娇来到了沐家,也需要去她死的地方看看。   我跟沐晓颜说希望到他叔叔家的别墅看看,顺便也问问价格。   沐晓颜见我有心入手那别墅,也挺高兴,毕竟这也算是她帮了我的忙了。不过她有点担心她家里的事。   我想了想说道:“目前你们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必须先确定你爸爸请来的那个神是不是春娇,我才好做出相应的对策。”   沐晓颜点头,就准备带我去她堂叔家的别墅。正说着,沐晓颜的妈妈敲了敲门,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了:“先别忙着学习,吃点水果吧。中午别走了,就在家里吃,阿姨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尝尝。”   “谢谢阿姨,不麻烦您了,我就是来问几道题,我这就准备走了,下午还有事呢。”我赶紧推脱,这个沐晓颜的妈妈,热情的有点过头,不会是把我当成沐晓颜的男朋友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晓颜这孩子啊,有时候挺任性的,希望你以后能多照顾她点。”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沐晓颜红着脸,拉着我,赶紧就出了门。   结果在走到楼下的时候,刚好赶上沐凯丰从外面回来。沐晓颜给我们介绍,沐凯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就往家走了。   我简单观察了一下沐凯丰,发现他身形消瘦,印堂发黑,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而且眼下乌青,看来事情若再不解决,将会造成无可挽救的后果。   我们回到车里的时候,发现赫连双靠着座椅已经睡着了。这丫头倒是心宽,不过算起来我们进去也有两个多小时了,也难为她一直等在这里了。   我上车把赫连双叫醒,把事情简单跟她说了说。赫连双一听来了精神:“这回廖大师不在,你炒凶宅需要助手吧?正好我回来了,我当你助手。”   我答应了,同时也有些庆幸,多亏有炒凶宅这档子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然我和沐晓颜进去了那么久没理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呢。   有沐晓颜带着,我们顺利见到了她的堂叔堂婶。   沐晓颜的堂婶,身材不高,其貌不扬,但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慢劲,而且说起话来张扬跋扈。倒是沐凯伦唯唯诺诺的,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他妻子的脸色行事的感觉。而沐晓颜的堂婶看向丈夫的眼神是透着厌恶的。我想应该是因为春娇母子。   我说明来意,说想购入这套别墅,沐晓颜堂婶说了一个价格。那价格对于市场价来说的确是便宜了很多,但是作为一个凶宅来说,还是有些高了。   于是我便往下压了压价,但是对于我压低价钱的要求,沐晓颜的堂婶是万万不肯。我见她的态度很坚定,便略微说了一点关于春娇和她儿子之死的事,毕竟这里死过人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想借机压价,但是沐晓颜的堂婶听到这话,脸色骤变,也不跟我谈了,摔门就离开了。   而沐凯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她们的死是个误会,又说现在公司进入到瓶颈,急需大笔资金,不然是不会卖这栋别墅的,如果我能吃下这个房子,他愿意私下里再补给我们十万块钱。   其实说实话,这栋别墅真的很理想,地段好,户型合理,还有很大的花园和车库。我们吃进来之后,很有增值的空间。   但是我没把话说死,说回去研究研究。我们离开了别墅,我看到在别墅的门前果然有一棵树,上面的枝杈横生,沐晓颜低声告诉我,这就是春娇吊死的那棵树。而且她的儿子也是在这树下喝药死的。   我点点头,这小区里肯定是找人看过了,风水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白天这里应该看不出什么来,我决定晚上再来一次。   本来沐晓颜晚上也要跟着来,我说服了她回去陪她父母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互相留了电话。   入夜之后,我和赫连双再次返回到别墅区。   我们在车里一直等到了子时以后,别墅区里基本上也没了人了。各个别墅里面灯光大多熄灭了,只有小区里的几盏路灯发着昏黄的光。   如果有邪祟的话,这个时辰是最适合出行的时候。   我和赫连双步行来到了沐凯伦家外面的那棵树下面,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不得不拿出了鬼罗盘,却发现上面的指针一直在转,却没能指出一个明确的方向。   那棵树下到了晚上很凉,我判定如果春娇还没有去投胎的话,她在没有其他地方去的情况下,肯定会回到这个地方的。因为凡是这种吊死的人,怨气更重,不会轻易投胎。而且每天都会在自己死亡的地点重复死亡动作,直到抓了一个替身,才能堕入轮回。   我决定在这里等春娇来,如果她来了,说明进入沐凯丰家里的鬼魂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我拉着赫连双坐在树下,这种等待的滋味很是难熬。因为你等的不是人,而是鬼。   我不时看着时间,眼见着就过了十二点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问道:“爸爸,是你吗?”   开始我以为是幻觉,但是看到赫连双的身体也是一哆嗦。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   结果还是赫连双的判断能力好一些,她突然指着树上喊道:“快看,他在上面……” 第167章 七星锁魂阵   听赫连双一喊,我猛地向树上看去。   这时我看到有一个小孩,正从那树上往下爬。这是个小鬼啊。怪不得罗盘指针一直转。原来他一直在树上。   我们就等在那里。直到那个小孩从树上出溜下来,然后突然跑过来。站在我面前,怯生生喊了一声,爸爸。   那个小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我赶忙摆手:“我不是你爸爸。”   赫连双在一旁笑着说。没看出来啊,梁双七,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看着那小孩,脸色青幽幽的。而且整个身体看起来也是虚白的,明显那就是一个小鬼。可能是看到这小鬼是个小孩。所以赫连双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看这个小鬼也的确没有多少鬼气,一方面是刚死不久,另一方面也许是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也可以从这个小鬼孩嘴里问出来。   结果跟小男孩聊天,和沐晓颜所说的相差不大。只是小孩是以孩子的语气讲述的。很多事他自己都没弄明白。   孩子说他以前是生活在乡下。爸爸一直在城里上班,每年只回去一次。后来妈妈就带着他到城里寻找爸爸。来到一个漂亮的房子前,他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子,就一直自己在一边玩,也没注意听妈妈和那个他并没有什么记忆的男人谈话,后来他看到那个男人狠狠地打了妈妈耳光,让她赶紧带着孩子回去,不然就不再给钱。   妈妈哭着带着他离开,到一个桥洞下住了一晚。后来又有一天带着他回到了漂亮房子这里,然后给他喝了一瓶水,然后他好像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只能在晚上出现了。   听一个孩子讲述自己死亡的经过,而他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我直接问他妈妈在哪儿,他说他也不知道,以前这个时候会在门口的树上“荡秋千”,但是已经好几晚没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在孩子的眼中,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就连上吊自杀都会看成是在荡秋千。   事情似乎有了结果,春娇已经好几天没回到这里了。显然她应该是跟着沐凯丰回家了。   我张罗着和赫连双要离开这里,结果小男孩竟然很舍不得我,问爸爸你还回来看我吗?   我心里一痛,看着小男孩天真的小脸,也不忍心,就说有空的时候还会回来看他的。   我和赫连双走出了很远,回身去看的时候,还看到小男孩虚白的影子站在那里,依依不舍。   赫连双问我:“那小孩不是鬼吗?我们怎么会看到他,还能跟他对话?”   我已经知道人的出生地和死亡地,是在变成鬼魂之后能够显形的地方。我解释给赫连双,她点了点头,说这孩子太可怜了。   我暗自下了决心,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快解决春娇的事,让她尽快去投胎,这样的话,小男孩也就可以去投胎了,来世希望他能托生个好人家吧。   由于当时还在春节期间,学校都放了假,赫连双也就没回宿舍,跟我回了公司。   我安排她住在我的房间,我在一楼的沙发上对付。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沐晓颜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将她的父母支开一晚,我要去她家里会一会春娇。   沐晓颜说会拉着父母去邻市的滑雪场滑雪,当天晚上就住在那边。她会把钥匙放到门口的地垫下面,让我想着去拿。   我白天的时间,准备了很多东西。因为不知道春娇怨气未消,身上的戾气会不会伤人,我也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赫连双问我有多大把握对付春娇,我摇摇头说道:“其实对付春娇我还是有点把握的,我比较为难的还是那座关公像。里面隐藏着太多的东西,我看不透。它肯定是对沐凯丰有害的,但是我不明白布这个关公像的人动机是什么?”   赫连双摆摆手:“管那些干啥?把那关公像扔掉,或者干脆一把火烧掉算了。”   我看着赫连双,心说这丫头的行事作风一点都没改,依然这么泼辣。   我摇摇头:“这个行不通。在沐家,沐晓颜还有她妈妈都没有受到关羽像的影响,唯有沐凯丰。如果不是沐凯丰恰好比较对这个关公像的胃口,那么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如果没有找出背后布局的人,而擅自毁坏关公像,可能对沐凯丰造成更坏的后果。”   白天我们也没出去吃饭,我下厨弄了两碗泡面端了出来。   赫连双看着那泡面,嚷嚷说,梁双七你也太抠门了,我大老远跑来陪你,你不说请我吃顿好的。弄碗泡面你好歹煮一煮吧?直接就用开水泡了糊弄我啊?   我咧嘴苦笑道:“姑奶奶,这大过年的,去哪吃啊?将就一下吧啊,等这件事完了,我一定请你吃顿大餐。”   赫连双赌气地端过泡面,嘟囔了一句:“哼,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过……”   我也不敢搭茬,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再得罪了这个姑奶奶。   吃完了饭,我开始想着晚上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因为今晚没有廖光明在,有些事我必须想在头里,不然到时候出现突发状况,我怕我应付不来。   到了晚上天刚黑,我就和赫连双来到了沐晓颜家。我从门口的地垫下面摸出了钥匙进了门。   进门之后,我先去看了一眼那座关公像,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变化。   我和赫连双坐在客厅里,静候着某人的到来。   我心里想,我还真是和春娇母子有缘,昨天等她儿子,今天等她。   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起身开始在屋子里布置。   我准备在沐晓颜家里摆一座阵法来对付春娇。因为在没判断出她是敌是友之前,我得先自保才行。   我把白天准备的一些东西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一摆在了地上,桃木剑,枣核,墨斗线,阴烛,镜子,铃铛,符纸,黄砂,朱砂……   我准备摆的阵法叫七星锁魂阵,是我在相宅十三篇的残卷里学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我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书中所说,把这些东西按部就班地布好就行了。   摆这个七星锁魂阵,分杀阵和困阵。   杀阵顾名思义,就是进到这阵里的鬼魂,如果道行浅,则会被击得魂飞魄散。困阵则是能够保证那魂魄在阵里,跑不出去。  我的目的是等春娇的魂魄来的时候,用这个阵法困住她,然后争取和她对话。所以我就按照困阵的法子去摆阵。   我招呼着赫连双把客厅的茶几什么的挪到一边,将场地空出来,然后按照七星方位,在地上堆了七堆黄砂,黄砂里面埋了枣核。然后在上面各立了一根半尺长的枣木桩。这种枣木桩正常应该是埋入地下,但是在客厅里显然达不到这一点,我就预先在下面钉了底座,算是因地制宜了。随后在木桩的上面,各挂了一面小镜子还有一个小铃铛。   而七个木桩之间,用一条没有断开的红线扯了起来。   最后,我在客厅的吊灯上,用红线悬挂了一把桃木剑。那红线的一头扯出来,我让赫连双看好,必要的时候她一扯红线,那桃木剑就会落下来。这是一招预埋的杀棋,如果困不住春娇,我就会激活桃木剑,困阵变杀阵,施发杀招。   最重要的一点,不能点灯,只能点蜡烛。这种阵法本来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个时候是没有电灯的。   布置完这一切,这个七星锁魂阵就算是初步摆成了。我看着自己鼓捣出来的所谓的阵法,心里直犯核计,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赫连双在一旁看的新鲜,问道:“就这玩意,像小孩过家家似的,就能困住魂魄?”   我其实也没啥把握,但是我不能这么跟她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很是复杂。咱们是人,看着跟过家家似的,但是在鬼魂的眼里,这东西能搬山移海,能抵万千熊兵。”   赫连双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道:“吹吧你就。”   我弄完这一切,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窗外,风声骤然急了起来。   我心里一凛,低声说道:“小心,她来了……” 第168章 困阵   干了这么久相宅师,我也多少摸到了点窍门。   但凡有鬼出现,特别是那种怨气或者戾气重的鬼。出现的时候都会伴随着一点异状。有的是起阴风。有的面前的蜡烛或者油灯的火苗陡然增减等等。   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一些鬼魂也会悄然无息的出现,这种鬼魂要么是近百年的厉鬼。懂得控制自己的身影出行,要么就是刚刚自然死亡没有怨气的散鬼游魂。   今天我们等在沐晓颜家,我听到外面突如其来地起了风。就预感到可能是春娇来了。   此时我布放在客厅四周的几根白蜡的火苗。也连续扑摇了几次。   我赶紧摸出怀里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待产母牛的眼泪。这种东西很难收集,前一段休息的时候,我开着车去周围的县市乡镇。花高价才收来了几小瓶。   我用食指蘸了一点牛眼泪,往眼睛上抹了一下。随后让赫连双也照办。   因为这里并非春娇的死处,虽然我是布阵者,但是正常情况下我们也是看不见鬼魂的。只能借助一些道具来实现自己阴阳眼的目的。   而且这种牛眼泪还因为伤眼,不能经常用,功能一次只能持续两个多小时。   廖光明曾经说。大千世界。应该有很多能够替代牛眼泪的东西。等待我们去发掘。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寻找,可惜并没发现更好的东西。   我和赫连双各自抹了一指牛眼泪后,我转头向窗外看去。   鬼魂入宅,一般很少走门。因为门是人走的,属于人路,阳气重。   果然我一侧头,就看到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窗外。   饶是我们早有准备,赫连双看到这人,依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但是她的胆子比较大,也算跟着我们见过世面,惊呼了一声之后,迅速就又止住了。   那人在窗外踯躅了一会,就顺着窗户走了进来。   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着进来的。她的脚跟是离着地的,走路的姿势也是用脚尖着地。   走进来之后,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们看。   我看到来人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农妇的形象,相反看起来倒是很有气质。她中等身高,身材稍微有些偏瘦,面容虽然不算绝美,但是看上去却很顺眼,但是眼神之中透着哀怨。这让我有点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春娇?   她一直盯着我们看,面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是要把她引入阵来,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进阵,我们不能让她起疑心,如果跑掉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也疏忽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抹了牛眼泪才能看到她,这个时候盯着她看,她肯定就能意识到我们不是普通人,是能看到她的。   想到这里,我赶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嘟囔着说道:“二舅一家也真是的,自己去滑雪,让我们来给他看房子。走吧老婆,咱们也进屋睡觉去……”   说着,我起身去拉赫连双。   赫连双听了我的话,一愣,“谁是你老……”   我赶紧冲她使着颜色,好在赫连双冰雪聪明,瞬间就懂了。她也站起来,搀着我的胳膊:“好吧,老……公……”   同时,她的手在我胳膊下面使劲掐了我一下。   这把我给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差点就喊出来了。我赶紧咬了咬牙,控制住,要是眼泪把牛眼泪给冲掉,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好在我们的举动看起来还算正常,我们刚往卧室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客厅的地方,铃声大作。   成功了!我们赶忙停住脚步,转回头去看。   我们看到进来的那个女人已经走进了那座七星锁魂阵。   此时她在里面像疯了一样,四处去撞,每撞到一个方向,就会引得铃声大作,但是那红线就像是一面墙一样,她冲到那里就会被弹了回来。   但是我看到那七根枣木桩,也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座七星阵,最重要的法门就在那七星位上。如果木桩倒了一根,那阵就出了缺口,就算被破了。   而此时这女鬼已经将怨气发挥到了极致,知道是我们摆的阵,如果冲出阵来,非对我们下杀手不可。   女鬼撞了几撞,突然把头转向我们,厉声说道:“是你们……你们居然设阵杀我……”   女鬼的声音听起来很真切,但是感觉声音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不像是从她的方向传过来的。而且声音尖厉,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那种时候,就是听见刺耳的摩擦声,比如泡沫擦到玻璃上,或者是某种金属互相摩擦发出的噪音,那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让你听着很不舒服。   这女鬼的声音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这个时候,我的气势绝对不能落下去,这阵法的作用大小,跟布阵人的道行和中气有关。道行浅是我的短板,但是我努力站直了身姿,用手里的巨吃剑一指那女鬼,丹田一运气,暴喝了一声:“呔……”   这一声,把旁边的赫连双吓得一哆嗦。   我接着喝道:“大胆女鬼,擅闯民宅,还不束手就缚?”   “我不是擅闯,我是他们家人,是他把我请回来的……”那女鬼可能是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赶忙辩解道。   我一听,她自称是他们沐家的家人,看来有门儿。   我问道:“这么说,你是春娇?”   女鬼一愣:“你认识我?”   我冷哼了一声:“区区小事,怎能瞒得过本法师的眼睛?”   我的戏份做的很足,连我自己都快认为我是一个道行高深的法师了。   那女鬼听了却相信了,她在里面不再挣扎,只求饶命。其实她口中的饶命,并非是指阳命,而是阴命。是求我不要让她魂飞魄散。   我点点头:“我也无意伤你,此阵还没触发杀阵,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春娇点点头,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是怎么被请入沐宅的?”我问道。   “除夕那天,我在街上游荡,结果大哥烧纸请神,竟然还给我烧了纸钱。我心存感激,但是我看到大哥的气色不对,我怀疑是他冲撞了什么邪秽,便有意帮他,便借着他请神的机会跟他回了家。我也是他们沐家的人,来到这里不算是外人吧?”春娇说着说着,依然在辩解自己。   我点点头,看来沐凯丰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左右不了沐凯伦,也帮不上春娇太多,不但帮她们料理了后事,见春娇惨死之后,竟然还在除夕想着给她们烧些纸钱。   “这么说,你是想要帮他?”我问道。   春娇点点头,慢慢将她来到沐家之后的事说了出来。   春娇来到沐家后,就发现沐凯丰真的被一种很阴邪的东西吸食生气,便想着帮忙解决。最后她经过排查,发现是那尊关公像在作怪。她本想靠着自己的力量清除那股邪秽,但是经过几天夜间的努力,它发现那个邪物根本不像有自主思维的能力,好似创造出来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针对沐凯丰的。   春娇试着附身到关公像上,但那关公像上的血污却一直阻挡着自己,不得已它只好一直尝试用自己的鬼气包裹住关公像,希望能逐渐取代那一部分邪恶的力量,但是始终都没能达到。   这时我明白了,沐晓颜夜里听到的声音和第二天发现物品摆放位置发生变动应该就是这两股力量相互对抗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对女鬼说道:“春娇姑娘,这个问题我既然已经接手了,就会想办法解决的,你虽然是好心,但人鬼殊途,你阴气比较重,留在这时间长了,对沐凯丰一家也会有不好的影响,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春娇点点头:“我走可以,但是……” 第169章 可能不是人   “但是什么?你还有什么顾虑?”我问道。   “虽然我的能力也不强,但也知道那个关公像不好对付。我感觉到这关公上的血液中有着对我大哥非常深重的怨念,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吸食大哥的生气。现在这关公像已经和大哥连接在一起了。一损俱损。经过这么多天我的实践。我知道是不能单方面毁掉那关公像的,除非你可以化解那股邪恶的力量。不过这很难。”春娇说道。   我看春娇这是真心为沐凯丰着想,而且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是真把沐凯丰当成亲人了。也不枉沐凯丰帮她一回。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关公像不能毁掉。我准备从关公像的来源进行调查。调查期间我会用我的办法来缓解一下沐凯丰的情况。其实这一段时间也多亏你了,似乎沐凯丰的情况比之前好了许多。”   “大师高看我了,我和那股邪怨斗了这么多天,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我帮不到大哥。也很急啊。”春娇苦笑道。   我一愣,“如果不是你的力量。那就是……过年期间爆竹声不断的缘故?”   我知道这爆竹对一切阴邪力量都有克制的作用,虽然不至完全压制,但能一定程度上影响阴邪力量的发挥。   “也许吧,我不清楚。不过我对那爆竹声也很惧怕倒是真的。”春娇说道。   我看着春娇,说道:“这回该说说你的事了。你和沐凯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没法说谁对谁错。只是你的行为有些过激。而且还把你儿子拐上了,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你就忍心让他跟着你去陪葬?如果我来评判的话,还是你的错误更大些,你还有什么理由滞留在阳间不去投胎?你不去投胎的话,你儿子怎么办?让他每天晚上都在那别墅前面等爸爸?”   我说着说着,就想到了那个小男孩可怜的样子,便越说越激动。   赫连双在一旁提醒我,淡定点。   而春娇听了我的话,一直在沉默,然后说道:“我早就后悔了,当时也是一时激愤。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大哥,他对我们母子有恩,如果这件事解决了,我就带着儿子去投胎。”   我点点头,说好吧。现在看来我收别墅的事和沐凯丰的事还牵连到一起来了。   春娇看了看左右,说道:“那大师你放我走吧。”   我刚要散阵,这时赫连双突然喊道:“先等等。”   我不解,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活。就听赫连双对春娇说道:“你对沐凯伦还得再恨几天,等我们买完那别墅再说。”   我瞬间明白了赫连双的意思,这丫头心眼还真是多。   春娇开始不解,后来听说我们要买别墅,也明白了。她笑了笑说道:“能帮到大师,是我的荣幸。”   我走过去,拔起一根枣木桩,在那阵里开了一道口子。   春娇从那口子里走了出去,一直走到窗外,身影消失不见。   送走了春娇,我把沐晓颜家里被搞乱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   赫连双问我说有办法缓解沐凯丰的情况,是安抚春娇,还是真有办法?   我说眼下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我的血画一道血符。我的血是灵体之血,应该对关公像的血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说着我割破手指画了一张血符,贴在关公像的底座上,希望能暂时压制它的邪血。   不过我也清楚,按我现在的能力,最多也就只能压制三天,三天后,那邪血的力量就会冲破符纸的压制了。   赫连双点点头:“只有三天啊,那这三天我们就必须解决这件事了。”   “是。不过其实还有两个办法能解决这件事。一就是让沐凯丰带着关公像到一个香火旺盛的寺院待上一段时间。二是在家里供奉一尊真正的佛像,要在寺院里请的那种。每天焚佛香,念佛经,来将那股邪血化解。但很显然,沐凯丰比较固执,他一直不相信这些事,他不会同意这么做。”   赫连双听了,也说道:“而且,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这个关公像解决了,如果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没准再弄出个赵云像,张飞像来害沐凯丰。”   我点头称是:“所以,我们还是争取将那个幕后的人揪出来。”   我们连夜离开了沐晓颜家,又把钥匙压到了地垫下面。   回去公司,我和赫连双又在楼上讨论了一下对策,快天亮的时候我才下楼休息。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委在沙发上熟睡,就被赫连双给推醒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赫连双拿着我的手机,打了个哈欠递给我:“找你的。”   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把手机忘在上面了。我接过来,发现电话是在接听状态,我一愣问她:“你接我电话了?”   赫连双转身摆了摆手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我摇了摇头,拿起电话问哪位?   没想到电话里是沐晓颜,她第一句话就说:“不好意思啊,我打扰你们了,我不知道你们已经……”   我原本还迷迷糊糊,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就精神了。   我赶紧辩解:“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没什么……我们……”   没想到沐晓颜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呵呵,没什么的,我理解。我是有要紧事跟你说,出事了……”   “出事了?”我一个激灵,“谁出事了?你爸爸?”   “不是爸爸,是送爸爸关公像的那个助手玄浩文,今天早上被发现堕楼身亡了!”   “怎么会自杀呢,在哪儿,我这就去看看!”我电话里说道。   “好,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我爸已经过去了!”   我放下电话,很快就收到了沐晓颜发过来的地址。我催着赫连双快速洗漱完毕,开车去往玄浩文坠楼的地垫。   我们赶到的时候,沐晓颜正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我上前问道:“玄浩文坠楼,是谁通知你爸爸的?”   “是警察,据说在尸体旁散落着一本爸爸写的书,书封侧面爸爸的脸被划烂了,警察稍加调查得知玄浩文是爸爸的助手,于是请爸爸过去协助调查。”   等到了现场我发现,玄浩文的尸体被一块白布盖着,警方也早已拉好了警戒线,玄浩文的爸妈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听周围围观的群众讲,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一个出门买菜的老人远远地看到有一个人型物体倒在地上,因为天刚蒙蒙亮,也不看不清是什么,等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人,周围溅了好多血,老人不敢上前确认生死,就在报警的同时叫了120,120到现场之后,确定跳楼之人在落地的瞬间就已经因受到强力撞击当场死亡,警方初步调查认为这是一起跳楼自杀事件,坠楼的地方正是死者居住的三层。   “双七,我看这不像普通的跳楼自杀。”赫连双简单看了看现场,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我身边还有一个准警察呢,就听赫连双继续说下去:“玄浩文家住在三楼。你觉得从三楼跳下来,会造成这么大的出血现象吗?而且除非头部着地,不然不至于落地的同时就死亡。从他身体的创面来看,头部还是完好的,显然不是头部着地。”   我抬头看了看,这栋楼有六七层。我说道:“也许他是从顶楼跳下来的呢?”   “不会,这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正常情况下,通往顶楼的隔间门应该是锁死的,普通的居民应该不会有钥匙。而且你看,尸体那露在外面的脚上并没有穿鞋,周围也没到有鞋子,所以应该是从自家窗户跳下来的。如果玄浩文确实是从三楼坠下,那能造成这样大量出血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他坠楼的时候有一个向下的加速度,也可以说……”   沐晓颜插嘴道:“难道是被人推下来的?”   我看了沐晓颜一眼,“可能不是人……” 第170章 师生恋   “不是人?那是……”沐晓颜惊呼了一声,马上就意识到我所指的不是人,是指什么。   沐晓颜的一声喊。引来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   赫连双赶紧在一旁说道:“警方已经初步认定为自杀了。晓颜你爸爸也就是协助调查。你也不用担心。梁双七,咱俩大早上还没睡醒就被晓颜从被窝里拉到这里来了。你不准备让她请我们吃个早饭啊?”   赫连双的话,在我们听来,本没什么不妥。但是在沐晓颜听着就是另外的想法了。   她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请。当然请。我请你俩吃早饭去。”   我看着沐晓颜,也没法解释,唉这事闹的,我在沐晓颜眼里成啥人了?   我们在路边简单找了个小吃店。叫了东西之后,沐晓颜吃的非常少。倒是我和赫连双。豆浆油条吃的蛮香。   我一边吃,一边把昨天晚上的事说给了沐晓颜听。   沐晓颜情绪很低落,沉声说道:“这么说,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过了三天,我爸爸就……”   我使劲吞下一口油条。摇摇头:“可能没有三天了。”   “怎么会这样?”沐晓颜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先别急。现在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玄浩文可能是用了什么欺骗的手段。使得一个人怀着对你爸爸深深的怨愤自杀了,并用邪术控制那个人的魂魄,但昨天不知什么原因那魂魄从禁锢中挣脱,杀死了玄浩文。”我安慰着沐晓颜,推测道。   “你这么猜测,根据是什么?”赫连双问道。   我知道她们会有此一问,因为我的猜测颇有些天马行空。   “我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那个关公像里的血很邪,应该是在人死后取的邪血。这死掉这人的怨气很足,如果跟你爸爸有仇的话,完全可以化作厉鬼直接去寻仇。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不但没直接寻仇,反而选择了这么一种缓慢的方式搞垮你爸爸,我想着从中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了。你再好好想想,最近一段时期,有没有和你爸爸有仇的,或者是一直怨恨你爸爸的人?最重要的,这人已经死了的?”我对沐晓颜说道。   “这么说,他们用这种方法,不仅仅是想要我爸爸的命,更重要的是要让爸爸身败名裂。”沐晓颜一字一句地说:“经你这么已提醒,我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已经自杀了,是爸爸的一个学生。”   沐凯丰很是喜欢这个女儿,有什么事也都不瞒着她。对于这个凄惨的故事,沐凯丰也跟女儿说过,沐晓颜知道的倒也详细。她给我和赫连双讲的这个真实的故事,让我们听了唏嘘不已。   故事我觉得算不上新颖,甚至很老套。   说的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在最美好的时代爱上了自己最尊敬的老师,然而这个老师却是一个正直到近乎迂腐的人。   老师叫沐凯丰,学生叫乐静。   大山里考出的博士生乐静,仅靠着学校的奖学金和兼职打工赚的钱度日。沐凯丰了解自己这个学生的情况后,便聘任她做了自己的助教,给了丰厚的待遇,和一个非常优良的学习环境。乐静尽心尽力地做着助教的工作,同时也非常认真努力的学习,发表了很多论文,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沐老师的帮助。渐渐的,乐静对自己导师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敬佩,到产生了孺慕之思。   山里来的孩子淳朴而直接,乐静在给交给自己导师修改的一片论文后面附上了一封热辣辣的情书,详尽地描述了自己对他的爱,也表达了自己不求名分只求和沐叔叔在一起的心情。可她太不了解自己的这位导师了,沐老师看完信,平静地把论文修改完,然后跟校方提出,自己无法再带这个太过优秀的博士研究生,希望校方能考虑换一个更为优秀的研导师,来完成乐静未来两年的学业。   本来一切都可以这样平静的结束,但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学校里突然流言四起,对这段所谓桃色绯闻大肆渲染,从师生禁恋,到堕胎丑闻,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人们发挥着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只为了达到种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时间沐凯丰和乐静都成了人们背后议论的焦点,遭千夫所指。   沐凯丰当然会否认,因为他确实什么都没做,问心无愧。但乐静却认定了是她最敬重的沐老师泄露的这个秘密,于是在她二十五周岁的晚上,在寝室割腕自杀了。自杀之前,乐静给沐凯丰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对于不懂得尊重一个女人爱情的人,我必让他身败名裂。   “所以这是,爱之深恨之切吗?”我很少听到这样的凄惨爱情故事,以至于沐晓颜讲完,我依然没出息地沉浸在故事里。   赫连双瞪了我一眼,“没看出来,你还挺多愁善感的,赶紧想想怎么办吧,如果玄浩文真是乐静的鬼魂杀的,我觉得乐静来者不善。下一步会不会就去对付晓颜她爸爸了。”   “当然来者不善,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的怨念应该更重了。可是让你爸爸去寺院里躲着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又不能通过暴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再拖一个晚上,找到当年乐静的秘密泄露的原因,再把真相告诉她来让她自己消除自己的怨念。这事你确定不是你爸爸说出去的?”   “当然不会,我相信我爸爸,他绝对不是那种人。”沐晓颜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好,乐静自杀的事情才过去一年,应该还会有知情者,晚上我再试试能不能招到玄浩文的鬼魂,看乐静究竟为什么要害了他?至于你爸爸那边,我会想办法保他一个晚上。”   “如果找不到原因的,我爸爸……”沐晓颜有些悲戚。   “如果解决不了,就只能把你爸爸绑到寺院了!但是这也是最后的杀手锏了。现在我们兵分两路,我和你回你家里,继续摆七星锁魂阵,用来防备乐静的鬼魂来袭。小双你去联系一下乐静所在的学校,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同寝室的同学,我们需要了解一些内情。”我安排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赫连双一皱眉:“为什么是我去联系学校?”   我苦着脸,说道:“因为我们去沐晓颜家摆阵,他爸爸看见了,肯定会拒绝,到时候除了沐晓颜,谁能劝好她爸爸?”   赫连双听了一摆手:“算了,我还是去学校找人吧。”   我和沐晓颜往她家里走,路上我也跟她说了,我摆的这个阵法,应该能困住乐静,但是让她做好她爸爸的工作,不相信这个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将阵法拆除。   沐晓颜点头:“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爸爸捣乱,不然我就跟他翻脸。”   回到沐晓颜家,我们正在忙活着摆阵,沐凯丰在警方那边做了笔录就回来了。他见我们在客厅摆了满满一地,也没问我们在搞什么,但是看着果然有些不悦。   沐晓颜说我是来帮他们家转变风水的,这些东西最少要放置三天,这三天无论如何也不准动。   沐凯丰哼了一声,就钻到书房去了。不过看来他对这个女儿的话倒是言听计从,应该不会打这阵法的主意。   我们弄好这一切,我心里有了一点底气。有这个锁魂阵在,至少乐静不会那么轻易地伤害沐凯丰了。   结果我们等赫连双的消息,却一直等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赫连双总算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没说太多,只是说让我们马上赶去学校,她在博士楼宿舍等我们。 第171章 香引魂   我和沐晓颜风风火火赶到学校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这所沐凯丰任教的大学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建校,整个校园里新旧设施齐备。一步一景。刚从一栋充满现代气息的教学楼前经过。映入眼帘的或许就是一个充满着民国时代气息的洋房。   乐静曾经的宿舍被称为博士楼的,就在校园的西南角。是一栋六层的老建筑。   不过我们走进校园以来,并没看到有多少学生,毕竟现在是春节假期。   也不知道赫连双是怎么找到人的。   给赫连双打了个电话。在她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三楼的一间宿舍。敲门进去之后,看到赫连双和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在里面。   那个女生的年龄比赫连双和沐晓颜都要大一些,看着也稍微成熟了点。但是依然没有褪去身上的书卷气质。   赫连双给我们介绍说她曾经是乐静的室友,叫张爽。而张爽就是本地人。本来还在假期,是赫连双查到了她的通讯方式。给她打了电话找回来的。   我对于安排赫连双去办这件事,暗自得意,这事办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跟张爽的交谈比较直接,沐晓颜更是直接表明身份,说是沐老师的女儿。来调查一下当时乐静自杀的真正原因。   张爽听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来的,我憋在心里也很久了……”   在张爽的讲述下,我们揭开了那段往事的一角。   其实,在沐凯丰明确拒绝并要求给乐静更换导师后,乐静并没有崩溃,毕竟她是个聪明且坚强的女孩,在寝室跟张爽哭诉一番后,也下定决心要忘却这一切,重新开始。   张爽也谨守着好朋友的底线,对这件事缄口不言,甚至乐静自杀后,也没说过一个字。   “其实流言一开始出来的时候,小静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被有心人看出了什么苗头,还在为给沐教授带来麻烦感到很不安,可是就在小静自杀的前一个晚上,她接了一个电话后,情绪开始变的不稳定,第二天趁我去实验室的时候就割腕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纯真,善良,老天爷真的不公平。”张爽平静地叙述着,眼泪却止不住。   “张爽姐姐,你相信是我爸爸做的吗?”沐晓颜递给张爽几张面纸。   “沐教授是个好人,我和小静都知道。我至今也不相信是沐教授做的。”张爽摇了摇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是那通电话搞的鬼。”我开口道:“你这还有乐静的遗物吗?”   “没有了,当年出了那件事,学校给我换了寝室,小静的遗物也被家里人都带走了。”   看来在这里也只能得到这些消息了,有些关键的细节还得靠玄浩文来填补完整才行。   从学校出来,我却有点犯了愁,该去哪儿找玄浩文?按照常理说,刚过世的人,其灵魂会在肉身不远的地方,但现在警方还未结案,尸体也运到了法医的解剖室,进一步排查疑点。然而警察局是汇集了非常多正气的地方,一般的鬼魂不会出现在那儿的。   况且玄浩文是摔死的,像这种死亡,在摔到地上的一刹那,死者的惊吓程度远超其他死亡形式。一般都会被吓得魂魄分离,所以摔死的人的魂魄是散魂,会游离在死亡的现场,需要有血缘关系的人“喊魂”才能招回来,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找不到跟玄浩文有血缘关系的人做这件事。   我把疑虑跟赫连双和沐晓颜说了,说想取一些玄浩文的贴身物品来试着招魂。而赫连双提示我说由于玄浩文一直独居,出现了这种事,警方在未最终定案的情况下肯定会封锁他的房子,最后排查线索。没有警方的允许,我们是拿不出他的任何物品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这玄浩文未婚无子,父母是最亲近的人,早上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我曾经看到他父母抚尸哭号。正常情况下,这种亲人的哭号跟“喊魂”的性质差不多,肯定会起到一定的招魂作用。即便是玄浩文被吓到魂魄分离,在那种情况下三魂七魄也会不自主的跟着父母走的。如果能到他的父母家里找到玄浩文的散魂,我想个办法把他的散魂聚到一起应该不难。   我知道乐静的怨气已经积聚了一年,如果不能在今天夜里一次性解决这件事,就会给她翻身的机会,以后恐怕会更难对付。   我简单安排了一下,再一次兵分两路,我让沐晓颜回家等消息,首要任务就是守住那座锁魂阵,千万不能让沐凯丰去拆阵。因为我突然想到了如果那关公像里的邪血是乐静的,邪血吸收了沐凯丰太多的生气,那乐静应该可以控制沐凯丰的思维了。到时候她在阵中被困,很可能让沐凯丰去拆阵。这个时候让沐晓颜和她妈妈一定要全力阻止,等我们回去。   我和赫连双去玄浩文的父母家争取早点把玄浩文的魂魄找齐,问清楚其中的缘由,再返回沐晓颜家里对付乐静。   分开行动后,我和赫连双打听了玄浩文父母的住处,就在距离玄浩文家不远的一个小区。虽然玄浩文的尸体还在警察局,但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却是不少,我和赫连双佯称是玄浩文的学生前去吊唁。   我看了一眼灵堂,由于前来吊唁的人很多,灵堂里堆积了很多花圈,还有不少黄白两色的鲜花。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到了晚上,白天积攒的人气也不会消散。虽然灵堂里点着供香,但是玄浩文是散魂,他肯定不敢到这灵堂里来。他的魂魄应该散落在父母家不远的外面。  这种情况就好办了,我和赫连双在楼外找了一个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坐等晚上来临。在这期间,我让赫连双把车送回了公司,她自己又打车赶了回来。   我在背包里准备了一个香薰盒子,是那种长方形的,里面可以燃线香,因为供香是不能断的,如果中断之后,所起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   点燃线香之后,香味和烟气会顺着盒子的孔散发出来。   到了晚上九点,我在香薰盒子里面点燃了一支供香。   今晚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召集玄浩文的魂魄,然后将他的散魂带到我们公司,在那里进行聚魂,问话。   而在子时一到,估计乐静就会去找沐凯丰。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这边的事,再赶去沐家。   我和赫连双点上的牛眼泪,早就失效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没办法再抹。我也看不到玄浩文的散魂,只能靠感觉。   点燃了供香之后,就属于守株待兔了。能不能把玄浩文的魂魄招全,我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只是我猜测,玄浩文的散魂,在周围游荡,但是却不敢进到灵堂去享受供香。这个时候我在外面点燃了供香,他的散魂没有理由不过来闻香。   我和赫连双坐在地上,前面就摆着背包,里面的供香味还挺浓的。   我时不时感觉到有微风卷过,刮得人脸有些疼。这也是一种阴风,只是风力不大,我想这应该就是玄浩文的魂魄了。   到了十点的时候,我背起了带有熏香盒子的背包,缓慢地朝公司的所在走去。   我交代过赫连双,这个时候千万别说话。她便默默地跟在我后面,如果顺利的话,玄浩文的魂魄此时应该闻着我背包里的供香,跟着我走的。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开车,不然魂魄就不会跟着了。   好在公司和玄浩文的父母家的距离不算太远,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公司。   我将公司的门打得大开,我背着包走进去之后,突然听到公司悬挂在门梁上的一串风铃哗啦啦响了起来…… 第172章 聚魂【为捧场满50000云币加更一章】   ·那风铃不是普通的风铃,是一种能够感知阴魂的五色纸风铃。   当然那纸也不是普通的纸,而是一种墓纸。   按照传统的习俗。我们这边清明给先人扫墓的时候。会有一个压墓纸的仪式。先将生长在祖先坟墓上的野草。用锄头或镰刀整理清除,再用小石头或砖块将墓纸压在坟上。表示这个坟是有后嗣的,否则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无主的孤坟,而受到破坏。   正常的人家扫墓压的墓纸就是普通的纸钱。而这种方士用的则是红黄蓝白黑的五色纸。并把这些五色纸滴上鸡血。用草皮压在坟上,然后在坟地四周摆上十二张银纸,来护住五色纸。这么做除了传统的意义外,还是一种血祭的象征。   这种五色墓纸在九天以后。如果还在坟上,而没被风吹走。方士就可以将五色纸取回。而用这种五色纸做出的风铃,平时即便是有风,它也只是跟着摆动,并不会发出声音。只有在鬼魂经过的时候,才会发出一种类似抖动纸张发出的哗啦声。   公司的门口就有一串这样的风铃。所以当我听到哗啦啦的响声。就知道玄浩文的鬼魂肯定是跟着我们来了。   我将装有供香的香薰盒子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同时我又在屋子的一个角落点上了一盘犀角香。这种犀角香我曾经在酷爱下棋的老刘头那里见到过,也见识过。残卷里也有记载,这种特殊的香,是从一种墨角白犀牛的犀牛角里提炼出来的。而这种墨角白犀牛极为罕见,所以这种犀角香也是更加地珍贵。廖光明的公司里有那么一盘香,今天我把它给点着了。   供香和犀角香同时发出了香味,但是那供香已经快烧到头了,而这种犀角香的香味逐渐压住了供香的香味。也逐渐代替了供香成为这间屋子的主宰。   两种香味的交替,有个缓慢的过程。正在闻香的鬼魂一般不会注意到这种交替。   而犀角香不但能发出异香,最大的功效是能让人鬼存在在一个单元里,沟通无碍。这就是所谓的“古有犀角香,燃之有异香,能与鬼神通……”的言论。   等到那犀角香的香味逐渐充斥了整个屋子,我就看到有三道清影正聚集在那犀角香的周围,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气。   三道影子应该就是玄浩文散掉的三魂,而七魄此时应该也在这屋子里。只是魄一旦散掉之后,更难发现。   我知道,一过子时,乐静的鬼魂必定会找到沐晓颜家,所以我必须尽快聚魂,并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聚魂的方法在方术里不下十几种,有简单的,也有繁琐的。而我此时的道行,只能选择那种简单易行的来操作。只是这种成功率不如其他的高,是否成功也是看施法者的运气。   方法很简单,这种犀角香能吸引魂魄,同时也对魂魄有一定的麻醉作用。此时那三道清影旁若无人,聚在犀角香的周围。我只需要到他们背后,像捏橡皮泥一样将他们三个影子揉合到一起,就算成了。只是这种揉合而成的魂魄,有一定的几率忘掉很多生前的事,所以我这么做也很冒险。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来到那三道清影的身后,影子看起来都很模糊,只是虚白的一团。有点像是有雾气窝在那里。   我先抓起一团影子,那影子看着是虚的,但是手伸过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甚至有些冰手。   我准备将两团影子往一起揉,但是当我抓着两道影子往一起凑的时候,他们自己就有一种天然的贴合力。   还没等我怎么动作,两道影子就慢慢重合在一起了。   重合之后,影子的清晰度似乎高了不少,已经能依稀辨认出人的五官和身体轮廓了。   我赶紧又抓起另一道影子,让那影子和之前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自始至终,三道影子依然在贪婪地吸食犀角香,似乎并没意识到我在鼓捣他们,我想这也许就是犀角香的麻醉作用起到效果了吧。   等到三道清影彻底融合在一起,整个人的影子就完全清晰了。   同时那人也摆脱了犀角香的困缚,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回头,盯着我和赫连双。   我看到这人的年龄有三十多岁,长相算不得英俊,但也顺眼。可能是在大学任教的缘故,整个人由里到外也透着一股书卷气。   这种书卷气不同于社会的世俗气,让人看着舒服。   “你们是谁?怎么能看到我?你们抓我有什么目的?”玄浩文指着我们问道。   从玄浩文的表现来看,似乎并没有忘掉生前的事的迹象,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不然虽然我们聚魂成功了,但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相当于失败。   “你想多了,我不是抓你,我是在帮你聚魂,你被乐静杀死,魂魄已经散掉了,要不是我,你就别想投胎了。”   “你知道乐静?”玄浩文显得很意外。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欺骗了她,害得她割腕自杀,然后又禁锢了她的魂魄,没想到她会从你的禁锢里跑出来,来找你报仇吧?”我的这番话,有绝大部分是我的推测。但是此时说出来,也是想诈一下玄浩文,我怕正面问他不肯说。   果然玄浩文听了我的话,更是吃惊,他哆嗦着声音,指着我,“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对你也没有恶意,我只不过是想把这件悲剧圆满地解决而已,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事实都讲出来。”我淡淡地说道,尽量做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我知道了,你是沐凯丰那个伪君子派来的吧!好你个沐凯丰,亏得你一副正人君子的的模样,竟然连我这样一个死人都不放过!乐静应该今天晚上就会去取了他的狗命吧,那个疯子,哈哈哈哈,一定会取了沐凯丰的狗命!”玄浩文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我皱皱眉,这个人对沐凯丰的恨意如此深重,想让他主动说出真相看来是不可能了,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玄浩文,实话跟你讲,不管你有多大的怨愤,我也有办法让乐静伤不到沐凯丰一根毫毛!你信吗?”   “你有办法?他的生气应该被关公像吸食的差不多了吧?你还能怎么办?带他去寺庙躲吗?沐凯丰那个老古板才不相信这些,你就是拿刀架着他,他也不会去,这么多年做他的助手,我太了解他了,食古不化,说到就是他!想骗我,没那么容易!”玄浩文愤愤然道。   “如果劝说不可以,那我就打晕了他直接抬过去!倒是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你已经死了,但是你的父母呢,如果乐静无法找到沐凯丰报仇,她就会再次迁怒于你,而你也已经死了,你在世上的亲人呢?你的父母呢?你就没为他们想一想吗?”我说道。   “我父母?不……这件事跟我父母有什么关系?都是我做的,你们不要为难我的父母。”   玄浩文愈发地癫狂起来,但是我却是越来越有底了。从他的反应来看,父母在他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不一定非要有关系吧,你也说了,那乐静就是个疯子。其实你不说,这件事我也知道了大概,只是有些细节我还有待从你的口中得到验证而已。如果让乐静知道事实的真相。她那么强的恨意无法得报,难保不牵扯到你父母身上!你好好想想吧……”   玄浩文皱着眉头,也许是在思考我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这个时候我和赫连双也在焦急地等待结果。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此举不成,我也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对于玄浩文,是杀是放?我也不知道。   等待的这一会,我感觉时间好长,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玄浩文终于幽幽地开口了…… 第关于更新重要通知   首先十三要感谢《凶宅笔录》发布以来,特别是上架以来,对本书不离不弃的可爱的读者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十三写不到今天。   凶宅已经快到五十万字了。这不是十三所写的最长的一部。却是让十三最暖心的一部。在我的读者里面,没有谩骂。没有指责,有的只是鼓励和支持的话语,还有一杯杯红酒。一颗颗钻石。跑车,还有茹义、兔子和懦弱的别墅。十三知道,我的水平远没有那么高,小说也远没有那么完美。但是你们知道包容我。知道谅解我。十三在这里再一次表示衷心感谢了。   下面说一下今天的主题吧。上架以来,十三的小说给人诟病最多的就是更新问题了。十三也知道本书的更新速度不快,大大影响了读者们的阅读质量。   凶宅定下的更新进度是每天三更保底,不定期加更。上架以来,本书每章的字数控制在2500-2800字(网文收费是按字数收,而不是按章节收的)三更就是7500-8000字左右。近期有几次加一更。一天更新四章就是10000字左右。   但是十三写这个凶宅。真的很费脑子。又没有存稿,实在没能力每天都给大家加更。但是我看到读者们催更的留言,也是很体谅读者们的心,所以十三决定在这里将以后的更新规则明确一下,如果有其他变动,再另行通知。   「更新规则」:每天三更保底,每章字数提高到3000字以上。这样的话,没有加更的情况下,一天三章字数也会达到9000多字,和原来有加更的时候,也才少了不到1000字左右。   另外严格执行加更规则:   冠名加更:打赏别墅加更1章,打赏游艇加更5章,打赏飞机加更10章(非一次性加更)。   另外,推荐票满两千,加更1章;追书满两千,加更1章;捧场满50000云币(500元人民币)加更1章。   由于此加更规则很多还没能实行,所以是否合适,还需要十三根据自身的写作情况加以微调。   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十三也没打草稿,不知道说的大家明白没有,有不明白的尽管加群里问我,群号:310164161   另外欢迎加入十三的微信公众号:十三书馆。 第173章 阴谋   “我可以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要是答应了,我反正也死了。告诉你们事实也无妨。如果你不答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我父母……就算我对不起他们。下辈子……下辈子希望再做他们儿子来补偿他们吧。”玄浩文说道。   我点点头,“只要不过分。你尽管提。”   “我这辈子过得窝囊,一直也没攒下什么钱,临了还让爸妈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我就那么点存款。估计存折和卡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已经给了爸妈了。我房子是租的,估计我死了,房主很快就会把房子收走。在我住的床头里有个夹层,里面有几枚古钱。是几年前我帮一个学生过了论文答辩,他为了感谢我送给我的。他爸爸是搞古董收藏的。说这几枚古钱能值几万块钱,这几年应该也能增值了吧。我一直也没卖,这次就拜托你们去把那几个古钱取出来卖掉,把钱给我爸妈送去吧。”玄浩文说道。   我一听,心里一动。听他说古钱。会不会里面有我要的王钱啊。又一想怎么会这么巧呢?不过无论怎样。这件事还是很容易办的,我马上就答应下来。   玄浩文看了我们一眼:“虽然你们有手段,但是到时候如果没帮我办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知道他是怕我把古钱给吞了,我心里说道,你现在就是个鬼啊。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子时还剩下十几分钟了,即便现在出发,也未必能在子时之前赶到沐晓颜家了。   我摆摆手:“事不宜迟,你的事我肯定帮你办到,我是修道的,你要相信我。但是现在我们得出发去沐家了,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了。在路上你再跟我把事情说清楚吧。”   我让赫连双捧着那盘犀角香,上了门口的汽车。   我带着玄浩文的鬼魂,驾车开往沐晓颜家里。   在路上,玄浩文将乐静自杀的前因后果,以及后续的发展,跟我们讲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年乐静虽然遭到沐凯丰的拒绝,但是她是一个乐观积极的姑娘,她本没有自杀之意。但是因为玄浩文打电话过来,说这一切都是沐凯丰在一次聚会之中喝醉酒说出来的,当时还说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话来诋毁乐静。   乐静对沐凯丰极为尊重,说什么也不相信。但是玄浩文却跟她说出了信中的很多句子,有些句子正是乐静写给沐凯丰的私房话,表达的甚至很露骨,如果不是沐凯丰亲自说出去的,别人怎么会知道?让乐静不得不对玄浩文的话怀疑起来。   乐静去找过沐凯丰,沐凯丰躲着,给沐凯丰打电话,沐凯丰也不接,因为沐凯丰坚信自己没做过的事无须解释,况且自己不想再与这个曾经的学生再有任何联系,不希望有谁再借由这件并不光彩的事打击这个聪明且坚强的女孩子了。可惜沐凯丰的不作为,被乐静理解为了理亏,她不能接受自己深爱的人竟是这样的胆小鬼和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伪君子。于是乐静怀着怨愤就割腕自杀了。   这个时候,玄浩文出现了。玄浩文的老家,在湘西一带,小的时候,他曾经跟湘西老家的一个老表学了一种邪术。只是后来求学之后,就将这种邪术搁置了。   这次他不得不动用了邪术禁锢了乐静的魂魄,取了一部分血液,输入到雷击槐木所制的关公像里,并且将关公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拿了下来。原来他是准备利用那关公像来为自己转运,这有点类似泰国养小鬼和南洋降头术。但是后来他发现,这关公像里乐静的邪血的怨气太重,自己怕也驾驭不了,便又心生一计,将这关公像送给了沐凯丰。沐凯丰果然爱不释手,每日把玩,岂不知里面乐静的邪血正在每日里吸食他的生气。   而玄浩文之所以如此怨恨沐凯丰,是因为他跟了沐凯丰十年,自认为任劳任怨,希望能得到推荐升任副教授,但沐凯丰是个正直到近乎迂腐的人。他始终认为玄浩文心术不正,还不够资格,于是玄浩文就恨上了沐凯丰,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沐凯丰身败名裂,断送他的学术之路。   而乐静自杀之时并未想着报复,但魂魄一直被禁锢不得重新转世轮回,怨愤逐渐增强,终于冲破了禁锢,反噬了玄浩文,也决定找沐凯丰报复。   至于玄浩文是如何得知乐静写给沐凯丰的信的内容的,却是因为他从沐凯丰那里拿了一本学术书,在那书里看到了那封信。而沐凯丰当时将信夹到书里之后,就完全忘记了。而玄浩文看到了信的内容,便将这件事给宣传出去了。这一切竟然都是玄浩文的阴谋,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报复沐凯丰。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而一切又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在玄浩文给我们讲述的时候,赫连双把车子开得飞快。即便如此,我们到达沐晓颜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一刻了。   已经过了子时十五分钟,我让赫连双抓着那盘犀角香,我带着玄浩文冲进了沐晓颜的家里。   这时,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沐晓颜和她的妈妈,正死死拉着沐凯丰。沐晓颜的嗓子喊得都嘶哑了,而沐凯丰像疯了一样,直往那客厅的中间挣去。   而沐晓颜和她的妈妈已经使出了全力,却依然阻止不了沐凯丰。眼见着沐凯丰一点一点拖着她们母女向那客厅中间挪动。   而在那客厅的中间,我摆的那座锁魂阵,此时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四周那七根枣木桩,剧烈地摇晃着,但是却勉强保持着直立,上面的铃铛当啷啷响成了一串。   但是这时我们并看不到陷入阵中的鬼魂,犀角香刚刚拿到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散开。   沐晓颜看到我进来了,急忙大声地哭喊叫:“梁双七,你们可回来了。快看我……我爸疯了,我们拦不住他,呜呜呜……”   我赶紧安排赫连双:“快,把犀角香拿到客厅,看好那绳子。”   赫连双会意,我所说的绳子,就是连着吊灯下面那个桃木剑的红绳。如果和乐静说不通,我就只有让赫连双拉下那桃木剑,痛下杀阵了。至于结果怎样,我也无法预知。但是那是一种鱼死网破的计划,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实施的。   可是我们进来之后,那一直在剧烈晃动的枣木桩,突然停了。   而沐凯丰此时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就听到沐晓颜喊道:“不好了,我爸晕倒了。”   我一看,发现沐凯丰的身体正向地上倒去,而沐晓颜和她妈妈正在拼命地扶着他。   沐晓颜的妈妈看到我也是哭着喊道:“双七啊,晓颜说你很厉害,快救救你沐叔叔吧?”   我赶紧说道:“阿姨,你放心吧。沐叔叔没事,你们把他弄回床上去,明天就应该能醒过来了。这里交给我了。”   沐晓颜和她妈妈一起用力,拖着沐凯丰的身体,往卧室挪。我知道此时沐凯丰应该没什么大碍,估计是乐静进了锁魂阵之后,发现被困了,便用意念来控制沐凯丰来客厅将那阵法拆除。而我交代过沐晓颜,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阵法保住,不然不光她爸爸危险,她和她妈妈都不能幸免。   好在我们虽然回来晚了,但是总算及时。   这时,那犀角香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客厅。烟气也逐渐扩散起来。   我看到在阵中有一道不太清晰的影子,孤零零站在那里。   而我带来的玄浩文,也站在锁魂阵的外面,看着里面的乐静。我心里一阵酸楚,两个好端端的人,此时都变成了冤鬼。和死亡相比,那些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名利,真的那么重要吗?也许我没经历过爱情,真的很难理解。   由于有了犀角香的存在,我便冲着乐静说道:“乐静,事情都弄清楚了,你真的误会你的沐老师了。你们之间的事,不是他传出去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   说着我一指玄浩文,又接着说道:“而你也已经把他给杀了,看到他的鬼魂,一切的冤仇应该也有个了结了吧?别再闹了,赶快去投胎吧。”   乐静看着玄浩文,玄浩文点点头。   我又将事情的经过,挑了一些关于乐静和沐凯丰的重点细节,讲给了乐静。   剩下的事,出乎意料地顺利。乐静本来就对沐凯丰没有多少怨恨,一切都是误会。而且她本身的怨气,有绝大部分是因为遭到了玄浩文的禁锢。而这种怨气也在她反噬了玄浩文之后,得到了释放。   今天经过我的解释,她对沐凯丰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从书房传来一声啪嗒的声音。声音很大,把沐晓颜也吸引了出来,她冲进书房,一会就拿着那个关公像走了出来,递给我说道:“这关公像突然从柜子上掉下来了。” 第174章 宋元通宝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关公原本暗红的脸颊。此时已经变得漆黑,和他身上的颜色融为一体。只是这关公没了红脸,没了青龙刀,越看越不像关公了。看来是因为乐静的怨气消退之后,这种邪血也失去了作用。不过这么一来,这个邪门的关公像也算是解决了。   这时。沐晓颜的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客厅的乐静。她猛走了几步,到了乐静的身边,指着乐静:“你……”   我突然意识到。沐晓颜的妈妈贸然走进了锁魂阵,就已经将这个阵给破了。   而乐静因为喜欢沐凯丰。会不会也因此怨恨沐晓颜的妈妈呢?   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理论上说。乐静和沐晓颜的妈妈也算是一对情敌啊。   结果乐静看到了沐晓颜的妈妈。突然一脸悲戚,她竟然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师母。对不起……我没想破坏你们,我只是对老师……”   沐晓颜的妈妈也是满脸的泪水,她见到乐静的鬼魂。竟然一点都没害怕,可见她们以前是很亲密的关系的。她想伸手把乐静搀起来。结果她只能看到乐静,却摸不到她。   “小静,师母都知道。师母不怪你……”   这个时候乐静身上所带的那股怨气,因为师母的到来而完全彻底消失了。   “师母,我要走了。希望我走之后,老师能好起来,你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乐静说着,转头冲我一鞠躬:“多谢大师了,能给我问明真相。”   乐静说完,往卧室的方向深情地望了一眼,深深聚了一躬,说了一句:“老师,再见了,希望来世我还能做你的学生。”   随后我就看到乐静的身体越来越淡,最后完全在客厅里消失了。   而站在一旁的玄浩文,突然冲我说道:“大师,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他说完,还没等我说什么,便跟乐静一样,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我知道这两个鬼魂之中,乐静是真的放下了怨恨,真心去投胎。而玄浩文,之前对沐凯丰一直怀恨,这次直接导致沐凯丰身败名裂,他依然没有彻底放下。只是因为自己也被乐静杀死,再加上担心自己的父母,才肯在我的劝说下投胎的。只是他既然答应了投胎,我也没办法再继续追究他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   最棘手的事情,终于已经解决了。我和赫连双收拾着客厅里的那些东西,沐晓颜过来问我:“我爸爸明天真的能醒过来吗?”   我点点头:“你爸爸是被邪血给冲了,还被那尊关公吸取了不少生气。刚才还被乐静强行控制了身体和灵智,所以有些虚弱。明天早上,你给你爸爸熬一锅五谷粥,注意淘洗五谷的时候,将淘米水留下来,用这种淘米水来煮粥,这样才能更有地气。煮好之后,将五谷除去,将粥水喂给他。再把窗户都打开,最迟中午,你爸爸应该就能醒来。如果还不行,你就去寺院请几炷香,在屋子里焚上。”   我交代了几句,沐晓颜一一记下了,我就和赫连双离开了沐晓颜家。   折腾了好几天,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当天晚上,我睡得很香,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又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我抄起电话,心情郁闷得简直想骂娘。   接听了电话之后,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的样子,劈头盖脸地说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一听,冲着话筒骂道:“你丫有病吧?你谁啊你?打错电话了吧?”   “我是沐凯伦。”   “你沐凯……嗯?沐凯伦?”我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想起来他,是沐晓颜的堂叔啊,想卖别墅的那个。   “我在公司呢,你什么事啊?”我随口问了一句,并把公司的地址告诉了他。   “急事,卖房子的事。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到。”   我放下电话,赶紧起来洗漱,他这么急,应该是别墅方面有了新想法了。   结果十多分钟之后,沐凯伦就开着车,风风火火地跑了来。   一进门,他就拍给我一张卡,说道:“我求你了,你们快把我那别墅收了吧。你就按我老婆说的价格收,这里有二十万,算是我补给你们的差价。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了,只要你们愿意买那别墅,这些全都给你们。”   我一愣,怎么几天的工夫,他就这么急着卖房子呢?   没等我问起,沐凯伦自己就开始说起来了,“这些天,我天天做噩梦啊,我梦到春娇领着孩子,就站在我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她的舌头伸出来好长,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她还说,这房子是我和我老婆,一对狗……狗男女的狗窝,她以后要天天都来……而且当天晚上,我老婆会做同样的噩梦,我们……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可是,我老婆却宁死不压低价格,我只好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顾钱不顾命啊,都这时候了,还紧咬着那个价格不放,不过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那天赫连双曾经让春娇先别去投胎,而是要等我们买完别墅再说。她的意思就是让春娇再骚扰沐凯伦几天,争取把他吓得主动来求我们买别墅。   这招虽然损了点,但是沐凯伦本身也有错在先,也不是什么善类。所以这么做也属于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春娇还真就办到了,怪不得沐凯伦火急火燎地跑来求我们买房。   既然到了这个程度,我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我收了他的卡,同时又去别墅跟沐凯伦的老婆签订了一个转让协议。   沐凯伦的老婆卖了房子,而且是按她提出的价格,所以显得很兴奋。   我也没有说破,占了便宜就别再卖乖了。这栋别墅,等我把风水什么的重新调一下,放置一年之后,绝对能卖个高价,这里面的利润至少也有几十万。   做成了这笔买卖,我心里十分高兴。因为这次无论是帮沐晓颜,还是拿下这个别墅,全都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廖光明参与,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剩下的,就是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我还记得答应了玄浩文要去他家取古钱。而我打听了一下,玄浩文跳楼这件事,警方已经做了定论了,最终在尸检报告上定性为自杀。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深层次的缘由,警方是不可能调查清楚的。   而对玄浩文家的警戒也已经撤掉了,而且那房子的窗户上已经贴上了出租的字样。   不过玄浩文虽然没死在屋子里,但是毕竟是在那个出租屋住过,所以我想短时间内,这房子肯定是租不出去的。   我和赫连双自称要租房子,联系上了房主。房主一听有人要租房子,乐的屁颠屁颠地把我们领了进去。   屋子是个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大,只有一间卧室里有一张木板床,带床头的那种。赫连双让房主领着去别的房间看,我自己来到了有床的那间卧室。   这个房间应该就是玄浩文生前所住过的,我快速来到床头,按照玄浩文所说,打开了床头里的隔层。这隔层做的很隐秘,不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   果然看到里面有个小木盒子,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我将那小木盒子收好,便和赫连双离开了出租屋。   回到公司,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盒。盒子里铺着一块红布,在红布的上面有用红线穿着的三枚古钱。   由于对五帝王钱的搜寻,让我对古钱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一见到古钱就激动。   我一下子看到了三枚古钱,虽然还没判断这里有没有王钱,但是心脏依然急速地跳动起来。   我摸起那三枚古钱,先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年号。   铜钱外圆内方,上面刻着字:宋元通宝。   这是宋元通宝?是宋朝的开国钱,宋太祖赵匡胤所铸。我将三枚铜钱排成一排,各自举起来看。   前两枚看着很普通,应该就是普通的宋元通宝。这种钱的价值应该不算很大,看来那个学生的家长也是骗了玄浩文了。   结果当我把第三枚铜钱举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照射下,那铜钱上突然泛起了一抹金光。   我激动万分,急忙拿着铜钱来到窗户边上,仔细观看。我发现在那铜钱上真的出现了一抹金线,那金线形成了一个龙形,团绕在铜钱上。   爷爷告诉我,王钱的特征,就是上面有一道金线。但是后来我仔细推敲了一下,感觉这个判断不是那么十分准确。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凡是王钱,上面必有金线。没有金线,则必不是王钱。   换句话说就是,上面有金线的,也只能说明这铜钱是王钱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近些年来,随着风水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五帝王钱,所以这五帝王钱也成为了众矢之的,各种假的王钱也应运而生。 第175章 养魂珠   不过看到这枚宋元通宝王钱,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我能得到它。也要归功于机缘巧合。   我将另外两枚铜钱携带起来,把那枚宋元通宝的王钱和之前的两枚,穿在了一起。   由于上次得知了开元通宝另外有一枚后钱,这样就形成了五帝一后,一套王钱也就变成了六枚。   分别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一王一后)、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这其中,我已经得到了开元通宝后钱。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六取其三。虽然还无法最后判定王钱的真假,但是能在短短多半年时间,就取得如此成就。也真的让我很满足。   在爷爷给我的任务寻找五帝王钱的时候,我的感觉真的如大海捞针一般。现在看。人真的要有理想。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我放好了王钱,心说有机会一定回一趟棋盘井,让爷爷鉴定一下才行。  得到了玄浩文的古钱。还有了这个意外的收获。当时我答应将那古钱变卖,将钱交给他的父母。现在看另外两枚铜钱根本就卖不上价,那枚王钱我还不能卖。只能自己出钱去交给玄浩文的父母了。   最后我决定。将沐凯伦给补给我的二十万,全都交给玄浩文的父母。   这么做倒不是我有多仗义。我也是想这二十万毕竟来的不光彩,是靠鬼吓唬人得到的。我将钱以玄浩文存款的名义交给他的父母,也算是另外一种洗清自己的途径吧。   等处理完这些杂事,就又过去了几天,而在这几天里,我曾经做了一个梦,那梦非常真实。   我梦见春娇领着她的儿子,就那么站在我的面前。那小男孩怯生生叫我爸爸,我突然想到曾经答应过这小男孩会去看他。结果这边的事太忙,我都给忘了。   我赶忙对小男孩说:“爸爸最近太忙,也没去看你,你别怪爸爸。”   小男孩摇摇头:“妈妈说了,你这个爸爸不是我那个爸爸,你是个好爸爸,那个是个坏爸爸,我以后不叫他爸爸了,我就叫你爸爸……”   他的话说来说去,像绕口令一样。但是在我听来却格外地心酸。如果他投了胎,哪里还会记得谁是好爸爸,坏爸爸啊。   春娇拉着小男孩,跟我说她这两天就会带着儿子去投胎了,临走来告诉我一声。我点点头,说这是你们最好的归宿了。我会委托沐晓颜他们家,经常给你们烧些纸钱的。   春娇和小男孩一起给我鞠躬,随后转身,慢慢地走掉。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我知道这不单单是梦,而是春娇母子来跟我告别了。我在梦里说的话是对的,这真的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这几天,赫连双的学校也开始有学生回校了,她也不在公司住了。眼看着就要到正月十五了,这几天我连着给廖光明打电话,这家伙却一直没接,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天我刚起床,沐晓颜就来了。   她一进门,就四下看。我说你看啥呢?   沐晓颜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你女朋友呢?”  我摆摆手:“别乱说,我哪有女朋友。在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休学多长时间啊?”   沐晓颜一愣:“赫连双不是你女朋友?你们不是已经……”说着沐晓颜往床上瞥了一眼。   我苦笑道:“我说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么八卦?告诉你啊,我和赫连双也没什么,你打电话那天,我是在楼下沙发上住的,电话忘在了楼上。她见有电话,就稀里糊涂地给接了。你这脑袋里都想什么呢……”   “啊?是这样啊?”沐晓颜突然显得很兴奋。   “不然你以为呢?”我瞪了她一眼,问道:“你爸爸怎么样了,我正想着打电话问问呢。”   “我爸爸恢复的很好,本来他和妈妈还准备登门致谢,后来我说我代替他们就行了。我让妈妈带着爸爸去附近的灵山寺去了,他们会在那寺院里面住一段时间。”沐晓颜说道。   我点点头:“对,这样做最好了,对你爸爸的身体绝对有好处,相信住一段时间回来,身体就会彻底复原了。”   “梁……双七,我能叫你双七吗?咱们都是同学,就别这么生分了,你也就叫我晓颜好不好?”沐晓颜突然说道。   “好啊,晓颜。反正就是个代号,咋叫都行。”我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那好。双七,这……”说着,沐晓颜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   我一愣,问她:“这是……”   “我也不知道你这里是怎么收费的,不过你救了我爸爸还有我全家的命,多少我都觉得亏欠,这里有十万块钱,算是……”   没等她说完,我马上就把卡给推了回去:“这怎么行?我们是同学,我帮帮你还收什么钱?”   “怎么不行,你帮我们也很危险的,这是你应得的,双七,你是不是嫌少啊,嫌少我再去取……”沐晓颜也很激动,站起来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晓颜,这就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我们是做这个的不假,但是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你也说了,我们是同学,同学的感情你我都明白。咱们能不能别让这份纯洁的感情上面,沾染了铜臭好吗?”   沐晓颜盯着我,许久无语,最后终于把卡收了起来。她点点头:“双七,别看我们是同学,我还真的不了解你。早知道……那封信……”   说着,沐晓颜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起来,我知道她肯定想到了当初她拒绝我的事。不过想起来,这丫头也够大咧的,他爸爸就因为有人传信的事,弄出了人命。她收到了我的信,居然也没考虑后果,自习课上还给了我。她就不怕我心眼小自杀了?   不过想这些都想远了,我心说这父女俩还真是一家人,居然遭遇了同样的剧情。   沐晓颜看着我,问道:“双七,现在我们家的事也解决了。我过两天就要回学校去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欠了债,我至少得等把债还清了再说啊。”   沐晓颜点点头:“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有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着沐晓颜就要告辞,我送她出门。   结果就在她即将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轻微的哗啦啦的声音。   我注目一看,居然是那串五色纸风铃在响……   “怎么回事?”我惊呼了一声。   沐晓颜被我这一声吓了一跳,就立在了门口。而那串纸风铃,哗啦啦响个不停。   我一把把沐晓颜给拉了回来,那风铃声也平息了。   沐晓颜也发现了这个,她看着我不明白,问道:“怎么了?那是个什么风铃?怎么这么奇怪?”   我看了看,沐晓颜是有影子的,而且现在大白天的,她也不可能跟鬼有什么瓜葛。   我问她:“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因为我知道,纸风铃不会无缘无故响起来,而且偏偏是在沐晓颜经过的时候响。   我在问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沐晓颜的身体,从上到下,恨不得透过衣服看到她的骨子里去。当然这并不是我猥琐,而是心急,如果她身上有阴性这么强的东西,那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特别的东西?”沐晓颜嘟囔着,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   不过她很快就感受到了我目光的火辣,她看了我一眼,急忙用手护住了胸部:“你干嘛?”   我回过神,苦笑了一下,说我能干嘛?你不是穿着衣服呢吗?我这是着急。   沐晓颜把手放下,说我的目光看起来像是能够透视一样,她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不过她想了想,就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项链,说:“如果说是特别的东西,这个算不算?”   我接过项链,发现那项链上还留有她的体温。   不过当我摸到那个项链坠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坠子上并没有温度,和链子上的温度完全不同。甚至有些冷。   那个项链坠很特别,是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但是上面很光滑,在阳光下还闪着光亮。   我问沐晓颜这珠子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沐晓颜指着那珠子说道:“高中毕业那年夏天我和同学去附近的山上玩,那山上有个道馆,里面有一个老道。他见到我非说跟我有缘,就送了我一颗珠子,我看那珠子挺好看的,跟个黑珍珠似的,就一直带着了。这珠子……有什么古怪?”   我盯着那颗珠子,“晓颜,可以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吗?”   沐晓颜虽然不解,但还是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我找个纸笔写了下来。同时我从廖光明的书架上,翻出一本命里书,对照着沐晓颜的八字研究起来。   “双七,有什么问题吗?”沐晓颜看着很紧张。   “嗯……现在还不好说,你看哈,在生辰八字里,单数为阳,双数为阴,你的四柱八字都是双,也就是说你的命格是纯阴。而这个珠子,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养魂珠……” 第176章 我是梁大师   对于养魂珠,我还是有些印象的。在爷爷给我的那本残卷里有所提及。   “养魂珠?那我……”沐晓颜听了却有点害怕。   “晓颜,我记得当时你来找我的时候,说你半夜能听到不寻常的声音,而你爸妈却听不到?”   “对呀,就是那种窸窸窣窣的像老鼠爬来爬去很细碎的声音。有……有什么问题吗?”   我皱了皱眉,之前我一直忽略了这一点。只是觉得沐晓颜是个敏感的女孩,也许是睡觉轻,才能听到那个声音。但是看到了这个珠子,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疏忽了。   那声音是春娇和关公像上的邪秽在争斗。普通人不可能听到那种声音的。   “这……双七,这珠子到底要不要紧啊……我……”经过了她爸爸的事。现在沐晓颜对这些鬼神之事。笃信不疑。见我这么看重这颗珠子,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我赶紧安慰她:“晓颜你也别害怕,这养魂珠我知道。在对于纯阴之体来讲是有一定好处的。像你这样的八字,跟常人相比可能会更容易招致到一些灵异的东西,但有养魂珠在。它会护着你。只不过在你的生气的滋养之下,它会越来越有灵气。你也会跟着有一些通灵的能力,比如到最后你可以看到鬼魂啊之类的。你现在能听到一点奇怪的声音,就是这个缘故。”   “啊?那会看到鬼?我不要了这珠子,太可怕了吧……”沐晓颜摆手。   “但是我估计送你珠子的人的最终目的不是这个,如果是普通人遇到突发事件,或者是看到了可怕的事就会吓一跳。这在受到惊吓的一瞬间,身体里的魂魄会发生一点微妙的变化。所以才有‘被吓得魂都没了’‘吓得丢魂了’之类的俗语。而一些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人见到了鬼魂,更是可能会被吓到灵魂出窍,这个时候养魂珠就会直接吸收掉出窍的灵魂。然后发出珠子的人就会得到讯息前来回收。这种人还没死,跑出来的魂魄叫做生魂。据说收集到的这种生魂可以用来做很多事。可是具体用来做什么,我现在也不太清楚。”   “那送我珠子的那个道人是坏人?我们那么多同学,他不送别人,就单单送给我,难道就因为我的八字不同其他人?”沐晓颜愤然道。   我点点头:“可能你的纯阴之体的生魂,对于他更有大用吧。要知道他们长期修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你与众不同,是个纯阴之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道人还有很多这种养魂珠,遇到你这种阴体,他就会跟人说和她有缘,然后送出珠子。”   “这珠子我不要了,真是的,早知道我早就扔了。”沐晓颜忙不迭地表态。   “别这么说。你要不是这颗珠子,可能也听不到那种奇怪的声音,那样你就不会来找到我。这等于是救了你爸爸一条命啊。”   “那我也不要了。你帮我处理了吧。”沐晓颜说道。   我点头答应了她,这是被她纯阴之体滋养了一年多的养魂珠。而我本身也是阴体,身上还有钟馗纹身,戴着这珠子应该对我的影响不大,甚至会对我的纹身有好处。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问沐晓颜记不记得那个道人的模样和特征。   沐晓颜摇摇头,说记不大清了。   我干脆直接问她:“你记不记得那个道士,是不是瘸腿?嘴里有没有金牙?”   沐晓颜想了想,说道:“他当时是在道观前面的路边坐着的,是不是瘸腿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么一说,我记得好像他嘴里是有一颗金牙,不过我基本没印象了……怎么了?有什么关系?”   沐晓颜对道士的特征,并没有留意,我也无法断定这个道士是不是铁拐金牙。只是送给沐晓颜养魂珠的那个道人的举动让人不解,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呢?还是我想多了?   可惜廖光明不在这,不然这些问题就不用我来想了。   再次送沐晓颜出门,这次那纸风铃果然没有再响。   我接着给廖光明打电话,但是这货的电话依然打不通。算起来,也就是年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赶不回来了,之后就失去了联系。我心里也有些担心廖光明,不知道他在外地遇到了什么事?怎么电话又打不通了。   又过了两天,沐晓颜也回了学校。公司也步入了正轨,既然我答应廖光明帮他料理公司,自然尽心尽力。隔几天我就给他打个电话,只不过和之前一样,依然找不到他。   后来我也放弃了,因为现在光着急一点用也没有,廖光明临走的时候也没说去了哪里。偌大个国家,我就是想出去找他也没个方向。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不关注了,往往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天我刚吃过晚饭,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听之后,里面居然传来的是廖光明的声音。   我一听就急了,在电话里质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结果廖光明说他很好,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外面很忙,肯定是回不来了。   我问他都忙些什么,用我帮忙不?廖光明没回答我,只是问了一些这边公司的事,我将公司的情况跟他做了介绍。并把自己处理沐晓颜家的事跟他说了。   廖光明在那边笑了,说道:“怎么样双七,我就知道你小子快出徒了。这样我离开公司也还放心些。你就放心地去管理吧,我会隔段时间给你打个电话,其余的时间你也别找我了。”   我一听这话不太对劲,便问他:“表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摊上事了?是杀人潜逃?还是抢银行了?为啥电话都不留一个固定的?你……”   “滚蛋,梁双七,你特么就不盼着我点好?行了,这次就到这里吧……有空多收点宅子,公司运营就靠你了……”   说着廖光明就撂下了电话,我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忙音,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去了沐晓颜所说的那座山,也找到了那个道观,可惜的是里面的观主居然说那里从来就没有那么一个道士,道观里的道士也不会送人珠子。   而我忙于公司的事,对这件事也就放下了,先后也收了几个凶宅。只不过那凶宅增值的空间不大,而且里面的凶局难度也不高。有两个宅子我只是在里面将风水格局简单调整了几下,就解决了。   但是经过这么一来,我的知名度居然得到了提升。   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家中介公司里,有一个梁大师,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只是来的人参差不齐,目的不一。有的是来算命占卜吉凶的,有的是来解梦的,还有的是来求我给他们家孩子起名的。   最离谱的是有一对小两口,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也来让我给想办法。   我心里好气,这特么不孕不育关我毛线事啊?这都哪跟哪啊……   有一回赫连双来看我,她坐在椅子上喝水,我把这些事跟她一说。好家伙她愣是喷了我一脸,乐的直接就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我把她拉起来,说道:“有这么好笑吗?我这算不算虚度光阴啊,要总是这样,我干脆回学校算了?”   赫连双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拍拍我的肩膀:“你回了学校,欠的钱咋办?再说了,廖大师把公司交给你,你就这么给人扔下啊?你……唉不对吧?你要回学校,是不是想回去找那个千娇百媚的晓颜姑娘啊?有日子没见了,你想人家了?”   我苦着脸挥挥手:“你都说哪去了?”   赫连双点点头:“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是疖子总是要出头的。再等等吧,梁大师,没准过几天你就有生意了。”   结果还真让赫连双说着了,过了大概三四天,那天晚上我正准备关门睡觉,突然有人喊着等等,并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中等身材,长得有些斯文,肤色有些白。但是一看就是没什么特点,扔到人群中都分辨不出来的那种。   我对那人说今天关门了,想买卖房子明天再来。   可是那人看起来很着急,还没等我说完,就直接坐到了公司接待客户用的沙发上。   没办法我只好也坐下来,不耐烦地跟他说道:“有什么事快说,我要休息了。”我心说这人看着文质彬彬,怎么举止这么没有礼貌呢?   “您是梁大师吗?”来人似乎正是冲着我来的。   我点点头:“我是梁双七。”   “太好了。”来人兴奋地说道:“梁大师,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   我一听就生气了,怎么刚消停几天,又来这些不靠谱的人了。   我摆摆手,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我这里是房屋中介公司,不是私人侦探所,而且你要找人,我建议你去公安局报警。我要休息了,您请回吧……”   没想到那人并没有站起来,他只是在那里嘟囔着:“没找错,我找的就是您。这事,公安局管不了……因为这件事,太离奇了,我怀疑她是被鬼给带走了……” 第177章 东方工业园   “开什么玩笑?”我听到那人说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真的。是真的……梁大师,您能听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那人恳切地问道。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这倒不是说我有多好奇,只是我感觉来的这个人,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神秘劲,让人看不透的一种感觉。   “我叫宋俊辉。就是咱们省城的人,但是我工作不在这边,是在另外一座城市新瑶……”   我一听,心里暗喜。怎么我现在的影响力已经到了外市了吗?   新瑶市我知道,最近大力招商引资。发展势头迅猛。他们在省城的电视报纸等媒体大肆宣传。给很多前去投资创业的企业提供了很多的优惠政策。   我起身给宋俊辉倒了杯水。宋俊辉看了一眼水杯,没有喝,只是说了声谢谢之后。慢慢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宋俊辉就在新瑶的东方工业园里面上班。新瑶东方工业园的兴建,是当地政府近几年启动的扶持企业发展的一项举措。一些上了规模的公司企业入驻工业园之后,会享受到更大的政策扶植和税收返还。所以工业园里的企业越来越多。   宋俊辉所在的钱康公司就位于东方工业园里的第104号园区。钱康公司规模很大,是工业园唯一一家广告公司。业务拓展十分迅猛,几乎垄断了周围县市百分之七十的大型广告业务。钱康是两年前进驻的工业园,宋俊辉就在钱康公司的设计部工作。   钱康公司的总部设计建造得豪华而高档,但是与之不相匹配的是员工食堂和宿舍。   食堂和宿舍居然一共是三栋民房改建而来。宿舍和食堂与公司总部隔着一条路,正对着。如果不是被围墙围在了一个院子里,大家都会以为这不是一家公司的。宿舍不仅小而且很破,许多房间的墙壁都有裂缝,只是看着不明显。后来才听说,在开发这片园区的时候,政府和这里原来的农户就价格问题没有谈妥。这几栋民房就成了这片园区的唯一一处钉子户。   在钱康公司入驻的时候,原本园区可以给他们选择一处另外的地点。但是钱康的老总在看了整个的园区布局之后,偏偏选中了这里。   也没人知道原因,在入驻这个104号之后,钱康的老总干脆就和当地的农户租下了那几栋民房当成了员工的宿舍。后来只是在民房的外边重新简单修缮了一下,其内部结构还是原来那破损不堪的民房材料。   所以有很多当地的员工,嫌弃条件不好,并不在宿舍住。只是宋俊辉他们这些外地的员工才不得不住在宿舍里。   宋俊辉是学设计的,进入设计部也算是人尽其才。但是干这个工作,十分枯燥。在工业园区的周围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所以这些住宿的员工下班之后的业余生活也极其匮乏。   当时公司的设计部旁边,就是广告业务部,主要职责就是到外面去洽谈各种广告业务。在业务部里有一个女孩,叫夏玖玖,人长得漂亮,俏皮可爱,活泼乐观。更为可贵的是,那夏玖玖的能力很强,拉广告的业绩经常排名第一。人长得漂亮,口才又好,拉起业务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但是人红是非多,渐渐地,一些流言蜚语就流传开来,公司的员工都在议论,说是夏玖玖之所以成绩那么突出,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种潜规则,说夏玖玖经常陪客户出去应酬,有时候还要陪人家过夜等等。   但是宋俊辉经常在人们议论的时候,站出来替夏玖玖说话。因为他知道夏玖玖没有一天是在外面过夜的。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一直喜欢着夏玖玖,而男员工的宿舍和女员工的宿舍各占着一栋民房,紧挨着。   每天晚上,宋俊辉都会透过宿舍的窗户盯着女员工的宿舍,有时候夏玖玖的确回来的很晚,但是每晚宋俊辉都会等到夏玖玖回来之后,才入睡。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然在别人议论的时候,宋俊辉的反驳毫无力度,因为他不能将每晚偷窥女生宿舍这个秘密说出来,不然会被人误解成变态色魔的。   谁都没想到,宋俊辉默默的付出竟然得到了回报。长得超凡脱俗的夏玖玖,竟然拒绝了外面很多富家公子的追求,偏偏喜欢上了身为资深屌丝的宋俊辉。这让宋俊辉欣喜若狂,对夏玖玖百般呵护,两个人很快就堕入爱河。除了上班和睡觉的时间,两个人几乎都要腻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忘记了公司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一样。   转眼两个人相爱,三个月过去了。有一天公司由于接到了一笔大单,全体员工连续三天加班到很晚。终于在第三天熬到下班的时候,宋俊辉收到了夏玖玖的一条短信:我下班了,马上就来找你,你在设计部等我。   宋俊辉很高兴,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夏玖玖了。他接到短信之后,就一直在设计部等夏玖玖。   设计部的人有的直接下班回家,有的回宿舍去了。眼见着越来越晚,宋俊辉却依然没有等到夏玖玖。他有些着急,便想打个电话给夏玖玖,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一天没充电,竟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宋俊辉不得不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将近十二点钟,这个时候,公司的总部大楼为了安全都要断电。设计部里陷入了一片黑暗,看哪里都是黑漆漆的。   宋俊辉面对着电脑屏幕,看起来更是深不见底。从屏幕里面更是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漆黑。周围静悄悄的,宋俊辉突然看到电脑屏幕里有人影闪过。   宋俊辉很紧张,揉揉眼睛,在周围并没有看到有人。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四周空气都是冷冰冰的,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俊辉怀疑是不是夏玖玖发完短信就忘记了,直接回了宿舍了。所以他不能再等了,便走出了设计部。   宋俊辉刚一迈出设计部的门,就听到一阵阵分辨不出方位的哭泣声,异常幽怨,很像恐怖电影中的女鬼的哭泣声。那哭泣中,如泣如诉,像是在向他诉说什么委屈的事实。   人就是这样,越是这种时候,脑海里就越是出现那些让人恐怖的东西。宋俊辉听着那哭泣声,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些女鬼的形象。但是那些女鬼的形象并不具体,却依然将宋俊辉吓得双腿有些发软。他顾不得是哪里传来的哭泣声,发力狂奔,终于冲出了公司的总部大楼。   他又一口气,跑回了宿舍。   躺倒了自己的那张床上,宋俊辉终于长吁一口气,看来一定是自己这两天加班太累了,弄得精神都跟着紧张,刚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结果等到第二天,怪事就发生了。   宋俊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夏玖玖打电话。可是他的手机经过一夜的充电之后,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根本没有存夏玖玖这个人,甚至连昨晚的那条短信也不翼而飞了。   宋俊辉摇摇头,真是什么事都往一块赶。肯定是自己的山寨手机出了毛病了,自动删除了通讯录还有一些短信的信息。但是更为奇怪的是,他去公司总部去找夏玖玖,找了整个大楼都没发现夏玖玖。   于是他便认为夏玖玖一定又外出去跑业务了,到了晚上就会回来的。   结果连续两天都是这样的情况,两天之中,宋俊辉没发现关于夏玖玖那怕一丁点的讯息。他终于坐不住了,便去广告部去打听。   钱康公司的各个部门之间,以部长为首,都是互不买账。各个部门之间的同事也走动极少,宋俊辉去广告部打听夏玖玖的消息,广告部的人居然都说不认识夏玖玖这个人。   夏玖玖就像是凭空消失掉了一样。宋俊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冷汗从他的后背不断渗出,他掏出手机,准备翻看手机里两个人照的很多照片。   结果他发现,手机里的相册里,那些照片的确都在。但是凡是有两个人合影的照片,照片上都只剩下了宋俊辉一个人。应该是夏玖玖的地方,却是空的。   宋俊辉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打颤,他楞了一会,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设计部的电脑前了,部长正在前面布置任务。而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看,他意识过来,赶紧收起了手机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做梦?宋俊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许这真的是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终于熬到了中午休息,宋俊辉来到室外,他发现在公司旁边的路上,停着几辆挖土机还有抓钩机。但他无暇顾忌这些,他一心想找到夏玖玖,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宋俊辉发疯般地在公司里找,甚至找遍了整个工业园区。但是却依然没有发现夏玖玖的踪影,夏玖玖也一直没有出现。 第178章 是幻觉还是现实   宋俊辉自从开始寻找夏玖玖,整天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而且由于连日来的焦躁,他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瞳孔扩散,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   跟他一个宿舍的同在设计部的王学发现了宋俊辉怪异的举动。终于忍不住问他:“俊辉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病了可要早点去看医生啊,你这成天不吃不喝的,我都观察你好几天了。看你若有所思的,一直也没问你。”   宋俊辉摆摆手:“我没什么事。没什么病,只是最近我觉得很累。有点透不过气来。最重要的不还是因为夏玖玖吗。夏玖玖一个大活人说不见突然就不见了。你说她即便是跳槽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她能去了哪儿呢?”   宋俊辉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头疼欲裂。   可是王学听了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夏玖玖是谁?”   宋俊辉一愣,看向王学,却见他一脸的郑重其事。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似乎从来就没听过这个人一样。   宋俊辉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还能是谁。就是广告业务部的夏玖玖阿,我的女朋友啊。最漂亮的那个……”一直以来,宋俊辉都以拥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为豪,提起夏玖玖来,更是眉飞色舞。  “你还说我睡糊涂了,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啊?我进公司早,广告部里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哪有一个叫夏玖玖的人啊?”   “什么?怎么可能,你开玩笑吧?那这三个月我都跟谁在一起,你没有看到这三个月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吗?她就是夏玖玖啊,广告部里业绩最好的那一个,你们以前都议论过她的?”宋俊辉不相信王学所说的,自然据理力争。   这时王学脸色平静,双眼盯着宋俊辉,他轻轻的说道:“俊辉,我看你是真的生病了。你刚刚提到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我时不时的看你在自言自语,旁若无人。我跟你说话,你还不理。我还觉得你这个人太孤傲了,后来干脆也不跟你说话了。有时候你去食堂的时候还会点上两份菜,我还以为你饭量大呢。有时候你还会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你说的那个夏玖玖不会是你幻想出来的人吧。你听哥们劝,明天赶紧去看看心理医生,不然你这情况很危险啊……”   “怎么可能?幻想?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宋俊辉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学。这时连王学看起来都显得那么不自然,不和谐。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幻想出一个人呢?   可是,宋俊辉去过广告业务部,那里的人的确说不认识夏玖玖这个人。宋俊辉心想,难道我真的生病了,精神分裂了?   王学坐在床上,摇了摇头后顺着窗户指向后面,说道:“我看你以前不是每天都冲着窗户看女生宿舍吗?不信你自己去那边问问,看看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夏玖玖的。”   顺着窗户看出去,此时月色正浓,女生宿舍有几个窗子还亮着灯。只是夏玖玖的房间里还是黑的。   宋俊辉不敢相信王学说的是事实,于是他想找个第三人来证明一下,自己和夏玖玖是交往过的。可是宋俊辉揉着太阳穴,想得脑袋生疼,他居然愣是没想出来有这么个第三人存在。   在他和夏玖玖相处的日子里,两个人的生活很简单。上班的时候互不往来,只有中午吃饭或者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有时候会一起去食堂打饭。然后就是在下班后,如果夏玖玖没有出去跑业务,两个人就会到工业园区里面的一个小树林里聊天。   所有的这些生活,似乎都只是自己和夏玖玖两个人参与,并没有第三人和他们俩同时出现过。   这时,宋俊辉有点相信王学说的话了。   不过宋俊辉还想做最后的确认,他的头转向了对面的女生宿舍。宋俊辉来到女生宿舍的前面,刚好有个女孩端着盆从里面走出来,宋俊辉上前问她:“请问,住在这栋宿舍里的,有没有一位叫夏玖玖的女孩。”   结果那个女的好像是刚刚洗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她头也没有抬的就回答道:“没有。”   再一次有人说并不认识这个人,宋俊辉惊呆了,原本以为只是王学跟自己开玩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不觉宋俊辉精神恍惚,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设计部,对着电脑做着文案的设计。而周围的那些电脑前面都空着。那些人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有自己在加班?   宋俊辉放下手中的活,走出总部大楼,这时刚刚是黄昏。残阳夕照,整个104号园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压抑。他突然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个坟场。看上去是那样的死寂。   晚上王学帮宋俊辉请了个假,让他在寝室里好好休息休息。宋俊辉也想着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自己太累出现的幻觉又或许是只是一个梦,睡醒就会没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俊辉也学着开始淡忘了这件事,夏玖玖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他努力将她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   但是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却发现王学的举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他沉默寡言,与自己交流并不多。一天都不谁说上几句话,这段时间他的话突然多了起来。   更为可怕的是,宋俊辉发现王学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而且经常傻笑。有时候,宋俊辉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王学站在床头,看着自己笑,但那个笑容有些诡异,就像有人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扬。并不是发自他的本心一样。   宋俊辉觉得自己真的需要找个人看看了,长期下去,自己肯定会精神分裂的。   他请了个假,离开了工业园,独自一人来到了省城。听到有人议论梁大师,于是他就找到了中介公司,想请梁大师帮他分析分析,最好能帮他找到夏玖玖这个人。   此时夏玖玖是死是活,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论,他想知道夏玖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宋俊辉一口气讲完了经过,脸色显得更白了。而他面前的那杯水,他始终没端起来喝上一口。   我回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要到晚上十点钟了,我拿出纸笔,将宋俊辉所说的地址记录下来。答应他第二天会去工业园区找他,到现场进一步核实一下。   宋俊辉千恩万谢,转身离开了公司。   我看着纸上面记录的地址,感觉自己好像又接了一个棘手的活。   按照宋俊辉这种情况,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确实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脑子里经常出现幻觉,而他自己就生活在这种幻觉之中,不能自拔。   二就是这件事的确跟灵异事件有关,就像他自己说的,夏玖玖是被鬼给带走了。又或者是,夏玖玖本身就是一个鬼也说不定。   我想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头绪,干脆就休息了。   第二天我给赫连双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新瑶的工业园。   赫连双答应了,很快就出现在了中介公司门口。   当她问明了去工业园的缘由,她又开始埋怨我:“双七,你怎么什么活都接。这事跟你买卖房子有什么关系?他那种情况,你应该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或者进精神病院治疗。你还真当自己是一个大师啊,能普度众生啊?”   我摆摆手:“我看他也挺可怜的,至今不知道自己是活在幻觉里,还是现实中,我们去看看,能帮就帮帮他了。不能帮,我就把这事给推出去。”   赫连双点头,我开着车去往新瑶。   新瑶距离省城有将近四百公里的距离,也不知道这个宋俊辉怎么会跑到省城来找我。   不过两个城市之间,高速公路线路十分发达,我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赶到了新瑶。东方工业园就坐落在新瑶的城西开发区。   我跟本地人打听了一下,那片园区在没开发成工业园之前,就是一片荒地。那片地很奇特,无论种什么东西,收成都不好,有的农作物甚至会颗粒无收。   所以那片荒地的农户叫苦不迭,甚至都放弃了再去种植。   但是随着工业园的开发,那些荒地就都值了钱,很多农户因此得到了大额的补偿。   我想到了宋俊辉所说的104号园,那些宿舍就是农户的,估计是因为他狮子大开口要了个天价,所以并没有达成协议,便成了唯一的钉子户。   我们把车子开到了新瑶的开发区,我发现这里是一片新城区,无论是市政设施,还是周围的建筑,都呈现出一片新的气象,和我们经过的老城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只是这一带的行人十分稀少,路上的车也不多。我们很顺利就找到了东方工业园。   工业园占地上千亩,规模很大,里面的园子大多有企业进驻了。而且在企业的大门口都有园子的号牌。   我们在工业园的门口把车停住了,我跟门卫打听104号园子怎么走。   结果门卫盯着我们俩,像是看一个外星生物…… 第179章 104号园区【为乐乐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我从门卫的眼神中就看出来,这个104号园子肯定有问题。   我下了车。问那门卫:“怎么104号园子有问题吗?”   门卫盯着我,问道:“你们去那里要做什么?”   “那是钱康公司的所在地吗?”我直接问道。   “钱康?”门卫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叫钱康……这园区太大了,我一个门卫不了解那么多,你们要去,就直接顺着园区的路往前走。看着门口的标牌,就能找到了。”   看门卫欲言又止,但是最后依然把我们放行了。   我和赫连双带着疑问,驾车驶进了东方工业园。   东方工业园很有名气。我在省城都有听说。记得前一阵子,招商的广告铺天盖地的。虽然近期有所减缓。但是想来应该是发展得很好的。   但是我们进了工业园区。却发现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景况。   园区里的企业进驻得倒是不少。但是大多关着门,而且在路上的车也没见多少辆。   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这是著名的东方工业园吗?怎么和宣传的相差这么多。   我们沿着各个园子门口的标牌往里找。最后车子停在了104号园子的前面。   每个园子之间是用那种通透的铁栅栏围着的,当我们透过车窗看到104号园区的时候,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很不好看。   因为整个104号园区里面空无一人,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办公大楼矗立在园区里面。但是整体给人一种萧条之感。   我嘟囔了一句,怎么这里好像缺少人气啊?   赫连双说道:“连人都没有,哪来的人气?你是不是记错号码了?那小子说的是104号吗?”   我点点头:“不会错啊,我又没老糊涂。那个宋俊辉说的明明白白的,按他那个说法,这钱康公司应该还在运营才对啊。要不然进去瞧瞧吧。”   说着我和赫连双下了车,看到在园区的牌子下面,还有一行字,写的是:钱康广告。   看起来我们找的并不错,我们步行刚准备走进园区。就听到从后面的路上开过来一辆车。   车子紧急刹车,刹在了我们车子的后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噪音。   随后从车子上下来一个人,西服革履,能有五十岁上下。   他走上来自我介绍说是东方工业园的商务部经理,叫徐怀谷。   我笑了笑,说道:“这个名字好,虚怀若谷,呵呵。”   徐怀谷脸上显出一种职业的微笑,点点头:“您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您们二位……”   还没等我说话,赫连双急忙介绍我说道:“这位是我们梁赫房产贸易总公司的梁总,我是他秘书。”   徐怀谷打了个哈哈,连忙伸出手:“啊哈哈,梁总啊,真是年轻有为啊,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我跟他握了握手,心说真特么虚伪,什么跟什么啊就久闻大名。不过我知道这些都是他们职业经理人常用的套话,这个丫头也真敢编,不过也算她机智了。如果我们说是来查失踪人口的,估计徐怀谷就得给我们撵出去。   徐怀谷又问道:“梁总是来看园区的?想进工业园创业?欢迎欢迎啊,不知道您看好几号园区了?我们可以进一步洽谈一下……”   我指着眼前的104号园区,问道:“这个园区,已经有主儿了?”   徐怀谷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但是他毕竟有着很深的城府,那表情稍纵即逝,他点点头:“是有主儿了,是钱康公司的地方。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委托我们代管了,如果有合适的买主接手,也可以出让。”   “那……他们为什么要出让?他们不再经营了?”我问道。   “这个,我就……呵呵……”   也许是看我并没有太多的诚意,徐怀谷也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对于我的提问,他只是打着哈哈,并不说出实质的内容。   “我对这里的投资环境还是满意的,不过我可以先进园区看看吗?”我指着104号园区说道。   “当然可以。那这样……我先陪着你们看看。”徐怀谷说道。   我点点头,三个人一起就进了104号工业园。   进入到园子里,那种缺少人气的感觉就更强了。实话说,如果我是真心想投资办厂,也绝对不会选择这里。   我回身看了看徐怀谷,他这么步步紧跟的,有些事我想跟赫连双讨论一下也不可能。我转身对徐怀谷说道:“徐经理,您看我们能不能自己随便走走,完了再跟你们碰碰意见?”   徐怀谷迟疑了一下,也点头答应了。   我和赫连双深入到园区里,回头看,发现徐怀谷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园区的门口,就那么等着我们。   赫连双低声说道:“怎么看这个徐经理有点怪怪的?”   我点点头:“这事从开始就怪怪的,这钱康公司早就歇业了啊,和那个宋俊辉说的完全就不一样。”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钱康公司的大楼前面,不过总部的大楼大门挂着锁,而且锁上面布满了灰尘,看着至少也歇业一个月以上了。   我透着公司的大门玻璃往里看,里面黑咕隆咚,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广告部,设计部。   这大楼的外面看不出什么,我和赫连双绕过大楼往后面走。   这个104号园区里面设计得很不错,园区绿化,加工车间的分布都井井有条。但是当我们转过大楼,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平地。   那片平地上面没有铺设任何的铺装路面,就是原本的土层。这片平地和整体园区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很是另类。   而且那片平地的面积还很大。   我心里狐疑,很快和赫连双就走完了整个104号园区。   我问赫连双:“怎么宋俊辉口中所说的那个用民房改成的三栋宿舍食堂没有看见?”   “他连钱康公司是不是开业着都说不明白,他说的话,还有可信度吗?”赫连双不屑地说道。   我摇摇头:“不对,我怀疑刚刚我们看到的那片土层的地面,原来就是那几栋民房。宋俊辉说是原来的农户和园区开发方没有谈妥,才留下的钉子房。怎么这次来,就都不见了?”   我带着赫连双又转回了那片平地,我踩上了那片平地,感觉脚下的土质有些松软。那些土也像是后填上去的。   在那片平地的旁边,我捡到了几块碎砖还有碎石块。我把那碎砖碎石给赫连双看。   赫连双接过碎砖碎石,点头说道:“这好像的确是建房子用的土砖,不过这种砖好像近些年已经不用了。只有以前那种老房子采用这种土砖。而这些碎石,现在建房子更很少用到了。难道这里真的是那些民房被扒掉之后形成的空地?”   除了这个,其他的地方我并没有看出什么。   我远远地看到徐怀谷依然站在园区门口,我唯恐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引起他的怀疑,就和赫连双走出了园区。   徐怀谷见状急忙迎了上来:“怎么样梁总,有没有投资意向?感兴趣的话,我们去办公室详谈。”   我点点头:“你们有没有整个园区的规划图,或者平面图之类的?”   徐怀谷点头说有,并从车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彩印的平面图,指着上面说道:“您看,我们现在是在这个位置,这里是正门,而且所有标注了星号的地方,是已经被其他企业买下或者租下了,您看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园区已经都订出去了,留给您选择的余地不多了,所以看好之后最好赶快接手,绝对前景广阔。另外这个钱康公司的104号园区,由于是他们托管给我们的,所以我们会在限度内给您多一些优惠。”   徐怀谷滔滔不绝,让我有理由相信,原来他肯定是干过推销。就目前的这工业园,满世界都找不见一个人,还好意思跟我说前景广阔?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钱康公司所在地,肯定有很多内幕,徐怀谷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的。我推脱要回公司再研究一下,和徐怀谷互留了电话,就带着赫连双离开了。   赫连双给我将车子的后门打开,恭敬地请我上车之后,她坐到了驾驶位,将车一溜烟开出了工业园。   将车子开出工业园后,我让赫连双在路边停了车,我去旁边的食杂店买了一条香烟,又驱车赶回了工业园。   我觉得那个门卫肯定知道什么,我想从他那里了解一点情况来。   门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工业园的近期发展肯定不太顺利,不然这么着也得搞几个保安啊。   老头见我们去而复返,很是意外。   我把那条香烟放到守卫室的桌子上,说道:“大爷,我不会抽烟,别人送我的烟我也没地方处理,我正准备在这园区里投资创业,咱们以后还会再打交道,这烟就送给您了。”   老头听了,连忙推脱:“这哪行,这可不好,快拿回去……”   老头虽然说着,但是却没见他把那烟往回推。我心里好笑,便拿起那烟,直接给老头塞到了抽屉里。 第180章 香烟换线索   老头终于不再推脱,直说谢谢。并关切地问我们看好了哪个园区?   我直接问他:“大爷您看104号园区怎么样?”   “多少号?”老头瞪着眼睛重复问了一句。   “104号,就是原来钱康公司的所在地……”   老头脸色一变,说道:“你们前次来的时候,说是找104号园区,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或者是你们记错了。没想到你们还真想打那个园区的主意啊。听老头子一句话,那个园区你们碰不得……”   我一听果然这里面有文章,便请老头给我们讲讲他所知道的事。   老头往园区里面看了两眼,低声说道:“这可别让工业园的领导知道。不然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赫连双说道:“没事,大爷。我帮你瞧着。有人过来了我通知您。您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吧,您也不忍心看着我们上当吧?”   老头点点头,低声说道:“咱们这个工业园啊。前一阵子好红火的嘞。每天进进出出的车都不断,可是前一阵子,104号出事以后。到了晚上就出现一些怪事。弄得这里的人都心神不宁的,都说这地方风水不好。容易招鬼。所以还没投入太多的厂家就都挪走了,那些投入很多的厂家,也都没心思再做业务了,员工也生怕自己招上鬼魂,也纷纷跳槽。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根本就不如以前了。白天还能看到一些人,到了晚上这园区里一个人都没有。”   “104号出事?什么时候出的事?出的什么事啊?”我赶紧问道。   “在104号园区里,原来有三栋民房,那几栋民房每一栋都有那么十来个房间,据说是那里的农户听说要征地,便加班加点请人盖起来的。结果后来因为价格问题没谈拢,那几栋房子就成了钉子户。”   我点点头,老头说的这些,我也听宋俊辉说过了。但是听老头的语气,好像知道其中的更多秘密。   老头接着说道:“其实也是那农户太贪心了。这件事僵持下来了,他的房子被圈进了工业园,也没什么大用处了。结果天无绝人之路,那个钱康公司竟然愿意租他的房子来做宿舍。这也算那农户的房子没有白盖,能够给他带来价值了。结果也是命里没这笔钱财,突然两个月前有一天夜里,那几栋房子突然就都塌了……”   我和赫连双听了都是一惊,“都塌了?三栋民房,一夜之间就都塌了?”   这在我们听来简直不可思议。   老头点了点头:“是的,你们没听错,的确是都塌了。后来人们都说那个农户当时是为了抢时间,找人盖起来的这三栋民房,都是偷工减料,简化程序。有人见到过说那地基打得很浅,结构做的也不踏实。那房子所用的建筑材料,还有很多大块的石头打了很少的水泥,简单地垒在了上面。因为当时农户纯粹就是想用这几栋房子换点拆迁款,心想早晚开发方也是要把这些房子拆除的。没想到这房子居然就做了宿舍了……”   “那后来做了宿舍,那农户应该知道啊,他为什么还答应租给钱康公司?他不知道这房子不能住人吗?”我愤然说道。   老头叹了口气:“小伙子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这一带原来是片荒地,好不容易时来运转,有人开发工业园。很多农户因此都发财了,那个农户花了不少钱盖起了房子,谁知道还没谈妥?他也损失了不少钱啊。后来好不容易租出去了,那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啊。他虽然知道那房子不太坚固,但是看起来也还不至于短时间内倒塌,可他也没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的,你们说是不是?”   赫连双眉毛一挑,看着那老头:“老头,你怎么总替那个农户说话?你不会就是那个农户吧?”   那老头一愣,连连摆手:“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是那农户呢?如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工业园怎么还会用我来给他们看大门呢?”   我想想也是,急忙冲赫连双使了个眼色。   “不过,不瞒你们俩。我和那农户倒是有些亲戚,所以有些事我知道的多一些。”老头说道。   我点点头:“那出了事之后,你那亲戚呢?”   “唉……”老头又叹了一口气:“这事出的太大,我那亲戚后来也被带走调查了。”   “活该,就应该追究他的责任。”赫连双骂道。   老头的脸一红一白的,我赶紧说道:“大爷,您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老头点头又说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据说那三栋民房,有两栋是宿舍。当时住在里面的员工有二十多人。由于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在睡觉,没有任何的防备,那些垒起来的石块砸下来,给那些员工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房屋倒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发现,这些受伤的人,经过一夜也都死掉了,所以这次事故死亡的人很多。二十多人据说只有一人遭受重伤拉到医院抢救,其他的人都被砸死了。”   “就一个人幸存,其他人都死了?”我重复了一句,惊问道。   “这也是我私下里打听到的。当时官方并没有说的这么严重,对外只说是两死七伤。”老头说道。   “死了二十多人,对外就说死了两个?”赫连双问道。   老头点点头。   我虽然也对这种事义愤填膺,但是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我催着老头继续讲之后发生的事,因为我知道,重点就要来了。   老头说道:“出了这事之后,即便是死了两人,这也算是重大事故了。钱康公司的老总也被带走协助调查,而由于死了这么多的员工,整个公司也陷入了瘫痪。后来索性就关了门了,一直到现在还处在歇业状态。”   “是啊,我刚刚去104号园区也看了,的确是好长时间都没干过活了。而且我看到那园区里有一片平地,散落着很多碎砖块和碎石块。”   “是啊。那片平地就是原来那三栋民房的旧址。后来倒塌了之后,第二天就来了好多铲车还有推土机大卡车啥的,把那片废墟全都给平了,然后又撒上了新土。原来可能是准备重新平整场地,后来由于公司老总被带走了,那场地就那么搁置下来了。”老头说道。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大爷这事不就是钱康公司歇业了吗?怎么工业园里其他企业也都跟着萧条了呢?”   老头神情黯然,低声说道:“你们不知道。那里死了那么多人,一到了晚上啊……”   老头正想说什么,这时从园区里面传来了汽车的汽笛声,赫连双说有车奔着门口来了。   老头窜到门口,一看那车,急忙摆摆手:“你们快走吧。工业园的人出来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就糟了。”   说着,老头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给推了出去。   那车停在门口,里面探出个脑袋,看了看我们还有那老头,冲着老头喊道:“老曹头,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对来访的客人,你要登记好,等我们派来专人接待。”   老头点头哈腰,连连应承。   那人又看了我们一眼,驱车离开了。   我见那人走了,还准备从老曹头那问出点什么,结果老曹头把守卫室的门一关,就不再理我们了。   赫连双一看,有些火了,她就要上前去砸门。   我赶紧拦住她,想必这老头有了顾虑了。赫连双指着那守卫室说道:“一条香烟,就换了那么点线索啊?”   我拉着赫连双离开了工业园,这些线索已经是老头能告诉我们的极限了。   我们开车到老城区吃了点饭,就到了下午了。   赫连双问我:“你说,老头说一到了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笑了笑:“死了二十多人,而且还不是自然死亡,那里能发生什么,可想而知。而且能让其他的企业也跟着萧条起来,我想那里肯定发生了邪门的事情。”   赫连双一摆手,斜了我一眼:“切,这些还用的着你说?”   我耸耸肩膀:“不是我要说的啊,是你要问的嘛。”   “那咱们晚上要不要去看看啊……”   我点点头:“去肯定是要去的。昨天宋俊辉来找我,他只字未提公司已经停业这个事实,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是有意隐瞒。而是真的希望我能帮他的忙,找到夏玖玖。而我昨天也答应他了,说今天来工业园找他。结果自始至终宋俊辉都没有出现,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赫连双点头说道:“你说这个104号园区,算不算是一个凶宅啊?”   “里面死的人,是死在睡梦中的。一般在睡梦中死亡的人,并不会产生太大的怨气。但是这次他们死亡的人数太多,每个人产生的怨气加在一起,数量就差不多了。所以说起来,也应该算是个凶宅。”我解释道。 第181章 钟点房   “那既然算是凶宅,那咱们就没白来。干脆你破了这凶宅。把这个园区拿下来算了。”   我苦笑道:“你说的轻巧,这又不是挂在墙上的衣服,你说拿下来就拿下来啊。不管怎么说,我准备晚上去104号园区先探探再说。”   赫连双听了,一招手喊了声:“老板,上一打啤酒。”   我一愣。问她:“你怎么还喝上酒了?”   赫连双笑嘻嘻地说道:“晚上我们就要去工业园踏勘,咱俩都喝点酒,壮胆。另外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喝点酒解解乏,你找了这个小饭店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不会连这点酒都不舍得点吧?”   我看了赫连双一眼。说道:“去工业园我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赫连双一愣:“梁双七,你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   我点点头:“这次的情况跟以前不同,到现在我都觉得那块园区对我来说是个迷。到了晚上。那里会发生什么我一点都预料不到。而你毕竟不会方术,去了容易有危险。”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这次工业园的事。离奇的事太多。尽管听了宋俊辉和老曹头的讲述,我还有好几处不明白的地方。   没想到赫连双却打定主意。非要跟我去不可。我知道赫连双的脾气,她既然决定了,我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只是我跟她说好,这次踏勘,一切都要听我指挥。在进入到工业园区之后,她要寸步不离我的左右。   赫连双点点头:“放心吧,我就在你旁边,保护你……”   我听了哭笑不得,说我是怕你有危险好不好。   赫连双一摆手:“我一个警察我用你保护?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这疯丫头酒量也真是好,一个人喝了五瓶半啥事没有,我喝了有半瓶。我们把要的啤酒喝完,发现距离半夜还有几个小时时间,便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钟点房休息。   没想到这房间的隔音非常不好,我们刚进到房间,就听到隔壁传来了那种羞羞的声音。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从开始的女声独叫,发展到了男女声二重叫。   后来赫连双听得满面通红,她抓起茶杯盖,对着那墙好一顿敲。可是隔壁依然我行我素,毫不收敛。   我心里好笑,这种街边的钟点房,可能就是给隔壁那种人准备的,这也怨不得他们。   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俩各自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着。   我听到赫连双的喘息声,逐渐粗了起来。   我自己听着那声音,也有些心烦意乱,浑身燥热起来。特别是看着赫连双喝完酒有点红扑扑的脸,突然想做点什么。   而赫连双的大眼睛,幽幽地盯着我看,眼神里看到的是鼓励?是期待?   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典故,这时候我对赫连双如果做了什么,是不是跟禽兽一样。那如果我不做什么,是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呢?   而隔壁传来的声音,像是催化剂一样。我慢慢朝着赫连双的床边移动,缓缓坐在了她的床边。   赫连双的两只手,紧张得不知道放在哪里,一会放在身体两侧,一会有握在一起放在胸前。   我上前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她的小手有些发凉,但是握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这时突然赫连双的眼睛闭上了,胸脯在一起一伏。   我虽然没真正地谈过恋爱,可是这个时候,就是个傻子也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   我慢慢伏下身去,这时我能闻到从赫连双身上散发的那股少女的体香还有一点微微的酒香,我的气息也紧促起来。   我轻轻在赫连双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那么软。当我触碰上去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赫连双的身体一震,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看得出来,赫连双十分紧张。没想到一向泼辣的赫连双,此时躺在床上,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   我亲了她一下,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今晚要去踏勘凶宅,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冲动去做那种事啊。不然我体内的阳气就会衰落,去了极有可能被阴鬼利用,遭遇不测。   我赶紧站了起来,冲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让身心的燥热得到了缓解。   等到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赫连双已经恢复了常态,靠在床上看着电视。   电视的声音被她开的很大声,我尴尬地笑了笑。   赫连双狠狠瞪了我一眼,即便是再电视那么大的声音下,我依然听到她骂了我一句:“禽兽不如。”   我心里叫苦,不如就不如吧,真是过了这个村,不知道下个店在哪了。   我们俩在钟点房里一直呆到了快到半夜,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准备去工业园了。   此时我们肯定是不能从工业园的正门进去,只能从园区的旁边绕进去。   我们顺着园区外面的路一直开着车,也许是这工业园真的是萧条了,我们沿着园区外面的路找过去,居然真的发现了一个缺口。   我低声说道:“把车熄火,我们走进去。”   赫连双点点头,带了一把警匕,下了车,从那缺口翻身跃了过去。   我背着背包,将那把巨吃剑也拿在手里,跟着赫连双翻进了东方工业园。   整个工业园区,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漆黑。园区里的路边,本来已经立着路灯,但是居然都没有亮起来。   我们不得不拿出手电,沿着园区里的路,一路寻过去。   由于上次进来的时候是开着车的,而且进来园区的方向也不一样。这次我们完全是从相反的方向寻过去,所以摸起来很费劲。   不过好在那些园区的外面都有号牌,而且都是按照顺序排下来的。我们沿着那些号牌一直寻下去,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就接近了104号园区了。   在我们经过的这些园区,没有看到有一个亮灯的。也就是说,这个工业园里,好像是一座鬼城一样。   这和他们鼓吹的工业园发展得如何如何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就在我们接近104号园区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这让我很意外,因为进入到园区以来,除了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就没听到过其他的声音。   而这声音好像就是从不远处的104号园区里传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老曹头所说的晚上会发生的怪异事件?   我看了赫连双一眼,她此时也紧盯着104号的方向,显然她也注意到了,这让我更确定了。   我们脚下没停,直接就来到了104号园区的前面。   我们顺着园区前面的铁栅栏往里面看,这时我惊奇地发现,里面的那个总部大楼,居然有几个房间是亮着灯的。   我感觉到脊背泛起了一丝凉意,冷汗从身上也冒了出来。   白天的时候,我和赫连双都来过,当时看到那总部大楼的楼门是锁着的,而且我特意看了一下那锁的锁芯,都有些锈住了。   显然那楼门很长时间都没人打开过了,我想可能从宿舍楼倒塌之后,这楼门就锁住了。   可是现在怎么可能里面还会传出有灯光?   里面的人又会是谁?   我拿起那楼门上的锁,是一种链锁。不过我没有廖光明的手段,并不会开锁。   赫连双看着我,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   听的出来,赫连双对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心里准备不足。   我点点头,既然来了是踏勘凶宅的,到了这个时候既然有了发现,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呢。   见我如此肯定,赫连双抽出警匕,在那锁链中别了起来。只一会功夫,就听到嘎达一声,那锁链生生被赫连双别开了。   我把那锁链轻轻地解下来,将那楼门轻轻推开。   推开之后,那楼门上掉下来很多灰尘,差点迷了我的眼睛。果然这楼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时我突然在想,这楼里的灯光,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关过。而白天我们来的时候,由于光线太强,并没有注意到里面是亮着灯的。只有在天黑下来的时候,才能看出灯光来。   我有了这个念头,自己心里知道,找各种借口来解释自己看到的各种灵异现象。这是一种有恐惧心理的具体体现。   我握着巨吃剑,打着手电走在前面,赫连双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这种场景我似曾相识。上次是和廖光明进入到鬼子楼,也是在摸黑的环境下,进行搜寻。只不过上次有廖光明在身边,我心理虽然恐惧,但是毕竟有所依托。   而这次赫连双虽然身手很棒,但是在对付阴鬼上,显然还不如我。   承受着偌大的压力,让我更加谨慎。生怕由于自己的疏忽,断送了我和赫连双两个人的性命。   我们在外面看到的灯光,是在二楼的位置。   我们用手电照过去,发现在一楼的大厅,有一个巨大的logo,是钱康的标志。旁边还有钱康的公司名。   而在那logo的前面,有一张接待台。我们的手电照过去的时候,接待台那里空空如也。 第182章 鬼加班   能够想象得到,当时钱康公司如日中天的时候。这里肯定会站定着一位美女前台,风姿卓然接待着来自各方的客户。   这前后的落差简直是太大了,我们越过那个接待台,直接顺着楼梯往二楼走。   刚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从二楼的方向就透过来了灯光。而且从二楼也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交谈的声音。   我和赫连双一惊,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慢慢沿着楼梯往上走。   距离二楼越来越近,我感觉距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我走在前面,率先在二楼露出了脑袋,朝着二楼看过去。   我发现此时的二楼居然灯火通明。整体格局是被分成了若干个写字间,一个个用玻璃隔断了起来。在那些写字间里。人头攒动。   我乍看之下。发现二楼就是一个公司紧张加班的场面啊。   我激灵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掉下去。   赫连双在我身后,及时扶了我一下。随后她也轻轻探出头来,发现了那一幕。   许久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反应。此时此刻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有一个女孩端着一摞资料,经过走廊从我们眼前匆匆而过。进入到一个房间。   我看到那女孩神色如常,走过去之后。竟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我们俩站在楼梯上,她没理由没看到我们啊。怎么会目中无人,直接从我们面前经过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呢?   我感到奇怪,试着走上了二楼,我紧紧握着剑,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   可是显然是我多虑了,我在那些工作的人眼里,似乎就跟一个隐形人一样。从走廊的写字间的一侧,走到了另一侧,又从对面走了回来。   自始至终,他们都像是没看到我一样,依然在那里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加班的人差不多就有二十多个。   而且我在来回逡巡的过程中,也找到了挂着设计部牌子的房间。   我心里一动,干脆直接站在了设计部的外面。   写字间里都是那种玻璃幕墙,虽然里面挂着百叶窗,但是我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依然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我贴着玻璃墙,往里面看。里面有七八台电脑,在那电脑的前面,都坐着人正在埋头苦干。   这时有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一看,这人正是曾经去找过我的宋俊辉。   我向赫连双招了招手,用手指了指宋俊辉,意思是告诉她,这就是那天去找我的人。   这时,我来到门口的位置,刚好看到宋俊辉向外面看了一眼。我冲着他招了招手,结果还是一样,宋俊辉像是根本就没看见我一样。   不过看宋俊辉的神色,似乎正在等什么人,他一会看一眼时间,一会又向门口望来。   我心里又是一动,我曾经和他约好,今天来找他,他不会是在等我呢吧?   不过这事有点超出我的想象力了,这里里外外都像是一场梦一样。白天的时候我来到这里,却发现这大楼早已经封闭了,而且门锁一直都锁着。而我晚上来,这里却是热烈的加班场面,一直没露面的宋俊辉也出现了。   我又想到白天老曹头说的,宿舍楼一夜之间倒塌,压死了那么多的人。而宋俊辉说他是一直住在宿舍的,也就是说他当时也是被倒塌的宿色压在里面了。   不对,现在我看到的人……都是鬼……这里刚好是二十多人,也就是说被压死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之前我也有过这种推测,但是眼睁睁看着一群已经死去的人,依然在重复着生前所做的事,这种震撼的视觉效果是用语言难以描述出来的。   我的手不禁抖了起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赫连双扯了我一下,我看向她。她冲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我突然想到了,当时我和宋俊辉是互相留了电话的。   我决定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反应。   于是我摸出了电话,从里面找到预存的宋俊辉的号码,拨了过去。   我心里很紧张,不知道这电话打过去是一个什么反应。   嘟……嘟……   电话里面传来的竟然是拨通后的声音,这说明电话打通了啊,这时我紧紧盯着宋俊辉。   我发现他果然在摸着身上,将放在兜里的电话摸了出来。   他看到了电话上的显示,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时我有些狐疑了,如果他们是鬼,怎么可能接到我的电话?这么说,人和鬼之间还能用电话来沟通?那这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吗,人死之后,思念的人一个电话过去就能聊天,这不是乱套了吗?   我看到宋俊辉忙不迭地接听了电话,看他的口型应该是说了声,喂,你好……   可是我这边的话筒里,在他接听以后,发出来的却是嘟嘟嘟的忙音,随后就传来了那种刺耳的电流的噪音,滋滋滋……   我发现了,每当宋俊辉说话的时候,电话里就是那种滋滋滋的电流声,当他不说话的时候,里面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我试着低声说了两句喂喂,同样看到宋俊辉也是一脸的茫然,看着电话不知所措。   看来还是我多虑了,我和宋俊辉不能正常沟通,至于为什么还能打通电话,这个也是一个迷。   看来这二楼的地界,有点类似一个独立的空间,游离在现实世界之外的一个存在。   这时我该怎么办,现在看来宋俊辉他们应该是已经死了,这种情况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他们是在睡梦中死亡的,所以他们死的时候,自己并不知道。   而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思维还有行动,依然保持着活着时候的状态。第二天的时候,他们依然要去上班,依然要去工作,晚上的时候依然要回宿舍睡觉。   而他们二十多人发出的强烈的意念,将这二楼形成了一种单独存在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们加班,他们工作,甚至他们可以走出工业园,就像宋俊辉一样。   这么说来,宋俊辉当时去找我,也是以鬼的形态去的。   想到这里,我激灵了一下。我仔细回想起当时宋俊辉去的情景,当时是在天黑之后,而我发现他的肤色有些白。当时也只是以为他的皮肤就是那种的,但是现在想来,那不是一种正常的白,而是一种死人脸上的那种死白。   我记得当时还给他倒了一杯水,按照当时他急匆匆赶路赶到公司,不可能不口渴,可是当时他并没有喝水,甚至杯子都没有端一下。   可是为什么他作为鬼魂,进来的时候,我挂在门口的纸风铃没有响?要知道那纸风铃灵的很,沐晓颜挂着养魂珠从下面经过,都会响起来的。   我的脑子在飞速转动,想到这个问题后,结合今天的情况,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还是那个原因,死人灵魂的意志力是强大的。一个鬼魂,如果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鬼,那么就有很多按照常理推断的行为会被推翻。   在廖光明给我的他破凶宅的记录中,不止一次地提到过,经常有一些人,他们死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当你把他已经死亡的事实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真正地死去,魂魄才会变成真正的魂魄。这也是有很多家里亲人去世,但是却经常能在晚上听到厨房啊、或者卫生间里发出异响的原因。那就可能是亲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每天还要回到家里做平常都做的事情。   这并不是死去的亲人故意要吓家里的人,而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就需要请道士或者方士,做一场法事,目的是和死者的魂魄沟通,让他明白自己已经死了,不要在祸害家人了。   我想了不少,但是这些东西在都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也只是那么一小会的工夫。   我已经看到宋俊辉狐疑地放下了电话,我的电话里也传出长时间的忙音。   看来用电话和他是无法沟通的,毕竟阴阳两隔。   可是我怎么样才能让他承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呢?   那个他口中所说的夏玖玖,到底真的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人,还是真实地存在,她又去了哪里?   我站在门口束手无策,我不知道要怎样和里面的这些鬼魂沟通。   赫连双这时也看出了端倪,她低声问道:“用犀角香,可以不可以?”   她的意思我明白,是想用点燃犀角香,来达到和鬼沟通的目的。但是这种情况和之前遇到的又不相同。以前是因为我们看不到鬼魂,自然也就无法和他沟通。   点燃了犀角香之后,可以让人和鬼处在一个空间之中。可是今天的情况,我能看到宋俊辉他们,用犀角香就达不到相应的效果了。   不过赫连双提到了犀角香,我却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一种东西。   我赶忙摸着身上,我想现在那种东西,应该可以帮到我,那就是,鬼鲨牙…… 第183章 所有人都死了【为加瓦dog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鬼鲨牙,是一种珍贵的鲨鱼牙齿。取至鬼子楼的那个血钩。   回来之后廖光明曾经找人将这个鬼鲨牙打磨成了一个鸽蛋大小的珠子,让我带在身上,他告诉我必要的时候含在嘴里,可以掩盖自己身上的阳气。   这鬼鲨牙我从来就没有用过,今天赫连双提到了犀角香,我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种宝贝。   按照今天的这种情况。如果能掩盖了自己身上的阳气,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形成跟鬼魂一样的视角了呢?   我把赫连双拉到一边,把自己想到的情况跟她说了说,我说我准备含着鬼鲨牙进入到设计部。去找宋俊辉。如果能够成功,我会争取让他明白并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我从包里拿出很多符纸。还有桃木剑之类的东西交给赫连双。如果她在外面遇到突发的危险。就不要管我,尽早离开这家钱康公司。   赫连双不想和我分开,但是鬼鲨牙只有一颗。只能我一个人进去,所以她最后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我拿着鬼鲨牙,来到设计部的前面。看到里面的宋俊辉已经重新坐在了电脑前面,有些心神不宁的。   我把鬼鲨牙塞进了嘴里。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气,自舌下而出,从头灌顶……  我含上了鬼鲨牙,突然就感觉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传到了脚底,同时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股凉气在身体里快速向各个地方散开。   而那凉气的冰冷程度也越来越凉,我感觉到身体里像是要被冻住了一样。而那种冰冷给人体传来的刺激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似乎血管里的血都像是停止流动了。   在那种冰冷稍微缓了一缓之后,又开始向身体外面渗透出来。似乎我的皮肤就是一道封锁线,那些冰寒的气和体外那种正常的温度像是在争夺什么,给我的皮肤带了阵阵刺痛,就像被万蚁噬身。   我痛苦难当,心里暗骂廖光明,你只说这鬼鲨牙含了可以遮挡阳气,也没说我要遭受这般痛苦啊。我快受不了了,身体也蹲了下来,嘴巴冻的都张不开了,我伸手进嘴里,想要把鬼鲨牙抠出来,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   那种难受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消退,我赶紧站起身。   等到难受的感觉消退以后,我发现自己的视角也发生了变化。   原来我虽然也能看到二楼,但是看到那些人勤奋加班的场面,总给人一种虚假感,看的非常不真实。   而现在我再看到这二楼的写字间。却感觉自己也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似乎他们加班的场面是如此顺理成章。   我试着敲了敲设计部的房门,那门也是一种玻璃钢门,都是通透的。   这回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同时看向我。   我激灵了一下,不管他们自己承认不承认,他们都已经变成鬼了,我这就要进入鬼窝了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而里面的宋俊辉一眼就看到了我,这次我含了鬼鲨牙,果然有了效果。宋俊辉看到我之后,脸上顿显欣喜之色,他急忙从座位上跑了出来,直接把门打开了。   随后他拉着我走到了走廊里。   宋俊辉低声说道:“他们都不知道我请大师来了,咱们的事得背着他们。梁大师你怎么才来啊?”   我一时竟然没办法回答了,我能说我白天来了,而你这里只有晚上才能看得到吗?   我还没等回答他,宋俊辉就接着说道:“大师,咱们到宿舍去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我一愣,宿舍?宿舍不是早就倒塌了吗?而且我白天来的时候,看到那里已经夷为平地了。   不过宋俊辉拉着我直往楼下走,而我再向走廊里看的时候,却没发现赫连双的身影。   我顿时明白了,我现在的状态和宋俊辉他们是一样一样的。以他们的视角,是看不到赫连双的。   但是我知道赫连双却是能看到我的,就跟我没含鬼鲨牙的时候,也能看到宋俊辉他们一样。   我走在宋俊辉后面,暗暗朝走廊的方向挥了挥手,意思是让赫连双跟着我出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   宋俊辉领着我从一楼大厅穿过,我看到那楼门竟然已经大开了。   我跟着宋俊辉走出大门,横穿过一条园区里的路,对面就是我们曾经看到过的那片平地。   但是这次我居然看到,那片平地上,突然多了三栋民房。   这……   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在鬼的视角里看到的一幕。   宋俊辉指着第一栋民房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宿舍。”   宋俊辉刚说完,就看见从另一栋民房里跑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快速地越过了马路,朝钱康公司的总部大楼跑了过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宋俊辉看到之后,突然惊呼了一声:“啊,夏玖玖……”   喊完之后,宋俊辉不管不顾飞也似地追了上去。   追到半途,他突然回头冲我喊道:“梁大师你真厉害,你一来了,就找到玖玖了,回头我好好谢谢你。”   在宋俊辉喊这些话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放缓他的脚步,由于跑得太急,甚至有些踉跄了。   我心里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哪里就厉害了?这个夏玖玖,居然突然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宋俊辉追下去了,而前面的夏玖玖似乎跑得更快,她快速地冲进了总部大楼。   我也跟着宋俊辉追了下去,宋俊辉和我一前一后冲进了大楼。宋俊辉直接就往楼梯上跑,我跟着他重新跑到了二楼。   可是二楼并没有夏玖玖的身影,看到的只是那二十几个还在加班工作的员工。   想想这些员工也真是可怜,活着的时候给老板加班,死了之后,魂魄依然没有摆脱加班的命运。像他们这种,是不是把血汗流在了这个钱康公司里了呢?   在二楼没有发现夏玖玖,宋俊辉迟疑了一下,直接就奔了三楼。   我也紧紧跟着他,我想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三楼不像二楼,光线很暗,即便是我以鬼的视角去看,这三楼依然显得很压抑,甚至有些诡异。   在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透出了那么一丝的光亮。   宋俊辉看准了方向,走了过去。在快要接近那个房间的时候,他放缓了脚步。   我靠近了一些,发现那个房间虽然也是玻璃幕墙的结构,但是却不是通透的。在那玻璃的里面,挡上了厚厚的帘子。   而且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一声高一声低地传了出来。   里面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玖玖,只要你肯,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你就是我的心肝,我可以跟我老婆离婚,只要你愿意。你……”   “不,吴总,我要走了。”这是一个女声。   同时里面传来了撕扯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的喊叫声和吴总猥琐的笑声。   我发现宋俊辉的脸色有些不对,他的胸脯一起一伏。从这神情判断,里面传出来的女声应该就是夏玖玖的。而且正在被里面那个叫做吴总的人欺负。   宋俊辉开始疯狂地撞门,大声喊叫着夏玖玖的名字。   可是那门从里面已经反锁了,宋俊辉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撞不开那房门。   正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别费力了,太晚了……”   这一声听起来极为别扭,就像是使劲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和宋俊辉同时回头,发现在身后站着一个女孩,面沉似水,肤色很白,但是像是染上了一层风霜,透出一种病态。但是长相十分俊俏,身材苗条,凹凸有致,穿着一身干练的制服,整个一个完美的职场女性形象。   “玖玖?”宋俊辉惊呼了一声,“你,你,你不是在里面吗?”   “俊辉,难为你还没把我忘了,还在一直找我?”夏玖玖平静地说道。   “怎么会把你忘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在找你。昨天还去请了这位梁大师来,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拼命地找你,但是……但是没有人认识你,我们的照片上面,也没有了你的影像。他们说,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打了两份饭,可我明明记得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才对。他们还说,我是一个精神分裂了的人,我不相信,这不可能,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俊辉似乎是憋得太久,今天终于见到了夏玖玖,就把一肚子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他的精神也几近崩溃。   夏玖玖一直平静地听着。   她看着宋俊辉着急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夏玖玖的嘴唇特别殷红,就像刚喝过血一样,看着十分瘆人。   而宋俊辉也显得很害怕,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不解地注视着夏玖玖,说道:“玖玖……你怎么了,我看着有些害怕……”。   夏玖玖凄然地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悲凉。   “也许以前你应该怕我,但现在你不用害怕了。因为你也已经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咱们现在都一样,我们都是鬼……”. 第184章 幕后有人   宋俊辉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我想他肯定认为夏玖玖疯了。   夏玖玖看了一眼他,指着我说道:“不信的话,你问问大师吧。”   宋俊辉猛地转过身,盯着我,问道:“大师,她说我死了?你是大师。你快告诉她,她疯了,精神分裂的是她。我这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呢?你快告诉他啊……”   此时的宋俊辉。肯定是被夏玖玖的话震动了,很想从我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是看着宋俊辉的样子。我迟迟没有表态。   但是此时的沉默。显然态度已经很明朗了。   这时。夏玖玖就静静地看着宋俊辉在那里几近癫狂。   等到宋俊辉稍微平静一点了,夏玖玖缓缓说道:“你刚刚听到的,看到的。发生在吴总的房间里的情景是真实发生过的,那里面的女孩就是我,他得手了。后来我自杀了……”   宋俊辉看着夏玖玖,说道:“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记得公司加班的那天晚上。我给你发的最后一个短信吗?”   宋俊辉点了点头,难道是……   夏玖玖说道:“没错,就是那天晚上。我本来在宿舍里,你们下班后,我正准备去找你。结果接到了吴总的电话,说我有一单业务的客户出了点问题,让我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我没有任何怀疑,因为白天我的确刚刚谈好了一笔业务,结果我去了之后,就……”   宋俊辉一跺脚:“真是禽兽啊,都怪我……哎呀,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等急了,就出门去,结果我听到一阵阵分辨不出方位的哭泣声,异常幽怨,我还以为遇到了女鬼,难道那是……”   夏玖玖点点头:“那就是我,我的哭喊声,似乎只有你一个人听见了,可是你却跑了。不过你也没说错,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我的喊声,后来我死了,变成了女鬼,你听到的却是是鬼叫……”   宋俊辉看着夏玖玖:“人死了,真的可以变鬼……那……那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吴总?”   “我……不敢……”夏玖玖说道。   “你是鬼啊,他应该怕你才对,你怎么还不敢下手呢?”宋俊辉很是不解。   这时我在旁边解释道:“一般来说,人被害之后变成的鬼,对于害死他的人都有一种恐惧感。生前怕谁,死后也会怕谁,如果想要报仇,也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你们这个吴总平时是不是飞扬跋扈,气场很足的那种?”   宋俊辉点头说道:“没错,他是我们总部的副总,权力仅次于董事长。平时对我们经常呼来喝去,有时候甚至拳脚相加,不过我们都很看重这份工作,能忍也就忍了。”   我点点头,世上像这种人的嚣张气焰,就是被惯出来的。而这种人的气场往往很足,不但能让人屈服于他,对鬼魂也有一定的震慑力。   宋俊辉又问:“那后来呢?为什么我们交往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你这么一个人一样。即便是你死了,可是你曾经活着,曾经是这公司里的业绩标兵,怎么可能大家都不知道你?”   夏玖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变成了鬼之后,就一直在公司里游荡。我看到了你到处找我,到处找人打听我,但是我没办法现身跟你说。再后来,我就看到那三栋楼倒塌了,你们全都被砸死了……这其中,就包括你。本来我已经心灰意冷,想着早点离开这里去投胎了。所以你变成了鬼之后,我也没打算见你,可是我看你那么执着,而且也挺可怜的,自己变成了鬼自己都不知道,这才想着出来跟你解释清楚。”   “我……不可能的……那这几天我依然有在上班啊。”宋俊辉抱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嘟囔。   “因为你们都是在睡梦中被砸死的,所以没有意识到,你寝室的王学也是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你不觉得自己上一秒在公司上班,下一秒便是在宿舍了吗?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的确就是鬼。”   “还不相信吗?我让你看看真相。”夏玖玖带着宋俊辉来到了走廊的窗户边上。   透过窗户,刚好能看到那一片空地,也就是三栋民房的位置。   我也凑过去,跟着往下面看。这时我意外地发现,下面的场景再一次发生了变化,那几栋宿舍楼都已经坍塌了。   虽然三楼距离那里的距离还有些远,但是我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的一切。我发现石砖中有许多血迹。   “你的尸体在那,东南角落。”夏玖玖指着下面,宋俊辉茫然的看过去。   我看到了宋俊辉,躺在一片废墟之中,在他的身上有一块椽子,正好压在他胸上。而他的头颅早已被另一块石头砸穿。.   我知道这是那天房屋倒塌之后的场景,夏玖玖都看在眼里,鬼应该是可以存储一定的影像能力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宋俊辉流出泪水,他怎么也想不到真相居然会这样,自己原来已经死了。   我站在宋俊辉身旁看着这一切,这一片废墟下还有多少冤魂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死去?   那些正在加班的或人或鬼,由于他们的存在,注定要将这104号园区变成犹如地狱一般的存在。   我看着夏玖玖,她说的肯定都是事实。宋俊辉想要找到夏玖玖这个请求,现在也已经有了结论。似乎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一个了结了。   但是我却依然有很多疑问有待解释,比如宋俊辉所说的,其他人都不认识夏玖玖这个人的问题,该怎么解释。如果有一个人两个人对夏玖玖不了解还有情可原,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夏玖玖?   而且为什么夏玖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我来到这工业园的时候,她才选择现身呢?   还有那三栋宿舍和食堂,即便是建筑得再豆腐渣,即便是倒塌,怎么可能三栋房子一起倒塌?难道是人为使然?   一切都表明,这件事故的背后,似乎另有一个推手,像是在操控着整个事件。   我看着夏玖玖,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夏玖玖同样也看着我,她突然就冲着我跪了下来:“请求大师,帮我复仇,送我投胎。”   “你想让我帮你报仇?那个吴总?”我问道。   夏玖玖点点头:“是他把我逼死的,我死在这楼里,变成鬼之后,一直想着报仇。但是我对他有深深的恐惧,正面复仇是不可能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着用迂回的方法来复仇,吴总有个习惯,他喜欢在屋子里焚香。我便想着用我的怨气,慢慢渗入到他燃起的烟气之中,如果等到我的怨气充斥着他的身体,我就可以实施报仇计划了。”   夏玖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了犀利的目光,同时脸上显出一副狰狞的表情。   我宁愿相信,夏玖玖原来是一个心地善良,热情大方,积极上进的姑娘,没想到被人迫害致死,到头来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计策来害人。   “你这倒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你的怨气进入到吴总的体内,自然就不会再对他生出恐惧之心,甚至可以操控他的意志,上他的身了。”我说道。   夏玖玖点头:“大师正解。但是当我在他焚香的时候,尝试着将怨气加进去,但是却遭受到了很强的抵御,而且那种抵御力还很强。我想加大力度,催动怨气强加进去,但是那种反弹出来的力道,差点让我受损。所以,这一招,还是没能成功。”   我一愣:“你是说,那个吴总喜欢焚香,而且你的怨气还加不进去?”   夏玖玖点头说是。   “吴总喜欢在哪里焚香?这间办公室吗?”   夏玖玖摇摇头:“这只是他的办公室,在这楼里的底层是办公楼层,在高层是给公司高管准备的单身公寓。吴总焚香的地方就在八层他的公寓里。”   我又问她:“你之所以一直也没现身出来跟宋俊辉交流,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是,大师您看的真准。在这楼里,我一直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只有今天你来了之后,我才感觉到这种恐惧感消退了,所以才出来现身。”   我点点头:“那我大概知道了。你的事,我会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希望你不要做恶事,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夏玖玖连连点头。   我看了看宋俊辉,“这回你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吧?不过这段时间,你先别跟那些死去的同事说破,等我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做一场法事去投胎。”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二十多个员工,虽然死因是被房子倒塌砸死的,但是我坚信其中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宋俊辉看了一眼夏玖玖,叹了口气,转身走下了楼。   不知道如果一个人,突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之后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总之我感觉宋俊辉此时的那种失落感,让人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第185章 失踪   我问夏玖玖:“吴总的公寓,你进去过没有?”   夏玖玖摇摇头:“据我所知。虽然公司给公司的高管都准备了公寓,但是经常住在这里的只有吴总。我活着的时候,他曾经找过我去他的公寓,但是被我拒绝了。所以他后来才在办公室里……我死了之后,也曾经想进到他的公寓,想杀了他报仇。可是他那个公寓似乎有什么防范。而且是很强的防范,我根本就到不了近前。”   我点点头:“这么说,那吴总的公寓里还真是有什么邪门了。”   夏玖玖不再说话,我挥挥手:“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新的想法,及时来告诉我就好。这两天我看看能不能见见那个吴总。了解一下情况。”   夏玖玖又冲着我鞠了一躬。随后也离开了这总部大楼。   我想着要不要连夜去吴总的办公室去看看。但是想想还是有些唐突,万一吴总在那个公寓,我怎么说才好?毕竟吴总现在是一个人。我总不能大半夜闯进去吧。   我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脑袋,从三楼往二楼走。   到了二楼的时候,我突然一激灵。赫连双哪去了?   我一直和这两个鬼魂在周旋,也没看到赫连双到底跟没跟我过来。我赶紧把嘴里的鬼鲨牙给吐了出来。重新收好。   这时候我感觉身上的那股凉气的气流,开始一层一层地消退。   含上鬼鲨牙的时候,尽是痛苦。好在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当自己身上重新感觉到温度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看到在二楼的那几个写字间里,已经没有人了。想必宋俊辉已经把那些人带走了。又或许他们已经加班结束了。   可是在二楼我并没有看到赫连双。   “赫连双?在不在?”我站在二楼喊了两声。这时可能是二楼的走廊太过空洞的原因,我喊出去,出现了回声,但是并没有得到赫连双的回答。   我心里有些发虚了,这楼里出现的尽是诡异之事,赫连双虽然身手比较好,但是要想应付的来是很困难的。   我突然有些后悔让她跟着来,也很后悔在我含上鬼鲨牙后,让她自己面对其他的状况。   我在走廊里找了一圈,又到楼外找了找,身上的冷汗就出来了,赫连双居然不见了。   我也顾不得别人能不能听见,站在楼前面喊了起来。   可是我连续喊了十多分钟,绕着楼前楼后走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发现赫连双的踪迹。但是我在楼后居然发现了有另外一道防盗门,不知道通往哪里。我使劲拉了拉,发现那门里面锁着。   我又绕回了楼前,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仔细思索前后的经过。我在含上鬼鲨牙的时候,就看不到赫连双了。但是赫连双肯定能够看到我,而我从楼里走出来,又跟着宋俊辉去了宿舍楼。但是宋俊辉很快就发现了夏玖玖,我们又跟着夏玖玖进了总部大楼里。   这时候按照正常的进程,如果中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赫连双应该一直跟着我们,也就是说她最后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在三楼才对。   可是我居然没有发现她,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环境我不熟悉,即便是想查也无从下手。   我咬了咬牙,把巨吃剑拿出来,在身前挥舞了两下,开始大声喊叫:“夏玖玖!在不在,出来回话……”   我喊了几声,就感觉周围阴风渐起。我知道应该是夏玖玖来了,但是在外面我没有含鬼鲨牙,是看不见她的。   我转身进了总部大楼,这楼里是被那些魂魄长期出入,阴气比较重。进来之后,果然夏玖玖就现了形了。   我直接问她:“我同伴不见了,去了哪里?”   由于夏玖玖是自杀而亡,所以怨气更重一些,她能够自由控制自己。对于我所问的话,她也可以正常回答我。   而我也知道,夏玖玖是一个鬼魂,对于在这楼里的阴阳变化,应该感受的比较敏感。比如有人进入,就会阳气增加,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点,夏玖玖一定也会感受得到的。   果然,夏玖玖听我问起,便回答道:“我能感受到一股阳气,应该是一个人的阳气量,肯定是在这楼里,但是不在办公区。”   “不在办公区?那是在高层?吴总?”我按着夏玖玖的推断,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吴总的公寓。   夏玖玖有些歉意地摇摇头:“我不能确定。”   我暗自思量,据说高层的公寓是给公司高管准备的,而其他的高管一般都不会住在这里。更何况这里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晚上还会闹鬼,谁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吴总在公司出事了以后,居然还会住在公寓里。显然吴总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如果没有降服鬼魂的力量,绝对是不敢住在这里的。   这么说,我们进入这楼里,吴总应该是知晓的。他趁着我和鬼魂交流的空档,采用各个击破的手段,将赫连双掳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去往楼梯间,不管怎么说,吴总的办公室我今晚还必须得去一趟了。   夏玖玖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我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她是惧怕吴总,不敢跟我上去。   我挥了挥手:“不用你,我自己去。”   我刚想爬楼,就听夏玖玖说道:“这楼有电梯。”   “电梯?电梯在哪?”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电梯。   “电梯是给高层的公寓准备的,就在步梯间里有个门,过去就是了。而且他们有个单独的大门,就在楼后,和我们平时上班都不走一个大门。”夏玖玖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在楼后发现的那个防盗门,居然也是可以进入这栋大楼的,而且可以坐电梯直升高层。怪不得我刚刚还在想,前门的门锁锁着,而且看着有些日子了。那个吴总是怎么进入大楼的呢?   我按照夏玖玖所说,抄着一把手电,走向步梯间,果然在步梯间里看到了一扇门,进去之后,发现是个电梯间,那电梯显示屏的灯还亮着。   这大楼里早就停业了,难道电梯还留着?是了,吴总还住在这里,他每天进出都是要用这电梯的。   而电梯上的数字,显示着“8”。显然电梯最后停留在了八层。   而八层正是吴总的公寓所在楼层,只是不知道这电梯是吴总上去的时候乘的,还是刚刚赫连双上去的时候停下来的。   我握着巨吃剑,伸手按了一下上行的电梯按键。   那电梯发出一声钢缆的嘎啦嘎啦的摩擦声,随后就看到那电梯楼层显示灯,从8变到了7、6、5……   电梯在下来,只是速度很慢。   我站在电梯门口,心里紧张万分。这时这个电梯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我的手电照着那个电梯的显示灯。   不知怎么的,我看到那电梯下来,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在经历了痛苦的等待之后,那电梯终于停在了一楼。   电梯门唰地打开了,那电梯里面,居然也没有灯。我心里暗骂这个吴总,每天总坐这电梯,怎么也不搞个灯。   我用手电晃了一下,电梯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电梯门开着,就像是一只猛兽在张开了巨口,就等着我自己闯进去,然后把我一口吞下一样。   而就在我迟疑着要不要上的时候,那电梯门又要关闭了。   我赶紧又按了一下上行键,那门关到一半,又开了。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看来无论是龙潭虎穴,还是鬼窟狼窝,我都得闯上一闯了。   我紧了紧手里的巨吃剑,一步就跨了进去。   电梯忽悠了一小下,眼见着那电梯门唰地关上了。   电梯间里除了我的手电筒,还有旁边的电梯显示灯在亮着,那些楼层的按键发着暗光。   我用手按了一下那个八层的按钮,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上个电梯吗?手怎么还抖起来了?   按完电梯,那显示数字的屏幕开始变化,同时电梯晃动了一下,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开始向着八层上升。   1、2、3……   数字在不断变化,越是接近八层,我心里就越紧张。   如果赫连双真的是到了八楼,也是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挟持上来的,二是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八楼吴总这里有疑点,也不排除她自己主动上来的可能。   我盯着那些电梯按键,发现这大楼,最高就是10层。不知道这公司盖这么大的楼,是要做什么?按说一个广告公司,即便是业务再好,也不至于用到这么大的楼啊。   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也无法理解这类的问题。   在我胡思乱想的同时,那电梯就已经到了六层了。   我盯着那显示频,6、7……   终于要到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拎着巨吃剑,等待着那电梯停下来。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电梯经过了七楼之后,又嘎啦嘎啦上升了一段,随后在那电梯的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数字:9…… 第186章 电梯惊魂   9层?!   怎么回事?八层没停?   是我按错了楼层,还是怎么着?我刚刚明明按的是八层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八楼的那个按键的暗光已经灭了,那电梯已经过了九层,数字显示到了10层了。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糊涂了,按个电梯也会按错。弄不好自己刚刚是按到10层上了,这回电梯到了顶层了。怎么着也要停了,大不了我再重新往下坐好了。   我准备等到了十层之后,再按下八层的按键。   可是那电梯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盯着那显示屏上的数字。令人惊爆眼球的情况发生了。   那上面的数字,从10变成了11……   我惊呆了。又用手电仔细照了照那电梯的按键板。确实最高的楼层就是十层。这怎么出来了十一层了?   是我的幻觉吗?我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一股刺痛传来。但是刺痛过后,我看到那楼层的显示。却已经到了十二层。   这电梯不但没在八层停下来,反而正在向上升起。   这是我近期以来,遇到的最为诡异的事情了。我赶紧凑上去。不管电梯停没停,把那楼层的按键。能按的全都按了下去。   可是那些楼层的按键,此时无论我怎么按,都没有再亮起。   紧急呼叫按键,对……我又对着那紧急按键一顿乱按,和其他的按键一样,所有的按键全都像是失灵了一样。   我忙活的一身都是汗,却眼睁睁看着那楼层的显示一点一点上升,此时已经到了十五层了。   难道是这栋大楼有十五层以上那么高,只是在电梯的显示屏没有显示?   我自己给自己胡乱解释了一下,因为此时我已经无能为力。   我就像被困在电梯里的野兽,感觉到精神都要崩溃了。   可是,电梯并没有因为我的心情变得正常起来,那上面的数字还在不断地攀升。   而且,那数字变化得越来越快。   15、16、17……25、26……   这完全不对劲,这楼根本就不可能有二十多层高,一定是这电梯出问题了。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紧张,我冲到电梯门边,不停地拍打着电梯门,大声喊叫着:“来人啊?有没有人啊……电梯出问题啦……”   我明明知道,这栋楼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要说有,除了我也就只剩下那个吴总了。   而那个吴总又是神秘莫测的,但是此时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即便他是坏人,现在来把这电梯门给我打开,我依然也要感谢他。   这种无边的恐惧太让人心颤了。   可是我的敲打,并没有引来任何的回应,而那电梯上的数字,转眼间已经到了三十多层。   我把耳朵贴到了电梯门的缝隙上,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就像是这小小的电梯间,真的在空中运行一样。   难道这电梯真的在向上运行?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我用颤抖的双手,将那巨吃剑拿过来,把剑尖伸进了电梯门的缝隙之中,我想把这电梯门给撬开。   显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真的能撬开,这电梯如果真的是在高空,我弄不好就会掉下去。而且由于电梯门的损坏,我也极有可能被困在电梯间里。   但是这些对于我此时内心的恐惧来说,都不算什么,我首要的想法就是先冲出这个电梯间再说。   我将巨吃剑使劲地别着那道电梯门,眼见着我那宝剑已经别的弯曲了,可是那门依然是纹丝不动,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冒险的举动,我还怕用力过猛,再把我的宝剑弄断了。   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又看了一眼那个显示屏。   显示屏上的数字依然在不断地变化着:47、48、49……   眼看着就到50层了,我一屁股坐在了电梯里的地面上,气息突然有些不够用起来。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因为紧张才喘不上气,但是后来我发现,这种感觉就跟高空缺氧差不多,胸里也是憋闷的很。   这么说,这电梯真的是上升到很高的高空上了。五十层楼的高度,而且是快速升起来的,再加上我刚刚一顿忙活,怪不得我的身体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应。   而且此时那数字还在快速地变化着,可是我已经对此无能为力。   我坐在电梯里,看着那数字变化,就像看着自己正在通往天堂一样。   更为严重的是,我此时的胸闷程度愈加严重起来,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但是却总感觉气息不够用,似乎这小小的电梯间里是和外界封闭起来了,我能够呼吸到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电梯间里的空气一样。   渐渐地,胸口开始发疼,我的眼珠子开始酸胀起来,好像是要迸出眼眶一样。   我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心想,我跟着廖光明干了那么长时间的破凶宅,都没遇到这么严重的情况。看来离开了廖光明,我梁双七什么也不是,连这么个小小的状况都应付不了。   我坐在地上,索性关掉了手电筒,无力地看着那显示屏上的数字继续变化。   我的神经也开始麻木起来,那不断变化的数字,在我看来也仅仅就是数字了。   75、76……81、82……   我苦笑了一下,这都到了八十多层了,这破几把钱康公司,居然还有一栋摩天大楼,真是笑死人了。   我突然靠着电梯间,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有外人在,一定是认为我疯了。   但是我心里知道,这是我精神彻底崩溃了的一种体现,因为这种煎熬简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了的。   那楼只有10层,怎么可能电梯上升到了八十多层?但是现在我身体所有的反应表明,这数字的变化不是空穴来风。而且随着电梯不断传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还有外面传来的呼呼的风声,都让我清楚地意识到,电梯的确就是在持续地上升着。   此时我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泪。   我看着那小小的显示屏,突然一怔,对了,那显示屏能够显示的最多就只有两位数。   也就是说,到了99层,它就应该无法再继续显示了。   那么到了99层,这电梯会不会就自动到顶然后向下运行了呢?   这个发现,给我带来了希望。   我抹了一把没出息的眼泪,精神紧张地看着那块显示屏。   95、96、97、98、99……   我勉强站了起来,靠着电梯间,暂时屏住了呼吸。   果然到了99之后,就没再显示100的数字,因为上面已经显示不下了。   我感觉到这电梯发生了剧烈地晃动,同时那上升过程中一直都没有间断的嘎啦嘎啦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我在电梯里已经站立不稳了,感觉这电梯马上就要散架了。   我从电梯的一侧,被晃到了另一侧。又从另一侧晃了回来,来回撞击着电梯四壁,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吼了一次:“草拟吗,有能耐的给爷爷来个痛快的……”   这本是我放弃了努力,准备任人宰割的一种呐喊。却没想到有了效果,我喊过之后,发现那电梯不再像之前晃动的那么剧烈了。   我站定了身体,辨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发现我正对着那面显示屏。   而此时,那显示屏上的数字99,终于发生了变化。   可是,那数字不是100,也不是98……   而是出现了一个骷髅的图案。   这骷髅是什么意思?是预示着我要死了吗?   此时我的心里异常愤怒,那骷髅像是在嘲讽我,如果这电梯是有人在操控,那么现在那个人一定在背后偷笑,看着我像个动物一样困在电梯里,嘶嚎发疯。   我咬了咬牙,突然举起巨吃剑,大喊了一声:“尼玛,去死吧。”   我将那巨吃剑朝着那块显示屏刺了过去。   这是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虽然不知道我刺过去后发生什么,但是我已经不考虑后果。   没想到那显示屏异常地结实,我这把巨吃剑如此锋利,居然也没刺破那块小小的屏幕。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刺到那屏幕上的原因,那上面的骷髅图案,突然变了。   数字重新又变回了99。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发现那数字从99瞬间就变成了98。   98、97、96……   数字又在不断地变小,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到了99层之后,果然这电梯又在往下运行。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点庆幸,但是马上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那数字变化得似乎有些快,开始的时候还能够看清从一个数字变成了另一个数字,等到那数字下降到七十多的时候,就已经看不清了。   就只能看到那数字在急剧地变化着,同时我感觉到这电梯外面呼呼的风声也大了起来。   难道是这电梯真的是在从99层跌落下来?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掉落下去,那不但我无法生还,就连这个电梯间都会变成碎片。   可是我左右不了什么,只能再次将那些电梯间上仅有的十个楼层按键按了一遍,这下那些按键居然又好用了,随着我按下去,那些楼层按键的暗光也亮了起来。   随后我靠着电梯间,徒劳地看着那电梯的显示屏的变化。   等待我的,也许是死亡…… 第187章 走廊里的鼾声   这种等死的心情无以言表。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与其束手等死。哭爹喊妈,不如坦荡一点,我好歹也是一个相宅师,有着光荣的家族传统。   我闭上了眼睛,更能感受到电梯传来的剧烈的晃动。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电梯的晃动愈加剧烈了。和上升到99层的时候一样,依然有一种快要散架了的感觉。   由于晃动,把我从一侧一下子甩到了另一侧,直接就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我吃痛不已。便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我第一时间看向那电梯的显示屏,那上面居然显示着“1”。   “啊?”我惊呼一声。电梯终于回到了一楼。我暂时也不想着去八楼了。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我宁愿从电梯里逃出去,然后走步梯爬上八楼。   我移过去,疯狂地按着开门的按键。将那按键按得啪啪直响。可是我的手指头都快按折了,那电梯门依然是没有反应。   这次我拿出了巨吃剑,再去撬那电梯门。这时的电梯是在一楼。我自然不怕从电梯里掉下去。   我刚刚撬了两下,就感觉到电梯再一次忽悠一下。   我站立不稳。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这时我就发现那电梯上的显示屏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1,-2,-3……   这该死的电梯又开始向地下运行了。   直到运行到-10层,上面的显示屏同样显示不下了,上面再一次出现了一个骷髅。   但是我能感觉到那电梯并没有停止,依然是在向下运行。   我苦笑了一下,这回齐活了。通往天堂的电梯我尝试过了,这下成了通向地狱的电梯了。   也不知道这电梯运行到哪里,过了许久终于又停止了。   这下我已经懒得再去管了,随着那电梯又开始向上运行。   我不知道操纵这电梯的背后主使是什么目的,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情况肯定不正常,作为一栋正常办公楼的电梯,不可能直上云霄,或者深入地底那么深,这一切很可能是因为有人在操控我的神经。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可以找到应对的办法。   我揉着脑袋,重新按亮了手电筒。光束之下,我找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背包。里面有我一切应用的东西。   我点燃了一支佛香,将那佛香放到了香薰盒子里。   随着烟气升腾起来,我闻到了那股佛香散发出来的香气,顿时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清明。   我赶紧坐下来,在心里默念起了静心咒。   在我念完了几遍静心咒的时候,我发现那电梯已经开始缓慢地上升着。   而那电梯上的数字正显示着“7”这个数字。   那些电梯楼层的按键,8层的按键,正在亮着。我不就是我进来之后按的吗?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现在的电梯还没有走到八层?   我所经历的这么多的波折,原来只是发生在从一楼上到七楼的这段时间里?   我正在疑虑之间,电梯显示的楼层,已经从7变成了8。   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这次电梯还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电梯到达了八层,发出清脆的“叮”地一声铃声,随后,电梯轻微晃动了一下,停住了。   一切都很正常,我收好了东西,把那背包背在身上,握紧了手里的巨吃剑。   电梯门唰地,慢慢向两边分开。   此时我生怕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再让我看到什么恐怖诡异的东西。   可是显然是我多虑了,电梯门开了,我看到八层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的光亮。   但是从那阴影之中,突然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我在电梯里迟疑了一下,此时我已经分辨不出是自己眼花,还是真的发生了,我想着要不要出去。   我曾经那么想要从这电梯里逃出去,但是在电梯恢复了正常之后,我突然又有了新的疑虑。   不过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在那电梯门重新又要关闭的时候,我从那门缝之中挤出了电梯。   我一脚踏出去,却感觉到脚下一软,身子一歪,又差一点摔倒。   我激灵了一下,赶紧用宝剑拄了一下地面,难道这里又有变化?   可是迅即我就明白了,不是这里有什么变化,而是我自己的腿软了。   应该是刚刚经历了电梯之中的生死转换,不但让我的精神几近崩溃,直接反应到我的腿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我不再去想追究刚刚发生的事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重要的是我出来了。   我站在八层的电梯口,掌着手电,从那个电梯间的门穿过去,就看到了八楼的走廊。   在底层的这个位置,是钱康公司的写字间。   而这里,据说是给公司高管准备的公寓。那个吴总的公寓,就在八层。   夏玖玖说,她能感受到在高层有阳气的变化,那这种阳气到底是不是赫连双的,我心里也没底。   不过越是接近这个吴总,却让我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原本我意识到这个吴总可能很厉害,我还想等第二天的时候,争取先见见他了解一下再说。可是我没想到,随着赫连双的失踪,让我把和吴总正面交锋的时间提前了。   我用手电照着八楼的走廊,发现在那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发现人影。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是自己找错地方了,还是赫连双压根就没来过这里。   而我也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忘了问夏玖玖吴总是在哪个房间了。   这里走廊里的公寓,看着足有六七间。看来我只能一间一间找过去了。   我慢慢顺着走廊往里走,尽量放轻脚步,同时听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我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点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急忙放缓了脚步,听到那声音,似乎像是一种鼾声,也就是男人打呼噜发出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中间虽有间隔,但是一直都没断。   难道是吴总在睡觉?   我从第一间公寓听过去,一直走到最后一间。但是我却没有辨认出那鼾声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我在一侧的时候,就会听到那声音是从另一侧发出来的。   难道这声音会随着我的移动也在移动?既然能动,怎么还会发出鼾声?   最后我放弃了辨认声音的来源,站在走廊的一头想着要不要再去别的楼层看看。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这么想要寻找到赫连双,我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   看来我一直从事着相宅这个古老的行业,遇到事情之后,也尽量想着用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来解决,居然把一些现代的一些先进技术给忘记了。   我忙不迭地掏出电话,拨通了赫连双的号码。   我很怕我打出去之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但是可喜的是,在我的电话话筒里传出了拨通之后的声音之后,我隐约也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那是一首许巍的蓝莲花,是赫连双最喜欢的歌,她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   我精神一振,看来赫连双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我握着手机,可惜的是里面一直都没人接听。   我不得不举着手机,继续沿着走廊走下去,我想辨认一下手机铃音发出的房间,到底是哪一间。   这次和上次寻找鼾声不同,这次我在经过那些公寓房间的时候,清晰地辨认出,那声音来自一个房间。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那房间的门上挂着一个门牌,写着803。   我把耳朵贴上去,确定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试着推拉了一下,发现那门居然没有上锁,被我一推之下,竟然开了。   我惊喜不已,在门开了之后,那手机铃声听得更加真切了。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是那种小户型的房子。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看到在窗户的位置,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但是那人影似乎隔着一层窗帘,我并不能直接用手电照过去。   此时屋里有一层光亮,我熄灭了手电,大踏步走了进去,直接来到那窗户的前面。此时我顾不得有什么防备了,距离赫连双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什么意外,只想尽快地找到她。   我来到窗前,伸手去揭窗帘。   我刚一伸手,突然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风,将那窗帘吹了起来。   我的手就那么伸在那里,却从被吹开的窗帘下面,看到了站在窗口的那个人。   那个人正背对着窗户,面对着我的方向。   此时窗外有月光照进来,那个人的脸部显得很黑,但是我能确认,这人不是赫连双。   当我有了这个发现,身体一震,迅速地向后躲去。生怕这个人发动什么袭击。   但是我一躲之下,却感觉到脚下一绊,身体朝后面倒了下去。   后面似乎是一张床,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在我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下软软的。我用手撑了一下,却摸到了一具软绵绵的身体。   我惊呼了一声,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   同时我的手电再次亮起,朝着那床上照过去。 第188章 打鼾的黑猫   手电照上床上的人,第一个感觉那是一个女人。   但是那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死人一样。而且她是趴在床上的。   我刚刚摸到的地方,应该是她的屁股。   这时我突然心里惊慌了起来,因为从这女人的身着我判断了出来,正是已经失踪了的赫连双。   我赶忙伸手将赫连双翻了过来,她的身体软软的,翻过来之后。就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的眼睛是睁着的,我的手电照到她的脸上,她居然不躲,显然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这是谁干的?   我下意识地回身用手电照着窗边站着的那个人。   这时我闻到这屋子里似乎有一种怪味,那味道似酸似腥。有点形容不上来。但是我注意到。那窗户好像是开着的。外面的风不时吹起了窗帘。   那个窗边站着的人,一动不动。   这不会是又一尊雕像吧?我相宅以来,见识了太多太多的雕像。也见识了它们的诡异。   眼前这个人,和普通人的身高差不多。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曾经用手电照了一下。那是一个男人。但是仓促之下,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我正想再次观察一下那人的脸。就听到有一声打鼾的声音,从那窗户边上传了过来。   我激灵一下,这正是我在走廊的时候,听到的那种轻微的鼾声。   难道这个直立的人,正在睡觉?   那鼾声一声接着一声,我准备靠近些再看看。   结果这个时候,突然在那窗户的窗台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由于外面有月光,将那黑影的影子打到了窗帘上。   看窗帘上的影子似乎是一种四足行走的动物,拖着一条长尾。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还没发现窗台上有动物,这突然出现的影子,显然那动物是从外面窜到窗台上的。   我的身上顿时出了冷汗,要知道这里是八楼,有什么四足的动物可以从外面窜上来,它们又没有翅膀的。   这时,那个黑影从窗台上顺着窗帘的缝隙钻了出来,风再一次吹开了窗帘。   我的手电直接照了过去,在手电的光晕下,我看清了那个动物。   那是一只猫,一只黑猫。那黑猫的毛油光锃亮,没有一丝的杂毛,而且我的手电筒照上去,那猫的眼睛如绿宝石一般,发着绿光。透着诡异,透着离奇。   就在我照到这只猫的时候,那猫突然张嘴仰头,发出了一声叫声。   可是我听到的不是“喵喵”的猫叫,而是……鼾声。   我有没有听错,一只猫发出的叫声,居然是打鼾的声音。   我仔细辩听了一下,发现这叫声跟我曾经听到的那种打鼾声真是一样的。但是这次近距离听到鼾声,似乎和我们人类的鼾声还是有些区别。这猫发出的声音,稍微有些尖细,难道这鼾声其实就是猫的叫声?那这东西还是猫吗?   那黑猫走出来,盯着我好一会,我心里直发毛,手里握紧了巨吃剑,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还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这东西太邪门,我也说不好今天会不会也栽在这里。   但是那黑猫突然再一次叫了一声,然后身子一弓,窜上了窗边那个人的肩膀。那动作十分轻盈,悄然无声。   在站到了那人的肩膀上之后,那个神秘的人像突然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哆嗦,却见那人身体晃动了一下之后,竟然朝前面迈了一步。他不是雕像,而是活人?   那人走了两步,我手里直哆嗦,手里一滑,竟然将手电跌落在地上。那手电落地之后,不知道摔坏了哪里,一下子就灭了。   而我现在只能看到那人的大体轮廓。   “离……开……这……里……”   那人突然发出了声音,只是那声音极其沙哑,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就像是那嗓子被砂纸磨过了一样。   今天的事,是我所经历过的最为离奇的。听到那人发出声音,而且是让我们离开这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赫连双,心说如果能离开,我还是先带着赫连双离开这里吧。现在看这八楼的状况十分复杂,我今天毫无准备,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   而且目前看,这里的人并没想伤害我们,一切都只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不如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我弯腰抱起赫连双,赶紧从那门里跑了出去。   我回身看了一眼,发现那猫就蹲在那人的肩膀上,两只眼睛依然发出幽绿的光来,死死盯着我。   我抱着赫连双,离开了803房间。   我直接去向了步梯间,那个诡异的电梯,我是打死也不坐了。   我来到走廊,将赫连双靠在墙上,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弄到我的后背上。我背着赫连双,走向了步梯。   我的手电也扔在了房间,这步梯里,更是漆黑一片,我在里面呆了一会,发现眼睛正在迅速地适应这种黑暗,到最后竟然能够看出那些楼梯阶的轮廓了。   我心里想,是不是因为我的体血特殊的原因。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背着赫连双深一脚浅一脚地下楼。   赫连双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完全像个尸体一样趴在我的后背上。与尸体所不同的是,尸体是硬的,而赫连双的身体是软的。   不过她失去了知觉,这身体变得十分沉重,我背着她一口气往楼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层。   我已经累得就差没吐血了。   我拼着一口气,不敢停歇,我怕我歇下来就再难起来了。   我咬着牙终于看到了步梯间里开着的门,我感觉着楼层应该差不多了,急忙就冲了出去。   出去之后我看到的是办公楼的一楼大厅,我如释重负,谢天谢地我终于出来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楼门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方向,朝着我们的车子跑去。   就在我顺着园区里的路向前跑的时候,突然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黑影一闪。   我抬头看过去,发现正是那只黑猫,蹲在一个路灯杆子地下,盯着我们。   那绿色的眼珠让人看着心里发慌,不过它这次没有叫,只是目送这我们从它的身边经过。   在我背着赫连双走出很远的时候,我回头看去,发现后面依然有两个绿色的小光点,应该就是黑猫的眼睛。   同时我听到了若有若无的一声叫,那叫声跟鼾声一样。   我顾不得它在后面盯着我,只是背着赫连双一门心思地跑路。终于我看到了我们停在围墙缺口外的吉普车,此时我的体力也几近崩溃了。   我拼着最后的力气,把赫连双放到吉普车的后座上,我一屁股就躺在了地面上。   我感觉到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的,好像整个地面都在倾斜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脑袋一沉,整个思维都停止了。   我似乎是昏过去了,但是却有一丝神智还保持着清醒。我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有点潮,有点凉丝丝的。   我的眼皮很沉,我努力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看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好像是那只黑猫。它的脑袋距离我的脸很近,刚才那感觉?   它不会是正在舔我的脸呢吧?   我想努力站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   而那只黑猫,在我身边蹲了一会之后,突然就跑开了。   而我终于身体一松,彻底清醒过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去看赫连双。   赫连双的身体依然软软地躺在后座上,我干脆就直接开车带着她离开了工业园。   在市内找到了一家酒店,我抱着赫连双走进大堂把她放到沙发上,我去办理入住手续。   等我办好了手续,接着抱着赫连双上楼。全体服务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我,好像我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我也管不了许多了,直接抱着赫连双进了房间,把她放到床上。   我翻开眼皮看了看,虽然我不太懂中医,但是廖光明曾经告诉过我。这种遇到邪术而昏迷的情况和正常的昏迷不一样,在身体的各个地方都能够表现出来。   如果经验够的话,基本就能够判断出这人昏迷的具体原因,从而可以对症下药。   但是可惜的是廖光明不在,我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我翻开赫连双的眼皮,发现她的眼皮的内部充满了红色的血丝,而且在眼白的地方,布满了暗黑色的块斑,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了眼白一样,看着很瘆人。   这是明显的中了邪术昏迷的症状,只是我的经验尚浅,不知道到底她是中了什么。   但是我知道有一种比较万能的方法,那就是焚香放血。   佛香对一切邪秽之物都有一定的驱邪作用,我在屋子里点起了三炷佛香,随后将赫连双的上衣脱掉。   我心想这丫头也真是倒霉,可是她还死活要跟着我们。上一次遭受鬼头虾的袭击,就差点送命,当时也是我给她脱了衣服,给她的伤口上敷了河泥。   这次我要在她的穴道上放血,自然也要将衣服脱下来。 第189章 被扫黄了   我脱去赫连双的上衣,看到赫连双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文胸。   我看着眼热心跳。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要在赫连双的慧明三穴上分别放血。记得在女声宿舍的那次,赫连双曾经被鬼气封住了心窍,当时我给她解决的办法,就是用手指点按身体的慧明三穴。   慧明三穴是指神庭、膻中和内关穴。这三个穴道半玄半医,中医学上神庭穴解释为“神处其中则灵,灵则应。应则保身。”神庭是脑神居住的地方,按摩可以提神醒脑。而按摩膻中和内关可以宽胸理气强心。   这次的情况和那次也差不太多,只是这次更严重些,必须要放血才行。   我抽出一根古龙木刺。把赫连双的文胸也解开,把膻中和内关二穴露了出来。   我手持木刺。快速地在三处穴道上点了三下。   闲暇没事的时候。我研究那本残卷。已经将这些常用的穴道摸得很准了。我下刺之后,同时看到,在赫连双的三处穴道。同时鼓出了一团浓黑色的血珠。   那血珠看起来十分粘稠,竟然在下刺的地方聚而不散。   我拿来纸巾,将那血珠擦了去。随后那里就又出现了一滴血珠。只是那颜色要比刚刚的淡了不少。   连续滴出三滴之后,那血珠终于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这个时候。赫连双的体内之血应该是去除了邪术带来的影响,但是我知道她的血由于受到邪术的影响,失去了循环的能力,现在属于缓慢流动的阶段。   如果要让她的血恢复正常流动,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恢复。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外来之血相激,人为地让她体内的血恢复生机。这有点像是一群萎靡不振的小鸡群,突然跳入了一只狸猫,那些小鸡就会吓得四散奔逃,恢复活力。   想到了这一点,我赶忙拿过来一个杯子,将自己的手指刺破,滴了血进去,然后用水调开。   我的血属于灵体之血,我想效果肯定优于其他的血液。   我将这杯血水给赫连双灌了下去之后,将她的衣服穿好。这下我的使命就算结束了,接下来不知道赫连双何时能够醒过来了。   我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赫连双,心里不免有些感动。这丫头一直都想陪着我,无非是怕我出危险,但是她自己却几次遇险。如果有可能,下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跟着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有点发急了。   这时突然就听到赫连双发出一声低低的喊声:“别……别过来……”   我一愣,急忙窜过去,冲着她喊道:“你还好吧?能不能听到我的说话?”   赫连双的眼皮一跳,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心里一喜,看来我所做的一切奏效了。   赫连双睁开眼睛,先是注视了天棚,随后又把头转向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七,我这是在哪?”   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听着十分清晰。   我笑了笑:“我们是在宾馆。你中了邪术,一直昏迷不醒,好在我的办法还行,你终于醒了,我都吓死了。”   我又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赫连双接过来喝了一口,一皱眉:“这怎么一股血腥味?”   “啊……那可能是这酒店的水不好,那别喝了。你快告诉我,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跑到八楼去了?”我赶忙问道。   “当时我跟着你们,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后来我听到一点声音,而你们好像并没有听到。我追寻着那声音,来到了一个楼梯间,后来那声音就顺着楼梯往楼上走了。我觉得那声音比较特别,就一直跟在后面。”   我一愣,忙问道:“那是一种什么声音?”   “有点像人打呼噜的声音。可是打呼噜就说明睡着了,睡着了,怎么可能还在移动呢?我就是比较怀疑这个,所以才一路跟上去。”赫连双说道。   “又是那只猫?”我嘟囔了一句。   赫连双没听清,问道:“什么?什么猫?”   我摇摇头:“你先接着说。”   赫连双点头继续说道:“后来我跟着那声音就上了八楼,然后发现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就摸了进去。”   我心说这丫头的胆子是真大啊,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敢往里进。   想到这里我插嘴说道:“小双我得提醒你了,以后像这种情况,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咱们在明对方在暗,你连对方是什么底细都没弄明白,就贸然进去,这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赫连双这次没有反驳我,反而很温顺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干这冒失事了好了吧?”   我笑了笑,示意她接着说。   “我进到那房间之后,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那味道说不上来,有点酸,还有点腥,闻得我直恶心。我用手电照了照,没发现这屋子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我意识到是那种味道,让我产生了昏迷。我赶紧就把窗户给推开了,外面的风吹进来,我感觉好了一点,就转身想要出去。结果就在我一转身的工夫,看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我还没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就昏倒了……后来的事,有些事我恍惚能记得,有些干脆就记不得了。”   赫连双一连串说完,气有些喘。   我问她:“你好好想想,有什么事你是记得的?”   赫连双仔细想了一会,突然一怔:“坏了,我记得好像有人再脱我衣服……啊?不会吧?”   赫连双突然显得很紧张。   我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你就是被脱了衣服,也没被那啥……啊,放心吧。”   赫连双瞪着我:“你怎么知道?衣服是你脱的?”   我苦着脸,这件事本来我还想瞒着她,但是又怕她担心,只好将我到八楼去救她,以及在电梯里的遭遇,还有遇到了那只诡异的黑猫,最后到了宾馆救了她的经过讲了一遍。   赫连双这次没有发火,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突然这房间的门被人砸得山响。   我和赫连双同时一愣,这个时候谁会来?   我喝问了一声:“谁?”   “服务员,您把门开一下。”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边说着边过去开了门。   这时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好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全都穿着一身警服,一进来就大声喊喝着:“别动,都别动。”   我惊呆了,急忙靠着墙,分辨道:“搞什么?我们怎么了?”   有个男警察指着我:“靠着墙别动,扫黄查房。”   “啥?”我一听都快哭了,这哪跟哪啊?啊,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开了房间之后,抱着赫连双上了楼,那些服务员以为我是嫖客,就报了警。   这服务员的警惕性挺高啊,其实事后我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新瑶治理治安,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扫黄。   不过警察看我们俩衣服都穿的好好的,也有点不知道如何进行了。   这时,赫连双突然盯着一个女警察,喊道:“孟瑶?”   那个女警察一愣,看着赫连双,似乎也感觉有点眼熟。   赫连双接着喊道:“你不记得我啦?那你总记得他吧?”说着,赫连双一指我。   我一愣,孟瑶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但是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看着那个叫孟瑶的,孟瑶也看着我。   “啊……梁大师?”孟瑶喊了一声。   这时我盯着她也猛然想起来了,她就是我在解决女声宿舍闹鬼事件的时候,三个女孩中的一个。   当时她们缺少对宋晓彤的道歉,我们玩了一个鬼碟的游戏,是我帮着她们平息了那个闹鬼事件。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场合又看到了她。   孟瑶一见是我们,赶忙对后面的警察说道:“误会了误会,这两个人我认识,他们是情侣,没事了,这里没事了。”   那些警察见状,冲我们说了一句:“打扰了。”说着,那些警察纷纷退了出去。   孟瑶看着我们,偷笑道:“怎么?打扰你们了?”   “学姐,你说什么呢?”赫连双脸上一红,嗔怪道。   看到孟瑶她们,我突然想到了是否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在白天的时候进入八楼吴总的办公室查看一下呢?   我问孟瑶:“你怎么也来到新瑶了?”   孟瑶笑了笑:“找了个男朋友,他是新瑶的,我就把工作调到这里来了。真没想到这次能碰上你们,上次的事我还一直没好好感谢感谢梁大师,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   我摆摆手:“那都不算啥,不过你如果真要感谢的话,我们倒是真有事想求你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帮忙?”   孟瑶一怔:“梁大师,有事您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我点点头,和赫连双一起把到了新瑶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对于一些我认为的灵异事件我也没有隐瞒,毕竟孟瑶也是经历过的,这些事给她讲出来,她也并不会太过吃惊。 第190章 搜查   果然在我说完之后,孟瑶并没有显示出有多么吃惊。不过她说对于工业园那个案子,由于死伤比较多,属于上级督办的案子,并不是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我摆摆手说道:“这件事从我目前掌握的程度看,有些具体案情并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如果用常规方法来办案。我觉得你们这个案子破获的可能几乎没有。到最后只能归结于一场事故罢了。”   孟瑶点点头说道:“我也从侧面了解过。这案子的确有很多说不通的细节案情。那梁大师打算让我怎么做?”   “联系具体办理此案的人,以警方名义去钱康公司的办公楼调查,我们也跟着,我想具体看一看八楼的公寓房间,我怀疑那里面有古怪。”   孟瑶点点头,看着我们。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那……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这就回去联系一下。明天上午给你们答复。”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把孟瑶送走。   我和赫连双各自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便准备各自休息恢复体力。   不过我对我和赫连双在公寓803闻到的那股怪味一直不解。照赫连双所说在她闻到了那股似酸似腥的味道之后,脑袋就昏沉起来。而我在闻到那味道之后。的确也有那种感觉,只不过赫连双将窗户打开之后。那味道消散了一些,我才能幸免。   这么说那味道极有可能是人为配置出来的一种药发出来的。还有那只怪猫更是一个疑团。我准备如果第二天能去的话,重点在这两方面排查一下。   第二天上午果然等来了孟瑶的消息。新瑶警方方面特意派出一个调查小组去配合我调查钱康的公寓楼。小组成员其中就有孟瑶一个。   我还在纳闷为什么孟瑶的力度如此之大。后来我才听说原来孟瑶的男朋友就是新瑶公安局局长的儿子。   我和赫连双驱车赶到钱康的办公楼前面。此时一队警察已经等在了那里,就等着我来了。   孟瑶冲我们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一会我们分几组对这办公楼进行搜寻,你们可以随意行动,我跟你们一组。”   我点点头,说道:“我们主要是想去八楼。”   我们一大群人走进了办公楼,由于有这些穿着警服的人出现,我感觉到这楼里那种诡异的气氛也改善了不少。   那些警察训练有素,在进入大楼之后,就分开行动了。   我带着孟瑶和赫连双,来到了电梯间,我指着那电梯说道:“昨天就是坐着这个电梯,我遭遇了诡异的事件,后来我怀疑那一切都是对方给我设置的幻象。”   孟瑶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键,电梯一会就下来了,一切都很正常。   她们两个看起来对这电梯没有任何的戒心,也许认为今天是警察办案,电梯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吧。   我只好仗着胆子跟她们乘坐电梯,走进电梯里面,我依然感觉到心有余悸,一阵阵后怕,当时出现的情况估计我短时间内都无法在脑海中抹灭。   不过这次电梯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直接停在了八楼。   由于这次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奔着那个803房间走去。   我注意了一下这八楼的走廊,并没有发现那只黑猫的身影。   但是当我们去推那803的门的时候,却发现那门已经锁上了。这时孟瑶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说道:“这楼已经被托管了,我从工业园的管委会那里拿到了楼层的房间门钥匙。这里的门我都能打开。”   我不禁暗自佩服孟瑶不愧是名合格的警察,想的一些事情都很有前瞻性。   孟瑶在那些钥匙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把来,咔嚓打开了那个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我提醒她们:“小心点。”   孟瑶一把把那门推开,等了一小会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就挥了挥手,我们走了进去。   由于这次他们的行动半公半私,也不是要拘捕什么人,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有带武器。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我吸了吸鼻子,发现这屋子里的那股怪味已经没有了。   我看向窗户边,那里原本有个人,此时不出意外地也不见了。也难怪,如果那是吴总搞的鬼,经过我们昨天那么一闹,他也应该能够预料到我们今天会再来,肯定早就收敛起来了。   赫连双推断道:“这个房间不应该是吴总的房间,我们应该去他住的房间看看。”   我观察了一下,在这个屋子里确实没有任何的发现,里面的摆设略显简单,而且没有任何的生活用品。在卫生间也没有洗漱用品。   赫连双特意观察了一下那洗手台上的镜面。   她告诉我,一般投入使用的卫生间里,最容易发现问题的就是镜子。如果你经常在洗脸台洗漱,在那镜子表面就会有很多喷溅上去的水渍,即便是怎么清洗也会留下痕迹。   我也看了看那镜子,的确上面光滑如新,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孟瑶拎着钥匙,将八楼所有的房间都打开了,我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   当我们找到805房间的时候,刚走到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我已经知道了吴总的习惯是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焚香。我一指这个房间:“就是这间。”   正常情况下,如果这一切都是吴总在背后搞的鬼,这时候他肯定不会在房间里。   我们走进吴总的房间,发现他的房间比我们刚刚去过的那些房间都要大。   他的房间好像是将两个房间中间打通了,变成了一个大的房间。里面散发着那股浓浓的香火味。   我一眼就看到了在房间的一侧,有个佛龛。   我走过去却发现那佛龛里面空空如也,赫连双走过去,指着那佛龛里面的底部说道:“看,这里有印记。”   我看过去,果然发现在那底部有一块发白的印记,显然那里原来是供奉着什么东西,现在暂时挪走了。而夏玖玖曾经说过,她曾经想冲进这个房间里,却发现这房间里有一层很厉害的防护。我估计就是他供奉的这个东西的作用。但是可惜的是,他挪走了那供奉之物,我不知道他到底供奉的是什么,也无从下手去解决了。   这时,孟瑶已经开始对这个房间开始搜查了。   房间里的箱子、柜子、床头柜、书桌、书架等每一个能够储物的地方她都没有放过。   我也坚信,即便是吴总有了防范,这里一定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果然,在孟瑶打开了一个铁皮柜子之后,一股浓烈的药味散发出来。我看到在那柜子里面有好几个纸包。   我将那些纸包拿出来,挨个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一些药粉。那药粉的颜色各不相同,而且味道虽然都是药味,但是仔细闻起来也有差别。   这些药粉让我联想到,我们闻到的那股似酸似腥的味道,我曾经推断那种味道是人为配置出来的。见到这些药粉,我更加坚定了这个判断。   我问孟瑶:“这个钱康公司的吴总,能不能找他问一问情况?”   孟瑶点点头:“现在钱康公司的老总还被我们控制着,这个吴总就是钱康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我们来了之后,自然要找到他,但是据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我们也正在通过各种渠道找他。”   “吴总好几天没露面了?那昨天晚上的那一切都是谁搞的,而且那个窗边站着的那个人,是活人还是鬼,抑或是具活尸?”我暗自思索着。   赫连双又问:“这个吴总的底细,不知道学姐你们查过了没有?”   孟瑶答道:“查过了。这家钱康公司起步的时候,并没有吴总的参与。当时是这家公司的老总带着几个人白手起家发展起来的。在公司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之后,几乎垄断了附近几个县市的大型广告业务,这个吴总才半路加入的。但是他为人精明强干,能力很强,很快就替公司做了几个大单子,赢得了公司高层的信任,直到最后爬到了第一副总这个位置。”   “他是半路加入的?”赫连双问道,她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孟瑶点点头。   赫连双说道:“这么说,很多事情似乎就很好解释了。”   我看着赫连双,说道:“你是说,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吴总?”   “没错。我大胆地推断,那三栋宿舍和食堂民房的倒塌,就是吴总一手制造的。他的目的很简单,造成大面积的伤害,最后公司的老总难辞其咎。然后他在搞起闹鬼事件,导致整个钱康公司就会陷入瘫痪状态。事实上,他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孟瑶问道:“目的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赫连双笑了笑:“学姐你们调查没调查吴总在来钱康公司之前,是做什么的?他既然能力这么突出,在这之前必定也是做这一行的。”   “你的意思是说,吴总有可能是钱康公司的竞争对手派来卧底反水的?”我惊问道。 第191章 十八子邪童   孟瑶听了我们的话,点了点头。说马上让人去调查吴总的背景。   赫连双指着那几个药包说道:“把这几样药也送去药店看看是什么药粉吧?”   我摇摇头,将那几个药包又都打开,看到里面黄的,白的,绿的药粉,说道:“这个放到药店估计查不出来。还是送到专门检验部门。看看这几样东西的成分,最好能退出来具体分别是什么东西。”   孟瑶点点头,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个警察上来了,听了孟瑶的交代后,拿着药粉离开了。   我又在八楼的几个房间走了走。突然听到了几声猫叫。   我一愣。急忙向周围看去,这时就看到从走廊的一侧出现了一只黑猫。   那黑猫瞥了我一眼。快速地从一个门下面钻了进去。   那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黑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它的叫声又恢复了正常,听着就是正常的猫叫,与昨晚听到的鼾声大不相同。   我赶紧追着那猫走了过去。发现它刚刚进去的房间门上写着wc字样,这是一间厕所。   我们查过了几个公寓房间。里面都是带着卫生间的,显然这卫生间是一个公共的卫生间。   在那门的下面的墙角,有一个破洞,刚刚那黑猫显然就是从那洞里钻进去的。   我推了推卫生间的门,发现那门已经锁死了。如果不是那黑猫的出现,我们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卫生间的。   我问孟瑶有这卫生间的钥匙吗?孟瑶摇摇头:“没有这里的钥匙,这卫生间里还能有什么?”   “不管有什么,也得进去才知道。”我说着,抽出巨吃剑,在那门上别了起来。   “别费劲了,等我几分钟,我调个人过来。”孟瑶拦住了我,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个穿着便衣的人背着个包赶了过来。   孟瑶说这人是专门负责开锁的,一般他们在搜查的时候,被调查的对象有些资料可能会放到保险柜或者锁起来。所以他们在出勤的时候都得带着能开锁的人,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果然人家是行家里手,三下五除二,几下就把那锁给捅开了。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迎面一股阴风吹了过来。   我赶紧后撤一步,让她们散开。经历了这么久,对这种阴风极其敏感,不用看到里面的情况,单单这股风就来者不善。   等到那阴风吹过,我提着巨吃剑率先走了进去。   进来我才发现,这卫生间应该一直就没被启用过。我见男厕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我看到男卫生间里一侧是一个个的隔间,门都关着,另一侧是小便池。   在两者之间的过道上,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在那桌子上正蹲着那只黑猫。   由于是白天,那黑猫的眼睛不像晚上那般绿,此时也显得温顺了不少。   而在那桌子上,立着一个一米左右的类似雕塑的东西。   我走过去的时候,那黑猫不时舔舐着那雕塑的身体。而我注意到那雕塑是一个人型,面目是一个未成年孩子的样貌,他看着像一具干尸,但是他的皮肤却恍如生人。   我能感受到,那股阴气就是从这孩子的身体上传出来的。   而在那桌子上,还有十几个玻璃杯子。那些杯子大部分已经空了,只有一个杯子里面盛着东西,是一种红色的液体。   见我们进来,那黑猫并不躲闪,依然蹲在那里盯着我们。   赫连双走过去,低头闻了闻那液体,说道:“又酸又腥,好像是我昨天晚上闻到的味道。不过从这色泽上看,更像是血,但是又和普通的血味不同。”   我点点头:“现在我心里有个大概的推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血应该是用药物熬煮过了。而且我数了一下,这里的杯子一共十八杯,里面应该是曾经装过不同人的血。十八杯就是十八个人的血。”   赫连双和孟瑶都是一惊:“这是什么名堂?”   我摆摆手,说道:“不如我们先验证一下。”   她们两个点点头,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拿出巨吃剑,来到那孩子的干尸前面,突然一剑就刺入了孩子的胸口。那孩子的皮肤看起来很软,但是我这一剑刺进去,发出的声音就跟刺入一块干裂的木头一样。   我将宝剑向下划开,那剑十分锋利,我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那孩子的干尸从胸口一直划开到了腹部。那皮肤感觉就像是两块破胶皮。   这时他胸腹部两边的皮肤收紧,将划开的那道口子向两边扯开了。   赫连双和孟瑶看到那孩子的胸腹里面,不由得低声惊叫起来。   在那孩子的胸腹里面,出现了体内的各种器官。这本来也算正常,但是这孩子里面的器官,就像是被人为安放上去一样。和我们平时看到的不同,显得杂乱无章。   “这……这怎么回事?”孟瑶大惊,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个十八子邪童。”我说道。   “十八子邪童?”两个人不出意料地惊呼道。   我点点头:“类似一种小鬼,不过普通的小鬼只是能给主人转运。这种邪童如果养成,是可以变相复活的,可以为主人所驱。我也是从残卷里看到过,并没有真正地遇到过。”   说着我用剑挑着那邪童腹部里的胃肠等器官。   赫连双捂着鼻子,说道:“你搅和那玩意干啥?好恶心。”   我让她们看,解释道:“你看,这里的器官,已经互相之间有了连接了。但是上面的还只是个体,并没有连成一个系统。如果等到这邪童体内的器官完全连接成功,这邪童的体内各个系统就会形成,他自己就会复活。可以给人下诅咒,邪恶无比。”   “啊?那怎么才能连接成功?”   我指着那些杯子说道:“这些杯子里,装的是十八个人的血,那些器官也是分别来自十八个人的。所以这邪童有个别名,叫做十八子。这十八杯血,应该是每隔多少日子,就给邪童喂一杯,现在看已经喂了十七杯了,剩下这一杯还没来得及喂。如果我们再晚来几天,估计这邪童就成了。我想这邪童原来应该是安放在吴总房间里的那个佛龛里的。”   “十八个人的……啊?难道是被宿舍房子倒塌压死的那二十多人中的?”孟瑶惊问道。   我点点头:“也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了。”   赫连双一指那猫:“这猫咋回事?”   这时那猫盯着我们,见赫连双一指它,它突然发出一声叫来。   “快看看昨天是阴历多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   孟瑶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是十六,昨天那就是十五了。”   “农历十五月圆之日,好了,我大概知道了。”我说着,指着那邪童说道:“赶快让人,把这邪童抬走烧掉。千万别送去火葬场,找一个郊外,然后再准备十八摞纸钱和十八炷香,烧的过程中点香烧纸。然后将那香灰,纸灰还有烧掉之后的骨灰,一起深埋,埋的地方要远离水源,距离最近的水源保持在五公里以上。”   孟瑶点点头,指着那猫:“这猫没问题吧?”   我看了那猫一眼:“邪童烧掉之后,这猫就死了,先别管它了。”   在我们往外走的时候,孟瑶接到了电话。   电话里好像是跟她说调查的事,接完电话,孟瑶说道:“吴总的底细已经摸清了。原来他是宏通公司的业务主管,宏通公司业务很广,但是最核心的业务就是广告传媒,和钱康公司有竞争。”   我点点头:“意料之中。搞垮了钱康公司,最得力的就是他们了。我想肯定是宏通公司给了吴总什么许诺,他才处心积虑地下这么一盘大棋。”   孟瑶点点头,又说道:“那些药粉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我对这个更感兴趣,急忙问她是什么东西。   “主要检测出三种成分,黄色的药粉说是黄花菜,白色的是一种玫瑰的花瓣粉,还有那淡绿色的成分接近一种竹,具体是什么竹还不知道,另外还有几种没检测出来。”孟瑶回答道。   “黄花菜,花瓣,还有竹子……”我念叨着这几样东西,脑子里飞速地想着,好像残卷里有过记载,但是和这个又不完全相同。   我不得不拿出自己记录下来的残卷手抄本,真正的残卷被我保存在银行的保险箱,这个是我根据残卷内容摘录的。   我翻了翻,果然在一页上,有一种记录。   我念着上面记录的词:“忘忧草、白玫瑰、枯骨竹……可合人间孟婆汤……填以阳世血,可忘世间缘……”   我只记录了这么一句,当时也是不懂这话的意思,便简单抄录了下来,也准备得空问问爷爷。但是一直也没机会。   联想到今天的事,我愈发地断定,这三种东西,应该是合成人间孟婆汤的主要原料。   两个丫头见我不住地嘟囔着,还不时翻看着手中的记录,有些不明所以。   赫连双问我:“怎么了?这三种东西,有什么讲究?” 第192章 人间孟婆汤   见她们问起,我笑道:“你们知道孟婆汤吗?”   赫连双说:“当然知道。不是传说地府投胎之前必须喝的吗?”   我点点头:“没错,相传阴间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忘川河边。奈何桥前。人生在世。多苦多难。这一碗孟婆汤喝下去,是种释然,能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了一个了断。而据说孟婆汤的主要原料,却是采至阳间……”   “是吗?梁大师你懂的真多,阳间的东西还能做成孟婆汤?那要是谁知道了这个配方,那世界不乱套了吗?”孟瑶说道。   我笑了笑:“我也说了。是主要原料采至阳间。还有很多配料和配置地点也很重要。即便是所有的料都全了,在阳间配置和阴间配置的功效也不可能相同。但是这阳间配成的汤药肯定会有孟婆汤一部分的功效。这是肯定的。”   赫连双说道:“难道我们搜到的药粉。就是……”   “正是。一棵忘忧草,两支白玫瑰,三节枯骨竹……这就是孟婆汤的主要的三种原料。”我点点头。说道。   “可是黄色的药粉,是黄花菜啊。哪有什么忘忧草?”孟瑶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们经常说的忘忧草其实就是黄花菜。是一种百合科的萱草。据古籍《本草注》说:萱草味甘,令人好欢,乐而忘忧……据传古代有位妇人因丈夫远征,遂在家栽种萱草,借以解愁忘忧,从此世人称之为“忘忧草”。”我解释道。   “那白玫瑰呢?就是普通的白玫瑰吗?”孟瑶又问。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据传这种玫瑰的根茎,是吸收骨灰而生长的。所以这种白玫瑰多在坟场见到。”   “那枯骨竹又作何解释,想必也不是普通的竹类吧?”   我点头说道:“枯骨竹,是因为它的竹节酷似枯骨,而且这种竹子无根,也是在野坟场多见。”   “竹子无根,居然也能成活,真是神奇。”孟瑶说了一句。   “正因为无根,所以这种竹子赖以生存的能量来源不是来自地下,而是来自坟场周围的气场。食气采风,导致这种枯骨竹阴气十足。”我解释道。   “那有了这三种东西,就可以制作阳间的孟婆汤了?”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办公楼外,那些警察已经检查完了其他地方,应该是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我们得到的线索已经足够了。   孟瑶问了问我,就让人将队伍带回了。   我们三个站在钱康公司的院子里,来到了那片原本是宿舍的平地附近。   我接着解释人间孟婆汤的来由,说道:“据传说,阴间真正的孟婆汤,需要加几滴孟婆的眼泪才能成功。但是阳间的这种孟婆汤,却不是加入眼泪,而是加入人的体血。这种人间孟婆汤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能够忘掉一些东西。所以想让人们忘记某个人,就加入某个人的血,这样喝了这种孟婆汤的人,就会将滴过血的那个人从记忆里删除,一点都不会剩下。”   “啊……”赫连双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公司的所有的人,都喝了这种孟婆汤。而这汤里有夏玖玖的血,所以那些人全都忘记了夏玖玖,不记得世间还有这么一个人?”   我点点头:“没错。吴总是公司的副总,他如果想在公司食堂的饭食中加入孟婆汤,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可是。那个宋俊辉为什么没有忘记夏玖玖。他不是也是公司员工吗?他肯定也会吃饭的啊……”   “这个我也不好做最后的结论。但是我知道有时候人的意志力很重要,宋俊辉和夏玖玖是恋人,而且感情很好。在夏玖玖失踪后,宋俊辉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夏玖玖,这种思念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烙印。而这种人间的孟婆汤毕竟是不纯,所以没能左右宋俊辉的意志,也是正常的。”   “那……还有宋俊辉手里的手机照片呢?所有有夏玖玖的都已经消掉了,他的手机总不会也喝了孟婆汤吧?”赫连双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十万个为什么啊?什么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然啊,我们破案也是如此啊,有任何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这件事都不能成立的,是不?学姐?”赫连双虽然还没从警校毕业,但是无时无刻不把自己当成一名警察对待。   孟瑶笑着点点头,“学妹说的很对。”   “这个问题,我估计是夏玖玖做的,鬼的力量有时候会很强大,比如说那天夏玖玖就在这一片地方重新呈现了那天房屋倒塌之后的场景。按照她的能力,将手机里相关的信息删除,也应该可以做到。总之我接触了这一行一来,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都有它存在的根据。”我推断道。   孟瑶也说自从上次她经历了女声宿舍的事件之后,对这种灵异事件也很相信。而且现在她正再通过一些途径,向有关方面提议,在警察系统内成立一个“灵案组”,专门破获此类灵异案件。   我点头称赞说这个提议很好。   孟瑶笑嘻嘻地说道:“梁大师,不知道到时候愿意不愿意加入我们的灵案组啊?”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啊?可算了吧,我现在大一都辍学了,而且又不是警校毕业的,哪去的了你们那啊,你还是问问你学妹吧。”   “又不是让你现在来,而且现在这灵案组还没成立呢。再说了,这灵案组不一定是我们系统内部的人员,有一技之长的就行。”孟瑶解释道。   我点点头:“那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肯定是去不了。没准等我回去上学毕业后没工作,就考虑考虑。”   孟瑶点头:“那说定了,到时候你别反悔。那这件事现在怎么办?”   “现在推断,那个吴总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我建议你们该采取措施了,是通缉,还是追捕,我就没办法参合了。”   孟瑶说已经在通缉当中了,现在她要回局里向领导汇报一下进展情况,有什么消息会及时和我们联系。   我点点头,孟瑶开着一辆车,离开了工业园。   等到孟瑶走后,赫连双突然说道:“双七,我还有一个疑问。”   我看了赫连双一眼:“你是说,那天晚上窗边站着的那个人?”   赫连双点点头:“那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查了八楼的公寓,也没看见他。还有那只会打呼噜的黑猫,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你刚刚完全没有解释到啊。”   “我之所以没说出来,是考虑这件事好像牵扯了很大,从一切发生过的事情判断,我怀疑吴总是一个鬼药师。”   赫连双一愣:“什么?鬼药师?这是什么意思?”   “鬼药师,也是一种古老的职业。在残卷中也有记载,但是记录的相关资料很少,只是说和我们相宅师差不多,都是自古相传的。据爷爷在那本残卷上的批注说,鬼药师现存的数量,比我们相宅师还要少,还有人说已经绝迹了。没想到我居然可能有幸遇到了鬼药师。”我说道。   “鬼药师,都能做什么?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赫连双比较好奇。   “顾名思义,鬼药师自然是以弄药为主,我刚刚说过的人间孟婆汤,就是出自有关鬼药师的古籍记载,可以说就是出自鬼药师之手。还有你进入八楼以后,闻到的那股怪味,估计也是鬼药师配置的一种药粉,让你昏迷的。”我解释道。   “那鬼药师,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之所以说是鬼药师,是形容他们的手法诡异,能够猎鬼入药,做出很多鬼见愁的药物。而且他们配置的药物,据说可以让鬼还阳,当然这也都只是传说。真实的记录我也没有见到过。”   \ 这么厉害?但是和我们今天这事联系起来,又有些不对劲啊?\ 赫连双疑问道。   我一愣,反问:“哪里不对劲了?”   “按说如果吴总是个鬼药师的话,他肯定不愿意咱们能揭穿他的身份,而且更不愿意我们破获此案。但是我们俩当天晚上全都自投罗网了,到了八楼就到了他的领地,以他的本事肯定可以杀掉我们吧。但是我也只是昏迷了一段时间,你去了之后,也被他放走了。这又是为何?还有那只黑猫,为什么会发出人类的鼾声?”   我点点头,“你记得刚刚我曾经问过你们昨天是农历多少了吧?”   “问过,农历十五嘛。”   “这就对了,我们如果不是在农历十五去八楼调查,那我们早已经死几个来回了。也是我们命大,误打误撞偏偏在那一天去了八楼。”我苦笑道。   “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有什么讲究,难道像狼人一样,在月圆之夜变身?”   “你说对了。”我点点头。   “啊?”赫连双本是一句玩笑话,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就是一愣。 第193章 签订血契   “对于鬼药师而言,由于他们通过药物。破坏了很多自然的规律,比如让鬼还阳,生物变身等等,有很多都是有违人伦的,所以作为惩罚,在农历十五的那一天。他们要备受痛苦。失去所有的能力……”我解释道。   “失去所有的能力?那他在十五那天是个死人?”赫连双问道。   我摇摇头:“死倒是不会死,但是那天晚上他的灵魂会出体,而他的肉身里只能残余一小部分的魂魄,即便是没死,但是跟死人也没什么差别。”   “那我们那天在窗边看到的人……是鬼药师吴总?”   “应该是他。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有点不太对劲。整个人看起来很木然。动作也比较迟缓。只是当时我还没想到他会是一个鬼药师,而且也没注意到那天是农历十五。不然的话。我那天应该能够和他一拼。但是那天的事情太过诡异。包括他在电梯里设下的幻象之局,也把我吓到了。”   “那……那个黑猫?”赫连双继续发问。   “我估计是十五那天,吴总的魂魄出体。所以他只能将魂魄寄宿到其他的物体身上,而在其他的动物之中。黑猫是最具灵性之物,他的魂魄寄宿在黑猫身上更合适一些。所以那天我们见到的黑猫就是吴总。但是黑猫在被魂魄寄宿之后,它自己的一些本能也就消失了,所以它的叫声,会变成一种类似人类打鼾的声音。那倒不是说真正的鼾声,只是一种被寄宿之后发出的一种奇怪的声音而已。那只黑猫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异常。”我解释道。   “既然黑猫没什么异常,你怎么说那个邪童被烧之后,黑猫就会死去呢?”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那只黑猫今天出现在那个邪童的桌子上,上面有十八个血杯,而且其中有一杯里面还有血。我注意到了,那黑猫的嘴角还有红色的残留,我估计是它舔了那杯子里的血了。既然喝了那种用药物熬制过的邪血,这黑猫就和那邪童同生一体了。邪童灭了,那黑猫自己也就完了。”   “我的天啊,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真是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赫连双不禁感慨道。   “是啊,我现在也知道了,干相宅师这一行,不仅仅是看几套房子,破几个凶局就可以的了。世间有那么多的奇闻异事,我在看到残卷的时候,看到这些例如鬼药师这些地方,都是抱着看故事的心态去看的,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能遇上这种神秘的鬼药师呢?看来有机会还得多看看那些残卷里介绍的东西才行。”我经历了这么许多,也是感慨颇多。   “对了双七,咱们要不要去找那个工业园的经理,把这个园区买下来。现在趁着事情还没解决,正是压价的好时候。”赫连双提醒我道。   对于赫连双提到的这件事,我倒不是没想过,不过这个园区我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做。因为我现在手里的资金不够,仅有的那些,还是我准备还给廖光明的钱。如果说动用中介公司的钱又有些不妥,毕竟我现在只是代管,现在廖光明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我想找他也找不到。虽然廖光明知道以后估计也会支持我这么做,但是贸然动用公司的钱,我并不想。   所以当赫连双问起,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本来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赚钱。而且这里面牵扯了二十几个冤魂,后续处理也很麻烦。我的精力有限,只想把这边尽快处理完,回去我准备去找廖光明。”   “廖大师还没有消息?”   我摇摇头:“有消息,但是只有他能联系上我,不让我去联系他,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   “哦,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我也挺担心的。”   我和赫连双边说边开车离开了工业园,回到宾馆去等消息。   我们一直等到了晚上,终于孟瑶找到了宾馆。   孟瑶一进门就说:“我已经把事情经过跟领导讲过了,而且也让他看了那个十八子邪童。领导十分重视,但是这事不能外传,不然容易引起社会恐慌,于是已经将那邪童按照你所说的方法处置了。至于那个吴总,现在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但是遗憾的是,我们查阅了所有的相邻县市的出入口,都没有发现吴总的踪迹。”   我点点头:“这种鬼药师,神乎其技。如果能这么轻易就被你们抓住,也就算不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神奇技能了。不过虽然没抓住他,但是我也算完成了任务了,晚上我准备去一趟工业园,处理完宋俊辉和夏玖玖的事,我就要返回省城了。”   孟瑶本想留我呆几天,让他男朋友一起请我们吃顿饭,但是见我意见坚决,也就不再勉强,只是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   在她离开的时候,再一次跟我提起那个灵案组的事,我依然笑着说到时候再说。这件事真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如果我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我宁愿重新回到学校去上学。   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   晚上我和赫连双再一次回到了钱康公司,很容易就见到了宋俊辉和夏玖玖,因为他们都在听我的消息。   我把吴总潜逃的事跟他们说了。当他们听说吴总是一个鬼药师的时候,也都很吃惊。他们也知道鬼药师的厉害,要想报仇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了。   宋俊辉苦笑着说道:“原来我们都是被这个混蛋弄塌了宿舍压死的,而且我们的血也都喂了邪童了。这个仇不报,我怨气未消,真的是很难去投胎。”  夏玖玖也说,如果这个吴总一天不死,她一身的怨气也无处发泄。   我点点头说道:“我倒是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可知道,就这么滞留在阳间,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厉鬼了。你们现在还可以控制自己,等你们变成了厉鬼,就要出去害人了。如果这样的话,你们和那个吴总有什么区别。”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去投胎啊,让我怎么去跟另外的那些兄弟们解释。”宋俊辉说道。   我也知道,那二十几个冤魂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每天还在不停地去加班,下班。如果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等到怨气爆发,估计我也阻拦不住。   “那你们相信不相信我,我说有朝一日肯定要替你们报仇,或者走正常途径将那个吴总绳之以法,按照他的罪行估计肯定会是个死刑。或者我们走另外的途径,在其他的场合替你们报仇。”   我所指的另外的途径,就是指我使用方术,而吴总使用鬼药术,我想总有机会碰到一起的。到那个时候,估计就得拼个鱼死网破了。   夏玖玖和宋俊辉也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们显然也对我并不报什么大的信任。   我看着他们,问道:“那要怎么样,你们才相信?”   宋俊辉和夏玖玖对视了一眼,支吾着没说出什么来。   我从他们的表情也看出来了,便主动说道:“血契,行吗?”   赫连双在一旁问我什么是血契。   我摆摆手,没回答她,只是盯着另外两个鬼魂。   夏玖玖支吾着说道:“您真的愿意跟我们签订血契?”   我点点头:“我愿意,但是签了血契,你们就要去投胎,别在这里逗留了。”   “好。大师您真的是义干云天,您签了血契,我们的怨气自然就散了,马上就带着其他鬼魂去轮回投胎。”夏玖玖说道。   宋俊辉也如是表示。   我冲他们一摆手,宋俊辉和夏玖玖的身体突然变淡,随即在空中起了两股阴风。那阴风在空中呼号,我走到院子当中,嘴里念了一大段咒语。   同时用古龙木刺刺破了食指,将三滴血珠用力向空中弹去。   那血珠在空中就被两股阴风一卷而空,并没有落下来。   在血珠消散之后,那两道阴风唰地就不见了。   赫连双看到这幕场景,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血契,我跟他们签订的血契。如果有朝一日我不能灭了吴总帮他们报仇,我自己就会被百鬼所噬,痛苦而亡。”   “啊?你为什么要跟他们签这血契,你有把握吗?”赫连双听了有些着急。   “这是目前能安抚他们去投胎唯一的方法。如果他们不去投胎,后果会很严重。我作为相宅师,不可能看着他们变成厉鬼,为祸世间。”   赫连双冷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梁大师这么伟大,你头脑一热就应了这个,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有没有想到你的爸妈,有没有想到……想到我?”   说到后面的时候,赫连双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想到我三个字细若蚊蝇,但是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的肩膀。赫连双身体稍微一震,并顺势往我怀里一靠。   我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是相宅师,我身上有钟馗,哪个鬼敢咬我?”   我话音刚落,就听得空中风声大作,阴风怒号。   赫连双吓得身体一哆嗦,我赶紧冲着天空喊道:“放心吧,我是相宅师,应下的血契,一定会做到……” 第194章 日月鬼罗盘   我说完这些话,那风才渐渐散去。   赫连双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催促着我赶快回去。   事情到了现在,就解决的差不多了。至于那些善后问题,自然有警方,还有工业园相关部门去处理。   而那个鬼加班,在他们那些鬼魂听到宋俊辉的说解,了解了自己死亡真相后。估计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我们马上开车返回了省城。   赫连双回了学校,并且正式告诉我,廖光明不在,我遇到什么事必须告诉她。能帮忙的她要帮忙,帮不上的她也要陪着我。   我点点头,心里热乎乎的。这种有人关心的滋味真的很不错。   我心急火燎地回到了公司。我主要是担心廖光明是否有了消息。也许他没给我打电话。而跟公司联系了也说不定。   结果让我大失所望,回到公司之后。公司的人也说没有接到廖光明的消息。   不过前台妹子说倒是有个人来找过我。   我一愣。我在省城没有熟人啊,上次遇到了沐晓颜一家,沐晓颜也回学校了。没理由来找我。即便是他们找我,完全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我急忙问找我的人什么特征。前台妹子描述了半天,我感觉这人我并不认识。便问那人留下了电话号码没有。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来的这人跟廖光明有些关系。   前台妹子说电话号倒是没留,不过他留了个地址,说让我回来了可以去找他。   我急忙要过了地址,是写在一张纸条上的。上面留的是附近一个酒店的房间号。   那酒店我倒是认识,拿到地址后,急忙就寻了过去。   我一直找到了酒店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就从里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打开了。   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四方大脸,身材和廖光明差不多,也属于中等身材,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的脸上,有几道刀疤。这让他原本很是沧桑的脸上,显出了一点狰狞的意味。   他见到我就是一愣,迟疑着问道:“您是……”   我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不是您找的我吗?”   那人眼睛一亮,问道:“你是双七?”   我点点头。那人急忙把我拉进了房间,我有些莫名其妙,便问他是谁,说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那人拉着我坐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当然不认识我,我们俩也是第一次见面,别的先不说了,我先让你看样东西。”   说着,那人翻起了放在地上的背包,不一会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   他将那东西放到桌子上,一点一点地打开。   当那东西完整地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从椅子上霍然站起。   我指着那东西,喝问道:“怎么回事?他人呢?”   那红布包裹之下的,是一个罗盘。确切地说,是一个鬼罗盘,而且那鬼罗盘我认识,是廖光明的。   在他的鬼罗盘上,刻着日月两个篆书的文字。   这是取罗盘采至日月之光,能够探阴窥灵的意思。同时也是他名字里的明字的分写。   所以我对这鬼罗盘印象极深,而且这鬼罗盘廖光明时时带在身上。我曾经笑过他说这玩意这么沉,你也不嫌累。   可是廖光明却正色道:“这鬼罗盘是我师父传下来的,我人在盘在,人走盘失。”   今天我见到了日月鬼罗盘,却没见到廖光明,下意识地感觉到他可能出事了。   果然那人听我问起,神色凄然,说道:“光明出了点意外,他……”   我一急,追着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那人见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急忙安抚我道:“你冷静点,他暂时没事。我这不回来通知你了吗?”   听到廖光明暂时没事,我也稍微冷静了点。我问那人:“你是谁?这段时间廖光明都是和你在一起?”   那人点点头,说道:“我叫褚幺歧,原来是光明放在外面的鸽子。不过后来我自己也做些凶宅的买卖,和光明算是同行。不过我俩可不是冤家,是好朋友。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我俩还会联手去做。后来我听说他找了一个帮手,叫双七的。我和他就很少在一起合作了。”   原来是这样,出于礼貌,我冲着褚幺歧叫了一声褚大哥。   褚幺歧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光明突然来找到我,说有事要我帮忙。我很意外,但是我们俩不是外人,我也没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下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廖光明离开这里是去找褚幺歧去了。不过到底他有什么事要瞒着我,而去找褚幺歧呢?难道这件事要解决起来非常困难,我的能力达不到,所以他才去找的褚幺歧?   “然后光明就带着我,带着若干的东西,出发了。在路上我也曾问过他到底要去哪?光明只告诉我说,要去找一本书。当时我就说了,找什么书这么珍贵,还需要这么神秘兮兮。然后光明就告诉我这本书不但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而且对于整个方术界都很重要。”   我情不自禁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书,怎么没听他提过?”   褚幺歧也说是第一次听他提及,不过他也研究方术,对有这样一种书自然也提起了很大的兴趣。   然后廖光明就带着他逐渐走入了山区,褚幺歧也不知道身在何地,只是一味地跟着廖光明走。最后他跟着廖光明几乎九死一生,过了好几个生死关,最终廖光明却落得个命悬一线,而他侥幸逃脱。   至于他们两个到底经历了什么,褚幺歧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很多地方都是一语带过。   我盯着褚幺歧说道:“你和我光明哥,一起去找什么书。而他命悬一线,你却侥幸逃脱了?”   褚幺歧脸一红,连忙说道:“双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是你光明哥要求的,我本来准备陪着他拼个鱼死网破,但是他却不许,他拼命把我护送出来,我想他一方面是想保全我,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我给你通个信吧。”   我听到这里,眼睛都红了,“你的意思是说,光明哥还没死?”   “没有没有,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死。”   “那快带我去。”我心里急得很。   我在跟着廖光明出来做事的时候,爷爷曾经嘱咐过我,让我对廖光明小心一点,防备一点。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戒心,但是到了后来,随着我们一起办事的机会越来越多,我发现廖光明一直都在尽他的最大能力来保护我,来照顾我。很多时候,如果没有他,我很可能早就断送了性命了。   所以一直以来,我早已把廖光明当做了好大哥来看。这次听说他出了意外,我第一时间就想赶过去救他,而没考虑难易程度和后果。   不过褚幺歧安抚我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就走太急了。你回去准备准备相关的东西,把一些法器法物都带着,这次我们去也可能遇到各种危险。”   我一想也是,当时就走的确是仓促了一些。我回去之后,第一时间给赫连双打了电话,我的本意还是通知她一声,尽量就不让她跟着了。一来此行很危险,二来我一个人休学倒是无所谓,让她总是旷课也不太好。   不过赫连双听了,却很坚定地要跟着我去。这也在我意料之中,禁不起她软磨硬泡,我也没办法拒绝,便同意了。   我和褚幺歧约定第二天中午出发,他本来是想做火车或者是飞机,但是我的巨吃剑一定是要带的,还有赫连双带了一把警匕,而且还有大包的东西要带。觉得还是开车方便些。   褚幺歧听我说完,只说了一句,开车就开车吧,总有要走路的时候。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理解他说这话的含义,不过在开车走出去三天以后,我就真正地理解了。   褚幺歧对路线也不是太熟,指引着我们渐渐远离了城市,走进了山区。   这让我有种感觉是再次走进了终南山一样。   到了后来那山路终于也走到了尽头。我们不得不把车寄放在山里的一个村民家里,然后步行进了山。   那大山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机械地随着褚幺歧走路。   褚幺歧每走一段路,就拿出罗盘来判断一下方位,然后再沿着罗盘的方位继续寻下去。   我问过褚幺歧还有多远,褚幺歧总是皱着眉头说,应该不远了。   但是听他的语气他根本也不知道还有多远。   赫连双一直怀疑咱们是不是上当了,被褚幺歧给骗了。   不过褚幺歧拿出来的那个日月鬼罗盘是真的,而且他骗我们来,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像我这样的卖不上价,而赫连双好歹也是一个警校的学生,褚幺歧也不至于拿警校的学生开刀吧。   我们跟着褚幺歧一路看着罗盘,一路走。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树,点起火堆,搭起帐篷过夜。白天就接着找。   最后也不知道走进山里有多远,褚幺歧盯着那罗盘,说道:“终于接近了。咱们快要到地方了。那个地方晚上绝对不能去,今晚休息一晚,明天白天我带你们过去。”   我问道:“那地方你进去过?”   褚幺歧此时突然脸色骤变,“何止去过啊,生不如死啊……” 第195章 野人部落   我看褚幺歧的表情,可以想象的出。他是有过何种的经历啊?   褚幺歧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说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跟着他进山。   我心里纳闷,还天一亮就进山,我们这段时间走的难道是海底?走的不就是山吗?   可是我没敢多问,因为我看到褚幺歧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我们露营的地方在一条河边。便于取水。   河边有一片平整的河滩,那河滩上长满了青草。这时候的天气刚好适合,我躺在那青草地上,跟躺在地毯上一样。   唯一一个帐篷我们让给了赫连双,我躺在草地上望星星,而褚幺歧则守着火堆想心事。   山区里的天空特别清亮。风吹过来的都是清新的空气。我躺在草地上。享受着微风拂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本来我和褚幺歧商量好轮换着值班守夜。但是我这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天已经亮了。   我一骨碌身爬起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被露水给打湿了。看来在河边露营,湿气很重。我刚想埋怨褚幺歧没叫醒我。可是我看到昨天他在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堆燃尽的火堆木灰。   我左右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褚幺歧。   坏了。难道这家伙真的骗了我们?   我忙不迭地冲到了赫连双的帐篷旁边,喊了起来:“小双,快出来。褚幺歧不见了。”   赫连双应了一声,拢了拢杂乱的头发,也钻出了帐篷,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不信我。”   我摆摆手:“别说那么多了,这该死的家伙装的那么像,我哪知道啊?”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褚幺歧的声音:“谁大清早的就骂我?”   我们侧目一看,发现褚幺歧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手里竟然拎着一只肥兔。   “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弄肉吃,你们背后骂我?”褚幺歧嘟囔着。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知道褚幺歧这人也很诙谐,比较喜欢开玩笑,所以我们和他相处的还算融洽。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说道:“褚大哥,不是让你下半夜叫我吗?”   “你睡得那么香,我干脆就一个人值守算了。”说着褚幺歧麻利地动手,用刀把兔子挂到树上扒皮。   我和赫连双弄了个火架子,等褚幺歧弄好了兔子之后,开始烤兔子。   等到那兔子烤的油滋滋的,香味也散发了出来。我们这几日一直吃干粮,闻到这味道根本就无法抵御。   褚幺歧见我们吃的香,嘱咐道:“多吃点,中午的时候我们就进寨子。到了寨子之后,一切都听我的指挥,而且进了寨子之后,不要吃里面的任何东西,也不要喝里面的水,一会我们再从这河里取点水带着。”   我嘴里嚼着兔肉,含糊不清地问道:“寨子?什么寨子?你昨天不是说进山吗?”   褚幺歧摇摇头:“进山不假,山里有个寨子,那寨子诡异得很,我和光明上次进寨子,差点就丢了性命。这次我也算是有备而来,你们要少走些弯路。”   “那光明哥在这个寨子里吗?”赫连双问道。   “不在,但是要找到光明,这个寨子是必经之路。”   我心说褚幺歧看起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到底是什么寨子啊,能让他如此紧张。   等到我们吃完了烤兔,收拾了东西,我和赫连双各自背了个背包,跟着褚幺歧顺着那河边往下游走。   褚幺歧边走边继续看着那罗盘,他这个动作和廖光明有时候的动作很像,这让我时不时有种错句,好像我们是在跟着廖光明一起去踏勘一样。  我们又顺着那条河走出去二三里路,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浓密的树林。   褚幺歧看到之后一喜,指着那树林说道:“寨子到了,现在听我的指挥。把宝剑刀之类的带起来,双手举在头顶,慢慢移动过去。”   我一愣,这不是举手投降的动作吗?对方是什么人我们还没看到,就做出这个举动,是不是有点太没出息了。   没想到褚幺歧此时声音沉重,且不容辩驳。   “快,想活命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见他说的严重,我和赫连双也不敢怠慢了,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把双手抱在脑后,一步一步朝着那树林走过去。   走到距离树林大概十多米远的时候,我注意到,那树林前面有两棵硕大的柳树。那两棵柳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每一棵都有两抱粗,而且上面的枝条垂下来,遮盖了大片的地方。   那两棵柳树就像是门神一样,守护在那里。   “吼都库鲁伊……嘛达西……”突然从那树林里传出一声大喊,只是那喊声我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而听到对面的喊话,褚幺歧突然也喊了起来:“阿米度……阿米度……”   我心里纳闷,这货不会是带着我们偷渡到国外了吧?怎么他们的喊话我都听不懂呢。   随着褚幺歧的喊声,从那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一群人。   我一看这些人,全都赤裸着上身,头发扎了起来,脸上涂满了油彩,手里提着一些老式的武器。“兀立挖,兀立挖……”他们嘴里不停地喊着莫名其妙的话。   这不就是野人吗?我心里寒意顿生。   这边的褚幺歧一直在提醒我们,千万别动,千万别动。   结果那些野人冲上来,二话不说,先从我们身上解下了巨吃剑和警匕,而且把褚幺歧身上的几把锋利的小刀也给收走了。   我有点着急,失去了巨吃剑,我等于是失去了重要的法器。我本身的方术就不行,全仗着这巨吃剑干活呢。   可是褚幺歧冲着我直使眼色,急的不行。   这些野人一边喊着,一边推搡着我们进了林子。   我们走进林子,我才看到,这林子里别有洞天。里面有点像是那种原始的部落,有几处用树干堆积起来的木屋,还有一个用木头架起来的平台,而那条河流穿着树林而过。   在那平台上,有一个架起来的火盆,火盆里点着火,火苗窜起来好高,也不知道烧的是什么东西。   那群人把我们带到了平台的下面,就离开了。把我们三个人给留在了那里,并没有人留下来看守。   我急忙低声问褚幺歧:“你到底把我们带来了哪里?这不就是野人吗?”   “放心吧。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们没有敌意,而且我们自愿交出武器,只求过了这个寨子。”   “你还会野人话?”我低声问道。   “就会那么几句。”褚幺歧回答道。   这时,突然从几个木屋里出来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   那老者也是赤裸着上身,瘦骨嶙峋,在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看着那项链上面好像是穿着什么动物的牙齿。   趁着他们还没来到的机会,褚幺歧抢着说道:“看到那项链了吗?他们这里是按照那个来划分等级的,项链上的狼牙越多,身份就越高贵。那个老头应该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了。”   我看到那老头的项链上,至少有二十颗所谓的狼牙。而在其他人的脖子上,有的只有一颗,最多的也不过是十多颗,所以可以判断那老头应该就是这里的首领。   可是接下来,他们做的事,就让我感觉到我们可能是命悬一线了。   因为他们手里都提着一把骨刀,横眉立目地冲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们几个同时被人推搡着来到那老者的近前。   “阿米度……阿米度……”褚幺歧又喊了起来。   我知道那是表明自己诚意的意思,急忙也跟着褚幺歧喊起来:“阿米度……阿米度……”   “嘟拉……”那个为首的老头突然大喝了一声。   我们的身后分别站着两个野人,他们抓住了我们的胳膊,将胳膊反剪到背后。   我叫苦不迭,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这个褚幺歧。   在抓住我们的同时,有人捧着一把骨刀,还有一个贝壳做成的杯子,来到我的面前。   我盯着他,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拿着刀在我的眉心狠狠地划了一道。   我感觉到一股刺痛,但是忍着没喊出来。   我的头被按了下去,只是觉得从眉心流出了血,一滴一滴地落到那个贝壳里。   那血流的越来越快,很快就接满了一贝壳杯子。   我斜眼看到,褚幺歧和赫连双也被同样地划破了眉心,接了满满一杯子血。   随后,那些人不知道手里捧着什么,往我的伤口眉心处抹了一把。那东西有点像泥巴,但是抹上去之后,我就感觉到眉心有些发麻。那种疼痛感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   那些人捧着那三杯血,来到了河边。三个捧杯的人,在河边一字排开,老者带着其他人站在那三个人的身后。   随后以那个老者为首,全都拜服在地,嘴里不时呼喊着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语言,抑扬顿挫的。   捧着血杯的三个人突然将那杯子里的血向河中撒去…… 第196章 水上木屋【为乐乐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然后他们又折转回来,我以为他们还要继续折磨我们。结果出乎意料的是,那老者一挥手,我们就被押着进了一间木屋。   那木屋四面透风,在那木屋里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而且我能闻到一股水腥味,似乎这木屋是建在河上面的。   这时,褚幺歧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压低了声音提醒我们:“更严峻的考验就要到了。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我白了褚幺歧一眼:“我说哥哥,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让我们有个准备好不好?”   褚幺歧摇摇头:“不能说不能说,说出来了,你们可能会更害怕,长痛不如短痛。我只告诉你们。今晚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就当做自己已经死了。千万别反抗。也千万别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动作,这样我保你们安全,不然的话。可就……”   随后,褚幺歧就闭住嘴巴不再说话了。   我看了看褚幺歧的脸。发现这货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吓得。   本来我还没什么感觉,经他这么一吓唬,反而更紧张了。   我躺在木屋的地上,那地上也是用树干拼起来的,有些坑洼不平。那树干之间有缝隙,我顺着那缝隙往下看。   果然发现这木屋的下面就是那条河,河水不时冲击着木屋下到河里的几根柱子。这河里的水腥味很重,小时候经常和爷爷下河里摸鱼,爷爷曾经告诉过我,这水腥味越重的水里,说明水草丰富,生活的鱼类和其他的生物就越多。   显然这条河流淌在深山之中,没有受过任何的污染,里面的物种一定非常丰富。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廖光明,他从城市跑到这山窝窝里,居然是为了要找到一本书?到底是什么书让他这么义无反顾,而且都没跟我提过半句。   突然我想到会不会是我《相宅十三篇》的下卷呢?上卷说的是阳宅,下卷主要讲的是阴宅,这两本书是我们梁家祖传的古籍。下卷我虽然没见到,但是上卷的残卷我可是通读过了的,上面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无所不及,说是相宅方面的百科全书也不为过。可见下卷一定也是非常全面的,如果能得到下卷,肯定会在阴宅方面有所建树。   无奈现在想的一切都是推测,一切等到见到廖光明之后就有了分晓了。   只是这次好像我们遇到的危险比预想的更大些,我看向赫连双,她靠在木屋的墙上,脸色也很不好,我问她感觉怎么样?   赫连双摇摇头:“没事,双七,你说这帮人是不是食人族?”   我苦笑了一下:“你是电影看多了吧?怎么可能是食人族呢?他不是来过这里吗?要是食人族,他早就被吃了。”   说着我朝褚幺歧努了努嘴,结果看到这货已经靠着墙睡着了,睡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看到了吧,这家伙居然都能睡着,可见他所说的什么危险,也是他吓唬咱们。先等等看吧。”我安慰着赫连双。   赫连双点点头。   在这之后的时间,一直没有人来管我们。直到我从木屋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这时有人打开了木屋的门,扔进来几个用火烤的什么东西,像是鱼。我早上吃的烤兔,早就饥肠辘辘,这烤鱼居然烤得十分地道,上面的颜色金黄,发出的香味让我垂涎三尺。   我看了一眼褚幺歧,他这时醒了过来,冲我摇了摇头。   在进来之前他关照过我,不能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能喝水。而且说得很正式,很严重。   我只好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靠着墙休息。   我能感觉到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而那些人似乎在外面点起了一堆火把,但是人声逐渐低了下去。原来外面还有两个人在把守,这时也听不到声音了。   我低声问褚幺歧:“外面没人了?咱们要不要逃出去?”   褚幺歧一瞪眼:“千万不要。你可别胡乱行动,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看着褚幺歧的样子,我半信半疑,不过眼下我还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一来我手里没有宝剑,二来这时候即便冲出这寨子我也不知道往哪边走,没准还被野兽袭击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呆在这木屋里,却遭遇了比野兽更为恐怖的事情。   月关透着屋顶的缝隙落下来,在木屋的地面上形成了几道淡淡的光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周静下来的原因,我听到外面的夜风似乎大了一些,而木屋下面的水流声更大了。   褚幺歧似乎很能睡觉,这么一会工夫,那边就已经又打起了呼噜,虽然他把事情说的十分神秘危险,但是他自己居然很放松。   我和赫连双本来很紧张,但是看到他这么放松,神经不免也缓解下来。   稍微松懈了一些,困意袭来,我迷迷糊糊也靠着墙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木屋地下的水开始翻花,哗啦哗啦的就像是有人在搅动那些水流。   随后我就感觉到这木屋晃了两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攀上了这木屋在水里的柱子。   我顿时清醒了,身体紧紧靠着墙,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我的眼力,在夜里看东西比原来清楚了不少,我一直怀疑是因为身上的钟馗起了作用。再加上有月光洒下来,我注意到这木屋里面一片素白。   而褚幺歧依然在打着瞌睡,赫连双眼睛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不过我感觉的应该没错,我听到从下面的柱子上传来了轻微的抓挠的声音,应该是正有什么东西顺着柱子爬上来。   我的冷汗倏地流了下来,不知道这水里会不会有什么怪物,就跟我们遇到的那些鬼头虾似的。   不过好在这木屋建造的十分坚固,即便是有什么凶兽估计也冲不进来。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就看到在我对面褚幺歧的旁边,有东西在木屋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那东西有些发白,我看不大清,白花花的一团。   那东西先是钻进来一团,但是后面依然有很多,它正在向着木屋里面挤。看的出来它的身体十分柔软,柔软到能从木屋的缝隙里挤进来。   只一会工夫,我就看到白花花的一大团东西完全从外面挤了进来,就那么堆在地上。   还没等我看清那到底是个啥东西,那东西又开始在地面上蠕动起来,它居然向褚幺歧的身上爬了上去。   我看得清清楚楚,褚幺歧的眼皮跳了几跳,身子也颤了颤,但是他却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在打着鼾声。   显然他是在装睡,也就是说他对这即将到来的情景都在预料之中。   那东西整个身体平铺开来,都覆盖在了褚幺歧的身上,由于那东西背对着我,遮挡住了褚幺歧,我也看不清它在干什么。只是感觉到那东西的头部似乎正在像鸡啄米一样上下动着。   而褚幺歧的身体一动不动,真的就跟死人差不多。   我身体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接下来那东西会不会转向我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东西在褚幺歧的身上能呆了十多分钟,之后就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转而向我这个方向蠕动过来。   我赶紧闭上了眼睛,但是不敢完全闭眼,算是眯缝着看着那东西慢慢朝我移动过来。   随着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借着月光,我观察到这东西好像是被水给泡得发胀了。但是依然看不出是什么来。   很快那东西就从我的脚下开始往身上爬,它爬过的地方,有一股冰冷,很快我就感觉小腿被冻得发麻了。   那东西爬到了我的胸部,我突然看清了那东西的一张脸。   这时候我差点就喊了出来,因为我注意到这居然是一张人脸。只是因为被水泡得肿胀变形了,而且那脸似乎已经开始溃烂了,脸上的肉掉了几块,有一个眼珠子也从眼眶里脱落出来,就那么吊在眼眶之中。   更让人恶心的是,他嘴里拖着一条长舌,那舌头血红血红的。   而他很快就爬到了我的脸上,正用他那一条长舌,在我脸上舔来舔去。   我感到胸腹一阵憋闷,很想就此呕吐出来。   但是褚幺歧曾经说过,让我们千万不能有大的动作。我现在推测,他是怕我们有大的肢体动作惊吓到了这东西,对我们不利吧。   我只能强忍着,任凭那东西的舌头在我脸上舔舐。   那舌头有一股浓重的水腥味,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如果那是一张人脸,那这身体显然就是一具被泡烂了的尸体吧。   这种恶心的滋味,我简直是无法容忍。真不知道褚幺歧是怎么忍过来的。   那东西舔完了我的脸,身体往下滑,竟然将我上身的衣服给滑开了,随后它又开始舔舐我的胸部,我这时注意到,在那东西的头顶,还残留着几撮毛发,稀稀疏疏,无力地趴伏在头上。   在舔舐完了胸部之后,我以为这套程序就完了,却没想到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 第197章 水屪产卵   那股刺痛就跟一根针扎了进去一样,我忍着疼没有叫出声来。眯缝着眼睛看着那怪物。   只见那东西从嘴里探出一根针状物,刚刚从我的胸口拔了出来。   随后那东西又开始向我头部爬过来,我不敢再眯缝眼睛了,生怕它看出我来,急忙闭上眼睛,同时也闭住了呼吸。   那东西直接从我身体上。爬到了我的脸上。   爬到脸上的东西。接触到脸上十分粘稠,而且光滑。那感觉就跟抓到鱼的感觉差不多,鱼的身上也是有粘液的,光滑无比,稍不留神就会溜掉。而这东西也是一样。   我想这东西由于长时间生长在水里,想必也有了水中生物的一些特征。   那东西完全盖住了我的脸。我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这时就觉得眉心被划刀的地方。又是一通,也是针刺一般。   我咬着牙坚持着。这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既恶心又疼。这时候没吐出来,也没喊出来,也真是奇迹了。   终于那东西也在我身上忙活了好一会。从我身上慢慢滑下去了。   等它下去,我赶紧大吸了几口气。可能是我的动作稍微有点大。那东西滑到地上,又慢慢回过头。我看到了那张诡异的死人脸,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了,赶紧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接下来那东西又朝着赫连双爬了过去。   我偷眼看了一眼,发现赫连双的身体已经在微微地颤抖了。   我知道赫连双根本就没有睡着,而是在暗中观察着。她和我处在同一个方向,肯定已经看到了那东西爬到我身上的一幕。   此时她的心里无疑是最恐惧的。   我不免有点担心她来,稍微侧转着身体,望着她的方向。   而那东西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就接近了赫连双。借着月光,此时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一具死尸,只不过被水给泡了,所以才有些发胀。   不过不知道这尸体是落水淹死的,还是死后被人推下水的,总之看清楚了他具体是什么,更让我有了一种强烈的呕吐感。   我使劲压着从胃里翻腾上来的酸水,努力克制着。因为此时赫连双的情况更糟,随着那东西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   我不知道这种颤抖会不会让那死尸产生愤怒,如果他怒了,后果会怎样。   我只知道,赫连双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都很爱干净。这一段时间让她跟着我们穿山越岭的,就够难为她的了。这次又到了这林子,被人刺破了眉心,这下还要被这恶心的尸体上身,这让她怎么承受得了。   我轻轻动了下,准备拼着命也要将那东西拉开。   可是我刚一动作,就看到褚幺歧冲我直摆手,眼睛里尽是急切的表情。我知道他还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轻轻指着赫连双,褚幺歧也同样摆手,又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看来他是真紧张,竟然求我不要动手。   我只好放弃了动手的念头,这时我看到赫连双的眼睛眯缝着看向我这边。   我只好朝她做了个摇头的姿势,意思是不能动,让她尽量忍一忍。   而这时那死尸已经从地上滑上了赫连双的身体。而赫连双经过这么一下子,竟然身体一软,似乎真的是昏过去了。   我想应该是这丫头受不了这么恶心的东西,而她自己还不敢乱动,只能硬生生承受着,精神过于紧张,结果一下子竟然昏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比她万一在中途发作,被那死尸袭击了的好。   我眼睁睁看着那东西又爬上了赫连双的身体,蠕动了半天。这次他先是在赫连双的额头眉心上刺了一针,随后他开始向下滑。   这时我有点呆不住了,那东西接下来肯定是要将赫连双的上衣扯开,然后在她的胸部刺上一针。那个部位我作为男人倒也无所谓了,可是赫连双是一个小姑娘,如果被这死尸在上面蠕动好久,还要再上面刺针,这如果让她本人知道了,肯定生不如死。这样一来我就更觉得对不起她了。   所以当那东西朝着赫连双的胸部蠕动的时候,我顾不得那边的褚幺歧的手势,便想着用什么办法不让那死尸去刺赫连双的胸部。   我手里已经没有了巨吃剑,没办法硬拼,只好轻轻用拳头砸了一下木屋的地面。   “嘭嘭……嘭嘭……”   这两下砸下去,褚幺歧也吓了一跳,我和褚幺歧全都紧张地注视着那死尸。   没想到这两下居然没有惊动那死尸,他依然朝着他的目标蠕动。我赶紧加大了力度,再次敲击了几次。   这下终于让那个死尸有所察觉了。   他趴在赫连双的身上,慢慢扬起了头。我发现他这死尸的身体,由于被水侵泡过,所以变得十分柔软。在我看来就像是一种软体动物一样,身上好像都没有骨头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从那木屋的缝隙里钻进来呢?   他昂起头之后,就转向了我这边,我赶紧停住了动作。   那死尸迟疑了一下,就又准备低头去摆弄赫连双。我赶紧再次敲击了几下地面,引得那死尸再一次停下来。   如此几次,终于那死尸从赫连双的身上滑了下来。   而他这次也没理我,而是顺着那木屋的缝隙挤了出去。等到所有的身体都挤出了木屋,我听到了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了水。想必那死尸重新又回到水里去了。   木屋里又恢复了平静,我赶紧凑过去,晃了晃赫连双,低声叫了几声。赫连双就是惊吓再加上恐惧导致的昏厥,经过我这么一叫,就慢慢醒了过来。   她刚醒过来,看到我,急忙往四下里看。我告诉他那怪物已经跑了。   赫连双又摸着自己的脸,可能是那东西还残留下了那种粘稠的液体,赫连双摸了一手,随即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结果她这么一吐,把我也给引得恶心劲也上来了。我也顺着那木屋下面的缝隙狂吐了一遭。   这时褚幺歧低声说道:“行了,吐一吐就习惯了,你看我这次就没吐。”   我回身白了他一眼,问他:“这到底是他妈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恶心?”   结果赫连双拉住我,低声问我道:“我的衣服没解开,那东西没在我这里……”   她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胸,高高耸起的部分。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怕你受不了,就在这边弄了点动静,把那东西给吓跑了。不过你的眉心也被那东西刺了一针。”   “啊,好,双七,谢谢你了,我要是被那东西……我……”   “行了,你就别客气了。”我摆摆手,又看向褚幺歧。   赫连双也盯着他,都想知道我们经历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幺歧叹了口气,说道:“双七,你刚刚太冲动了,还好那水屪没有为难你。现在还不知道双姑娘少扎了一针,会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呢。”   赫连双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了,我宁愿死也不会让那东西刺下那一针的。”   我却听褚幺歧说出了那东西的名字,急忙追问:“你说什么?那东西是啥?水……水屪?”   “没错,是水屪。”   “水屪是什么东西?”我和赫连双同时一问。   “我也是上次来了之后,回去查阅的资料了解到的。这个屪字,正解有两种解释,一个是……”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赫连双,迟疑了一下。   我赶紧催促他,是什么赶紧说啊?   褚幺歧又接着说道:“一种解释是指男性的生殖器,还有一种是指腐烂的尸体。今天我们看到的水屪,指的就是水中腐烂的尸体,其实它还有另外一种俗称,就是水鬼,只不过这种水鬼是有形的。所以叫水屪更为贴切一些。”   “啊,那这水屪是怎么形成的,这里的野人知道不知道有这种东西?”我问道。   “当然知道,因为这些水屪,生前就是这个部落里的人。”褚幺歧说道。   “啊?那这些尸体,在我们身上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你还怕惊动了他们?”   “他们在我们身上,是产卵。”   “啥?产卵?”我和赫连双听了大吃一惊,我自认见识过很多的离奇事件,今天算是又听到了一件。   “没错,你们没感到胸口和眉心都被刺了一下吗?那就是水屪产卵,那水屪卵已经下到咱们体内了。”   “你……”我指着褚幺歧:“你明知道这东西会在我们身上产卵,还不告诉我们,你到底想要怎样?是不是变着法来害我们?”   赫连双也气急了,她爬起来过去就准备动手。   我赶紧把她拉住,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还真不能让她动手。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别到时候再把褚幺歧弄残了。那样多了一个伤员,对我们更是不利。   褚幺歧看着我们,脸色很难看,看着都要哭了,他哭丧个脸解释道:“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救你们啊。我怎么会害你们呢?如果那些水屪不在咱们身上产卵,明天咱们就走不出这寨子。更谈不上去救光明了。不信的话,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第198章 蹚水过河   我摸了摸脑门,发现被那些野人抹上去的泥巴状的东西已经都没了。想来是被那个水屪给舔吃了。   我问褚幺歧:“那帮野人把我们的血撒向这条河里,就是想引那些水屪来产卵吧?”   褚幺歧点点头:“没错。咱们的眉心血撒到河里,就会被那些水屪吸食。而后他们会按着这血寻到我们,而后在我们身上产卵。因为这些水屪产卵跟动物是一样的,它们断然不会将卵产在它们认为危险的地方。只有它们认为可靠的地方,才会成为产卵地。而他们吸食了我们的血。自然而然就会认为我们身上的血是安全的。所以他们才会找上我们。他们的卵会随着我们的血液流动。”   “尼玛啊,既然产卵,总有孵化出来的一天吧?那我们……”我听了不禁骂道。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这些水屪卵,会在我们体内血液中共生,等到它们长大一点了。就会刺破血管壁。来到我们的肌体之中。但是这些卵却不会孵化出来的,只是会将我们本身变成一具水屪。”   “什么?我们……我们会变成那个样子……啊呕……”赫连双一听。转身又吐了几口。   “别着急。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经过这个寨子,因为要想经过这里。这是必须的一个程序。等到我们办完事了,再想办法清除就好了。”褚幺歧赶紧解释。   我看着褚幺歧。问道:“你有办法清除?”   褚幺歧摇摇头:“还没有。”   “我尼玛啊……”我不管不顾,扑上去就要揍这个褚幺歧。这次换做是赫连双拉着我,劝解道:“双七别冲动,等到时候如果我们死,死之前我一定将他用匕首捅成筛子。”   这时赫连双的眼睛里冒出两道凶光,看的褚幺歧身体一震,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我其实也是知道他也是没办法,要想去救廖光明,就只能这么做。我那般冲动也是怨他没提前跟我们打招呼。话说回来了,如果是提前打了招呼,我们肯定会认为这个太冒险,便想通过别的办法来解决。但是别的办法又没有,最后还得重新走回这条路来。   所以褚幺歧的做法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其实也不应该埋怨他。   既然我们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索性就准备再等待一天晚上看看。   不过这个晚上真的是太难熬了。   这木屋建在河水的上面,常年受这河水水汽的熏蒸,到处都很潮湿。再加上我们刚刚被那水屪折腾了好半天,现在一回想起来水屪那张肿胀得发白的脸,我就还想吐。   赫连双也没比我好多少,虽然她保住了胸部,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也是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晚,快到天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还没等睡醒,就听到那帮野人在外面大声喊叫着什么。   我激灵一下醒了过来,看到褚幺歧和赫连双都已经醒来了,他们站在木屋的地面上,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时,木屋的门一开,我看到那个老者带着一干野人等在了外面。   褚幺岐率先走出了木屋,他冲着那个老者点了点头。那老者一挥手,旁边有野人上来在褚幺岐身上吸着鼻子闻。从上到下,从头顶一直闻到脚下,随后冲着老者哇啦咋啦说了一顿。   然后那野人又来闻我和赫连双,然后那老者指着寨子的另一个方向,冲着褚幺歧一挥手。   同时有人把我们的刀剑和背包还了回来。   褚幺歧带着我和赫连双离开了那帮野人,顺着老者指的方向走了下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野人还在后面驻足站立,不过距离我们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了。   我问褚幺歧:“这些野人在我们身上闻什么呢?”   褚幺歧一笑:“你别管人家叫什么野人。这里应该算是原始森林里未经开化的一块区域,我想现在像这种地方虽然不多了,但是绝对是存在的。他们和外界几乎没有什么接触,无论是思维还是生产力虽然和外界没法比,但是比你所说的野人已经进化很多了。他们闻我们身上,是不放心昨天晚上那些水屪有没有在我们身上产卵。如果没有产卵,他们是不会放我们走的。”   “为什么?怎么好像我们被产卵像是被他们逼迫的一样,你和廖光明到底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禁疑问道。   褚幺歧依然是那么神秘,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说到时候自然我就会明白。   不过我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对这种水屪产卵的事,表示很怀疑。据褚幺歧讲,这些水屪的卵在我们身上并不会孵化,而是时间长了我们本身会变成水屪。   所以由此判断,那些水屪也许并不是产什么卵,而是在我们身上注射了某一种毒液,这种毒液时间长了,就会毒发,导致我们死亡,而后变成水屪。   只不过他们下毒的方式和产卵很像,所以一直以来以讹传讹,就变成了水屪产卵这种奇闻了。   我把想法跟褚幺歧一说,褚幺歧听了也很赞同。不过无论是产卵与否,我们身上都留下了水屪的印迹是真正存在的。   褚幺歧领着我们往前走了一大段路,本来我们已经远离了寨子中的那条河,但是走出这么远后,我又听到了水声,而且这水声比原来的更大。   我们穿过一片树林,果然发现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   褚幺歧站在河边,指着对岸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河对岸。”   我左右看了看,在视线范围内,却没发现有桥,也没发现有船只。   褚幺歧摆摆手:“别看了,这里没有桥,也没有船。”   “那我们怎么过河?”   “蹚水过河。”褚幺歧回答道。   “蹚水过河?这……能行吗?”我看着那大河,水流还很急,也不知道有多深。   “这河看着很宽,但是深度不深,中间最深的地方,估计也就能齐胸。我和光明走过。不过到了这里,我还是那句话,无论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也别有大的动作。只蹚你的水,过你的河就好。只要能过了河,就没事了。”褚幺歧又嘱咐道。   现在我已经摸出了褚幺歧的规律,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临。   我点点头,“行,你先走走看。给我们做个样子。”   褚幺歧一笑,将双手上举,一步就迈进了河水之中。   随后,他蹚着水往河中间走了几步,距离岸边就有些距离了。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褚幺歧的身边的河水,翻起了水花,似乎那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同时将那河水里的泥沙都搅了起来,弄得河水混沌一片。   褚幺歧回身冲我们招了招手,我和赫连双也不得不学着他的样子,我们双手将背包举过头顶以免受潮,同时也朝着那水里走去。   等到我们也走到了褚幺歧的位置,我突然觉得脚下有东西,踩在脚下,有些咯脚。   我想看看脚下是什么,往下面一看,却发现一具浸泡得肿胀的尸体,正趴在水底下。那不正是一只水屪吗?   那水屪在水面以下,向上翻着眼睛。嘴里不时吐出一串气泡来。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那水屪就突然在水底一翻花,浮了上来。别看这水屪在陆地上显得移动缓慢,甚至只能用蠕动来形容。但是到了水里,竟然出奇地灵活。他在水里游动着,突然就紧紧地攀上了我的身体。同时我看到在河里的四面八方游来了十几只水屪。   他们将我们三个团团围住,争相着向我们身上爬来。   只一会功夫,那些水屪就爬满了我们的全身。他们的身体软塌塌的,出了水以后,除了一股浓浓的水腥味以外,还散发着极其难闻的腐臭味。   我们按着褚幺歧的嘱咐,硬着头皮向河对岸走过去。   走到河水中间的时候,河水就已经到了我的胸部了。   我回身一看,发现赫连双由于个子矮一些,河水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了。   我暗自埋怨自己,怎么这一点没有考虑进去呢。   我们到了河水中间,那些水屪突然就从我们的身体上,噗通噗通落下了水,他们在水底翻转着身体,四散游开。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道关也算是过了。   结果我回头一看,心里就是一惊。我看到赫连双走在我们后面,她身上的水屪不但没少,而且那四面游开的水屪,竟然重新集结在赫连双的周围,纷纷往她的身上爬去。   这时,赫连双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她尖叫了一声:“啊……”   结果她刚刚叫到一半,那声喊声声就停顿住了。我看到有一只水屪已经将身体趴到了她的脸上,生生封住了她的口鼻。   我赶忙朝着赫连双的身边走去,只是由于在河水里行走,速度缓慢了许多。   而赫连双的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身体一晃,脑袋就沉到了水面以下。   “不好。”褚幺歧也发现了变故,和我两个人一起向赫连双那里走过去。   我拎着巨吃剑,心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只能打起来看了。 第199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冲到赫连双落水的附近,举起手中的巨吃剑。就要对着那些水屪下手。   结果后面的褚幺歧一把就把我的胳膊给抱住了。   我喊了一嗓子:“你有病啊,你干嘛?别拦我。”   “双七,你冷静点,相信我。”褚幺歧也急了,喊了一声。   这时周围的那些水屪纷纷游动,朝着我们两个聚集过来。   褚幺歧将我往旁边一推。一猫腰就从水里将赫连双给捞了起来。随着赫连双出水,她身上的那几只水屪也都掉落了下去。   褚幺歧一用力,将赫连双给举了起来。   要知道赫连双此时身上已经挂满了水,分量极沉,而褚幺歧将她举过头顶,竟然丝毫没费力气。   我暗自汗颜。别的不说。单单就褚幺歧的一身力气,我就不如。   褚幺歧举着赫连双。大踏步朝着对岸走去。   我赶紧也跟在了后面。这样那些水屪虽然在水底不断地游动,倒也没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得以顺利地到达了对岸。   上了岸,褚幺歧将赫连双轻轻放下。呼哧呼哧直喘,看来他也累得不轻。   我过去看了看赫连双。由于被那水屪封住了口鼻,而她估计也是自己闭住了气,脸色有些发青。赫连双连续喘了几口气,摆摆手,说没事。   我才松了一口气,褚幺歧说道:“刚刚真是太危险了,你们是没见识到这种水屪的厉害,他们……”   结果褚幺歧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河水发出了噗通的声音。我注目一看,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只野猪。那野猪狂奔着冲到了河水里,向对岸游去。   结果当它游到河水中间的时候,突然就被那些水屪给围住了。   开始的时候,野猪剧烈地挣扎,将那水花喷溅开来。可是很快,它的身上就爬满了水屪。   野猪的两只獠牙不住地向着那些水屪攻击,可是当獠牙刺透了水屪,收回来之后,那水屪的身体就迅速地补全了。   野猪赖以生存的武器起不到作用,再加上这是在水里,野猪无法发挥自己最大的战斗力。逐渐地野猪的身体被好几只水屪紧紧箍住,而野猪也不再挣扎,过了没一会,野猪的尸体就浮在了水面上。   我正在吃惊,以为这就是野猪的下场。   可没想到,那些水屪在箍死了野猪之后,再一次齐拥而上,等到它们再一次落到水里的时候,我看到一具白花花的野猪骨架,从水面上渐渐地沉入了水底。   我和赫连双都瞪着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褚幺歧说道:“看到了吧,类似的骨架,在这一片的河底就有上百具不止。”   我突然想起来刚走到河里的时候,脚下有东西咯脚,看来应该就是这些动物的白骨了。   赫连双看着也很心惊,她恨声说道:“为什么那些恶心的尸体,偏偏找我一个人啊?”   褚幺歧说道:“你忘了,水屪在我和双七的身上各刺了两针,而在你身上只刺了眉心的一针,所以你身上的水屪卵不足,开始的时候没觉察出来,但是后来被发觉了,认为你是异类,所以就跟对付那野猪似的,准备群起而攻之。”   “我呸,你才是野猪。”赫连双嗔骂道。   褚幺歧笑了笑,并没在意。只是接着说道:“我和双七之所以没被攻击,原因是被水屪看成了同类。如果刚刚双七动了手,伤了水屪,那今天我们谁都走不出这条河。”   这回褚幺歧说的,我都信了。那只强壮的野猪,到了水里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是我们了。   褚幺歧又开始张罗着赶路,但是赫连双这次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褚幺歧,这次你不跟我们说明白,我们就不走了。对于未知的危险,我必须做到心里有数才好啊。”   我也点点头,对褚幺歧说道:“褚大哥,大家都是为了救光明哥而来,有些事情你就别瞒着我们了。让我们明白一下,有什么不好呢?”   褚幺歧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想瞒你们,而是说出来怕你们多了一层顾虑。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正好我们也原地休息一下,等下就要进下个地方了。”   我们走进河边的树林,弄了一堆火,把外衣脱下来放到火上烤。   我指着刚刚经过的那个部落问道:“你跟那些野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想办法在我们身上下水屪卵,就是为了帮我们过河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他们有求于我们,所以会尽力帮助我们。”褚幺歧说道。   “他们会有求于我们?他们求我们干嘛?”   “求我们为他们报仇,求我们替他们出头,灭了他们的敌人。”褚幺歧说道。   “他们还有敌人?敌人是谁?”赫连双问道。   褚幺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这里的第一个水屪是怎么形成的吗?”   我一想的确,水屪产卵也好,注射毒素也好,总要出现第一只水屪,才会出现第二只。那么第一只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见我们无语,褚幺歧接着说道:“部落的敌人,是一个强大的群体。强大到这些部落里的人都要听从对方的调遣和指挥。那强大的敌人第一次是让部落献给他们一个活生生的人。后来部落通过祭祀,选出来一个人送了过去。结果在三天以后,就发现那人的尸体出现在这条河水之中,而且是逆流而上。双七,你应该知道尸体逆流而上代表着什么?”   我点点头,解释道:“尸体逆流而上,是一种异象。就跟六月飞雪、顽石生花等现象一样,说明死者有大怨。”   褚幺歧点头说道:“没错。尸体正常情况下在水里会顺流漂浮,但是这人的尸体却逆流而上,一直漂到部落的河水之中。而且常年都不离开那片水域,直到半年以后,就彻底变成了水屪。而由尸体变成的水屪却不时抓住一些部落的人在身上产卵,这个人逐渐地也会变成水屪。所以部落里的人,在正常劳作的时候,还要时刻注视着水屪,以免被水屪下卵。但是即便是这样,水屪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部落的人丁是越来越少,而想要彻底解决这水屪的问题,就只能找那部落的敌人。也许他们是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原来是这样。”我嘟囔了一句,继续说道:“所以,部落和你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帮你们渡河,你们帮他们去找部落的敌人谈判。而部落在咱们身上下了水屪卵,一方面是为了帮我们渡河,另一方面,我们身上有了水屪卵,也是一种威胁。想要不变成水屪,自然而然就会去找那些人算账。这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我赞道。   “是这样,我们去找他们的敌人,是帮他们,更是帮自己。因为廖光明很可能就落入他们的手中。”   “什么?廖光明在他们手中?”我听了一惊。   “我也是推测。上次我和光明就是过了河之后分开的。当时我们预示到了危险,我的本意是原路返回,但是光明的意志很坚决,他一定要前进到底。但是他却不肯让我跟着他一起往前走了。我返回部落等他的消息,如果三日内他能回转,则万事皆好,如果三日内不回,就是遭遇了不测,让我尽快离开。”   “这么说,从你们分开,你就没见过廖光明?”赫连双问道。   褚幺歧点点头:“我在部落等了五天,光明依然没有回来。我猜想他应该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是以我的能力救不了他,而且我自己人单势孤,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便跟部落的那个长老说回去请帮手,回来再对付他们的那个敌人。”   “你连他们的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如果连廖光明都解决不了的敌人,你认为凭我,能行?”我苦着脸说道。   “那不一样。我知道你,钟馗的化身,有你在,肯定能成。”褚幺歧说道。   “大哥,我只是身上有个钟馗的纹身而已,如果你愿意,去纹身店那里在身上纹上七八个都没问题。到你这我怎么还成了钟馗的化身了?”我赶紧分辨道。   “大家都是行里的人,就别各自装糊涂了。总之我要你一句话啊,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你还敢进去救你表哥不?”   我笑了笑,“原来你不早点跟我说清楚,是怕我知道详情了,再打退堂鼓?这个你真想多了,表哥多次救过我,这次他有难,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救他。”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双姑娘也是好样的。”褚幺歧赞道。   我摆摆手:“就别吹捧了。下一步咱们怎么做?是不是就要到了那些敌人的地界了?”   褚幺歧的脸色此时一变,点了点头。   赫连双说道:“我就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去除我们身上的水屪卵,是不是必须找到这帮部落的敌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们有办法,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水屪。这么说的话,反过来,他们也应该可以去除一个人身上的水屪卵吧?” 第200章 白眼鲛   我听到褚幺歧说的这番话,明明就是说。能不能解了我们身上的水屪卵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臆想之中。   我和赫连双都有些灰心丧气,这不是明摆着呢嘛,要想除去水屪卵,就必须找到所谓的那帮部落野人的敌人。而这个敌人是谁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找到之后能不能说服他们给我们解毒更不知道。   可能是看到我们俩的情绪有些低落,褚幺歧又说道:“不过我看这种让活人变成水屪的方式,有点像我们方术中的一种,不过我还不太敢确定。”   我一愣,忙问道:“方术的一种?你不是也会方术吗?你能给我们解了?”   褚幺歧摇摇头:“这种方术我也只是听说,而且也不太确定。如果光明在。我们俩研究研究也许有可能。所以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光明。至于对付那些神秘的部落敌人,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只能随缘了。”   “你说廖大师会不会现在已经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赫连双问道。   褚幺歧又是摇头:“不好说。”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哥你除了说‘不好说’,‘说不好’,‘有可能’……还能说点别的不?”   褚幺歧撇撇嘴。“本来这一趟就充满了未知元素,我跟你们说。接下来的路,可能更难。我所知道的一切,跟你们现在知道的也基本都持平了,所以你们不知道的事,在我这里,可能也是零。所以,休息好了话,咱们就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要怎么走?如果天黑之前到达不了,会不会有很危险?”我问道。   “不好说。”这下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三个字。   褚幺歧愣了一下,随即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这是我们几个来找廖光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暂时也将压力放到了一边,虽然未知的因素还有很多,但是起码目前来说我们虽然经历了危险,但是都还完好,这是最重要的。   褚幺歧指着那条河说道:“我们只能顺着这河走下去。既然那第一个水屪是逆流而上的,我们就顺着河往下游走,我想总会找到那个地方的。”   “聪明。”我赞了一句,收拾了东西一起上路。   三个人顺着那河水往下游走,开始的时候,在水里还能看到那些水屪。水质很清,我们能清晰地看到水屪趴伏在水底,一动不动。   如果不注意,会认为那是水底的泥沙。只有看到那水屪的两只眼睛,才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物。   但是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在那水里就不见了水屪了。   显然那些水屪就生活在部落的范围之内,因为他们生前就是部落的人,所以即便是死后成为了水屪,也不离开那左右。   可是我们再往前走,就发现那条大河是越来越宽。   而我们找到这里,却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褚幺歧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他停了下来,嘟囔着:“怎么走了这么远,没有光明的一点消息呢?”   以我的理解,我们顺着河流走,应该是能发现其他的一个部落,或者是发现其他一处所在,能让我们怀疑廖光明是不是落到了那里。可是现在除了一条越来越宽,水流越来越急的河流以及两旁的山体树木之外,我们没发现任何的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突然赫连双指着前面喊道:“快看,有条船。”   我顺着赫连双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距离我们几十米远的河岸边,果然靠着一条小船。   褚幺歧一挥手:“走,去看看。”   我们三个忙不迭地跑过去,发现那是一条小的铁皮船,拖着半截的缆绳,不知道是从哪漂过来的靠到了岸边。   而且随着水浪的拍打,小船还在继续向前漂。   褚幺歧赶忙把小船拉住,往那河水的中间眺望。   我问他看什么,褚幺歧想了想,问我:“双七,你说咱们是不是寻找的方向搞错了?”   “方向搞错了?不是你说的吗?咱们顺着河水往下游走。”   褚幺歧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方向,我们一直在沿着河边走都没有发现,是不是应该坐船到河水的中央去看看?”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光明哥也是坐船到河水中央去了?”   褚幺歧点点头,指着那河水周边的群山说道:“有时候,看东西的角度不一样,所看到的东西成像就不同。就像这山体,你从这个方向看像是头牛,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许就像是一只虎。也许我们到了河水中,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也说不定。”   “有道理,那我们就坐船进去瞧瞧。”我觉得褚幺歧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那条铁皮小船,就是一个小舢板,刚好能容得下我们三个,而且在船上还有两只木浆。   我们把东西扔到船上,把那铁皮船推离了河岸,随后我们上了船。我和褚幺歧一人一只木浆,奋力划着水,把那小小的铁皮船划向了河水的中央。   那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美轮美奂。赫连双坐着船,竟然显得很兴奋,不时地用手撩着河水。   我提醒她别乱动,不然小心被鲨鱼咬了手。   赫连双撇撇嘴:“你骗人吧你,这是河,又不是海,哪来的鲨鱼。”   谁料到她话音刚落,褚幺歧突然喊了一声:“快看后面。”   我们猛地回头看,发现在那河面上,出现了一个个三角形,像是漂浮在河面上的旗子。   “啊?真的有鲨鱼?”赫连双急忙抽回了手。   那些三角形的旗子就跟我们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鲨鱼的背鳍差不多。难道我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了?这里是河水,怎么可能有鲨鱼?   而那些三角形,正在迅速地游动,向我们的小铁皮船靠了过来。   “快,快滑。”我赶紧催促着,奋力划桨,准备离开这一片水域。   结果我和褚幺歧由于不得划船的要领,不着急的时候,还能勉强保持着小船的平衡,这么一急,手忙脚乱,那小船就只在原地打转,并不向前走。   眼见着我们就被那些三角形给围了起来。我透过水面看到,那顶着三角形背鳍的,果然是一条条类似鲨鱼的鱼类。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什么,以为是海里的鲨鱼。其实不然,后来我为此特地查阅了相关的资料,对比了我们看到的鱼形,得知这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物种,叫做白眼鲛,多栖息在砂泥底、河口、淡水、近海沿岸等地方。其性凶猛,有食人动物的恶名。   我们被这群鱼给围住了,当时就懵了。而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些鱼的来历,只认为那是一群鲨鱼。   这群鲨鱼围着铁皮船一直在转,有的还腾跃出水面,我们看到它们张开的血盆大口,躲在那条毫无保护设施的小舢板上,就像三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些鲨鱼不时地撞击着小舢板,那小船眼见着就要翻船,那样的话,我们三个肯定就葬身鱼腹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这河水的水流猛了起来,甚至翻起了很高的河浪。将我们的小船掀起到了浪尖,随后又跌下来。   我们紧紧抓着铁皮船的船帮,尽量让身体靠近小船。我真的难以想象,在这么一条不知名的河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浪。这么下去,即便是小船不被掀翻,也会被浪给打散了的。   但是这大浪一起,我用眼睛的余光似乎发现,那些围在小船旁边的鲨鱼那一刻竟然都游走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算是我们躲过了一难吗?   那浪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总之我的手抓着船帮,已经没有力气了。相信他们俩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   而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闷雷声。同时天色迅速地变暗,阴沉了下来。   看来这山区里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天,一眨眼的工夫暴风雨就要来了。   而我们的小船被浪推着,早已经远离了原来的海域,只是我们无法左右小船的方向。   我拼着最后的力气,死死抓着船帮。其实那种感觉跟等死也差不多,索性我闭着眼睛,随波逐流吧。就在我的胳膊力气即将耗尽坚持不住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船体平稳了。  我睁开眼,意外地发现水浪竟然平息了许多。   我看了看褚幺歧和赫连双,他们俩也已经是筋疲力尽,全身都被河水给打湿了。而我们三个同时做着一个动作,就是摇晃着手指。   因为死抓着船帮,我们的手指发力过猛,已经变得十分僵硬了。   同时我观察了一下小船所在的环境,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大风大浪中脱险了。因为在误打误撞之下,我们的小船被冲到了一个山体的拐角处,那里类似一个避风港,外面狂风暴雨已经开始了,这里相比较而言,却是风平浪静。   我们能看到山角外面的情况,一道道闪电劈下来,像是要把天空劈成两半一样。 第201章 七宝葫芦第   而在那苍穹之上,浓黑的乌云相互纠结翻滚在了一起。甚至压住了半边天。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水里溅起噼啪的水花,打到周围的山体上,噼啪作响。我真切地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   “呜……呜……”   阴冷的风在山谷中呼啸而过。发出这种类似鬼哭的声音,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而那河水原本波光粼粼的,此时已经被搅得昏黄无比。那大浪一波接着一波。比刚刚还要急了些。如果我们不是躲到这弯避风港,早就被河水拍入河底了。   只是我们虽然躲过了大浪,却躲不过这场大雨。   惊魂未定的我们,在承受着雨打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伏在船上观察了一下。突然发现在我们这个避风港的深处。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我马上指向哪里:“快看,那有个山洞。”   褚幺歧挥了挥手:“快,把船划进山洞。先避过这场雨再说。”   那雨瓢泼般地打在铁皮船上,将那船体打得直晃。虽然我们的身上早就被打湿了。但是那雨点像弹片一样。打到身上很疼。我看到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木浆居然没有被甩下去,应该是自己用身体压住了的缘故。   我和褚幺歧开始疯狂地划桨,努力将那小船向那山洞里面划去。   那山洞看着很近,但是我们的小船行进的速度极其缓慢,我累得通身是汗,只是那汗水还没等散发出来,就被雨水给打下去了。   我暗暗叫苦,这种情况下极易生病。   赫连双见我们不太给力,她也帮着我们划水,终于在三个人的努力之下,将这小船终于慢慢悠悠一头扎进了那个山洞之中。   那个洞口不大不小,刚好能够经过我们这样的一条小船。   进了山洞之后,我感觉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外面狂风呼啸,雨打如注。这里风平浪静,安静无声。   而且这山洞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好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将那狂风暴雨完全隔绝开来。   这里黑起来的程度,即便是我们处在同一条船上,我们都有些看不清对方。即便是我的眼睛比他们的更灵光些,但是进入这里之后,暂时也失去了作用。   我听到赫连双摸索着背包,在掏着什么。   时间不大,一道光柱划破了黑暗。   “还好,这防水的袋子起了作用了。”赫连双一脸喜色,递给我和褚幺歧各自一支强光手电。   原来这丫头在来之前,特意准备了几个防水袋子,将一些引火之物,还有怕潮怕湿的东西都装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派上用场了。   要知道在这黑暗之中,有了这些光亮,会给我们增添很多的安全感。   我用手电朝着山洞的深处照了照,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洞略显狭长,前面依然有一条很长的水道。   褚幺歧指了指前面:“这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们最好往里面划一划,最好能找到一个平地,咱们把衣服都烤一烤,不然时间长了可不行。”   我点点头,拿过褚幺歧的木浆,让他和赫连双专心打光,我一个人划着木船,顺着水道划了下去。   而随着小船的深入,我们发现山洞里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了。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条狭长的水道,到后来已经变得十分宽阔了。而且上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他们的手电不时向上面晃去,我看到这山洞里面,有很多岩石突出于山体,由于长期潮湿的原因,那些石头的颜色有些发黑了。而且裸露在水面上的岩石,可能以前也是被水流冲刷过的,十分光滑。而且很多岩石上面都长满了苔藓。   在这洞窟的顶上,也有很多倒悬的岩石,已经形成了石钟乳。它们形状各异,姿态万千,令人目不暇接。毫不夸张地说,这些石钟乳如果加以利用,配上灯光,绝对不亚于国内任何一处水洞奇观。   只是我们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观赏,因为我们同时有了另外的一种感受。   那就是……冷。   其实从我们进洞开始,就感觉到了阴冷。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因为这水洞里面阴冷潮湿,冷是正常的。   但是经过了一段水路,到达了这个比较大的洞穴,这种冷简直是让人难以克服了。   手电光照出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在水面上升腾着一层濛濛的水雾。就连这条铁皮船行驶到这里,也在表面上蒙上了一层白白的冰霜,像是被覆盖了一层冰甲一样。   我机械地划着船,争取让这个动作能缓解一下我的寒冷。   小船缓慢地朝前行进着,我们三个人谁都没再说话,这里静得让人发毛。   只有那倒悬的石钟乳上,不时地滴下水珠,啪嗒啪嗒落到水面上,叮咚作响像是奏响了一曲诡异的乐曲。同时在水面上形成了圈圈的涟漪,涟漪逐渐扩大,直到撞到我们的船上,才消失不见。   小船行进到这里,我们依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平台。   我有些犹豫了,这空间这么大,我们的几支手电,虽然是强光,但是投射到这里面,依然显得微不足道。而我们置身在这洞窟之中,也是显得极其渺小。在这冷如冰窟的环境下,我感觉我们几个就像是被冷冻起来的冻肉。   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前面的岩石探出来的多了很多,水道再一次变窄了。   我问褚幺歧:“大哥,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褚幺歧也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来都来了,再往里走走吧。”   我点点头,连续划了几下木浆,将那小船划过水道。   而过了那个水道之后,前面的空间,再一次空旷起来。因为我们的说话声,在这空间里能清楚地映出回音来。   褚幺歧举着手电朝着上空照来照去。   我好奇地问他:“你照什么呢?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照的?”   “双七,你看这里,开始的时候有一条狭长的水道,然后就到了一个稍微空旷的空间,随后又经过了一个水道,到了这里。这里似乎比刚刚的那个空间更大,我这手电打出去,光柱居然都照不到尽头,这两个套洞连接在一起,你觉得这是个什么形状?”褚幺歧问道。   “像个葫芦呗。”我还没等回答,赫连双抢先答道。   “对,就是个葫芦。”   我有些不屑:“葫芦又怎么样?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研究这个是葫芦还是瓢?”   “不。重要的不是形状是葫芦还是瓢,而是这在风水学里有个说法。”褚幺歧说道。   “风水学?怎么说?”我问道。   “这叫做七宝葫芦第。风水学里说,形如葫芦在高山,细水绵绵绕岸前。左龙右虎相缠护,定出文武双状元……”褚幺歧念着口诀,说道。   我听了他的口诀,疑问道:“你可别蒙我,说的那个不是形容山势的吗?这里可是个水洞,跟你说的不搭界。”   褚幺歧摆摆手:“不,山水相连,则风水通。我敢肯定,这里既然是一个葫芦水洞,在这山体的上面,定然也是这么一个造型。所以这里的风水和上面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这风水宝地被我们找到,就成了我们的葬身之地了?”   “我呸呸呸,梁双七,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坏的不灵好的灵……”赫连双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总觉得这么个风水宝地,不可能被浪费,这里面应该还有我们没看到的东西。双七,要不要继续往里面走走?”褚幺歧看着我,说道。   “那就走呗。”经过褚幺歧这么一提,我也对这里面的地形感了兴趣。更因为我那本相宅十三篇的下卷,就是相阴宅的,我对这种阴阳风水的确很想探究。   我们划着小船又往里走了走,虽然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粗略估计我们从洞口开始算起,大概也走了将近几百米了。可是这洞窟依然没有尽头,也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   就在这时,赫连双突然手电一晃,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处洞壁喊道:“快看,那里好像有个平台。”   我们就势将两支手电同时照过去,果然看到在那洞壁上探出了一块平台。   那平台的面积不大,但是有绝大一部分平台隐藏在了洞壁里面了。   我们欣喜不已,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有个地方歇歇脚了。我们把小船靠过去,褚幺歧伸腿踏上了平台,并伸手把我和赫连双都拉了上去,我上去之后,把那半截缆绳套在一块突出来的岩石上。   我们用手电在那平台上照了照,发现散落在那平台之上,有很多白色的鱼骨。我索性将那些已经干掉的鱼骨集中了起来。   赫连双拿出了引火的东西,试着点了一下。结果那些鱼骨很容易点燃,很快就升起了一堆骨火。   虽然那火势不如木头引起的火大,但是总算给我们的身体带来了一些温暖。   我和褚幺歧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拧了拧水。   赫连双烤完了火,又把那手电四处照去。   而她自己也跟随着那手电光,慢慢朝平台的深处走去…… 第202章 鱼骨神庙   我和褚幺歧谁都没有注意赫连双走进去了,突然就听到赫连双的一声惊呼。   褚幺歧猛地转过了身。喊了一声:“双姑娘?”   我拎着巨吃剑就往平台里面冲,结果我刚跑进去一段距离,就发现前面霍然开朗。   原来这平台只是一小部分,在那深处居然还别有洞天。   而赫连双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前面。   我赶忙冲过去。“你没事啊?吓死我了,喊什么呢?”   赫连双指着前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这才发现。我们几个在这里,手电光并不足以照亮前方。但是此时前面的光线竟然很足,让我们能将前面的场景看的仔细。   我抬头注意到,在这山体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外面的暴风雨应该已经停歇了。赤白的光线顺着那道裂缝照射进来。刚好照在这平台上的一个建筑上面。   而赫连双的惊叹声。应该就是来至于此。   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座类似庙宇的建筑,只是这庙宇建立在这洞窟里面,更显得叹为观止。而这里的洞窟空间更大。那种感觉像是把整个山体都掏空了一样。   那座庙宇在这山体之中,竟然显得游刃有余。   更为离奇的是。那庙宇居然是白色的。在那道光束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我们三个都被这白色的神庙给吸引了,脚下不知不觉地朝前面移动了过去。   褚幺歧看的格外仔细,他显得更为激动一些。   我们走到了近前,他伸手抚摸着那庙宇的外墙,嘴里嘟囔着:“难道……难道……”   我用手摸了摸那神庙的外墙,发现这墙壁竟然是用一截一截白色的类似树干的东西搭建而成。   我问褚幺歧:“你发现什么了?这庙是怎么回事?”   “这……这难道真的是鱼骨神庙?”褚幺歧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鱼骨神庙?是什么东西?”   “不准胡言!”褚幺歧突然呵斥了我一句。   我一愣,这褚幺歧自和我见面以后,相处得不错。而我和赫连双也时不时和他开个玩笑,他从来都不往心里去,更没有发什么脾气。但是今天因为我的一句话,他大声呵斥起来。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忙着解释:“对不起,不过这神庙不可亵渎。”   “这神庙……有什么说法?你刚刚说什么?鱼骨神庙?这……难道是用鱼骨做的?”   我问完了这句话,再次审视面前这座神庙。发现这庙宇不但颜色独特,而且整体建筑风格更让人惊叹,气势一点不输于我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庙宇道观,可以用恢弘来形容。   再加上那白玉一般的质料,更让这神庙显得超凡脱俗,如玉雕一般。   褚幺歧见我们不解,便给我们解释说道:“关于这鱼骨庙,其实就是所谓的龙王庙。但是这种以鱼鳞做瓦、鱼骨做梁形成的鱼骨庙,更能彰显龙王的威严。这里面还有一个传说,据传说,龙王三太子见水族受网罟之祸,于是一心求仙学道,决心变成鱼,以感其苦。以后的许多年,三太子功德圆满,又变回龙形,鱼的躯壳被丢弃,随水流漂到岸上。那鱼骨硕大,绵延几里地,当地善良的人们不知那大鱼只是躯壳,便用尽千方百计想把它送回海里,但无果。最终那躯壳在人们的祈祷中变成了一堆白骨。一堆20米高的白骨,人们以为它是神,便纷纷祭拜.最终人们将它拆解,建成了一座庙宇,就是鱼骨庙。那鱼骨庙全部用鱼的骨骼砌筑,顶部镏金,汇集渔民全部智慧与虔诚。”   我听了褚幺歧的介绍,不以为然说道:“你也说了,这不过就是一个传说吗?世上真的有鱼骨庙吗?这不会只是个鱼骨的造型,实际上是用别的东西做的吧?”   “不,鱼骨庙是真实存在的。在全国的很多地方都有过发现,比如河北黄骅市冯家堡,天津津南的邓岑子村都有鱼骨庙的存在痕迹,只是都没有保存完好。而众多鱼骨庙中,名头最大的还是日照鱼骨庙,因为有康熙皇帝给鱼骨庙赐名。并提一联:“百年鱼骨为梁架,千年龟髓附至尊”。意思是说这鱼骨庙的房梁檩架为鱼骨所造,庙中神像底座为千年龟壳。不过此庙在清朝道光年间因鱼骨断裂而塌毁了。”   褚幺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摩挲着那神庙的外墙,眼睛里尽显虔诚。   他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时至今日,其实在很多地方还存在着鱼骨庙。通常是建在河岸海边近水的地方,是当地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祈求风调雨顺,船行平安。不过的确如你所说,用来建庙的鱼骨十分罕见,不可能所有的鱼骨庙都用鱼骨来做。所以大多数的鱼骨庙都是冒用其名,其实使用其他材料建成的。但是这一座,看来除了一些必要的地方,其他的的确是用鱼骨所建。”   赫连双看了看,推断说道:“我想是因为其他的地方都是在外面所建,难免不受风吹雨淋日晒,时间长了,肯定会很难保持得完好。而这里是在山体之中,没有更多的风吹雨打,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的气温极低,很多地方都结了冰,而且常年不化,这就相当于在鱼骨神庙外附加了一面冰墙。所以它能一直矗立在这里,也不奇怪。”   我听了赫连双的话,对她敏锐的洞察力,和推理功底由衷地敬佩。   褚幺歧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也许就是有人选择在这里建鱼骨庙的初衷。还有一点别忘了,这里是七宝葫芦第。风水宝地加上鱼骨神庙,这里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地方了。”   我看了看周围,我们到来之后,一切都还是静悄悄的,似乎我们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我问褚幺歧:“你不是和廖光明一样是方士吗?修习的是方术,可是这鱼骨庙里供奉的是龙王,和你们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怎么看你对这鱼骨庙这么虔诚呢?”   “这和修习无关。而且这龙王本身就是来自道教的一尊神,而方士和道士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之间也不能说一点瓜葛都没有。难道这鱼骨神庙的神奇,古时匠人的鬼斧神工,不值得我们虔诚吗?”褚幺歧笑着解释道。   我的问话,算是被褚幺歧解释过了。只是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并没有说出来,他对这鱼骨神庙的虔诚,绝对不仅仅是对匠人的神技的折服。   赫连双朝着那神庙的里面望了望,问褚幺歧:“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要进去拜一拜那龙王了?”   褚幺歧点点头:“我们乘坐那个小船,在被鲨鱼围攻,马上就要葬身鱼腹的时候,遭遇了暴风雨,那些鲨鱼适时退去,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一丁点的伤害。而我们在暴风雨之中,又险些葬身河底,然后又峰回路转,小船被甩到了那处避风港,随后又到这水洞之中,遇到了鱼骨神庙。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应该是龙王爷庇佑,都是拜龙王爷所赐啊。”   原来我还没想这么多,经褚幺歧一说,我们的确是遇难成祥,左右逢源,如有神助。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龙王爷大发慈悲,才保佑着我们来到这里?   褚幺歧来到那鱼骨庙的庙门前,先冲着那庙门拜了三拜。   不但他拜,他又拉着我和赫连双一起拜。   我们拜过之后,拿着各自的背包,准备进庙去当面谢谢龙王爷。   那神庙前面,有几级石阶。我们走上去,给我的感觉那台阶应该不是真正的鱼骨,因为踩在上面十分坚固,如果是骨架,应该早就被踩塌了。   不过我们到这里也不是来验明鱼骨庙的真伪的,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其实对于鱼骨做梁,鱼鳞做瓦的介绍,我依然不以为然,认为那只不过就是传说罢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粗的鱼骨,还有那么规格统一的鱼鳞。这些只不过是一种噱头罢了,能够做到用一些鱼骨来做主要的装饰,就够精湛的了。   就比如眼前这道庙门,应该是取自一种山石,摸上去冰寒无比。   但是庙门并没有锁死,在褚幺歧推了一下之后,就开了。   进入神庙之后,我也发现,在庙的四周的几个角落,各自点着一盏长明灯,那灯火扑摇,忽明忽暗。   赫连双凑过去,看了看,低声嘟囔着:“奇怪,这灯好像是有人填过灯油。”   在那鱼骨庙前面的正堂,摆着一个石头鼎。那石鼎上面刻着很多浪花的纹饰,在那浪花上面,有龙纹呈现,而且做工精细,线路分明,有很强的立体感,无处不彰显着古代匠人的精湛工艺。   我和褚幺歧走过去,低头看了看,发现在那石鼎之中,还有一些香灰和蜡油,显然这曾经有人祭祀过。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不会以这种形态存在。   而在正堂的上面,有一座石台,石台之上座着一尊神像。   我看了一眼那神像,却是大吃一惊。 第203章 另一个世界   在那石台之上,果真立着一尊佛像。   只是这尊佛像看着并不像佛像。我这句话说的并没有毛病。而是在我看到石台上的神像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上面供奉的并不是我们预想之中的龙王。而是一个普通的石雕僧人。说这僧人普通,一方面是他身上并没有被塑以金身,而是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僧袍。另外他的面目虽然慈祥庄重,和普通的神佛表情很相似,但是也并没有被神话化。比如夸大僧人的耳垂。或者是让法相更加庄严一些这样的。   我虽然对雕刻并不太懂,但是也能看的出来,这石像的雕刻十分上心。不但将僧人的脸部表情刻画得很丰富,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很细致,甚至连褶皱都看的一清二楚。加上涂上了油彩之后,整体效果更是逼真。   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僧人的僧袍吹得随风飘舞一样。   可以说。这尊石像走的是写实路线。这僧人不像是其他的神佛那样看起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那种神佛像是端坐在云端。你只有虔诚朝拜。而这僧人给你的印象就是他就生活在我们身边,如果有什么难心的事,只需要和他像唠家常一样念叨出来。他就会帮你解决了一样。   而在这石像身上,最有意思的是他手里的东西。他的左手端着一个钵盂。右手则持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两样东西本不属同类。钵盂本为佛门化斋之物。受万人施舍,是一种很有佛性的东西。它代表着修人心性,与世无争,化四方之食,解八方之难,大概代表了菩萨。而匕首则是杀人利器,在我看来,应该是代表了恶。   这两样东西一善一恶,此时却出现在了同一个石像手上。   不过这两样东西,在这僧人的手上,我看着居然并不唐突。好像这两样东西本就应该为此僧人所持一样。   我们看到这僧人的石像,全都呆住了。因为这场景来的太突然了,和我们预想中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褚幺歧往那僧人的石像走了几步,我低声提醒了他一句:“小心点啊。这地方太诡异了。”   而褚幺歧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走到那僧人石像的前面,近距离地观察着。   赫连双靠近我,低声说道:“我怎么感觉他像是知道这僧人石像的来历似的?”   其实赫连双不说,我自己也有所觉察,我们三个看到那场景全都很是惊诧,但是我和赫连双更多的是好奇和惊叹。而褚幺歧看到那石像的僧人,同样也是惊讶,但是惊讶之中却透着一丝惊喜,而且看他走上去时候的表情,甚至有些窃喜和期待。   难道褚幺歧来到这里,原本就是想找到这些东西的吗?   我和赫连双也慢慢跟着褚幺歧走到他的身后。而此时褚幺歧已经盯着那石像好久了。看他的情况似乎正在想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我低声问道:“褚大哥你是又发现什么了吗?”   褚幺歧的思路被我打断了,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他激灵了一下,看了看我,问道:“啊……你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又发现什么了吗?你知道这僧人石像的来历?不是说鱼骨庙里供奉的是龙王吗?”   “这就是龙王啊。”褚幺歧指着那石像说道。   “你……你开什么玩笑,龙王我还不认识啊?这……明明就是个普通和尚嘛!”我冲着褚幺歧摆了摆手。   褚幺歧笑了笑:“你认识的龙王是个什么样子的?”   “龙王嘛,西游记你没看过吗?龙头,有角,穿着龙袍那个样子的。”   褚幺歧摇摇头:“那都是电视剧里和小说里的加工,万佛本无相,万相皆佛相。这鱼骨庙中,你说这石像是龙王,他就是龙王。你说他是佛祖,他就是佛祖。”   我摆摆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再说了,龙王不是道教的吗?怎么又出来佛了?”   “龙王其实在佛教有他的位置,只是这龙王……嘿嘿……找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找到了……”   褚幺歧嘟囔了一句,后面那句却让我更迷糊了。   我们更想再问得详细些,褚幺歧却挥了挥手,往这鱼骨庙的殿后走去。   我们只好跟在后面,却见褚幺歧在前面走得极快,而且转过大殿之后,他依然行走如飞,就好像是他认识路一样。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显出疑问的表情。   褚幺歧穿过了第二层殿,终于放缓了脚步。   这时我发现在那地上出现了一口古井。那古井的井台为山石所筑,已经有些发黑了。   褚幺歧蹲在那古井旁边,伸手摸着那井台,脸上出现了一副奇怪的表情,那表情似笑非笑。   我凑过去,问道:“怎么感觉你怪怪的,这地方你来过?”   褚幺歧摇摇头:“没来过,但是我却很熟悉。”   “你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怎么没来过你还能熟悉呢?”   “因为这地方虽然我没来过,但是却和我生活过的一个地方很相似,无论是布局还是摆设都一样,就连这口古井都……双七,我觉得那些部落的敌人应该就在这里……咱们找对了。”褚幺歧突然指着那古井说道。   “什么?你是说,能够解我们身上水屪卵的人,在这古井的下面?”   褚幺歧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能在井下?”我有点不敢相信。   “外面就是河,你觉得还有必要在这山洞里面还打口井吗?这寺庙里平时根本就不能有人生活,你觉得还有必要取水吗?这明明就是这鱼骨庙的龙眼所在,里面聚集了这八宝葫芦地的所有祥瑞之气,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你相信我,这下面一定另有乾坤……”   我一摊手:“好吧,你说有就有,那下一步怎么办?”   “双七,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能不能下去探探?”褚幺歧问道。   “我?”我看了看他和赫连双,“为什么是我?咱们一起下去不好吗?”   “双七你放心,我之所以让你下去,是因为你表哥曾经说过,你体质比较特殊,是阴体,而且还有一颗鬼鲨牙是吧?你含上鬼鲨牙,下去之后只要你没有太大的动作,应该可以不惊动他们。而且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光明应该也是到了这里了。”褚幺歧说道。   我一愣,“光明哥也到了这里?就在这古井下面?”   “猜测,所以说让你先下去看看嘛?我和双姑娘就在这上面守着。现在的时辰,他们应该还没出来活动,你下去之后,如果看到门口有两只石狮,就说明一切正常,你在到这井下喊我们一声,我们一起下去救光明,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褚幺歧说的我是越来与糊涂,不过他这人就这样,有什么话总是藏着掖着,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不过这一路走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他的判断力还是一向很准,别的我没听进去,只是他说廖光明可能在下面被困,让我很着急。   没办法,我把巨吃剑带在了身上,由于那井口很窄,我把包袱给了赫连双。   赫连双见我准备下井,很担心,眼里尽是焦急。   我故作轻松,冲她笑了笑。取出那颗鬼鲨牙,含在了嘴里。   含鬼鲨牙的过程十分痛苦,前日在东方工业园的时候我曾经含过一次。这次没办法,为了安全,不得不再一次忍着那个过程。   随后,我就把身体探入井中,沿着那井壁慢慢往下爬。   好在那古井里面好像没听到水声,那井壁也很干,并不像正常水井那样光滑。而且在那井壁上还有很多突出的石块。而我就想攀岩一样。只不过攀岩一般都是往上爬,而我是往下爬。   我踩着两边的石块,下行的很顺利。   大概有十多分钟,我的脚往下一探,居然就到了底了。   我向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井口已经变得很小了。   这井下果然没有水,这让我也放下了心。   只是褚幺歧说这下面另有乾坤,可是我视线范围内,除了没有水之外,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把手拢成一个喇叭形,冲着上面喊道:“我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不多时,褚幺歧的声音传下来,“你摸摸,旁边应该有一个洞口,是通往那个世界的。”   听了他的话,我用双手沿着井壁摸起来。   果然刚刚没有注意到,在一侧的井壁果然有一个洞口。褚幺歧说是通往那个世界的,这倒是极大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那个世界是哪个世界呢?   我循着那洞口,钻了进去。   那洞口应该是专门设计的,仅仅就能通过一个人。   我在里面匍匐前进,速度很慢。   又爬了十多分钟,我终于从那洞里爬了出去。   等到我一露头,眼前出现的一切,让我眼界大开。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呈现出来的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和外面的鱼骨庙相比,果然算的上是另一个世界…… 第204章 鬼仙宫   当我从洞口里面吃力地钻出来,马上就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因为我看见一座地下道观。这道观建的庄严气派。一副神仙洞府的样子。   这极大地冲击着我自己的想象力,我万万没想到下来之后会看到这副场景。   我往那道馆前面走了走,在那道观的门口,果然放着两个石狮子,雕刻的精细传神。四只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着那石狮子,竟然产生了很强的恐惧心理,似乎那石狮子是个活物一样。正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在我下来之前,曾经自己有过很多设想。也许下面有很多死尸,也许下面有很多小鬼的鬼魂。总之都是一些不好的预想。如果形势不好,我肯定是要落荒而逃的。   但是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没有死尸。也没有飘荡的冤魂。再加上灯火通明。我的胆子就大了不少。   褚幺歧曾经说过,他说只要那两只石头狮子在,就说明一切正常。   我抬头看了一眼道馆的牌匾。却见那牌匾上写着:鬼仙宫。   那字迹写的歪歪扭扭,和整体的道观风格极为不符。而且上面的鬼仙两个字也让我身子一震。看到这里终于出现诡异的事情了。   即便是我孤陋寡闻。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供奉鬼仙的。这鬼就是鬼。仙就是仙,这两者怎么还能混为一谈呢?   但是极大的好奇心,让我仗着胆子,悄悄的走到道观门口,伸手推了推那两扇门。   道观的门也是石门,却没关死,应手而开,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我一侧身,从那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走进大门之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我看到在院子里盘坐着很多道士,我看到的都是他们的背影,他们全都身穿灰色的道袍,盘膝打坐,看着极为虔诚。   我站在他们后面,小心的观察了一会,果然我的进入并没有惊动他们。   我这才慢慢地绕过他们,从一侧准备绕到大殿去。   结果当我走到半路的时候,转头看向他们,这时我才发现,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干瘪了,软塌塌的贴在骨头上,显然是死去了。   我惊得合不拢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而这时,那些原本打坐在地上的道士,突然向前拜倒,动作极其统一。看着就跟机器人设计好的程序一样。   他们朝上跪拜的事一个供台,我越过跪在地上的道士,向前看了看。   我看见大殿的供台上面有三清的塑像。   三清指道教所尊的玉清、上清、太清三清胜境。也指居于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   这三清应该是道教的始祖,地位尊崇。但是这上面的三尊塑像,却不是受供的。他们三个一脸虔诚,各自伸出一只手来,呈三足鼎立的姿势,合力托着一个人。   那人端坐在上面,也呈盘膝打坐的姿态,双手结了个法印,双目低垂。但是明显看出,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而且有的地方已经挂上蜘蛛网了。显然已经死去多年了,但是他的尸身并没有腐烂的迹象,而是形成了一具干尸。   不过虽然那人的面目已经干瘪,并不能完全看出他的长相,但是我总觉得和那尊石像和尚有些相似。   我现在的心里极其复杂,这一切诡异的情况,让我既害怕,又好奇。   不过我冷静地想了想,这里的情况应该不是我能应付的了的,里面有太多的离奇之处。   我决定还是原路返回,把褚幺歧和赫连双叫下来再说吧。   可是我刚一转身,就看到那两扇大门呼地关上了,同样也没发出声音来。   这把我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是在地下,不会有风,那门怎么还不声不响地关上了。   我赶忙快步走到那门前,正准备试着去开门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种异样的目光。就好像是有人在注视着你一样,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第六感一样。   我猛地转回身,这时候我发现,在那些趴伏在地的道士中,有一个人极其另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虽然也伏在地上,但是他的头却转了过来,也就是说,他的脖子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朝前,那张脸却向后,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我看的目瞪口呆,差点就失声尖叫起来,这人的这张脸,不是廖光明是谁?   久违的廖光明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一种这样特别的方式出现了。   正常的人,脖子怎么可能扭成那样?   我惊魂未定,正准备夺门而逃,就听到门外传来赫连双和褚幺歧的喊声。   “双七?你在里面吗?快出来……”赫连双焦急地喊着。   我赶忙上前一步,使劲去拉那门。   谢天谢地,那门并没有关死,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从那门里跑出来,已经是满脸的汗了。   赫连双和褚幺歧上前拉住我,褚幺歧不住地埋怨:“让你看到石狮子就过来喊我们,你怎么还进去了?”   我指着里面语无伦次:“里面……他……好多人……廖光明……”   褚幺歧一愣:“光明果然在里面?”   我忙不迭地点头,指着里面还想说什么。   褚幺歧摆摆手,示意我们低声,同时他指着那两只石狮子。   我看着那石狮子,不知道褚幺歧为什么这么惧怕两个石头。那狮子虽然刻画的十分逼真传神,但是毕竟只是个死物啊。   褚幺歧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两串古钱。每串古钱都被一条五彩斑斓的绒线串着。   看到古钱,我自然而然想到了五帝王钱,不过看他那每串古钱上面,都至少有七八枚的样子,想必必定不是王钱,只是普通的古钱罢了。   褚幺歧将那两串古钱的绒线拉长,从两只石狮子的脖子套了上去。   见我们不解,褚幺歧解释道:“你别小看这两只石狮子,他们并非死物,等到他们复活了,你们就知道厉害了。所以咱们尽量别惊醒它们。”   听褚幺歧说的煞有介事,我们也是半信半疑。   褚幺歧再次轻轻把那道馆的大门给打开了,我们看到里面的那些道士依然拜伏在地,而廖光明的脖子也已经转过去了。这样看到那些人的背影,我竟然忘记了廖光明是哪一个了。   刚才一时紧张,根本就无暇去顾及廖光明的位置,也只是记了个大概的范围。   这时我心里有些懊恼,刚刚不会是廖光明在向我呼救吧?而我却吓跑了。   不过褚幺歧突然低声说道:“这些道士,都只剩下了一副皮囊而已。他们的魂魄都被抽走了。”   “光明哥也在里面,难道他的魂魄也……”   褚幺歧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你别担心,光明应该还没死,只是魂魄被抽离了。但是这种情况平常人七天的时间魂魄离体,就会死掉。但是光明是方士,魂魄离体应该能坚持四十九天,现在天数远远没到。只要我们能找回光明的魂魄,就可以救回他。”   “那快去找啊。”我有些急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就不想想,能把光明的魂魄抽离的,会让我们这么容易把魂魄找回来吗?”褚幺歧说道。   我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我看向那个高高在上,被三清托举的那具干尸,难道是他?   褚幺歧拉着我,说道:“现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拼一拼吧。我和双姑娘守在这里,你从旁边的小路绕道去后院,找到一个房间,房间里应该有这些道士的魂魄,你把光明的拿回来。然后我们抢了光明的肉身,快速离开这里。”   “啊?魂魄?在屋子里?这……怎么找啊?”   “你笨啊,魂魄当然会被装入一些容器里。比如坛子啊,瓶子啊什么的。对了,拿着这个……”   说着,褚幺歧把廖光明的那个日月鬼罗盘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就被褚幺歧推着,从那院子旁边的一条小路往后院跑去。   在即将跑过去的时候,我朝着那群拜伏的道士群又看了一眼。结果我一眼就又看到了廖光明,他依然是在冲着我微笑。那笑让我看的发毛。   后院相对前院,要清净了不少。这种清净,不是指声音。   前院虽然有那么多人,但是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这种清净,指的是感觉。   我看到在后院的正中央,有一个类似类似高炉的东西。里面没有明火,但是下面铺着一层层的灰。院子的旁边两侧,并排有几间房子,也不知道哪里关着廖光明的魂魄。   这时,突然我感觉到手中的罗盘一动。   我急忙捧起罗盘,这才想到,这罗盘是廖光明的随身之物。他曾经说过,人在盘在,人走盘失。这意思就是说,他已经和罗盘同生共死了。   这个时候,罗盘应该能感觉到廖光明的魂魄所在吧? 第205章 石狮化凶兽   我捧起罗盘,看到上面的指针滴溜溜地转。   它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转了一会就直直地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指向的是一个房间。   我抓着罗盘,直接跑向那个房间。房间的门同样是一推即开,并没有设防。也许是这里的主人认为不会有人大胆到这里来偷盗吧。   我推开了门,就感觉到那屋子里面阴暗无比,有一股怪味充斥其中。   似乎有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在里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在那屋子里面果真摆着几排白色的瓷坛。   那几排瓷坛的中间,留出了仅容一人走过的通道。   我捧着罗盘。从那通道里走过去。我想如果如果罗盘能够感知廖光明的魂魄的话,它一定能够有所表示的。   我顺着那通道走下去,感觉到从那些坛子里传来了很多寒气。   由于坛子是白色的,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但是等到临近了,我注意到有很多坛子的外面。裹着一层白霜。   看来这是因为里面装着魂魄。自然生出一种阴寒之气。而这些阴寒虽然不能穿坛而出,但是却能使坛子表面的温度降低。这是一种常见的物理现象。   我暗自揣测,有白霜的应该里面装着魂魄。没有白霜的是不是就是空坛子了。   我一路走下去。仔细观察着手上罗盘的变化。   只是那罗盘上的指针变化,也证明了我的揣测。每当走到有白霜的坛子前面。指针就会准确无误地指向坛子。而走到没有白霜的坛子前面。那指针就在原地打转。没有任何的指向。   但是我很快就捧着罗盘快要走完所有的坛子了。现在的问题是,罗盘上的指针的确能指向魂魄,但是却不能告诉我哪一个坛子才是廖光明的。   而那些坛子上面又没有标注上名字,难不成让我把所有的坛子都抱回去?这显然是做不到的啊。   我一筹莫展,只想着把这些坛子都走过一遍再做打算。   结果就在我走到最后几个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一只坛子在微微地颤动。   但是我发现那只坛子上,并没有白霜出现。   等我走到坛子的近前,发现那坛子抖动得更厉害了。   虽然那坛子没有白霜,我也准备抱着它冲出去了。   我伸手抱过那坛子,结果发现那坛子不但不寒,相反还有一股温热的温度在。   我抱在怀里,感觉还挺舒服。   当我把坛子抱在怀里了,坛子便停止了抖动。   这让我相信,一定是廖光明在里面,他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我抱着坛子,快步朝门外走去。   也许是心急,也许是慌不择路,我一步迈出去,却没料到脚下有个门槛。我被那门槛绊了一下,身体朝前冲去。   手里的坛子也一下子就甩了出去。   我眼睁睁看着那白瓷坛摔到了地上,啪嚓一声,摔碎成十几块碎片。   “糟了。”我急忙爬起来,现在外面的光线很足,如果这时候廖光明的魂魄出来,肯定会有危险的。   结果我刚爬起来,就发现从那坛子里刮出一股风来,那风鼓起来,迅速在院子里扩散开来。   这时我听到楮幺岐在前面喊:“双七,快回来。弄错了,光明不在后院。”   我听了这不是扯呢嘛?赶紧撒腿就往前院跑。   这时,那股风已经漫卷起来,将整个道观的上空都遮住了,如黑云压城一般。   我冲到了前院,看到楮幺岐和赫连双已经退到了院子的一角。而地上那些趴伏的道士们,居然已经都站了起来。   他们形成了一个扇面,都朝向了楮幺岐和赫连双他们俩。   我抽出巨吃剑跑过去,紧着问楮幺岐:“怎么回事?你说廖光明的魂魄不在后院?我抱了一个坛子,结果不小心打碎了。”   楮幺岐点点头:“咱们可能要遇到麻烦了。”   这时,从天空突然传来了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楮幺岐,没想到你也追来了,你们何苦如此。你们做你们的方士,我修我的仙,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如果紧追到底,别怪我不念旧情。”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小孩子发出来的,还带有童音。不过他的语气却一点都不像孩子,反而透着一股阴邪劲。   但是听声音的意思,他居然认得楮幺岐,这是我没想到的。这时候,我想起了楮幺岐看到这鱼骨庙之后的种种反常,有点明白了。也许楮幺岐到这里来,原本就是蓄谋已久的。又或者是早就预料的到的。   “大师兄。别来无恙啊……”楮幺岐突然冲着天空的那股黑云打了个稽首。   “大……大师兄?”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全都惊呆了。   说话的那个童音不但认识楮幺岐,而且还是他的大师兄?   楮幺岐见我们惊奇,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我对你们隐瞒了。说话的这人,和我,和光明,其实是师兄弟,我们一共三人。”   “啥?还有廖光明?”令人惊叹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你们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下你们都别走了,跟他们一样,留在这里修行吧。”   “大师兄,自古修道修仙,这是坦途。你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鬼即是鬼,仙就是仙,鬼仙之说,子虚乌有,你何苦一条路跑到黑呢?”   “放屁,不用你来教训我。修道修仙,请问世间修成仙的有几人?都是骗人入道的一个噱头而已。我修鬼仙,能让三清为我奉首,龙王为我让路。这等成就又有几人能够达到?废话少说,受死吧……”   那个大师兄口气一变,厉声喝了几声。那些围过来的道士们,突然朝前面拥了过来。   他们身体僵硬,走起来就像一具具僵尸。   闯在前面的一个道士,伸手就抓向赫连双。赫连爽手里的警匕一闪,突然刺了出去。   这一刀刺在道士的前胸。   但是匕首只是将道士的道袍给刺破了,扎到身体上之后,竟然不能再刺入分毫。   “金刚尸。”楮幺岐低声喊了一句。   见那道士继续往前扑,我挥起巨吃剑砍了下去。这一剑砍到了道士的肩膀,没想到这巨吃剑如此锋利,竟也不能伤其分毫。   而楮幺岐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啪啪啪朝着周围的几个最近的道士头上贴了上去。   那些道士的动作缓了一缓,又突然出手,将那符纸扯了下去。   “哈哈哈……楮幺岐,你真是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们原本就是道士,你用这套把戏来对付他们,那怎么能管用呢?你应该看出来了,这些金刚尸百年不腐,又每天听我传道,距离升仙已经不远了。你那点手段,还是不要用了吧。”   与此同时,那些道士翻着眼睛,像是听懂了大师兄的话,一个个显得极为兴奋,嘴里嚯嚯作声,齐齐地再次围聚过来。   我只能抡起巨吃剑,拼命挥舞,砍向围过来的那些道士。但是除了将他们的道袍砍得更碎之外,于事无补。   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我们三个就像是三个困兽一样,拼命抵挡。   这时,突然一个道士冲到了最前面,我下意识地砍了过去。嘴里骂道:“老子跟你拼了。”   没想到那个道士,身体灵活,竟然一下子躲了过去。   我一愣神,就听那道士低声喊道:“傻逼,谁你都砍啊?”   我一听,急忙看过去,发现那个道士竟然是廖光明。他们穿着一样的道袍,一时间我竟然没认出他来。   “光明?”   “廖大师?”   楮幺岐和赫连双也同时喊了一声。   “跟我走。”廖光明来不及打招呼,只是喊了一句,转身就向着门口跑去。   廖光明所到之处,那些道士竟然都让开了路。   我们一路急跑,终于撞开了石门,跑到了外面。   我回身一看,那些道士似乎是被禁锢住了,不敢越过那道门来,只是站在门后,嘴里嚯嚯作声,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等我们歇口气,我就感觉到周围一黑。   我们转身看去,我发现原先站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其中的一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影,那黑影看起来也是一个狮子的形状,只是变得更加凶恶。   它咆哮着想要冲过来,但是我清楚地看到在它的脖子上,挂着那串古钱。   哪古钱通体泛着金光,使那石狮子虽醒来,却不能离开石座。   “快离开这里。这两个石狮子,是那些道士的残魂炼化而成,凝聚成凶兽。那古钱只能撑住一时,晚了就来不及了。”楮幺岐喊了一声,身体就已经冲出去十几米远了。而廖光明的身子也不慢,紧随着他就追下去了。   我暗骂了一句,怎么你们师兄弟都一个德行。   我和赫连双晚了一步,刚想追他们下去。   这时我就看到那石狮子化作的黑影骤然变大,那串古钱被冲破了,绒线断裂开来,七八枚古钱从空中散落下来,哗啦啦掉了一地。   那石狮子挣脱了禁锢,更是显得神气活现,咆哮了一声,张开了大口,向我和赫连双吞了过来。 第206章 钟馗斗法   我把赫连双往后一拉,迎着那凶兽就是一剑。   那凶兽凶悍异常。看到我的剑到,竟然不躲不闪,一口就叼住了那把巨吃剑。   我大喝了一声,将那剑用力一抖,想把它从凶兽的嘴里拔出来。   那巨吃剑是钟馗之物。自然对一切邪秽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那凶兽先是叼住了剑刃,但是很快就意识到此非善物,又急忙松了口。   我挥了几剑。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几步,那凶兽就又追了上来。   赫连双此时在一旁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这时我看到前面跑远的廖光明和褚幺歧转身又折了回来。我心里想总算是有点良心,没扔下我不管。   廖光明在远处喊了一嗓子:“双七,把你的五帝王钱拿出来,能压制住它。”   这句话提醒了我。就连褚幺歧的普通古钱都能克制一下凶兽。更别提我的王钱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伸手将我身上的五帝王钱掏了出来。   这三枚古钱也被我用红色的绒线串了起来,平时就戴在身上。这时见那凶兽从身后压了过来,我将那王钱直接就向后甩去。   这一下还真灵。那凶兽见那古钱甩过来,本能地发出一声咆哮。   它本身应该对这古钱有所忌惮。但是如果放弃我们又觉得可惜。就在这一犹豫间。那古钱直接就套在了凶兽的脖子上。   那三枚古钱,再一接触到凶兽之后,就发出暗暗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盛,最后竟然直接将凶兽身上的黑气给掩盖了下去。   最后那凶兽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只是这声嘶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霸气。凶兽被王钱压制住了,再一次回归了石狮的样子。   廖光明看到我已经摆脱了凶兽的纠缠,急忙提醒我快跟着他们离开。   可是显然已经晚了,就在我们与这只凶兽纠缠的时候,另外一只石狮也醒了过来,它已经摆脱了褚幺歧挂的铜钱,向我们扑了过来。   而此时我如果冲过去揭下那串王钱,势必就将那只凶兽放开了。   没办法,廖光明和褚幺歧不得不冲过来,和我一起对付那凶兽。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道馆里卷出一股黑风,而那只凶兽停止了进攻,全身也幻化成了一股黑气,与那股黑风融为了一体。   我知道那凶兽本就是那些道士的残魂炼化而成,这时被那黑风吸收,二者合一,应该是力量得到加强了。   “快跑。”廖光明意识到不妙,大喊了一声。   这次他没有先跑,而是和褚幺歧双双站立在我和赫连双跟前,准备阻挡那股黑风。   由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来看,来的这股黑风,应该就是他们的那个大师兄。   只是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扔下他们先行撤退呢。   就在我们一犹豫的工夫,那股黑风瞬间就席卷了过来。将我们四个人团团围住。   在那黑风之中,虽然和廖光明他们近在咫尺,但是我却看不到他们。我只听到了狂风的怒号,以及感受到了无边的黑暗。   而且在那黑暗之中,我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像是被冻住了,而且都在向我压缩,我突然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加剧,我的身体像是麻木了。   当我最后抵挡不住这股黑风的袭击的时候,我慢慢倒了下去。我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难道这次要死在这古井之中了吗?   就在我倒下去的时候,我分明看到有一个影子恍恍惚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奇怪,我不是在黑风中看不到其他东西吗?   可是那道影子我看的竟然很是分明,那影子摇摇晃晃,但是他所到之处,竟然能够让那些黑风避让开来。   这时,我不但眼前恢复了视觉,连旁边廖光明的喊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而那大师兄幻化的黑风,突然席卷着那道黑影,起到了空中。   我们周围无边的黑暗,瞬间也消失了。   我看到廖光明等三人,也都和我一样,躺在了地上。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那道黑影,咱们四个人可能早就被那黑风吞噬了。   我急忙指着空中,问廖光明:“那是你作的法吗?”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我来到这鬼仙宫,元气已经打伤。没死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作法?”   我又看向褚幺歧,褚幺歧也摇摇头。   “别问了,是钟馗。”廖光明突然说道。   “钟馗?哪来的钟馗?”我不禁好奇。   “这里哪还有钟馗,自然是你身上的。”廖光明有气无力地说道。   “啊?”我听他这么说,急忙掀起衣服去看。没想到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我的身上原本有钟馗纹身的地方,纹身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我看向天空,两道黑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那股黑风此时再一次幻化成了凶兽,和我身上的钟馗影子拼杀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我真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在看什么科幻的电影。   但是看到空中的战团,似乎钟馗并不能完全压住凶兽,反而被凶兽逼得连连后退。   “快,双七。巨吃剑,钟馗需要巨吃。”廖光明喊道。   我拎着手里的巨吃剑,听廖光明喊完,一咬牙,将那巨吃剑甩向了空中。   钟馗的身影在空中一闪,就卷住了巨吃剑,劈向了凶兽。   这一下我送的正及时,钟馗一剑就将那凶兽砍为两段。   凶兽咆哮了一声,化作两道黑风,一道黑风急速窜入了道观,另一道黑风落入了石狮的石座之上,变成了石狮的模样。   而那道钟馗的影子,在空中闪转了一下,呼地向我身上撞来。   那速度和力道看着十分强劲,但是我却站立在那里,好像身体被束缚住了,一动都不能动,生生受了钟馗这一下。   但是钟馗撞到我身上,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触感,只是觉得身体一震,那钟馗的影子就不见了。同时那把巨吃剑,当啷啷掉到了地上。   我再次掀开衣服,发现钟馗的纹身已经再次回到了身上。   廖光明看向褚幺歧:“师弟,你的计划成了。”   褚幺歧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不然怎么办?”   我看向他们,“你们说什么呢?”   廖光明摆摆手:“这事完了再说。你赶快过去将你的五帝王钱收回来。”  我问他拿下来不会放出那只凶兽吗?廖光明说大师兄已经被钟馗重创,这些凶兽已经失去了灵力,起不了什么气候了。   我这才放心取下了王钱,这时我发现另外的一只石狮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那裂纹从石狮的头顶,一直裂到了脚下。   难道这就是刚刚钟馗劈下的那一剑?真是好厉害的钟馗啊。我身上有这么一尊凶神,只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如果我能自由驾驭他就好了。   我胡思乱想着,廖光明和褚幺歧已经重新走进了鬼仙宫。   赫连双走过来,问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拉着赫连双也尾随着他们两个走了进去。   这时我发现在大殿之上,那些道士重新又恢复了打坐的姿势。而在那供台之上,三清的塑像已经倒塌了,将那个盘坐的干尸跌落在地。   那干尸的身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   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那个大师兄的声音就又出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跟十岁的孩童一般,虽稚嫩,但是听着却是瘆人。   “这人是谁?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大师兄的气息有些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气势。   “大师兄,多说无益。把师父的东西交出来吧。”廖光明淡淡地说道。   “啊哈哈哈……”大师兄突然发出一声狂笑,这笑声发自一个孩童的声线,听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不好。”褚幺歧喊了一声,就要冲上来。   这时我看到那个干尸随着身上的黑气,慢慢地堆了下来,他的身体正在自行粉碎,一些干尸的碎屑随风飘散。原本还是一具尸体,竟然眼睁睁地变成了一堆齑粉。   显然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又或许廖光明他们根本就无法阻止。因为我看到廖光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   这时,我听到这鬼仙宫里发出了隆隆的声音。   同时我感觉到地面在微微地颤动。   褚幺歧喊道:“快走吧,这里恐怕要塌了。”   我们听到赶紧转身往鬼仙宫外跑,可是廖光明却不动声色。   我急忙拉了他一把:“还不快走,等什么呢?”   “师父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师父的东西……”   褚幺歧也过来和我一起把廖光明拉走,同时喝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什么东西了,咱们已经尽力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架着廖光明,带着我们跑向了那个通道。   在离开鬼仙宫的那一刻,我看到整个鬼仙宫,从屋顶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下来,直到全部被覆盖。原本庄重威严的鬼仙宫,在那一刻毁于一旦,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们顺着那古井爬上去,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次来找回了廖光明总算是不虚此行。   只是廖光明看起来并不高兴,看着心事重重。 第207章 去除水屪卵   我知道廖光明也许是因为师父留下了什么东西没拿出来,才闷闷不乐的。   我私下里问了一下褚幺歧。东西就是师父的一本书,关于方术的书。   褚幺歧催促着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我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石像僧人,发现那僧人的那个钵盂内。竟然已经装满了血,正在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廖光明看了一眼,说道:“那是溢血钵盂。这个石像的本身就是大师兄。每到晚上的时候,钵盂就会溢出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了晚上才能溢血?”我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是乘船来的吗?”廖光明问道。   “是。而且我们身上都有水屪卵。”褚幺歧答道。   “是啊,光明哥,你这大师兄。就是那个部落的敌人吗?现在他的鬼仙宫也倒了。咱们身上的水屪卵怎么办?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本书又是什么……你大师兄……”现在我的脑子里完全被疑问装满了。很想一下子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   廖光明摆摆手:“水屪卵的事,我有办法。别的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完。廖光明带着我们离开了鱼骨庙。   还好那条小船还在下面停靠着,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如果没有大风大浪。还是可以容下四个人的。   我们划着铁皮船。慢慢驶离了那个葫芦第。   到了外面我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是那场暴风雨早就过去了,外面的河水被月光照射得闪着银光,层层微波徐来,雨后的空气也格外清新,微风拂面,很是惬意。   不过我们无暇观赏美景,只是将那小船朝着上游的岸边划去。   廖光明提醒我们尽快靠岸,这河水里有鲨鱼出没。这个我当然也已经知道了,由于风平浪静,将船靠岸并不算是难事。   靠岸之后采用步行的方式朝部落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廖光明也跟我讲起了他们和大师兄之间的渊源。   廖光明在少时离家之后,曾在深山求道,跟师父学习方术之技。而当时师父已经收下一位弟子,也就是廖光明的大师兄。   但是这个大师兄居然只是一个孩子,因为师父的门派是以先入门为长,所以虽然那孩童只是十龄,但是廖光明却要尊他为兄。   后来又来了褚幺歧,但是褚幺歧并不算是正式弟子,只能算是一个挂名的徒弟。   过了两年,廖光明就发现那个大师兄居然一直都没长大,样子和两年前没什么区别。后来他私下里问过师父,才知道大师兄是患有一种奇怪的病,身体和容貌都已经停止改变了,只有灵智还在增长,而且灵智增长的速度又要超过正常人。   廖光明这才知道,别看这大师兄看着像一个十岁的孩童,但是他的心智却已经远超过自己了。但是这大师兄平时并不多言,和廖光明交流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两年之中,廖光明竟然没有看出来。   可见这大师兄的城府有多深。而廖光明以后便留意了大师兄,发现他经常在半夜外出,回来的时候眼睛就会露出一股让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后来有一天,廖光明便拉着褚幺歧在晚上跟着大师兄外出,在一个树林里发现大师兄竟然在偷练一种邪功。那邪功阴邪至极,需要采集动物的血来进补。   廖光明知道暂时是用动物的血,但是动物的血缺少灵气,等到他邪功到达一定的程度,就会采集人血了。   廖光明觉得事情比较严重,便私下里告知了师父。没想到在师父还没对大师兄进行追查的时候,竟然被他知晓了,他提前偷走了师父的一本方术神技,逃走了。   后来廖光明又得知,这个大师兄虽然拜入师父门下,却对方士一门不是太遵从。他不太相信修道能修成正果,却迷恋于通过邪法修炼。   师父后来病逝,廖光明和褚幺歧才被迫下山,师父遗言就是追回那本神技之书。   而廖光明经过多年追踪,终于查到大师兄可能隐匿在部落和这条河一带。这才带着褚幺歧来到这里。   而他和我们进入鱼骨庙的途径却不相同,他是在山上搜寻的时候,发现了那道裂缝,用树藤从那裂缝顺下鱼骨庙的。随后他也发现了那口古井,因为这一切的布置和当初师父的道观里一模一样。所以他断定是大师兄在这里修行。   而那个石像和尚,代表着善恶两道,白天是善,晚间是恶。而善恶存于一身,正是大师兄多年来的症结所在。   大师兄来到这里之后,由于多年修习邪功,导致自身走火入魔,很快就死掉了,魂魄出体变成了恶鬼,但是他的肉身随着灵魂的出体,也迅速变老变大,形成了干尸。   而在大师兄从师门逃亡的过程中,开始大量搜寻修道的道士,并收集他们的魂魄,带到了鬼仙宫。   开始的时候,部落的人经常顺水而下,大师兄不得不使出水屪的方法,守住那个部落。   我问廖光明能解水屪卵毒吗?   廖光明点点头,说这就是一种方术,原本是用来救人的。结果被大师兄利用起来,变成了一种下毒的方法。   一路走一路说,我们在重新进入部落之后,廖光明决定先替我们解除水屪卵,并帮着部落去除水屪。   原本我想的很复杂,结果廖光明采用的方法却很简单。   先是用浸过狗血的渔网去河里捕捞一只水屪上来,这样那水屪就不会透过渔网漏出去。   而后将那水屪置于铁锅之中加以河水烹煮,虽然手段残忍点,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经过烹煮之后,水屪在那锅里就渐渐消失了。最后形成了一团淡白色的絮状物。   这种絮状物被廖光明撒到河里,结果被其他的水屪争相夺食。而他们在吃后,身体也在变化,最终形成又一团絮状物。周而复始,等到所有的水屪都变成了絮状物之后,这水屪便在部落周围彻底消失了。   而那铁锅,在捞出絮状物之后,里面的这种河水便是经过净化的了。而后我们中了水屪卵的人,被架到铁锅上用蒸汽熏。   那种滋味简直无以言表,体内发冷,外面热熏,两下夹攻,我们简直是痛苦难当。   不过好在时间并不算长,最后从我们的鼻孔里渗出一种淡绿色的液体。那液体只有一滴,滴到锅里之后,却将那一锅的水都染绿了。   我知道这种淡绿色的液体就是水屪下到我们体内的一种毒素,也就是俗称的水屪卵。   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廖光明在部落里被奉为神人。   等到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部落的人以那老者为首,热情挽留。最后褚幺歧主动提出要留下来,帮着部落的人处理一下善后,以免水屪重生。   廖光明交代给褚幺歧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带着我和赫连双离开了部落。   事已至此,对于廖光明我还有很多没有解开的谜团。自始至终,廖光明并没有说出师门的名称,也没提及自己修习的方术是哪一门,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而且他离开了省城,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先跟我说清楚。而且廖光明在到了鬼仙宫之后的事情,他也几乎没有提及。   虽然诸多疑问,但是我看廖光明并没有和盘托出的意思,也不好深问。总之在廖光明身上的谜团却是越来越多。不过我坚信,表哥对我隐瞒一定有他的苦衷,对于他本人,我相信他不会对我不利。   回到省城之后,廖光明说自己这一趟元气伤得很厉害,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再去破凶宅了。   我很意外:“怎么伤的这么重吗?看你挺正常的样子啊?”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我这又不是皮外伤,你看能看出什么来?损耗元气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一阵子需要到静安寺里去修养,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好。公司的事你还要具体费心了。”   我点点头:“那你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一个月,最少也得十天。”廖光明答道。   我开着车将廖光明送到了静安寺。   静安寺就在省城的城郊的一个风景旅游区里,只不过静安寺作为寺庙并不对游人开放,而且位置是在后山,游人也不多。寺庙的规模不大,里面有五六个僧人在修行。   廖光明就是看好了这里清净,而且每天可以沐经,倒是十分适合修养。   我自己回到了公司,这一趟深山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了,尽管有诸多的疑问和不解,但是对我来说也都不重要了。   这个插曲就像是在我的人生之旅中,凭空插进来的一样。虽然过程波折,经历了很多惊险,但是居然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留下多么深的烙印。   随着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段经历居然被我慢慢地淡忘了。   在这之后,我一下子休息了半年多。而廖光明的身体居然并没有按他所说的那样一个月就康复如初,他也一下子在寺院里住了半年。   我开始的时候会时不时去看看他,后来也就一个月去一趟的样子。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消息…… 第208章 教室诡事   算起来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接到各地凶宅的消息了。慕名来找我算命或者是其他业务的倒是不少,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会啊。   仅仅靠着公司一些正常的房产中介。并赚不了几个钱。长此下去公司运营就要出问题了。   我对此也是心急如焚,心说廖光明躲到寺院里享清净,却把公司运营的难题交给了我。我要是把公司给他整黄了,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人啊。   那天我正躺在沙发上晒太阳,突然公司前台小妹来找我。说有人专门来见我。   我闭着眼睛,摆摆手:“要是找我算命,起名。治疗不孕不育的,就给我赶走,老子又不是大仙儿。”   前台小妹摇摇头说:“这回都不是。来的人文质彬彬的,开门见山说想请你去破个凶宅。”   我一听就精神了,终于来活儿了。   我急忙从楼上到了楼下。看到接待沙发上作着一个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看着举止得体,文字彬彬的。   我走过去,说道:“我是梁双七。请问……”   那人一听急忙站了起来,握了握手后自我介绍:“我是城南博望中学的校长。我叫薛德仁。”   “薛校长?……啊幸会。”我本身对学院派的知识性人士还是很敬重的。打了声招呼之后。我突然想到听前台说他是来找我破凶宅的。一般来说这种学院人士对什么鬼神之说一向不信奉的。怎么会登门来找我呢?   “梁大师,我……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想请您帮忙,当然如果成了,我们学校是有一大笔酬金的。”薛德仁说话比较直接,刚坐下来就直接切入了主题。   我笑了笑:“薛校长是看我这个人铜臭味很浓吗?”   其实我承认对酬金很感兴趣,但是在这样的知识分子前面,我还是要装得清高一点的,不然他会很瞧不起你。   “啊……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可能比较麻烦,所以……”薛德仁赶忙解释。   “您不妨说说看。”我招了招手,让前台小妹倒杯水过来。   薛德仁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就陷入了沉思,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也没追问,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几分钟,薛德仁喝了一口水,讲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他们学校,也就是博望中学。博望中学是一所私立初中学校,但是投资方经过高薪聘请专业人士管理,并高薪聘请名师任教,使得博望中学的名气越来越大,中考的成绩也是越来越好。   这个薛德仁就是从一家公立学校跳槽来到博望中学的。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原来无论是怎么样的人,在金钱面前大都会折腰的。如果不是为了高薪,他又怎么能跳槽呢。   不过这说穿了也没什么,越来越功利的年代,没有金钱一切都无从谈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不是为了钱,我能放弃求学干上了这一行吗?   薛德仁似乎很紧张,虽然现在是大白天,而且天气也不算太热,但是他在讲述过程中,已经将一杯水都喝干了,而且还在不时地擦着汗。   我把自己那杯没有动过的水杯往他前面推了推,他说了声谢谢,就又开始讲述。   学校近期的势头不错,在几次模拟考试中,学生们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照此下去,今年的中考又会是个大丰收。为此薛德仁很高兴,这说明一年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可是突然有一天,夜晚值夜班的老头薛喜贵来找他。   薛喜贵是薛德仁老家的一个叔叔,借着薛德仁受聘当校长的机会,就在这里找了份打更的工作。工作并不累,就是在学生下了晚自习之后,巡查一下教学楼的灯关没关,门锁没锁,然后把大门一关,就可以回守卫室睡觉了。   他找到薛德仁,薛德仁很意外,因为薛喜贵平时基本不找他,这么急着找他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薛喜贵进了办公室后,将门关好,神情十分紧张。   薛喜贵跟薛德仁说道:“德仁啊,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弄不好要出事啊。”   “叔,您别一惊一乍的,到底咋了?”薛德仁对薛喜贵故作神秘的姿态很不满意。   “德仁啊,咱这教学楼,这几天晚上,有个教室一直亮着灯啊……”   “我以为什么事?亮着灯你关上不就完了嘛?你不是有教室的钥匙吗?我还要去班级听课,您没事就走吧。”薛喜贵哭笑不得,站起来就要走。   “不是那么回事。”薛喜贵突然提高了声调,叫住了薛德仁。   随后,薛喜贵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薛德仁。   事情发生在五天前,当天晚上学生下了晚自习是在21.30分。等到学生三三两两从教学楼出来,走回宿舍之后。薛喜贵就拎着一把手电,到教室里去巡查。   往常的巡查很简单,因为学生在下了晚自习之后,就会自觉地把灯关掉,随后把教室门上锁离开。   所以巡查只不过是例行在教学楼里,站在走廊的一侧瞄上一眼,教室里的灯关没关就看见了。如果没什么事就算完成巡查了。   教学楼一共三层楼,一个年级一层。   那天晚上薛喜贵在一楼二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当他走上三层楼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点动静。   开始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因为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事。有的学生因为学习太过刻苦,导致时间过了,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时候薛喜贵就会过去催促学生尽快离开教室。   薛喜贵听到有声音传过来,但是却没看到有教室亮着灯。   这时教学楼的走廊里很静,那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收拾书本。薛喜贵就沿着走廊一间一间教室走过去,想看看是谁还没有离开。   他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听听声音。而那声音悉悉索索的,一直把薛喜贵引到了走廊中间段。   三楼的教室都是初中一年级的教室,当薛喜贵站在一年五班的教室门口时,确切地听到那声音就是从一年五班的教室里传出来的。   薛喜贵透过门玻璃,似乎看到在座位上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收拾书包,这时他也不以为然,便轻轻敲了敲门,说了一句:“孩子,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这时薛喜贵的声音刚落,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断了。   薛喜贵干脆一推门走进去,伸手把灯给打开了。   那日光灯亮起,薛喜贵的眼睛一时间受不了,急忙闭上了眼睛。这时他就感觉到身旁一阵凉风吹过。   等到他再次眯缝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在教室里居然空无一人。   薛喜贵感到奇怪,刚刚明明是看到有个人影在的。   他急忙出了教室,往走廊看去。但是走廊里也是点着昏黄的廊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   薛喜贵苦笑了一下,也许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和眼睛都不灵了。他把教室的灯关掉,随后将门反锁了。   薛喜贵很快巡查完了整栋教学楼,再没发现什么人,便离开了教学楼去守卫室睡觉。   那守卫室在学校大门的旁边,侧面便是那栋教学主楼。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教学楼的全景。   当薛喜贵准备休息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教学楼,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就在教学楼的三楼,有一间教室里,居然亮着灯。   薛喜贵懊悔不已,心说肯定是自己刚刚糊涂大意,离开的时候忘了关灯了。他本想不去理会,但是又怕人说闲话说自己不务正业。本来他是校长的叔叔,来干这个活就有人说三道四的,他是一个要脸的人,便决定再去教学楼把灯关掉。   薛喜贵打着手电,再一次来到了教学楼。   当他站到三楼走廊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所有的教室都关着灯的。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即便是眼花,也不至于连教室里亮没亮灯都看不清吧。   他满腹狐疑,印象中好像亮灯的那个教室就是一年五班。他这次直接就走向了一年五班的教室。   而他还没等走到的时候,就听到教室里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这次他断定是有调皮的孩子在跟他恶作剧,于是他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了那间教室。   在教室的后门,有一块门玻璃。   在那个年代,这块玻璃经常成为班主任老师窥探学生的专用窗口。   薛喜贵就靠着后门,通过那玻璃往教室里面看。   这次他依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看着很瘦弱,此时却出现在了讲台上。   他似乎在垫着脚尖在努力地往黑板上写字。可是当时黑灯瞎火的,他写些什么,薛喜贵并看不见。   那孩子在写了一大段之后,退后了两步看了看,后来又摇了摇头,上前用黑板擦去擦。   现在看来,这孩子就躲在这栋教学楼里,等到薛喜贵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回到教室,而且他还有这间教室的钥匙。   薛喜贵有些生气,刚刚已经提醒过他了,这时候他不去休息,自己也休息不成。   想到这里,薛喜贵就走到了前门,一推门就把门给打开了。 第209章 我是叫兽   结果和上次一样,薛喜贵刚一推开门。就感觉身前一阵阴风吹过,原本在黑板前面的黑影就不见了。   薛喜贵由于年龄比较大,胆子也超乎常人。他咬了咬牙,准备再一次打开日光灯。   当灯光亮起之后,薛喜贵看了看。教室里面摆着整齐的桌椅,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在。他走到讲台,却突然看到在那黑板上出现了粉笔字。   那黑板上显然是被擦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还没来得及擦掉。   而那黑板上的字,薛喜贵竟然都不认识。因为那字迹歪歪扭扭,根本就不是汉字,看着就跟鬼画符一样。   薛喜贵身体激灵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该不会是见了鬼了吧。   薛喜贵赶忙关上了灯。这次他确认已经将灯光熄灭了。随后他匆忙离开了教学楼。   等到他回到守卫室。再次看向教学楼的时候,却发现那教室里再一次诡异地亮起了灯光。   薛喜贵的身上顿时出了冷汗,他再也没有胆量去熄灯了。   结果他一直在窗边看着那间教室。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那灯光才熄灭。   而从那天以后。每天晚上那灯光都会准时在十点亮起。而在十一点半熄灭。   连续五天都是如此。   最后薛喜贵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便来找了校长薛德仁。   而薛德仁开始的时候还是半信半疑,最后决定当天晚上留在守卫室,观察一下教学楼的情况。   结果当天晚上的情况跟之前的一样,他亲眼看到教室里亮起了灯。但是他却没有胆量去教室里查看。   出现这么个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而薛德仁作为校长,他也怕这件诡异的闹鬼事件如果传出去,那对学校就太不利了。不但学校的学生会不敢进入教室,更直接影响博望中学的声誉。   于是,薛德仁经过暗中打听,得知了廖光明的中介公司。而他也考虑既然那闹鬼事件发生在教室里,也应该算的上是凶宅,于是就慕名而来,想请我们去解决一下。到了之后他才得知,现在廖大师不在,只有我这个梁大师在,所以就找上了我。   听完薛德仁说完,我初步判断这应该就是有个鬼魂在闹。按照正常的程序,只要弄清楚鬼魂生前是怎么死的,让鬼魂的怨气得到平息,就应该能够解决这件事了。   我点了点头,见薛德仁说完之后,气息也平复了许多,便问道:“你们那个教室,死过人没有?”   薛德仁一愣,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死过人呢?如果死过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到博望当校长的?”   “大概三年前吧?”   我笑了笑:“你能保证这三年之中没有死过人,那么之前呢?你能保证?”   “之前?我来之前,对这学校倒是有过了解,十年前,这里是一所小学,只是这小学的生源有限,而且学校里面也是很破败。后来是现在学校的投资人重新将学校修建了,并将小学的学生转到别的学校,把那里改建成了中学。当时把整个操场都改成了塑胶的……”   “那教学楼呢?也是重新修建的?”   “教学楼好像只是修缮,并不是新建的。”薛德仁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这边准备一下,你回去之后,最好跟学校的一些老人打听打听,在投资人接手之前或者接手之后,你不知道的时间段里,发生没发生过死亡事件。这对破解凶宅很重要。明天我就到你们学校现场看一看,具体怎么弄咱们到时候再说。”   薛德仁点头,又像是有些不放心似得,说道:“您可一定要去啊,我在学校等你,不然……唉……”   我摆摆手:“放心吧,这方面的信誉我还是有的。”   “那多谢梁大师了。”薛德仁说完,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公司。   他走后,我独自又仔细分析了一下。这凶局其实可大可小,关键就看那个孩子身上的怨气大小,具体还要查查那孩子的死因。   利用下午的时间,我抽空去了一趟静安寺,见到了廖光明。   廖光明这段时间在静安寺里住的相当安心,平时素斋素饭,修心沐经,闲暇时会到山里的树林里采气,看气色比之前还要好。我怀疑他所谓的内伤以及元气早就恢复了,只是在这里住的舒服才不回公司。   我把教室闹鬼的事跟他说了一下,他的看法和我差不多,关键是找到孩子的死因。   我请他跟我一起去踏勘,可是廖光明摆摆手:“这事不算严重,你一个人足够应付了,实在不行你把双姑娘带着。”   我摆摆手:“算了吧。上次带她去找你,差点就送了命。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先去看看也行,有什么事再来问你,你这破地方电话也没个信号。”   第二天,我准备好了必要的东西,跟公司交代了一下,就驱车去往博望中学。   博望中学的地理位置稍稍偏离市区,环境倒是不错,背靠着一面小山坡。学校的环境治理的也是相当不错,绿化得很好,而且塑胶跑道,足球场,篮球场,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硬件绝对算得上是一流。怪不得最近几年声名鹊起,甚至很多外地的学生都慕名而来。   我去的时候,学生正在上课。看来薛德仁将这件事给压住了,除了我和薛喜贵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更重要的是,那个出没在一年五班教室的鬼魂,似乎并没有伤人的企图,那天薛喜贵去了好几次,他都没有伤人。   而在这段时间,下了晚自习之后,就没有人再去过教室,所以闹鬼的事并不为人所知。   我来到薛德仁的办公室,他见我来了,不动声色。只是带着我在教学楼里巡查了一圈。   在走到一年五班教室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发现那间教室和其他的教室并无什么异样的地方。而且里面还有满满一屋子的学生正在上课,显然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回到办公室,我跟薛德仁说:“薛校长,你看这鬼似乎也没有伤人的意思,你干脆就当不知道算了呗。何必非得破解这凶局呢?”   薛德仁却连连摇头:“这怎么行?这几天他没伤人,可是他毕竟是个鬼啊,万一哪天他不高兴伤了人,我这校长怎么能担起这责任啊?我们学校有一部分资金供我支配,如果大师能将这小鬼给收了,我们可以签个协议,我愿意支付给你五万。”   我心说这校长出手还挺大方,一下子就给出五万块钱。   可是我这么一迟疑,薛德仁以为我要的少,马上跟着说道:“不,八万,我付给你八万。我能支配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您看……”   我点点头:“行。现在你需要给我准备一间办公室。而且要在学校的会议上介绍我,说我是新来的老师。”   薛德仁一愣,“大师,您这是……”   “像这种小鬼对生人气很敏感,如果我贸然出现在这楼里,而且经常行走的话,小鬼肯定会警觉的。如果我是这学校的老师,无论是其他老师看我,还是我自己在楼里的存在,都显得自然了许多,这样气场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小鬼相对得就会放松警惕。”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啊,那您看我要怎么介绍给大家呢?”   “你就挑一个你们学校最不重视的课程,最好半年都不上课的那种,就说我是那门课程的老师就行了。”我摆摆手说道。   “这样啊……啊对了,教育局曾经要求我们每个学校都增设一门心理课,就是怕学生因为学习任务重,心理出现问题。因为曾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因为学习压力大自杀过。增设这门心理课可以对学生进行心理辅导。我们倒是增设了心理课,但是一方面是缺少老师,另一方面我们认为也没必要上这课程,就一直都空缺着。”   我点点头:“那我就是你们学校的心理老师了。”   薛德仁做事雷厉风行,我们商量好之后,他马上就召集所有老师的大会,连打更的薛喜贵都找来了,他在会上隆重介绍了我:“这位梁双七老师,是我市著名的心理学教授,这次受聘到我校担任心理课老师。这算是屈才了,不过为了学生们的心理健康,梁老师甘于奉献,我们大家对梁老师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对梁老师的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   随后薛德仁带头鼓起掌来,那些老师们也都纷纷鼓掌欢迎。这场面做得够足,我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休学的学生变成了一个叫兽。这场面弄得我自己都恍惚了。   散了会,薛德仁专门腾出一间办公室给我,里面的办公桌等东西都在。薛德仁说是有一个副校长休了病假,这办公室暂时没人用。   我点点头问薛德仁:“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了没有?”   薛德仁点点头,回身把门关上,低声说道:“大师,我……”   我赶紧制止他:“叫梁老师……”   “啊,梁老师,那件事我打听过了,的确在十年前……” 第210章 心理疏导   “十年前?十年前怎么了?”我问道,看来这里面果然有事。   薛德仁说道:“我本来想跟这个办公室的副校长打听一下情况的。他在这学校呆了快二十年了。可惜他休了病假,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又打不通。我就问了我们学校的一个食堂大妈,她在这学校也干了十多年了……”   我点点头,心说这校长有点啰嗦,我只不过想知道结果而已。对他问了谁并不感兴趣。   “然后她跟我说,就在十年前新学校翻修的时候,那时候操场施工。很多搅拌机,还有粉碎机等大型机械都在操场施工,但是也没有停课。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个小学生失踪了,当时找了很多地方都没发现那个小孩。后来没办法。好像还是投资方出钱赔给了那个小孩的家里。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然后我再问她详细的事情经过。她说她也不清楚了,这些也只是偶然听人说起才知道的。”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意外吗?”我问道。   薛德仁摇摇头:“除此之外。据她回忆就再没有其他值得说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说晚上会留在办公室里。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薛德仁听说我要独自留在教学楼。有点担心。他问:“那需要不需要我多安排点人在楼里?”   我摇摇头说道:“人不能太多,人气太盛,鬼是不会出来的。既然你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单单驱鬼是不行的,驱走之后保不齐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放心吧,我见得多了,不用担心我。”   薛德仁迟疑了一下,便也同意了。并告诉我墙边有一张折叠床,可以休息。   中午的时候,我在学校的食堂吃了一顿饭,伙食还算不错,我也看到了薛德仁所说的那个食堂大妈。我吃过饭,又跟她聊了一会,果然从她嘴里再难得知更确切的消息了。   下午的时间,我靠在办公椅上昏昏欲睡。虽然对晚上即将到来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现在我也学会了随遇而安。对于一些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干脆就凭天由命吧。   想到自己,不免有些可笑。没想到我从大学里休学,却来到一家中学当上了老师。而且还是什么心理学老师,我不禁感慨,生活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不着四六。   我正在想要不要先离开这里,等到晚上再来。因为在这里简直是太无聊了,白天又看不出什么来。   这时从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一愣,急忙喊了一声请进。   门开了,从门口出现了一张男孩的脸,长得文文静静的,怯生生地向里面看。看得出来那是一名学生,穿着一身博望中学的校服。   我冲他招了招手,那男孩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心理课的梁老师吗?”   我点点头招呼他进来。   男孩走进来,显得很紧张。   我心说,怎么上午刚开完会,一节课还没上呢,这学生就知道我是心理课的老师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既然是老师,我也拿出了老师的样子来。   “我叫王栋……”   “我还没上课呢?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我好奇地问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学们听老师们议论的。”王栋回答道。   我点点头:“那……你找我有事吗?”   “老师,如果我有心理问题,我能找您咨询吗?”王栋鼓足了勇气,问道。   我心里说,我哪特么懂什么心理问题啊,不过既然学生问出来了,我硬着头皮也得应下来啊。   “可以啊,老师刚来,刚好摸一摸学生们的心理,有事就说吧。”我拉了一把椅子,让王栋坐下来说。   开始王栋不肯坐,后来我生生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王栋显得就更拘谨了。   “老师,我最近晚上经常做噩梦……”   “做噩梦?那是正常的,你们是学生,白天的学习很紧张。白天受到强烈的情绪压抑,晚间就会体现在大脑皮层。而梦境中的险恶场面,其实就是你们白天生活的特殊描绘。我建议你学习之余,多放松一下心态。可以学习间歇做做简单的运动,或者远眺,只要能摆脱学习生活中的紧张感和压抑感,噩梦将与之告别……”   好在王栋问的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并不难。我卖弄着仅有的相关知识,给他讲解,做着所谓的心理疏导。   “不……老师……”   结果还没等我说完,王栋就打断了我的话。可能是感觉到打断我的话不礼貌,王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老师,我连续三天都在做同样的一个噩梦,那噩梦太可怕了,我每次都在梦中被吓醒。老师,您能帮帮我吗?我现在简直害怕入睡……”   “连续三天,都在做同样的噩梦?到底有多可怕?说说看?”我突然对这男孩说的这些感了兴趣。   “那噩梦……我……我记不得了……”男孩回答道。   “记不得了?王栋同学,你不觉得你说的话自相矛盾吗?你刚刚说你在做同样的噩梦,可是你却又不记得了。你不记得怎么会知道是同样的噩梦?”我有点生气,认为这男孩会不会是来无理取闹的吧。   “老师。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不记得梦的实际内容,但是我醒来后的那种感受,却是完全相同的。这让我确信梦境也是相同的。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实,是……”   王栋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王栋,有话最好是都讲给老师,这对排解你内心的郁结很有帮助,也许你说出来了,就不再做噩梦了。”   “好的老师。我有个习惯,每天醒来的时候,都要看一眼时间,我的手表就放在枕边。我从梦中惊醒来的那一刻,都是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你是说?每天都做同样的噩梦,而且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是在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王栋点点头。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凌晨四点二十三分又是预示着什么呢?”我暗自想了想,觉得这也许是一种巧合。一个男孩白天学习紧张,晚上做了噩梦而已。   “王栋啊,不知道你们学过生物钟没有。也许你每天都在四点二十三分醒来,这就形成了习惯。是一种生物钟现象。平时自己多注意,别让自己太紧张,知道吗?”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栋。   王栋脸上明显显得很失望,对我的解释应该很不满意。   他点点头:“我跟我寝室的吴晓亮也说了,他也跟您一样劝我,可是你们说的都不对。”   王栋很有礼貌,除了脸上表现出来了一些,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朝着我鞠了躬,说了声老师再见,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王栋的背影,我突然很不是滋味,毕竟我没能帮到他什么。   这件事就像是个插曲,并没有在我的心里留下什么印记,我把重心都放在了晚上。   我准备了不少符篆,还有朱砂,五谷等驱邪的东西,并把巨吃剑也带在了身上。到了晚上,我就离开了办公室,去三楼巡查。   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的胆量增大了不少,不过每次独自面对这种情况却依然很紧张。也许这就是人类对于鬼魂的天生惧怕使然吧。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在三楼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我仗着胆子在一年五班的门口连续走了好几趟,里面既没开灯,也没有影子在黑板上写字。   我感到很纳闷,难道我的到来惊动了那个小鬼?   还是小鬼早就离开了这里,而薛德仁并不知道?   我在走廊里一直晃悠到了下半夜一点多,这时候子时已经过了,按说鬼魂出现的最佳时机已经过了。最后我不得不回到了办公室,并在办公室里睡了半宿。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睡醒,就被走廊里的嘈杂声吵醒了。   我揉揉眼睛,推门走了出去。这时我发现在校长室的门口,围了好多的人。   而且在那人群中,我发现了又穿警服的人出现。   我感觉到是出事了,赶紧朝前凑了过去,并拉住一个围观的老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师回头一看是我,忙说道:“梁老师啊,您不知道啊?昨晚学生宿舍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听到老师这么说,我下意识地认为那小鬼是不是转移阵地了,我在教学楼里找他,而他却跑到宿舍楼去了。   “有个学生昨晚死了。”老师神秘兮兮地说道。   “啊?”我大吃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真是小鬼开始伤人了?   “唉……王栋这孩子,听话懂事,学习又好,真是可惜了……”   我听了一愣,忙抓住那老师:“老师,你说是谁?王栋?王栋死了?”   那老师将我的手往下拉了拉,比较茫然,但是点了点头。   “王栋死了……王栋死了……”我嘟囔了两句,忙问:“他是怎么死的?”   那老师摇摇头,“还不清楚,但是大家都怀疑,他是被吓死的。因为在他死之前,曾经在梦里大喊了一声。” 第211章 我不想死   我一听就懵了。   王栋死了,而且是吓死的。这会不会是因为他的那个噩梦?他曾经说连续三天做了同样的噩梦。但是问起他是什么梦,他还记不得了,那么昨天晚上就是第四天。难道他又做了那个噩梦,而这次干脆就吓死了?   我的脑袋嗡嗡响,仔细回想着昨天王栋来找我时候的情景。   他还说。他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都是在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那么昨天晚上,啊不对。应该是今天早上,他是不是在四点二十三分醒来的呢?   我往围观的人群里看了看,发现有两名警察正在跟薛德仁谈着什么。   而薛德仁一脸的凄苦的表情,显然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学校里出了人命,不管是什么原因。校方都要负一定的责任的。   两个警察问了一会。就离开了。   薛德仁走出来。冲着人群挥了挥手:“该干嘛都干嘛去。这事别再出去说了,到时候对学校,对大家都不好。”   大家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想让别人不知道。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薛德仁一眼就看到我了。急忙招了招手:“梁老师,您也在,请进。我有话想问问您。”   我点点头,走进校长办公室。   薛德仁看了看我,“您都知道了吧?”   “听他们说了。校长,我想知道王栋的死亡时间?”   “法医检查过了。说是死亡时间在凌晨四点十分到四点四十之间。”薛德仁说道。   “就不能再精确一点了吗?”   薛德仁摇摇头:“据我所知,法医能将死亡事件确定在半小时之内,应该算是很精确了。梁老师,这个很重要吗?”   薛德仁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又问:“您说王栋的死会不会和我们教学楼里的闹鬼有关。会不会是那个鬼魂开始伤人了?大师,您可要帮帮我们啊?”   我摆摆手,现在把结论放到这上面还为时过早,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教学楼闹鬼和王栋的噩梦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却是现在最应该确定的事了。   看我愁眉不展,薛德仁突然说道:“其实王栋的死亡时间倒是有个人知道,只不过他所说的,并不能被警方采纳,而且这也是那人的推测。”   我一愣,忙问道“谁?谁知道?”   “吴晓亮。”   “吴晓亮?”我突然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吴晓亮是王栋一个寝室的,就在旁边的床铺。”   经过薛德仁这么一说,我猛地想到吴晓亮是谁了。当时王栋来找我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嘴,说他做噩梦这件事也曾经跟吴晓亮说了,当时吴晓亮也是跟我一样地劝解他的。   “吴晓亮怎么说?”我急着问道。   “他说那天早上快要天亮的时候,他突然就听到王栋发出一声喊叫。那喊声很大,而且像是受到了惊吓,声音都有点变了,他急忙爬起来去看王栋。这时他发现王栋的眼睛瞪得很大,五官都扭曲了,脸上满是惊恐。而且王栋的手里紧紧掐着一块手表,那手表上的时间,就定格在四点二十三分。所以吴晓亮说王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间死的。”   “四点二十三分?又是四点二十三分?”我挠着脑袋,突然觉得这件事太离奇了。似乎已经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梁老师您说什么?什么又是?”   我赶紧打了个岔把话题扯了过去,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别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毕竟他们知道了,除了增添惶恐,帮不上任何的忙。   薛德仁说一会还要接待王栋的家里人,我便起身告辞。   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人家把我给请来了,如果是因为闹鬼事件,我却没能阻止这场死亡,有点内疚。   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调查关于十年前那个失踪的孩子的事情。为此我还特意给赫连双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找到警方的朋友,问问当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但是遗憾的是,一方面是时间太过久远,另一方面是这消息似乎封锁得很严,居然在警方那里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   不过这件事到底还是让赫连双知道了,她说等她忙完这段考试,就过来找我。   一天的时间,我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也只能寄希望晚上那个孩子的鬼魂再次出现在教室里。   这次我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   我干脆在三楼的走廊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但是那小鬼像是知道了我的存在,一直都没再出来。   我恐怕他会出现在其他的教室,便又到一楼和二楼巡视了一圈,同样也没发现异常。   我溜达到楼外,发现守卫室还亮着灯。   我过去发现薛喜贵也没有睡,便和他聊了聊。薛喜贵是发现教室异常的第一个人,所以他也十分关注这件事。而我的身份,相信薛德仁已经告诉他了。   薛喜贵看见我说好像我来之前的两天,教室里似乎也没有灯亮起。而且自从我来了之后,已经又连续两天没发现那小鬼的动静了,教学楼里一直都没有灯光亮起。   这让我推测,即便是我伪装得再好,还是被小鬼觉察到了。   转眼距离王栋的死,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我也是身心俱疲,却毫无头绪。第三天凌晨回到办公室小睡了一会。一大早就又被敲门声吵醒了。   开门看是薛德仁,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外。   看到我,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他让进来,他辗转说明了来意。   原来那个见证到王栋死亡的同学赵晓亮,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今天突然变得情绪不稳,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任谁去也不给开门。而且在房间里大吵大闹,摔东西骂人什么的。而且扬言谁也不准靠近他,否则他就跳楼自杀。   这学校已经死了一个了,这次学校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是派着人守在门外。   我问薛德仁:“那您找我的意思?”   “我们都知道晓亮同学是受了惊吓,所以想请您去给他做一下心理疏导什么的。您……”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校长您是不是因为事情太乱,把自己也弄糊涂了。我是个冒牌的,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啊?”   薛德仁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您是以心理课程的老师的身份来学校的,如果不去,恐怕……”   我登时明白了,这差不多也就是走个过场。如果万一出点什么事,学校方面也是做过努力的了,毕竟连高级的心理疏导都给上了。   不过我正好也想见见赵晓亮,想问问那天晚上,以及王栋所说的噩梦的事情。毕竟现在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王栋做噩梦这件事。而且我怀疑,赵晓亮情绪不稳,很有可能就和王栋的噩梦有关。   薛德仁带着我来到了学生宿舍,宿舍楼是几年前盖的,条件很不错。   我问赵晓亮还住在原来那个宿舍吗?   薛德仁摇摇头:“那屋子里死了王栋,谁还敢住进去啊。当天就给他们调整了寝室了,原来他们住五楼,现在赵晓亮的寝室在三楼。”   我们刚刚走到三楼,就听到其中一个寝室里传来了喊叫声。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门外还守着两个男老师,手足无措的。   我贴着门听了听,发现赵晓亮在里面时而嘟嘟囔囔,时而大喊大叫。这时倒是不砸东西了。   薛德仁冲着我点了点头。我轻轻敲了敲门。   没想到这下像是捅了马蜂窝,赵晓亮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他狂喊着,你们走,你们都给我走,别进来……   我一皱眉,看赵晓亮的样子跟鬼上身倒是很像。不过现在是白天,鬼上身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发作的。   我轻声说道:“晓亮,我是梁老师。你们学校的心理老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老师会帮你的。”   我尽量按照自己的想象,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心理老师那样,尽管我也不知道真正的老师是个啥样。   没想到,我的这句话,竟然让赵晓亮的情绪平息了下来。   我一看有门,便继续劝导赵晓亮。而赵晓亮似乎对我这个心理老师很倚重,他在里面问道:“梁老师,您真的能帮我吗?”   “相信老师,老师会帮你。”我赶紧应道。   过了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了一道缝。   赵晓亮把我让进去之后,就把门给锁上了。   虽然我不懂,但是也知道对赵晓亮的情绪安抚很重要。我冲着门外喊道:“这里有我在,你们先离开吧。”   听脚步声,薛德仁带着男老师是离开了。   赵晓亮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看赵晓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病症。情绪稳定,而且眼神也不游离,看着就跟正常人一样。   可见有可能是他心里有什么郁结难以消除,才导致的情绪不稳。我   还没等我问起,赵晓亮突然就痛苦起来,而且泣不成声。   “梁老师,请您救救我,不然的话,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 第212章 千万别睡   “晓亮,王栋的死我们都很遗憾。是不是你受到惊吓了。他的死亡跟你是没有关系的。”我安慰道。   “不……老师,有关系,有关系的……”赵晓亮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脸上再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看到他的样子,我居然想到了王栋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满脸的惊恐。   “那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你要说出来。我才好帮你啊?”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你帮不了我,你赶紧走吧。”赵晓亮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此后,赵晓亮一直望着窗外发呆。任凭我怎么劝导。怎么问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我知道,他没把我直接从屋子里撵出去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我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是因为王栋的噩梦吗?”   没想到这一句起了效果。赵晓亮的身子一震。霍然转过了身子,盯着我看。我看到他双手都握紧了拳头。格外紧张。   “王栋……告诉你了?”   我点点头:“王栋死之前,曾经去咨询过我,只是我并不懂得怎么去劝他。而且当时我也没想到那噩梦会给他带来什么?”   赵晓亮说道:“这噩梦……呵呵呵,真的给我们带来了不少。但是王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笑话他,为一个噩梦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没想到轮到我身上,我比他更没出息。”   我一愣,忙问道:“怎么?晓亮,你也做噩梦了?”   赵晓亮点点头:“不但做噩梦了,而且是做的和王栋同样的噩梦。”   “那噩梦是什么样子的?你还记得吗?”我追问道。   赵晓亮摇摇头:“不记得了,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你说你做了和王栋同样的噩梦,但是你却不知道自己做梦的内容,你更不知道王栋的梦的内容,那你是怎么判断两个梦是相同的呢?”   赵晓亮苦笑了一下:“我就说吧,我说出来你们肯定都不会相信。老师你帮不了我,你走吧。”   “不,我只是没弄明白其中的缘由。你说的事我相信,王栋也跟我说起过。你只要告诉老师,你是依据什么判断你们两个人的梦是相同的呢?”   “因为这个。”赵晓亮突然将紧握的拳头摊开了。   在赵晓亮的手心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手表。   “手表?是王栋的那块?”   赵晓亮摇摇头:“不,这块是我的。我之所以说我们两个人的梦是一样的,是因为在我这两天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也看了一眼手表。”   我一惊,“也是四点二十三分?”   “不!可怕就可怕在这里,不是四点二十三分,而是……四点二十四分。第一天我以为是巧合,结果第二天夜里做梦,惊醒的时候,时间依然是四点二十四分。”   “怎么你也有醒来看时间的习惯?”我问道。   “没有,是因为王栋的死之后,我才特意在枕头边上放了手表。老师,王栋连续做了四天的噩梦,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是四点二十三分,而他在第四天的时候死掉了。那么我……已经两天了,连续两天都在四点二十四分醒来,是不是到第四天的时候,我也会死掉啊……我不想死……”   说着赵晓亮再一次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四点二十四分,比王栋的四点二十三分,延后了一分钟,难道真的如赵晓亮所说,第四天的时候,他也会死掉?   这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这个时候别说我是一个冒牌的心理老师,就是真的,我想也没有办法去抚慰赵晓亮。   我只能安慰他说,这一切也许只是一个巧合,让他白天好好调整自己,晚上的时候尽量情绪别太激动,如果今晚不再做梦,就说明一切都过去了。   赵晓亮点点头,我把我的电话号留给了赵晓亮,让他明天一早给我打电话通报一下做梦的事。   随后赵晓亮的情绪有些稳定了,再一次面对着窗外发呆。   在我看来,这样总比他情绪崩溃得好。   我轻轻走出房间,看到校长领着两个老师正躲在另外的寝室门口,并没有走远。   我摇了摇头,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过了今晚再看看吧。   我回到办公室,对此依然是一筹莫展。现在的两件事,也就是教室里小鬼的事和王栋做噩梦吓死的事,依然没有联系到一起。两者之间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好像自从王栋开始做噩梦,那小鬼就没在教室里出现过。   而且薛喜贵说,在我来之前的两天,也没见教室里亮起灯。他说是两天,也许他记错了,是三天。如果是三天,就说明小鬼已经将阵地转移到了宿舍里。这不仅仅是一种巧合吧。   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办公室里的摆设。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说是一个副校长,薛德仁说也在这学校干了将近二十年了。这么说他肯定是经历过了那场学校的修建,那个孩子失踪的时候,他作为学校的领导应该是知情的才对。   我急忙打电话给薛德仁,问这个副校长的情况。   薛德仁说这个副校长叫孟金良。近几年身体就不太好,前阶段请了长期病假,说是要去疗养一段时间。但是他走后,电话就一直都打不过去。   我要过来电话,打了一次,果然提示已经关机了。   孟金良请了病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为什么电话还不接听了。难道他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人?   不管怎么说,也得先要找到他问问才好。   不得已我再次找到了赫连双,这事仅仅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想找到孟金良看来是很难了。   而赫连双的警校就这点好,桃李满天下。想要通过学校联系某地的警方,还是相对方便的。而找人这件事,也只能通过这个关系了。   也许是这两天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实在是挺不住了。办公室里有一张简易折叠床,应该是孟金良以前用来午休的。   我把床支好,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睡得很不踏实,一会睡一会醒的,好像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什么事。   混混沌沌睡了不知多久,突然我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睁眼一看,外面还没有天亮,显然还是在夜里。   我闭着眼睛接听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焦急的喊声。   “梁老师……糟了我又做梦了,醒来……醒来的时候,还是四点二十四分……还是四点二十四分……二十四分……”   我激灵了一下,电话里是赵晓亮的声音,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赶紧安抚了他几句,放下电话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的四点二十六分。   显然赵晓亮刚刚从梦中醒来,就急着给我打来了电话。   看来事情严重了,过了今晚,明天就是赵晓亮做噩梦的第四天了。我这边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赵晓亮也在梦中被吓死?   难道明天的凌晨四点二十四分,就是赵晓亮的死期?   这个时候,别说赵晓亮本人了,就是我都为这即将到来的死亡深深恐惧着。   等到天亮之后,我买了些东西,去看赵晓亮。   见到赵晓亮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都已经红肿了。   我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赵晓亮头都没转一下。   “晓亮,老师对这件事暂时也无能为力,咱们只能先把今晚度过去再说。你看,老师给你带来了咖啡,还有一些提神的饮料。今晚,你无论如何不能睡觉,听到了吗?”   赵晓亮眼睛一亮,“对啊,我不睡觉,自然就不会做噩梦,不做噩梦我就不会被吓死了。太好了,谢谢你,梁老师。”   赵晓亮的反应,像是在溺水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虽然那稻草并不能救得了他的命,但是起码给了他希望。   要知道一天晚上不睡可以,那么第二天,第三天呢……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保证今晚不睡觉,这样的话,连续的第四天就中断了。中断之后,是不是晓亮就不会死了呢?   当天晚上,我决定留下来陪着赵晓亮。毕竟这件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而且起码我比晓亮更有经验些,另外有个人在还能陪他说说话,以免他犯困睡过去。   到了晚上,前半夜还好,我们两个聊着天,我尽量让赵晓亮情绪稳定一些。   而事实上,不知道是不是有我的存在,赵晓亮的情绪一直很稳,和我聊天,聊他的家乡,聊他的父母,聊他的学习。   甚至聊到了王栋,他也没像前一阵子那般激动。   如果能顺利挺过今晚,明天如果能找到副校长孟金良,我有信心找到事情的根源,解决这件事。   到了下半夜之后,我们俩都不住地犯困。   我带来的咖啡都给了赵晓亮,开始的时候还管点用,后来赵晓亮不住地打瞌睡。   我不断地提醒赵晓亮,千万别睡,千万别睡…… 第213章 残刀刺股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谁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   不过这电话来的挺是时候,吴晓亮听到我的电话响,他也精神了不少。   我接听了电话,居然是守卫室的薛喜贵老头打来的。   “梁老师,打扰您了。您没睡觉吧?”   “啊没有。发生什么事了?”我准知道这个时候薛老头打来电话。肯定是有要紧的事。   “梁老师,教学楼里的教室亮灯了。”薛老头急速地说了一句。   “什么?”我听了就是一愣,我连续在教学楼里等了好几天。都没发现那小鬼的踪迹。没想到今天我到宿舍楼来了。他偏偏又在教学楼出现了。这不是明摆着跟我玩捉迷藏呢吗?   “方便的话,您去看看吧。见打他就把他给收了吧。别再折磨我们了。”薛老头在电话那边说道。   这老头是把我当成捉鬼的道士了。去了二话不说就会捉鬼。   “好了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薛老头说的没错,错过这个村也许下个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了。也许是看到我接了电话有事。吴晓亮对我说道:“梁老师,你有事先走吧。反正这也快要天亮了,我一个人能行。”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十分了。   我点点头,嘱咐吴晓亮:“晓亮,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到时间了。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睡觉……老师去去就回。”   吴晓亮神秘地一笑:“放心吧老师,我有办法让自己不睡着。”   我看吴晓亮此时精神状态不错,便转身拎着刀迅速离开了宿舍楼。   我来到外面,绕道教学楼前,果然看到教学楼里的三层的一个教室亮起了灯。   我咬了咬牙,看来这小鬼今天还真来了。   我提着巨吃剑,就往教学楼里跑。   临进楼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往嘴里塞了那颗鬼鲨牙。我得掩盖住自己身上的阳气,不能让小鬼觉察到我。这也是我这几天忙活糊涂了,早几天用上鬼鲨牙也许早就让小鬼放松警惕了。   我含上鬼鲨牙,等到那股阴冷的气布满了全身之后,我大踏步往三楼冲去。   我冲上三楼的楼梯,往走廊里一看,发现走廊里亮着昏黄的廊灯,果然有一间教室亮着灯。那灯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射到了走廊里。   看那教室的位置,应该就是一年五班无疑。   我拎着刀靠近那间教室,对于这个小鬼,我准备先给他来个硬的。这几天被他给玩的不轻,我心里也是一肚子愤恨。   我从包里掏出两道符篆,贴在了教室的门口。   随后我透过教室的玻璃往里看,结果就在我刚一探头的时候,那教室里的灯唰地就灭了。   我叫了声不好,同时我就看到那贴在门口的符纸唰地一下烧了起来。   我一步就跨进了教室,正看到有一道黑影正站在黑板的前面。   显然刚刚他是想夺门而逃,却被符篆给拦了。   我向前窜了两步,挥剑就向那黑影砍了过去。   那剑锋很急,被外面月光映得一道寒光闪过。那黑影站在黑板前面,竟然不躲不闪。   我见他不躲,反倒不知道是不是该拼力杀他了。   在那本相宅十三篇里,对于相宅师的要求,见到凶宅里的鬼魂,以驱邪感化为主,不提倡斩鬼,那样的话鬼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那样同样会让那所凶宅犯凶,很难破除。   所以我把剑挥过去,在半路就收了力了。即便是如此,由于用力过猛,那剑依然将那黑影砍翻在地。   同时发出咔嚓地一声。   我一愣,这鬼是无形的,即便巨吃剑能伤鬼魂,但是也不至于发出咔嚓一声啊。   同时那黑影倒在了地上,这时就着外面的月光,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我快速地回转身,摸到了教室的照明灯的开关,一下子点亮了日光灯。   灯光乍起,我的眼睛被刺得很难受,但是我来不及去揉眼睛,直接看向那个被我砍倒的东西。   结果我发现那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一个纸人。   那纸人并不是我们在纸扎店里经常能看到的那种。这个纸人扎得十分粗糙,一看就不是出自手艺人之手。   看到那纸人的一瞬间,我就意识到可能是上当了。   我猛地想到了吴晓亮,迅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如果吴晓亮这个时候睡着了的话,那么下一分钟,可能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存活的最后一分钟了。   我懊悔不已,直接就拨通了吴晓亮的电话。   现在看应该是那个鬼魂故意出现在教学楼,而把我引过来。把我引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他可以抽身,想办法让吴晓亮睡去,这样他便可以实施他的害人计划了。   由于来的匆忙,我只在门口设了符篆,并没有在窗口做封印,显然那鬼魂走门不成,从窗户走了。   我现在只希望吴晓亮还没有睡着,或者是睡着了也能被我的手机铃声叫醒。   手机接通了,里面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我在这边跺着脚,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接啊,求求你了,晓亮,接啊……”   同时我也在计算着时间,一分钟的时间似乎很快就要到了。   就在我急的一脑门都是汗的时候,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梁老师……”   是吴晓亮的声音!   “晓亮?你没事啊?你没睡着吧?太好了……啊哈哈……”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那种心情,一口气喊道。   “老师……我……没事……”吴晓亮的声音显得很弱,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急忙拎着巨吃剑,往楼下跑。   那个小鬼此时已经离开了教学楼,看样子应该是去宿舍楼了。即便是吴晓亮没有睡觉,小鬼想要害死一个人应该也是可以办到的。   “晓亮,你坚持一会。现在马上用尖锐的东西刺你的中指指肚,同时用力咬舌尖,快,马上做。”   我一边冲着电话喊着,一边冲出了教学楼,也不管吴晓亮在那边听没听清。   我一口气跑到了吴晓亮的寝室外面,一下子撞了进去。   由于用力过猛,那门又是虚掩着,我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而我倒在地上,却发现地上原本就已经有个人了。我这下子刚好扑到了他的身上。   我随手扶了一把,却感觉手里黏糊糊的,有股血腥味。   我急忙把手收了回来,却发现已经是满手的血了。   “啊?”我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的正是吴晓亮。   “哎呀!”我感觉到胸口一痛,我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看来晓亮已经遇害了。   没想到地上的吴晓亮,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我一惊,看到吴晓亮的两只眼睛圆睁着,而在他的手里,正捏着一把水果刀,那水果刀的刀尖都有些钝了,刃也卷了,更像是一把残刀。   而地上的那些血,是从吴晓亮的大腿上流出来的。   “晓亮?你怎么回事?”   发现吴晓亮并没有死,我的心才落了地。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四点三十分了。   看来那个时间段,已经过去了。吴晓亮应该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我把吴晓亮扶起来,发现他的大腿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我赶紧把吴晓亮背起来,就往外跑。虽然这伤不至于致命,但是血流不止。   我边跑边问:“晓亮,是谁干的,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晓亮的声音很低,但是听起来很坚定。   “老师走后,我马上就又开始犯困了。但是我努力坚持着,我盯着那手表。就在快到四点二十分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脑袋发沉得厉害。那绝对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但是我有我的办法,我的抽屉里准备好了一把水果刀。我发现情况不对,就把水果刀拿出来朝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一刀。”   “什么?你的大腿是你自己扎的?这就是你所说的有方法不睡着?”   “是。那刀扎下去,真疼啊。但是那疼劲一过,我就又开始犯困,于是我就不停地扎,不停地扎,让疼痛一直继续下去。老师,我现在算不算是过了那个死亡时间了?”   我点点头,很是心疼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孩子。在死亡面前,他竟然迸发了这么大的勇气和力量。   “晓亮,你安全了,你是好样的。”我由衷地赞叹道。   这时我把吴晓亮就已经背上了我的车,我一边驾车往医院赶,一边给薛德仁打了个电话,让他直接去医院。   我一路风驰电掣,好在这个时间段,街上的车并不多,我用最短的时间,把吴晓亮送到了急诊病房。   这时天已经亮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又给薛老头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去一年五班,把那个地上的纸人给我捡回来。   吴晓亮虽然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他自己下手也真是狠啊,把自己伤得也不轻,需要手术。   吴晓亮嘴唇有些发白,他坚决不让我通知他的家长,说不想让他们担心。   后来薛德仁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单子上签了字。   我们看着吴晓亮被推进了手术室,薛德仁看着我:“怎么搞成这样?” 第214章 死亡传递   虽然没出人命,但是毕竟也伤了一个人。   见薛德仁问起。我也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说给了薛德仁。   而薛德仁第一次听到了关于王栋死于四点二十三分这个事实。同时也知道了王栋连续三天在四点二十三分被噩梦惊醒这个情况。   而我又告诉他,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吴晓亮破釜沉舟,用自残的方法来刺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也许吴晓亮就死在凌晨四点二十四分了。   薛德仁听了很是吃惊,他有点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个情况告诉他。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薛校长。你知道吗?其实现在我也不太想告诉你,只是晓亮毕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又受了伤。我才不得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的好。”   薛德仁有些不解,便问我其中的缘由。   我沉思了一会。把我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我怀疑这是被小鬼导演的一场死亡传递。   王栋应该是被小鬼选中的第一个人。而他被噩梦惊醒的时间。四点二十三分应该是一个时间节点。具体是什么时间,现在还不好推断。   王栋每天做的噩梦应该也是有所指的。当他在梦里被吓死之后,就会将同样的死亡形式传给下一个人。   薛德仁一愣,问道:“难道吴晓亮就是下一个?”   我点点头。   “那么……”薛德仁的脸色骤变,“选择下一个的依据是什么呢?”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下一个选择了吴晓亮,有很多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是因为王栋把他做噩梦的事告诉了吴晓亮。但是他也同时告诉了我。只是因为我比晓亮晚知道,所以第二个才选上了他。这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选择方法。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晓亮和王栋是在一个寝室,也是见证王栋死亡的第一个人。如果见证上一个死亡的会成为下一个,今天我也算逃过一劫。因为如果晓亮死了,我就会是第一个见到他死亡的人。我就会成为第三个。”   我解释了一番,薛德仁听得唏嘘不已。   我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就是我一直不愿意跟你讲的原因,因为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死亡的第三个会是我,第四个……”   “第四个是我?”薛德仁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你说的没错。不过你放心,我毕竟也被牵扯其中了,我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解决这件事的,不会让这种死亡传递下去。”我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并标明了信心。尽管我的信心并没有多少。   “那接下来怎么办?”薛德仁脸色惨白,问道。   我想现在薛德仁肯定很后悔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因为一旦知道了,他就有可能成为死亡传递中的一环。   我想了想,说道:“现在有两件事必须要做。一是要全力保护吴晓亮,因为只要吴晓亮不死,这场传递就中断了。”   薛德仁点点头:“我马上派人来医院,二十四小时监护。”   “光监护不行,晓亮虽然用自残的方法没让自己睡着。但是今晚依然很危险,因为医院是人生的起点和终点,所以这里的风水属阴,邪秽会经常出现。所以也不排除那小鬼追到医院来,所以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今晚依然不能让吴晓亮睡着。”   薛德仁摇摇头说道:“这个恐怕很难啊,晓亮刚刚手术完,身体肯定很虚弱,很容易睡着啊。实在不行,让他早一点睡,然后到四点的时候,我们再叫醒他?”   我摆摆手:“不行,我怕到时候,你们根本就无法叫醒他。”   这个绝对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被鬼迷之后,就不是自然的睡眠了,除了还有呼吸,其他的就跟死了一样。   这种情况靠人去叫醒,是绝对行不通的。   “那……怎么办啊?”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古龙木刺递给薛德仁,“必要的时候,拿这根木刺扎晓亮的十指的指肚。要能扎出血来。”   薛德仁接过木刺,问我第二件事需要做什么。   “第二件事,就是要找到你们学校的副校长孟金良。我现在怀疑他在这件事之中脱不了干系。”   “孟校长?他……”   我摆摆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就负责看好吴晓亮。”   说完,我快速离开了医院。   结果我刚上车,就接到了赫连双的电话,她说已经到了博望中学了。   我赶紧赶回了学校,发现赫连双正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上前就问,孟金良有消息了吗?   赫连双眼睛一瞪:“我说什么来着,你离开我,破凶局就不成。”   我摆摆手:“好了,你是最棒的好吧。赶紧告诉我吧,人命关天啊。”   赫连双却摇摇头:“我联系了本地的警方,可是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并没有发现孟金良出境的记录,而且排查了周围几家成规模的疗养院,也没有发现孟金良的入住记录。”   “这么说,孟金良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城市。”我推测道。   “确切地说,孟金良很有可能并没有离开学校。”赫连双补充了一句。   “怎么讲?”   “因为这段时间孟金良根本就没有回家。他跟家里人的说法是,学校宿舍楼的宿管请假,他需要临时顶替一下。”   这时薛喜贵从守卫室里走出来,他先是看到我,急忙说道:“梁老师,对不起啊,你让我收那纸人,可是我去找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纸人啊?”   我一愣:“不可能啊?”   按道理说,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那个时间段,小鬼是不会再回去处理那纸人的。难道有别人收走了?   我问薛喜贵:“最近咱们学校有没有外来的陌生人?”   薛喜贵摇摇头:“没有啊。我成天在这里守门,都是一些熟悉的老师进出。还有你们刚刚的对话我也听了个一耳半耳的,你说的那个孟金良啊,肯定没在这学校,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我挠挠头:“那就奇怪了,难道这个孟金良凭空消失了?他越是消失,就越表明这里面有鬼,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应该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最起码是个知情人。”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我算着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这时那个我曾经见过的食堂大妈风风火火跑来找老薛头:“老薛头,看到老谭了吗?”   薛喜贵摇头说没看见。   食堂大妈很气愤地说道:“你说这个人,一上午都没露面,打电话也不接,这食堂我也忙不开啊。这人平时挺准时啊,一天都没迟到过。”   等食堂大妈骂骂咧咧地走了,我问薛喜贵老谭是谁?   薛喜贵说道:“是食堂帮厨的,干了有一段日子了。他就在学校住,所以平时工作的确挺准时啊。”   我感觉问薛喜贵:“这个老谭在学校干多长时间了?”   “没多长时间。”   我一愣,问道:“你说他就在学校住?”   薛喜贵点点头:“他家远,腿脚还不好,来回学校都不方便。所以校长就让他平时住在学生宿舍的门卫室,白天在食堂帮厨,晚上还能当个宿管。唉,这工作,比我挣的多啊,等于一个人干了两份工……”   我们没心思听薛喜贵唠叨,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学生宿舍楼。   本来员工迟到这件事不算什么,但是我只是觉得这个老谭迟到的时间点有些巧,便想着去看看,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然也没有其他突破性的线索。   我们来到宿舍楼的门卫,我发现门卫室的窗户竟然挡着厚厚的窗帘。   一般来说,宿管那里的窗户应该是二十四小时监看的才对啊。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开始敲门。   里面没有人回应,最后赫连双发起狠来,连续踹了几脚,将那不太结实的房门给踹开了。   结果我们刚把门踹开,就发现在那屋子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满脸的惊恐,眼睛瞪的很大,脸色都已经青了。赫连双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   老谭居然死了。   又出了一条人命,只不过这回不是学生。   赫连双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同时也例行公事地叫了急救车,具体的死亡证明还要医院出具才行。   我看着地上的老谭,突然觉得,他的死状好像跟王栋的死状很相像。   虽然我没亲眼看到王栋的死状,但是听描述,就是被惊吓而死,脸上惊恐万状,眼睛圆睁,五官扭曲。   对此,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正是由于吴晓亮捡回了一条命,才导致老谭死亡的。   这等于说老谭成为了吴晓亮的替死鬼。   可是这种猜测有点匪夷所思,看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是怎么扯到一起去的呢?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期间,我把案情的大概给赫连双说了一遍。   同时我发现,躺在地上的老谭的姿势有些奇怪,他的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盘曲着…… 第215章 鬼面易容   老谭躺下的姿势很奇怪,他的一条腿是压在身下的。而且盘曲的角度很诡异。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薛老头说老谭的腿脚不好。   赫连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蹲下来想仔细看看老谭的那条腿。   这丫头真不愧是警校出来的,一般的女孩子见到死尸早就跑得远远的。而她却能心平气和地蹲下来仔细观察,仅凭这一点。就让我再一次刮目相看。   赫连双蹲下来之后。突然吸了吸鼻子,抬头问我:“双七,你闻没闻到一股味道?”   “味道?”我一愣。也抽了抽鼻子。似乎是有一种淡淡的味道,但是很不明显。   赫连双招呼我蹲下来。   我这一蹲下来。果然那味道就浓了许多。显然应该是从老谭的尸体上发出来的。   而且这味道好像是一种药味。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但是又不确定。   “双七。”赫连双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急忙看过去,发现赫连双指着老谭的脸,胳膊有点哆嗦。   我看过去,发现在老谭的那张急剧扭曲的脸上,突然起了好多小疙瘩。就好像是我们因为上火脸上起的痘痘一样。   只是那些小疙瘩颜色要比痘痘还要红艳,而且数量多得吓人。开始的时候只有那么几颗。就在我观察的工夫,就多出了十多颗。那些痘痘就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从老谭的脸上生长出来。   “这……怎么回事?尸变?不对,尸斑?”我对这种人死后的变化并不熟悉,胡乱猜测着。   “怎么可能?你说的都不对。”赫连双摇头否定了我。   “那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我也是一脸懵懂,捂着鼻子说道。   而这时,从外面来了一伙人,我看过去发现是几个警察。显然是接到赫连双的报警之后来的。   在前面领路的是薛喜贵。   警察到场之后,就开始例行公事地拍照,询问。   同来的还有一名法医,赫连双将老谭的脸指给法医看。法医看了半天,似乎也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戴着手套,准备在那尸体的脸上取样去检测研究。   结果当他取样工具刚刚接触到那张脸的时候,就发现老谭的脸已经肿了,而且五官也逐渐模糊起来,就像是泥捏的脸,捏的五官,被水冲刷之后的那种混沌感。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对那法医说道:“警察同志,这张脸可能是个面具,您能给冲刷一下吗?”   “面具?”法医瞥了我一眼,“开什么玩笑?你当是过家家呢?”   我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但是那法医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按了按那张脸。结果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刚刚他按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凹痕。   本来死者脸上失去了弹性,出现凹痕倒也正常,但是从那凹痕里看下去,似乎死者脸上真的糊了一层什么东西。   法医也很好奇,用戴着手套的手,随意在老谭的脸上抹了一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老谭的脸像是橡皮泥一样,被抹去了一大半。这场面也够瘆人,法医见多识广也是一愣。   接着他又用手在老谭的脸上抹了几把,这几把将他脸上的类似油脂的东西全都抹了下去。同时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   结果当老谭脸上的油脂除去之后,一直凑在外面看热闹的薛喜贵突然喊了一声:“呀,孟金良!”   我和赫连双听了就是一愣,急忙回身问薛喜贵:“你说什么?”   薛喜贵指着老谭的尸体,磕磕巴巴地说道:“孟……孟金良,他是孟校长……”   我看着老谭的那张脸,此时和原来的脸已经完全不同了。   显然外面除去的都是伪装,应该就是老谭的脸,现在这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孟金良。   原来我们四下寻找孟金良,却没想到他居然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现在想起来,我进出宿舍楼,以及所有的这些事,孟金良都应该看在眼里了。   急救车来了之后,当场就验证人已死亡,死因初步断定是惊吓过度,引发心脏不适死亡。进一步的结果还要等拉到医院去仔细检查之后才能得出。   尸体很快就拉走了,外面又围了好多人看热闹。   我让薛喜贵把守卫室的门锁上,别让人靠近。   随后我拉着赫连双去我的那间办公室,也就是孟金良之前的办公室。   路上赫连双问我知道不知道那面具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说,那根本就不是面具。   “那是什么?”赫连双问道。   “上次我们在工业园,你还记得不记得那个吴总的身份?”   “吴总?鬼药师?”赫连双惊道。   “没错。我现在怀疑这个孟金良也是一名鬼药师。”   “这……怎么鬼药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鬼药师可能平时隐藏的比较深,而我们恰巧碰到了两个吧?”   “那么,孟金良变成老谭就是因为他是鬼药师?”赫连双问道。   “你知道易容吗?”   “知道啊,武侠小说里经常看到。易容了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那是小说里写的。不过我想也不全是杜撰,我们国家古代有很多秘术都失传了,说出来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只是不可能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戴一张人皮面具就可以以假乱真了而已。这种易容术,能骗过人的眼睛,但是通过鬼药师的手,却可以骗过鬼。”   “这么神奇?这么说,老谭,啊不……是孟金良是在自己的脸上做了手脚,骗过了所有的人?”   “他应该是配制了某种药物,但是想装扮成谁,必须要那个人的脸皮。现在看那个原来的老谭应该是遇害了。”我推测道。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赫连双边走边问。   我苦笑道:“虽然鬼药师有这个本事,但是我想如果不是涉及到自身生命或者是利益,谁都不愿意伤人的。他这么做,我想更多的是为了骗过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受过鬼的追杀,才想到这个办法瞒天过海的。而且他的心够狠,为了伪装得更像一些,他居然学着老谭,弄残了自己一条腿。”   “可是他还是死了……”   “这里面应该有曲折的经历,先去他办公室看看再说吧。”我领着赫连双来到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让给我用,也只是暂时性的。里面很多东西我都没动,毕竟屋子还有主人。   这次我决定将这间办公室彻底地检查一遍。   孟金良的办公室里陈设倒是很简单,有个办公桌,椅子,还有一个卷柜。地上摆着两盆绿色盆栽。墙上挂着一副装裱在玻璃框里书法横幅,上书:为人师表。字写的奔放洒脱,隽秀飘逸,下面有落款,可惜我对这个不懂,并不认识是谁写的。   除此之外,办公室里就没有其他的摆设了。   我也说不好这屋子里会发现什么线索,只能先搜搜看了。   赫连双把卷柜和办公桌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除了一些教案还有一些教学方面的书籍,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破烂,突然想到,如果孟金良需要老谭的脸皮,势必要先杀了他,然后再取而代之。   那么,尸体呢……   在这之前我曾经让薛校长调查过,我也侧面地了解过,除了当年那个失踪的孩子,就再没出现过命案。可见老谭的尸体一定是被孟金良私下处理了。   要知道孟金良可能是一个鬼药师,处理一个尸体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这时赫连双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问道:“你说他既然是鬼药师,会不会有一种药水,将老谭的尸体化掉,所以任何痕迹都不会留?”   我摇摇头,“我倒是相信孟金良有这个本事,但是我确信他不会这么做。老谭的尸体肯定不会全都消失,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点。”   “这是为什么?”   “因为老谭的脸皮没了,就跟鬼子楼的那些女子一样,地府辨认不了身份,无法投胎。这样尸体就是老谭在世上唯一的牵绊。如果尸体没了,肉身就没了。老谭的魂魄就会散掉。如果魂魄散掉,老谭的脸皮就会发生改变,变得干瘪,那样的话孟金良就无法伪装了。”   “脸皮,可是我们在孟金良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脸皮啊?”   “那脸皮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进去。现在我们看到的是类似橡皮泥一样的东西,这就是老谭的脸皮化掉之后的状态。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就会被孟金良的脸吸收。到那时,也许就不需要老谭的肉身在了。但是现在,他的肉身肯定在。”   听了我的讲解,赫连双明白了,她也在屋子里四处看,一边嘟囔着,“会不会他把尸体转移到别的地方了?或者是埋了?”   “埋了?”赫连双的话孟金良提醒了我一下,我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那两棵长的郁郁葱葱的绿色盆栽。   那盆栽足有一米多高,花盆也很大,会不会……   见我看着花盆出神,赫连双惊问道:“双七,你该不是认为老谭的尸体有可能在这花盆里吧?”   我摇摇手指:“不是有可能,现在我确定。来,帮我……”   我说着过去抱住了那棵我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赫连双按住那大花盆,我用力往起拔。   结果别看那树长势很好,居然和那土之间并不牢固。我这一拔之下,竟然很轻松地就把那树给拔了出来。   而我们往那盆里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 第216章 骨树同生   只见那花盆里,只有很薄的一层土层。   而刚刚我这一拔。已经将那层土拔开了,在那土层的下面,出现了血呼呼的一盆东西。   显然那些不是花盆里应该有的东西。   我忍着恶心,找了个拖把,用拖把杆往那血盆里搅了搅。   结果当场我就喷了。   在那血花盆里。居然是一块块肢解完了的骨肉。白花花的是骨头。肉呼呼的是肉。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骨肉虽然时隔这么久,居然依然保持着新鲜。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赫连双相对来说。比较冷静。她看到这些东西。只是干呕了几下,并没吐出来。随即。她指着那拔出来的树喊道:“快看这树。”   我转头看去。发现那棵不知名的花树。此时竟然已经迅速地变得枯萎,那原本郁郁葱葱。翠绿的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枯变黄。   那树干也是如此,只一会工夫就变成了一截干枯的桔梗。   而当我再一回头,也发现那血盆之中的血肉,居然也在发生着变化。   在那树干干枯之后,那些血肉也迅速变黑。很快就成了腐肉一堆,同时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散发出来。   我刚刚有些缓过劲来,这一下,再次吐了出来。   连赫连双这回也未能幸免,那场面看着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恶心的无以言表。   不过这些变化,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这孟金良应该是以副校长的身份把老谭叫到了办公室,然后杀掉了老谭,随后碎尸,将那些骨肉分离,放到了两个花盆之中,随后在上面种下了这种树木。而他作为鬼药师,可能是懂得一种秘法,让这血肉和树互相滋生,血养树,树生肉,使那血肉保持新鲜,这样他所用的老谭的脸皮才能保持新鲜,直到那脸皮完全被自己吸收之后,他再想办法处理掉这些血肉。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就不难想象,另外的一盆,也是同样的东西。   现在找到了孟金良,结果他却已经死了。原本还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解决吴晓亮的事,现在看这条线索又断了。   而此时已经是下午了,距离晚上的时间更近了。   这时候,薛德仁打来了电话,说公安局要他去一趟,他已经知道孟金良的事了,现在就不能在医院守着了,而他看到孟金良的尸体被拉到了医院进行鉴定。   我便和赫连双又离开了学校,去往医院。   现在看王栋和吴晓亮连续做梦,似乎跟孟金良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那个教室里的小鬼身上。而现在那个小鬼却已经消失了,本来我还想从那个纸人身上找一找突破口,可是那纸人也离奇地失踪了。   我来到医院,看到吴晓亮此时已经做完了手术,回到了病房。   但是当我看到吴晓亮的时候,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自己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一步,那就是吴晓亮的腿伤很重,需要麻醉才能手术。而麻醉之后,吴晓亮就已经睡过去了。   而吴晓亮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昏迷,如果他就这么一直睡下去,难免挨不过四点二十四分。   如果那小鬼还想让这个死亡传递继续下去的话,凌晨四点二十四分就会是吴晓亮的死期。   我和赫连双守在吴晓亮的床前,按照医生的说法,麻药劲一过,他就应该苏醒了。   如果他苏醒了,我就可以有办法让他不再睡着。   可是如果他一直都不醒,我是没有办法让他醒来的。因为他此时已经不是自然状态下的昏睡了。   结果却是,麻药过劲的时间早已经过去,可是吴晓亮依然没有醒来。任凭赫连双怎么呼唤,他除了能够呼气,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眼见着天就又黑下来了。   我让赫连双守着吴晓亮,我提着巨吃剑和鬼罗盘,搬了个凳子,坐在病房的门前。   小鬼入梦害人,是需要经过这道房门的。如果我能守住这里,相信就能救了吴晓亮的命。   这个病房安排得比较偏,等到晚上的时候,周围也都陷入了一片死静。   医院的走廊散发着一股来苏水味,没来由地让人心生烦躁。   走廊里灯光很暗,不知道从哪传来了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病房前面,死死盯着那鬼罗盘。   尽管我知道那小鬼上半夜来的可能不太大,但是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四点钟,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到了凌晨四点十五分,突然赫连双在里面喊我。   我急忙冲进去,看到吴晓亮在床上扭曲着身子,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一声高一声低的,脸上豆粒大的汗珠滴滴答答滴了下来,脸色惨白如纸。   糟了,他开始做噩梦了。   我拿出古龙木刺,开始在吴晓亮的指肚上刺下去,刺完了十指,吴晓亮依然没有任何的缓解。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四点二十分了。   我把古龙木刺递给赫连双,“接着刺,刺出血来也继续。”   说着我转身来到门口,刚刚站定,我就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是从医院走廊的尽头传过来的,直觉告诉我,这脚步声不太对劲。   而此时,我放在地上的罗盘上的指针却没有什么反应。   通过这段时间对鬼罗盘的使用,我发现它对于识别鬼魂来说,并不是万能的,只能起到一个参考作用。有时候鬼魂隐藏得比较好,鬼罗盘就测试不出来。   所以现在,虽然鬼罗盘没有示警,我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   而随着那脚步声清晰起来,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那人似乎有点跛,身子一高一低地走着,朝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那身形我突然感觉到有些眼熟,当走廊的暗光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一只腿。   那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一条残腿。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来的居然是孟金良。   孟金良已经死了,而且尸体也被警方带走,据说是拉到医院来了。   但是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复活了。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鬼在操控他的身体。   可是,我面前的鬼罗盘,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怎么可能?   我没办法,便偷偷摸出了鬼鲨牙,塞进了嘴里。   尽管每次含上这个东西,都让我百般痛苦,但是它的作用却是很大的,使我能够遮盖住自己身上的阳气,从而看到一些用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又是一番痛苦的折磨,我含上了鬼鲨牙之后,那孟金良就已经走到了我的近前了。   尽管我含着鬼鲨牙,却依然能够感受的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气。   而且我注意到,在孟金良的肩膀上,正骑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双腿搭在孟金良的肩上,正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孩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朝我瞥了一眼。   此时我断定这个孩子就是那个教室里出现的小鬼。   他不知道为何会随着孟金良来到了医院。   而小鬼到了门口之后,迅速地从孟金良的身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朝门里冲去。   我喊了声,小心。   结果那小鬼就穿门而过,消失在了屋子里。   我急忙推开门,发现赫连双正用手扶着吴晓亮,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四点二十四分。   吴晓亮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与此同时我看到那小鬼从吴晓亮的身上闪出来,迅速朝着门口跑去。   我提着巨吃剑一剑砍过去,却没碰到小鬼。   那小鬼在孟金良的身上一晃,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就看到孟金良一瘸一拐地朝走廊尽头跑去。   我敢断定,此时是小鬼在控制孟金良。但是既然鬼罗盘无法指出鬼魂的所在,就说明这不是简单的鬼上身。小鬼一定隐藏得很好。   我在后面追了几步,注意到了孟金良的那条残腿。   在那残腿的外侧,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白气萦绕。   我心里霍然明白,原来小鬼一直都藏在孟金良的残腿里。怪不得鬼罗盘无法测出他的所在,因为小鬼藏在残腿之中,在孟金良没死的时候,会日夜吸收他的血气。这样的话,鬼虽为鬼身,却带着人气,鬼罗盘自然是测不出来了。   怪不得我看到孟金良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残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盘曲着,正常的腿是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怪异的姿势的。   我发了发狠,朝前窜了两步,一剑就朝着他的残腿砍了过去。   我的动作很快,这剑也锋利无比,但是砍到那条残腿的时候,却被一团白雾给罩住了。   同时我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顺着那剑传了过来。   按说我现在含了鬼鲨牙,本身就是阴体,对这种阴寒应该能承受的住才对。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的手被那寒气一激,竟然撒手将那巨吃剑给扔下了。 第217章 真相如此   巨吃剑刚一撒手,那孟金良的尸体却也平着向前扑倒下去。   同时我看到一道影子从他的残腿处闪了出来。直直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那小鬼身上一股阴寒的气发出来,我知道他的怨气不小。好在当时孟金良的腿已残,不然这股阴寒的气会让他受不住的。   那小鬼的身影看着并不像其他鬼魂那样模糊不清,无论是脸部,还是身体的外形都已经显现出来。只是相对正常的人。有些暗。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香气,我知道是赫连双点燃了犀角香。   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因为到了医院我们再商量什么事。就可能被小鬼所知。所以事先我做了防范和布置。   我进入病房之后,先在吴晓亮的身上做了点文章。这也是我经验不足。前一天晚上我并没能想到这个办法。昨天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残卷上说的一些东西。才想出了这个补救的办法。   那就是在吴晓亮的肚脐上和双足的底部,各贴了一道挡煞的符。   肚脐下为人体命门所在。命门气盛则人气盛,命门气衰则人气衰。   这个道理很多老人都知道,所以在小孩子睡觉的时候,无论天气多热,老人都会在小孩子的肚脐上面盖上点东西。以至于很多孩子长大以后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而有些人如果不盖上肚脐睡觉,第二天就容易腹泻。这就是凉气入侵的原因。正常的解释是肚脐位置紧贴小肠,对于体表温度感知得比较敏感,所以就容易着凉。   而在玄学的解释,人体的肚脐极易成为阴气入侵的通道,比如恶鬼入梦,灵魂附体一般都会选择肚脐或者是脚底板的位置。   但是我知道即便是我封住了小鬼进入的门户,但是那符纸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主要是那小鬼见符纸封门,肯定就意识到我有所防范了,所以他就放弃了入梦,准备遁走。   而我安排赫连双此时在走廊点一盘犀角香,希望我能和小鬼交谈一番。   说起来,廖光明留下来的犀角香,已经不多了。用一次少一次,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黑市上也是千金难买,不到万不得已我也舍不得使用。   随着犀角香逐渐散发出来,那小鬼的形象终于变得彻底清晰起来。   小鬼穿着一身古旧的校服,一看就知是很久以前的款式。在校服的外面,还系着一个红领巾。   显然小鬼是个小学生,这也验证了博望中学的前身,是一所小学。而这个小鬼就是十年前翻修校园的时候,失踪的那个孩子。   “是你做的挡煞符?”小鬼突然发声问道,眼睛里尽是怨毒。   我点点头:“孩子,你何苦要害死这么多人呢?”   “三个,我只要三个人。我只要让三个人接替死亡,我就可以抽取他们的魂魄,来做我的替身,我也就要去投胎了。”小鬼尖声喊道。   “何必这么麻烦呢?你身上的怨气消了,你不就可以去投胎了吗?”我不解地问道。   “看你也是明白人,看不出来我现在是一缕残魂?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找全我的魂魄,可惜一直未能如愿,所以才想到这个死亡传递的办法。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会画符,你是道士?还是方士?你是来收我的?”小鬼盯着我问道,眼神里怨毒之中显出一丝惶恐。   看来小鬼的怨气虽大,但是还没有变成厉鬼,否则这时候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留下来跟我对话。   我摇摇头:“我不是方士,也不是道士,更不是来收你的。我是相宅师,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怎么帮我?”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魂魄,让你去投胎。不过你要是再害人的话,我绝对不能答应。”说着我晃了晃手里的巨吃剑。   别管我的道行怎样,这把巨吃剑可是货真价实的。   对于鬼魂来说,肯定会知道这把剑绝非凡物。   “可是……我找了十年,却找不到我的尸骨,更找不到我的残魂。”小鬼嗫嚅着说道。   “你需要先把你的经历告诉我,我也好帮你。”   小鬼点点头,慢慢讲述了他的经历,当然是他死亡的经历。   十年前,这所博望中学还不存在,存在的是一所普通的小学,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学生并不多,待遇提不上去,老师也都不愿意来这里任教。在这所小学上学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周围工地上的打工子女。   这个小鬼生前也在这小学上学,父母也是打工,不过在外地,是爷爷带着他生活。   小鬼小名叫阳阳。有些调皮,但是有些胆小懦弱。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他一个人留在最后。   等到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光了,他突然玩心大起,便到了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乱画起来。   由于他还是个孩子,画起来就忘了时间,很快就画了整整一块黑板。地上散落着好多粉笔头。   这时,有一个老师经过发现了他的行为。   这行为本身本不算什么,多说算是学生的一个小错误。但是那老师却停下来,对阳阳好一顿训斥。而阳阳自知犯错,连连认错,希望老师可以原谅他。   但时那老师却不依不饶,上前对着阳阳动手打了几耳光,同时让阳阳将那黑板擦干净,然后罚站到晚上。   在阳阳擦黑板的过程中,那老师怕他逃跑,还将门反锁了。   结果可能是那老师事后也忘了这回事,就没再回来给阳阳开锁。阳阳擦完了黑板,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老师来开门。于是阳阳就在教室里惶恐中过了一晚。   在这期间,阳阳不知道爷爷是否来找过自己,即便是来过,估计也被告知所有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   阳阳在教室里一直挺到了凌晨四点多,又饿又怕,于是他打开了窗户。   这时他发现外面工地上的搅拌机等大型机械已经开工了。他大声的呼救,全被那些机器的轰鸣声盖住了。   阳阳便想着从窗户爬出去,顺着教学楼的排水管,滑到地上。   结果由于他年小体弱,再加上一直都没有吃饭,手上没力,一下子就从三楼摔到了地面上。他的头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这时,时间定格在凌晨四点二十五分。   同样由于机器的轰鸣,他摔到地上的闷响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那个体罚的老师,因为中午喝了酒,在体罚完阳阳之后,就回去睡觉了。   等他凌晨醒来清醒了一些,才想起来这回事。   等到他风风火火赶来学校,打开了教室的门,就发现窗户开着,往下一看,黑乎乎的似乎有个人影。   他急忙跑下去,却发现阳阳早已经死掉了。   听阳阳讲到这里,我早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师就是孟金良,现在的副校长,当年的教导主任。   孟金良促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由于自己体罚导致学生跳楼死亡,是一个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追究起来,自己会很麻烦。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学校的后山是一个山坡,他把阳阳拉到后山一把火给烧了。   对于孟金良为什么没有用其他的办法来处理阳阳,我想是因为他是鬼药师,明白如果不采用一些方法,阳阳的鬼魂没准就会找他复仇。   而他可能当时入门不久,法力道行方面还不足以应付小鬼。所以他就采用了一种稳妥的方法,他将阳阳的尸体烧掉,形成了骨灰。   我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问阳阳:“你的肉身既然已经化灰了,这还怎么找你的尸骨啊?”   阳阳摇摇头:“不,我的骨灰还在,而且就在孟金良的办公室里。只不过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却没能找到。我的残魂估计和那些骨灰都在一起。”   “孟金良的办公室?”我听了一愣,我和赫连双曾经搜查过他的办公室,可是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啊。   我仔细回忆着我们搜查办公室里的情景,突然一个地方在我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我对阳阳说:“我答应你帮你找到你的骨灰和残魂,现在你把后来的事情告诉我。”   阳阳点点头,接着述说。   由于自己的魂魄只能到处游荡,不能投胎。开始他还想着找孟金良报仇,但是孟金良作为鬼药师,防范很严。根本就不给自己留空子,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屈死的小鬼,而且魂魄还不全,即便是在夜晚,他都无法显形。也并没有什么道行来和鬼药师对抗。   于是,他干脆偃旗息鼓,在自己随处游荡的同时不停地积攒自己的怨气。   等到怨气够足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像个人形一样出现在夜里了。   于是他便开始不停地对孟金良入梦,而孟金良不堪折磨,同时长期受阴气侵染,时间长了估计也就没命了。而孟金良想尽了办法来防止这件事,但是都无功而返。   无奈,孟金良不得不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杀死了老谭,而自己变身为老谭。因为变身之后,不但能瞒过人的眼睛,更能躲过阳阳这个小鬼。   听到这里,我又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第218章 方印困魂   阳阳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变成厉鬼的小鬼,虽然怨气很大。但是作为鬼药师的孟金良居然拿他没办法,非得走铤而走险这条路。杀死老谭,取得脸皮后变身为老谭,这本身对自己也是一个损耗,更何况他还要学着老谭弄残一条腿。   等等……我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而自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铁拐金牙?   算起来。铁拐金牙有日子没出现过了,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忘了这号人物。   在以前踏勘和破解凶宅的过程中,开始一直是有铁拐金牙的身影的。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露面。但是无处不留下了他的痕迹。他就像是在跟你捉迷藏。让你捕捉到他的一点影子,但是等到你要去找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了。   这个孟金良。也是残了一条腿?难道这不是巧合?他有没有金牙?   一连串的问号。让我猛地朝孟金良的尸体看过去。我准备撬开他的嘴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铁拐金牙。   但是当我一转身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孟金良的尸体……不见了……   我激灵了一下,马上去看阳阳那小鬼。   结果阳阳看到孟金良不见了,也很吃惊。但是可能是经历过生死的原因,他看起来并不像我反应这么大。   他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个意外。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他说的话,我相信,这个时候阳阳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我原本以为孟金良的到来,完全是阳阳支配着他的身体。因为他已经死了,已经经过法医鉴定过的。可是目前这种情况,只有他又复活了这一种解释。   联想到他是一名鬼药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鬼药师的厉害。在那本残卷中,对鬼药师的介绍,可以说是推崇至极。而从我接触的这两个鬼药师来说,我却不以为然,认为他们对付鬼魂的能力还不如我们相宅师。   可是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原来术业有专攻,鬼药师的高强能力不是体现在对付鬼魂上,而是表现在其他的方面。比如今天的死而复活,比如神乎其技的鬼面易容。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孟金良这么一走应该是不会再露面了。   还不知道明天医院发现孟金良失踪,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只是这些不是我考虑的事情。   我看着阳阳,让他继续把经过讲完。   阳阳继续讲述说到,孟金良被阳阳纠缠,变换了身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阳阳的确都找不到他。   后来阳阳每天晚上都出现在一年五班的教室,因为那就是当年他在黑板上乱画的教室。   他每天在黑板上画的鬼画符,开始的时候是当年他在黑板上画过的东西,他只不过是将那天的情景再演了一遍。   但是后来,他就在黑板上画一些普通人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   他这么做只是想找到一个人,来和他玩一场死亡传递。这是一种流传在人和鬼魂之间的一种游戏,像阳阳这种残魂无法投胎的时候,就可以玩一场死亡传递,只要有人接上了游戏,就会有人接连死亡,等到死到三个人的时候,就可以抽取这三个人的魂魄来做自己的替身,而自己就可以到地府投胎了。   而找到接上这个游戏的人,很简单。佛说佛度有缘人,在这里,阳阳需要找的,是一个有鬼缘的人。   能够认得他在黑板上勾画的鬼画符的人,就是鬼缘人,就是玩这个游戏的第一个人。   而他每天在黑板上勾画之后,第二天都会被同学们擦去,没有人认得他画的是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同学们胡乱画上去的,也没有人会想到这居然是一个鬼画上去的。   直到有一天,王栋指着黑板上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念了起来:“我是第一个……”   当然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在故弄玄虚,没有人相信他认得黑板上的字。连王栋自己都不知道他会认得,其实这就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了的。   王栋念出他是第一个的当天晚上,他就开始做噩梦了,于是开始了死亡传递的游戏。   而死亡传递的规则,就是王栋会连续四天晚上做起噩梦,其实噩梦的内容就是当年阳阳从楼上摔下去的场面。当然这梦境都是通过阳阳入梦实现的。但是王栋每次醒来都不会记得梦的内容,在这期间,如果在前三天里王栋能够想起梦境来,并对人说破,那么他就会逃过一劫。   否则他会在第四天受到惊吓而死。从而把死亡的接力棒传到下一个人的手上。   下一个人就是见到他死亡的第一个人,在这场游戏里就是吴晓亮。   吴晓亮会重复王栋的过程,而如果吴晓亮死去,下一个人按照那天晚上的情节发展,就会是疯狂赶去宿舍楼的我。   只是在这期间,吴晓亮残刀刺股,居然战胜了这场游戏的规则,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我。   而就在阳阳在夜晚出入宿舍楼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了老谭,也就是孟金良的身影。当然孟金良已经通过鬼药师的手段隐藏了身份,阳阳并没有认出他来。但是却对他的残腿感了兴趣。   因为阳阳作为鬼魂,只能在晚间出现,白天的时候只能躲起来。但是老谭的残腿,由于经脉已断,人气松散,便成为了阳阳的一个极佳的栖息地。   在吴晓亮做噩梦的第三天,我到宿舍去陪他。阳阳感受到了我的威胁,便重新去了教学楼,将我引开。随后他迅速撇下纸人替身,回到宿舍楼。但是依然没有得逞,尽管他用了鬼迷术,却依然没有让吴晓亮睡去,他自然也就无法入梦。   至于那个纸人,已经被阳阳预留的阴火点燃了。阴火烧过之后,是不会留下任何纸灰的,所以后来薛喜贵去找,却没有找到。   而在孟金良的残腿里栖身的时候,他却逐渐发现了孟金良的真实身份。由于死亡传递无法继续了,阳阳变发狠让孟金良在梦中受惊而死。只是孟金良擅长鬼药,居然能够起死回生,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阳阳讲完了这一切,事情起因经过虽然冗长繁杂,但是终究逃不过一个恨字。   我听阳阳说完,决定帮他找回自己的魂魄和尸骨,让残魂归一,而后去投胎转世,也算我度了一个世间的恶鬼。   阳阳此时没有了孟金良的残腿,我便拿出鬼鲨牙,让他附身在上面。   我让赫连双继续看护吴晓亮,我带着鬼鲨牙快速返回了原来孟金良的办公室。   对于找到阳阳的残魂和尸骨,我有八成的把握。   如果这两样东西还在这间办公室的话,就只能在那一个地方。其他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了。   那就是那副“为人师表”的书法牌匾。   我来到牌匾的前面,重新点燃了犀角香,把阳阳放了出来。   阳阳见我对着那牌匾,他摇摇头说道:“这里没问题,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如果有我的残魂和尸骨在,我凭感觉也找到他们了。”   我冷笑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笔筒,那笔筒是硬木雕刻的。我将那笔筒甩向牌匾,那牌匾上有一层玻璃,被我一砸,哗啦啦散碎了一地。   随后我一伸手将那张装裱过的字幅扯了下来。   我曾经观摩过这副字,那四个字俊秀飘逸,当时没注意是谁的手笔。这下仔细看了看落款,发现写的好像是金良己卯手书。居然是出自孟金良自己的手笔,看来他的书法很不错。   己卯年,我掏出手机算了一下,是1999年,刚好是在十年前。   我又往那镜框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时我将那字展开,一切都很正常。我挠了挠脑袋,难道是我自己判断错了?这牛似乎吹大了。   我将那字扔在一边,那副字在灯光下散落一边。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落款处的那方印,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血红的印泥,吸引了我。   我仔细观察那方印,这下我却发现,那印里面似乎并不是刻着孟金良的名字,而是像一种符文。   我登时明白了大半,这孟金良的手段太高明了,这副字里应该就藏着阳阳的残魂,而他居然用这方印中的符文,困住了阳阳的残魂,同时也压住了残魂,让别人感受不到残魂的存在。   这手段极其高明,也需要一定的鬼药师的功底才能办到。   我将那字幅斜靠在墙上,我用古龙木刺刺破了中指,将指肚的血往那方印上抹了一下。   血污破坏了方印符文,就算是解了孟金良的封印了。   而这时再看那副字,浓黑的字形开始变散。那字迹就像是沙一样,短短的时间,散落了一地。   那字幅上面,变得空空如也,只留下了淡淡的四个字的痕迹。   “这是你的骨灰?”我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被染成墨色的灰质,问道。   阳阳此时很激动,他连连点头:“我能感受的到,这是我的骨灰。” 第219章 残魂归体   同时,那骨灰中。一股清气扶摇直上,在空中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向阳阳飘了过去。   两下相融,很快就合为一体。   看来这就是阳阳的残魂,这下算是得偿所愿了。   阳阳汇聚完魂魄。那地上的骨灰突然随风涨起。窗户被风卷而开,那股灰被卷出窗外,瞬间就消散在了空中。   “这……怎么?”我对这个有点措手不及。   “没事。我是自然中的一份子。最后的一点存留也让他归于自然吧。”   “那……你还能投胎吗?”   “能。残魂归体,残躯归于自然。我是该离开阳间了。十年了。我也倦了。感谢大师成全。”阳阳冲我拜了三拜,身形逐渐消失了。即便是有犀角香。我也看不到他了。   看来阳阳的魂魄已经离开这里去地府报到了。   我赶紧去把那犀角香给灭了,我看到那犀角香还剩下小拇指长的一点香料,这也是我们仅存的一点了。看来如果再不找到犀角香或者是替代品,这相宅师会很难做。   我看到这孟金良的屋子里被我们翻得乱七八糟的,特别是那两个花盆里的那些腐肉,味道已经难以形容。我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没吐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折腾了一晚,我看到天色又已经亮了,在天明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轻松。   我给薛德仁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报警,然后又让薛喜贵暂时封闭教学楼,等到警察到了处理完现场再说。   而我赶到了医院的病房,看到吴晓亮依然在赫连双的鼓励下,努力支撑着没有睡去。   这个坚强勇敢的孩子,真的让我钦佩,因为他不光救了自己,还间接地救了我。如果我也被排到第三个生死传递,我自己能不能自救都很难说。   吴晓亮见我进来,张了张嘴,用很低的声音问道:“梁……梁老师,我好困,我能睡一会吗?”   我上前抚摸着他的头发,点了点头:“晓亮,都过去了。你想睡就睡吧,没事了,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吴晓亮露出一抹微笑,闭上了眼睛,几乎同时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赫连双上来问道:“都解决了?”   “是。”我回答道:“阳阳的残魂找到了,他也去投胎了。学校的闹鬼事件,也算是结束了。”   看到吴晓亮的病情平稳,学校也派出人来看护了。我和赫连双再次回到学校,找到了薛德仁。   薛德仁这些天忙活得不亦乐乎,身心也是深受折磨。   不过看到他,他虽是一脸疲惫,但是知道事情解决了之后,依然是喜形于色。   “真没想到,老孟是这种人。”薛德仁摇了摇头,叹息道。   “很多人光鲜的外表下,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孟金良的案子,警方接手了吗?”   “接手了。本来他已经死了,可是医院却传来了消息,说是尸体失踪了。警方怀疑是一起偷尸案,已经着手调查了。”   我听了苦笑了一下,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薛德仁。这些事,虽然我们知道底细,但是却无法和警方去说,即便是说了,他们也未必相信。   我看到薛德仁,突然问起了孟金良,“薛校长,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个孟金良。”   “老孟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是学校的老人了,小学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然后成立中学之后,投资方便聘请他继续在学校任职。”   我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直说吧,这个孟金良有没有什么显著的身体特征,他的腿是不是跛脚?而且他嘴里有没有比较特殊的牙齿?”   薛德仁想了想说道:“他的腿肯定是没问题,但是你说到牙齿,我突然想起来了,有一回我发现他嘴里镶了颗金牙。当时我还开玩笑跟他说,现在的人可很少有镶金牙的了,你这是知道金子保值,是在变相储蓄啊。当时老孟只是笑了笑,说习惯镶这种金牙。怎么,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摆摆手:“没事,我也是好奇地问问。”   在这里证明了孟金良似乎就是铁拐金牙,可是怎么觉得又有点不像。他的腿也是后来在扮成老谭的时候弄残的,和金牙并不是同期。难道这两种特征,如此巧合地出现在他的身上?   当然也不排除巧合这种可能。总之现在孟金良跑了,我想查也无从查起。只是这件事给我留下了一个疑问,有待以后破解。   这时,薛德仁从一个包里,取出几摞钱来,并且拿出一张单子,说道:“梁老师,事情终于解决了。这是答应给您的报酬八万块钱,您在单子上签个字。”   我看了看那钱,苦笑了一下:“这我怎么好收,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却死了两个人。”   薛德仁摆手:“如果不是您在,死的人只会更多。这个我比谁都清楚,您一定要拿。就当是我们学校聘任您当心理老师,给您开的工资吧。”   “我就干了这么几天,这工资太高了。”我还想推脱一下。   赫连双气的将我挡到一边:“磨磨唧唧的,我来替你签。”   说着赫连双在那单子上签了名,指了指钱问道:“校长,我可以拿走了吧?”   薛德仁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啊,可以。”   赫连双将那八万块钱全都装到了袋子里,往我手里一塞。   我接过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两万放到桌子上,对薛德仁说道:“这两万,帮我交给晓亮。等他伤好以后,让他好好学习,这孩子不简单,他将来肯定会有一番成就。”   薛德仁忙替晓亮致谢。   学校闹鬼的事,虽然跑了孟金良,但是也算解决了。留给我的,除了这六万块钱,就还有对孟金良身份的种种怀疑。他是鬼药师,又有铁拐金牙的特征,到底哪个身份是真的,还是两者都有?   想也想不出头绪,我干脆就不再去想了。反正每处理完一个凶宅,就会留下这样那样的疑问。我坚信,这些疑问,将来会有一天全部揭晓的。   回到公司后,我把六万块钱打到了公司的账上,人不能太自私,现在公司运转不太好,我也希望这六万块钱能起到一个解燃眉之急的作用。   随后我决定去把廖光明弄回来,我不能让他一直在寺院里享清闲。   我驱车赶到了静安寺,把去学校破凶局的经过讲给廖光明。而廖光明听到后来,对我解决了凶局倒在意料之中,只是也对孟金良的铁拐金牙和鬼药师的身份很感兴趣。   我还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回去,公司就要倒闭了。   廖光明伸了个懒腰,“好吧,今晚你陪我在寺院里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   当晚,我陪着廖光明过了斋,那斋菜怎么形容呢,就跟白水煮青菜没什么两样,无油无盐,吃起来寡然无味,味同嚼蜡。真不知道廖光明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廖光明吃的倒是蛮香,他说我外面的俗气太重,有功利心,虚荣心……等等。   就是因为这些因素才让我吃不出斋菜的味道来,说我最应该在寺院里住上些日子,潜心沐经,就会感觉到身心都得到了净化,那样再来吃这斋饭,却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当晚我和廖光明同榻而眠,那床榻也是木板床,上面就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咯的我腰背疼,一直到下半夜我才慢慢睡去。   结果就在我刚刚入睡,我就感觉到自己眼前看到了一幕场景。   潜意识里我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做梦了,但是那梦境如此真实,好像就发生在眼前。真实感很强。有点像是在看电视的感觉。   那里的环境,像是一个城市的郊区。   环境清幽,绿树环绕,鸟鸣花香,一栋相对古老的别墅……   那别墅有点像我曾经去过的民国老宅,又有点像我们破解过的那个鬼子楼。其实区别蛮大,但是之所以会给我一种熟悉感,是因为他们都沾了一个“旧”字。   这别墅看着也有些年代了,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房子。只是那墙砖很旧,很多地方都爬满了青藤。   场景很快就跟放电影似的,切换到了别墅的内宅。   这别墅是一家五口人居住,看着像是刚刚搬来的,东西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归拢。应该是他们搬来的第一夜。   这五口人是一个奶奶,男女主人,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保姆。   女孩的那张大床很大很舒服,女孩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在半夜的时候,女孩突然就大声喊叫着,四肢不停地挥舞乱踢,看着像是做了噩梦了。   女孩呼喊着,突然翻身从床上翻了下来,惊醒了。   而这时,女孩听到了一点声音,声音是从走廊里传来的。   那声音也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像是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静夜之中,别墅里的脚步声和哭泣声,让女孩惊恐万状。   她捂着嘴巴,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死死盯着房门。   她的身体早已经抖做了一团,而那房门在无风的状态下,突然地就开了…… 第220章 酒肉穿肠过   房门打开之后,女孩发现外面的走廊一片漆黑。可是明明走廊是留有灯光的啊。   突然在黑暗之中。门口闪现出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在门口,既不进来,也不离开,身子一动不动,但是看不清脸部。   女孩吓得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她颤声问道:“谁……谁……在那里?”   她在想,在这别墅之中,除了他们一家五口。难道还有外人在吗?   女孩在问过之后。那黑影依然伫立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回答女孩的问话。   女孩惊恐到了极点。而惊恐到了极致。往往会迸发出一种特殊的能量。女孩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向了床头柜,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灯打开了。   借着床头柜的灯。女孩迅速往门口看去。   结果却发现,那门的确是打开了,可是在门口却空无一人。   女孩惊魂未定,仗着胆子走到了门口,发现门口的确是没有人。   女孩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一切都是幻觉。可能自己还停留在噩梦之中吧。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了心转身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结果就在她一转身,却发现在她的床头赫然出现了一个吊着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在空中荡来荡去。   女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吊着的人居然是自己家的保姆。此时保姆的眼珠子暴出,变成了乌红色,舌头也伸出老长。   那保姆的眼睛似乎正在死死盯着女孩。   女孩见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她连滚带爬,连哭带喊地爬到了门口。   她跑到了走廊里,准备顺着走廊去呼救。   结果当她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在走廊上,挂着两排穿着白色睡衣的尸体。   那些尸体在走廊里来回摆动,每个尸体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女孩……   ……   “啊……”我暴喝了一声,直接从木板榻上坐了起来,擦着头上的汗水。这时我发现,我的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就好像刚刚那个女孩就是我一样。   噩梦,可怕的噩梦……   可是,我突然感觉到刚刚我喊的那一声,还有个人跟我一起喊了。   我急忙侧头,发现廖光明也坐在榻上,静静地盯着我看。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廖光明的脸上也是湿漉漉的。   “你……做噩梦了?”我和廖光明同时问道。   “啊?你也做了?”我们听了对方的问话,又同时回答道。   我连忙把我在梦中看到的情况讲给廖光明听,结果我刚刚讲到一半,廖光明摆摆手:“别讲了,我们的梦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人都说同床异梦,我们这即便是同床了,也不至于做一样的梦啊?   难道这梦境是有所指的?   我们遇到这件诡异的事,干脆也不睡觉了,一起来分析这件事。   廖光明说道:“我来这静安寺里,从来在晚上就没做过梦。这寺院之中,安心静神,尤其是这种噩梦更不容易出现。怎么今晚突然会做这么一个梦,而且我们做的还都一样。”   “是不是有鬼魂给我们入梦了?”我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这里可是寺院,如果是鬼魂,那他的怨气得多足,才能压住寺院里的佛光给咱们入梦?如果是真的,那这鬼魂生前肯定是死的好惨,找咱们来帮忙了。”   “可是我们的梦没有结尾啊,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怎么帮忙?难道这梦是个连续剧,我们要不要接着睡,继续梦啊?”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你这脑袋想的倒是蛮稀奇,都断了的梦,还做个屁啊。不过我们还必须得回公司了。我有种预感,要接个大活儿。”   “大活儿好啊,咱们都多长时间没开张了。”   第二天一大早,廖光明破天荒地没有拉着我在寺院里过斋,而是早早地驱车离开了静安寺。   由于寺院在山里,相对偏僻,等我们开到市内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我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廖光明却不以为然。   他指挥着我开车,我看方向并不是回公司的。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店铺的门口,我下车看了一眼,发现那店铺是一家大饭店,牌匾上写着白鲨海鲜楼。   “喂,你怎么……”我话还没说完,廖光明就已经一溜烟跑进了饭店。   等我追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服务员开始点菜了。我在一边听着,什么螃蟹,大虾,清蒸鱼,好一顿点。   我们坐下来,我看着他,笑道:“还是表哥心疼我,给我一个人点了这么多好吃的。”   廖光明一瞪眼:“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不是还有我呢吗?”   我一愣,“我说大哥,你不是在寺院里给我好一顿教训,说什么功利心,虚荣心要不得,什么身心净化之后,就会感觉到素斋的美味,我以为你开始吃素了呢?”   “你懂个屁,我说的没错啊。不过我还不完全属于出家人,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有那份佛心就够了。再说我在寺院这么久,潜心沐经,素斋素饭,这次出来也就不用再受那限制了,我的身体也需要补补啊……放心,这顿饭,表哥请。”   我瞪了廖光明一眼:“你多亏没出家,你要是出家绝逼是一个花和尚。”   说话间,他叫的菜,就开始上了。这廖光明简直跟八辈子没吃肉一样,风卷残云,连说话的空都没有,这一顿吃喝。   我在旁边只捡着他不吃的东西,简单吃了几口。   吃完廖光明打着饱嗝,一摸兜,说坏了……   “服务员,算账吧。”这都在我意料之中,没等他说出下一句,我主动掏钱。这家伙打着请我的旗号,我没吃几口不说,还得我买单,上哪说理去。   我们回到公司,我把这一阶段公司的运营情况给他介绍了一下,其实本就没多少业务,廖光明简单听了听,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   由于中午没有睡好,中午的时候我们各自睡了个午觉。   结果我们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起来。这时前台小妹上来说,有个人中午就来了,要找我们。听说我们在午睡,他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我一愣,这人还蛮有礼貌和诚意的。   廖光明打着哈欠,头发蓬松着就下了楼。我也跟着他下去,发现有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正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   见我们下来,他急忙站起身。   前台介绍我们说是廖大师和梁大师。那人也忙着递过两张名片。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亿达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孙绪达。   还别说,这亿达房地产公司我还真听说过。是省城规模很大的一家房产公司。他们不光开发住宅,还开发很多商业地产,而且形成了以省城为中心,向周边扩展的态势,可谓资本雄厚。   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亿达公司的老总。   廖光明也知道孙绪达的身份,也热情接待,只是不解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孙绪达苦笑了一下:“二位大师,容我说句实话。作为我们做房地产的,最不愿意见的就是您们二位。因为只有遇到难缠的事,才会找到你们。可以这么说,二位的威名在我们房地产界,已经是尽人皆知。无论有多么凶的宅子,二位出手,那是一定手到病除……”   孙绪达边说,边翘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这种商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绝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知道他的话里有夸张奉承的成分,但是我们听起来却是那么受用,自然而然对眼前这个人就另眼看待起来。   这倒不是说我们有多虚荣,因为人本身就都是爱听好话的,哪怕那话是假的。   听孙绪达夸了半天,我笑着说道:“孙总,还是切入正题吧……有什么为难的事?”   孙绪达点点头,脸上露出苦闷的表情,他接着介绍了一下他来找我们的目的。   就在省城东南方向,有一个盘州市,最近两年亿达公司已经将业务扩展到那里。在成功地开发了两个楼盘之后,亿达公司名声大噪,随即又拿下了城郊的开发权。   城郊大部分都是一些棚户区,开发进展的还算顺利。   但是在那城郊,有一处百年老宅。亿达公司开发到那里,却受阻了。   当然亿达公司在拿下开发权之前,就知道这里有所老宅,而且以凶宅著称。但是孙绪达军人出身,本就对这些凶煞之事不以为然。只是因为做上了买卖,才不得不请了一些风水先生来帮自己看事。但是其本身更多的是买个心理平衡而已。   当时风水先生介绍说这宅子凶得很,所住的人不是暴毙而亡,就是自杀而死,百年来死了不少人。早已经被怨气笼罩,而就在两年前,一家五口自杀的自杀,暴毙的暴毙,只剩下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现在还住进了精神病医院。   风水先生力劝孙绪达这地段不能要,但是孙绪达事业顺风顺水,这郊区又是一块肥肉,他馋得口水直流,便没有听风水先生的,拍板买下了这个郊区地段的开发权。   结果等到开发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件又一件的诡事…… 第221章 玄阴聚煞之地   当时孙绪达是这样想的,我管你什么凶宅凶地。我是搞开发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你即便是再凶,我把你推倒了总没什么问题吧?推到之后我再重建,大不了我多请一些镇宅的法器,或者多搞几场法事超度一下也就可以了。   而那别墅的最后一任房主就是那个女孩的一家。但是除了那女孩之外。都已经死了。女孩幸存之后,就精神崩溃,住进了精神病院。后来在别墅里发现了女孩的一张授权书。授权自己的叔叔来处理这栋别墅。女孩为什么在精神崩溃之前。能想到写一张授权书也是一个迷。   孙绪达联系到了女孩的叔叔,用很低的价格买下了别墅准备推倒。再扩大面积建一排联排的别墅群。   可是没想到。这宅子不但凶。而且霸道无比。   霸道在它不仅对于住进去的人有损害,对于准备损毁它的人。同样有很大的抗拒力。   每次拆迁的队伍到达现场的时候,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一些大型的拆迁机械,比如挖掘机,推土机等等,每当开到别墅的近前,就会出现故障。而且出了好几次事故。虽然还没有死人,但是因此住进医院的就有十几个人了。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不是准备拆迁的车辆,在旁边路过的时候,全都安然无恙。   在连续伤了十几个人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打这别墅的主意了。即便是孙绪达开出高价,也没人敢来拆迁。人们都说这别墅里住着凶灵,他能认出拆迁的人。因为这别墅是他的家,你要是想拆了他的家,他就会报复。之所以先伤几个人,就是给个警告,如果再想在这别墅上打主意,接下来可能就是死了。   算起来,工程已经停工一个多月了。   这一栋别墅不开发倒在其次,主要是亿达公司拿下的不只是这一小块地方,因为这栋别墅的事,已经导致整个郊区开发工程停滞了。每天算下来,不开工导致公司就要亏很多钱。   所以孙绪达才想到找人破破这凶宅的事,但是他找的那些风水先生,简单看看风水还行,要是想请他们破凶局,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去。   后来还是其中一个风水先生向孙绪达推荐的我们。孙绪达才慕名而来,请我们出马去破凶局。   听孙绪达说完,我看了看廖光明没有说话。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可以做的买卖。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很多凶宅类似,如果处理得当应该是可以拿下来的。但是和廖光明在一起,我再也不用自己做决定了。他的经验要比我多很多,一切都看廖光明的。   廖光明听完孙总的讲述,沉思了半晌。   孙总看起来很紧张,看着生怕我们拒绝他。   廖光明想了好一会,点点头说道:“本来我们这段时间并不准备干活,我这身上有伤,还准备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但是孙总那里这么急,我们……”   “你们答应啦?”孙总抢先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我们可不算答应你,但是可以先去看看那宅子,如果那宅子太凶,我们哥俩也不会拿命去打水漂,到时候就请孙总另请高明吧。”   孙绪达一脸苦闷,摇着头,“如果你们还不行,那我还请谁啊,到时候这损失我就只能认了,唉……恐怕到时候我很难再翻身了……不过我相信你们,条件方面我们好谈……”   廖光明摆摆手:“先不忙谈条件,看看再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孙绪达比较急。   廖光明看了看时间,摇了摇头:“今天吉时已经过去了,明天上午吧。你把地址留给我,到时候我们自己过去。”   “啊……那好吧……”孙绪达在一张纸上留下了别墅的地址,又要了廖光明的电话号,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他走后,我问廖光明,既然想踏勘,晚上不是更能发现问题吗?   廖光明说道:“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那别墅既然风水先生都不敢接手,肯定凶性异常,我们还是先在白天看个大概为好。另一方面也是磨磨这个孙总,到时候也好压压价格。”   我点点头,看来无论是谈生意,还是破凶局,廖光明的经验都值得我去学习啊。   第二天一早我们把相关的东西准备好了,装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便驱车前往盘州市。   按照孙绪达给的地址,我们没有进盘州市区,而是在外环公路上绕了一圈,直接到了盘州郊区。   进入郊区之后,环境很不错,到处都是树,空气也好,倒是开发住宅的好地段。   而且随着我们距离那个别墅越来越近,我看到在路边的场地上,很多大型的机械都静置在那里,应该是停工很久了。   整个工程,是以那个别墅为中心展开的。看来因为别墅的事,的确导致整个工程都停滞了。   我们又往前开了一段,突然廖光明示意我停车。   我把车靠在路边,下了车。   廖光明站上了一处高坡,伸出手掌空抓了一把,然后放到鼻下,吸了吸鼻子。我明白他这又是在用抓风辨物来判断风水。这一招在那本残卷里,有相关的介绍。而且我们在赫连老宅的时候也曾经用到过。抓风辩物的法门,可以闻到从风中传来的味道,从而辨别出上风头那边有什么东西。   我也跟着廖光明上了高坡,试着抓了一把,闻起来却没什么味道。   “排除杂念,凝神静气,用意念去体会……”廖光明提醒我。我按照他的方法又试了一遍,这次果然闻出来点异常。那风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咸腥味。   我把情况一说,廖光明点点头说这咸腥味,应该就来自那处别墅。咱们先按着这味道寻过去,看看找的准不准。   我们步行,每走一段路就抓风闻闻,一路跟着这股咸腥味找了过去,而且越是接近目标,这味道越浓。   “到了。”走在前面的廖光明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处坡地。   果然在那坡地上,出现了一栋别墅小楼。   看到这别墅,我心里就是一颤,整栋别墅的外形和我在寺院做的那个梦里,是一模一样。   廖光明也看着那别墅发呆,相必他也在震惊此事。   我观察了一下那别墅周围的环境,低声说了一句:“这凶宅看来凶得很啊……”   廖光明看向我:“双七,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别墅所据之地,北西南三面皆有高岭,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对别墅形成了围聚之势,唯有东面是一条相对平坦的路。尤其西方紧靠高岭的一片树林,东南来风皆聚于此地,应该算是一个玄阴聚煞的凶地吧?”   廖光明赞许地点了点头,“双七,这段时间你的长进可算不小啊。这里的确如你所说,如果这里作为阴宅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上风上水的佳穴,但是作为阳宅,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聚煞凶地。”   “可是为什么要把这别墅建在凶地呢?”我不解地问道。   “这别墅据说百年以上了,地形会变化,而且人为的挖掘和种植也会改变风水。也许经过多年的变迁才导致了这里凶地的形成。再加上这里面死过人,就更加剧了煞气聚集。这种风水,那些风水先生肯定看得出来,他们之所以不敢接这个活,也是怕里面的煞气太重他们破解不了。”   “那……咱们要不要破?”   “当然要破。咱们跟他们不同,咱们就是干这个的,可以说不怕凶宅有多凶,越是凶的局,对咱们越有利,只有这样才好压价啊。而且你看看,这里的地段虽然是郊区,但是环境好啊。如果不是出现了凶宅,得卖到多少钱?如果不是凶宅,那么牛逼的老总会来上杆子点头哈腰求咱们?”   我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要是为了赚这点钱,再把命搭上就犯不上了。”   廖光明一愣,踹了我一脚:“卧槽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我苦着脸,“事实如此啊,怎么我发现我们破的这些凶宅,都这么古老呢?不是老宅,就是古楼的。”   “废话,只有这些有年代感的东西,才最容易招阴聚煞。特别是里面有哪些老物件,更是阴秽聚集的好去处。这房子里估计老物件不能少,去的时候还是多防备一些好。”   说着,廖光明从背包里掏出瓶子,看颜色我就知道,这又是一瓶陈茶水。   我们俩在身上喷了一层陈茶水,那味道有些呛鼻子,不过陈茶水挡煞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为了自保我们只能忍受。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值正午,进行初步踏勘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们步行来到那凶宅的跟前,即便是日头高悬,我依然能感觉到从别墅方向吹来的风是冷的。   那风有一种阴凉的感觉,吹得人皮肤发麻。   我们走到别墅的跟前,我看到那别墅的大门紧闭。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早知道我让那孙总留下钥匙就好了。   正在这时廖光明的电话突然响了…… 第222章 雕花木艺大床   廖光明接了电话,听话茬好像是孙绪达打来的。   说了一会。廖光明来到别墅前面的一块青石那里,从下面摸出了一把钥匙,随后电话里告诉孙总找到了。   放下电话,我苦笑了一下,说这孙总真是谨慎啊。居然连这别墅的边儿都不沾。   廖光明点点头。说像他这种成功人士,越是有钱有权的就格外惜命。   廖光明捏着钥匙,来到别墅的门前。用钥匙伸进锁眼开门。   明知道现在这个时辰进去之后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依然感到内心一阵紧张。   不过这次有廖光明在,我也放心不少。   那门被我们打开了。显然那房门是经过后来更换过的。是现代的这种防盗仿古木门。虽然在整个别墅的风格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给别墅增添了许多现代色彩。   木门许是许久没有人开过。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响。   我们打开房门的时候,一束阳光照进去,我清晰地看到在空中散起了许多灰尘。   像这种面积大的房子,如果长期没有人居住,就会缺少人气。这种情况,即便不是专业人士进入。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会感受到有一种空旷和生冷的感觉。   想必我们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情况,进入一个长期没人居住的房子里,即便是没人告诉,也能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就是房子里缺少人气的反应。   而这栋别墅里面,面积非常大,看房间的数量足能同时生活二三十口人。严格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庄园了。这里不止是缺少人气,那股咸腥的气息表明,这里应该已经是冤魂聚集之地,所以才能散发出那种味道来。   但是我跟着廖光明在别墅里面楼上楼下走了几圈,那种阴冷感和咸腥的味道,都淡了许多。   我想我和廖光明都感受到了,只是谁都没多说什么。   别墅里的情况大体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只是一些必要的家居用品。   和想象中有些出入的是,我们简单走了几个房间,发现这里并没有那些有年代感的古旧物件,除了一间卧室里的雕花木艺大床,看着有些年头,其他的好像都是后来添置的。   不出所料的是,我在里面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我们对凶宅的踏勘,往往需要两次。白天的那次,主要目的是摸清房子里的结构,为晚上的那次做准备。所以指望白天踏勘能看出什么端倪,也是不现实的。   随后我们走出了别墅,到了车里。尽管我知道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结果,依然问廖光明:“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这也是我和廖光明总结出来的经验,在凶宅里我们不讨论踏勘的结果,因为往往你的背后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有一双耳朵在听着你。   廖光明摇摇头:“可以确定的是里面的确是有阴气和煞气,但是奇怪的是,我们进去之后,这种煞气就减弱了。而且里面除了那张雕花大床,别的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我点点头,问道:“你觉得不觉得那张床好像就是我们梦里梦到那个女孩睡的那张床?”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特意留意了那个房间外面的走廊,也很平常,和梦境中的情况有些不搭。”   “煞气减弱,是不是说明他们见我们进入后,退却了?”   “有这种可能,你身上有钟馗,而且有五帝王钱,他们退却也是正常的。但是这种退却治标不治本,我们离开之后他们还会出现的。”廖光明推断道。   “那我们要怎么做?”   “老办法,晚上再来,和这帮邪秽决一死战。”廖光明恨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哥啊,我怎么感觉你寺院里呆了一段时间,反而增添了许多戾气呢?以前你的套路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直是采用怀柔策略吗?”   “谁说的,我是因人而异。这凶宅里的鬼魂应该不是善物,咱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我们两个离开了郊区,去了盘州市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这也是我们的惯例了。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我和廖光明都在整理去别墅可能用到的东西。   这次来也可以说是有备而来,慢慢一大后备箱的东西,被我们一一挑拣出来。   那些东西之中,我看到了一把刀,刀锋寒气袭人,廖光明告诉我说,这是他曾经在乡间搜罗到的,三世杀猪刀。是从一个屠户世家里,花高价买过来的,那家屠户世代相传,这把刀曾经在三代杀猪匠的手中传下来的。只是现在要求杀猪都要去屠宰场,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那户人家才准备转行,卖掉了这把刀。   这种杀猪刀沾血无数,血煞戾气十足,对于阴秽之物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另外的东西,比如引魂风铃,是从我接手的第一个凶宅,何巧家里得到的。当时就是靠着这风铃,催开了鬼雾逃出来的。   此外诸如桃木剑以及符篆,朱砂等物我也都认识,也知道其中的功用。   而在那些东西当中,我看到还有两幅画以及几个小型的屏风,让我看着很稀奇。   那两张画我展开来,发现上面是两个人像,只是那手法实在是不敢恭维,色彩也不是很清晰,看的我云里雾里。   我指着那画问道:“哥,这哥俩儿是李逵和鲁智深吗?你还喜欢水浒啊?”   结果廖光明一巴掌拍过来,“水毛的浒?你什么眼神,这是门神,一个是秦琼,一个是尉迟恭。没文化,真特么可怕!”   “卧槽?”我把那画举起来,好一番端详,怎么看也没看出来这是门神来。   “这是我亲自手绘的,用的是寺院里的佛香灰配置的颜料,虽然看上去不新鲜,但是挡煞效果很好。还有这屏风,也是用来在屋子里摆放挡煞的。这次破局,凶险异常,我也不得不多准备些东西。”   我点点头,看着那几道小屏风,合起来只有一尺长,小巧玲珑的。我知道在现代家居风水中,屏风往往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对于一些格局已经形成无法改变的宅子,在屋子里适当的位置放置挡煞屏风,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们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两个背包,我自己的东西也随身带着,特别是那把巨吃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派上用场。   期间孙绪达又打来电话询问进展,廖光明告诉他,一切等到明天给他答复。我知道他是想今天去别墅里面探探底。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廖光明如此谨慎过。   我们吃过了晚饭,就驱车赶到了郊区,等待时机。   眼见着天色就到了亥时,这是我们进入别墅的最佳时机。一方面是天色已晚,但是还没到子时,凶煞气没到最强的时候,但是进去却还能感受得到。   临出发的时候,廖光明递给我一张门神画,“双七,这个你拿着,进去之后形势无法预估,如果我们走散了,这两张画之间会产生一定的感应,到时候也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对方。”   我接过那画,依然辨认不出上面是李逵还是鲁智深,只是把它带了起来。   我们俩一前一后,廖光明手里拎着杀猪刀,我拎着巨吃剑,像两个土匪一样,猫着腰冲向了别墅。   廖光明用钥匙打开了别墅的木门,吱呀一声,那声音在夜里听着格外瘆人。我还没等进去呢,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我的胆量并没有增大多少,遇到这种情况依然会心惊。   廖光明率先进了屋子,因为这栋别墅早就断水断电了,所以我们俩都打起了强光的手电。   手电照到屋子里,这让我们俩看起来就像两个入室盗窃的贼。廖光明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廖光明计算着步子,走到一处地方,他会蹲下来放置一样东西。   我手电照过去,发现他放的是一个小屏风,那屏风在这大房子里,看着很不起眼。   我生怕不注意踩上去,赶紧绕开了屏风。   知道了屏风的作用,我不难了解,廖光明放置这屏风的目的是要把屋子里的煞气挡开。这样的话,屋子里的恶鬼的煞气会被屏风挡住一部分,能够降低鬼魂的鬼力。   我们从一楼开始摆放,一直摆到了三楼,总共五个小屏风都被放置在了这栋别墅里。   接下来,我们辨认了一下方向,看着廖光明是准备去往我们梦中梦到的那个女孩的房间了。   女孩的房间,也就是那个放置雕花大床的房间,在二楼。   廖光明佝偻个腰,在前面打着手电。绕过了一个小屏风,我突然感觉到眼前阴风呼地刮了一下,好像眼前有什么东西窜过去的感觉。   我一愣神,却发现廖光明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女孩的房间走。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便打着手电跟在后面。   这时我们走到了女孩房间外面的走廊里,可是走着走着我就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终于发现了端倪。 第223章 晚清美女梳妆台   因为我们现在只靠着手电照明,这时我发现光线暗了许多。   而前面的廖光明手里的手电不见了。他此时猫着腰往前走,都是靠着我的手电在照。   我有心问问他,但是此时多了一个心眼,我偷偷地将手里的手电摁灭了。   可是,视线里一片漆黑。我却并没有听到廖光明的疑问。我能大概看到他的一团模糊的身影,依然在前面行进着……   已经没有了光亮,他却没有任何的疑问。只是朝前走?   这时我断定前面的肯定不是廖光明。   因为在鬼的视角里。即便是再黑的环境,他们依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只能证明一件事。前面走着的。是一个鬼。   廖光明再一次失踪了。   这几乎成了一个定势。但凡我和他一起进入某个凶宅踏勘,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我们大多会走散。后来我分析,这应该是鬼魂的一个伎俩,他们肯定不希望我们两个凑在一起,如果分开的话,战斗力会大大减弱。   这只能说明,这别墅里的那些凶鬼们。准备动手了。分开来的策略就是各个击破。   现在我推断,就是我们转过那道屏风的时候,我感觉到的那阵阴风有问题。也许是我被鬼遮眼了,也许是廖光明被迷惑了。总之我们俩被人为地分开了。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巨吃剑,准备先下手为强,对前面的那个鬼先来一剑再说。   前面的那个鬼继续往前走,我当做没识破他,紧紧跟在后面。   结果走了好一会,我发现我根本就追不上他。我走的快,他也快,我走的慢,他也慢。   既然都这样了,我索性把手电直接朝着他的身上照去。   当我仔细地观察他的时候,我身上就被寒气笼罩了。在那人的脑袋后面,居然出现了一张脸。一张极尽嘲讽表情的脸。   我吓得激灵一下,手电差点没掉了。而那小鬼朝我诡笑了一下,身形一晃,呼地就消失了。   我才意识到,这个别墅虽然不小,走廊也很长,但是我跟着那小鬼已经走了至少有十分钟了。这别墅不可能大到十分钟了还没有走到尽头吧?   我激灵了一下,看来我着了小鬼的道儿了。   一个极其普通的鬼撞墙,就把我给困住了。不用问,现在我八成是在这走廊里来回转悠呢。   而此时我看到前面的走廊突然变得朦胧起来,浓浓的雾气散发出来,将前面的路遮盖得严严实实。我只能看到眼前两米左右,也看不出前面通往哪里。   鬼雾……   该来的都会来的,我握紧了巨吃剑,生怕在雾气中冲出几个鬼来。   现在对于我来说破解这种鬼撞墙,不是难事,可以有几种方法来破解。我摸了摸身后的背包,来的时候装备被我和廖光明分着拿了。我记得那个引魂风铃,就在我的身上。   这种引魂铃,是方术里经常用到的道具。   第一次了解它还是廖光明给我讲的,他说这种铃铛一般用来死者出殡的时候,在前面引领魂魄找路的。开路幡和引魂铃配合使用,可以顺利将死者魂魄带走。所以引魂铃一响,鬼魂会按照规矩给让出一条路来。   所以引魂铃一响,前面的鬼雾就会散掉。鬼雾散去之后,这种鬼撞墙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我赶紧从背包里摸出引魂铃,稍稍抖动了一下。   叮铃铃……这种引魂铃比较特殊,区别于普通的铃铛的是,引魂铃响,一次抖铃只响一次。   而且这种铃声是没有尾音儿的,叮铃铃三声过后就戛然而止。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三声过后,我看到前面的鬼雾果然慢慢地散去了。   而前面的雾气散掉之后,我发现自己果然还在那道走廊上,这条走廊满打满算也就十几米远,不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来回走了多少圈了。   而此时前面的那个冒充廖光明的鬼影也已经不见了。   我拿手电前后照了照,发现自己那个梦中女孩的房间应该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   我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发现了一道房门。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   我手电往那房间里晃了晃,一下子就照到了那张雕花大床。   但是那光亮一闪,在那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我一愣,急忙把手电光射到床上,这时我看清了床上铺着红色的床单,但是哪里有什么人影?   我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提着巨吃剑,慢慢踱步过去,走进了房间里。   我拿手电往那床上一照,果然是没人。   这时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同时还有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响动。   此时我就站在门口面对床头,而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似乎是在床尾。   我不敢大的动作,便慢慢将头转了过去。   结果我看到在那床位,出现了一个梳妆台。   而在那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材十分匀称,长发盘起了发髻,正坐在梳妆台前往头上别一些银饰和玉饰。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那银饰和玉石互相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我的手顿时抖了起来,中午我们来初次踏勘的时候,那梳妆台根本就不在这屋子里。   现在不但凭空多出了一张梳妆台,还多出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着一身晚清的服饰,在头上别好了配饰之后,就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等到她一回身,我的手电筒下意识地就照了上去。   只见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看到那女人的脸部乌青,眼睛朝外鼓着,舌头吐出来有二寸有余。更为可怖的是,在那女子的腹部,插着半截木棍。   那木棍看来是生生插到腹部里面的,顺着那木棍不断地往外渗出浓血。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咸腥味,原来我们闻到的那股味道,居然是来自这里。   那女人看到我,咧开嘴笑了。   看着那女人的样貌,以及这一切诡异的事件,我吓得毛骨悚然。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来到的这个房间,应该不是那个女孩的房间。这个正在梳妆的女人也不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是现代人,而这个女人明显的是晚清的打扮,应该是一个百年以上的女鬼。   我转身刚要跑,就见那女鬼呼地向我飘了过来。   忙乱间,我随手挥起巨吃剑,向女鬼抡去。   就听得女鬼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叫,身后阴风发作。   我借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顺着走廊一口气跑到了尽头,又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等我从楼梯上滚到下层,从地上爬起来,才意识到刚刚我是在三层。而我们要找的女孩的房间却是在二楼。   忙乱间我找错了楼层。可能是中午踏勘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间有梳妆台的房间。我才错把这里当成了女孩的房间了。   可喜的是,那个女鬼并没有追上来。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决定先去找廖光明。现在这别墅楼里,有十多个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房间里都有鬼,我再也不敢乱闯了。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廖光明去了哪里,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突然我想到了在进来之前,廖光明给我的那张门神画像。   他说假如我们走散,这两幅画像会产生一定的联系,可以帮助自己找到对方。   我赶紧从包里翻出那张门神画。上面画的我也认不出来是秦琼还是尉迟恭,总之那上面画的比鬼还难看呢。   可是我翻出了画像,却发现那上面原本暗色的颜料颜色突然加重了。   原本这种掺杂了香灰的颜料,颜色有些发暗,看着很古旧,并不明晰。而此时那些油彩像是重新焕发了青春一样,颜色变得十分明艳。   而这时,那门神的画像像是有了灵性,在我手里像是有股力量在吸引着它一样。   我把手松开,那画像跌落在地,而那画上的人物,竟然飘飘忽忽从画中浮了起来。   很快就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影,那人影的大小和画上的一样。   那人影在空中转了一下身子,就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我赶紧把那画纸捡了起来,在后面紧随。   我一直跟着那空中的人影,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那人影呼地贴到了门上,这时我用手电打过去,发现在那门上已经贴好了一副画,正是廖光明手里的那一副。   而我放出的这道人影,和廖光明的那一副,一左一右,刚好占据了门神之位。   显然那副门神是廖光明贴上去的,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我一推门,就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我的手电一晃,突然发现在床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被那女鬼吓着了,见到人影就下意识地想跑。   可是我刚要转身,突然觉得那身影我很熟悉。   我急忙用手电照过去仔细一看,居然是廖光明。   我这个生气,我找他找的如此辛苦,他站在人家床头干什么? 第224章 精神病院   等我看清楚廖光明的举动,就吓得魂不附体。在那床头的上方。有一个挂钩,在那挂钩之上,吊着一根绳套。   而廖光明,闭着眼睛,身体僵硬。正在将自己的脖子往那绳套里面伸。   我靠。搞什么搞?   我吓得赶紧冲上去拉他,我摸到廖光明的身上,发现他全身僵硬冰冷。而且力量奇大。   我想抱他下来。连抱了两抱,竟然没有抱动。   而且他的脖子很快就伸进了绳套。我眼睁睁看着那绳套在收紧。   我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了。我所面临的形势似乎有些失控了……   眼见着廖光明就要自己把自己吊死。   现在很明显。廖光明是中了对方的道儿了,我没想到他一身方术。竟然都陷在了里面。可是我又该怎么救他?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身上。   五帝钱!   我伸手摸到了三枚五帝王钱。   我死马当作活马医,将那串五帝王钱,朝着廖光明的身体上抽了过去。   结果那三枚五帝王钱,抽到廖光明的身上,红光迸现。发出一种怪怪的声音。同时廖光明的身体就是一颤。   我赶忙连续挥动五帝王钱,在廖光明的身上抽了十几下。   我看到廖光明的四肢开始疯狂地挣扎,我急忙把手电扔到床上,试着再次去抱廖光明的身体,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我一使劲就将他的身体托了起来,从那绳套之中脱离了出来。   而我掌握不了平衡,和廖光明的身体同时倒在了床上。   我顾不得其他,赶紧查看廖光明。我摸到手电照向廖光明的脸。   这时我发现他眼睛紧闭,满脸乌青,脖子上有一道红印。似乎还没透过气来。   我急中生智,抡起巴掌开始抽廖光明的嘴巴。   啪啪啪抽了几下,廖光明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连声呼唤廖光明的名字,廖光明摆摆手,“快……快走……”   我听廖光明说的严重,赶紧扶起了廖光明。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廖光明示意我揭下那两张门神画像,和我每人举着一张,仓皇地逃出了别墅。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车上,廖光明的这口气才喘得匀净了许多。   “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危险,你居然自己跑去人家的床上去上吊。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用五帝钱救了你,你早就完了。”我惊魂未定,冲着廖光明说道。   “我知道。不过我这脸怎么这么疼?摸上去火辣辣的,按说不应该伤到这里才对啊?”廖光明摸着自己的脸。   我偷眼看过去,发现那脸都肿了。   我赶紧岔开话题,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廖光明叹了口气,说道:“我找到了那个梦中见到的女孩的卧室,我还怕有恶鬼跟进来,在那门上贴了一张门神画。没想到还是中了他们的道儿,在进入那屋子的时候,神智被人控制了。我抬头看到了那个绳套,心中有种意念,说是套上去,自己就解脱了。套上去,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所以你就……那拦都拦不住啊,你的身体都是硬的,而且力量奇大。”   廖光明点点头:“当时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多亏你用五帝王钱来破煞,不然我们今天还真的交代在里面了。”   随后廖光明又问我遭遇了什么情况。我也将遇到那个晚清女鬼的事说了一遍。   廖光明说看来,这宅子里绝对不止一两只鬼魂,成了气候的鬼魂最少也有十来个。不然的话,煞气不会那么重,居然能突破门神来让我中招。   我有些发愁,说那眼下怎么办啊?   廖光明揉揉脑袋,似乎还有些昏沉,他提议先回宾馆再说。   我开车拉着廖光明回到了宾馆。   已经躺在床上了,我依然心有余悸。刚刚真是太悬了,别墅里的鬼魂好像分布在不同的房间,我们只遭遇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就差点把命交代在里面。如果我晚到一会,廖光明就完了。   而我如果不是巨吃剑护身,那个女鬼估计也把我给做了。   廖光明揉着太阳穴,突然一抬头:“听那个孙总说,是不是说上一拨住在里面的是一家五口,除了女孩外,无一幸免?”   我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廖光明又说:“那跟我们的梦境是一样的啊。既然那女孩还活着,我想我们得去见见那女孩了,问问她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知己知彼嘛,毕竟我们的梦也不完整,很多事情还是先了解一下的好。”   “这倒是可以,可是那女孩已经疯了啊?跟一个疯子能问出什么来?”   “疯了?我看不见得。你记得不记得她曾经在别墅里留下一份授权书。你认为疯了的人可以写授权书吗?”   “那是人家还没疯的时候写的好吧?”   “没疯的时候,为什么要授权?自己处理不是更好?”   “这……”廖光明的几句话,把我问的也没词了。   “打电话,把赫连双叫来。”廖光明挥挥手。   “我说大哥。人家在上学,不像我,你怎么摆弄我都行,你怎么现在支使她比支使我还习惯?人家又一分钱不挣你的,再说了,咱俩办宅子,你非找她干嘛?”我苦着脸说道。   廖光明瞪了我一眼,“你小子,还真向着她。让你叫你就叫,你不叫我叫。她肯定乐不得的来,而且我叫她来是有目的的。你觉得咱俩一个大男人去跟一个疯女人交流,合适吗?再说了,这不正好给你俩创造机会呢吗?”   说完,廖光明冲我抛了个眼神。   我指着廖光明,骂了一句,“你丫的,这眼神太特么猥琐了。”   不过说归说,既然他说叫赫连双来有用处,我也不得不给赫连双打了个电话。这丫头碰上这种事,从来都不犹豫,马上就答应弄车赶过来。   等待赫连双的时间,我们都在睡觉。快到中午的时候,廖光明给孙绪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活我们接了,让他有时间过来谈谈。   放下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孙绪达就带着一个公司副总赶过来了。   听说我们答应接这个活了,孙绪达很高兴。不过廖光明把破这个凶宅的难度无限放大了,甚至说在这别墅的下面埋着一条龙皮蛇,这蛇因为很快就要遁化成龙了,但是却在紧要关头被人压在了别墅的下面,所以这蛇怨气十足,对于住进来的人还有靠近的人都有怨恨,非死即伤。而这些死掉的人的魂魄又聚集在这别墅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想破除简直比登天还难。   总之廖光明喷着唾沫星子,好一顿形容。讲述的途中,他还间歇性地抛出一些专业术语,反正把那个孙总和那个副总听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都掉了。   最后谈判的结果我们很满意,孙绪达答应我们,如果顺利解决这个别墅的凶局,让他的工程能够开工。这里开发完别墅之后,他以二十万元的价格卖给我们一套。   在那个年份,一套这种郊区的别墅,虽然地理位置稍偏,市价少说也得接近百万。这一下子出手就能净赚七八十万,这孙总下的本钱可够大的。   不过孙总还有个条件,这凶局破得要越快越好,最好能在一个星期内解决。而且到时候这别墅必须经过试住至少一个月没什么问题,他才能兑现条件。并且要等到他的工程全部结束,才能交付别墅。   这些都不是问题,反正都要签协议的,白纸黑字谁也抵赖不了。   那个公司副总代表亿达公司和廖光明草签了一份协议,将一些条款都罗列进去了。   等到孙绪达走了,我问廖光明,“一个星期够吗?怎么不把时间往后延延。”   廖光明点点头,“够了,我们提出把时间延长的话,他们会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就会不相信我们,而且我判定一个星期对我们来说足够了,如果不能在一个星期内解决,那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再多的时间,也是白费。”   下午的时候,赫连双开着一辆车找来了。   我们把情况大概跟她说了一遍,便驱车前往盘州市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坐落在盘州市的一个市辖县,规模不大不小,据说里面的精神病人还不少。   精神病院的位置很偏僻,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三点钟了。   我远远望着那院落,对里面竟然很好奇。   我对精神病院的了解,完全是电影大腕里面,李成儒演的那个疯子的那段话: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雇法国设计师。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公寓,电梯直接入户,户型最小也得四百平米……   当时看这电影桥段乐的我前仰后合,不过我潜意识里的精神病人就是李成儒的那个样子。   不知道今天在这精神病院里,会不会遇到这种奇葩。   结果我们到了精神病院门外,这时候才意识到,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我们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医院怎么会让我们去探视呢?   廖光明拿出电话打给了孙绪达,让他帮忙查查女孩的资料,毕竟他是从女孩家里买的别墅。 第225章 阴烛测魂   我们就坐在车里等,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孙绪达给廖光明发来了一个短信。   廖光明大开短信,看了几眼,嘟囔着:“这孙总是开发房地产的吗?感觉像搞特工的。”   说着廖光明把手机递给我,我看到那短信中的内容十分详实,包括女孩的姓名、生辰八字、背景、习惯、性格、社会关系等等。罗列详细。   廖光明拿过手机。指着我说道:“进去之后,你就说你是女孩的男朋友。”   赫连双一听,急了。“为什么?”   “双双啊。这个是假的。那女孩是个精神病人,我估计医院肯定不能让无关的人探视。这资料上不是写了嘛。有个男朋友。但是家里出事,特别是女孩疯掉之后。那个男的就跑了。这事估计医院也知道,没准还会认为这也是女孩疯掉的原因之一呢。如果是男友来探视,没准这女孩的病就好了,估计医院会很支持的。”廖光明生怕赫连双误会,解释了半天。   赫连双一听,估计也认为廖光明说的有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瞪了我一眼。   我心里懊恼,这特么关我什么事啊?   我们几个去找精神病院的人,虽然这里是精神病院,但是对于一些病情能够控制的病人,还是允许探视的。   女孩名叫刘晓翾,我以刘晓翾男友的身份要求探视。而廖光明和赫连双的身份自然是我的朋友。   医院果然很配合,还派了个护士带我们去病房。   只是那护士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对我这个男友抛弃了患病的女孩表示不耻。而赫连双和那护士聊了起来,护士介绍说这精神病院里面的病人分好几个类型。   比如说有狂躁型的,妄想型的,自残型的等等,这几类病人需要严密隔离并且管理很严,因为狂躁型的容易伤人,而妄想型的很容易出现意外,比如他们可能妄想自己是一只鸟,从楼上飞下去。而自残型严格说来是妄想型的一种,他们会认为自己的身体是一种阻止他们成功的阻碍,会不断地对自己的身体加以残害。   还有安静型的,抑郁型的,这类病人占医院的大多数,通常在病情稳定的前提下,是允许家属探视的,而我们要去找的刘晓翾就是安静型的。但是刘晓翾自住院以来,除了她叔叔来过两次,就没人来过。   护士把我们带到病房,从门口指给我们看。   我看到在病房的床上,坐着一个女孩,双手背到后面,长发垂肩。长得清秀,有种江南女孩的那种静静的美。   看到这女孩,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刘晓翾正是我们梦中梦到过的那个女孩。   护士推门进去,说了一句:“刘晓翾,你看谁来了?”   护士的话并没有引起刘晓翾的注意,她的两只眼睛静静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刘晓翾的眼神清澈如水,只是有些呆滞。   这时赫连双突然指着刘晓翾的胳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看,这才发现刘晓翾的胳膊背在后面,两只手腕居然被布条给绑住了。   护士赶忙解释说:“你们别误会,刚刚我说她是安静型的并不确切,她长时间是安静型,但是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会自残,你们看……”   说着护士把刘晓翾的袖子挽起来,我发现在她的胳膊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牙印,有的地方的肉已经被咬烂了,刚刚涂上药不久。   “这是她自己咬的?”我问道。   护士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药物对她似乎不起作用。”   廖光明对护士说道:“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吗?”   “可以。床头有按钮,有事可以叫我们。”说着护士就离开了病房。   我们三个留在病房里,本来想从刘晓翾那里得到些什么线索。可是任凭我们说什么,刘晓翾除了偶尔眼珠转几下之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窗外,把我们三个当成了空气一样。   我有些泄气,说道:“这怎么才好,她这种情况,就是精神失常了啊,看来问不出什么了?”   廖光明冷笑了一下:“是不是疯了,总要试了才知道?”   “什么?什么意思?”   廖光明让赫连双接着陪着刘晓翾,把我偷偷拉到门外。   我低声问她是不是怀疑刘晓翾没疯?   廖光明点头,说但凡精神失常疯掉的人,究其原因就是三魂七魄不全了,魂魄不全的人就会产生各种症状,在医学上就是精神疾病。   “那也有可能啊,当晚她不是被吓着了吗?没准三魂七魄被吓跑了。”我推测道。   “我看着不像,虽然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呆滞,但是并不空洞,里面有内容。”廖光明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根白色的蜡烛来。   随后他示意我刺破手指滴血上去。我明白我的血是阴血,滴到白蜡上之后,可以变成简单的阴烛,烧起来的火苗也是阴火。   我用木刺刺破手指,滴了两滴血上去。   随后廖光明点燃了蜡烛,那蜡烛开始只有豆粒大的火苗,沾了血之后,逐渐大了起来,而且火苗的颜色变成了幽蓝色。   廖光明举着那阴烛,低声说道:“正常的人,被这阴烛烧,是没有感觉的。但是魂魄不全的人,却能感受到这阴烛的火苗。”   这时,廖光明指着旁边的另一个病房,偷偷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看到那病房里的病床上,也坐着一个人,是个老头。那老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的正伤心,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症状。   廖光明趁着老头不注意,偷偷把阴烛放到老头的手下面,那火苗烧起来,结果那老头嗷地一声,身体就弹起来了。   我赶紧拉着廖光明溜了出去,我骂道:“你损不损啊?这要是让医院或者老头的亲属知道,不得跟你算账啊?”   廖光明不以为然,说道:“看到了吧,魂魄不全就能感知阴火,咱们试试刘晓翾去。”   我们两个进了屋,赫连双看着我们一脸茫然。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她离开了刘晓翾一点。   刘晓翾的手背在后面,廖光明偷偷把那阴烛放到了刘晓翾的手那里。结果我眼见着那火苗烧着她的手指,可是刘晓翾却像没事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廖光明撤回阴烛,噗地一口阳气喷上去,那火苗呼地灭了。   我看了一眼刘晓翾,看来她真的是装疯,装成的精神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既然她是装疯,那我们三个来了她肯定是知晓的,为了能更好地和她接触,我和廖光明退出了病房,留下了赫连双,想通过女性和女性之间的交流,打消刘晓翾的顾虑。   没想到半个小时过去了,赫连双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摇了摇头,“木头人一个。我费了半天口舌,一点反应都没有。”   廖光明拍拍我的肩膀,“你是她男朋友,你去试试。”   我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我硬着头皮也得去啊,这一趟不能白来了。   我走进病房,坐在床边,看着刘晓翾,突然说了一句,“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装病。”   我明显地看到刘晓翾的身体略微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我确信,廖光明的测试结果是准确的。   “实话跟你说,我梦到过你。在你们家的别墅里……”我说着,为了让她消除戒心,我将她被绑的双手给解开了。   刘晓翾的手臂一松,就落了下去,但是她依然是没有任何表示。   我在这边絮絮叨叨,向她保证,说我们有能力,如果她有什么冤屈,我们可以替她去报仇。   我正在这边说着,突然刘晓翾的身子一动,张嘴就朝着自己的胳膊咬去。   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拦。   结果没弄好,刘晓翾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啊呀……”一股钻心的疼。我差点眼泪就出来了,这刘晓翾下了死口,咬得直晃脑袋。   “我……知道你有……有心事,咬吧,……咬完发泄出来,……就好了……”我一边呲牙说话,一边强忍着疼痛。   刘晓翾咬了能有五分钟,终于放松了牙口。   我捂着胳膊,看到已经有血渗出来了。我疼的一头是汗。   这次刘晓翾终于侧头看了我一眼,我冲着她嘿嘿一笑,故作轻松。   这时,我也没料到,刘晓翾突然抱着胳膊大哭起来,哭的呼天抢地。   外面的廖光明和赫连双推门就冲了进来,赫连双一看,指着我的鼻子喊道:“梁双七,你在姑娘身上干什么了?”   我苦着脸,我特么干什么了我?这话说哪去了啊?   刘晓翾哭的旁若无人,任凭我们怎么劝也没停,后来我们干脆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哭。   又过了有十多分钟,刘晓翾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   刘晓翾突然说话了。我们精神为之一振,看来我们的劝解还是起到作用了。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说到这里,刘晓翾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第226章 盘县野志   刘晓翾开始讲述的时候,身体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样的情况她居然还能保持魂魄双全。也真是难得了。   赫连双上前我这刘晓翾的手,慢慢地刘晓翾的语调也趋于平缓,身体也好了许多。   她开始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刘晓翾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军人。转业后下海经商。颇有积蓄。在低价购置了这栋别墅后,一家五口,包括一名保姆迁居进来。   他曾经听说过别墅犯凶。但是军人出身的他不信这一套。结果在搬来的当天夜里。就出了意外。   刘晓翾就住在那张雕花大床的房间,在睡下之后。就发生了我们在梦中看到的那一幕。   刘晓翾先是听到了走廊传来的动静。而后并没有发现有人。但是她在转回大床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自己家的保姆吊死在床头。   说到这里。我大概清楚了,那个保姆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吊死,而后由于那张雕花大床甚为邪性,致使她吊死的这一幕出现在了刘晓翾的房间里。   刘晓翾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走廊。   女孩子此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父母求救。   但是当她从房间里冲出来。就摔倒在了门口。她只有冲过那条狭长的走廊,才能到达父母的房间。   而此时刘晓翾一抬头,就看到满走廊的尸体。那些尸体全都身穿白色的睡衣,脖子上缠着绳套,在走廊里悬挂着,并且吊在空中晃来晃去。   而且那些尸体的脸色全都乌青,眼珠吐出,暴出血丝。他们的尸体无论怎么晃,眼睛都无一例外地死死盯着刘晓翾。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见到这一切,怎能保持冷静。她顿时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可是她的叫声在别墅里映着回音,按说如果她的父母听到了,肯定会闻声赶来的。可是刘晓翾并没有听到父母的回应。   刘晓翾趴在地上胆战心惊,但是过了一会,她看到那些尸体,只是吊在空中,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那些吊死的尸体,脚下距离地面还有一尺多高的距离。   刘晓翾咬了咬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不知道那是泪水,还是汗水,总之全都融合在了一起。   她趴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平,从那些吊着的尸体脚下慢慢爬了过去。   在她爬行的过程中,曾经不止一次碰到过那些尸体的脚。每次都把刘晓翾吓得尖声惊叫。   但是她的父母始终都没有出现。   这时,刘晓翾预感到不妙,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屏住呼吸,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很快就从那尸体脚下的缝隙里爬了出去。   她磕磕绊绊,一路不知道是爬还是跑,一头冲开了父母的房间。   而她也看到自己的父母正躺在床上,但是却是一动不动,身体胸脯连点起伏都没有。   刘晓翾大叫了一声,扑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嘴角流出了污血,眼睛瞪得溜圆。   就在这时,刘晓翾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而且那人正在朝自己移动过来。   她吓得惊恐地转过了身,却发现身后站着自己的奶奶。   刘晓翾的奶奶满头的银发,与刘晓翾的父亲不同的是,奶奶一直很信奉鬼神,平日里烧香拜佛,经常神神叨叨的。   家里人,包括刘晓翾在内,对奶奶的这一套很是反感。在搬进别墅的时候,奶奶曾经极力反对,说这别墅的风水不好,而且是个凶宅,万万不能住进来。   可是她的话,在固执的刘晓翾父亲的耳朵里,就跟听到了疯话一样。不顾奶奶的阻拦,搬进了别墅。   在搬进别墅的当天,奶奶就在房间里点上了香火,弄得满屋子都是烟气。为此父亲还和奶奶闹的很不愉快。事后证明,正是这些佛香的香火,救了刘晓翾。   可是这个时候,刘晓翾惊吓之余,终于见到了亲人,自然感觉到倍加亲切。   刘晓翾痛哭失声,指着父母的尸体,说不出话来。   奶奶此时却是出奇地冷静,她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时运也,命也。   刘晓翾看到奶奶的脸色白的吓人,而且表情严肃得像蒙上了一层霜一样。   奶奶突然对着空中大喝了一声,随后一把纸钱甩了出去,“四方怨鬼请听真,有湖有海有乾坤。老身拼的老命在,保我孙女平安身……”   说着,奶奶一把拉过刘晓翾,往她头上和肩膀上各拍了一道符纸,同时低声说道:“翾儿啊,这符能保你身上的三处阳火,你一会顺着屋子里的香火头,一直往前跑,千万别回头。”   “奶奶……这……”刘晓翾不知道这里到底怎么了,还想问个明白。   这时,就看到在屋子里刮起了一道阴风。   奶奶使劲一推刘晓翾,“乖孙女,快走。记住奶奶的话,千万别回头。”   而刘晓翾看到屋子里面突然起了雾,而在那雾气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个香火头,在发着微弱的光亮。   刘晓翾记着奶奶的话,闷着头,盯着那香火头在雾气里一直跑。   说来奇怪,这别墅好像是无边无际,刘晓翾跑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却依然看不到尽头。   但是刘晓翾始终都没有回头,咬着牙坚持着。   终于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的香火唰地熄灭了。与此同时那雾气也迅速散掉,刘晓翾发现自己早已经跑出了别墅,但是却还是在别墅前面。   在别墅周围的地面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那些脚印刘晓翾认出来,正是自己的。因为她从别墅里跑出来,并来不及穿鞋,那地面有些松软,脚印就是自己光着脚印上去的。   刘晓翾看了之后大吃一惊,她一直跟着香火跑,原来在跑出别墅之后,却一直在围着这别墅在跑。   不过好在跑出了别墅,刘晓翾很想知道父母和奶奶的消息,但是却不敢再进入别墅一步。   刘晓翾一直在别墅外面等到了第二天上午,看到阳光正足,她想起来奶奶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正午时分,邪不压正阳气升,鬼魂是不敢作祟的。   她实在是牵挂自己的父母和奶奶,便仗着胆子再一次进入了别墅。   这个时候的别墅,又恢复了原样,里面不再有雾气笼罩。她很顺利地找到了父母,他们的确已经死在了床上,而她也在保姆的房间里,发现保姆已经吊死在自己的床头。   而她的奶奶则躺在了走廊里,就是那条她晚上看到吊死了很多人的那条走廊。   在奶奶的手里,刘晓翾发现了一张符纸,那符纸上面并不是画着符文,而是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看来是奶奶临死之前写上去的。   那个字是:疯。   刘晓翾冰雪聪明,揣摩了好一阵,终于明白了奶奶是怕鬼魂继续缠着自己,而给刘晓翾找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装疯。   虽然刘晓翾不知道为什么装疯就会躲过一劫,但是这时她已经知道,原来奶奶担心的事一直都是对的,如果全家都能听奶奶的话,这场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全家的死,就跟这栋凶宅有关。   刘晓翾此时突然变得极为冷静,她先后办了三件事。一是写了一份授权书,授权叔叔有权处置这栋房产,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二是她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报警别墅死人了。   三是按照奶奶的意思,装疯。   一家人全都惨死,唯一幸存的女儿惊吓过度,精神失常。这个新闻不胫而走,而刘晓翾也被送进了这家精神病院。   其实即便是刘晓翾的三魂七魄没有缺失,但是她的确也是受了惊吓了。每每看着窗外想心事的时候,就会重新想到那一幕令人心碎的场景。这个时候她就会短暂地失常,开始疯狂撕咬自己的胳膊。   我听到这里,知道奶奶给刘晓翾出的装疯的主意,也真是救了刘晓翾了。   精神病院里,多是三魂七魄不全的人。这种人,鬼是不睬的。而刘晓翾就隐藏在这些人群里,自然就能躲过鬼魂的纠缠。   听刘晓翾讲完这一切,我们也知道了当晚发生的事情,这些在我们的梦里是没有出现过的。   廖光明最后嘱咐了刘晓翾,让她继续在精神病院里住着,而且还要一直装疯。等我们把事情办完,处理了凶宅,再来找她。   刘晓翾点头同意了。   我们连夜回了宾馆,廖光明说一切行动等到明天上午再说。   等到第二天,我睡足了睁开眼睛,却发现同屋的廖光明不在了。   我起来洗漱的工夫,他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似乎是有所发现,脸上带着笑意。   我不解地问他拿的什么。   廖光明笑着说,这个孙总也真是神通广大,我让他帮忙查一下这栋别墅的历史背景和相关资料,他发动人马,居然搞到了这个。   说着廖光明把手里的那本厚书放到了桌子上。   我看那书上印着书名是,盘县野志。 第227章 华勇营【为乐乐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我一愣,说着名字像个日本名。   廖光明一听。愣了一下,又笑了出来,“你小子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这盘县其实就是盘州以前的名字,后来才改的盘州。至于野志,是相对于县志而存在的。县志是官方记录。要求比较严格。对于一些无法考证的东西是不会收录进去的。而野志不同,来源比较广泛,哪怕是民间的传说。也同样会被收录。”   我点点头。说我只听说过县志。   廖光明捧着那本野志,说道:“其实县志的编撰是一项大工程。需要大量地收集素材。然后再把一些没经过考证的取缔掉。这些被取缔的资料合成就是野志。所以每一本县志,都可能同期有一本野志。只是这种书一般都在馆藏。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那你这本,是孙总帮你弄来的?”   廖光明点点头,“所以我说孙总手眼通天,这个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说话间,赫连双也走了进来,我们三个坐下来。翻看那本盘县野志。   这本野志很厚,但是分类很清晰,有历史、地势、文化、旅游、自然资源等多项分类。   廖光明在进来之前已经粗略的翻看过了,他直接把书翻到了历史类别,把时间定格在晚清时期。   里面对于盘县的介绍,占了很大的篇幅。说是在城南地区,有一片土地被盘县的富绅们开发成了一片三层小楼。   这就是现在别墅所在的郊区一带。而我们所看到的这栋凶宅别墅,就是在那个时候始建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原来这栋别墅始建于113年前,也就是1896年。   因为这些别墅是兼具古建筑和现代建筑的风格于一身,既有古建筑的古朴沉稳,又有现代建筑的规整灵放,已经具有了现代建筑的雏形,在建筑史上属于承上启下的一种见证。所以在这野志里提及别墅的篇幅不小。   里面还写着,这一带的别墅群,经过时间的推移,慢慢坍塌了不少,最后只剩下了现在仅存的一栋。这栋别墅还在五十年前进行过一次翻修。   别墅的第一任主人,叫郭耀庭。是一个很有身家的豪绅,不但如此,他还是一个爱国人士。   他建起这栋别墅之后,举家二十几口人全都住在里面。   没想到住进去了没多久,家里就突遭了横祸。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当时那种历史背景下的一种特殊团体——华勇营。   自鸦片战争以来,晚清历次外敌入侵,都会出现为洋人效力的“汉奸部队”,或参与攻击,或供应补给。其中最有名者,就当属英军组建的“华勇营”。   这支由中国人组成的部队,曾直接冲锋陷阵在八国联军侵华的最前线。   因英国部队军饷高,军官廉洁,服役的华勇便有了自豪感,与一般清兵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在社会上产生吸引力,本地人纷纷加入。这批精选出来的士兵,平均身高五英尺七英寸,胸围三十五英寸,在当时“东亚病夫”的华人中,算是强健的一群。   而当时盘踞在盘县的就有一股华勇营,有一个连的兵力,连长叫雒熊飞。   雒熊飞是个地地道道的盘县人,带着华勇营,在当地飞扬跋扈。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但是鉴于华勇营人多势众,而且背后还有洋人撑腰,当地百姓虽苦不堪言,却不敢有些许的反抗。   当时雒熊飞无意中,看上了一个女人,便想霸占。而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郭耀庭的一个小妾,小名儿叫花儿。花儿是江南人,被郭耀庭纳妾之后,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而且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雒熊飞几次勾搭,都未能如愿。因为郭耀庭在当地也不是一般的人,他在当地很有威望,他听说此事后,很是生气,便联系了雒熊飞的上级,将雒熊飞好一顿训斥。后来他还差点因此丢掉了连长的职位。   雒熊飞虽然怀恨在心,但是也不得不收敛一些,不敢做太出格的事。但是他扬言,早晚要让郭家家破人亡。   雒熊飞一直没死报仇的心,也终于让他等来了机会。   那一年八国联军大举入侵,华勇营冲锋陷阵,为英军立了不少功劳。雒熊飞利用职务之便,以抓逃兵为名,带着骑兵连,突然就围住了郭耀庭的府邸。   骑兵连人手一把火枪,蛮横异常。   而郭耀庭自己有一把火枪,在想要反击未果后,被雒熊飞乱枪打死。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郭耀庭的小妾花儿,却没能在别墅里找到,离奇失踪了。雒熊飞气急败坏将那郭家二十四口人,全都抓了起来,集中在走廊。在进行百般凌辱和拷打逼问花儿的下落,但是没人知道花儿在哪里。最后雒熊飞在走廊里设置了吊杆,逼着二十四口人,全都吊死在走廊。   而后,雒熊飞就霸占了这处房产,带着家人住了进去。   谁知道,这别墅里死了二十多口人,而且都是横死,早已经变成了凶宅。雒熊飞仗着行伍出身,又有兵士保护,每天带枪进出,毫不在意。   但是在过了十几天之后,雒熊飞突然在房中暴毙,七窍流血。而且那身上的伤口就跟被火枪打了一样,从身体里不断地流出血来。   有身边的人看到了,说他的死状跟当时郭耀庭的死状一模一样。人们便传言说是郭耀庭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从此以后,这别墅是凶宅的消息不胫而走,短时间内再也没人敢住进来。甚至周围的那些富绅,也是搬得般,走的走。   看到这里,廖光明也做了自己的推断,他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凶宅几经易手,也有人不信邪住进来,但是却无一幸免,每次都在第一晚就出事。这些冤魂全都聚集在这别墅之中,无法消散,也导致这凶宅里的冤魂越来越多,煞气也越来越重。   看到这野志里的记载,的确对这个别墅的出处和发展,做了详细的介绍。不过正是由于这都是野史,可信程度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廖光明说,这些说法的可信度应该很高,只是有些封建迷信的方面,不适合记载到正史之中而已。   我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么说,这破解凶局的难度很大啊,那里面的冤魂,经历了百年,要想度化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廖光明点点头,“看来只能走度化这条路了,我们需要想一个万全的策略。在度化凶宅里的鬼魂的同时,我们最好是能找到这件事的元凶。”   “元凶?元凶不就是那个华勇营的连长雒熊飞吗?他都已经死了啊?”   “死了是死了。但是他也属于暴毙,极有可能还没有投胎。”廖光明推断道。   “你的意思是找到雒熊飞的鬼魂?他会在那别墅里吗?”赫连双突然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应该不在。里面的冤魂大多数都是郭家的,如果雒熊飞也在,两下肯定不能太平,我估计雒熊飞的魂魄应该在外面。按照常理推断,鬼魂一般愿意聚留在生前常驻的地方。”   “常驻的地方。雒熊飞是华勇营的人,他要是常驻,那就只能在华勇营了。你是想去华勇营的大本营?”   “对。只要查清楚华勇营在一百年前的地址所在,我们去那里找,应该可以召到雒熊飞的魂魄。到时候我们让雒熊飞回别墅向那些鬼魂道歉谢罪,应该可以减轻一些那些冤魂身上的怨气,对于我们度化他们是有利的。”   “那这上面有记载吗?”我指了指那本盘县野志。   廖光明摇摇头,“上面只说华勇营的营部在盘县的西北。具体位置却没有说明。”   我们来到宾馆的大堂,找了一份盘州的地图,我看到盘州的西北方向,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盘州的经济开发区,有好大的一片。   我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么大一片,要怎么才能找到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开车过去看看再说呗,光在这想,怎么能想到?”赫连双撇撇嘴,说道。   廖光明点头,说:“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去开发区周边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我听说盘州对一些文化古迹保存得相对完好,也许那个时代的特征能保留下来也说不定。毕竟华勇营也是一个历史的产物。”   我们三个开着车,沿着地图的方向,开往开发区。   一般来说城市的开发区都不在老城区,盘州也是一样。我们开车出了老城,道路变宽了许多,街道两旁的绿化以及相关设施也非常到位。   而且周围很多高楼林立,现代化气息很浓,和盘州的老城区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越是这样,越给我们寻找华勇营遗址增添了困难。   我们在开发区整整转了一下午,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看到的都是一些工厂,以及政府部门所在。   我摆摆手说这么像没头的苍蝇地乱转肯定不行,这么弄的话,就是转满一个星期,也未必找到华勇营。   听到这些,廖光明点头说道:“我压根就没想在白天能找到,我只是把路线踩熟了而已。” 第228章 追魂灯   我一愣,问他:“这么说。你是想晚上来?”   廖光明点点头,说道:“你觉得,华勇营的那些成员,死了之后会投胎吗?”   我摇摇头:“如果是战死的,估计不能去投胎。至于自然死亡的。应该会去投胎吧。”   “没错。华勇营替英军征战。不可能不死人。而这种军士由于生前在一起摸爬滚打,过的是集体生活,那么他们惨死在沙场之后。魂魄也会接着聚集。那么华勇营就会是他们首选的聚集地。”廖光明说道。   听廖光明说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等到晚上的时候。如果有大量的魂魄聚集,那种地方应该很好找。我们采用追魂的方术。就可以寻过去?而在盘州这片地界,如果有大量魂魄聚集,则能够肯定的那里就应该是华勇营大本营的遗址。”   廖光明一拍手,“正解。”   赫连双坐在副驾驶,挥了挥手,“跑了一下午。饿了,找地方吃饭吧。”   我翘起大拇指,“双姑娘就你这句话最正经了。”   我们在开发区找了一家饭店吃晚饭,顺便等着夜晚的来临。   自从干上了这一行,我就几乎变成夜猫子了。毕竟是要跟鬼魂打交道的,在白天也确实做不成什么,只能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我们在饭店边吃边商量,我问廖光明晚上是不是要有一场恶战啊?   廖光明神情有些严肃,他点点头说道:“这些鬼魂,生前手上沾了不少血,又是战死的,身上肯定戾气十足。那个雒熊飞更是如此,恐怕靠说不一定能搞定他们啊……”   我咧了咧嘴,“那就靠我们几个,怎么跟他们斗啊?”   我说的是实情,本来我们相宅师,本就不是以好勇斗狠为主。对付鬼魂也是以驱逐和度化为主,用句时髦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以德服人。   而廖光明是一名方士,方士降鬼自成一套,也有一定的办法,他对付普通的鬼魂绰绰有余,但是我们今天面临的可是一群生前穷凶极恶,死后不得超生的冤魂野鬼,甚至有的会成为厉鬼。他可能也会有些力不从心。至于赫连双,身手了得,对付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对付鬼那就差得远了。   廖光明自然也知道此行的严重性,趁着现在距离半夜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虽然还没找到华勇营的营地,但是必须未雨绸缪,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我们先是整理了我们手里的武器,我手里有一把巨吃剑,廖光明手里有新添置的三世杀猪刀,而赫连双手里的警匕却不是对付鬼的东西。   廖光明本想把桃木剑交给赫连双用,没想到赫连双却从车上跳了下去,到后备箱取出了一把斧头。   我眼前一亮,这把斧头居然是我们到终南山的时候,那个锯匠万老头送给赫连双的雪花开山斧。   这把斧头跟了万老头几十年,砍树无数,颇具灵气,用来镇宅驱鬼都是上品。而这把斧头一直被放在公司,没想到赫连双这次居然把它给带来了。   赫连双笑着说道:“没想到吧,本姑娘有预感,特地去公司取了斧头随车带来了,又抽空放到了你的车里。这下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我点点头,那把斧头的确也不是凡物,要比她的警匕强多了。   廖光明又问饭店的老板有没有糯米,老板说有。   随后廖光明又花高价让老板煮了一大锅糯米粥,并且把背包里的三件背心交给老板,让他放到锅里煮三个开。   老板举着背心,瞪着眼睛盯着廖光明。我想此时他的内心一定认为廖光明是个疯子。   但是廖光明给的价格不低,实实在在的钱已经拍出去了。老板即便是心存疑惑,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也是尽心尽力地去做。   我又问廖光明,我们即便是找到了华勇营的营地遗址,我们都不是阴阳眼,那些鬼魂我们也看不见啊。   廖光明掏出一个瓶子,笑道:“看到了吗,上好的母牛眼泪。在寺院的时候,我让寺里游方的僧人去外面给我收集的。”   看来廖光明也是有备而来啊。此外我们把那些必要的东西都重新归拢了一番,廖光明特别准备了挡煞屏风和门神画,说这是摆阵必要的东西。   说话间,老板端着一盆煮好的粥出来了,里面是三件背心,说是已经煮了三个开了。   廖光明又让老板把那三件背心晾上,然后用吹风机去吹,争取在半夜之前将那背心吹干。   老板端着盆,又下去弄了。   我知道廖光明肯定不是没事闲的,不过也懒得问他。   又过了几个小时,眼见着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了。   老板终于捧着三件背心出来了,只是那背心上沾了粥,又被吹风机一吹,变得板结,跟挂片似的。   廖光明拿过三件背心,带着我们离开了饭店。   到外面找了一棵树,将那三件背心让我和赫连双扯着,展开在树干前面。他从包里掏出一截枣木杆子,有一尺多长。   廖光明开始用那枣木杆子抽打那背心,杆子抽在上面嘭嘭作响,开始的时候,那背心已经浆住了,很硬。但是在廖光明的不断抽打下,越来越软,而我看到有东西从背心上面被打落,喷溅到后面的树干上。   等到那背心正常之后,廖光明停了下来,随后又开始处理第二件背心。   等到三件背心全都处理完毕,廖光明收起了枣木杆子。我才开始问他到底在搞什么。   廖光明指着那树干让我们看,我看到在那树干上已经喷满了一层黑色的小颗粒。   “经过糯米粥煮过的背心,本身有一种辟邪的功用。而我用枣木抽打,将糯米的人间烟火气抽打出来,剩下的糯米更纯,代表着五谷,对鬼魂的冲击有一定的抵抗作用。”   “啊,那是不是我们穿上了,就像穿上了一件防护服?类似警局的那种防弹衣?”赫连双问道。   “性质差不多,但是这种背心,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果鬼魂冲击的次数过多,就会慢慢失效了。所以尽量还是要躲避鬼魂的攻击。”廖光明解释道。   我和廖光明站着脱掉了上衣,把背心套在了里面。而赫连双跑到车上也把背心穿到了衣服里面。   不知道是因为这背心确实有效,还是因为精神作用的原因,那背心穿上之后,我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气从那背心上散发出来,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我们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最关键的问题,华勇营的大本营还没有找到。   而找到华勇营,才是重点。   我问廖光明用什么方法来寻找华勇营。廖光明说简单,现在方圆几公里之内,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华勇营。   说着廖光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来,然后他左折右折,折成了一个中空的盒子。   我和赫连双看着他像做手工似得,也没多问。   随后他又用几支竹篾撑起了那纸盒子,看到这里我看出点端倪,他似乎在做一种孔明灯。   对于孔明灯我们都不陌生,相传是诸葛孔明所创,古时是来传递消息的。而现在放出孔明灯,多是用来祈福。   而廖光明的这个只是形状类似,尺寸也要小的多了。   在那孔明灯的底部,廖光明拿出一个小瓶子,往那点火的地方点了几滴。看样子应该是火油之类的东西。   廖光明捧着那灯,对我们说道:“一会我和双七跟着灯走,双双开车跟在后面,我们有时候可能不会走马路,双双可要跟紧了。”   说着廖光明点燃了那孔明灯上的灯油。   那灯油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发出的是蓝色的火苗,就跟阴火似得。   可是那灯被那蓝火烤着,也慢慢悠悠地升腾了起来。   跟普通的孔明灯不同的是,这灯起到三米多高的地方,就不再上升了。而是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下之后,开始变成了平行运动,朝着前方飘去。   这时正值深夜,开发区的街道上已经很少见车了。偶尔驶过几辆,也是匆匆而过,没有人注意到半空中还有一盏蓝色的小灯。   我和廖光明跟着那灯走,赫连双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廖光明说这是一种简单的追魂灯,它对阴气感知能力很强,有点像空气对流的原理,能够在空中飘向阴气强的地方。   我问他那种灯油是什么做的,怎么会发出蓝色的火苗?   廖光明笑了笑,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这也是学习的过程嘛。”我肯定地说道。   “那我就告诉你,那不是灯油,而是尸油。”   “啊?怎……怎么是尸油?尸体上提炼出来的?”   “是。这追魂灯,主要就是靠尸油燃烧,升起来的气体运行。”   “哦……”我看着那空中的追魂灯,感到一阵阵的反胃。似乎闻到了一股尸油燃烧后,散发出来的腻腻的味道。   而空中的追魂灯,不知不觉间已经向前飘移了几百米了。   然后它突然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着一条狭长的岔路飘了下去…… 第229章 阴兵出巡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我朝着后面招了招手。赫连双开着车也拐上了那条小路。   那条路和我们刚刚走过的马路截然不同,不但很窄,而且崎岖不平。   我往那路的尽头看了一眼,发现前面黑咕隆咚的,没有一点光亮。   前面能看到的只有那盏孔明追魂灯。发出微弱的蓝光。还在一点一点朝着那黑暗之处飘了过去。   而此时,赫连双的车也从后面开了过来,那车灯随着车子的颠簸。上下晃动着。但是依然照亮了前面的一段距离。   我通过那车灯的照明,发现孔明灯飘去的地方。好像是一处工地。   在白天我们来到开发区周围转圈的时候。发现了好几处正在开发的工地。有些楼体已经起到一半了,有的工地才刚刚开工。   而孔明灯飘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我们看到的其中的一处。   就在我正准备接着跟着追魂灯往前走的时候,廖光明一把就拉住了我。随后他冲着身后的赫连双打了个手势,车子也停在了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赫连双跳下车子,领着雪花斧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廖光明示意我们低声,他指了指前面。   这时我发现那追魂灯在空中飘着。飘到那片工地的上空,突然像是被什么击落了一样,从空中直线跌落了下去。   我只看到那蓝光一闪,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怎么回事?那里是……”我低声问道,那灯消失得太迅速了,显然那里出现了意外的情况。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从工地那边不时传出阴风的呼号。   “好像找到地方了。”廖光明的一句话,让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廖光明招呼我们伏下身去。   在这工地的周围布满了杂草,借着月光我们发现,这工地周边的草,都已经变黄变枯了。这和现在的季节和温度并不合拍。   看着那层层的枯草,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凄凉,后背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看到了吧,这些草常年受阴气的侵染,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估计那工地已经荒废很多年了,白天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心跳加快,当时就心存疑惑,没想到还真的是这里。也不知道是谁看的风水,在这里开发房地产,能干起来才怪。”廖光明低声说道。   的确是这样,如果那里真的是华勇营的大本营的话,是华勇营的军士魂魄聚集的地方,怨气冲天,在这里开发,怎么可能不出事呢?   随后廖光明让我们伏着身子,朝那工地的周围观察。   我们的目光放到距离地面一尺半左右的高度,我发现在那个高度,有一层雾气在萦萦绕绕,任凭风吹,也不散开。   那层雾气好像围着那工地绕了一圈。   我知道一般阴气重的地方,普通人通过这个方法是可以看到雾气的。这种离地一尺半存在的雾气,有一种说法叫做半冢气。   因为那种雾气就跟从坟里发出的那种气体差不多,如果在这种半冢气里呼吸久了,就会中毒并产生幻觉。   廖光明摸出几枚鸡屎白,递给我们。为了自保,我们不得不忍着恶心含起了鸡屎白。   我们趴在那些枯草之中,静等了十多分钟,在这期间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也没听到工地那边有什么声音。   就在我们准备再往前凑一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   “咵咵咵……咵咵咵……”   听那声音好像是队列在行进而发出来的脚步声,在队列训练的时候经常能听见。   廖光明轻轻指了指工地的方向,似乎认定那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那队列行进的声音一直在继续,廖光明摸出那瓶母牛眼泪,低声说道:“这母牛眼泪的效力能保持两个多小时,我们争取在两个小时之内解决问题。”   我苦着脸,心说这是我们说什么时候解决就什么时候解决的事吗?   我和廖光明各自抹了一点在眼睛上,而赫连双第一次抹这东西,看我们抹完之后,她才学着我们抹在眼睛上,随后比较好奇地到处去看。   眼睛里抹上了牛眼泪之后,变得清凉无比。   同时眼前的那种黑暗,缓解了许多,我们的视线也能看出去很远。   这时我发现在那片工地上,一切场景都变了。   这种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的。   我明白现在看到的,就是那些鬼魂所看到的一切,是他们生活的场景。   而我们看到的场景,似乎把我们带回到一百年前的那个时代。   前面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场地,在场地的入口处,摆放着隘口,这种隘口不是山谷之中的那种大隘口,而是被人为圈成的那种垛口设施。还有两个军士在把守,那两个军士的服饰看着十分奇怪。大红密门对襟短褂,胸前有两排纽扣,红布缠头,还有一条长长的红腰带。很像中国古典戏曲中武生的行头。裤子的小腿部分扎着绑腿,脚上是那种大头翻毛鞋。   他们手里都提着火枪,看起来正在站岗。   看到这种服饰,我忽然想起来在那本盘县野志之中,对华勇营的介绍有服饰的图样,和我现在看到的差不多。显然这两个军士,就是曾经的华勇营成员,只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鬼了。   在那两个军士的身后,正有一队华勇营的军士正在走着队列。看来我们听到的队列行进的声音,就是从他们那里传过来的。   如此看来,没抹牛眼泪,依然可以听到一点他们发出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如果长期存在被人们听到,肯定就会认为这里在闹鬼。我想工地停止了施工,应该就和这个有关。   随后,那些华勇营的军士动作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军士出现在了空旷的场地中。他们分成了几队,有的在练习拼杀,有的在练习射火枪,还有一队军士在练习骑术。   一时间给我们呈现了热火朝天的训练景象。   看这些士兵的训练态度极其认真,长官们站在旁边督训,没有一点马虎。看来这种华勇营,虽然干的是汉奸的勾当,但是战斗力确实很强悍。   我想他们展现的就是当时华勇营的真实一面。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场上训练的华勇营军士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   而我想如果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华勇营的士兵肯定是这个数量的几十倍,甚至更多。而眼下这七八十个士兵,就是魂魄没有投胎,而聚集到这里来的。   可是即便是这七八十个魂魄,集中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汇集的阴气和怨气,足以改变一个地方的运势。可以生生让一处好的所在,变成凶地。   这时,突然从那场地的边缘冲进来一匹战马,马上坐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   那人策马扬鞭,在场地周围绕了几圈,随后跑到了场地中央。   那人手持一把火枪,将那火枪举在空中,随后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迅速集结起来。   七八十个人迅速排成了六排队列,整齐划一。   “那个骑马的,是不是就是雒熊飞?”赫连双低声问道。   “很有可能。”廖光明低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那骑马的军官火枪一晃,策马经过了场地入口的那处隘口,而那七八十人的队列,也紧紧跟着他走了出来。   雒熊飞居然带着队伍离开了华勇营的大本营,他们准备去哪?   我们三个猫在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出。   这个时候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当然更能看到我们。如果发现了我们,估计我们三个肯定就有来无回。   在他们快要到达我们这里的时候,廖光明突然伸手在我和赫连双的头上用力按了一下,将我们俩的头按到了地上。   我毫无准备,一下吃了不少土。   但是我瞬间就明白了廖光明的意思,雒熊飞带的是阴兵。在民间有一种说法,说是在阴兵出巡的时候,如果生人刚好碰上,最好的办法就是伏在地上。切不可抬头或者回头看,不然的话,会被阴兵带来的强大的阴气吹熄肩上的阳火。轻则重病一场,重则被阴兵索命。   我们使劲将头埋下去,听着声音,似乎雒熊飞带着队伍正从我们面前经过,庆幸的是,他们没发现我们的存在。   我们能感受到那队伍经过的时候,传过来的阴气阴冷袭人。   等到我们感觉到阴气稍弱了一些,才敢慢慢抬起了头。我看到了那队阴兵的背影,清晰地看到在那些华勇营军士的身上,大多带着一层黑气。   我知道那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鬼气,一般都是带有怨气和年代久远的鬼魂才能有的。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大本营里出发,一直朝着前面行进了下去。   “我只听说过阴兵出巡,却从来都没见过。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却是见到了著名的华勇营。真不知道我是该感到荣幸,还是该沮丧。”   廖光明看着那队华勇营队伍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从这话我听出来,阴兵出巡的情况,并不是很常见。后来我才知道,据有关人士做过统计,近百年来出现的阴兵出巡也不过十起。没想到这就被我赶上了一次。 第230章 设伏   可是接下来就关系到我们怎么做?要不要继续跟?   廖光明看着那些华勇营的阴兵逐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他们这是每天例行的操练,阴兵出巡,一会估计就会回转。我们得利用这段时间来做些什么了……”   我点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你没发觉阴气小了很多了吗?大本营里已经鬼去营空,我们在这里设个伏,争取一会他们回来的时候。拿住雒熊飞。收了他的魂。”   我一听,怎么感觉廖光明说这话毫无底气。那么一大队人马。我们怎么可能拿住雒熊飞。   廖光明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我们当然不能完全力拼。看到那个隘口了吗?”   我看过去,那华勇营大本营的隘口,有两扇栅栏门。现在是开着的。   在那门的两侧。杂乱地散放着一些破袋子,里面不知道填充的什么。   廖光明接着说道:“我们一会在门后设伏,等到前面带队的雒熊飞进入隘口之后,就迅速关门,将其余的那些军士挡在门外。我们三个全力攻击雒熊飞,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拿下来。因为我们牛眼泪的效果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看着廖光明,苦笑道:“哥你开玩笑呢吧?虽然那是一处隘口,但是你没看见吗,周围全都是通透的。也就是说那些军士完全可以不通过那门,从别的地方闯进来,这怎么可能挡住他们呢?”   “这你就不懂了。”廖光明摆摆手,“他们肯定是会走门的。从他们出巡的情况看,这是他们生前的一个固定程序,那时候的大本营,肯定是戒备森严,他们不可能不通过隘口的门走进来。这已经成了定势了,所以即便他们变成了鬼,即便他们受到了阻碍,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从门这里走进来。”   “可是这门能挡住这么多鬼魂吗?”   “咱们不是有这个嘛!”廖光明又掏出了那两张画的神鬼难辨的门神画来。   “这玩意,好吧……”我虽然无可奈何,但是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时间紧迫,那队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转。我们在廖光明的指挥下,进入了隘口开始布置。   廖光明在大本营的前面的路上摆放了几个挡煞的屏风,这些屏风鬼魂是看不到的,但是可以挡住他们的一些煞气,让他们的威力减弱一部分。   随后廖光明让我和赫连双各自拿着一张门神画,躲在隘口的后面,等到雒熊飞的那匹马一马当先进入隘口的时候,就迅速把画贴到门上,然后将门关闭把那些士兵阻挡在外面。   然后就是我们三个围攻雒熊飞。   我问廖光明,那些阴兵回来肯定能感觉到我们三个身上的生人气,到时候雒熊飞就会发现我们了。   廖光明摆摆手,说我们穿的那背心,还有遮挡阳气的作用。虽然不能将全身的阳气都遮住,但是这里本来就不是阴间,有些人气也属正常,雒熊飞应该不会产生怀疑。   我点点头,事情安排的比较简单,但是会不会按照我们计划好的来进行,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做好了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上天成全吧。   廖光明扔下这么一句,我们三个便蹲在隘口后面等着那队阴兵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等待的时候我似乎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觉得时间拖了很长,又像是那么一瞬间,我听到了队列行进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地传来了。   廖光明激灵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他们回来了。”   我和赫连双各自抓起一张门神画,透过隘口的缝隙朝大本营外面看过去。   这时我看到雒熊飞骑着马,扛着火枪耀武扬威地走在最前面。这家伙生前飞扬跋扈,即便是成了鬼魂依然是气势十足。其实这也是阴阳两界的一种传承关系,鬼如人,一般来说生前懦弱,变了鬼也会一样软弱,生前强势,做鬼也会是一个凌厉鬼。   我看赫连双的表情,似乎很轻松,这丫头的心理素质真是好,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思。   但是我此时随着队伍的临近,心脏在急速地跳动。生怕雒熊飞还没等进入隘口就发现了我们。   雒熊飞的马行进到了隘口前面五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就停住了。   我的心差点没蹦出来,急忙单手握紧了巨吃剑。   雒熊飞在马上张着嘴,仰着头,向大本营的方向晃了晃,似乎有什么发现,但是却有确定不了。   但是他没有迟疑太久,停顿了那么一下之后,突然策马闯进了隘口。   没想到他这么一来,倒给我们提供了方便。他这么一策马,就和后面的队伍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和赫连双同时将手里的门神贴到了栅栏门上,随后准备发力将那栅栏门给关上。   但是我们推到了那门,本来想发力,却发现那门根本就不用发力,手刚触到,那门就唰地关上了。   我恍然大悟,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实际存在的门,而是一扇阴门。   随着那门关闭,已经冲进来的雒熊飞把马一圈,目视着我们几个。   显然雒熊飞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因为在他掌管华勇鬼营的这段时间,估计也没有人闯进来过。即便是有人误闯进来,估计也看不到他们和那隘口的门。   突然雒熊飞坐在马上诡笑起来,用火枪指着我们。   “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廖光明拎着杀猪刀,就冲了上去。   而雒熊飞的火枪一转,朝着廖光明就开了一枪。一声闷闷的枪声过后,我吓得眼睛一闭,心说完了我们算来算去怎么就没算到他手里有火枪呢,这玩意是火器我们可得怎么防。   一阵白色的烟气过后,我竟然看到廖光明跟没事人一样,身体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冲到了雒熊飞的近前,一刀就把他的马给砍翻了。   雒熊飞一骗腿,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别担心,那火枪是要用阳间的火药才能有效,到了鬼的手里,那只不过就是个摆设。”廖光明喊了一句。   我和赫连双一听,再无顾虑,各自拎着武器就冲了上去。   而这时,虽然那枪没能伤的廖光明,但是却发出了信号。外面的那些华勇营的阴兵们,开始疯狂地冲击着那道隘口的门。   他们也真如廖光明所说,放着旁边空旷的缺口不走,一门心思想从这门里冲进来。   这时我偷眼看到那贴上去的两幅门神画像,也发挥了作用。我看到有暗红色的光不时从画上闪现,每当有阴兵冲击的时候,就被画像挡了回去。   没想到在别墅里,这画像没见怎么又用,这个时候发挥的威力倒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廖光明倚重这两张画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我也听到外面火枪大作,我心里发虚,虽然火枪伤不到我们,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那门神。   而雒熊飞见火枪无用,干脆撇下火枪,从腰间拉出一柄马刀来。他所统领的华勇营是骑兵,每个士兵都配备了马刀。那种马刀窄长,刀尖略弯,走的是轻盈灵巧的路线。   雒熊飞全身阴气大盛,马刀更是凌厉无比。这种冷兵器在鬼魂的手里,如果打中我们,我们肯定是会受伤的,而且阴气入骨,会很快就没命。   雒熊飞不愧是一名武夫,剽悍异常,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也没喝问我们是谁,只是发狠向我们发动攻击。   在这三个人里,我的身手是最差劲的。打斗的时候全靠着巨吃剑的威力。   而雒熊飞久经沙场,很快就发现了我这个弱点。   他开始有倾向性地向我主要攻击。他一边抵挡着廖光明和赫连双的攻击,一边将那把马刀舞动如飞,雪片一样向我飘打过来。   我被他弄得手忙脚乱,一时间乱了阵脚。   我刚刚用巨吃剑拨开了马刀,而雒熊飞马刀在空中一转,又削了回来。   我狠命地一低头,堪堪躲过了这一击,马刀顺着头皮削了过去。阴风一过,我吓得一身冷汗。   而赫连双见我遇险,把那把斧头论起来,疯狂地攻向了雒熊飞。那把斧头也是煞气十足,雒熊飞不敢怠慢,这才放弃了继续对我的攻击。   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但是这时我却发现,那两扇栅栏门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门上门神发出的暗红色的光也是越来越暗,显然门神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廖光明也发现了这一点,对我喊了一声,“我去守门。”   说着廖光明飞奔过去,咬破舌尖,朝着那栅栏门喷出了一口血。那血透过栅栏门的缝隙,喷到了画像的背面。   这时那画像原本已经暗下去的红光,再一次迸发出来。   已经围上来的那些阴兵,被这红光再次压了下去。   廖光明此时手里拎着杀猪刀,像个战士一样守在门前,每当门神的威力下去的时候,他就喷上一口血,保持着门神像对那些阴兵的震慑力。 第231章 替命人偶   廖光明那边靠着他喷出的元气阳血,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但是我和赫连双这边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好在我们手里的武器还比较给力。而雒熊飞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劲的阴气,由于我们都穿了糯米背心,那阴气暂时还对我们没什么损害。   但是这背心廖光明说过,随着阴气冲击的次数越多,效果就会越来越差。   我们和雒熊飞动手。更多的是彼此的阴阳气。如果我们的阳气能盖过他。则我们占优。反之则是雒熊飞占优。   而我们和他动手,本身就处在一个劣势。因为现在是深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再加上我们穿的背心虽然能抵挡一下雒熊飞的阴气,但是同时也遮挡住了我们身上的阳气。   所以和雒熊飞动手。赫连双的斧头凌厉,和雒熊飞比起来并不落下风。但是时间久了,随着体力的急剧下降。我们的攻势也逐渐缓了下来。眼见着雒熊飞的身体外围。黑气越来越浓,大有黑云压顶之势。   我偷眼看了一眼,发现廖光明在那边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喷出舌尖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但是效果也越来越差。   那画像似乎被那些阴兵冲击得摇摇欲坠,发出的红光也是越来越弱。   综合起来看,我们两边的战场同时陷入了危局。   如果这种局面再不改善。恐怕我们的结果都不会好。   而我有些担心廖光明那边,似乎那边的形势更紧张,因为那些阴兵一旦冲进来,他们身上的鬼气,瞬间就会把我们吞噬掉。   我有心过去帮忙,但又怕这边赫连双遭遇不测。   结果就在我分神的工夫,雒熊飞的攻势猛地加强了,他紧挥了几刀,把赫连双逼退,但是他没有进击,而是唰唰几刀向我攻击过来。   看来他一直没死心,准备在我身上找到突破口,一举奠定胜局。   而我此时的动作也有些迟缓了,雒熊飞的动作却如开始那般凌厉。他几刀劈过来,我狼狈地躲了几下,有一刀险些劈到了我。虽然没伤到皮肉,但是却将我身上的衣服给劈开了。   我看到自己穿的那间糯米背心,也被他一刀给劈开了,裂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   这只能说明,这背心的防范效果到了极限了。那刀虽然是鬼魂所用的阴刀,但是刀上的阴风已经破开了背心的防护。   我的身体直接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上。   而雒熊飞见一击得手,随即欺身上前,接连又向我挥了一刀。   我半坐在地上,眼前全都是他挥起来的刀影。不过我已经没有能力再躲了,我听到赫连双在那边惊呼了一声。   我心说完了,看来我躲不过去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硬承受这一击。   但是我等了一会,却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反而听到赫连双发出诧异的声音。   我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雒熊飞距离我三米开外,正在跟一团淡淡的影子在打斗。   此时我们擦了母牛眼泪,我清晰地看到那团影子,似乎是钟馗的化身。   赫连双急忙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我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赫连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刚刚我眼见着你就要被他砍中了,就吓得惊呼了一声。但是那时从你身体里突然就升起了一团清气,化成了人形,和雒熊飞打在一起了。那个……是钟馗吗?”   我点点头,看着身上那件破背心,往腰上一看,果然那钟馗的纹身淡了好多,但是依然能看到浅浅的印记。这应该是背心破掉之后钟馗才从我的纹身上显身的。   现在我对这钟馗的纹身还不能驾驭,但是到了危机的时候,他每每都能救我,似乎真的成为我的保护神了。   我嘱咐赫连双守在这边,我爬起来冲向隘口那边,因为我看到廖光明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了。   那两扇阴门马上就要倒了。   我冲过去,按照廖光明的做法,猛地咬破了舌尖,一股血涌出来,我呼地往那门神画像上一喷,顿时一股红光迸现出来。   那些阴兵被红光一激,又迅速地退开了。   廖光明身体摇晃了几下,就要摔倒,我赶忙扶住他。时间紧迫,我快速把钟馗已经现身的情况告诉他,并且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廖光明眼睛一亮,盯着钟馗合雒熊飞打斗的场面。此时雒熊飞已经落入下风,他虽然经历了百年,但是毕竟是鬼身,而钟馗生来捉鬼,对鬼魂有克制作用。   如果是钟馗真神,相比雒熊飞早就已经被收了。只是这钟馗只是我身上的一个化身,而且还没有完全脱离,我身上还有淡淡的印记,所以法力大打折扣。但是即便如此,在和雒熊飞的打斗中,已经大占了上风了。   “快。”廖光明从包里摸出一个瓷瓶,那瓷瓶肚大口小,并且在那瓶口封着一张黄符。   我接过瓷瓶,廖光明说道:“将那黄符接下来,对准雒熊飞,收了他。”   “不用念什么法诀咒语什么的吗?”   “现在雒熊飞身上的阴气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被收入瓷瓶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种保住魂魄的途径。不用念咒,他自己就会进去的,然后你用那黄符再封住瓶口就行了。”   廖光明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他喷出了大量的元气阳血,身体肯定又有些受损,此时应该是没有能力去使那瓷瓶。   我捏着瓷瓶,走到场地当中,将那符纸揭下,瓶口对准了雒熊飞。   果然如廖光明所说,我的符纸刚揭下来,雒熊飞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虚,突然化成了一股清气,瞬间就钻进了那个瓷瓶之中。   我赶紧将那符纸贴了上去,而此时我手里的瓷瓶明显感觉到稍微重了一些。想必这就是魂魄的重量吧。   而正在打斗的钟馗化身,也随着对手的消失,他也逐渐变淡,直至不见。   我赶紧看了一眼腰间,钟馗纹身重现,依然是那么神武,豪气逼人。   这时即便是收了雒熊飞,那些其他的阴兵依然没有停止对那门的冲击。   我赶紧冲过去,又往那门神像上喷了一口血。问廖光明:“收了雒熊飞,咱们是不是得撤了?”   廖光明点点头,又从包里掏出三个玩偶。   这时我对廖光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背包里就像是机器猫的口袋,随便就能摸出点什么来。   那三个玩偶手掌大小,但是看那玩偶的面相却是十分凶恶。惨白的脸,眼睛被缝成了三角形。   这是什么东西?   “替命人偶。”说着,他又是一口血喷到了其中一个玩偶的脸上,那血喷上去,迅速被玩偶的脸吸收掉了,那张惨白的脸也变得血红,看着格外诡异。   “来,弄点你们自己的血上去。”廖光明吩咐道。   我的舌尖已经破了,便也喷了一口血上去。而赫连双用警匕割破了手指肚,在那玩偶的脸上抹了一把。   三个玩偶血红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怪异惊悚。   廖光明掐着三个玩偶,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咒语,嘟嘟囔囔念叨了几分钟,随后将那玩偶从隘口的上面抛了出去。   外面的阴兵闻风而动,杂乱的脚步声表明,他们全都奔向了那三个玩偶。   廖光明猛地将那栅栏门打开,吩咐我们收了门上的门神像。   我伸手去揭那门神,却发现那画像上已经满是血污。原本那手法我不敢恭维,画的八不像。但是在血色的遮掩下,那画上赫然站立着两尊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门神。只是那画的画纸都已经出现了无数个裂口。   就是他们在我和廖光明元气阳血的支撑下,守着这门,不然早就被阴兵们冲破了。   廖光明招呼我们快离开这里,并且从那阴兵的队伍之中穿行离开。   奇怪的是,随着那玩偶的出现,阴兵竟然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了。   我们加快了脚步,快速上了车,赫连双脚踩油门,发出一声轰鸣,汽车绝尘而去。   我透过后车窗望出去,却发现那些阴兵的鬼影也逐渐看不见了。我知道是牛眼泪的功效到了时间了。好在我们赶在这之前解决了战斗。   在往宾馆开的途中,我们三个先后感觉到胸闷心悸,身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廖光明告诉我们说,现在那三个替命人偶应该已经被阴兵给杀死了。   这对于我们来说,算是逃过了一劫。   廖光明的身体原本看着很虚弱,回到宾馆之后,竟然显得精神不错。   我问起缘由,廖光明说是在寺院的那段时间起了作用。由于长时间听佛沐经,身体机能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见他没什么事,我也放下心来。这一趟华勇营的大本营之行,可谓凶险连连。不过好在有惊无险,逢凶化吉了。   我们凑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刚刚有了一些收获,收了雒熊飞的魂魄,这给我们度化别墅里的鬼魂增添了成功的砝码。但是廖光明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轻松。   据他说,这次去别墅度化冤魂,恐怕未必比华勇营之行来的轻松。 第232章 投胎程序   廖光明简单说了两句,就催着我们赶快休息。几个小时之后出去采办东西,准备晚上去别墅。   我觉得廖光明所携带的东西够多的了,不知道他还要出去采买什么。   我们各自回房间睡觉,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廖光明把我叫醒。   这个时候。赫连双一直没来找我。估计还在睡觉。从华勇营的大本营回来,我就注意到赫连双似乎精神头很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身体像是很疲惫。   由于只是买一些东西,我们就没有惊动赫连双。我开着车。载着廖光明到了街上。   廖光明已经将路线打听清楚了,他指引着我一直把车开到了一趟不起眼的街道边上。   我们下了车,我顺着街口看进去。发现里面的店铺门口全都摆着花圈。   我明白了。这里居然是卖丧葬用品的。像这种销售丧葬用品的店铺,在各个城市都会集中在一条街道上,俗称丧葬用品一条街。   廖光明带着我走进去,先是在一家店里买了大量的纸钱,足有好几大包。里面还有一些用纸折成的金银锭子,还有瓦片等一些附属的祭祀用品。   随后他又定了两个纸扎。但是那纸活并不是什么纸人纸马,而是两座纸桥。那纸桥分两色,一金一银。   买完这些东西,廖光明又带着我开始在各个店铺之间转悠,他要买的是一种紫红色的挂布,上面乱七八糟刺绣着一些东西。我初步看上去,好像是一些日月星辰等。   但是对于这件东西,廖光明看得十分仔细。他每到一家,等到店家拿出来之后,他就会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看了好久还是摇摇头把东西还给店家。   就这样一直换了五六家店铺,我看那东西都差不多,不知道廖光明是怎么看出来区别的。   最后我们马上就要走到丧葬用品街的街尾了,廖光明总算买到了合适的挂布。他如获至宝地将那画布卷起来带好。   等我们从丧葬用品街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们足足在这里采购了半天,东西塞满了后备箱。   我问廖光明:“这些东西都能用上吗?”   廖光明遥遥头,说能用上一半就算多的了。但是晚上我们要做的仪式,不能有差错。我一时间也说不好到底要用什么东西,如果东西不全,到时候可就抓瞎了,倒不如多准备一些。   我点点头,看到采购也差不多了。我才开始询问他买这些东西的用意。   廖光明靠在汽车靠背上,显得有些疲惫。   “双七。你知道人死之后,是要变鬼的。而变鬼之后是要下地府的,然后再进行投胎转世。那么你知道人死之后都要经过哪些程序才能走到投胎那一步吗?”   我笑了笑,“我又没死过,我怎么知道?”   廖光明摆摆手,“这跟死不死的没关系。这些程序其实在我们方士里面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了。只有知道了这些程序,我们在遇到怨鬼的时候,才能想办法去度化他。”   “那到底是什么程序。”我见廖光明提起这个,也提起了我的兴趣。   “其实对于地府的认识,道教的理解和佛家的理解并不相同。但是我们方士出自道教,自然是信奉道家之说。其实两者的解释并不矛盾,殊途同归。我把道教里的相关说法告诉你,你就会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   我点点头,听着廖光明慢慢讲述。   众所周知,四川有个酆都(现酆都县)平都山,相传那里就是鬼都的所在地。   酆都城外的平都山,原是道教的洞天福地之一,原来是修仙得道地方。没想到后来却成了鬼城,至今仍然十分有名。   而人死之后,变成鬼魂。如果不是怨气极大,都得往酆都聚齐。而那些遭人迫害,或者是横死之后怨气缠身的鬼魂,则会滞留阳间,暂时不会到酆都报到。   正常的鬼魂到了鬼城之后,首先得有“路引”,即通行证。路引一般由酆都的城隍发给,上面写着:“普天之下必有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转世升去。”   但是鬼魂到了酆都之后,通常会遭受酆都城隍的刁难,如果没有给予方便,是不会轻易发给路引的。   有了路引之后,接着就要过奈河桥。   此桥在善人眼里如平坦通途,而在恶人眼里则险恶无比,过桥真比登天还难。   桥下则是奈河,又称血水池,池水不仅恶臭难挡,而且忽冰忽热,冷起来如冰,热起来似火。水中又有恶鬼毒虫泛滥。   生前做有恶事的鬼魂到此,无一例外地都会坠入池中,先受第一次煎熬。   但是每个人一生之中做过无数的事,难免会有那么几件为恶。所以过这奈何桥对于鬼魂来说,是最为忌惮和恐惧的一件事。   从桥上通过或从血水池中爬出之后,下道程序就是过鬼门关。在鬼门关,恶人少不了又是一顿苦打。   过了鬼门关,便到了判官府。   判官府主管仔细审查拘来的鬼魂的功过罪孽。而审查的办法有两种:一是查善恶簿,鬼卒们会找出鬼魂一生的功过记录,放在大天平上相比较。二是把鬼魂带到照孽镜前让其现形,凡有功过均会历历在目地重现一次。   经过审查,便会将鬼魂分为两类:行善者即刻超生,重新转世为人;行恶者区别罪行类别,打入不同的地狱受罪。   地狱据说有二十四座,又有说十八层,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倒悬、肢解、剥皮、挖心、洗肠、分锯……凡人间能想象出来的,绝对少不了一件。   罪轻,受罚过后即可投生入世。罪重的,恐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凡获准投胎的,还得到孟婆那喝一碗孟婆汤,好忘掉前世恩怨和地狱中的情形,然后才由鬼差分送到应该去的各家各户。   听廖光明讲完这一整套程序,我听得跟故事一样。虽然我最近也一直跟阴鬼打交道,但是我还真的不知道人死之后,到投胎还要经过这么多复杂的程序。   廖光明说这一切还都是经过自己简化的,正常的程序还要复杂得多。但是这些事是无法经过验证的,阳间的人如果要到地府去,只有一些特殊的人,采用特殊的法术才能达到。而这种人回到阳间之后,对于在地府里发生的事,是绝对不能向人提及半句的。否则便是泄露天机,会遭受天谴。   我点头说道:“这么说,你说的这些程序都是没经过验证的?因为通过了这一套程序的人,已经喝了孟婆汤了。”   “是这样。不过我们方士和道士做一些法事,也都是按照这程序做的。比如说今天晚上我就要做一场简单的法事,来超度别墅里的那些冤魂,争取把他们送入地府参与轮回。如果成功的话,别墅凶宅的凶局就解了。”   我指着后备箱的东西,“那纸糊的金桥银桥,是做什么用的?”   “不光是那两座金桥银桥,后备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给鬼魂提供方便的。这也是为鬼魂做法事的初衷,就是要靠我们的力量,让鬼魂不受苦,或者少受苦而达到投胎的目的。”   我一咧嘴,“这不是作弊嘛?地府允许吗?”   廖光明一笑,“性质差不多。不过道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从城隍分发路引开始,我们就有了准备了。后面类似的路引我买了一百多条。到时候经过我们超度的冤魂可以拿着路引直接去过奈何桥,不用再去受到城隍的盘剥。”   “那过奈何桥怎么办?好像生前有恶的鬼魂,都会受到惩罚?”   “你看到我准备的那两座金桥和银桥了吧?”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一直的疑问所在。   “围绕这金银桥的法事,有个名称,叫做度桥。作用在于让幽魂平稳度过奈何。因为通过架设这金银桥,可以让幽魂不走奈何桥,转而走这两座金银桥。只要不走奈何桥,自然就不必坠入池中。而无论人生前作恶多少,死后都可以由道士归成两类,一为高官,二为巨贾。官走金桥,贾走银桥。”   “那给冤魂提供了这么多的方便,他们就会去投胎吗?”   “这个可不好说,冤魂的怨气有大有小,具体还要看他们个人的情况。说实话这种法事我从来都没做过,更没对这么多冤魂做过。对于能做成什么样,我心里也是没底。”   我点点头,“好吧,但愿一切都顺利。”   我们回宾馆汇合了赫连双,但是廖光明却说晚上的行动,赫连双不能参加。   我有些不解,一直以来,我们破解凶局,廖光明都是极力带着赫连双的,不知道这次怎么突然改变了。   赫连双也是不解。   廖光明解释说,晚上我们遇到的冤魂,有很多是女鬼。对于女鬼而言,情绪更是变化无常,如果看到赫连双,就会产生妒心而引发情绪变化,影响法事进程。   经过解释,赫连双也答应了晚上留守在宾馆。   随后廖光明突然张口问道:“双双,咱们都是很熟的人了,我拿你当妹妹一样。而且咱们面临的这次凶局真的很凶,我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别介意……” 第233章 求血   赫连双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廖光明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连我在内都很是不解。   赫连双点点头。“廖大哥,咱们都这么熟了。你有话请说。”   廖光明迟疑了一下,终于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在生理期?”   赫连双又是一愣,我也怎么也没料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赫连双的脸唰地红了,但是见廖光明很是严肃。便轻轻点了点头。   “你回来之后。我就看你脸色不对。就怀疑你是不是在生理期内,又经过剧烈的打斗。导致你身体不适了?”   赫连双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是因为这个你不让我去别墅,那大可不必。我身体可以的。”   廖光明却说他不是这个意思。随后他把我拉过来,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   我听到他说的话,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可是廖光明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临走的时候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事成事败就看我的了。   我愁眉苦脸,赫连双不解,问廖光明刚刚说什么了?我磕磕巴巴说他是想向你讨点东西。   赫连双忙问是什么。   我回答道:“他想要你的……你的一点经血……”   “啊?”赫连双听了一惊。   “别误会,我们也不是变态。他说这次去别墅,有一个仪式,需要女人的经血。你看刚好你赶上这个,所以……所以……”我生怕赫连双误会,赶紧解释道。   此时赫连双的脸弄得通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但是赫连双毕竟是赫连双,她有点男孩子的性格,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那你等着,不嫌脏就行。”赫连双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时间不大,赫连双拎着个袋子走出来。那袋子是纸袋,外面看不出里面的东西。   我刚想打开袋子看一看,没想到赫连双一下子就阻止了我,并且喊了一声,“不准看。”   这下把我吓了一跳,不就是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准看。   后来廖光明告诉我,他之所以不让赫连双晚上同去,也是源于一些道教的规定,因道教护法尊神厌恶经血污秽。所以在执行法事的时候,女子如果在经期,坚决不许女子入内,更不得入宫观坛参礼。   而廖光明这次在我们来到别墅之后,他就想到也许这次要用到一种法事,需要女人的经血。所以他极力要把赫连双找来,当然他并不知道赫连双刚好处在生理期,他的本意是想让赫连双出面去搞这些东西,总比两个大男人去搞好的多。   不带赫连双去别墅,其实正合我的心意。不管怎么说,这些事都挺危险的,我和廖光明还说的过去,最起码是为了钱。赫连双本来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参与进来,我不愿意让赫连双犯险。   吃过了晚饭,还没等到天黑,我和廖光明就去了别墅所在的郊区。   算上这次,我们都已经来了三次了。对于这栋别墅,即便是在白天,光看别墅的外墙,都让我心有余悸。   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能不能解决掉这个凶局,恐怕就看今天的了。   由于时间还早,这个时候阴气还没上来,别墅里应该是安全的。我们把车停到别墅的门口,把白天购置的大宗的物件全都搬进了别墅。   随后廖光明要求把一楼的大厅清理出来,说将在这里举行一场法事,争取超度了所有在别墅里的鬼魂。   我问廖光明,如果没有鬼魂生前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之类的东西,能够顺利超度吗?   廖光明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这些东西注定无处考证了。那本盘县野志里面也没有列出这二十四人的名字。我们只能采用度化孤魂野鬼的方法来做了,希望对这里的鬼魂也有效。”   令我点点头,按着廖光明的吩咐,在客厅设了一张桌子权作是做法事的供台。   在那供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香炉,两旁布置了白蜡。   而我们从丧葬用品街买来的纸钱之类的东西,全都堆放在一旁。   廖光明将一盏铜摇铃,一个竹牌,还有一把桃木剑放在了供台之上。同时他在背包里扯出一件道袍来。   那道袍看着油油腻腻,上面满是污渍。廖光明一抖那道袍,我闻到了一股汗酸味,我捂着鼻子,问他这袍子你咋不洗洗啊?   廖光明白了我一眼,“你又露怯了。这道袍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已经传了几代人了。知道百衲衣吗?佛门的袈裟,因用许多方形小块布片拼缀制成而得名,所以通称为“衲衣”。这种道家的传历几代的道袍,也有个说法,叫百结袍,善结百缘。不但在做法事的时候穿上能够事半功倍,平时捉鬼的时候也能够增添力量。我平时都舍不得穿。”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这不就是件没洗的袍子吗,说的那么天花乱坠。   “既然有这好东西,上次咱们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穿?害的我们差点没命。”   “上次我们是来探凶宅的,目的就是发现那些鬼魂,也好准备相应的策略。我穿了这袍子,鬼魂都退避三舍,那我们还能发现什么?”   这时廖光明披上了那件破道袍,冲我一伸手:“我的犀角香,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点点头,说对。说着我把兜里的犀角香摸了出来递给了廖光明。   那犀角香只剩下了一指大小,廖光明看到就是一愣,他指着犀角香:“你……梁双七,你居然把我的犀角香都给用了?”   我苦着脸,“怎么叫都给用了,这不是还剩了吗?”   “卧槽。你知道不知道这玩意有多珍贵,你就不能省着点吗?”看的出来,廖光明看着这点犀角香,肯定肉疼了。   “你说的都是废话,我要是没事能点着它玩吗?都是用在正地方了好不好。”   廖光明抢过犀角香,摆了摆手:“罢了,今晚估计这玩意就要烧没了。先把今晚过了再说吧。”   我看着廖光明布置这一切,不禁问道:“一会你都要准备什么仪式,需要我做什么吗?”   廖光明抬头看了看这客厅,随后说道:“我准备今晚准备三个仪式,一为破地狱,二为破血湖,三为度桥。如果三个仪式都能顺利结束,这些冤魂应该就可以被度化了。”   “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这三个仪式都是有所指的吗?”我见距离半夜还有一段的时间,而廖光明此时也停歇下来,便直接问道。   “是的。破地狱,是道教里的最基本的一种科仪法事,通常用在男性冤魂身上。而破血湖,是因为世间女子月事频繁,生儿育女,将污血随意倾倒净地、河流、或将内衣随意晾晒,亵渎三光,触污天地圣真,死后一般会坠入血湖地狱。我们要让这些女子的冤魂越过血湖地狱,她们才能安心去投胎。所以说破血湖是针对女性而设的。而度桥我说过了,就是让这些冤魂通过我们架设的金银桥,度过奈河。”   廖光明接着这段时间,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度化灵魂的法事,很多细节我闻所未闻。   等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他走上供台后面,点起了两根白蜡,又将一张红色的符纸拿了出来,用桃木剑穿着,点燃起来后,在空中挥舞。等到那红符的纸灰燃尽,随后,他又取出了一捆佛香,并且将那一捆佛香点燃之后,全都插到了香炉里。   顿时那佛香的烟气便升腾起来,满屋子的佛香味散发开来。   很快,客厅的半空就烟雾弥漫的。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突然感觉到那屋子里的烟气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只一会的工夫,那弥漫在空中的烟气就被吸走一空。   此时,那插在香炉里的佛香,也刚好烧完了。   廖光明迅速又点燃了一捆佛香,插了进去。   这次没等那佛香的烟气升腾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我知道鬼魂是喜欢吸食这佛香的,这么一大捆佛香散发出来的烟气,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有鬼魂子啊吸食。   而我也发现那燃烧的佛香,香火正在迅速向下燃烧着,很快就烧掉了大半。   “双七,快烧纸钱和元宝金银锭。”廖光明站在那供桌的后面,穿着那件油道袍,手持着桃木剑,注视着那香火,同时吩咐我说道。   我赶紧把我们买来的纸钱金银锭翻了出来,在一个盆里烧了起来。   一股浓浓的烧纸钱的味道散发出来。   同时我看到廖光明将仅有的那半截犀角香也烧了起来。犀角香燃起,就说明我们和鬼魂会处在一个空间里了。   互相之间是可以沟通交流的。   想到这里我就是一阵紧张。   我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观察着屋子里的动静。   就在犀角香的香气散发出来的时候,我也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   在我们对面的那面墙壁前面,并排站着二十多个人。这些人全都是身着白衣,眼睛突出,面色乌青,舌头伸出来。看着死状肯定就是吊死的,对于他们,我和廖光明也曾经在梦里以女孩刘晓翾的视角看到过。 第234章 破地狱   所以见到他们,我还暂时能沉得住气。   这些人面无表情。此时都在贪婪地吸食着那捆佛香散发出来的烟气。   我想廖光明点燃这佛香,还有让我烧这纸钱,目的就是把这别墅里的冤魂都吸引过来。   那些冤魂站在那里,突然开始围着这间客厅转圈。   这也让他们的队伍散开了一些,我仗着胆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数了起来……   “1、2、3……23、24。”我把正在转圈的这些鬼魂的数量数完。刚好是二十四个。那本盘县野志上记载的就是这个数字,他们全都是被雒熊飞逼着在走廊吊死的。看来点起的佛香。真的把他们都召集过来了。   就在那些鬼魂贪婪地吸食佛香的时候。廖光明突然将那捆佛香给弄灭了。   烟气从佛香那里戛然而止。   而这些正在转圈的鬼魂,原本都是面无表情。机械地转着圈。在这些香气断了之后,他们纷纷扬起了头,四处转着脑袋。   这时。廖光明在供台的后面。唰地点燃了一张符纸,又啪地一击打那个竹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廖光明朗声喝道:“有酒有食,供奉原知。明堂坐卧,有先有次……”   随着廖光明的念咒,二十四个鬼魂开始排着队离开了屋子。   而屋子里突然又出现了七八个鬼魂。廖光明再次点燃了佛香。他们也同原先的那些鬼魂一样,贪婪地吸食着烟气。   就这样一批一批,廖光明用佛香和纸钱连续供奉了五批鬼魂。   我顿时明白了,那二十四个鬼魂,就是第一批死在别墅里的人。而后来的,就是接连住进这别墅里而惨死的,又一直困在这别墅里没去外面投胎的人。   这里居然聚集着这么多的鬼魂,想不成凶宅都难啊。   我在这边不断地烧着纸钱,多亏廖光明买的多,不然根本就不够烧的。   而这时,屋子里的鬼魂又换了一批。进来的是一个老太太,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看到他们,我猛然想起来,这和刘晓翾的家庭状况相似啊。他家住进来五口人,奶奶,父母和保姆都惨死在别墅里。和进来的这一批刚好能对上。   这四个人进来之后,也跟着前面的鬼魂一样,吸食佛香。   等他们吸食完,快要离开的时候,我脑袋一抽,问了一句:“你们是刘晓翾的父母奶奶吗?”   那几个鬼魂本来已经背转了我们,朝着那门走去。听了我的问话,突然身体转了过来。   这时我发现,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原来惨白无比,这时却在脸上蒙上了一层青气。而且眼睛也变得血红起来,嘴巴也张开了。   廖光明在上面骂了一句,卧槽。   同时一张符纸打了下来,“真神镇位,怨鬼速退!”   那几个鬼魂迟疑了一下,才有些不甘心地转过了身子,慢慢消失掉了。   而在这之后,就没有鬼魂进来了。看来刚刚来的就是刘晓翾一家,他们是最后一批死在别墅里面的人。   廖光明冲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埋怨我说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喂食鬼魂的时候,冒充的是地藏王特使,你看到我烧的那张红符了吗?那就是地藏王敕令血符。而你作为散财童子,千万不能说话。一说话咱们就露馅了。”   “地藏王特使?之前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我瞪大了眼睛,心说廖光明你玩得真大。   “我也是忙糊涂了,谁知道你好端端突然会出声。”   “我不是看着像刘晓翾的家人吗?我也是好奇就问了一句。”   “不是像,他们就是刘晓翾的家人。”   “你刚刚这一套是在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喂食冤魂,给予佛香和阴钱,能暂时平复一下他们身上的怨气。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做这场法事。不然这么多鬼魂聚集起来,怨气冲天,神仙也难办。”廖光明解释道。   “那接下来呢?”   “我刚才看了,这些鬼魂之中,就数第一批的二十四个冤魂的怨气最大,他们在吸食了那么多的佛香之后,居然还不太满足。而且这里其余的鬼魂都是他们困住的,如果能让这二十四个冤魂去地府报道投胎,剩下的问题都不大,只要稍加引导,度过金银桥,就应该解决了。”廖光明说道。   我点点头,“行,怎么弄,我配合你。”   “我先把他们召集过来。”廖光明窜到供台的后面,竹令牌一响,啪……啪啪……有节奏地几下敲击,我突然觉得身边寒气陡升,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屋子里就多了那二十四个冤魂。   由于有犀角香的存在,廖光明也不用入阴便能和这些鬼魂交流。   “今日我欲以度桥之法,送你们往入轮回,可有怨言?”廖光明站在供台后面,朗声问道。   这时我看到那些鬼魂发生了一点骚动,似乎有话要说。   廖光明又一击令牌,“派一代表,与本神说话。”   廖光明这地藏王特使装的气势还挺足。显然是那敕令血符和他的这身破道袍起了作用了。   那些鬼魂之中,走出来一个,是一个女人,虽然我对服饰不是太了解,但是她穿的服装明显不是现代的。   她朝着廖光明施了一礼,盈盈说道:“我等惨死百年,聚集于此,早想轮回。只是我等心有怨念,此怨念不除,难以投胎。”   “说来。”   “一是残害我等之元凶,我等未能手刃。二是我等这些年也残害了不少人,深怕地狱森严,我等恐受刑不过,魂飞魄散。”那女人说道。   “你可是此宅主人郭耀庭的发妻?”   “正是。”   “好,我可发与你们路引,再用破地狱及破血湖之法,度你们入地府。你们可不必受刑,直过奈河,往生投胎实则一路顺畅。来生托生个好人家,多做善事,以赎今生之罪。至于残害你等元凶,本神已捉拿在此,只是本神暂时还不能处置他,不日必给你们一个交代。”   廖光明说着,将装着雒熊飞的瓷瓶举在手里。   这时,那瓷瓶上面冒着一层寒气。而这瓷瓶一出,在屋子里的这些冤魂,突然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像是在痛苦,又像是在惨叫。   而且他们的队伍开始向后退去。   显然虽然雒熊飞被装进了瓷瓶,但是这些被雒熊飞害死的人的鬼魂却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虽然雒熊飞没现身,却依然让他们恐惧于此。   但是这一下,却让廖光明的地位陡升。这些鬼魂看到廖光明顿时都很折服,显然对廖光明的身份也是深信不疑了。   最后,双方达成了共识,如果廖光明能够将他们顺利度过奈河,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去投胎。至于雒熊飞,全凭廖光明处置。   这种结果也是我们来之前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廖光明点头,拿出一张尺寸稍大的符纸和一只朱笔。那符纸的材质跟烧的纸钱差不多。   而那朱笔我也知道,那是廖光明领着我在丧葬用品街的一家纸扎店里要来的。那本是扎纸匠用来给纸人点睛的朱笔。相传这笔能够连通阴阳,写出来的字可以在阴阳两界流通。   廖光明让这些人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用朱笔都写到那张符纸上。男女名字要分开写。   那些鬼魂纷纷照办,一会的工夫那符纸交上来,我看到密密麻麻写了一大篇。   廖光明将那符纸展开在供桌上,让下面的鬼魂按照男右女左的顺序排列开来。   因为生前男女下了地府之后,会有不同的待遇。所以做这场法事,对于男女也有不同的做法。   廖光明先做的是破地狱的法事,是针对男鬼的。   听廖光明介绍过,这种法事一般在亡者出殡当晚举行,大约在晚上七时开坛至十时半结坛。但是现在这些人已经死了百年了,做这种法事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有些程序也做了改变,争取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所有的男性冤魂全都聚集在场地的中央,廖光明让我在他们周围放置了金银元宝,在金银元宝的上面压着瓦片。在第一个鬼魂面前,平铺着写有男性鬼魂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名单。我知道这有个说法,叫“开位”。   廖光明手持桃木剑,引了一点烛火,将那名单点燃。随后,他在那名单的边上开始诵经。随后,他开始围着那群冤魂转圈,在经过那瓦片压着的元宝的时候,他抬腿将那些瓦片一一踩碎。   然后他让我将那些被压的元宝收集起来,在队伍的最前面的火盆里点燃。   然后廖光明开始以一种奇怪的交错步伐,围着那火团不停转圈,跳着一种怪异的舞蹈。   事后,廖光明告诉我,他是以鱼贯蹑步及穿走花纹的步法通往地府来引导及拔导亡者。争取打开地狱之门让死者进去。   在廖光明跳完这个奇怪的舞蹈之后,他站在一侧,手里舞动桃木剑,嘴里大声喊喝着:“地府门开,切勿停留。奈何桥边,等吾神游……” 第235章 破血湖   说完,廖光明侧身站到一边。同时拿出一摞黄色的纸条。   我知道那就是他从店里买的所谓的路引,上面画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符文,在正中有一行字,写的是:普天之下必有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转世升去。   他说这个就是阴间的路引。可我怎么看都是地摊货。也不相信这玩意真能当地府的路引用。   没想到今天他还真拿出来了。   那些鬼魂在廖光明喊完那句话之后,就开始朝着那火盆迈进。   而在那火盆之后。就像是有一扇无形的门一样。鬼魂通过了火盆,顿时就消失了。   他们每个人在经过那火盆的时候。廖光明就喊一句,“黄泉上行,接路凭引!”同时他把一条路引扔到那火盆之中。   那路引瞬间就燃起了蓝色的火苗。随着那鬼魂一起消失不见。   就这样一直把这一队男的鬼魂都送走了。   这二十四个鬼魂之中。五男十九女,女眷占大多数。   男的这就算超度完成,剩下的需要给女性鬼魂破血湖。   度化女性怨鬼,需要念诵血湖真经,廖光明说这种真经,不但由道士念诵可以超度。由女子平常在现世念诵也可以治疗、缓解痛经等妇科疾病,能起到灭罪得福,延年益寿的效果。   廖光明拿出白天买的那块紫红色的挂布,上面刺有日月星辰,桥梁,宝剑以及葫芦,在挂布的周围有莲花盛开,代表着出污化清,得清净无垢的化生之意。   然后进行的仪式和破地狱也差不多,只是这次廖光明要求换了个火盆,好在这别墅里盆是不缺的。我在那火盆里也不断地烧着纸钱和元宝。这次廖光明将赫连双的那袋经血拿了过来。   将纸袋挑开之后,我看到里面是一小瓶血。廖光明将那小瓶的血倒到了那块紫红色的挂布上。随后将这块挂布压到了火盆的下面,廖光明用那种奇怪的舞步,来回跳跃,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这十九名女性鬼魂也开始跨过火盆,进入地府。   事后我也了解到,之所以要用女人的经血做引,是因为要用这种污血来代替血湖池。女人的鬼魂迈过了这块挂布,就相当于越过了血湖池。   廖光明继续分发着路引,终于将这二十四名魂魄全部送入地府。   看到他们离开,我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是这次行动的难点,解决了他们我们就要省事不少。   果然,接下来的那些鬼魂,一一被廖光明叫到这里来,用相同的方法一一度化。   等到这些鬼魂全都通过了火盆,进入地府之后。   廖光明便开始做第三场法事,也就是度桥。   廖光明在那些鬼魂迈过火盆的时候,曾经口诵:地府门开,切勿停留。奈何桥边,等吾神游。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这些鬼魂进入地府之后,不要停留一直朝前走,到奈何桥边等待下一步度桥。   现在我估计这一百多鬼魂已经聚集在奈何桥边了,如果正常的话,他们需要自己过桥。那样的话,很多人便会跌入奈河,承受颇多苦痛和折磨。   廖光明准备了金银桥,目的就是要让他们通过金银桥渡过河去,而不必承受无边之苦。   廖光明拿出那金银桥,用那朱笔在金桥上写了“奈”字,在银桥上写了个“河”字。在男鬼的那个火盆里烧了金桥,女鬼的火盆里烧了银桥。   同时他嘴里念念有词,一直看着那两个纸桥被火盆烧尽。   在这期间,他让我不断地往那火盆里添加纸钱和元宝,以保证那火盆里的火势。   等到这一切都弄完,廖光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疲惫不堪。   我刚想停下来,去看看他。却见廖光明摆摆手:“我没事,你别停,再往火里续纸钱,十五分钟之后再停下来。”   说完,廖光明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停下来。不过看廖光明的身体还是有起伏的,应该不是断气了。   我又继续烧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纸钱。烧完之后,忙不迭地去看廖光明。   我扶起他,发现他面色惨白,呼吸倒是有,只是很微弱。   我急忙掐了掐他的人中,廖光明睁开了眼睛,看到我,问道:“纸钱烧完了?”   我点点头,说烧了十五分钟了。   廖光明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岁月不饶人啊,做这么一场法事,却把我累成这样。”   其实后来我才明白,做法事是十分耗费施法者的心血的,做一场法事也跟大病一场差不多。很多时候的道士做法事,都是虚张声势,给死者的亲人做做样子罢了。真正通阴的法事,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我问廖光明,现在这房子里是不是没有鬼魂了?   廖光明点点头,说应该差不多了。所有的鬼魂都已经度化了,如果顺利的话,现在他们已经通过了奈何,走在投胎的路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   “回去睡觉。”廖光明看来真是累坏了,说话都没精打采的。这个时候即便是还有事情要做,估计他也没能力去做了。   我赶紧扶着他,离开了别墅,开车回到了宾馆。   回去的时候,赫连双还没有睡,她一直房间里来回踱步。   见我们回来了,她欣喜若狂,连声说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我都想去找你们了,又怕耽误你们的事。”   我摆摆手:“一切顺利,别担心。赶紧休息吧,明天再说。”   赫连双看了一眼廖光明,点了点头。   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廖光明倒头便睡,在第二天也没有醒来,他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在第三天上午醒来了。   经过了两天的休整,廖光明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起来之后先让我给他买了两大碗馄饨,他连汤带水吃个干净。   吃完之后,他大手一挥,“给孙绪达打电话,就说事情办妥了,让他接手。”   打过电话之后,孙绪达急急地就赶了过来。   我们告诉他凶宅已经破了,可以按照协议交差了。   可是孙绪达听了虽然很高兴,但是明显能看出来他欲言又止。   “孙总有什么话,就说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廖光明摆摆手,说道。   “那……那好。我……我的意思是,二位能不能……能不能到那别墅里住一段时间,这样……”   听了孙绪达的话,廖光明呼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哥俩骗你?”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怕那些鬼魂没走彻底,想……想请你们继续观察几天。”   其实说起来,孙绪达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说把鬼赶跑了,也只是我们两个人口中说的,毕竟口说无凭。你让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我赶紧拉住了廖光明,跟孙总说去别墅住的事,我们答应了。   孙绪达听了很高兴,拍着胸脯说道:“二位在别墅的衣食住行,全都由我包了。”   “那……我们住多少时间为好?”我问道。   “一个星期。你们再费心好好帮我查查,这房子可不能再出问题了。”孙绪达说道。   就这样,我们又达成了共识。   连同着赫连双在内,我们搬离了宾馆,直接入住了那栋郊区别墅。   抛开闹鬼的事,这栋别墅里的居住条件真的不错。不但外面风景很好,空气新鲜。屋子里的设施也很齐全,房间很多,我们每人住了一间。   由于已经清除了别墅里的鬼魂,我们住起来也非常地舒服。而且每天孙绪达都派人来送餐,那伙食简直都没谁了。一看就是出自大饭店的美食,我们这几天住的跟神仙似的,很是享受。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五天,到第六天的时候,我正和他们两个在别墅旁边的树林里散步,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很纳闷,这个时候谁会给我打电话呢?   我接听以后,对方说她是精神病院的,问我什么时候去。   我一听就急了,冲着话筒喊道,“你才要进精神病院呢,你们全家都要进精……嗯?”   我骂了两句,突然想起来我的确是去过精神病院。上次去精神病院找刘晓翾的时候,我是冒充她的男朋友去的,后来还留了电话号码。这电话应该是刘晓翾的医院打来的。   赫连双和廖光明听我这么一喊,也凑了过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好意思。”我反应了过来,赶紧对着话筒道歉。   “你这人怎么这样,话还没说两句就发火,你什么脾气?”话筒那边应该是个小护士,对我不依不饶好一顿数落。   后来她终于说了正事,她是代表院方通知我,说刘晓翾的病情得到了好转,现在可以出院自行修养。而刘晓翾指名点姓说要通知我去接她。   我一听就愣了,这姑娘怎么还赖上我了。我只不过就是冒充了她男朋友而已。   赫连双听了,冲着我嘿嘿一笑,“梁双七,这下可好了,你把她的别墅也拿回来了。你们俩可以双宿双栖了。你这男朋友正好可以弄假成真了。” 第236章 你能陪我睡吗   廖光明在一旁偷着乐。   我心说倒霉就倒你身上了,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冒充刘晓翾的男朋友的吗?这个时候就又装傻了。不过这也算正常。他不是一向如此吗?   我苦着脸说道:“这别墅是人家孙总买下来了,什么就我给拿回来了。要不这样,你们陪我去接刘晓翾吧?”   赫连双脸一沉,“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说完。她一扭身就走了。   “你这脾气不行啊。太火爆了,日后得改改。”我冲着赫连双的背影说道。   廖光明一摆手。“行啦。别装了。您看看,双姑娘都走出几十米了。听得见吗?”   我一瞪眼,说道:“”这不都你出的主意吗?刘晓翾找我干啥啊?要不你陪我去?   廖光明打了个哈欠,“她点的你。又没点我。我可不去当电灯泡。我回别墅睡觉去。”   说着,廖光明也回了别墅,剩下我一个人发呆。   最后我决定还是去医院看看,毕竟刘晓翾的身世也很可怜,在世上至亲的人都已经没有了。而且我们刚刚在她原来的家里,度化了她的父母和奶奶。这件事不管她信不信,也需要跟她说一说才对。   我独自开车到了精神病院。接待我的就是我在电话里吼的那个小护士。   她见到我一脸的嫌弃,爱答不理地给我办好了手续,就让我自己去病房接人。   我去了病房,看到刘晓翾依然独自坐在病床上,眼睛依旧看着窗外,静静的。   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她的双手没有被绑。在床边,是刘晓翾已经收拾好的两个包袱。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刘晓翾转过头来,看到是我,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盈盈说道:“你来啦?”   刘晓翾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女子,眉宇之间透着清新,而且说话的语调也很透着委婉,这么一笑更显得靓丽脱俗。   我也笑了笑,问道:“怎么?病好啦?”   刘晓翾笑着说道:“明知故问啊,有没有病你们还不清楚啊?我在这里住腻了,想回家了。”   我疑问道:“回家?回哪个家啊?”   “我还有几个家啊?别墅啊。”   “可是,那个别墅……已经被你叔叔给卖了啊?”   “是吗?”刘晓翾的眼神里透着失望,但是她的性格就是那种不愠不火的,虽然很失望,但是也没太表现出来。   “你很想回去住吗?”   “想。我想我爸妈和奶奶了,这几天我天天梦到他们,可是每次我要和他们说话,就醒了。我想我回去住,也许能离他们更近一些。”   “可是你知道吗?那别墅里是凶宅,就跟你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样,你还敢回去住?”   刘晓翾摇摇头,“我不怕。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在,他们会保护我的。”   看着刘晓翾,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帮帮她。   “我想我可以帮你,可以去别墅住一晚。”我算了算时间,距离七天的期限还有一天,刚好可以帮刘晓翾圆了这个梦。   “真的吗?”刘晓翾一笑,眼睛就成了两个月牙,看着十分可爱。   “真的,我带你去。”我点点头。   “那……你能陪我在那住一晚吗?我……还是有点害怕……”刘晓翾说道。   “可以啊,我和廖大师,还有赫连双都在那别墅里面住。”   “那好。”刘晓翾很高兴。我拎着包袱,带着刘晓翾离开了医院。   在开往别墅的路上,我告诉刘晓翾,她的父母和奶奶的鬼魂,已经被我们送去地府投胎了。这次即便是她回到别墅,恐怕也不会见到他们。   刘晓翾点点头:“我就是想住一晚。一来是想和爸妈奶奶他们离得近一些,二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虽然我没有精神病,但是我有心里障碍。医生说如果不彻底消除这种心里障碍,以后就容易患上抑郁症。而且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精神也容易受到刺激。”   “你是想住一晚,突破一下自己的心里极限?”   “算是吧。”刘晓翾说道。   我带着刘晓翾回到别墅,廖光明和赫连双正在客厅。   他们见我带着刘晓翾,都很诧异。   我急忙把事情的原由跟他们说了,两个人似乎对我这个决定,都没啥太好的表示。赫连双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想到廖光明居然也不太热情。   我张罗着给刘晓翾安排房间,刘晓翾说就住在她曾经住过的那张雕花木艺大床。   晚上的时候,孙总安排的饭菜又送到了,依旧是那么丰盛。   我们吃过了晚饭,我刚要回房间,突然刘晓翾叫住了我,幽幽地说道:“双七,能陪我住一晚吗?”   我一愣,说我不就在这别墅里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能到我的房间里睡吗?”   “啊?”我没想到刘晓翾会提出这个要求,这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还是有些害怕,我以为我已经过了我的心里障碍,没想到一回到这别墅,我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我……好可怕……”刘晓翾说着说着,脸上惊恐的表情再现。双手抓着头发,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幕惊悚的场面。   “不行。姑娘你这病没好,得回精神病院去继续治病。”赫连双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我不回去,双七你就答应我吧,就一晚,医生说只要突破了自己的心结,我想如果过了今晚,我就没事了。”刘晓翾稍微平静了一下,继续央求我。   “你要是害怕,我去陪你。”赫连双说道。   “你也是女孩,陪我我还会害怕。”刘晓翾摇摇头,说道。   这让我怎么办才好,我看了一眼廖光明,示意他说句话。   廖光明看了刘晓翾一眼,说道:“我同意。双七去陪你是最适合的。”   “廖大哥,你……”赫连双有些急了。   “双双,大度点。这是给姑娘治疗心理障碍呢,你要相信双七。”廖光明劝解道。   “哼。”赫连双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廖光明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回了房间。   刘晓翾显得很高兴,拉着我回到了她的房间。   这大晚上的,和这么个美女同宿一个房间,这听起来就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   而且更让人喷血的是,刘晓翾整理了一下床铺,让我和她一起睡在那张大床上。   我看了看刘晓翾,在她的脸上看出来很平静,似乎让我睡在她的旁边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她这么相信我,却让我觉得自己如此兴奋,是多么龌龊。   刘晓翾去卫生间换了一套粉红色的睡衣,对我盈盈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睡吧……”   “额……”听到她的这番略带歧义的话,让我脸热心跳的。   刘晓翾躺在大床的内侧,我只好身体僵硬地躺在了外侧。   躺下之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同时闻到了刘晓翾身上的一股体香。这让我的身体更僵硬了。   而刘晓翾显得自然得多,我听到她噗嗤发出一声轻笑。   我心说你这不是笑话我呢吗?我要不要做点啥啊?   我知道我这也是想想而已,外面还有俩人呢,我还能做啥,再说咱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工夫,我听到从刘晓翾那边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这丫头睡得到挺快,身边躺着我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居然也能睡得着。   我心里嘀咕了好一会,就也想着睡觉算了。可是我躺在这么一个美女的身边,情绪还有些亢奋,尝试了好久,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四周一片死静。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边的刘晓翾,传来了一点动静。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她在翻身,也没在意。可是后来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时那张床也有了颤动,好像是刘晓翾醒了,正在床上做着什么。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钟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我转头看了一眼,借着手机屏幕的那点光亮,我看到刘晓翾背对着我,双手正在胸前鼓捣着什么。   这丫头睡觉也不老实,我也背转了身子,心说你鼓捣你的,我也接着睡。   没想到我刚闭上眼睛,就被一样东西砸到了头上。   我伸手扯了下来,拿到眼前仔细一看。   卧槽,居然是一件紫红色蕾丝边的胸罩。   我当时就懵逼了,这是几个意思?   开始的时候刘晓翾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居然脱掉了自己的胸罩,更为刺激的是,她居然又把贴身的胸罩甩到了我的头上。   我在床上大气也不敢出,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这时我看到这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挡,从窗外洒进来一丝月色。接着月色皎白的光线,我看到刘晓翾已经脱去了睡衣的上衣,整个后背都坦露在我的面前。被那月光照的一片光洁,如玉雕一般。   刘晓翾的身材真的没话说,整个后背简直就像是一副美图。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我得确认一下,这到底是刘晓翾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第237章 最后一点遮挡   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卧槽真疼。看来这不是梦。   那不会是刘晓翾在做梦吧?从跟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她不应该是这种随便的女孩才对。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要帮她。   可是刘晓翾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和胸罩,似乎并不算完。   她摸摸索索的,在身体上面的胳膊开始向下移,又将她穿着的那件粉红碎花的睡裤给脱了下来。   刘晓翾的两只修长的美腿显露了出来。同时我看到了她穿着一只和那胸罩一个系列的紫红色内裤。包裹下的美臀丰满而又圆润。和那两条美腿连接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的体现。   这下我更不淡定了。我使劲咽了口唾沫。这场面简直是太香艳了。我的身体开始发抖,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而刘晓翾。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脱完了睡裤,她的手又向身上的最后一点武装伸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使劲又咽了口唾沫。眼睛不错地盯着,我突然有点期待那一幕的出现。   而就在刘晓翾的手触碰到了那件仅存的武装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轻轻的一声,这声音虽然轻,但是由于现在很静,所以听起来依旧很清晰。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走动。然后停留在了门口一样。   而就是这一声,却也惊动了刘晓翾。   她的手在腰间停顿住了,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刘晓翾霍然在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就转过了身子,面向了我。   这下刘晓翾的胸前景致一览无余。   我看到那令人神魂颠倒的风景和山丘,鼻血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可是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刘晓翾的脸,顿时身上的冷汗就出来了。原来身上的那股激情和燥热,瞬间就冷却了下去。   因为我看到了一张诡异的脸,那张脸的确还是刘晓翾的,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完全都变了。   原来的刘晓翾,有一种江南女孩的娇羞和柔美。而现在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一侧的嘴角上翘,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这应该是一个笑的表情,但是这笑容我看不出一点美感来。   不对,这个刘晓翾有问题。联想到之前刘晓翾的种种动作,我猛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而且在这紧要的关头,刘晓翾脸上的那一抹诡笑,也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想起了一个鬼。   一个完全被我和廖光明疏漏了的鬼。   那天我们来探这别墅的时候,我曾经误走进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有一张梳妆台,在梳妆台前坐着一个身着晚清服饰的女人。那女人长相绝美,但是随即就变了模样。而且在她的脸上,也有这么一抹诡笑,和我今天在刘晓翾的脸上见到的一样。   而我正在愣神的工夫,那个刘晓翾突然朝前扑了一下,两只胳膊伸着向我抓了过来。   这下子,我措手不及,而我也看到刘晓翾张开了嘴。   我为了自保,此时巨吃剑我并没有带在身边,我也没有能力再躲避了。眼见着就要被刘晓翾扑在身下,我只好伸出胳膊阻挡她扑过来。结果我的手刚好一伸就撑住了她的胸,手上的柔软让我心旌荡漾,胳膊瞬间一软,刘晓翾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如果放在正常的时候,我被她压在身下,估计会很享受。   但是我看出了刘晓翾的异常,便清楚地知道如果被她得手,倒霉的就会是我。   我躲闪不及,急中生智咬了一下舌尖,噗地一口舌尖血就喷了出去。   我和刘晓翾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我这一口血喷出去,她也来不及躲闪,正喷到她的胸前和脸部。   刘晓翾怪叫了一声,身体向后仰去。   经历了这么多场生死之战,我的临机反应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见这一下得手,我手一顺,从身上摸出了一根古龙木刺来。那木刺一指多长,我一直都带在身边。   我握着那木刺,扑身过去,准备刺入刘晓翾的眉心。   我断定应该是那个晚清女鬼上了刘晓翾的身,我想用这个方法把她给逼出来。   我的身体扑过去,刚好把刘晓翾压在身下。   而就在这时,突然门一响,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眼就看到床上的我们,她暴喝了一声,“梁双七,你不是人。”   说着她一跺脚,骂完就跑掉了。   我听出来了,来的是赫连双。我心里这个气,我在这里斗这女鬼,你不帮忙好歹去通知一下廖光明啊?不过想起来,她一推门,就看到我骑在一个上身赤裸的美女身上,任谁都会误会的。   而被她这么一打断,我的动作迟缓了一些。刘晓翾在我的身下,再一次现出她的诡笑。   同时我看到她的长发,就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在迅速地变长。   而且那些头发,开始缠向我的脖子。   我不得不从她的身上滚下来,扔下了木刺,用双手去抓那缠在我脖子上的头发。   可是那些头发像绳索一样,越缠越紧,我的力气在这里没有一点作用。刚刚扯出了一缕,剩下的就紧了几分。   我忙活的一身是汗,却只能任凭那头发缠得我几近窒息。   我感觉到被缠得没有了呼吸,眼珠也想要爆出来一样。我干脆放弃了抓扯脖子的头发,想努力站起来冲出去。   但是我此时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了,努力了几下,都没成功。   最后我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而刘晓翾再一次伸出了手臂,竟然扯去了我身上的衣服。   我的意识被头发缠得也趋于恍惚,朦胧之间我似乎又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赫连双又回来了。   我能感觉得到的是,我脖子上的压力骤然轻了许多,那些缠在上面的头发也正在缩下去。   同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从外面快速地冲了进来。   是廖光明,我想喊他一声,结果一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看来刚刚嗓子被那头发给缠的不轻。   廖光明提着那把杀猪刀,手上捏着一张符纸,冲进来之后,先是朝着刘晓翾劈了两刀。   刘晓翾翻身躲过,廖光明动作不停,嘴里一串真言,手上的符纸甩了出去。   那符纸正定在刘晓翾的面门,刘晓翾的身体顿时就僵住了。   我这时身体也缓过劲了,赶紧翻身下床,将那床单一扯,把刘晓翾的身体给围了。要不两个大男人面对着一个近乎全裸的女人,实在是不妥。尽管她是一个被鬼上了身的女人。   我这才有工夫捂着脖子问廖光明,“你……怎么来了?她现在……”   “我用了镇鬼符,封住女鬼了,放心。”廖光明说道。   “你早有准备?”我看廖光明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廖光明点点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这房子里的第一批鬼魂……”   “鬼魂怎么了?不就是那二十四个鬼魂吗?不是被你给度桥度走了吗?”   廖光明摆摆手,“不对。正常的住在这别墅里的,不应该是二十四个。这二十四个,只是被雒熊飞逼得吊死在走廊里的人……”   “啊,对了。还有男主人,郭耀庭。他是被雒熊飞的火枪打死的,并不在这二十四个人之列。”   “没错。但是除了郭耀庭,还有一个没在内。”廖光明说道。   “还有一个……”我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刘晓翾,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是那个小妾花儿?”   “正是。雒熊飞攻占了别墅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花儿。所以他才气急败坏拷问那些人,没有结果后,他才将那些人逼死在走廊的。那么花儿哪去了?现在看,她就是花儿。”廖光明一指刘晓翾。   我知道他所指的不是刘晓翾,而是刘晓翾身上的女鬼。   “当刘晓翾提出让你陪着她过一夜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要有变化了。我倒不是说刘晓翾有什么问题,她提出这个是完全正常的要求。我是今天突然想到了那个女鬼小妾花儿,由于刘晓翾的魂魄不稳,如果花儿想做点什么,今晚就会上了刘晓翾的身。所以我做好了准备,一直等在走廊的暗处了。”   “你说的对,我就是花儿。”这时突然刘晓翾开口说话了。   这声音不是刘晓翾的,相对来说有些阴沉。   “那天我召唤鬼魂,喂食冤魂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出现?”廖光明问道。   “因为他没去,所以我也不会去。”花儿说道。   “他?你是说郭耀庭?”我疑问道。算起来就只有郭耀庭和花儿两个人没去参与度桥。   “是。”此时被定住了的花儿,情绪似乎看起来很好,对于我们的问题也能很好地回答。   “郭耀庭在哪?”我下意识地转身看了看。这么说,郭耀庭也应该在这别墅之中。我本以为我们已经将鬼魂清除干净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两个。   “他?就在这别墅里。他的老宅,这么多年了,他还舍不得离开,可他就能舍得我,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第238章 鬼传子   “看来你身上另有隐情啊,你的怨气应该也是从此而来。一百多年了,如果你愿意,不妨把往事说一说。”廖光明说道。   “这件事说起来。我的失踪不是旁人所为,一切都是郭耀庭害的。”   “郭耀庭?他不是你男人吗?”我问道。   “哼,男人,他不配做一个男人。”提到了郭耀庭。刘晓翾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   “他都做了什么,你这么恨他?据我所知,郭耀庭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国人士啊,史料都有记载的。”廖光明问道。   “我一介女流。爱国与否与我无关。你们想知道吗?那我就说给你们听。让你们来给我评判一下,这个男人算不算是个男人?”花儿借助着刘晓翾的身体,说道。   我们点了点头,现在这别墅之中,应该就剩下了郭耀庭和刘晓翾两个鬼魂了。而我们也只有这一晚的时间来操作这件事了,明天就要交付给孙绪达了。   经过花儿的讲述,我们也知道了这一段并不为人知的隐情。   原来花儿当时的离奇失踪,竟然完全是郭耀庭所为。   花儿没被雒熊飞抓住,反而被自己的男人,也就是郭耀庭给弄死了。   原因就是郭耀庭虽然找到了雒熊飞的上级关系,将这件事给压住了。但是也得罪了华勇营的长官,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郭耀庭屡受刁难,雒熊飞更是放下话去,说要让郭家家破人亡。   郭耀庭是一个信命之人,经常去寺院道观问签卜卦。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就去了经常去的一个道观。那道观之中有一个游方的道士,他了解了郭耀庭家里的事后,给郭耀庭卜了一卦,说原因就出在花儿身上。说花儿是贪狼星转世,是灾星落入郭家,是十足的红颜祸水。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将会家破人亡。   郭耀庭听了很是心惊,便鬼使神差地按照那个道士的说法,对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法对花儿进行了处置。   郭耀庭不顾花儿的身孕,先命人将花儿控制起来,然后用冥纸沾血聚魂,并贴到一个桃木削成的木楔之上,再将桃木楔生生插进小妾的腹部。   可怜花儿腹中的胎儿,还没等降世就夭亡了。而此时花儿痛苦难当,却还没有死去。她破口大骂郭耀庭,目呲欲裂。   随后郭耀庭命人将自己房中的一面墙破开,然后将花儿活活砌在那面朝向西方的墙中。随后在墙上画下符咒,这时,花儿以及胎儿的魂魄的怨气十足,但是却无法破墙而出。   说到这里,我们唏嘘不已的同时,廖光明突然说这种方法好像是一种养鬼的法门,只是太过邪恶,自己并没有去深研。   廖光明又问道:“那个道士呢?后来就没再出现?”   花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出现了,也许在战乱中死了。我虽然恨那妖道,但是我更恨郭耀庭,我虽不是他的结发妻子,但是我为他身怀骨肉,他居然还能做出如此残忍恶毒的戾事。”   我听了花儿的讲述,也深受震撼。这个郭耀庭名为爱国人士,却因为轻信术士之言,对自己的妻儿做出这等事来,也真是为人所不耻。   “即便你身有怨气,我在喂食冤魂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投胎呢?难道你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廖光明问道。   “我在这别墅之中呆了百多年,就是为了等到那一刻……”   “等到什么?”   “等到让我的孩子重新复活的那一刻?”   “什么?”我听了大吃一惊,她的孩子本就没有出生,在她腹中只有两月,就已经夭亡了。可是这个花儿竟然说还在等待着让她的孩子复活?   “胡说。你的孩子虽然已经经过投胎堕入人道,但是毕竟还没出生,何谈复活?”廖光明也斥道。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难道是……鬼传子?”廖光明突然发声问道。   “鬼传子是什么意思?”我连忙问道。   “是一种比较邪恶的鬼术。像这种刚在母体内孕育两三月的胎儿,如果横遭夭折,他的怨气是很大的。这种情况如果母亲的肉身一直保存着,这股怨气就会保护着胎儿。如果母体的魂魄能够附身到一个八字相合的女子身上,并且让这女子成功受孕,则那个冤死的胎儿便会在新的母体内重生。”   “怎么还有这么邪恶的事?啊?那刘晓翾刚刚……我……”我注视着刘晓翾,想到了刚刚她的一些举动,明显就是在引我上钩。当然这一切都是花儿所为,作为刘晓翾本人应该毫不知情。   “没错。刘晓翾就是那个新的母体,如果成功了,那个一百年前夭折在母体之中的胎儿,便会在刘晓翾的身体里孕育。而且这种孕育会很强硬,你用一些医学的方法都无法去除。”廖光明解释道。   “我的妈呀……”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多亏刚刚门口的那个声音惊动了花儿。现在想来那声音就是赫连双发出来的。   这时,廖光明突然发出一声断喝,“大胆花儿,你知道不知道,这种方法有违人伦,而且怀的会是一个鬼胎,即便是生出来也是一个恶煞转世。”   “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孩儿活着。”这时刘晓翾突然身体剧烈摆动起来,她突然伸出双手,将自己头上的符纸扯了下去。   “坏了。光顾说话,花儿一直在运用鬼力冲破那符咒。”   这时我看到刘晓翾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床上,而从她身体里窜出来一道白影,掠过廖光明,朝我撞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从门口窜进来一个人,手中斧头寒光一闪脱手飞向那道白影。   这一下那斧头从那白影中劈了过去,咣地一下定在了床头。同时我听到一声凄厉的鬼鸣,那道白影唰地一下在眼前消失了。   我回头一看,是赫连双站在门口。也多亏了她的这一飞斧,不然我就被那女鬼拿了。   “奇怪,我也没擦牛眼泪,怎么能看到她?”赫连双走进来,狐疑道。   显然她刚刚应该是在门口听到了整个过程,见到我有危险,便冲了进来。   “魂魄附身,再出体的话,会带着一点人气,所以我们都能看到她。不过也就能维持几秒钟,如果再晚一些,我们就看不到了。现在她应该受伤了,暂时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了。”廖光明解释道。   “那也不行啊,咱们明天就要给孙总交房子了。”我提醒廖光明。   “这样,明天肯定是交不了了。给孙总打个电话延长一天,然后我们破开墙壁,把花儿的尸体找出来,有了肉身,我们也好超度她。”   我点点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刘晓翾。这种被鬼上身的情况,我也见过了。我告诉赫连双,“你帮她把衣服穿上吧,今晚守着她。”   赫连双瞪了我一眼。   我暗自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廖光明拉着我走出房间。我问他这别墅里是不是还有个郭耀庭的鬼魂呢?   廖光明点点头,“我破地狱的时候,他没出现,说明他心里也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估计就是花儿,或者是花儿肚子里的胎儿。也许他也在等花儿鬼传子的这一刻。我明天设坛度化花儿,我估计郭耀庭就应该出现了。”   当天晚上各自休息,第二天我先给孙总打了个电话,说我们要在别墅里再做一场法事,需要一些东西,让他准备一下给送过来。   孙总满口答应,不多时就拉来了一车。除了廖光明设坛需要的一些东西,还有电镐、铁锤、扦子等破墙需要的工具。   原本孙总以为我们要拆墙,还想给我们留两个工人,被我婉言谢绝了。别回头工人发现墙里还有一个尸体,再吓死过去。   上午的时候,经过休息,刘晓翾也苏醒过来。   赫连双可能也是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她了。刘晓翾有些不好意思,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我其实心里也有些别扭,现在一看到她就想起昨晚那令人喷血的香艳场面。自己在当时也是有些动心的。   等到送货的人走后,我们就动手开始破墙。   按照花儿的描述,我们通过罗盘的指示,最后确定了一面朝西的墙。   廖光明用锤子敲了敲,那面墙的确有些发空。而且我经过仔细观察,发现那面墙的墙温也有些低。在墙角的地方,还有水珠渗出来。   在我破过的那个民国老宅的时候,我就曾经干过拆墙的活。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反正这栋别墅交到孙绪达手上,他也是要拆掉的。所以我们动起手来一点也不用顾忌。   经过了一上午的忙活,我用电镐破开了墙皮和外层的土石层。这种老式的建筑竟然十分坚固,所用的材料也是实打实的。   破开外层,剩下的我们就一点点挖凿。死者为大,这在我们这一行是一直奉行的原则。我们也怕我们手重伤了尸体。   此时我们都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埋在墙中的花儿,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239章 百年古尸   我用钢钎往那墙里打,突然一下打穿了墙壁。   “有了。”我喊了一声,大伙七手八脚,又把那洞破开了一些。   这时我感觉到一阵阴风从那洞里吹了出来。同时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一具女尸直挺挺出现在我们面前。   女尸是站立的姿势,紧靠着墙。她身上的服饰也没有腐烂,就跟我第一晚在梳妆台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具穿着晚清服装的女尸的时候,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大吃一惊。   因为这说是女尸。无论是从肤色上,还是从面容上,看的都跟生人一样。她面若桃花,两只眼睛瞪得很大。虽然目露惊恐之色,但是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色。而且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充满了光泽,说实在的,现在这女尸的皮肤看起来和赫连双和刘晓翾的相比都丝毫不逊色。   但是令人惊恐的是,在她的腹部,插着一根紫红色的木楔,那木楔看来是生生刺入她的腹部的,估计已经折断了,还剩了一点头露在外面,还有血迹染到了木楔上,只是已经都干了。   “不好,快看。”突然赫连双指着那女尸喊道。   我们看过去,发现那女尸的皮肤正在迅速地变黑变黄,而且原本光滑圆润的皮肤也变得粗糙起来。   在我们还没决定要怎么拯救的时候,眼前那一具美艳的女尸,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如枯树皮的干尸。   “原来这里是封闭的,再加上阴气汇聚,怨气缠身,所以这女尸能够保存这么好。打开之后,氧化作用导致她的皮肤发生了变化,我们没有必要的考古条件。所以这女尸我们肯定是保不住的。”廖光明说道。   “太可惜了。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赫连双叹息道。   “没什么可惜的。一具百年的古尸,研究价值也不大。先把她弄出来吧。”廖光明挥了挥手。   我和他一起上前,扶着那女尸从那墙洞里抬了出来。   将那女尸平放在地上,我就发现那女尸的小腹被木楔刺进去的地方,略微有些隆起。   我感到很奇怪,以我的想法,两个月的胎儿不至于这么明显的。   后来我猜想应该是这女尸的皮肤收紧之后,才显得突起。可是廖光明却看着那突起若有所思。   我赶忙上前问他怎么了。廖光明指着那小腹说道:“她既然想要鬼传子,这胎儿一定在母体里一直以另一种方式存活着。我必须把这个胎儿除掉。”   “这……太残忍了吧?”赫连双说道。   “这不是残忍。这孩子早已经死了,现在已经变成鬼胎了。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廖光明伸手把他的那把杀猪刀给抽了出来。   他拎着杀猪刀,用单手用力,想把那插在小腹的木楔给拔出来。现在那具干尸本身就像是一块干树皮,而那木棍像是长在了干尸上一样,廖光明又让我帮忙,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半截木楔给拔了出来。   这时那干尸的身上,就出现了一个洞。可是别看这干尸死了这么多年了,在我们拔出木楔的时候,竟然顺着那洞,从尸体里冒出一团团的黑血来。闻着腥臭无比,令人作呕。   冒完黑血之后,里面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廖光明又抄起了杀猪刀,顺着那个洞口割了下去,将那个女干尸的小腹给切开了。   那女尸的肚皮此时看着很韧,但是割起来又变地生脆无比,被那杀猪刀一划就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而那女尸的肚皮外翻,里面呼地漏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   我们吓得惊呼了一声,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那脑袋露在了外面,却没什么动静。   廖光明又用杀猪刀破了破那道口子,终于让那个长着脑袋的小东西完整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真的是一个婴儿,只是这婴儿是由刚刚孕育两个月的胎儿变成的。两个月的胎儿应该还没成型,更没成人形。所以这个鬼胎长相更是瘆人,只有那棵脑袋有拳头那么大,身子却小得很,而且在那脑袋上几乎看不到眼睛,只有一张硕大的嘴巴。那嘴巴也只是在脸上裂开的一道纹,此时咧得很开,甚至都开到了耳角。   那鬼胎的全身都是乌黑的,在他的腹部同样也出现了一个血洞。这让我怀疑刚刚的那两团黑血,就是从他的身上冒出来的。   廖光明用刀挑着那鬼胎,大踏步走到了室外,找了个地方准备烧掉这鬼胎。   可是等火点起来了,那鬼胎在火中,竟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听声音就像是婴儿在啼哭一样。   我听得浑身发麻,见那火烧了好一会,鬼胎的身体却依然完好。甚至被烧得油光发亮。而那婴儿的啼哭声就更响了。   廖光明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双七,去滴两滴血,用阴火试试。”   我点点头,凑了上去,刺破了手指,往那火堆上滴了两滴血。别看只有两滴,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那堆火顿时颜色就变成了幽蓝色,瞬间就将那鬼胎给包住了。   而这次,鬼胎的叫声就更欢了,只是这次听起来更像是惨叫。这阴火烧起来,我们感觉不到火的温度,但是看那鬼胎确实是被烧得够呛。只用了不到十分钟,那火便熄灭了。而那个鬼胎此时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廖光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险,如果让这鬼胎流落在外,恐怕又是一场灾难。如果真的在其他的母体孕育成功,则灾难会更大。”   我们解决了鬼胎,接下里便是如何超度那花儿了。   廖光明这次在别墅外的月下设坛,好在这里偏僻,而且别墅闹鬼的传闻传的也很广,晚上根本就没人到这边来。任凭我们怎么折腾,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到了深夜,廖光明把那花儿的干尸,平放在法坛的前面。他自己披发仗剑,身穿着那间破道袍,手持桃木剑,这副行头让我想起了诸葛亮借东风。   我在旁边伺候着,而赫连双和刘晓翾是女身,被打发离开这里百米之外的距离等候。   虽然花儿的尸体已经变成了干尸,但是依然属于肉身。有了肉身,廖光明很轻松地就召到了花儿的魂魄。   这时正值子时,月光充足,阴气大盛。   不多时,就在那法坛的周围旋起了阴风。开始的时候,只有一股,接着又出现了一股。两股旋风在法坛的中央地带,互相盘旋交织。   我心里一动,莫不是郭耀庭的鬼魂也出现了?   但是我们此时肉眼凡胎,只能看到那两股阴风,根本就看不到鬼身。   这上次度化,我们仅有的犀角香也都用完了。这次只能徒唤奈何。   而我看到廖光明此时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掐着剑诀,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法坛的后面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站在当场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发现那两股旋风竟然逐渐地平息了下去。   廖光明的身体也突然一颤,平直着就倒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一步,扶住了他。不然他这一下跌下去,也够他受的了。   廖光明此时不停地翻白眼,嘴里还在不住地打嗝,而且呼出来的气,都是腥臭腥臭的。   我猛然想起来,廖光明刚刚应该是入了阴了。也就是让自己的魂魄出体,去和其他的鬼魂交涉。这是非常伤元气的行为。   我急忙呼唤廖光明,他挺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睛。   我连忙问他怎么样了?廖光明摆摆手,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好了,郭耀庭真的来了。他死了之后,才了解了内情。也一直心存愧疚,所以花儿母子一直没投胎,他也没有去投胎。今天我超度花儿,他也出现了。”   “那……花儿原谅他了?”   “花儿身上的怨气,有一半都是来自她腹内的胎儿,胎儿的肉身一烧,花儿的怨气也就少了大半。对于郭耀庭,时隔了这么久,她说也没必要再计较了。两个人结伴去投胎了。”   廖光明摆摆手,说道。   听廖光明说起来,这结果倒是好的。只不过他说的太过轻描淡写,在我看来这会是一道难解的谜题。没想到到了廖光明手里,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想的太过复杂,还是廖光明说的太笼统了。   至于我们之前用瓷瓶收的雒熊飞,廖光明答应那些度化的鬼魂,日后会处置他。   而雒熊飞生前杀戮太重,戾气太足,同样也需要先去寺院沐经。等到怨气消退之后才能投胎。   廖光明说等回去之后,就找家寺院放置雒熊飞。   我们撤掉了法台,第二天就找来孙总接收这别墅。我告诉他,这别墅里现在已经不闹鬼了,他的工程可以开始了。   孙绪达听了很是高兴,说等别墅竣工,工程结束之后,我们就会履行合约的内容。   这些事,廖光明公司有专人来接手,也就不用我们费心了。   我们回到了省城之后,也和刘晓翾分开了,结果那天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第240章 回乡棋盘井【为茹义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刘晓翾说她也到了省城打工,很想我,想见见我。碍于之前的种种情由,我找了个借口推脱了。在那之后。她一直都没来找我。   而我们回到公司之后,廖光明由于入阴,身体又受到了损伤,不得不再次进入寺院疗伤。这让我有些过意不去。每次都是他出头,导致受伤。而我却每次都完好无损,廖光明却说我吉人天相。   在这之后的很长时间内,公司一直不愠不火。我们也接了不少小活。总算把公司维持了下去。   转眼赫连双那边也放了暑假,上次和刘晓翾的事后,很长时间她都不理我。我就想着要趁着暑假陪她出去玩两天,也算是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   可是那天我却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是从一个座机打来的。看那上面的区号,竟然是我的老家棋盘井所在地的区号。   我心里一动,该不会是爷爷打来的吧。自从上次离开家之后,我和爷爷很少联系。一是家里没有电话,爷爷也不带手机,所以一般都是他想我了,就打给我。   可是算起来,爷爷也得有两三个月没联系我了。   我急忙接听了电话,张口就喊了一句:爷,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可是那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爷爷的声音。   “是双七吗?我是你杜叔。”   “杜叔?”我一愣,脑海里想了一会,并没想起来这是哪一个杜叔。   “我们一个村的,我也是棋盘井的。我叫杜恭济啊,是棋盘井小学的,想起来了吗?”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村子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听爷爷说过几次,这个杜恭济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但是杜家有个远方亲戚,在市里有些人脉,将这个杜恭济弄到了棋盘井小学去当了老师。   杜恭济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即便是当了老师,校长也没安排他教课,怕他误人子弟。   可是没想到,又过了两年,老校长退休,杜恭济竟然摇身一变被任命为棋盘井小学的校长了。   村里人议论纷纷,但是也都无可奈何,当时的现实就是这样,也是社会的通病了。   我想起来这么个人,平时和他交际几乎没有。我也没想到为什么今天会给我打电话。   “啊,杜叔叔啊,找我有事吗?”我在电话里应付了一句。   “双七啊,我想找你爷爷啊。你爷爷去你那没?”杜恭济的话,急叨叨的。   “我爷爷?”我听了就是一愣,连忙反问道:“他不是在棋盘井呢吗?”   “啊,没去你那儿啊……那算了,没事了,你忙你忙……”说着,杜恭济就撂下了电话。   “喂,喂……”我冲着话筒好一顿喊,结果传来的只是忙音。   我接着再打过去,这个杜恭济竟然又不接我电话了。   我当时就有些坐不住了,爷爷不在棋盘井,他平时基本都不出村子的。而且即便是他离开村子出远门,也应该跟我打个招呼的啊。   我突然有些焦急起来,有点放心不下爷爷。   廖光明从寺院里刚回来不久,他走进来,发现我有些神色不对,便问起了缘由。   我把事情跟他一说,他就劝我趁着现在公司没什么大事,让我回一趟棋盘井看看情况。   我也正有此意,不回去看看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结果我把这件事跟赫连双一说,她刚好放假有空,便说要陪我一起回去。   我也同意了,我告诉赫连双,家乡那边属于山区,除了有些闭塞之外,周围的山水还是很美的。赫连双听了也很兴奋,这丫头一高兴把什么都扔到脑后了,也顾不得再跟我生气了。   我和赫连双坐上回家的车,在车上我告诉她我的老家棋盘井,是属于z省嘉兴(剧情需要,请勿对号入座)的一个偏远山村。那里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只有一条山路通往外界,交通很不发达。但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空气新鲜,风景秀美。更为重要的是,村民民风淳朴,热情厚道。   经我这么一说,赫连双更兴奋了。   结果我本是无意中给赫连双讲了讲家乡的状况,这让我联想到了家乡棋盘井的风水结构。   原本我住在那里,对风水之说一窍不通,根本就谈不上会看什么风水。可是这次出来历练,在相宅十三篇里又看了大量的风水实例,这让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家乡的风水。   我知道,但凡好的风水,最主要是要讲究阴阳平衡,这样才有利于人们生存。   而我联想到棋盘井的周边以及村子里的结构,按照我现在的理解,棋盘井的风水阴阳似乎并不平衡。而是呈现着阳盛阴衰的格局。   也就是说村子里的阳气太盛,远远盖过了阴气。   风水之说,并不是说阳气越盛越好,阳气盛则命里硬,必殃及属阴。这对整个村子都是有影响的。   但是我刚刚想到了这一点,又说服自己多想了。爷爷就生活在棋盘井,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第一个看出来的应该就是爷爷。   既然爷爷都没说什么,想来这村子的风水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随着距离棋盘井村子越来越近,我的这种感觉竟然越来越强烈起来。   赫连双见我若有所思,倒也丝毫没打消她的兴致。她平时一直都生活在城市,很少到乡间来。这次可算是来的彻底,我们翻越了几道山,才穿过山路到了棋盘井的边缘。   进了山口,我们下了车,我给赫连双指点,说前面先路过的是一所小学,就是棋盘井小学。学校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却是附近唯一的一所学校,我也是在这小学里毕业的。   我带着赫连双走进村子,远远地听到从学校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很热闹。   而且村子里也有人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我急忙拉住了一个,发现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我由于在外面的时候多,所以并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我问他:“兄弟,学校那边怎么了?”   半大小子看了我一眼,随口答道:“做法事呢。”   说完,他就快速地跑了下去,看那样子生怕去晚了看不上热闹了。   “做法事?”我心说怎么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些东西。这好不容易回了趟老家,刚进村子就遇上了做法事。我在村子里生活了好多年,也没碰上一回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怀着疑问,便和赫连双也奔着小学的方向跑去。   远远地我就看到在小学操场的边缘,搭起了一个台子,在台子上有个身穿道服的人,手持桃木剑,正在那烧符请神,忙的是不亦乐乎。   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可能是棋盘井许久没有这么热闹的事了,几乎全村都出动了,站满了半个操场。   而我也一眼就看到了杜恭济,独自一个人蹲在外围,抱着脑袋。   我赶紧走了过去,叫了一声杜叔。   杜恭济一抬头,看到是我,神色一变,急忙向我身后看了一眼,当看到身后站的是赫连双的时候,脸上顿时显出了失望的表情。   “双七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找到你爷爷了呢?”   我本来想见到他问问爷爷的事,可是遇到了做法事,便直接问他:“这学校是搞的什么名堂?”   “唉,双七啊,学校出事了……”杜恭济愁眉苦脸,对我也没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我听。   原来在棋盘井的村头有个老李家。户主人们都叫他老李头,老李头有个儿子叫李吉祥。   这一阵子天气炎热,酷暑难耐。李吉祥便约了几个小伙伴,去村子边上的河里游泳。   开始的时候,大伙玩的很欢,也很尽兴。但是等到有人招呼回家吃饭的时候,大伙才发现小伙伴里少了一个人。数来数去,发现李吉祥不见了。   小伙伴们很吃惊,也没听见李吉祥呼救,也没看见李吉祥溺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于是,小伙伴们想当然地认为李吉祥自己先回家吃饭去了,大伙还在埋怨他走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   当时所有人都不在意,结果等一直都过了吃饭的点,老李头才风风火火地来找这几个去游泳的孩子,问他们见没见到吉祥。   这下大伙才发慌了,发动村子所有的人出去找,最后在大河上发现了李吉祥浮起来的尸体。   听到这里,我不禁发问道:“李吉祥是淹死在河里的,也是自己不小心,要是做法事超度也应该在河边超度才对,怎么跑到学校里来了。难道是老李头想讹学校一把?”   杜恭济摆摆手,“不是那么回事。你听我继续说啊……”   杜恭济又接着讲这件事的经过,在学校的守卫室,有个打更的老头。白天负责打铃,看大门。晚上负责断电,打更。   结果在李吉祥头七刚过的那天早上,打更老头就找到了杜恭济,说校长这活我没法干了,要杜恭济把他的工资算了,他要回家。   杜恭济当然要问是怎么回事了。结果那老头说,晚上他看见鬼了,并细讲了经过。 第241章 连续出人命   原来那天老头把学校的电闸拉了,就准备上床睡觉。   结果他就发现,在学校的一个班级依然还亮着灯。于是他就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结果他透过玻璃窗。就发现班级的教室里头有一个浑身湿透透的小孩,衣服还在往下滴水,那小孩在自己以前座位的桌子两边来回游荡。   而这间教室,正是死掉的李吉祥所在的五年一班。   老头说得绘声绘色。但是杜恭济听着就像个笑话。他笑话老头故弄玄虚,并责怪他无中生有,制造恐怖气氛。这样会给学生带来恐惧感和压力感。并且不许他再提及此事,让他继续回去上班。   打更老头却坚持要走。结果杜恭济以扣掉老头的工资威胁,老头才不得不又回去坚持上班了。   结果,在老头回去的第二天,就被发现吊死在守卫室里。而且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像是自杀。但是大家都说,老头平时挺乐观的,而且杜恭济更清楚,老头头天还去找他要工资钱,怎么可能自杀呢?   这下杜恭济终于有点相信老头说的话了,因为在那个李吉祥淹死之前,学校就已经出了一条人命了。当时是一个下乡支教的女大学生,刚来到棋盘井小学不到半年的时间,突然也是死在了宿舍。当时女老师满脸的惊恐,死不瞑目。经过法医检查,说是心脏病突发导致死亡。   当时大家都认为是个偶然事件,因为那个女老师的确是有过心脏病史。但是现在联想起来,也许她的死亡,就是整个死亡时间的引子。然后轮到了李吉祥,再到打更老头。   算起来跟学校有关已经出了三条人命了。而且这所学校在许多年前没建的时候,曾经是一个乱葬岗,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杜恭济感觉到有些不妙,怕是要出大事,他便想找到爷爷来解决这件事,但是爷爷已经外出,所以他就去镇上请了个最有名的道士来做法事。   我抬头朝那个法台上正在来回蹦跶的道士瞅了一眼,发现他的年龄不大,估计也就三十左右岁。长着个小脑袋,脸上的五官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总之看到他总感觉跟老鼠有点连相。   我冷哼了一声,“靠谱吗他?”   “你说那个道长啊?靠谱得很,别看他长得其貌不扬,可是远近闻名的道士,做法事驱鬼驱邪样样精通,我这还是花高价请来的呢。”杜恭济在一旁说道。   这时我观察了一下,在学校里面,有一片工地,好像是在盖什么建筑,地基已经起了一半了,钢筋什么的,已经竖起来了。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施工了,可能是正在做法事的缘故。   我指了指那片工地,问杜恭济:“杜校长,那是要盖什么啊?”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杜恭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回答道:“啊……你说那个啊,你也是这里毕业的,你也知道的咱们原来的上课的教学楼,就只有一层,而且都很多年了。年久失修啊,保不齐哪天就塌了,我这就跟上面请了一笔资金,在学校里新盖一个教学楼,准备盖三层楼。”   我点点头,“那是好事啊,孩子们可以到新教室里去上课了。”   “对嘛。”杜恭济一听,情绪立马就上来了,“我这也是为咱们村谋福利不是?可是有些人,却总跟我唱反调啊,唉,你说我这个……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杜恭济长吁短叹,似乎心里有什么郁结。   我见从他这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拉着赫连双往爷爷家里走去。   对于杜恭济这个人,我印象不好。总感觉他在隐瞒什么,于是我也不打算从杜恭济那里得到爷爷的消息了。   我带着赫连双回到了家,果然看到铁将军把门。   按照爷爷的习惯,我在大门的上檐摸到了钥匙。   赫连双在城里长大,看这个也稀奇,问我钥匙就放这里?   我告诉她,爷爷说年龄大了,带钥匙出去没准就弄丢了,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加上村子里的人民风淳朴,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差不多。钥匙放在那里也是安全得很。   我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屋子里收拾得很整齐,物品放置得也很有规律,爷爷不像是遇到突发事件离开的。倒像是有计划地离开。   不过看桌面上已经落了一层灰,看样子爷爷离开有一段日子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金雷,我们都叫他雷子。雷子就住在爷爷家的前院。   雷子看到是我也是一愣,随后惊喜道:“双七你回来啦?我还以为是爷爷回来了?”   随后他又看到了赫连双,笑了笑:“双七这是带女朋友回来看爷爷了吧?嫂子好!我是雷子。”   赫连双一笑,上来跟雷子握了个手。   雷子憨憨的,一门傻笑。   我拉着雷子坐下来,问他知道不知道爷爷去哪了?   雷子摇摇头,“爷爷一个多月前临走的时候,过去让我帮忙照看这房子,也没说去哪。还说要是你回来了就跟你说一声,让你在家里等他。说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可这一晃就一个半月了?”   我听了有些担心,不过爷爷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雷子就站起了身,说道:“双七我学校还有事,等晚上咱哥俩加上嫂子好好喝点,我就不陪你们了啊!”   我一听连忙问道:“怎么你去学校?棋盘井小学?”   雷子点点头,又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你还不知道,这不嘛,学校缺体育老师,杜恭济见我年轻力壮的,就把我找去代课了。”   我心想这不胡闹呢嘛?雷子初中毕业就回家了,他会教课吗?即便是体育老师也不能这么糊弄啊?   可是事实是,当时的农村小学,特别是偏远山区的小学,老师极为匮乏,而这种体育课也就是带着学生在操场跑跑跳跳,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不过听说他是学校的老师,我急忙拉住他,“雷子我问你点事。那学校盖楼是怎么回事?”   雷子停下来,问道:“你去学校啦?见到那场法事没?”   我点点头。   雷子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这事,和咱爷爷还有点关系……”   我一愣,学校的事怎么跟爷爷还扯上关系了?   “是这么回事。杜公鸡要扒了学校的小土楼,盖一个三层的教学楼……”   “杜公鸡?杜恭济?”   “对,他这人最抠门,跟铁公鸡似的,大伙背后都叫他杜公鸡。他要扒掉旧楼盖新楼,遭到咱爷爷的强烈反对,说他要是盖了楼就坏了全村的风水。要出大事的……可是杜公鸡好不容易申请了一笔钱来盖楼,肯定是想要从中捞一笔啊。这谁都看的出来,他又怎么能放着钱不捞呢?”   我一听爷爷果然还是对村里的风水心中有数的,他说盖楼能够影响全村的风水我绝对相信。而且我自己也看出来了村子里阳气盖住了阴气,已经阴阳失调了。   “那后来呢?”我接着问道。   “后来你不是看到了吗?杜公鸡怎么能听爷爷的话,执意盖楼。啊对,爷爷好像就是在教学楼奠基仪式那天离开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爷爷的离开跟村子里的风水有关了。   雷子接着说道:“教学楼的地基很快就打好了,钢筋也竖起来了只是学生不能停课,暂时老的教学楼还没拆扒。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了。这不嘛,那楼盖到那个程度,学校里就出事了。先是之前有个女老师死了,然后有学生淹死之后还出现在教室里,而且看门老头也离奇吊死了……”   我点点头:“这事杜恭济也跟我讲了。”   “哼,这事他见谁跟谁讲。谁不知道他压着老头的工资一直没给,没准老头就是因为这个自杀,他怕自己事情败露担责任才硬编出来个闹鬼事件混希视听。”   我笑了笑:“可以啊雷子,这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这都会用成语了。不过那个字念淆,混淆视听。”   “啊哈哈,见笑啊见笑,混淆视听混淆视听。我得走了啊双七,杜公鸡让我赶紧去呢。”雷子打了个哈哈跑出了屋子。   赫连双捂着嘴乐,说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   我点点头却在思索雷子说的话。难道事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杜恭济编了个闹鬼事件来蒙逼大家?   可是从他安排法事的排场似乎又不像。而且他曾经给我打了个电话找爷爷。他们不是闹得挺不愉快的嘛?这边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找爷爷?   我把疑问说了出来,赫连双说道:“这很简单吧。你爷爷是能看出风水来肯定不简单,学校出了事,那个杜公鸡才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想找爷爷来想办法补救呗。”   我眼前一亮,“你是说,他不顾爷爷的劝阻,执意盖了楼。应验了爷爷说得话,风水坏了,所以才连续死了三个人?这么说,这才应该是开始啊,如果不能及时解决,以后村里还会死人?” 第242章 张真人   赫连双一摊手,“风水的事我又不懂,我只是从推理的角度分析一下。”   你一拍大腿,“你说的对。我既然回来了。爷爷又不在,这事我不能不管,走,咱们去学校看看去。”   我锁上门带着赫连双又回到了学校。这时那场法事刚刚结束。围观的人群已经散掉了。我看到杜恭济带着雷子正在收拾东西,而那个老道煞有介事地盘膝在一个树荫下打坐。   我凑过去,问怎么散场了?   杜恭济看到是我,答道:“没呢。道长说得连续摆三天法事。这事才能补救过去。”   “三天?这得花多少钱啊?”赫连双也看那道士不太靠谱,出言讥讽道。   而据我所知,除非出现大的杀戮,不然超度鬼魂确实是不需要摆三天道场的。   杜恭济生怕那道士听到,急忙摆摆手:“这种情况,花多少钱我都认了。你们可别乱说,道长很忙的,我这是好不容易才请到他,不然他就去别处做法事了。”   我点了点头,拉了赫连双一把,走到了一边。   我看了看整个学校的脉势,回想着我所知道的那点风水知识,总感觉这学校的整体框架有些偏了。也就是说,在准备建楼的这片工地上,虽然楼还没有建起来,但是也明显地能感觉到这一方位发沉,有些偏离学校的重心了。   此时我坚信爷爷说的话,如果在这里建起教学楼,会对村子不利。但是从这个道士给杜恭济出的主意看,他只是在给亡魂做法事超度,至于风水方面,他肯定没有对杜恭济进行规劝。   而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他超度死者的亡魂,是治标不治本。这里绝对不是死了几个人的事,如果不把风水解决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出现危险。   我带着赫连双,跑上了学校的后山坡。我们小的时候经常上后山去玩,当时那座后山不高,但是林茂。可是现在山上的树,被人砍了许多,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我们站在后山坡上,整个学校就基本尽收眼底。   我对着那学校以及周边的环境好一顿端详,赫连双问我可看出什么来了?   我摇摇头,“我之前不懂,这段时间对风水也略有涉及,在回来的路上我回忆了一下咱们棋盘井村子的风水,发现有些阳气压过了阴气,但是现在看,整个的感觉没有了。现在阴气明显盖过了阳气。但是我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赫连双说道:“那还用想吗?现在的村子比原来的村子,不就多盖了这么一个楼吗?要说出问题,也肯定就是出在这楼上。所以你爷爷说的风水变了,应该就是指这个。”   我点点头,觉得赫连双说的有理。我的感觉和爷爷的观点结合在一起,基本能确定问题就是出在这个楼上。   赫连双蹲在土坡上,指着那个道士说道:“我总觉得这家伙就是个蒙事的,不会是那种骗吃骗喝骗钱的假道士吧?”   我摆摆手,“走,去会会他。”   我和赫连双走下土坡,快要靠近那道士的时候,正在打坐的他眯缝着眼睛,偷看了我们一眼,又马上闭上了。   我心里暗笑,走过去,问了句,“道长打坐呐?”   那小老道双目低垂没理我。   赫连双突然喊了一句,“哎呀,这树底下谁的钱啊?”   那老道猛地睁开了眼睛,转身去看,“哪呢?哪呢?我的……”   结果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我心说就这样的,哪里像个道士啊?   那老道看了我们一眼,面带愠色,单掌稽首道:“无量天尊,二位施主找小道有何事啊?”   “你什么老道?是不是冒牌的啊?”赫连双不管那一套,掐着腰问那老道。   老道脸色很难看,急忙辩解:“小道怎么是冒牌的呢?小道可是有道士证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我看那证件是蓝色的封皮,只是那封皮有些褶褶巴巴的,上面竖着写了三个字:道士证。下面横着还有一行小字:**道教协会。   赫连双接过来,翻开一看,里面还有照片的,这小子挽着发髻,身穿道袍。名字写的是,道号:真仁。   “哈哈哈,你法号叫真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仙长啊?张三丰张真人?”赫连双捧着那道士证笑开了。   “女施主请注意言辞,小道俗名确实是张真仁,所以真仁也是小道的道号。请女施主不要侮辱小道的道号。”   “这玩意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做假证的一做一大把。”赫连双摆摆手,笑道。   那老道将那证件带好,摆摆手:“二位施主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小道清修了。刚刚做的这一场法事已经是大伤元气。我需要调息,明后天还有两场呢。”   说着老道坐下来,继续调息。   “对不起道长,我这朋友喜欢开玩笑。我们也是村里的村民,我有个疑问想请教道长。”我冲着老道说道。   “这位施主,有话请讲。”   “依道长看,我们棋盘井的风水如何?”   “风水?风水好啊风水。这里有山有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山高水长,内个……啊,山崩地裂……总之是很好的。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小瑕疵,经过小道所做的法事,应该就可以扭转了。”   这个叫老道真仁说的一大套简直狗屁不通,基本上连最基本的风水术语都没说出来,做法事跟扭转风水有毛关系?如果他不是装的,那就是对风水一窍不通。   也亏得杜公鸡怎么把他给请了来。   不过我看那道士刚刚在做法事的时候,架势做的很足,不知道是不是他拿手的不在风水上。要知道这些东西也是术业有专攻,各自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比如我们相宅师偏重于阴阳宅的风水格局,有的道士偏重捉鬼画符,有的道士偏重超度亡灵。   既然杜恭济说他是远近闻名的道士,我也不敢把他一棒子打死。   我带着赫连双离开了张真仁。   赫连双说他肯定就是个冒牌的。我点点头,说:“不知道这小子超度法事的本事怎么样,如果超度不成的话,反而会激起鬼魂的怨念,今天晚上打更老头和淹死的李吉祥的鬼魂就会出现。今天晚上我们过来,看看如果鬼魂出现,这小子有没有本事来对付。”   我带着赫连双离开了学校,这个时候就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了。   山村里的人家一般都是两顿饭,这个时候正是烧饭的时间。各家各户的炊烟升起,四处弥漫着饭香。   赫连双吸了吸鼻子,大口呼吸了两下,慨叹道:“真舒服啊,闻着饭香,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真是一种享受,要是天天都过这种生活就好了。”   我笑了笑:“你啊,要是天天让你窝在这里,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刚好雷子也帮着收拾完东西回来了。便拉着我去他家吃饭。   雷子还没有成亲,家里有一个老娘,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见到我们一门夸赞说带回来的媳妇长得漂亮,皮肤这个嫩,跟水葱似的,长相这个好,跟天仙儿似的。   结果给大大咧咧的赫连双都给夸得不好意思了。   我笑着说,咱们乡下人就是这么实在,说话全凭心底的真实感受。   赫连双斜了我一眼,“你这是夸我吗?”   看着赫连双,此时一脸的幸福,我心里也很舒服。回到家乡,虽然爷爷没在家,但是遇到家乡的人,看到家乡的山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这么一个好山好水好乡亲的村子,我绝对不能让这村子的风水发生巨变,否则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村子。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冒出这个念头,听着很伟大,但是当时的确是那么想的。   雷子娘给我们做了慢慢一桌子菜,我和雷子喝了些酒,结果我们俩很多年没见,喝的都有点多,我喝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后来赫连双叫了我几次,我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我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半了。我猛地想起来去学校还有事,赶紧用凉水洗了把脸从雷子家出来了。   赫连双不住地埋怨我,我也有点自责。   不过出来被冷风一吹,我又有点上头,不过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   对于学校里今天晚上会不会有鬼的事,我心里也没底。不过我从雷子那打听清楚了,杜公鸡把那个守卫室给张真仁腾出来居住了。   我心说这个张真仁的胆子还真的够大,前几天刚刚死了人,他就敢住进去。   这次我和赫连双来棋盘井,由于要坐汽车,我的巨吃剑和她的雪花斧都没有带过来。只是我们每人带了一把桃木剑。   我们顺着村路往学校赶,虽然我感觉这个张真仁是骗钱的,但是毕竟也不想他出事。如果今天晚上鬼魂真的去了学校的话,肯定会和张真仁打照面的。弄不好,打更的老头就是张真仁的前车之鉴。   我们加快了脚步,我看了看天色,算起来现在已经是子时了,正是鬼魂出没的好时候。 第243章 讲台上的舞蹈   我远远地看到守卫室里亮着灯,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结果当我们靠近了守卫室,我透过窗户往里一看,发现守卫室里的那张床上。被褥都在,而且已经铺展开了。   但是屋子里空无一人,张真仁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是从那被褥的情况看,似乎他正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然后离开屋子的。   “快看。”赫连双突然一碰我,指着校园里面的方向喊道。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在那趟旧的平房里,有一间屋子亮着灯。而且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我猛然想起来杜公鸡跟我说的。当时打更老头就告诉他,发现亮灯的教室里有鬼的。   这种情况和他述说的刚好吻合,而此时张真仁又不见了。   坏了……我低喊了一声,带着赫连双往那间教室跑去。   等我们跑进了校园,才发现这里面除了那间教室,没有一点的灯光。而且今天的月色也不太足,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我们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路。   没办法,前面那个亮灯的教室就是我们唯一能够辨识的方向。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教室的方向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但是那人影瞬间就消失了。   我赶紧拉着赫连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结果刚刚走到一半的距离,那唯一亮灯的教室的灯光也灭掉了。   我们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一股阴风。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种情况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早知道我就应该拿一把手电筒。   而那个张真仁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直觉告诉我,那间教室肯定有问题。如果张真仁出事,肯定也跟那间教室有关。   我掏出手机,当时的手机手电筒的功能还没普及,我只能靠着手机的那点光亮照亮。按照大致的方向朝着那间教室走去。   赫连双紧紧跟在我的身后,结果我们刚走到那栋低矮的教学楼区前面不远的地方,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绊,像是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啊了一声,身体就朝前摔去。   身后的赫连双也措手不及,一下子也踩了上去。我在地上用手机的光亮照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张真仁。   我赶紧和赫连双将张真仁架着,回到了守卫室。这小子现在满脸乌青,双眼紧闭。   我给他嘴里塞了两丸鸡屎白,又用古龙木刺在他的指肚上刺了几下,目的是激发起他身上的阳气。   在我的忙活下,张真仁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看到我们的第一下反应,就是身体迅速向后躲去,眼神里尽是恐惧。   不过等到他看清是我们的时候,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我敢断定,由于我们来晚了,张真仁一定是遇到了极其匪夷所思,甚至惊悚恐怖的一幕。而他的昏迷也不是偶然的。   “你……你们怎么来了?”张真仁看着我,问道。   “你就别管了。快告诉我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昏倒在校园里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张真仁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我有些不屑:“你好歹是有道士证的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到底是怎么了?”   “我见鬼了……”   “你是道士,见鬼不是很正常的吗?收了他不就完了?”   “我……我就是学过几天超度经文,跟师父去了几场法事现场。然后就一直给人做法事。我倒是学过画符,可从来都没见过鬼啊,更没捉过鬼。”这次张真仁终于说了实话,他果然是个二把刀,甚至连个二把刀的道士都算不上。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我能帮你。”   “你们……也是道士?”张真仁有些不相信,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别管了。总之我见过鬼,也抓过鬼。”   “那你是前辈了。事情是这样的……”张真仁就把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原来在我们在雷子家喝酒的时候,张真仁就在守卫室里准备睡觉了。本来把他安排在这里,他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他作为道士,又不好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睡在这间刚刚死过人的屋子里。   和当时的打更老头一样,到了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教室里的灯亮了。   于是张真仁决定去看一看,自己毕竟是个道士。他手里掐了一把桃木剑,揣了几张符纸,并打了各个手电筒,离开了守卫室。   今晚的月色不足,张真仁只靠着手电筒的微弱灯光往前走。虽然这个季节气温很高了,但是今天在这夜里,刮的风竟然很阴冷,张真仁不由紧了紧衣领,但还是感觉阴冷阴冷的风直往脖子里灌。   他下意识地感觉到,今晚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他加快了脚步,寂静的夜里,只听见他自己的走在土路上的沙沙的脚步声。   距离那间教室越来越近了,张真仁自然地拿手电筒往前面一晃,突然,本来他已经有所放松神经又紧绷起来。在那间教室的窗户上,分明趴着一个黑影,在那里一动不动。张真仁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想看个清楚,可是夜色不给力,模模糊糊就是看不清。   难道这学校进贼了?可是这破学校有什么偷的啊?   张真仁仗着胆子拿手电晃去,嘴里颤颤巍巍轻喊了一句:“谁?”   随着他这一声喊,那个黑影骤然消失了,随之变成了一团白雾,飘飘忽忽,若隐若现,并在我电筒光亮的照耀下飘走了。   张真仁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自己给自己壮胆:“都是幻觉,都是自己吓自己。”   可是那教室的灯实实在在地亮着。   张真仁此时有点害怕了,他决定在操场上尿泡尿,随后就回守卫室。   张真仁褪下裤子,正尿的畅快,耳朵好像听到了一丝响动,方向好像是从教室那边传来的,而且越来越清晰,他被吓得尿到一半,戛然而止。   张真仁哆哆嗦嗦提上裤子,想回到守卫室去,可是腿却不由自主地朝教室方向走去。   我知道张真仁此时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好奇心作怪。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当时,他这只只有一条命的猫就是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向教室方向走去。   随着教室越来越近,响动也越来越清晰。张真仁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月牙弯弯俯瞰着大地,星星却出奇地少,此时的天色愈加阴暗,他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靠近教室的窗户。   教室的窗沿很高,张真仁趴在窗沿上,仗着胆子把头伸出去,往教室里面看。等他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就觉得心猛地一激,同时头皮发炸,簌地一下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刚才憋回去的半截尿差点喷发出来。   里面的座位上空无一人,讲台上却有一女子手持教鞭正在起舞,一头散乱的长发,一袭飘逸的白色拖地长裙,脚穿一双红舞鞋,在讲台上或起或落,时而在黑板前指指点点,时而面对空座位挥舞教鞭。月光从窗户射进去,恰好能照到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却是黑洞洞的看不出瞳孔,纤薄的嘴唇血红血红,尤其瘆人。奇怪的是,随着她在讲台上起落,此时的张真仁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吸引他的声音出自哪里。   那女子跳着跳着不动了,手一扬,往空中撒出一把一把的花瓣,花瓣满空飞舞,花瓣之中,女子旋转着身子,长裙随着身子的转动,蓬松起来,她的舞姿是那么优美,某段时间,张真仁看呆了,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地,似乎是在观看一场绝美的芭蕾盛宴。没错,如果不看女子那瘆人的脸,这就是一场唯美的个人舞蹈秀。   待到花瓣纷纷落地,那场景就把张真仁拉回了现实。还哪里是什么花瓣啊,分明是一张张祭奠死者烧的纸钱,一层层的花瓣落下,一层层的纸钱。很快屋里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纸钱。   张真仁看的目瞪口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突然,那女子看向窗外,冲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此时此景,微笑在她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亲和力,相反却是压死张真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早已被里面的情景吓呆,这一笑,他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张真仁妈呀一声,从窗沿上摔落,起身疯狂地向守卫室跑去。   其实当时张真仁也不知道守卫室是否安全,只是潜意识里往那里跑,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房间里是躲不了鬼的。也不知道那女鬼追上来了没有,他也不敢回头,只觉得耳边风声阵阵,背后阴风不断。   张真仁没感觉跑了多久,只是觉得应该跑到守卫室了,抬头一看,却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竟然就是那间诡异的教室。   这么可能,刚刚明明是朝着校门口守卫室的方向跑的。随后张真仁再一次转过了身,他能看到守卫室那里还亮着灯,于是他疯狂地向守卫室跑。   可是当他累得呼哧呼哧,抬头再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再一次跑到了教室的前面。 第244章 青龙白虎局   鬼打墙!   张真仁自己是道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但是他却从来没经历过这个。所以他虽然学过如何破解鬼打墙,但是情急之下却一个办法都想不起来。只能是再一次玩命地跑。   这一次,他在半路摔倒了。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前面就是守卫室,他误打误撞之下,竟然不知道怎么的。把鬼打墙给破了。   但是还没等他跑向守卫室,就觉得身后阴风掠过,自己脑袋一沉,就昏过去了。   按照张真仁的讲述。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我和赫连双进来的时候。也正是我们的到来,惊走了女鬼。而我曾经看到过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个时候就应该是张真仁自己昏倒的那一刻。   这么说起来,应该是我和赫连双的到来,救了张真仁。   而他自己破了鬼打墙,我猜测应该是他自己摔倒的那一下,刚好摔到了自己尿尿的地方。照这么说,张真仁应该还是个童子身,沾上了童子尿,所以鬼使神差地破了鬼打墙。   我把自己的推断说给了张真仁,他听了连连点头。   “大……大哥,你才是真的高人啊?原谅小弟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那鬼见了你都绕着走,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张真仁诚恳地说道。   不过他这个称呼让我哭笑不得。他有三十岁了,我才二十岁出头而已。   说实话,我现在还真的不太害怕那女鬼。因为从张真仁的讲述看,这女鬼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只是身上有点怨气罢了。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到来她就遁走了。   我们就在那守卫室里,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张真仁遇到的是一个女鬼,而那个打更的老头看到的是淹死的那个学生。这两者显然不是同一个鬼。可是为什么那个学生的鬼魂没有出现,而是换成了女鬼呢?   联想到之前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下乡支教的女大学生,现在基本可以断定,那个在讲台上翩翩起舞的女鬼,就是这个女大学生。   我问张真仁:“你白天超度的时候,一共超度了几个鬼魂?”   “两个啊。一个是那个淹死的学生,另一个是那个打更的老头。”张真仁答道。   “可是这里明明还死过一个女老师,为什么不一起超度了?”   张真仁摇摇头:“我也知道这里一共先后死了三个人了。但是我是按照超度的人数收钱的,杜校长说那个女老师是心脏病死的,不用超度。只给我两个人的钱,我就只能超度这两个人了。”   赫连双一咬牙:“这真是个铁公鸡,连这个也算计。”   “现在看你白天的超度还是起了作用了,那两个鬼魂应该已经被你超度走了。只剩下了这个女老师,看来这个女老师也不是正常死亡,不然不会滞留阳间。难道真的是这里的风水出了问题?要是这样的话,我必须把风水给他扭转过来才好。”我推断道。   “大哥,你还懂风水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最敬佩的就是本事高的人了,我师父死了,我以后跟你混吧?我叫你师父也行。”张真仁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我苦着脸,“你岁数比我大,别叫我大哥啊,更别叫师父了。”   “那不一样,这个大哥是尊称,跟岁数无关,大哥你收下我吧。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张真仁还赖上我了。   我只好摆摆手:“现在我得先把村子的风水的事解决了,你要是赚了钱还不想离开,就留下来帮帮我也行。”   张真仁点头说道:“我跟杜校长是说还要多摆两天法事,其实我也知道这两天都是骗钱的。那我明天就告诉杜校长,说那两个鬼魂已经超度好了,不用再摆了。”   “别,你正常摆,这种人的钱,不赚白不赚。而且你还得提高价码,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撂挑子。”赫连双看来对杜公鸡很不满意,在一旁给张真仁出主意。   张真仁看了我一眼,我笑着点点头,“也行,像这种人,就得在他身上抽点血。现在看要不是他执意盖这个楼,也不至于风水颠倒。”   “那成,这赚来的钱,我都孝敬大哥您了。”张真仁信誓旦旦地表示。   我看着张真仁,感觉这货虽然喜欢蒙事骗点钱,但是本质还挺憨厚的。   第二天张真仁接着做他的法事,只是将价格提高了一倍,说冤魂难解,不好超度。看得出来杜公鸡很肉疼,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应允。   而我带着赫连双,从爷爷家里翻出了一个风水罗盘,我端着罗盘到了周围的山上,准备对整个棋盘井的风水布局进行一个评估。   对于这种大盘的风水,我其实并不精通。只是在书上看过一些,同时针对讲解,自己也稍微进行了扩展。也许是我真的因为出身在相宅世家,有这个血缘的传承,我对风水的堪舆竟然很有心得,对于书中所说的东西,我基本上是一点就透。   所以我有信心把棋盘井的风水问题找出来。   我和赫连双在周围的山上溜溜转了一天。我基本上也对棋盘井的风水有了了解和定论。   棋盘井三面环山,一面靠水。   山为阳,水为阴,所以整个气势是阳盛而阴衰。这就是我之前的那种阳气盖住了阴气的那种感觉。   而三面的山,连绵一体,首尾呼应,形成了一个青龙局。也就是说,山脉相连,渐成青龙,所有的阳势都体现在了青龙上。   而距离学校不远,就有一条河,那河水常年不断,一直流到山下。那条河在学校的附近,形成了一个河湾,整条河的河水气一直倒灌着学校。致使在学校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白虎势。也就是说,棋盘井的阴势都体现在了白虎上。   这一青龙,一白虎,他们共同扯拽着棋盘井的整体风水格局。而这种风水格局,能够影响这个村子的运势,严重的话,会殃及村民的性命。   原来的情况是,青龙强而白虎弱,但是勉强能够维持住。   但是现在我看到的是,白虎的势已经起来了。有四句风水诗可以来形容目前的局面:龙虎扯拽   势斜飞,全无眷恋必倾危。好争好夺遭横祸,戾气为妖莫挽回。   这几句诗的意思是说,原先龙虎相依,由于白虎的势一直没能起来,青龙眷恋留守,才能维持住局面。但是现在白虎的势已经起来了,和青龙两相呼应,相互牵掣,那情形就好像要斜着飞翔一样,根本再无一点留恋。这样的风水势,必导致倾覆衰败,居住在这里的人会争强斗勇,会遭遇飞来横祸,凶气会作怪使家门骚乱,并且没有余地可以挽回。   联想到当前连续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这正验证了我所看到的风水局的正确性。显而易见的是,超度那几个亡灵是小事,甚至靠张真仁就可以做到。但是要想挽回这即将倾危的风水局,却是难上加难。   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找到哪里出现了问题,导致风水大变。   而我们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那栋新建的教学楼上,当然现在还只是地基阶段。   我将整个风水结构图,在地上草画了一下。最后当我把教学楼的位置落到草图上的时候,当时就惊呆了。   因为那教学楼的位置,竟然刚好是白虎的两只虎眼。   我知道白虎主杀,本来白虎的风水极恶,但是一直被我们村子里的青龙阳气所牵制。现在教学楼建在白虎之上,一打地基,如画虎点睛,给了白虎生灵。白虎借势渐起,才导致了目前的局面。   我把我所看出来的情况跟赫连双说了。赫连双听了也很吃惊,她问我现在还有救吗?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龙虎只是各自起势,他们之间还没有连成一脉,如果一旦连在一起,就会形成一股阴脉。这阴脉一经形成,整个村子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么严重?”   “这不是危言耸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三条人命啊,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那让教学楼停工,填平地基。”赫连双说道。   我摇摇头:“先不论杜公鸡会不会同意,即便是他同意了,现在也已经晚了。白虎的虎眼已点,再想抹去就难了。”   “那阴脉什么时候能成?”   “这个不好说。现在看这龙虎的阴脉未成,应该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需要一个助力。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村子里的人都说,这小学建起来之前,这里曾经是一片乱葬岗。既然是乱葬岗,里面一定就有冤魂。这种冤魂汇聚起来,也许就会是阴脉形成的助力。”我推断道。   “那找出这些冤魂,让张真仁一起都给超度了。这事情是不是就解决了?”   “原则上是这样。但是很难,张真仁之所以能顺利超度了打更老头还有李吉祥,是因为知道她们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等。这些乱葬岗的冤魂,可能连肉身都没了,名字都不知道,又去哪找他们的生辰八字。所以要想超度他们,还要想个稳妥的办法才好。”   “那接下来,咱们得去问问这乱葬岗的来历了。”赫连双说道。 第245章 嘉兴之屠   我点点头,“这里的乱葬岗,据说年代非常久远了。甚至要追溯到明清年代,所以时隔了这么久。这乱葬岗在人们的口中,也只是以传说的形式存在。当时我听说的时候,甚至认为都是杜撰,村子里的老人谁也说不清楚这乱葬岗的具体来历。”   赫连双一笑:“那当然了。你村子里的人再老,能老到明清年代吗?这事不能问人,得查资料,笨蛋。”   “查资料?这乱葬岗也能查得到?”我疑问道。   “试试呗。既然这里的阴脉这么强。我想乱葬岗的死人一定不能少。据我所知,出现大规模的死亡,除了大饥荒,大瘟疫,再就是战争了。而这几种情况,在史实上一定有记载。你不是有个明清两代这个笼统的时间段嘛,我求我同学查一查史实资料。这棋盘井不是属于嘉兴的吗?我看看在这个时间段内,在嘉兴境内是否有相应的情况出现。”   赫连双信心满满,我却对此不报什么希望。   可是这里的手机信号很差,我最后我领着赫连双到了稍微高一点的山顶上,才打出了电话。赫连双委托同学帮忙查一下相关的史诗记载。   剩下的就只能等她的同学传回来消息了。   在这期间,我们就去学校里,看张真仁摆的那道场,做法事。   为了先稳住当前的局面,我让张真仁把那个下乡支教的女大学生的魂魄也超度了。不管怎么说,张真仁做超度亡魂这个,还是相对比较在行的。也不枉他名声在外。   现在我只能希望在风水没有扭转之前,别再出人命了。   当天晚上我把赫连双安排到爷爷家里休息,我和张真仁继续在那守卫室里过夜。   在张真仁超度了那个女大学生之后,晚上果然消停了不少。看来也真是他的超度起作用了。   但是我站到操场里,就发现不知道从哪吹过来的阴风。这种感觉在前一天晚上我也有过,当时我以为是那女大学生的鬼魂搞出来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些阴风应该是另有出处。我搞不清楚那阴风的来源,因为那风是从四面刮过来的,然后围聚在学校的操场上,形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旋风。   在那风声中,有一种呼号的声音,像是风声,又像是冤魂的恸哭。   张真仁站在我旁边,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被那阴风吹得浑身发冷,急忙紧了紧衣服,苦笑了一下,“这应该就是风水改变之后,有些东西按捺不住了,想要起势了。希望明天能有消息吧,我也好弄清楚原因。”   我和张真仁回到守卫室睡觉,睡到第二天上午,被赫连双来到这里叫醒了。   这段时间,鉴于学校里连续出现人命,我让杜公鸡以近期工地施工为由,给学生放几天假,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伤害。   杜公鸡虽然不太愿意,但是看到连他请到的张真仁都对我俯首帖耳,再加上我爷爷在棋盘井的威望,他也只好照办了。因为没有了学生上课,我和张真仁都睡到很晚,也没人打扰。   而赫连双来到之后,把我叫醒之后,就把我拉到了门外。她捂着鼻子,说屋里有股臭脚味,她受不了。   我嘿嘿一笑,说男人睡觉的地方就是这样。   赫连双白了我一眼,告诉我她的同学回消息了。   我赶紧问道:“怎么样,查到了?”   “查是查到了,但是却没办法确定是不是跟这里的乱葬岗有关。”赫连双答道。   我摆摆手,“说说看。”   于是赫连双便把她的同学查到的消息,跟我讲了一下。   首先是在清朝的时候,分别在康熙六十一年秋,雍正元年秋,十一年冬在嘉兴地带发生过大规模的饥荒。在嘉庆二十五年冬在嘉兴发生过瘟疫,当时死者众多,哭泣之声,几遍里巷。   至于明朝,由于年代更过久远,能查到的东西更少。   但是无论是饥荒还是瘟疫,当时在各地都有出现,并不是嘉兴独有。   至于战争,在嘉兴倒是有一段比较详细的史实记录。   这场惨剧就发生在嘉兴,当年清兵入关,为反抗清军暴行,嘉兴民众揭竿而起,明翰林学士屠象美、明兵科给事中李毓新主其事,降清的明嘉兴总兵陈梧反正任大将军指挥义师,前吏部郎中钱棅助饷。二十六日城陷,逃不出的居民除大批年轻妇女被清军掳掠和一些僧人幸免外,几乎全遭屠杀,史称嘉兴之屠。   赫连双查到的资料基本就是这些,再详细的就没有了。   我根据赫连双所提供的资料,简单分析了一下。这几种情况的确都会大面积死人,但是无论是瘟疫还是饥荒,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所以他们的怨气一般来说不会很大。   反倒是战争引起的大规模屠杀,这种死在刀枪之下的人,怨气会很盛。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张真仁听了在一旁问道:“既然当时死了那么多的人,这些人的怨气加在一起,应该能够冲天了。他们应该找那些杀死他们的人索命才对啊。”   我摆摆手,“史实之中有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东西,也有些东西是不适合写到史实之中的。比如说这军队之中,必定养着一些术士,道士之类的人士存在。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他们肯定也怕因为杀戮太多,引祸上身。在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民众之后,道士一般也会对冤魂进行超度,怨气大的超度不了的,应该另有一套办法来压制住魂魄的怨气。”   这时雷子拖着一个麻袋,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我和他打着招呼,问他干什么去?   雷子停下来,指着那麻袋说道:“这不是嘛,挖地基,挖出来不少废铜烂铁,校长说这玩意从地下挖出来的,不吉利,让我拿到山上埋了。”   我一愣,“废铜烂铁?来我看看。”   说着雷子打开了麻袋,我看到里面确实有几样锈迹斑斑的铁器。等到我把他们分拣开来,发现那些东西居然是几种兵器。有刀剑,还有盾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铁制品。虽然锈迹斑斑,但是丝毫也掩饰不住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历史沉淀和沧桑。只是时间久了,这些东西都粘在一起了。   看到这里,我突然想到,我和雷子他们小时候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能捡到一些看起来非常古旧的刀剑。那些刀剑锈迹斑斑,有的残缺不全。我们拿着那些刀剑,在山上玩冲锋。   我们还经常拿着这些东西回家,爷爷看到之后还会训斥我,让我以后不要捡这些东西。   联想到这个,我眼前一亮。出现了这么多的刀剑,是不是说明这里原来的乱葬岗不是因为瘟疫,也不是因为饥荒,而是因为战争。确切地说,下面埋着的是不是就应该是死于嘉兴之屠的民众呢?而当时爷爷不许我再捡这些东西,应该也是怕我沾染上了刀剑的厉气,还有怕遭惹死在刀剑之下的冤魂。   我告诉雷子这些刀剑是几百年前的东西,要赶紧拿到远离水的地方埋掉。打发走了雷子,我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赫连双点头,“那差不多就能确定,这里的乱葬岗的形成,是因为嘉兴之屠。”   我接着这条线索分析,“这就应了我之前所说的了,清军在进行了大规模的杀戮之后,这些无辜的民众必定阴魂不散,而清军必定要想办法来压制这些怨气。清军所到之处,每屠杀一次都会想方设法将冤魂镇压住。而我们的棋盘井三面环山,一面近水,正是阳气极盛之所。所以将尸体埋在现在的学校地下,肯定就能达到压制冤魂的作用。”   赫连双和张真仁听了也点头说,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接着说道:“而几百年过去了,冤魂一直被压在这里,无处翻身。但是现在风水变了,挖的地基点了白虎的虎眼,青龙的阳气已经被白虎的阴气所压制,现在正在形成阴脉。而那些冤死之人,几百年来早就成了煞鬼,如果趁着阴脉已成,破土而出,到时候不免整个村子都会遭到厄运。”   “我的天啊,大哥,这事情这么严重吗?”张真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眼睛瞪得足够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赫连双拍了拍张真仁的肩膀,“张真人啊,您是大法师,这棋盘井乱葬岗的冤魂,还要靠您来给超度啊。”   张真仁脸一红,“大嫂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超度一两个冤魂还勉强能对付,这么多的冤魂,把我吃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赫连双眼睛一瞪:“你叫我什么?”   “大嫂啊……我听雷子都叫你嫂子了啊。”   赫连双又瞪了我一眼,我嘿嘿一笑,说:“行,叫吧叫吧。不过你比我们大,这么叫真的好吗?”   “我都说了,这跟年龄无关。那大哥,咱接下来怎么办?”看的出来,我还没动什么真格的呢,仅凭着分析,张真仁对我就真的折服了。 第246章 临阵磨枪   “既然弄清楚了乱葬岗的形成,咱们接下来就需要有的放矢了。咱们分两步走,一方面超度这些冤魂,另一方面需要斩断这条即将形成的阴脉。”   “好。那大哥我能帮上忙吗?”张真仁问道。   “当然……你在这里面要起很大的作用。具体的你听我说。如果让你来超度这些在嘉兴之屠中死掉的亡魂,你有没有把握?”   张真仁一皱眉,苦着脸说道:“大哥,这个我说实话。真的没把握。嘉兴之屠死了那么多的人,时间又都过了这么久。你也知道,这些亡魂没有去投胎,就早已经变成恶煞了。我恐怕力不从心啊……”   “嘉兴之屠死的人是不少,但是那个是总数。埋在这下面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说道。   “那我也够呛啊,我超度一下刚死掉,怨气不太大的鬼魂还行,我怕我的道行不够啊。”张真仁有些犹豫。   我摆摆手:“张真仁,现在这棋盘井的风水关系到我的村子兴亡,村子里一百来口子人,我不能看着他们死。这件事我是插手到底了,跟你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把握,进行过程中恐怕会遇到危险。但是我义无反顾,决定插到底。你要是怕了呢,现在拿着你的钱赶快离开,这事本来也跟你无关,我也没有理由去怪你……”   张真仁一听就急了,“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张真仁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我只是怕我的道行不够,坏了你的事。既然大哥信的着我,我张真仁拼死也要做这场法事。”   我看张真仁的脸胀得通红,看来是真急了。   我点点头,“那我先谢谢你了。我在做法事超度亡魂这方面,做的不多,没有你熟练,在这上面我还要依靠你才行。”   “那放心吧大哥,我肯定全力以赴。”张真仁拍着胸脯说道。   “好。”我听张真仁说完,心里有了些许安慰,觉得这个小老道的确挺讲义气的。他是道士,虽然道行浅点,但是不可能不知道超度几百年的亡魂的难度,很可能引火烧身,自身难保。这事本与他无关,但是就冲他敢留下来,就值得敬佩。   我接下来告诉他们我准备去斩那条阴脉,至于要怎么做,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赫连双在一旁看我安排,有些担心。她也看出来我和张真仁两个人,其实谁也别说谁,我能比他稍微强点,但是我俩综合起来看,水平不在二百五之上,也不在二百五之下,正好二百五。可以说是两个棒槌。   她估计也清楚,靠我俩去把这个棋盘井的风水扭转过来,难度太大。于是赫连双想了想,问我:“双七,要不要把廖大师找来帮忙?”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别找他了。我们几次出去破凶局,都害的他元气大伤,上次的伤他还没完全休养过来。这次我不想再找他了,我先自己试试看吧。”   见我态度很坚决,赫连双也就没再说什么。   张真仁见我决定了,跟我提出要回一趟镇里,这次的法事排场很大,他需要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张真仁收拾了东西便离开了棋盘井,约定第二天上午就回来,在这学校门口会和。   我带着赫连双回到了爷爷的家里,我记得在爷爷的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一些书籍,除了给我的那本相宅十三篇以外,应该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书。我准备临时突击学习一下,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比没什么准备的好。   回家的路上,赫连双笑着问我:“你说这个小老道,不会表面上说的好听,其实准备借机不回来了吧?”   我一愣,我对这个张真仁也不了解,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我摆摆手,“我倒是相信他,不过即便他不回来也没什么。我们这次回来,遇到他也是个意外,没有他我也得一样干活。”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一直和赫连双在爷爷的房间里翻找相关的古籍。但是遗憾的是,爷爷的那些书,大部分都是对于相宅的一些理论,看起来远远不如相宅十三篇里介绍的详细。   只有那么几本,对于阴阳风水以及阴脉阳脉有一些叙述,但是也不是太详细。书上说,阴阳脉的形成,需要一定的孕养和触点。结合到学校下面的阴脉,常年河水回旋,以及乱葬岗常年滋生的阴气,导致了阴脉的形成。本来阴脉是隐藏着的,但是随着新楼的地基打成,点出了白虎眼,这就是激发阴脉的触点。   而阴脉一旦形成,要想断掉可不像是切黄瓜那么简单。如果操作不当就会引起阴煞之气外泄,冲击到人体之后,轻则阴气入体,伤病致残。重则阴阳交汇,爆裂而亡。   看到这里我不禁头疼起来,这难度超乎我的想象,不知道自己想要去断阴脉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不过此时,我似乎已经骑虎难下了。虽然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现在形势的严峻,但是保不齐第四个人什么时候就会离奇死亡,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我在房间里翻看书籍,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我给赫连双安排到我原来的房间,我准备在爷爷的房间里睡。在赫连双收拾被褥的时候,我感觉到这两天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便想找点轻松的话题。于是我脑子一抽,就和赫连双开了个玩笑。   我笑嘻嘻地说道:“双双啊,咱们这棋盘井最近不太平,要不要我陪你睡啊?人家都叫你嫂子呢,咱俩干脆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开这种玩笑,也是基于我们俩经历了几次生死,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没想到赫连双微微一笑,说,好啊。   同时她拍了拍床铺的一侧,“你睡这里,我睡里面。”   “真的啊?”我随口说了一句,便朝着那床铺走。   没想到我刚刚靠近赫连双,就见赫连双突然出手,一个小擒拿手,就把我给制住了。我被她反剪双手扣了起来,随后一脚蹬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一个马趴就摔倒了地上,就听见赫连双冷哼了一声,“你还是陪你的晓翾姐姐睡去吧。她还能脱衣服给你看,你还能……”   我赶紧爬起来,狼狈地跑出了屋子,心说我算是被她给抓住把柄了。这件垃圾事被她说个几年没问题。   我不敢再去惹这姑奶奶,回到爷爷的房间,又看了一会书,然后就感觉困意袭来。   我抱着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一下一下敲得很急。   我扑棱一下坐了起来,问了一句,谁?   外面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声音,“双七啊,雷子可能出事了。你快帮帮婶子……”   我听出来,是雷子娘的声音。   我急忙翻身下床,过去把门打开了。雷子娘一头就撞了进来,“双七,快,雷子不对劲。快帮帮我。”   我一听就急了,我上午还看到雷子了。怎么经过一下午的时间他就出事了?   雷子娘的到来,把赫连双也惊起来了。她跑出来,扶着雷子娘,也问怎么回事?   雷子娘指着自己家房子的方向,急的有些说不出话了。   我干脆撇下他们,直接奔着雷子家跑了过去。看到雷子家的房门是开着的,屋子里亮着灯。   我冲进雷子家门,却没有发现雷子。   这时,赫连双和雷子娘也追了回来。我问她:“婶子,雷子呢?”   “啊……”雷子娘往屋子里看了看,也有些发懵,“刚刚还在呢,怎么这么一会跑哪去了?”   “婶子,到底咋回事,你快跟我说说。”我看到雷子娘急的满头大汗,显然雷子肯定是不正常了。   “中午雷子从学校回来,我让他吃饭,可是雷子说他不饿,就回屋躺着了。你也知道,雷子的饭量,一天恨不得吃五顿饭,还从来没听到他说不饿的时候。我以为他病了,或者是不舒服了,就过去看了看,发现雷子没精打采的,我摸了摸他的头,结果不但不热,反而有些冰手,冰冷冰冷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颤,冰冷冰冷的,怎么听着雷子的情况像是被阴气冲了。   雷子娘接着说道:“我摸着他额头冰凉,就去给他熬了一碗姜汤喝。没想到雷子喝了之后,整个身体的皮肤就开始发红发烫,然后他就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我想拦都拦不住,最后他把自己的皮肤挠的血淋淋的。我就听他嘴里嚷嚷着,说是时辰到了,要去填坑了……”   “时辰到了?填坑?填什么坑?”我不禁问道。   雷子娘边哭便说:“我也不知道啊,后来雷子喊着喊着,就直挺挺地躺下了。我趁着这个工夫就跑去找你了,我听雷子说你继承了你爷爷的本事,我想请你去看看雷子,结果雷子他……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可怎么是好……” 第247章 填坑   听过雷子娘的介绍,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雷子的情况了。   他之前身上冰冷,应该就是被阴气给冲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用热汤来激。如果那个时候,雷子娘来找我。我可以用正确的方法将他体内的阴气引出来。如果喝了热汤,就会引起阴阳更替,争夺雷子的身体,症状就会表现在皮肤上。   但是雷子喊着什么时辰到了。要去填坑,我就不太明白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先找到雷子才行。   我们每人打了一支手电,在雷子家的周围找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看来雷子是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村子的另一端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放炮崩山。几乎是同时,我就感觉到脚下的地跟着颤了几颤,摇了几摇。   “地震了?”赫连双喊了一句。   那阵摇晃,瞬间就消失了,并不像是什么地震。   我辨认了一下,好像发出巨响的位置,是在棋盘井小学的方向。   “不好,快去小学。”我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便带着赫连双朝小学的方向跑去。   这下把雷子娘吓了一跳,就听到她在身后喊,双七啊,你不管雷子啦?   我来不及跟她解释,便头也没回喊了一句:“婶子,你也赶快跟过来,雷子很可能也去了学校了。”   说着我和赫连双加快了脚步狂奔,雷子娘逐渐地落在了后面。   我们急匆匆赶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发现还有几个听到动静的村民也跑过来了,其中我看到杜公鸡也从另一个方向跑了来。   我问杜公鸡,你怎么也来了?   杜公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说听到这边有动静,像是从学校的方向传来的。他放心不下,就来看看情况。   我也来不及和他多说什么,发现学校的大门开着。由于打更老头死了,临时住在这里的张真仁又回了镇里,这里就没人守门了。   我们顺着大门跑进去,我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有个人影在晃动。   村民有人手里拿着手电,唰地向前面的那个人影照去。   从那人的背影我就看出来了,正是雷子。   此时,雷子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我们到来之后还是弄出了很大的动静的,但是雷子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向前走着。   “天啊,你们快看。”突然有人的手电筒朝前面照了照。他照到的地方就是那片工地,也就是杜公鸡执意要建教学楼,已经打好了地基的地方。   那里现在倒是已经停工了,可是我们看过去,就发现那工地上已经是尘烟四起,到处都是土灰。   那些灰尘在手电的光束下,看的更清楚了。   而雷子竟然是朝着那片工地走过去的。   突然,工地上方的照明设施亮了,将整个学校的操场照的如白昼一般。   而我们惊愕地看到,在那片工地上,此时有个地方已经出现了凹陷,下面露出了黑压压的一个地洞。   原来我们听到的巨响,就是从这里发出来了,这里居然发生了地陷。只不过凹陷的地方并不算太大,只有一个洞口,那洞口跟井口的大小差不多。   “雷子啊……”这时雷子娘终于从后面赶了上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雷子的背影,便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喊声。   这时一直背转着的身体的雷子,突然缓慢地转过了头。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那个地坑的边缘。   我突然想到了雷子娘所说的,雷子曾经嘴里嘟囔着,时辰快到了,要去填坑了。   现在他就站在那地坑的边缘,难道他所说的填坑,是说要填这个突然出现的地坑?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冲雷子喊了一声,“雷子,小心啊。”   雷子娘也冲到了我的身边,刚想要冲上去,却又怕惊到了雷子,便停在了当场,惊恐地盯着雷子。   而此时,工地上的光照到雷子的脸上,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好,快拉住他。”我喊了一声,脚下加紧就冲了上去。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雷子朝着我们诡异地一笑之后,一纵身就跳进了那个地坑之中。   “雷子……”雷子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冲到了地坑的边上,要不是我死死拉住了她,她这一下就跟着雷子跳进去了。   我到了地坑的边缘,就感觉到从那地坑里不断地卷出阴风来。   那阴风吹到身上的感觉,就跟我前两天晚上站在校园里感受阴风的感觉一样。难道那阵阵的阴风,竟然是从这地下透出来的?   “快,把雷子救上来。”我指着那地坑喊道。   可是那地坑看起来深不见底,工地上的照明灯竟然照不亮那地坑的里面。   而村民手里的手电筒,光线射进去之后,只能照出一小段距离,再往下,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在那黑暗之中显得微不足道。而且从那地坑之中不断地鼓出阴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些村民不但不敢靠前,还纷纷向后退去。   这时雷子娘拼命地想要往那地坑里跳,赫连双拼死拉着她。现在下面情况不明,她此时跳进去于事无补,而且还会搭上一条性命。   雷子娘见状,竟然噗通给我和赫连双跪了下来,哭叫着:“双七,你快救救雷子吧。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赶紧伸手去扶她,还没等我回话,她又面向那追过来的几个村民,“大哥大爷兄弟们,雷子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求求你们快救救他吧……”   说着雷子娘又开始磕头,严酷的事实把雷子娘逼得都快要疯了。   “婶子,别喊了,我下去。”此时此景,即便下面是刀山,我也要下去看看了。   我说完这个话,赫连双惊呼了一声,“双七,你疯啦?这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弄明白了再下去。”   我摇摇头,“来不及了。雷子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必须下去。”   我知道,此时下到地洞,更多的是一种使命。不过我却不是头脑发热,我迫使自己冷静了一下。雷子可以肯定的是被阴气给冲了。可是他是什么时候遭遇了阴气呢?他跳进去的地坑,应该就是之前的乱葬岗所在地。   我此时猛地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当时他拖着一个麻袋,而麻袋里装的是一些古旧刀枪兵器,我推断是在嘉兴之屠中清军遗落下来的。   而这些刀剑兵器,在地下埋了百多年,又伴随着诸多的尸骨,早已经是煞气十足。不知怎么被挖掘机挖了出来,又被装进了麻袋,由雷子去处置。   当时我们忙于别的事,我只是嘱咐了雷子让他把那袋子拿到背水的地方掩埋。难道他没按我说的做,才导致的阴气入体?   想到这里,我走过去,扶住雷子娘,问道:“婶子,一会我可以下去救雷子,但是你得告诉我。雷子中午回去的时候,拿没拿什么东西?”   “拿没拿东西……”雷子娘见我问起,便努力地回忆。   “有个麻袋没有?”我在一旁提示她。   经过我这么一提醒,雷子娘猛地点点头:“是,是有个袋子,叮叮当当的,雷子拎回去之后,也没吃饭,直接就把那袋子放到了他的床底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时就看到雷子有些不对劲,哪有工夫去看那袋子啊?”   “唉,果然是这样。”我听了猛地一跺脚,都怪自己没亲自去处理那些刀剑。   现在看来,雷子肯定是把那些刀剑拿到家里去了。我太了解他了,当时我曾经说这些刀剑是几百年的东西,雷子肯定听进去了。   他是一个孝子,而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太好。他听说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必然是舍不得埋掉,而是拿回了家里,想要适当的时候出手换钱花呢。   岂不知这种东西,早已经锈迹斑斑,而且常年受阴气滋染,已经没有什么文物价值了。   我朝着站在一旁有些发傻的杜公鸡说道:“杜校长,你这里有绳子吗?结实点的。”   杜公鸡打了个冷战,赶紧答道:“啊……有,有。我们学校有拔河用的绳子,可以吗?”   “可以,那最好了。”我点点头。   杜公鸡叫了两个人,跑去学校的仓库,抱着一大捆绳子跑了出来。   我想雷子也算是棋盘井小学的老师,这次又跳进了学校工地的地坑里,凶多吉少。到时候对学校的名声肯定不好,如果雷子出事了,就是学校死的第四个人了。   所以杜公鸡此时也很担忧,他忙不迭地帮我把绳子捋好。我又让他找了个土筐,系在了绳子上。   我准备顺着绳子爬下去,赫连双不放心我,非要跟我一起下去。我坚决不肯,我让她在上面看着绳子的一头,发现我抖动绳子,就找人往上拉我。   我在自己身上撒了一层陈茶水,又含了一片鸡屎白,就顺着绳子往那地坑里下。   绳子的另一头由几个村民拉着,杜公鸡站在那地坑的边上,往下面打着手电。   我自己带着一把手电,一点一点地顺着绳子爬下去。 第248章 四柱撑天   当我置身在那地洞里的时候,感觉就像是钻进了冰窟一样。四周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吹得我浑身像破了皮一样。   我把那绳子绑在了腰上,我身上背着桃木剑。单手提着手电。   越往下,我心里越寒。因为在那地洞的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白骨,也不知道那白骨是什么部位的。有的露出一截来,有的大部分隐藏在地里,只露出了一点点。   我心里想,这些就是死于嘉兴之屠的人吧?原本只是葬在了乱葬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尸骨也在地下流动,竟然到了这么深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我下到地洞已经很深了,没有二十米也有十几米了。我往上面看了看,只能看到有一点光亮在闪动,想必是杜公鸡手里的那把手电。   我正盘算着,如果再往下续,估计那拔河的绳子就到了头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沉,似乎是到了地洞的底部了。   而我双脚踩实之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就更加严重了。我全身都在哆嗦,牙齿也叩击个不停。   我努力控制着,将手里的手电向四下照去。   我用手电照了一圈,就发现这地洞的下面除了极其地阴冷,跟冰窟一样。但是面积并不算大,用手电就可以照得完全。   在那地洞的地上,我一眼就看到趴着一个人。   我激灵一下,我眼睁睁看着雷子跳了下来。不用问,趴着的就是他了。   我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可是我手电照上去,却感到头皮瞬间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汗也渗出来了。   加上地洞下面极低的气温,我感觉身上像是冻了一层冰一样。   因为我看到的雷子已经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雷子的身上衣服已经全都不见了,整个身体都是红的。   而且在他的身体表面已经没有皮肤覆盖了。   雷子娘曾经说过雷子曾经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我估计那个时候他的皮肤就发生了变化。在刚刚他跳下来的工夫,由于阴冷的风像刀子一样,竟然把他全身的皮肤都给剥离了。   现在的雷子趴在那里,除了体型大了一些,整体感觉就跟被剥了皮的老鼠一样。   我颤抖着双手,把雷子翻了个身。前面也一样,皮肤都没了。脸上血管暴露,眼珠突兀地露在外面。   我看着雷子,并没有感到有多恶心,而是感到从心里往外的痛心。   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挂满了脸颊。   雷子的父亲死的早,而我父母早些年就离开老家了。所以小时候我多半是泡在雷子家,吃雷子家的饭,睡雷子家的炕。雷子娘对我也跟亲妈似的。我和雷子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来我继续上学,他回家帮他妈妈干农活,我们俩联系的少了,但是见了面却感觉格外亲。   虽然从雷子跳进地洞的那一刻,我就预感到雷子可能悬了。但是现在我亲眼看到雷子的模样,依然让我接受不了。   我忍着悲痛,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只能把雷子的头给包住了。   随后我把雷子装进跟着绳子一起下来的土筐里。   我晃了几下绳子后,上面的人开始拉绳子,很快就把土筐拉到了半空。   我脱去了衣服身上就更冷了。我努力坚持着,一直等到上面的筐再次顺了下来,把我拉了上去。   我刚一露头,赫连双就把我扶了上去。我看到雷子的尸体躺在一边,身上盖着几个村民脱下来的衣服。   而一旁的雷子娘也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旁边的村民正在施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哪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般模样会不发疯呢?   等到雷子娘醒过来,就是嚎啕大哭。   后来又来了不少乡亲,帮忙把雷子娘和雷子的尸体都运到家里,准备操办后事了。   现场就留下了我,赫连双还有杜公鸡。   我叹了口气,“恐怕还得让张真仁做场法事了。祈愿雷子一路走好吧。”   “这……这还得花钱啊……”杜公鸡呲着牙,嘟囔着。   我当时就火了,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在那一刻爆发。   我窜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吼道:“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话?要不是你不听爷爷的劝阻,执意要盖这破楼,能死这么多人吗?雷子能死吗?我告诉你,就是你让雷子拿走的那些废铜烂铁,害了他!”   杜公鸡显然没料到我会动手,有点懵,“这……关我什么事啊?我盖楼也是为村子好啊……双七你可别胡说啊,这雷子死跟我可没关系,双七,你……你可是大学生。你要知道,打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   这时赫连双冲了过来,把我的手给拉开了,不住地说:“双七,淡定一点。冲动是魔鬼……”   我松了手,杜公鸡刚送了一口气,就看到赫连双飞起一脚踹到杜公鸡的肚子上。   杜公鸡的身体飞出去跌到地上,疼得捂着肚子半天没说出话,只是指着我们。   我看了眼赫连双,这就是女汉子吗?该出手时就出手说得就是她吗?   我见杜公鸡还想不依不饶,走过去指着他说道:“我告诉你。现在问题大了。你打这个地基完全把棋盘井的风水给弄乱了。这就是爷爷反对你盖楼的原因,现在已经死四个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第五个。现在乡亲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把你撕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杜公鸡虽然抠门爱钱,但是绝对不傻。他也看出来了,连续死了四个,都跟学校有关,而且都是发生在他打完地基之后,这里面肯定有说法。特别是他今天也看到了雷子的离奇死亡,让他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他捂着肚子,说道:“双……双七,这事我知道错了,还请你帮忙挽回。只要……别再死人了就好。”   我摆摆手,“爷爷也不在,我尽力而为吧。能弄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好。现在你去雷子家看看,多帮帮忙吧,尽量减轻你的罪孽,不然我怕下一个就是你了。”   “啊……好,好!”我本是吓唬杜公鸡的话,没想到真把他给唬住了,他真怕下一个死的轮到他,便屁颠屁颠地去了雷子家。   等到他也走了,我抱着脑袋蹲下来,看着那地洞出神。   赫连双靠近我,低声问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地洞呢?”   我摇摇头,“我现在担心的是,不止是会出现这一个地洞。在爷爷的书里,我看到一个阴脉的组成,其中有四柱撑天一说。我怀疑这个地洞就是其中的一柱。如果是真的,那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三柱出现。雷子曾经喊着来填坑,如果其他的三柱出现,估计也会有人来填坑。这就意味着至少还得有三条人命出现。”   “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双七。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说的是四柱撑天,这分明是个坑啊,哪有什么柱子?”   我点头,笑了笑,说道:“没错,这的确是个坑。但是你要知道,阴脉和阳脉是不同的,之所以叫阴脉,是因为它的构成和阳脉完全相反。正常的柱子,是在地面上向上撑起。但是体现到阴脉上……”   “啊……我知道了。阴脉里的柱子,是向下撑起的。向下就只能向地下伸展,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坑了。”   “聪明。目前来看,四柱形成需要一个过程,我估计最近几天应该不会有其他地洞出现。我们争取在这几天之内把阴脉给断了。”   等我们不知不觉聊了一阵子,我再一抬头,发现天就已经快亮了。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来到了棋盘井,却让我独自担起了全村乡亲的命来。这担子有些重,重到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天空依稀还在的繁星,心里疑问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爷爷却一去不归。如果他预料到盖那楼会导致风水变化的话,他应该一直守在这里的。   以爷爷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扔下全村老少,独自逃生的。   我和赫连双离开了学校,估计学校现在的这个状态,也没人敢再靠近了,所以根本就不用设置障碍,方圆几百米之内都找不到人的。   我们回到了爷爷的家里,我听到从前院传来了办丧事的唢呐声。   我心里一沉,我的好兄弟,就这么走了。我躺在床上,仔细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赫连双这几天和雷子娘相处的很好,她比较热心,去前院帮忙。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赫连双正在厨房做吃的。只是我发现赫连双的脸色很不好看。   见我醒来,赫连双勉强挤了个笑脸。   我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后来在我的追问下,跟我说了。原来她去帮忙的时候,听到很多村民在议论这件事。   他们不知道事情的根源,就胡乱传着,说是村里有恶鬼索命,而且村子里现在所有的人都要死。他们的依据就是我的爷爷梁守诚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才早早地离开了村子,提前跑路了。 第249章 定山竹   我听了就急了,“放他们的屁,爷爷在这村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为人他们应该比我清楚。爷爷怎么会跑路。再说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在外面呆的好好的,何苦要自投罗网?”   见我生气。赫连双便在一旁劝解,“他们也真是怕了,村里接连死人,没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所以他们在胡乱议论。也是正常的。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准备要搬家了。”   我一愣,忙说道:“那不行啊?现在阴气大盛,阳气本来就不足。如果人都搬走了,就更是助长阴脉的形成,如果大家在,这局面勉强还可以维持,如果都走了,那可就无可挽回了。”   “所以说双七,我觉得你瞒着大家这事行不通,应该把事情说清楚。或者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稳住这局面,这样你才好安心去扭转风水局。”   我听了点头,觉得赫连双说的话有道理。如果是德高望重,除了爷爷,也就算是村长管万福了。这次回来我听说他岁数大了,身体有点毛病,一直在家卧床,我也没倒开空去看他。   但是这个时候了,我得赶紧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了……   我找到了管万福家,看到这么长时间不见,老头更苍老了。   管万福也听说了村子里发生的事了,只是身体原因,一直也没能出去走走看看。但是我来了之后,把整个事件的情况都跟他说了,并且说明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管万福是和爷爷同辈的人,两个人也自小一起长大。对于爷爷的本事,他是深信不疑,所以对我所说的话,他听了也是极为震惊。   他从床边摸了一根拐棍,颤颤巍巍地要出去和村民们说道说道。说是要说服村民都不要离开棋盘井,如果我有需要,也要全力配合我。   管老头还说,他要以他个人的名义担保,说我爷爷梁守诚绝对不是贪生怕死,避祸逃走。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或者是去寻别的办法去了。   我听了也很感动,看来管万福在这村里不愧是村长,说的话,做的事都有别于其他的村民。   我要扶着他一起去,他一把推开了我,让他本家的一个孙子扶着他去找其他的村民。并且让我该忙活就忙活去。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之后,我又去了棋盘井小学。   其实现在去了,我也暂时没想好怎么弄,只是想让张真仁先摆个法事,超度一番,看看能达到什么效果再说。   我等在小学的门口,和张真仁也约好了在这里碰面。按照他的说法,他今天上午就该回来了。   结果等到上午十一点多,张真仁还是不见踪影。赫连双也走了来,说这小子肯定借机跑路了。连村子里的人都想着跑路,更别说跟这件事无关的他了。他对于此中的成破厉害,可比那些村民清楚得多。   我摆摆手,“我觉得这小子不至于,要是那样的话,他干脆不答应我就完了。我对他又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我边说边沿着那教学楼的地基往里走。   这时我发现在这地基的几个不起眼的地方,像是被水浇过了一样,湿漉漉的。整个工地上足有五六处。   见我看那些湿处若有所思,赫连双问道:“这些地方有什么说法吗?”   “水属阴嘛,我估计这说明阴脉快要成气候了呗。”我推测道。   我正准备再仔细观察一下,就听到村路上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还鸣了两下笛。   棋盘井通往外界就那么一条山路,平时来往的车辆非常少。所以偶尔出现一辆,足能引起我的注意。   我回头一看,有一辆平头的小货车,从山外开了进来。   随着那车的临近,张真仁竟然从车上跳了下来。离得老远,他就开始打招呼:“大哥,大嫂,我回来了……”   我笑着对赫连双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是个厚道人。而且我还发现他叫这个大哥大嫂是越来越自然了。”   “呸……”赫连双啐了一口,偷笑着跑向张真仁。   我心里暗笑,明明心里美的不行,还跟我在这装深沉呢。   张真仁指挥着那辆小货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停在了那教学楼的地基附近。   我看到那小货车的车厢里装了很多箱子。   我问张真仁:“你这是搬家了啊?”   张真仁笑着点点头,“有这个意思,我以后就决定跟着你了大哥。另外我还把一些超度要用的设备还有法器都拉来了。以前是我师父用过的,以前我都没用过。这次我觉得任务有点重,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拉来了。”   张真仁说着说着,突然就看到了那个地洞。他指着那地洞,惊愕地问道:“我就一天没来,这……怎么了,谁挖的?”   我拉着张真仁,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跟他简单说了说,张真仁听了也很是吃惊。   我指着那车上的东西,说道:“事不宜迟,既然拉来了,就赶紧布置吧,超度这方面我就交给你了。”   张真仁神情凝重,点了点头:“大哥你放心。能不能弄好我不敢说大话,但是我肯定尽我最大的努力。”   既然我准备两方面入手,张真仁这边已经到位。我便离开了学校去找老村长管万福,我列了一个单子交给他,说是我断阴脉需要用到的东西。   管万福接过来,点点头说马上让人去准备。并且他告诉我已经做了乡亲们的工作,他们暂时也不会离开棋盘井,但是如果再死一个人的话,估计他也就拦不住了。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我告诉管万福,至少要给我配备十个精壮男子,年龄要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而且要没成过亲的,听我安排指挥。   管万福一听,咧了咧嘴:“双七啊,你这就为难管爷爷了。咱们这村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大部分小伙子都跑外地打工去了,在家务农的也没几个了。你让我一下子找十个,爷爷去哪找去啊?”   我一皱眉,“这实在不行,年龄可以适当放宽,但是必须保证精壮,没成过亲,也就是还没跟女孩上过床的。而且数量十个必须保证,不然我没法去斩阴脉。”   管万福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说尽量去找,临走的时候我听到他不停地嘟囔着,妈了个锤子,上没上女人的炕,我哪知道?   听管万福发着牢骚,我和赫连双回到小学等待。   我回去的时候,看到张真仁已经把做法事的台子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搭起来了一层。而且小货车上的东西也都搬到了地上。   我帮着张真仁开始布置,这次超度用的东西很多。无论是香炉,还是纸钱,符篆,金银桥,破地狱破血湖所需要的东西,都很齐全。我知道张真仁超度冤魂的套路和廖光明那次类似,但是他是道士,做超度应该比廖光明更专业一点。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相信他的。   我们三个将那法台上面布置好。就过了几个小时了,又一白天快要过去了。   这时候从学校门外,吵吵嚷嚷进来十几个人。   我抬头一看,发现进来了十来个年轻小伙。其中有几个也是和我小时候玩起来的,当时和我和雷子都是在一起的。   看到它们,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雷子,我心里就是一痛。   还有几个人我不认识,显然都是管万福给我找来帮忙的人。这些人,身高不一,胖瘦不均,但是能看的出来血气方刚的。也真的如管万福所说的,这年代,他们跟没跟女孩上过床,我还真的无法考证,也无法去较真,只希望他们都是诚实的吧。真要在这棋盘井中,找到完全合适的人,估计也是很难。   事急从权,我现在能支配的也只有这些人了。   他们拖着一个推车,推车上装的都是我跟管万福要的东西。   管万福也跟在后面,看到我说道:“双七,人和东西我都给你准备了。你看看还需要啥尽管跟我说。”   我点点头,说暂时不用了。   其中一个小伙我认识,叫管二虎,长得也是膀大腰圆的,一看就是伙食贼好那种。他是管万福的孙子,比我小两岁。在我们小时候的时候,经常抽着鼻涕跟在我和雷子身后。   管万福就让二虎负责其余的九个人,让他们听我指挥,说全村的兴亡就看他们的了。   这几个小伙看着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听村长这么说,也是跃跃欲试。   我点点头,很满意,我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很多事情,关键就在这个气上。气盛则阳气旺,气衰则阴气足。所以我们平时无论做什么事,信心足起来,往往会事半功倍。   我让二虎从那车上抱下来一捆竹子,那些竹子都有碗口粗细。   赫连双看到那竹子,问我:“弄这么些竹子是要干嘛?”   我指着那些竹子,“这些不是普通的竹子,叫做定山竹。就生在在我们棋盘井周围的山上。” 第250章 白骨猫   “定山竹?怎么都没听过这种竹子?”张真仁也很好奇,问道。   张真仁拿起一截竹子,那竹子的一头被削得很尖,另一头齐平。但是这竹子和其他的竹子所不同的是。竹子的颜色有些发黑,而且在竹身上竟然有很多红斑,乍看之下像是被血染上去了一样。   张真仁用手抹了抹,我笑着说道:“那红斑是长在竹子上的。你怎么能抹得去。”   “这竹子好奇怪啊,据我所知,按照咱们这边的环境和气候条件,是不适合竹子生产的。这棋盘井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竹子呢?”张真仁问道。   “这才多少,在后山,有好大一片竹林呢。”二虎在一旁说道。   看他们讨论这定山竹,我心里明白。我之所以弄了这么多定山竹来,是因为我在爷爷的房间翻看古籍时,发现了爷爷自己手写的一本手记。上面对这种定山竹做了很大篇幅的描述,对于定山竹的来历和用途都做了说明。   我了解了这种定山竹,认为这种东西应该可以用到今天我斩阴脉的行动上,所以就让他们弄了不少竹子来。   我们七手八脚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天就已经完全黑了。我把工地上的照明设施打开了,因为时间紧迫,我也准备连夜干活了。   那些人站在工地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知道,干农活他们都是好手,可是今天要干的这活,他们确实是摸不着门路。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本人,对于今天晚上要做的工作,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有的一切都得摸索着来。   就在我准备给他们派发任务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哪里传来了嘎嘎的叫声。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周围山上的某种鸟叫,但是后来我觉得又不像。因为这声音有些尖利,听着又像是婴儿的啼哭声。   其他的人也都听见了,二虎突然指着那个地洞,说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地洞虽然也在工地上,但是那照明却没有照到那地洞之中,只是把那地洞的周边照的通明。   那地洞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白天的时候曾经下去过。   就在我准备告诉他们声音不是从那地洞里传出来的时候,突然就从那地洞里窜出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窜到外面,我们这群人看到之后,同时都向后退去。那东西不大,但是却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出了冷汗,头皮也阵阵发麻。   跳出来的是一只野猫。野猫并不奇怪,在我们周围的山上,经常能见。   但是这只野猫,全身的血肉都已经脱离了,只剩下了一具白骨架。全身只保留了头部还完好着,在那具白骨架上支楞着,并且摇来晃去。   我紧紧抓着桃木剑,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现场一片死静,我能听到我身后的这群人心跳发出的声音。   那只野猫,窜出来之后,就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啊,它跑过来了。”在寂静的夜里,身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这话音刚落,就见到那只野猫刚跑出几步去,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那身骨架就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我松了一口气,难道我们刚刚听到的嘎嘎的叫声,是这猫发出来的?   猫叫声应该不是这个声音啊?难道这周围还有其他的生物?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地洞里又传出了嘎嘎的声音。这次我听得清楚,的确是从那地洞里发出来的。果然除了这野猫,还有另外的动物存在。   这时,二虎突然抄起一块石头,远远地朝着那地洞扔了下去。   他扔石头扔得很准,那拳头大小的石块,顺着那地洞落了下去。而随着那石块的落底,原来的嘎嘎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周围陷入了死静,就连那一直都存在的阴风,似乎都停止了。   我看了看身后,十多个人站在那里。此时我不能表现出恐惧来,我必须表现出非凡的勇气,才能让他们折服。   我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抄起一只手电,就朝着那地洞走去。   赫连双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张真仁迟疑了一下,也握着一柄桃木剑跟了过来。   人就是这样,人多的时候,往往自己能平添很多胆气。见我们没有惧怕的意思,剩下的人也都跟着围向了那个地洞。   地洞里的那股阴冷还没有缓解,越是靠近地洞,那股阴冷越是严重。   我们几个靠前的人,手里都拿着手电,围过去之后,第一时间将那手电照向了地洞下面。   本来那地洞很深,手电并照不到底。   但是我往那洞里一看,几束手电光线,交结在一起,显得光线斑驳陆离。在光线射到的位置,我发现在那地洞的洞壁上,正趴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孩,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婴儿。   那婴儿满身血红,但是并不是穿着衣服,而是浑身都是血。不知道是他身上出的血,还是刚刚那只野猫染上去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刚刚的那只野猫应该跟这婴儿有关。   在我往下看的时候,这个婴儿也正仰着头往上看。   那张脸上的五官十分怪异,不像是生长出来的,更像是被人为地安上去的。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我,嘴角诡异地上扬着。   看起来他就像是在冲着我笑。   当我们眼神对上的时候,他突然再次发出一声怪叫。   “嘎嘎……”   同时,他摇晃着小胳膊,顺着那地洞的洞壁往上爬。   “不好。”我喊了一声,这时那血婴就已经冒了头了。   我一剑就刺了过去,那婴儿没有躲开,被我一剑刺进了身体。   “嘎嘎。”他再次叫了两声,身体一栽,就又掉了下去。   “快,没人拿一截定山竹。不能让他上来。”我赶紧冲着身后喊了一声。   赫连双和张真仁应了一声,迅速抄起定山竹跑了过来,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拿起定山竹,只是他们没见过这阵势,还有些胆怯。   那血婴落到了地洞里之后,再一次又往上爬来。我们每人一只定山竹,守住了洞口。每当血婴快要接近洞口,就被我们的定山竹打了下去。   这种定山竹看来对付血婴还有些效果,将那血婴打得怪叫连连,而我们的竹子上也染上了不少血迹。   血婴拼命地往上爬,我们拼命地守着洞口。   后来二虎他们也仗着胆子挥舞着定山竹冲了上来,我们人多势众,终于把那血婴给压了下去。   我看到那个血糊糊的婴儿蜷缩在洞壁上我们的竹子够不到的地方,正用那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洞口。但是精神似乎低落了许多,他似乎还想挣扎着冲出来,但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趁着这个机会回头吩咐他们,把手里的定山竹全都横着封到那个洞口。   这时那个本来已经停下来的血婴,再一次冲了上来。他开始疯狂冲击着那十几根竹竿。那些竹竿在洞口,被他冲击得七零八落。   我大喝了一声,抄起身上的古龙木刺,刺破了自己的中指,将那中指的血滴到了竹竿上。那血虽然只有一滴,但是迅速染红了竹竿上的那些红色竹斑。   红色的竹斑迅速向四周散去,很快,这十几根竹竿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   下面的婴儿的怪叫声,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在竹竿的压制下,没了声息。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见我如此,知道暂时没有危险了,一个个的也都坐到了地上。其实并没有耗费他们什么体力,他们多数是被吓到的。   张真仁靠过来,问道:“大哥,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摇摇头,“应该是个血婴,那东西在这撑天四柱中出现,应该是来自地下,也许他就是嘉兴之屠中被杀死的婴儿。这阴地煞气外泄之后,衍生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奇怪。”   “那这竹子呢?多亏了这些竹子啊,它居然能制住血婴。”赫连双指着那定山竹说道。   “这叫定山竹,是我从爷爷的手记里看到的。定山竹喜阳,善能吸收阳气。而阳气过剩,就在竹身上形成了红色的竹斑。这种定山竹由于阳性十足,所以对于一些邪秽之物,能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   “原来是这样,这些竹斑看起来像是染了血一样,看着还挺吓人的。”   我点点头:“其实这种定山竹原来是叫丁山竹的,据传说是大唐名将薛丁山浴血疆场,血迹染红了一片竹林,便在竹身上形成了血斑。当然这都是传说,但是这竹子本身肯定是有一定的灵气的。所以我们这地下虽然有乱葬岗,但是由于有定山竹的存在,一直以来也没出什么大事。”   这时我看到旁边那只野猫的尸骨,也推测道:“我估计是这野猫误入地洞,结果被那血婴给抓了。身上的血肉都被吞食了,后来野猫逃脱,却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看着那野猫,在场的人谁都没说话。刚刚我们经历了多么危险的时刻,稍不留意,我们就是那只野猫的状况了。 第251章 真元超度   在那些定山竹封住了洞口之后,下面就没有了多少动静。   张真仁冲着我竖起大拇指:“大哥我真佩服你。你早就预料到这里会出现血婴吧,所以才弄了这么多定山竹过来。”   我苦笑了一下,“对不起真人。你想多了。我哪预料得到去?我用那些定山竹是有别的用途。现在都封在这洞口了,还需要再砍些过来。”   二虎点点头,说砍竹子好办。说着他领着两个人,去后山砍竹子。   我们继续在原地等待。   等到他们又砍来了十几根竹子。和原来剩下的放到一起,就有三十多棵了。   我让他们每人手里抱着三根定山竹,我捧着罗盘,进入了工地。   在那工地的外围。我用罗盘测算着,每到一个地方,我就让他们其中一人插下一根定山竹。有的地方土质坚硬,就要用拉来的工具进行刨挖,目的就是种下一根定山竹去。   我沿着工地走了一圈,在周边插下了三十棵定风竹。   等做完这一切,我就让那十个后生回去了。并且让他们第二天晚上准时再来到这里集合。   由于我们要在今天晚上进行招魂。如果人太多的话,阳气太重,是招不来的。   招魂的目的是为了超度他们。因为正常的超度,需要知道被超度亡魂的生前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等信息,所以超度是有目的性的。   但是给这些几百年前被清军杀死的民众,是不可能知道姓名的。只能采用招魂的办法,尽可能地将他们召集起来,再在第二天进行超度。   进行招魂的方法,是采用当地一种古老的招魂术。   道具需要用到的是两把黑油大伞。那种用黑油纸制成的雨伞在当地很流行,随便一户人家就能找到。那伞撑开以后,面积很大,下面站两三个人都不带淋雨的。   张真仁手里握着一把木柄的招魂铃,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摇晃着招魂铃,另一只手不停地从挎包里抓出大把的纸钱,向空中飘洒出去。   同时他嘴里念动招魂咒,一套一套的,我听不出来他在念啥,总之和我和廖光明修习的方术还是有些区别的。   而我和赫连双每人撑着一把黑油打伞,紧紧跟在张真仁的身后。   在这期间,我和赫连双不能说话,也不能肢体动作太过剧烈。总之就像是两具行尸走肉就对了。   张真仁走的也是那个工地的外围,因为那些魂魄就是流落在这一带。每走一段距离,张真仁就会停下来,点上一支引魂香。   那香升腾起来的烟气,随风飘散。但是那风向却是摇摆不定,时而向东,时而向西。   而张真仁行进的方向,就完全跟着那烟气的方向转换着。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到我们三个,一定回觉得很诡异。前面一个人手摇着铃铛,挥洒着纸钱,后面两个人晴天举着两把黑伞,像两具僵尸一样机械地跟着。   我们沿着那工地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快要走到天亮的时候,我感觉到手里的雨伞有些发沉了。而且我站在伞下面,竟然偶尔有水滴下来,但是我也不敢动。   在天边现出鱼肚白的那一刻,张真仁停止了转圈,引着我们来到了法台上面。   他接过我们手里的雨伞,唰地将伞面收了起来,立在了法坛的两侧。   我这时才摸了摸肩膀,发现已经被雨伞里面滴下来的水侵湿了。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招到的冤魂聚集在伞下,由于温度骤然降低,产生了水汽,经过凝结之后就形成了水滴。   我估计晚上招的魂,应该没招到多少。只能每天晚上都要招一轮,照这样下去,真的不知道要坚持几天。   在晚上招魂的时候,我唯恐那个血婴再度冲出地洞,好在经过了一夜,那血婴似乎真的被定山竹给压住了。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等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张真仁正式开始进行超度亡魂。   由于大家已经知道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所以今天并没有其他人围观。在场的也就只有我们三个。   张真仁站在法坛后面,手持桃木剑,身穿着一身道袍。那道袍看着可比廖光明穿的那件时髦多了。可能是张真仁穿着这道袍没少蒙事,穿上之后的确显得仙风道骨的。   张真仁超度的程序和我见到廖光明的方式差不多,张真仁设置了火盆,我往那火盆里不断地送着纸钱。   张真仁在上面念动超度咒,将一只雨伞砰地撑开了。   虽然是白天,但是那伞撑开之后,却可以保护伞下的游魂。由于我们没有这些冤魂的姓名和八字,所以只能以这种方法来超度。   按伞撑开之后,张真仁便抽出一些路引,往那火盆里烧。   我知道这是超度的第一步,发给冤魂路引,这些冤魂接了路引,就可以进入地府,然后我们再进行破地狱和破血湖的方法,让他们度过金银桥。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们超度的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那火盆里的纸钱烧起来,但是当张真仁甩下一张路引的时候,那路引不但没有烧着,反而那火盆里烧得正旺的纸钱,也瞬间熄灭了。   我又点起来,连续三次都是如此。   张真仁在上面脸也绿了。我们都知道,这是说明,我们招来的魂魄并不愿意接受路引,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去投胎。   现在场面陷入了僵局,如果不能将这些冤魂超度,我去断那阴脉无疑就增添了很大的难度。   张真仁咬了咬牙,在法台上挥舞着桃木剑,那木剑在空中发出呼哨的声音。同时张真仁嘴里不停地念动超度法咒。   而这时我看到撑起来的雨伞,竟然在原地转动起来。   这个时候没有风,自转的雨伞,随着张真仁念动的超度法咒也转的越来越快。   我赶紧往那火盆里续了几张纸钱,那火腾地再次燃烧起来。   张真仁站在上面,用桃木剑挑起一张路引,大喝了一声:“荡荡游魂,速接此引!”   说完,他唰地将那路引甩了下来。   路引落到火盆里,但是和之前的情况没什么两样,眼看就要压熄了原来的纸钱火。   这时,张真仁从那法台后面,噌地窜了过来。噗地一口血喷了上去。   那血喷到了血盆上,呼地燃起了一尺多高的火,将那路引卷了进去。   我猛地抬头,喝问张真仁:“你疯啦?”   我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张真仁竟然动用了真元之血,逼迫着冤魂接受路引。也就是说,他在用一种强横的道术。而这种强横的道术,是在牺牲自己精元的前提下进行的。   之前我们对张真仁的看法,的确有些偏激了。我原来以为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虽然知道一些超度的基础法门,但是除了在做法事超度这方面,整体道术不精。   但是经过了几天的接触,我发现他很讲义气,而且在超度冤魂上面,还是有一定的功底的。而且他居然还能利用精元来强化道术。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做。   冤魂接了路引,接下来的程序就简单了一些。张真仁重上法台,继续布下破地狱,破血湖,随后又铺了金银桥……   直到我看到那雨伞不再转动。   随后张真仁又撑开了另一把雨伞,按照相同的套路,将那雨伞之下的冤魂超度了。   等到两把雨伞全都停止了转动,张真仁一下子就躺在了法台之上。   我赶紧过去扶起他,发现他的脸色发青,正是真气过度损耗的表现。   张真仁冲我摇摇头,说让我放心,他休息一会就会恢复。   我心里知道,这种情况没有个把月是恢复不过来的。   我问张真仁:“这次一共超度了多少魂魄?”   张真仁指着那火盆说道:“我一共发出去三十张路引。你看看吧……”   我点点头,走过去翻看那火盆。发现里面还有两张路引没有被点燃,就说明有两张路引没有鬼魂接收。这次看来是超度了二十八个鬼魂。   这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是这二十八个鬼魂估计在那乱葬岗中,只是个少数。还有大量的鬼魂需要我们去超度,但是现在张真仁已经伤了,虽然他在努力坚持着。   我把张真仁送回爷爷家休息,我和赫连双也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我知道今晚我还要进行断脉。   张真仁回到爷爷家,就躺下一直熟睡,也没吃东西。   我睡到夜色降临,便爬了起来,和赫连双一起去学校的工地。   我昨天晚上在工地周围插了定山竹,今天要对那些定山竹进行检验,来定下阴脉的几个脉眼。   而昨天晚上来过的十个年轻人,此时也陆续来到,看来他们都很守时,也很负责,这倒是让我很惊喜。   我带着他们沿着昨天插竹竿的顺序挨个排查。   那些竹竿,有的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样的竹竿我就会将它拔下来。这里就是一个假的脉眼。   在走过了几个假的脉眼之后,我看到下一个竹竿,却已经有了变化了。 第252章 斩阴脉   我指着一处埋下的定山竹,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真正的脉眼。”   大家都围拢过来,发现那埋下的定山竹竿。在竹节的连接处,竟然已经发出了芽。   大家看了都很吃惊,这竹竿在砍下来的时候,已经经过了修剪。完全就是光秃秃的竹竿,这才埋下了一天,居然就已经发出了芽。   我跟他们解释说,这是因为在脉眼的所在地。是和地气贯通的所在,大量的地脉之气从脉眼涌出,可以直接催发竹子发出嫩芽。   这也是爷爷的手记里所记载的,定山竹很奇特,可以用来测地脉的脉眼。   我指挥着这十个人将那些没有生芽的竹子全都拔掉之后,重新数了一下还立在地上的竹竿。不多不少刚好是九个。   这个结果让我很是窃喜,因为在关于阴脉的介绍中,明确说明每条阴脉自有他九个脉眼。取的是九九归一局。   而我用爷爷写下的方法居然成功地找准了九个脉眼,就说明我的斩阴脉的方法目前来看是走对了。   正常的找脉眼的方法是在拿着罗盘,在阴脉周围所有可疑的地点插上柳枝,当然是要去除叶片和叶芽的。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来检验是否是脉眼,而用这种定山竹只用一天一夜就可以查验出来。这直接节省了两天的时间。   这种方法也有个名堂,叫做“立柱摸眼”。   摸准了脉眼之后就是断阴脉最重要的斩脉了。   我带着这十个人在每个竹竿那里挖出一条沟,那沟延伸向外扩展。这时候如果从空中俯瞰,这九条沟就像是以阴地为中心伸展开的九条足,所以这又叫做九阴九足。   在风水师那里又称从九个脉眼分出来的九足为九族。   意思是说阴脉绵延百年以上,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本家以及本族的上下九族,可谓意义重大。   挖好九足以后,我用红色的绒线将那九根竹竿缠绕相连起来,做的是九连结。   这要求用红线在这九根竹竿之间用这种繁杂的连线方式连接。每一步都不能错,更不能缺。在每个竹竿之间都要环绕折返,先后需要折返八十一次,打成八十一个结。   等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就得暂时停下来了。因为地下的冤魂太多了,这个时候如果强行斩断阴脉,就会将那些冤魂逼出来,到时候他们无处安身,便会四处游荡,转换成气煞鬼,吸食活人血气。到时候首先遭难的就是棋盘井。   而白天的时候我们超度的情况并不理想。这让我意识到,这种情况必须双管齐下。那边的超度正常进行,我在这边斩断阴脉,在逼出冤魂的同时,他们自然就会走上去地府投胎这条路。即便是偶尔有个把散魂不肯投胎,我想我也有能力去对付他。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主持超度的张真仁损了元气,现在正在休养。而我又不能两头兼顾,这很让我头疼。   就在这时,身边的赫连双突然说道:“快看,张真仁来了。”   我猛一抬头,发现张真仁急匆匆从校门口走了进来。   等他走到近前,略有些不满地说道:“大哥,你们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   我笑了笑说这不是怕你身体受不了嘛,便想让你多休息休息。   张真仁摇摇头:“我谢谢大哥了,不过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肯定不会给大哥你填麻烦,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就交给我办吧?大哥你这是……”   张真仁指着工地里的九阴九柱还有缠好的九连结问道。   我把场上的情况跟他解释了一下。张真仁修道出身,这些事更是一点就透。   他听了马上就说道:“大哥的意思是要双管齐下?”   我点点头。   张真仁立马从包袱里翻出了道袍往身上一套,抄起桃木剑回到了法坛之上。   然后他冲我一点头,喊了一声,开始吧大哥。   我点点头,手持桃木剑,指挥着十个人,让二虎站出来,其他的九个每人把住一根竹竿。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好奇,一个个竟然毫不在乎,东张西望的,交头接耳。   我赶紧把他们叫齐,郑重其事地说道:“大家是不是觉得有意思?我告诉你们,今天全村老少一百多口子的命就掐在你们九个人手上。接下来我要进行斩脉,如果顺利的话,自不用说。如果出现了差池,最先丧命的就是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咱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是村里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一点。”   二虎也在旁边吼道:“都精神点,听双七的。别他妈的给咱们棋盘井丢人。”   经过我们两个人的提醒,再加上我的脸色很不好,这次终于让他们集中了一下精神。   我跟他们说:“你们用力把住那竹竿,我去施法斩断阴脉,在这过程中,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能松手,更不能跑路。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都跟女人那个了没有?”   在场的人,包括二虎在内,都摇头说没有。   这让我心里有了底,我点点头:“这就好。因为你们是精壮男子,气血旺,我跟你们保证,无论出现什么,你们都可以保一时无恙,所以记住我的话,这九根竹竿,就是你们的阵地。二虎你和双双各自再撑起一把伞,沿着这阴脉周边行走。然后等到冤魂聚结在伞上面,你们就可以送去让真仁超度了。大家都听懂了吗?”   大家都点头表示听懂了。这时谁也不再说话了,现场一片安静。   只有那一股股的阴风不时吹过来,那风吹到脸上,刮得生疼。   我一挥手,大家各自归位。赫连双和二虎撑起两把黑油伞开始在周围绕着圈行走。   我手持桃木剑,从外围开始斩起。此时那些缠绕了八十一个结的红线,就代表着这阴脉的脉线。它们居脉眼而生,我每挑落一个结,就有一条脉线被斩断。   我用桃木剑试着挑落了几个,我看到那脉线随之而落,相连的两根脉眼上的竹竿,开始剧烈的摇晃着。   把持着竹竿的小伙,拼命地握着那竹竿,努力保持那竹竿立在当场。而我发现那竹竿之间的竹节,似乎已经被打通了。从那竹竿里开始冒出白气来。   我心里暗喜,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计划来的。这种白气从地下冒出来,正是地下的大量的煞气被我用这八十一道脉线给分割开了。只能一点一点从这九个竹竿之中散发出来。   这种煞气如果不能集中起来,对这些阳气很足的小伙是没有任何的伤害的。   等到将地下的煞气全都释放出来,那些鬼魂也就失去了倚重,只能按照我的安排去被张真仁超度。   我信心大增,挑落线结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很快就挑落了三十个线结,同时也斩落了三十条脉线。那些竹竿里的白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但是令我担心的是,随着这些煞气的不断外泄。那些把持竹竿的后生们,有点要坚持不住了。   他们握着那竹竿,脸色惨白,豆粒大的汗珠顺着两颊流淌下来。   而赫连双和二虎的情况也不太乐观,他们举着伞,开始的时候还很轻松,到了后期,那伞竟然有些撑不住了。   那伞面像是被什么坠住了一样,我知道已经有大量的冤魂从地下出来了,现在全都聚集在伞下。   我冲着他们喊了一声,“快,往真仁那边跑。”   两个人撑着伞,往张真仁那法坛的方向跑。   而这时,突然有个后生惊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急忙看过去,发现那后生的两只胳膊在剧烈地抖动。眼睛死死盯着那竹竿里面。   我急忙跑过去,刚好发现,顺着那竹竿里面,爬出来一条浑身碧绿的青蛇。   那青蛇的身体,像玉雕的一样,我自小在山区长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青蛇。那青蛇顺着竹竿爬出来,竟然接着顺着那后生的胳膊,缠了上去。   那后生没见过这阵势,看样子想跑。   我赶紧低声提醒他,千万别动。   那后生闭着眼睛,生生承受着那青蛇从他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其他的人也发出不同程度的惊呼,我看过去,发现从那竹竿里面,爬出了各种各样的毒虫。   有蝎子,蜘蛛,蜈蚣等等,但是这些毒虫无一例外,全都是浑身碧绿。   而且我看到这些毒虫爬到后生身上裸露的皮肤上,那皮肤顿时像是被扒掉了表皮一样,里面的血管还有肌肉脉络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他们还都在守着我开始的告诫,没有一个人离开。   这种情况,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那些冤魂纷纷出现,聚集到黑油伞下这个情况,可以看出。这些毒虫也应该是与我斩断阴脉有关。   现在这种场面,看着瘆人,但是还没有对这些后生造成什么伤害。我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这边继续斩那阴脉,争取早些解决。 第253章 引葬大术   但是当我再去挑那些绳结的时候,却发现我遇到了阻力。   开始那些我并没有费力,只用桃木剑的剑尖一挑,便挑开了。   可是越到后面。我挑的越难。   最后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挑开一个,我自己也是满头的汗水,有种力竭的感觉。   这时我偷眼看去。发现张真仁在那边,也已经是勉励维持。他分发的路引,也正在被那些冤魂拒收。   而张真仁正在一口血一口血地喷上去,他这是在用本命血在拼啊。   我心里一紧。冲着张真仁吼道:“妈的张真仁,你不要命啦?”   张真仁在那边又喷出一口血,喊道:“大哥,你别管我,我这边能坚持住,已经超度了不少冤魂了,你赶紧忙你的。”   我咬着牙,预感到今天晚上的斩阴脉,有可能要失败了。   我用桃木剑去挑最近的那个绳结,这次我看到那桃木剑的剑尖抵在绳结上,剑身已经弯成了一个弧度。   我心里一惊,刚想收剑,就听到咔擦一声脆响,那桃木剑从中间断为了两截。   随着那剑一断,我就感觉到胸口一闷,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也涌了上来。   我急忙运了一口气,将那血压住了,但是嘴里已经全都是血腥味了。虽然将那口血压着没喷出来,但是我的身体瞬间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浑身的力量像是一下子都消失了,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这时我看到赫连双撇掉黑油伞向我冲了过来,但是我看到她在喊着什么,但是我的耳朵里全都充斥着厉鬼的哀嚎声,根本就听不到赫连双在喊什么。   而且我还看到其中一个后生把持着竹竿,那根竹竿也随着我的桃木剑断裂也从中折断了。   那个后生用力过猛,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那些毒虫迅速爬满了他的全身,那后生在地上翻滚,我依然也听不到声音。   随着这一根竹竿破掉了,其他的竹竿也都开始摇晃起来。   我感觉到脑袋一沉,心里说完了,全都完了。自己筹备了好几天的行动,失败了。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阴脉之中的煞气。   我被追过来的赫连双扶着,我倒在她的怀里。脑袋一阵阵地昏沉,身上像是被冰住了,奇冷无比。   赫连双开始的时候,是看着我。后来突然朝我身后看去,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只是看到赫连双的表情极其复杂,眼睛里全是错愕。   我这边一着急,竟然直接就失去了知觉。   但是我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只是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半空漂浮。   不知道漂了多久,也不知道漂向哪里。   当我听到耳边有人呼唤的时候,我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赫连双。她正关切地盯着我。   我感觉到身边有人,便轻微地转了一下头,发现身边站的,居然是廖光明。   我一愣神,身体就坐了起来。   廖光明笑嘻嘻的,问我:“怎么?大英雄,醒啦?”   “我这是?”我揉着脑袋,仔细回想着。   “双七,你可吓死我了。多亏廖大师前天晚上来的及时,不然咱们这一群人全都完了。”赫连双在一旁说道。   “前晚?”   “是啊,你都昏迷两天了,还好你醒过来了。也多亏我没听你的话,但是我就觉得你这事玄乎,就你和张真仁这俩棒槌,我可不敢相信,所以我就私下里给廖大师打了电话。”赫连双解释道。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廖光明会出现在这里。   廖光明看着我也说:“双七,这你就不对劲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叫我来帮你?我还是你哥哥不?咱们还是不是合伙人?”   我苦着脸说道:“咱们俩出去,你总是冲锋在前的,受了几次伤,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笨蛋。这下好,我倒是没受伤,你差点见阎王。”   我摆摆手:“对了,真仁呢?”在我印象中,张真仁那天用本命血来超度,应该受伤更重。   廖光明说道:“他在另一个房间,他比你伤的重,估计没个把月都恢复不了。”   我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他了。”   廖光明正色道:“不过说起来,双七你也真让我刮目相看。你从来就没斩过阴脉,居然就根据几本书,就把这套断阴脉的阵法布得有声有色,只是其中有很多瑕疵,再加上你和张真仁的道行还不够,控不住场,才被煞气反冲受伤的。”   我苦笑道:“行了,你就别挖苦我了。”   廖光明笑了笑,接着说:“再加上你的运气也不太好,找的那九个扶柱的人,有人不是纯阳身。所以他把持的那根柱,率先出现了裂痕,导致崩塌。”   “不对啊,我问过他们,都没成亲,也没和女孩……”我辩解道。   “这个是没错。但是我问过了,那个不是纯阳的后生,曾经在小的时候,被驴踢过下身,导致功能丧失,所以他是不适合去守那阴柱的。当时也是从他的那一方崩溃的。”   我一拍脑袋,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驴这方面。   我又问廖光明,“这阴脉,你能断掉吗?”   廖光明摇摇头:“现在的情况是,任谁来都白扯。我那天晚上来,也只能施法让那些冤魂再度被压下去。如果我提前来布局,也许可以把这阴脉给斩了。但是现在不行了,那些冤魂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被激发起来了。想要断掉阴脉恐怕是不可能了。”   我急了,从床上跳了下来,但是脚下依然很软,险些栽倒。   赫连双扶着我,我冲着廖光明说道:“这阴脉必须斩啊,不然一旦成势,全村人可就都毁了。”   “你听我说完。”廖光明打断我,接着说道:“斩阴脉肯定是不行了,但是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让棋盘井的乡亲免受其难。”   “什么方法?”我和赫连双同时问道。   “引葬大术。”廖光明说了四个字。   “引葬大术?怎么我没听过?”   “这是一种毁誉参半的方术。一般正统的术士,不会用这种方术,因为这种大术虽然可以解了燃眉之急,但是却……”   还没等廖光明说完,我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先解了燃眉之急就好。”   我是想先把眼前的阴脉的事了结了,最好是能等到爷爷回来。我想爷爷肯定是有办法的,只是他不知道去了哪里,算起来走了也有一段日子了。   廖光明点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去准备引葬大术,这需要很大的工程,可能还需要动土。得让村里的人来配合我,我自己弄不了。”   我问赫连双,“二虎那帮人怎么样了?”   “除了那个蛋碎的,被毒虫给伤了。另外的那些人,也被煞气反冲,情况和你差不多,各自在家,这几天按照廖大师的方法调养,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赫连双应声道。   “那这帮人也都不能用了。”我嘟囔着。   廖光明一笑:“没事,我已经找过村长了,他会重新安排人手给我,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引葬大术的准备工作。”   说着廖光明就离开了屋子。我这才想起来,廖光明也是棋盘井的生人,只不过他离开家比较早而已,他应该也是认识村长管万福的。   连续两天,我都在赫连双的照顾下恢复身体。这也让我有了难得的轻松。别看赫连双平时的性格大大咧咧,有些男孩气。但是居然照顾人心还是很细的,我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等到我醒来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我昏迷后的第五天,我终于接近满血复活。   在我养伤期间,廖光明一次都没回来,一直在忙他的那个引葬大术的准备工作。也不知道有什么准备工作要做这么久。   此外,我一直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关于我的钟馗纹身。   这次斩阴脉,我本来希望我的钟馗纹身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实话说起来,我之所以对自己去斩阴脉抱有很大的希望,很大程度上也想仗着身上的纹身。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自始至终我身上的纹身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出现像前次我遇险之后,他显身御敌的情况。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控制这纹身。但是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当务之急还是帮助廖光明做好这个引葬大术。   这两天,张真仁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见我要去看引葬大术,他也要跟着。我们三个来到了小学的场地。   我看到那处阴脉所在的工地地基,现在已经被廖光明填平了。   不知道他让人从哪拉来大量的土石,将那片工地已经填成了平地。   真的如他所说,这还真是个大工程。   而在那工地的四周,被挖了很多深沟,跟排水沟似的。这些沟要比我前几日挖的九足深的多,我也不知道是要做何用。   而在我定出的脉眼的位置,被空了出来。在每个脉眼上面,压着一块大青石。   在那青石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符文。 第254章 天有神台 地有灵葬   我还看到那排水沟在阴脉的周围环绕之后,竟然有一条直着延伸出去,直奔着那条毗邻的大河方向。   我问廖光明这用处是什么。   廖光明解释道:“引葬大术,重点就在于引字。通过这引魂渠,可以将这乱葬岗的葬气引往别处。”   “引往别处?引到哪里?”   “引葬大术之所以毁誉参半,有很多人不想用它,就是因为这个不确定性。但是双七我跟你说。这里的冤魂太多,煞气太重,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白虎点睛之后。阴脉已经不可避免。有这么多的冤魂在,你是没办法全部超度的。别说是我,再来十个廖光明都没办法办到。”   “可是我前两天斩阴脉,明明前面的很顺利的。”我辩解道。   “那是因为真仁这小子,用本命血超度,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超度了一部分冤魂。虽然只是一小部分,所以你斩阴脉开始阶段还算顺利。剩下的你不是已经斩不断了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阴脉没有形成之前,把下面的葬气和煞气引走。”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前几天弄的,全都没用。我真是个废物……”   “你怎么这么说,双七,要不是你前几天用红线做出脉线,用竹竿定出脉眼,也许现在阴脉就已经成了。我来了也晚了,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我说过了,你现在的成长速度让我都很吃惊。也许你家传的血统就适合你做相宅师这一行。”廖光明说道。   廖光明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时看着天上,我估计他是在估计时辰。   对于他这种经验丰富的方式来说,不需要看表,完全是按照天色来判断时辰。   可能是时间到了,廖光明换上了那身破道袍,他手里拿了个竹牌,跟我说:“一会我到阴脉的中央去念引葬大咒,你们看我竹牌响三响,就依次拔出这九根竹竿。”   “拔出竹竿?那煞气不就外泄了吗?容易伤人啊。”我问道。   “没事,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廖光明摆摆手。   我点头,看着廖光明一手持竹牌,另一只手提剑,来到那场地中央。   中央的位置早就备好了一张供桌,上面符纸和香烛都在。   廖光明在上面点香烧纸画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随后念起了大段的引葬大咒,同时他离开了供桌,双手上扬在场地的周围来回疾走。   走动的时候鼓起了风,将他的那身破道破飘了起来。   这个架势我看廖光明是无比威风,就像是一个正在巡视的大将军。   这种情况连着持续了半个小时,我还在愣神的工夫,廖光明左手的竹牌突然在空中敲响。   “啪……啪……啪……”   赫连双喊了一句,“快,三声令牌,快把竹竿。”   我赶紧按着顺序,将那定在脉眼的竹竿拔了起来。   当我每拔起一根竹竿,从那孔中就涌出来一汪水。那水并不是很急,但是很清亮。跟泉水一般。   那水顺着竹竿下面的孔洞涌上来,流到了那排水沟里。   我看到那水上面还冒出一层白气,同时一种阴冷感席卷而来,显然那水的温度极低。   我将那九根竹竿全都拔下,九股清泉从下面涌上来,从九条排水沟流下去。   最后通过排水沟汇聚到那条延展向前的沟里,一直朝着河水的方向流去。   那九个孔中,清泉不断流出,涓涓细流,但是绵延不断。   廖光明在场地上走动得更急了,嘴里的引葬大咒始终没停。   我和赫连双以及张真仁一直在旁边观察着,那水流从里面流出来足足有两个多小时。我们看的眼睛都酸了,而廖光明却始终保持着那个状态,不停地疾走,不停地念咒,两只胳膊都没放下来过。   我都替廖光明累的慌,看来做这一行还得一个好体质啊。   不过等我们再观察那流出来的清泉,原本是清亮透明,现在开始逐渐变得浑浊起来。   又等了一会,那水流就跟黄泥汤一样了。   这时我看到廖光明的动作开始变缓,最后回到了场地的中央。   突然,我听到廖光明大喝了一声,用剑指天:“呔……泱泱天光,彻地开方,日月之灵,遁照十方。天有神台,地有灵葬。今欲引渡,随愿南墙……”   等到他念完,就见他的身体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而那九处孔眼里的水,突然就像被刀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人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而在这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廖光明。   此时他面色如纸,看来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再一次伤了元气。这引葬大术似乎并不是谁都能操持的。   廖光明问清了那水流的变化,点了点头:“好了,好在引葬大术成了。棋盘井无恙了,叫人把这都收了。”   说着,廖光明勉强站起了身,来到那水流汇集的地方,指着那地说道:“让村长找人,在这里安放一块青山石,要取自周围的山石。越方越好,最小不能小于三米方。这青山石会镇住下面残余的煞气,这楼地基已打,葬气已移,如果想盖的话,还是可以建起来的。但是最高只能建两层。”   我点点头,说一会就去告诉村长。   我们和廖光明回到了爷爷家,我把廖光明的话转告了管万福,管万福很高兴,马上派人去办了。   我本想留着廖光明在爷爷家养伤,这里山清水秀的,也可以说是休养的好地方。但是廖光明执意要走,后来我让赫连双跟着廖光明回省城。   我想留下来等爷爷几天,毕竟他临走的时候曾经交代过雷子,说等我回来就等他。   而且我也想等雷子过完了三七再走,想最后陪陪这个好兄弟。   最后张真仁留下来跟着我,赫连双和廖光明回了省城。   我在家住了几天,爷爷也没有动静。我看到那小学那边已经摆下了一块大青山石。石头有四米见方,村长还找人在上面刻了三个大字:棋盘井。   这石头不但起到了镇煞的作用,还很美观,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而那建好了地基的教学楼,也开工了。按照廖光明的说法,准备建一栋二层的教学楼。经过了这件事,杜公鸡变得谦卑了许多,见谁都是笑脸。   我心想,如果能通过这件事,改变一个人。特别是一个为人师表,做人表率的校长,更是难得。希望他以后能改变自己的陋习吧。   不过我一直都没等回来爷爷,眼见着雷子的三七也过了,我准备收拾东西也回省城了。   可是事情有时候就是在你即将放弃的时候,出现转折的。   我准备第二天离开棋盘井的时候,爷爷在当天晚上如神兵天降,回到了棋盘井村。   当我看到爷爷从外面走进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爷爷看到我也很惊奇,“双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啊,你这段时间去了哪啊?担心死我了……”我说着鼻子一酸,有些动情。   “臭小子,还知道想着爷爷。我到小学去看了看,那块青石是你让人放的?”爷爷问道。   我赶紧拉着爷爷坐下来,在把张真仁介绍了一下之后,就跟爷爷讲起我来到棋盘井的经过。   爷爷始终一言不发,听着我把经过讲完。   见爷爷沉默,我也有点摸不到头脑,便问爷爷这么长时间是去了哪里?   爷爷叹了口气,“我就是去找解决这阴脉的方法去了。以我的能力,也是没办法平息怨气,超度亡魂的。我在年轻的时候,有个同道好友,我本想去寻他,以他的本事应该可以做到。但是我多年没联系,他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我几经周折虽然得知了他最新的地址,但是担心村子里的情况,不得不中途返回。没想到还是晚回来了一步。”   我笑道:“不算晚啊,这问题好在都解决了。”   爷爷摇摇头:“双七啊,这一套引葬大术,是廖光明弄的,你就没问问这有什么危害?”   “危害?”   “引葬大术,我也能做。”爷爷说道。   “您也能做?那为什么不做?难道是……”   “引葬大术,本就毁誉参半。可以保全本地的安全无虞不假,但是却有另一个地方要遭殃了。这就是我不愿意去用这个办法保全棋盘井的原因。这么做,甚至会给施法者带来天谴,毕竟是祸害生灵的事。”   “啊?这么严重?”   爷爷点点头:“看来廖光明这小子,不简单啊。他居然用引葬大术,将这乱葬岗的冤魂煞气全都迁走了。这迁到哪里,都是一个不确定因素,没准哪天就爆发了。当地的人一样会陷入死劫。我们棋盘井是保住了,遭殃的是另一个地方的人。”   “这……那这些冤魂的葬气和煞气迁到哪里了,能知道吗?廖光明说这是个不确定的因素。他也预料不到。”   爷爷冷哼了一声,“不可能,以你描述的过程来看,他对这引葬大术操作的很熟练,应该可以控制煞气的走向。” 第255章 廖光明为人   我一愣:“爷爷你的意思,是说廖光明知道把煞气迁到了哪里?”   爷爷点点头。   “可是,他为什么跟我说他也不确定?难道他跟我隐瞒了什么?”我疑问道。   “双七,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时你第一次因为纹身的事回来。我跟你说过要小心廖光明这人?”   我点点头,爷爷的确是这么跟我说过。开始的时候我的确也有留意,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配合,以及他对我的帮助。甚至几次不惜犯险救我,让我对他的印象大卫改观。   现在可以这么说,廖光明是除了爷爷,我最信任的人了。   “廖光明对你可能很好。但是这次的引葬大术,我估计他肯定有他自己的门道。”   “那能找出来,这些葬气引到哪里去了吗?”   爷爷摇摇头:“这东西就跟藏东西一样,一个人藏东西,一百个人都难找。廖光明如果是有准备的,事先肯定是找准了点了。而且葬气这东西,无形无实,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找得到。不过有一点,这些煞气和葬气,他肯定是有所用的,不会让它们轻易地就散发出来。所以短期内,肯定是不会出事的。你有机会的话,在他身边可以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些葬气又能做什么用呢?”我问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害无益。但是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方士和道士来说,却是大有用途……”   “可以炼魂,可以养鬼,可以养尸……”这时旁边的张真仁插嘴说道。   爷爷看了张真仁一眼,他听我说过张真仁的事,对这小子讲义气也很欣赏。他点点头,“真仁说的不错,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用处,至于廖光明要干什么,我也无处知晓。”   “那大致的范围呢?我看他是把葬气通过地下的水流引向大河的方向了。”   “引葬大术必须有水,水属阴,必须通过水才能引走,不然葬气一出就散了。你还记得不记得廖光明当时说的引葬大咒的最后几句?”爷爷问道。   “我记得。廖大师当时喊的是,泱泱天光,彻地开方,日月之灵,遁照十方。天有神台,地有灵葬。今欲引渡,随愿南墙……”张真仁说道。   爷爷看了张真仁一眼,“行啊,小子,你也是个学道的人才啊。听了一遍就记住了,你们听到那最后一句,今欲引渡,随愿南墙,应该是朝向河流的正南方向,再具体的位置,就不清楚了。但是如果廖光明有准备,在那个地方应该先安排了引葬局,将那些葬气尽数收了。”   听爷爷这么一说,这廖光明像是个心机极重的人,而且是有一套阴谋的。这在我看来,十分不可思议,即便是这些事实存在,我也宁愿相信表哥是另有苦衷的。但是爷爷说的又很有道理,我有些捉摸不定。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现在最起码棋盘井没事了。来我看看你的纹身。”爷爷见我很苦恼,摆摆手说道。   我将衣服撩起来,爷爷用手摸着那纹身,看了好半天。   我问爷爷:“这纹身救了我两次,但是都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出来的。”   爷爷点点头,“你现在还无法驾驭他。你在那个钟馗神庙里,不是见过钟馗真神了吗,虽然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分神,但是足有能力激活你的纹身。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强行激活,可能对你有反噬。”   “爷爷你和那个钟馗说的一样,我虽然也不急,但是我想知道,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是等我的身体和他融合的再好一些,还是等到我的道术再增长一些?”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不好说。玄学的东西,很难有一定的规律和定论。有很多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到了机缘,你想躲都躲不了。”   爷爷的这个回答,跟没回答一样。我也就不再深问了,总之身上的钟馗,暂时对我有益无害是真的。而张真仁看了我的纹身,就更加崇拜我了。   他居然磨着爷爷,要爷爷给他也纹一个,要跟我这个大哥看齐。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特么又不是社团,你跟我纹个什么劲。   爷爷自然是没理会,说这纹身,不是说纹就纹的。而且身上纹身也不是随便纹的,纹些花花草草或者是字迹还好,如果纹一些神佛图案,如果你自身压不住纹身,会被纹身反噬,甚至会断送性命。   本来我是准备要走的,但是爷爷回来了,我决定再留几天,反正回公司暂时也没什么事做。   在这几天里,爷爷又对我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相宅经历进行了询问,对其中的一些必要的细节进行了纠正。同时因为我在相宅这方面又有了新的长进,爷爷也将很多更高一些层次的东西传给了我。这其中也包括廖光明的那套引葬大术的法门。但是严令我不能随意使用。   这些都让我受益匪浅,感觉在相宅这方面,似乎是艺无止境,无论我怎么学,总感觉距离最高的水准还差好远。   而张真仁对爷爷也是极其崇拜,爷爷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便也传了他一些道术。当然这些道术于相宅无关,爷爷是不会将这些家传的本事外传的。   我们在棋盘井住了整整十天,在第十一天头上,廖光明打来了电话,说让我最好回公司一趟。   电话里没说什么事,我便和爷爷告辞。   临走的时候,爷爷还是那句话,让我小心廖光明。虽然这次我半信半疑,但是还是答应了爷爷。   而且爷爷还说,让我注意廖光明,如果他经常要使用引葬大术,甚至是在没必要的时候使用,就说明他肯定是有所图的。让我随机应变,平时也多注意观察。   我点点头,全都答应下来,便带着张真仁离开了棋盘井。   在去往省城的路上,和张真仁的聊天中得知,他是一个被他师父捡的孩子。当时师父是在一个破道观栖身,在一天早上,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张真仁的师父便将孩子收留,委托山下的人抚养,定期供给钱粮。在张真仁五岁的时候,被师父接上山。   按照张真仁的说法,他的师父也是有一定道术的,只是别的东西没有传给他。只传了他超度之法,说会了这个,就能保他衣食无忧。   可惜的是,师父两年前死了。还把那个破道观留给了张真仁。而张真仁在那道观里住了三十年,早就腻了,这次借着这个机会,便跟我去了省城。   我开玩笑说,你这可是放弃了观主的职位,却跟着我到处受罪来了。   张真仁一脸无奈,说大哥你可别取笑我了。那个破道观,你是没看到,就只是四面墙顶着个棚,平时也没有香火,就是个栖身的地方罢了。   我点点头:“那这样吧,你跟着我,我和廖大师是做凶宅,破凶局的。你刚好也懂一些,到时候我们赚了钱,我也分你一些。”   张真仁摆摆手,“我可没图什么钱,只要有口饭吃,跟着大哥你就行了。”   我们经过几次转车,终于又回到了省城。我带着张真仁直接回了公司。   廖光明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见我回来很高兴,还特地带着我们去了家大饭店开荤。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经过爷爷那么一说,我看廖光明突然感觉到有些陌生了,不知道爷爷所说是不是真的,难道廖光明真的有很多事是瞒着我的?   这些事对于我来说,是有利还是有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对一个人的想法多了,在和他相处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感到很别扭。   我们虽然吃着喝着,说的很欢唱,但是我总觉得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等到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廖光明突然说道:“双七,关于公司,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一愣,点点头,听他继续说道:“现在你的水平足够可以的了。我想开一家分公司,由你去经营。先期的投入都由我负责,以后你自负盈亏,也就是说你可以独立门户,每年只需要按照百分之二十的比例上交给我总公司就行,剩下的都算是你赚的。这个比例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   我听了更是惊讶,忙问道:“哥你这是要撵我走?”   “双七。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清楚?表哥是那样的人吗?这样的话,可以保证你的利益最大化,你不是想早点还清我的钱吗?这比你跟我分那百分之三十的利润高多了。而且我又不是撒手不管,你毕竟是分公司,有什么难做的业务和凶局,你完全还可以来找我。你自己能做下来的,你就自己赚大头了。”廖光明解释道。   “可是……”我没料到,廖光明这回找我回来,是跟我谈这件事。这倒是让我措手不及,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双七,我反复想过了。我把你从你家里带出来,就要对你负责。虽然我给你们家帮了点忙,但是我们毕竟也是亲戚,帮点忙是应该的。我这么做也完全是让你对你父母有个交代。”   见廖光明说的诚恳,我也没办法多说别的了。 第256章 梁总上任   “那……这个分公司,要怎么去做?”我问廖光明。   “地点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公司也装修好了。我把公司的那个业务经理给你派过去,日常的业务你就交给他打理。你掌控一下大局就可以了。而且我们这种中介公司,盈利还是要靠接那些凶宅的单子,你也知道,只要你能保证这项业务的开展就可以了。而凶宅方面的房源信息。我们总公司和你的分公司是资源共享的。有业务我也会转到你那边。”   看来廖光明是早就有这方面的计划,应该是在这次回到省城之后,就开始运作这件事了。居然连公司的地点都选好了。   我们吃完饭,廖光明就领着我去分公司。   分公司也在省城。只是和总公司分立在城市的两端。分公司装修很豪华,也是一个二层的门面,一楼是接待大厅,二楼有我的办公室还有休息室。而且业务经理也就是我的分公司经理已经开始开展工作了,业务经理姓马,和我早有接触,也已经很熟了。   我笑着对廖光明说:“你这是都安排好了,我如果不同意来分公司怎么办啊?”   廖光明笑了笑,“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你的收入会增加,又能锻炼你自身的能力,何乐而不为呢?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把你绑过来的。”   廖光明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工作,马经理介绍说先要招一个前台接待。我点点头说你去安排吧,决定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马经理点头,说了声,“好的,梁总。”   我一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马经理离开了,张真仁笑着对我说道:“大哥,你也成总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算是哪门子总啊?   “不过大哥我听也听明白了,有点不明白,廖大师为什么非要你来分公司,是怕你在总公司分更多的钱吗?”   我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廖光明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他说这两个公司资源共享,如果弄好的话,我赚的会更多,毕竟我只需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就行了。这回真仁你可就真跟我混了,赚到了钱,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真仁一摆手,“瞧大哥说的,我都说了钱不钱的无所谓的。”   其实有些话我没跟张真仁说,从棋盘井临走的时候,爷爷还让我多注意一下廖光明,这下子可好,我和廖光明还分家了。不知道廖光明此举是不是有意为之?总之我心里有了那么点疑问。   在公司刚成立的几天,马经理在报纸上发了几则招揽业务的广告,同时发出了招聘信息。马经理的薪水也是跟分公司的利润挂钩的,所以我对于马经理的经营,丝毫不担心他不尽力。   而由于公司的人手不够,我和张真仁也不得不到外面去采购一些办公用品,以及一些办公桌椅和电脑等设施。   一直过了一个礼拜,公司才收拾的差不多,可以正式开始营业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待,因为我有交代,公司的业务还没正式开展,对于前台的薪水不能太高。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业务的开展,在进行了几笔正常的房屋交易之后,马经理那天上来跟我汇报,说是有一项特殊业务需要我接手。   我知道他所说的特殊业务就是指凶宅。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接到分公司的第一笔凶宅业务。我决定这笔业务不管大小,我都要拿下来,算是给公司来个开门红。   毕竟我出来的主要原因也是为了钱,有钱赚我就可以尽快还上钱了。而这个分公司的成立,似乎离我的愿望更近了一些。   我把房源信息拿过来,看到是本市的业务,是字平昌区的一栋别墅区。   接了这么多的凶宅,我逐渐也摸到了一些规律。就是对于凶宅的多发地,大多集中在古宅,以及别墅里。   对于古宅,是因为年代久远,特别是里面有一些老的物件,容易招阴。而别墅则是因为里面的空间比较大,比较空旷。如果住的人少的话,就会缺少人气。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撑不起来。   这栋别墅的所在是在一片别墅群里,是一所没有经过踏勘的暗宅。是有人根据报纸的信息,到这里来登记卖房的。   据说房主已经找了好几个中介公司,说的也很坦白,说房子里死过人。这些普通的公司都没敢接。最后他们找到了我们,并提供了相应的凶宅信息。   由于那辆吉普车是公司出钱买下的,所以那车被留在了总公司。我带着张真仁打了个车,去了平昌区的别墅区。   那别墅区刚刚开发起来,但是卖的火爆,有很多知名人士都入住在里面。而据我所知,在开发之前,开发商都会不惜重金聘请风水师看风水,所以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旺地,不应该出现风水问题才对。   而我们乘车到了那别墅区,也验证了这一点。   我从别墅区的外围看,上风上水,而且无论是从布局,还是从大门的朝向,都没有一点问题。我们在门卫登了记,说是去看房的。   门卫随手交给我们一把钥匙,说让我们自己去。   我很意外,怎么这房主对这房子这么随意呢?就不怕房子里丢东西吗?   我没着急进去看房,而是给门卫递了烟,并掏出一整包烟拍给了门卫,随口跟他攀谈起来。   我把疑问跟门卫说了,门卫抽着烟,跟我们说起了这栋凶宅。   这栋别墅里原来住着一家三口,此外还有一个保姆和一个司机。男主人苗家成是省城一家大企业的老总,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几乎是从白手起家,越做越大。   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家里也很和睦。但是没想到的是,当他们买下这栋别墅,并入住进来不到三个月,公司的生意突然急转直下。男主人硬撑着,本来希望做两个大单力挽狂澜,却正因为这两单生意出现了意外,出现了事故,让男主一家一夜之间濒临破产。   一向心高气傲,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男主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变化,竟然想不开,在别墅里自杀身亡。   听到这里我和张真仁不断唏嘘,我经历了这么多,越来越感觉到人命如纸,生命是如此脆弱。但是却有人不去珍惜,受到点挫折就适应不了。其实说起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我总想起那句话,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们以为这就是凶宅的起因,没想到那门卫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接着说道:“你们是来看房子的?这么跟你说吧,也先后来了不少人看房子,都要向我打听一下房子的事。听我说完之后,他们全都走了。这没办法,我也得实事求是不是?我也不能骗人啊……”   我一听这里面还有事,急忙问那门卫,让他接着给我们介绍这栋别墅。   而接下来的事更为离奇了,那个男主人苗家成死了之后。男主人最为喜欢的一只金毛宠物狗,突然不吃不喝,三天后也死了。   但是大家都赞叹这狗对主人忠心,因为主人死掉,它因伤心而死,这件事还成了当地的一件新闻进行了宣传。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金毛狗死后又过了七天,家里十一岁的孩子,也就是房子的小主人也死了。   而且这小主人死得毫无征兆,当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发现在床上没气了。就连尸检也检查不出什么。   这一连串的死亡事件,即便是无神论者,都会对此进行一番揣摩。十天里,死了两个人,一条狗。三个生灵,说没就没了。那个保姆生怕牵连到自己,工资都没要,就吓得跑了。   别墅里的五个人,就剩下了女主人和那个司机。   女主人也是在公司里任职,在老公死后,她每天都要忙于处理公司的善后。而那司机还算是忠心,并没有像那保姆一样跑路。而且那司机长得很生猛,历来就不相信鬼神之说,他选择留在别墅。   “不会是这个司机后来也死了吧?”张真仁问道。   “那倒没有,但是也挺悬的。”门卫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讲起来。   那个女主人看着连续出现死亡事件,而由于公司破产,自己所有的财产也都抵债了,现在就只剩下了这栋别墅。这栋别墅再没有了,自己可就真的一贫如洗,无家可归了。   于是,女主到庙里请了一尊佛像供奉在家里,准备用来镇宅和驱邪。那个司机倒是不以为然,却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出事了。   当时司机说是在快到天亮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他梦到男主人拉着小主人,身后跟着那条金毛,在冲他招手。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司机吓坏了,转身就跑。   他听到身后男主人喊他的名字,他也不敢回头。结果慌不择路,他一下子跌下了悬崖,随着一声大喊,他才从梦中醒过来。   但是随即,他就感觉到心头一痛,直接就昏了过去。 第257章 上风上水   司机被送到了医院,经检查是心脏出了问题。而且十分危险,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司机即便是没死。也算是丢了半条命。   这下子女主人再也不敢再在别墅里住了,司机住进了医院,这别墅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很显然,如果再出事。就是她了。   这种情况,任谁也不敢再住在里面。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于是,女主人不得不想到要低价卖掉别墅,套现之后。自己要远离省城。   听完了门卫的介绍,我们拿着钥匙走进了别墅群。   正如我所感受的那样,这个别墅群里上风上水,阴阳平衡,是个风水极佳的所在。但是我往小区里面走着走着,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在那别墅区里,绿化面积很大,满眼都是绿色。   路边都是那种低矮的灌木,围起来的草坪大多如地毯一般。看着很是养眼,但是我注意到,在我们经过的路边,有那么几块草坪是斑驳的,甚至露出了下面的沙土。   整体看起来,那几块斑驳看着就像是一头茂密的头发,中间却出现了几块癞痢头一样。很是难看,我想这不应该是园区的物业故意留出来的地方。   我们继续顺着园区里的路往前走,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发现一块这种癞痢头。   但是这种癞痢头却不是所有的草坪上都有,好像只有一条路的路边存在。   我心里一动,便和张真仁顺着那种路边有癞痢头的路走下去。   最后我们停在了一栋别墅的前面,那别墅的院门紧紧关着。   我赶紧拿出门卫给我的钥匙,上面有个门牌号。我跟这个别墅大门旁边的门牌对了一下,发现我们跟着那些癞痢头,还真的就找对了。这正是要出售的那栋凶宅别墅。但是我看到这别墅,就是一惊,因为我虽然没有看到别墅的里面,仅仅从外围就能感受到一股阴寒之气。   这是一种直觉,在很多次踏勘中都得到过验证。   但是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以及我们走进来之后看到的整体园区的构造,仅仅从风水而言,这栋别墅应该是整个别墅区里数一数二的了。   整个园区的风水布置,应该是走的星月位。而这栋别墅正是居于月位,其他的那些别墅占着星位。这栋别墅正是吉星拥月的中心。   别的不敢说,单就财路来讲,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本应财源广进,财神入位。不说是富可敌国,也应该是日进斗金才对。最起码的,也不应该成为凶宅啊。   但是这栋别墅,偏偏是先从财路上出的问题,进而导致了一系列的死劫。   这么看起来,肯定是在风水上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既然从外面看,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便带着张真仁进了别墅里。   这别墅里面,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是那种没有人居住的缺少人气的感觉。但是这不是成为凶宅的理由,毕竟没成为凶宅之前,这里是有人住的。   我和张真仁的这次初勘,可以说是地毯式搜寻。因为这是我的分公司接到的第一笔凶宅业务,我一定要把它做下来。   但是遗憾的是,这三层别墅楼里,不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而是特别的干净。和整体的风水格局十分相称。   我们走出别墅,按照正常的套路,我们应该晚上再来第二次踏勘。因为如果这凶宅里有问题,通常会在晚上表现出来。   但是我并不想这么早进行第二次踏勘,因为我总感觉这别墅是出在了风水上。如果不能把风水问题解决,即便是抓到别墅里的鬼,以后有人住进去之后,依然会出问题。   见我一筹莫展,张真仁突然说道:“大哥,我对风水懂的不多。你说这阳宅没问题,那么阴宅会不会有问题?”   我心里一动,“阴宅?你是说……这家主人的祖坟?”   张真仁点头,“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摆摆手,“不,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在这阳宅风水上,真的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但是我就是有种直觉,这房子就是出在风水上。照你这么说,还很有可能阴宅出问题了。我们得去他们家的祖坟去看看了。”   张真仁苦着脸,说道,“省城是一座大城市,一般都是买公墓,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墓地,更不知道他们家的祖坟在哪里啊?”   我点点头,吩咐张真仁,“你这样。给登记房源留的联系人打个电话,我估计可能是那个女房主。你就跟他说,我们想购入这套房产,但是因为死了人了。我们必须先去他们家的祖坟去拜祭一下,才能购入。我想女主人被死亡事件闹得也是濒临崩溃了,现在巴不得把这房子卖掉,听说这个,肯定会告诉咱们的。”   张真仁点头,说这招准行。   卖房人在公司留了联系电话,张真仁往那个电话号拨了过去。   在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那人给张真仁的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   张真仁拿着手机说道:“是个女的,应该就是那个女主人。她给我传来个地址,说他们苗家的祖坟在一个什么云峰岭的地方。”   我点点头,“先回公司,准备准备,下午去云峰岭。”   回到公司,我们简单吃了个午饭。我把吴经理找了来,问他:“廖光明给咱们先期拨了多少钱?”   吴总答道:“十万。”   “还剩多少?”   “先期装修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钱咱们做了广告,然后又购置了一些必要的设备和用品,现在还剩下不到五万。”   “五万?”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要购进这套别墅,靠公司的钱,肯定是不够了。实在不行还得动用我自己的存款。先期跟廖光明赚的钱,本想还给廖光明,可他却说先不急,让我先存着,说是对爸妈有个交代。   这下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我想了想,又问吴总:“那这不到五万块钱,除了留出来必要的资金周转,还能动用多少?”   “这段时间,公司业务刚刚开展,用钱的地方很多,暂时还没见到收入。所以可供流通的资金并不多,多说也就两万块钱。”   我点点头,“好吧。把两万块钱提出来。我下午要出一趟门。”   到了下午,我领着张真仁去了二手车交易市场,我觉得没有个车子,我们出门办事很不方便,有些装备还很不好携带。   所以当务之急,我需要先弄一辆车。   两万块少了点,我本来想动用自己的钱,但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买车,又有点舍不得。   我们在二手车市场里转了好几圈,市场里的业务员换了五个。临走的时候,都撇以鄙视的眼神。我估计他们肯定心里骂着说两个穷鬼,两万块钱还想买车?   最后第五个业务员也想跑,被张真仁一把拉住,说今天这车还就必须买了。   最后业务员都要哭了,实在没辙了,指着市场仓库边上一辆车说道:“那车放这半年了,要价三万,你们要是想买,我找老总商量商量,两万五给你们。”   张真仁看了一眼,骂了一句,“尼玛,你要不说这是辆车,我还以为是堆废铁呢。你跟你们老总说,就两万块,多一分都没有。不卖我们,我们明天再来。”   最后业务员无可奈何地离开了,不过这辆老式的桑塔纳轿车最终还是被我们两万块买来了。   买来之后我开着那车一路烟尘回了公司,在旁边一个小修配厂进行了简单的维修。这就算是公司的固定资产了。   只是那车开出去,根本就不用按喇叭,离多远就能听到。   我这才体会到创业的艰难,这还是有总公司投入资金的情况下。   这样的话,第一笔生意我就更想做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装好了必要的东西,拉着张真仁去了云峰岭。经过打听,云峰岭是在距离省城辖县的一个云峰村里。据说那个顾家成的老家就是云峰村的人,所以他们家的祖坟设在云峰岭也就不足为怪了。   虽然买的这车外观破了点,速度慢了点,开起来响了点,其他的还是不错的。   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云峰岭的山脚下。   云峰岭是方圆百里之内,最高的山了。   那个房子的女主人在短信里说,祖坟是在靠近云峰村的岭上。我们按照她的指示方向,慢慢朝着云峰岭上爬。   一边走,我一边观察。这时候,我很希望自己能看出风水的问题来,如果能在阴宅上找到问题,也算是对那凶宅有了判断了。我也好想办法破了凶局。   如果在阴宅这方面再看不到问题的话,那么这个凶宅我们还能不能接下来,都是个难题。   因为我已经找不到突破口了。总不能接到的第一个凶宅,我就要向廖光明求助吧?   但是我越往那山里走,就越是担心。   我对阴宅的了解并不多,因为我没有相宅十三篇的下册,但是经过爷爷和廖光明的指点,对这个也略知一二。 第258章 砍价   我们顺着从云峰村的方向,往云峰岭上爬。   爬上去不到二百米,前面的坡岭上就出现了一片墓园。   那墓园的周围种了一圈的松柏,把当中的十几个坟头给围了起来。   我知道墓园的布局应该是先祖在最上。按照辈分依次向下。   在墓园的最低处,有一处新修的坟头,上面的土还很新,一看就是刚刚死掉的苗家成的坟。   我看了看周围的山势。远方蜿蜒起伏,在这墓园的位置,刚好形成了一个回旋,像是把这片墓园给兜起来了一样。   张真仁问我:“大哥。看得怎么样?这祖坟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指着那片山说道:“我虽然对这个不太精通,但是爷爷给我讲了几个上佳吉穴的例子。按照他所说的,这里应该是个富贵绵长的穴位。”   我说的意思就是说,这祖坟的风水依我看,没有一点问题。我记得当时爷爷有几句诗来形容这种吉穴:十个富穴九个窝,犹如大堂一暖阁。八面凹风都不见,金城银寨水相合。四维八干惧丰盈,水聚天心更有情。富比陶朱塞上翁,入首气壮宝盖形。   诗的意思是,在十个富穴之中,有九个全是窝,就好比大堂中间的一间暖阁一样。八个方位全部都没有凹风,金城银寨环绕与上水相合。四维八干全都丰腴饱满,水聚集在天心,更加显得有情意。入口处,龙脉气旺,形成了类似鳖盖的宝盖形,在这样的穴地里安葬,家中富裕可以和陶朱相比,生活就和塞上翁一样优越,而且还不必劳心动体,应该能绵延久长。   张真仁听我说完,也摇了摇头,“这么说,阴宅也没有问题。那苗家成的别墅发生那么多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对于张真仁的疑问,我也是一筹莫展。这就说明我们的踏勘进入到了一个死胡同了。   没有任何发现,前面也没有路可寻。   我带着张真仁下了云峰岭,一路又回了省城。   回去不久,我们就接到了卖方者的电话,问我们是否要购买房产。因为昨天张真仁曾经在电话里说起过,等到祭奠了祖坟,就准备购入了。   张真仁手里接着电话,眼睛看向我。   我点点头,“让她来公司谈吧。”   随后张真仁通知了对方。不过张真仁放下电话,问我:“大哥,这凶宅咱们什么都没发现,你怎么就要入手了吗?万一到时候这凶局破不了,这房子不是砸手里了吗?”   张真仁也知道公司里没有流动资金,我要是想买这房子的话,就只能掏自己的腰包了。可以说是破釜沉舟的打法了。   “这房子无论如何我都得拿下来。这也是分公司第一单,先接下来再说。不过得好好和对方砍砍价了。”   我还心里犯嘀咕,原来砍价的事,一向是廖光明负责的。这次我独当一面,还不知道这价格能砍到什么程度。按理说,炒凶宅,砍价这方面也是一个重要的步骤,因为每多压下来一块钱,这都是自己的纯利润。而且在转手出售的时候,回旋的余地也就更大。   廖光明有句话,压价最高明的结果就是,让对方做出最大让步,感觉到心在滴血,但是还要对我们感恩戴德的。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个理念并不十分赞同,这种趁人之危赚来的钱,我每次赚完都觉得不踏实。   很快,那房子的女主人就过来了。从登记的信息上看,她叫方露,今年三十五岁。虽然家道已经没落,但是由于长期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让这个女人方露看起来依然风姿卓然,举手投足都透着富婆的气质。   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最近肯定是走了背字了。眼神迷离不定,里面很空。说话也透着焦急劲。   但是这女人论相貌,绝对是一等一的,虽然看着也有三十多了,皮肤却很细滑,而且五官俊美,身材高挑且又不失丰腴。   双方很快就进入了价格谈判。   这下子最让我吃惊的是,还没等我和女主砍起价格。张真仁就开始出击了,这家伙指手画脚,先把我们踏勘凶宅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我们本没有什么发现,但是他却天花乱坠地说出了好几个凶相,这个鬼那个鬼的,把那个方露唬的脸色煞白。   最后方露摆摆手,说:“你别说了,你就说这房子你多少钱能买吧?”   然后张真仁伸出了五个手指。   方露看了连忙点头,“五十万,成交。”   张真仁笑了笑,“五万。”   “五万?你抢呢啊?开什么玩笑?”方露气的猛地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我心说张真仁你这砍的有点狠啊。那栋别墅,按照当时的行情,如果抛开其他因素,论地段,论物业,论面积,少说也得一百万以上。方露肯五十万出手,就已经是折了半了。   没想到张真仁出了五万,真的跟明抢没差多少。   我刚想说话,准备把价格再提起来一些。不然这单买卖如果跑了,下一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没想到方露站起来刚要走,张真仁就笑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所指,说道:“走吧,有些人啊,钱比命看的重……”   方露走了两步,身体一震,就停了下来,看着张真仁,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五个人,两死,一伤,一逃,现在还剩下你一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谁都预料不到。”   可以想象得到,这段时间,方露肯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之所以着急卖房子,就是怕下一个倒霉的轮到自己。   张真仁的话可算是戳到她的短处了。方露的神情一下子就黯然了,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楚楚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我看不得女人哭。总之我也觉得五万卖这个房子有些难为人了。我脑子一抽,就说了一句,“这样吧,我给你加十万,十五万。”   方露看了我一眼,好像还是没拿定主意。看来钱在她眼里也很重要。   可是张真仁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无奈。   这时,方露的电话响了。她接听之后,突然喊了一句,“什么?张嫂死了?……好,……我知道了……”   方露放下电话,脸色惨白。   “谁死了?”我问了一句。   “张嫂,我家的保姆,跑掉的那个……早上死在了床上,毫无征兆。”方露的脸色很难看,尽显惊恐之色。   我听了也是一惊,保姆跑了,居然也没逃脱死亡的命运。这么说五个人就只剩下了方露完好无损了。   “我想问问你,你们原来的那个司机现在怎么样了?”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别墅里没死的司机,便问道。   “他还在医院,这两天可能会……会转到精神病院。”方露答道。   “精神病院?为什么?”   “最近几天,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些举动也很怪异,在医院又查不出什么来,所以大家准备给他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你跟我说说,怎么个怪异法?”我急忙问道。   “他白天的时候几乎就是在睡觉。到了晚上,就会精神很多,特别是他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而且他在下床的时候,会用爬行来移动。看他……他的样子就跟猫差不多。”   听方露的介绍,我也感到很好奇,这个司机没有死,但是却变成了这么个怪异的模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这样吧,就按你们说的,十五万成交。……是不是我卖了房子,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这次保姆的死亡,终于让方露的心里防线崩溃了。   “我们买了房子,自然是要进行破解。破解之后,你肯定就没事了,不过这段期间,有需要你帮忙的,还要找你。”张真仁说道。   “那行。签合同吧。”方露急忙说道。   这下双方都没了意见,很顺利地签了合同。临走的时候,方露忧心忡忡的,非要跟我们请个护身符。张真仁画了一张符,卖给了方露一千块钱。   等方露走了,张真仁笑嘻嘻地把那一千块钱递给我,“大哥,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我笑着说这是你卖的,钱归你。   张真仁摇摇头,把钱往我手里一塞,有些埋怨地说道:“大哥你也是的,以后砍价这事你别参与。多好的机会,赶上那个保姆死了,五万块钱她肯定同意。最多也不能超过十万啊。少赚了不少钱。”   我点点头:“是少赚了。不过咱们赚这个钱,本来就不算太光明正大。一般着急卖房子的,都是家里出了事的,咱们这个时候还是赚点良心钱的好,别再给人伤口上撒盐了。以后咱们就定一下,价格有赚就行,别压得太死了。”   张真仁看了我一眼,“大哥啊,你真是个有爱心的人啊。不过你看你买车的时候吧,那么在乎钱,这个时候一出手就多了十万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摆摆手,说道:“那不一样啊。我觉得钱花出去,最重要的是心安理得,如果什么钱都赚,我觉都会睡不好,也许我不适合做生意。”   张真仁摇摇头:“你这样就更让我佩服了。我也不想跟着一个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纯粹生意人。” 第259章 鱼骨石盒   我点点头,又说道:“真仁我还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谈判高手啊。咱们明明什么都没看出来,这家伙被你说的。天花乱坠。你这三寸不烂之舌是什么时候练的啊?”   张真仁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说道:“我这不是这些年给人做法事超度,说的不玄乎点,人家能请我吗?说得越玄。给的价格越高啊。”   我点点头,“那行,以后谈判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还真没想到,收了个张真仁。不但会超度,还能砍价,真是个宝啊。   张真仁拍着胸脯,“大哥你放心,这些都交给我就行。不过这房子是买下了,接下来怎么办啊?这不又死了一个了。弄不好,下一个真轮到那个女人了。”   我看了看外面,决定再去看一一下那个别墅。   我们开着破车,再一次回到了别墅区。刚到别墅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下了。   我看着来回进出的车辆,瞬间就知道了保安为什么拦我们。我们的车现在估计扔了都没人愿意捡。这种高档的住宅小区,业主的车都没有低于二十万的。   今天的保安不是那天遇到的那个,不过张真仁掏出那串钥匙和门牌,跟保安耀武扬威:“看到没有,我们是业主。凭啥拦我们?赶快开门。”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那钥匙牌,才不得不把我们放行了。   我们把车停到车场,准备步行进去。   之所以我们准备步行进去,我是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曾经在草丛里发现隔着不远就有一块癞痢头,也就是有草坪斑秃的情况。   上次来的时候,我只是看着好奇,也没怎么多想。   但是经过了两天的排查,我并没有发现风水方面的问题,才不得不把目标转移到这里。   最主要的是,这些癞痢头按照路线分布,刚好是沿着大门到我们买的那个别墅的沿线。   张真仁见我注意那些草坪的斑秃,便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我点点头,低声说道:“等晚上的时候,我们把那些斑秃的地方挖挖看,我总觉得那些地方上面不长草有问题。”   张真仁点头,说:“那我出去买两个铲子。”   “好,完了去别墅找我。我们在那里等到天黑。”   我们俩分头行动,他去外面买铲子,我回到了那栋别墅里。   现在的时候还亮着天,一楼大扇的落地窗采光非常好,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晒到地板上暖洋洋的,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草坪和院子,感受到一种惬意和安然。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栋凶宅,还真的是一处宜居之所。   我自己又在这别墅里面走了两遍,再次验证了我的判断,屋子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快,张真仁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个登山包。把包打开,里面有两个工兵铲。   我们俩在别墅里一直等到了天色暗下来,我发现这别墅区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居住。虽然每栋房子都已经卖出去了,但是好像很多房子到了晚上都空着。   所以在别墅区里的路上来回走动的人也并不多。后来我才知道,这别墅里的买主大多是那种有钱有势的人买来周末居住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买来用作跟别的女人幽会的场所。所以一般来说,他们的行动会很诡秘。   不过这样也好,就给我们挖掘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公然挖掘公共草坪,也会得到阻止的。   我们两个像作贼一样,背着包走出了别墅,找到了一处其中有斑秃的草坪,停了下来。   我俩站在那地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而距离这里最近的路灯,也有五十米。   我点了点头,和张真仁猫着腰,你一铲,我一铲地挖了起来。   等到动了土,我也发现那里的土质很软,一看就是曾经有人挖掘过,而后是后填上去的。   这个发现让我更确信,这下面肯定有东西。   我们俩挖下去大概半米,突然张真仁的铲子铲到了一个东西,似乎质地很硬,发出一声响来。   我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了,慢点。”   我俩将周围的土挖开,逐渐将那东西露了出来。   我看到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盒子似乎是石头的。我心里就是一动,现在一般用来装东西的盒子,很少用到石盒的。   据我所知,只有一种情况会用到石盒,就是里面要装着一种养气的东西。上一次见到石盒还是在赫连老宅的那个佛堂下面。记得当时里面装的是一只猴子。   因为石头一般采于山体,所以跟山属阳,而地下为阴。   在地下埋石盒,取的是阴阳平衡,便于养气。但是多用于养煞气和怨气。   这只盒子比赫连老宅石匣小得多,也就二十厘米左右。我们小心地把那石盒捧出来。   张真仁手里握着手电照过去,我有些忐忑地把那石盒子给打开了。   刚刚一掀缝,我就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有点像是菜市场里卖鱼虾的地方,散发的是臭鱼烂虾的味道。   但是那味道还能忍,我把石盒彻底打开,在手电的照射下,里面果然出现了几只鱼骨。   同时那股腐臭的味道更浓了,这里面埋的居然就是几条臭鱼。   这让我的判断再次出现了偏差,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埋这种臭鱼要做什么?   我把那盒子合上,又带着张真仁去下一个斑秃的地方。   结果我们挖起来之后,和之前的那一个一模一样,里面依然是装着几条臭鱼,只是同样因为时间久了,变成了几根鱼骨。但是那种腐臭的味道因为一直困在石盒里,这次一打开盖子,那味道才散发出来。   为了做最后的确定,我们又挖开了第三个斑秃的地方。   这个和之前的那两个也是一样的境况。这样的话,我们就基本可以断定,这一路上的草坪斑秃地下,都埋着这种东西。   我们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草草地又把这些东西给埋了。   我们回到了别墅的院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我按照自己掌握的东西,来判断,这种方法应该也是一种养怨气的法子。因为那些鱼放进去的时候,极有可能是活的。将活鱼活活闷死在里面,的确也会产生一些怨气。   但是作为鱼来讲,是一种水生动物,它几乎没有思维,所以这种怨气并不会产生很多,远不如一些猫狗等活物来的多。   没办法我和张真仁又顺着这条埋着石盒的路走了一趟,最后回来画了一张简单的平面图。   图上表明了大门的位置和别墅的位置,在大门和别墅之间,分布着共有十八处这样的斑秃,也就是这中间,埋着十八个石盒,里面装着鱼骨。   张真仁看着那图,突然说了一句,“大哥,你说这会不会是要引什么东西进来,进到这别墅里来。”   他这个一下子提醒了我,我也想起来,小的时候曾经在山上和雷子他们玩过的东西。   山上有一种野鸡,学名不知道什么,我们都叫它傻头鸡。因为它们对于判断危险方面,十分不敏感。我们通常会在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扔一些米粒和苞谷之类的东西,然后就一路洒过来。我们会用木棍支起来一个箩筐,用绳子系在木棍上,我们远远掐着绳子的另一头。   那些米粒一直洒到一个箩筐的下面,那傻头鸡就会一路吃着米,一直吃到那个箩筐的下面。我们在那边一拉绳子,那箩筐就会罩住傻头鸡了。   每当抓到傻头鸡,我们都会跑去烤着吃,那算是我们难得的大餐,也给童年生活增添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但是联想到今天这个,像极了我们抓傻头鸡的过程,同样也是一路排过来。   这么算起来的话,别墅就应该是最后的目标。   我来到窗前,看到在别墅的院子里,有自带的花园。这种也是别墅区的一大卖点,城市生活很少有这种田园的享受。   我和张真仁又来到那花园附近,在上面仔细寻找。   这一下终于让我们发现了端倪。这别墅我们也来了几趟了,却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这个小花园。今天我们的目的性很强,就很容易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那花园里,种植着一簇簇花丛,只有一棵稍微高一点的树。那树也是物业统一栽种的,像是一种观赏树,叶子很大,枝叶伸展开来,像是一把伞一样。   如果在夏日,在树下坐着藤椅来乘凉,会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我看了一下别人家的树,大多数长势都很好,叶子油绿油绿的。   只有我们的这栋别墅前面,这树却显得半死不活的,叶片也有很多都黄了。   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来到那树的下面,用两只工兵铲挖了起来。   这次挖下去半米,却依然没挖出什么。但是令人惊奇的是,我们挖出来的土,已经变了颜色。 第260章 万鬼伏藏   开始的时候挖的都是黑色的花土,后来再挖出来的就是深棕色的土。而且那些土像是掺杂了什么,变成一个个的颗粒状。   “大哥,我感觉这土里有血。”张真仁说道。   我点点头。现在足以说明,这树下有问题。看来真相很快就要付出水面了。   我一阵激动,也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结果越往下挖,那种土质越多。最后那些土有些粘稠了,越来越大的血腥味也散发了出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基本就能确定这下面应该是埋着个邪物。   大量的血液渗透表明,下面的东西不简单。   我们又紧挖了几铲。我的工兵铲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和前面那些不同的是,我碰到的不像是石头,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我们放轻了挖掘的强度,慢慢地将下面的东西挖了出来。   结果那东西刚露出来,张真仁就哇地吐了一口。   我看着那东西也差一点就吐了,因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幕简直是太血腥,太恶心了。   我们挖出来的,竟然是一只死去的黑猫。   这只黑猫看起来埋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却没有腐烂。但是在它的腹部被划开了,看的出来竟然是一直怀孕的黑猫。   显然那些渗透出去的血水,就是从黑猫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这只黑猫四肢和脖子都被捆住了,捆着的事一条红色的线绳。   我忍着恶心,用工兵铲将那线绳的头切下来一小段,铲了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看。   张真仁转过身来,捂着鼻子,问我:“大哥,这什么名堂啊?”   我看着那绳子,虽然被土埋了这么久,但是上面依然有油浸过的痕迹。   “这是被长命灯油泡过的。”我根据所掌握的判定道。   而那只黑猫虽然已经被缚住了四肢,但是应该是经过了剧烈的挣扎,下面的土坑里都是它扭动的痕迹。从这些情况来判断,这黑猫肯定是被活埋的。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好狠的手段。   “活埋猫的怨气能发挥到极限,脖子上的红绳是用来锁魂的,让它死了魂魄不能离开,增加怨气,增加到一定的程度,才会离开去害人。而且这是一种民间的秘术,还有种说法,叫猫入土,必起秧。”我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张真仁解释道。   “这也太残忍了,目的是什么呢?”   我看了看那别墅,冷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这种邪法多是埋在祖坟里,也有埋在主人家里的。正常的话,不出半年,主人家肯定要出事,而且是不断出事,先是死家里的畜生,慢慢就是人了。”   “啊?那不是刚好跟苗家成家的情况一样吗?这特么是谁干的?”张真仁恨声说道。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苗家成一家的这种情况,是人为陷害,利用这种民间的邪术。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和他家有仇的。”   “大哥你刚才说,这死猫埋下去半年,主人家就会出事?但是我记得那个门卫跟我们讲的时候,好像他们住进来三个月就出事了。”   “正常是半年,但是你忘了吗?我们刚刚一路上挖了很多石盒,里面装了烂掉的死鱼。”   张真仁点点头:“那些鱼又是起到什么作用的?”   “引猫怨的。用一路的鱼腥,将周围的猫怨全都引过来,汇集到这怀孕的母猫身上。能够加速怨气养成,然后对主人进行伤害。我想他们埋下这些活鱼之后,上面肯定也重新种了草,只是因为埋了这么多的鱼,引来怨气导致上面的草全都枯了。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布置,就被我们发现了。”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调查一下,谁和苗家有仇了?”   我摆摆手,“先不忙,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去做。”   “做什么?”   “去苗家的祖坟。”   “还去?我们不是去过了吗?大哥你还说那里的风水极佳,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点点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出现了黑猫怨,让我又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苗家成的坟里应该也被人做了手脚了。上次我们去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去?”   “是。而且要挖坟,带齐必要的东西。”   “挖……挖坟?咱们去挖人家坟?”张真仁听了有些害怕。   “怕什么?我们挖他的坟不是害他,而是在救他,不然的话,苗家成的鬼魂都不会安生的。等我们将坟里的东西拿出来,你再进行超度,应该就可以解决这凶宅了。”   “好,大哥听你的,什么时候去?”   “马上。现在去的话,应该能赶在子时之前开坟。”我说了一句。   张真仁想必也知道,在半夜子时开坟,会是一个什么后果。   那黑猫的尸体是断然不能再埋进去的,我们找了一个袋子,把黑猫的尸体装了进去,用了一块木板隔着放到了别墅的后院仓库里。   我们开车连夜再次去往云峰岭。   这次轻车熟路,很快就到达了云峰岭的下面。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云峰村里早已经沉寂下来了。我们关掉了引擎,背着包,拎着工兵铲,爬上了云峰岭。   虽然我们两个都知道,挖坟是为了救人,也可以说是救魂。但是大半夜的去刨人家的坟,怎么说也说不通。特别是如果被人发现的话,恐怕会被人打死的。   好在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来这云峰岭,我们很顺利就到了苗家的坟场。   苗家成的坟就在前面,我让张真仁先烧了纸钱。经过一番祭拜之后,我们开始动工挖坟。   两只手电放在地上进行照明,两道光加上朦胧的月光,让整个坟场呈现出一片萧瑟之感。   苗家成的坟是新立的,上面的坟土很松散。所以挖起来毫不费力,只是我们的工兵铲有些小,挖起来不是很得手。   黑夜里,两个人挥动工兵铲,一铲一铲的土被扬起来,跟两个盗墓贼似的。   等到我们挖开了坟包,破开了坟坑,突然发现里面出现了棺材的一角。   张真仁就是一愣,“大哥,不是说现在都要火葬了吗?怎么还会有棺材?”   “也许里面装的是骨灰,我知道有些地方即便是火葬,入土的时候也要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肉身装入棺材的。”我推测道。   我们又将棺材周围的土清理了一下,整个棺材的盖子就露出来了。   张真仁将手电拿起来照着那棺材,突然指着棺材的一角,说道:“大哥你看,棺钉启开的。”   我看过去,果然在这棺材的四面,棺钉都没有钉死。而在棺材入土的时候,是必须要钉死棺钉的。这种情况难道表明棺材在入土后,有人先于我们进行了启棺?   不管怎么说,也要先开了棺再说。   我们合力用工兵铲,启开了棺材盖子的一角,随后就退了出去。   因为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会不会有尸气出来。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我们继续撬开那棺材盖子。等到棺材盖子滑开之后,我看到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张真仁的手电照上去,发现那个人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用木头雕成的人偶。   那人偶的身高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大小,但是无论是比例,还是身体的结构都跟真人无疑,就像是一个人的缩小版。   更令我们惊奇的是,这个人偶的全身都扎着银针。那些银针比我们正常针灸的银针更长更粗,刺在人体上面,显得格外诡异。   但是那人偶的面部并没有露出来,而是在上面蒙着一块黄布。   张真仁抽出一柄桃木剑,将那黄布挑了起来,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上面有红色的字迹。   上面写的是: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而且在黄布的背面,还有一串生辰八字。   张真仁一愣,“大哥,这是道家的法咒,怎么用在了这里?”   “什么意思?”我对这个道家法咒还真的不是很熟悉。   “一般道士画符的时候,都会念动这种法咒,用于增加符咒的效力的。”   我点点头:“这生辰八字应该就是苗家成的。我想是有人想用邪法害死苗家成和他的家人,然后还怕苗家成的鬼魂进行报复,所以用这黄符压住了苗家成。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不但苗家成的魂魄不能托生,而且他的后人也会因此遭殃的。”   “这人和苗家成会有多大仇啊,居然想到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我冷笑了一声:“我记得我刚刚离开棋盘井的时候,爷爷曾经跟我说了一句话。说在这世上,有时候人远比鬼魂更可怕。当时我还没怎么体会到,现在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事件中,那个背后的人一直在运用邪法,目标直指苗家成,可以说是杀人不用刀,怎一个阴毒了得?”   “大哥,那这木偶身上的那些银针是怎么回事?”   “万针刺穴。也是封魂的一种手段。”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些银针都除了?”张真仁问道。 第261章 小女人   “必须除掉,不然无法超度苗家成。”我挥了挥手,和张真仁一起动手,将那些银针都拔去了。随后将那块黄符带好,重新把棺材盖子封上去。   我们重新将那坟填上,又急匆匆返回了省城。   现在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一切都是人为的。利用一些民间邪术和反其道而行之的道术来害人。   其实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已经发现了黑猫怨还有棺材里的木偶,从炒房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收手了。   毕竟房子的凶局已经破掉了,但是我依然心里有些放不下。这人太过阴毒。如果不把他揪出来,难免以后他还会去害人。   无论是从道义的角度,还是从道德的角度,我似乎都应该继续追查下去。   回到省城后,我和张真仁准备去别墅住上半晚。   结果当我们回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那个仓房的门开了。   我急忙跑过去查看,发现那个死掉的黑猫不见了。   我和张真仁面面相觑,显然在我们走后,有人来到库房拿走了黑猫。   这说明我们在挖黑猫的时候,有人正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在那个时候,监控系统应用的还不是太广泛,不像现在每个小区里几乎都有监控。在那个别墅区,算是很先进的了,也配备了摄像头,但是我问过保安,那些摄像头现在还都是摆设,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监控画面。保安室也暂时没有配备相应的设备,只是开发商售楼时候的一个噱头罢了。   不然的话,我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挖路边的草坪。   所以是谁拿走了这个死猫,我们也无从查起。   能肯定的是,拿走黑猫的人,应该也是在这小区里住的。   我摆摆手:“算了,先进别墅休息吧。明天我们去找那个女主人方露问问,看看她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我们回到了别墅睡觉,也许是我们太累了,睡的太实,也许是我们挖出了黑猫的原因,我们住的一晚,屁事也没发生。   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别墅,给方露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在医院,并给了我们一个病房号。   我们开车赶了过去,到了医院找到了病房,我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到方露正在里面照顾一个人。   那人是个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此时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而方露正在喂他喝粥。   但是那个年轻人先是歪着脑袋不肯喝,方露很耐心地劝他,手上拿着勺子一直端在那里。   我和张真仁看到这一幕,就是一愣。在我们的印象中,方露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即便是家里遭到了变故,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也是与生俱来的,并没有因为家道的衰落而减少。反而更有一种成就大事的沉稳和老练。   只是她所遭遇的事情太过离奇和诡异了,才让她不得不屈服我们,低价售出了别墅。   但是在这病房里,方露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这时的她,完全变成了小女人。就像是一个小媳妇在伺候自己的丈夫,还到处小心翼翼的。   我们正看着,就看到那个年轻人,突然挥起手臂,将那晚粥拨开了。   方露措手不及,那碗粥一下子就被拨到了自己的脸上。   我和张真仁吓了一跳,也没来得及敲门,直接就冲了进去。   那碗摔了个粉碎,方露正手忙脚乱地擦脸上的粥。   “怎么样?没事吧?”我关切地问道。   方露一看是我们,并没有表现的意外,只是摇摇头,“没事,粥都快要凉了……这……让你们见笑了……”   张真仁从旁边拿过一条毛巾递给方露,方露说了声谢谢。   我指着那个满不在乎的年轻人,问道:“他是……”   “我们家的司机。”   “哦,那你们……”我很想问问他们的关系,因为从刚才的举动来看,两个人的关系肯定超出了老板和雇工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情侣。只是我不知道内情,也没办法问明。   “我爱他……”方露却丝毫也没顾忌,也明白我问话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   “啊?”我和张真仁都是一愣,谁能料到高高在上的方露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司机,而且看起来年龄至少要比方露小了七八岁的样子。   方露过去把那个小司机安排躺在床上,又收拾了地上,给我们让座。   “我也不想瞒人了。这次老苗死了,我更没有顾忌了。你们可以认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可以背后骂我贱人,但是这也是我的选择,没有办法的事,我要跟着我的内心说话。”方露脸色凄然,说道。   我点点头,示意她把真相说出来。   方露讲起了事情的经过,略有些老套,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苗家成是一个事业型男人,从白手起家到开始创业,受到了方家的不少帮助,两个人也顺利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两个人婚后,感情还算和谐。但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苗家成一心扑到公司上,除了公司的事,其他的一概都不理,自然而然地也冷落了方露。   开始的时候,方露自己安慰自己,说是男人就应该事业为重。但是当苗家成越来与不顾家的时候,方露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毕竟她才三十岁,外表的强势,也掩盖不住她小女人的内心。她也需要老公的肩膀,她也需要情人节的时候收到老公的祝福,她也需要晚上的二人世界。   但是这些,在苗家成那里,一概都没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苗家成为了方便出行,聘请了私人司机住在家里,负责他们的出行以及必要的助理。   司机就是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叫肖朗。   肖朗是个很阳光的男孩,不但手脚麻利,而且办事周到,很快就深得苗家成的赏识。但是时间久了,接触机会多了,方露发现自己竟然深深地爱上了肖朗。   每次她看到肖朗那阳光的笑脸,心里都很激动。   开始的时候她使劲压抑自己的感情,后来随着苗家成事业的拓展,就越来与冷落她。终于有一天,方露一次酒后,向肖朗坦露了心扉,并且以身相诱。   肖朗听了很是震惊,但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当时却也无法抵挡方露的攻势,两个人于是就暗地里在一起了。   这次苗家成家里出事,肖朗也跟着受到了牵连,虽然没有死,但是也很危险。肖朗一个人在省城打拼,住进了医院之后,方露就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但是肖朗现在的精神不太好,经常犯傻,有时候还发疯。而且到了晚上,正如方露上次说的那样,经常四足爬行,眼睛冒绿光,时不时还发出猫叫声。   听到这里,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院子里埋的那只怀孕的黑猫。   对于方露说的这些事,属于道德层面的,我不想去管,我也管不了。方露虽然出轨,但是说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缘分这东西,谁又能说清呢。   但是她提到了肖朗晚上的行为,却让我不由得和院子里的黑猫联系起来了。   我问方露:“肖朗现在晚上还学猫吗?”   “昨天晚上好像消停一点了,但是偶尔也会发出猫叫。那叫声不是正常的猫叫声,叫声很惨,很撕裂,让人听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正想着,这两天送他去精神病院看看呢。”方露回答道。   我点点头,我能想象得到方露所描述的。   张真仁又问方露:“我们想知道,苗家成在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是你们两口子共同的仇人?”   “仇人?”方露听了一愣,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仇人啊?他的社会关系,有百分之九十五甚至更多都是生意上的人。但是表面上还都过得去,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啊?”   “没有?”我满怀希望来找方露,就是为了从她嘴里得到些线索。没想到她对此了解的居然不多。   这时,我看到肖朗看着窗外发呆。我问张真仁:“你觉得肖朗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张真仁靠近我低声说道:“大哥,我怀疑是猫怨上身了。”   我点点头,张真仁的想法跟我的想法差不多。人有人魂,猫有猫怨。特别是这种黑猫,被人活活闷死,又吸收了从各处汇集而来的怨气,肯定怨气极大。   正常来说,猫狗之类的动物魂魄,是上不了人身的,除非那种多年养成,成精成妖的魂魄。还有像这种怨气被放大之后,也是可以侵占人的身体的。   这种情况既然被我们撞见了,总不能不管。   我想了想,对方露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方露不解。   “实话跟你说吧。我大哥是个好人,他想帮这小子治病。”张真仁摆摆手,说道。   “啊?真的吗?你们能治好他吗?”方露听了很是兴奋,抓着我的手问道。   “我只能说试试。” 第262章 猫怨纸鱼   “那太好啦,谢谢你们。如果能治好肖朗,我付你们钱……”   我摆摆手:“算了,你的别墅卖给我们够低了。我们这算是附加服务吧。何况我们只能试试,还不一定能治好呢?”   我说的也是实情,我和张真仁虽然断定了肖朗的情况,但是也不是十足的把握。   我问方露:“通常肖朗是几点发作?”   “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左右。有时候提前一点,有时候延后。但是相差不过十分钟。”方露答道。   从方露的回答中可以看出来。她的确是每晚都在这里照顾肖朗。她对肖朗也真是用情很深。   我点点头:“晚上我们守在这里,你最好别在屋子里呆着。现在我们出去准备一下。”   我和张真仁走出病房。张真仁问我:“大哥你真想救他?”   “当然。你也知道,如果他是被猫怨上身。现在还能维持活着,四十九天之后,肯定他自己的魂魄就被占了。到时候必然是死路一条。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只是觉得这俩人,背着苗家成做出这种事来,有些龌蹉。”   我看了张真仁一眼,“你谈过女朋友没有?”   “大哥说笑了,我是个道士啊,找什么女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你可别糟践道士了,你小子就是个靠道士证蒙人的假道士。”   张真仁嘿嘿一笑,也不做辩解。   “他们这种感情也许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肮脏。”我说了一句。可能是方露给我的印象一直很好,而且我和苗家成又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方露做了出轨的丑事,我依然感觉她是情非得已而为之的。   既然决定了晚上要帮肖朗,我们就需要好好准备一下。救他只能有一个办法,就是把猫怨给招出来。   我见过廖光明给人招魂,自己也在书里学过,还从来没招过猫怨。张真仁也是如此,不过我想跟人的魂魄应该是大同小异吧。   我记得上次去孤儿院的时候,廖光明曾经在鬼棋子上面招来了魂,这次我也准备效仿。   不过上次廖光明烧骨定魂,在残卷里并没有记载,而我所知道的东西大多是根据残卷里来的。更重要的是,上次是招人魂,这次是招猫怨。这两者肯定是有所不同的,比如上次需要大量地烧纸钱,为的是拢住人魂的贪念,可是显然纸钱对于猫魂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必须想个替换的东西。   我把想法跟张真仁一说,张真仁笑着说道:“那简单啊,猫不是爱吃鱼吗?咱们剪些纸鱼烧不久行了。”   我想起来别墅区里用来吸引猫怨的鱼腥,觉得这也是个办法。随后我们去了一家纸扎店,让他们马上加工一批纸鱼出来。   店家听了要求,有点蒙圈,说她们干了几十年的纸扎,从来就没弄过这东西。   我摆摆手,说你就按照做纸钱的方法,做成鱼形就行了。价钱我们加倍给你。   店家听了点头答应,做纸钱的工序也很繁杂,并不是那张黄钱纸剪了就行的。   我们约定晚上来取货,随后又回了公司,准备其他的东西。在这期间,我和张真仁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晚上的程序。   虽然我们两个都没真正地招过魂,但是凑在一起还真的弄出来一套程序来。按照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别的变故。   我们把东西归拢在一起,晚上去取了纸钱,就直接去了医院。   方露看见我们背了两个大包,还带着巨吃剑和桃木剑,有点担心。   好说歹说把她劝走,此时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由于时间还没到,肖朗此时看着很正常,靠在床头,眼睛盯着床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照方露的介绍,大部分的时间,肖朗都是这样的,偶尔会发脾气,到了晚上会学猫。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盯着肖朗,发现这的确是一个阳光青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非常帅气。只是现在看他的眼神里,满是迷茫,空洞无神,一点没有年轻人的那种精气神。   我和张真仁用槐树油洗了手,这一招也是跟廖光明学的,洗过手之后能够遮住手上的阳气。随后我们就陪着肖朗坐着,三个人在屋子里谁也不说话,我和张真仁分居在床的两侧盯着肖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真仁在那边低声说了一句,“大哥,十点了。”   我点点头,看肖朗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示意张真仁再等等。   结果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已经是十点半了。我有点坐不住了,昨天方露说肖朗的情况有所缓解,难道是猫怨不会上身了?还是猫怨感受到了我和张真仁的存在,今晚不来了?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那张病床稍微震动了一下。   我一激灵,就看到肖朗坐在床上,脖子动了动。   这时病房里点的是一盏床头小灯,灯光很暗。晚上的时候,未免刺激到病人,所以很少点那些亮灯。而医院的窗帘早就被我们挡上了,而且拿了不少遮光的帘子,将窗帘的边边角角也挡个严实。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能让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月光会给鬼魂增添能量,不利于我们招魂。   屋子里那昏黄的灯光,晃到肖朗的脸上。   许久没有什么表情的肖朗,脸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丝诡笑。这笑容我看的十分别扭,真的就跟猫脸的表情差不多。   我看了一眼张真仁,他冲我点了一下头。   “开始。”我喊了一声,唰地从身后扯过来一条绳子抛给了张真仁。   张真仁接过绳子,和我一边一个就把肖朗用绳子给兜住了。   这也是我们事先商量好了的,因为猫怨上身,如果不能让肖朗的身体固定住,我们很难对他进行招魂。而又不能对肖朗进行麻醉,麻醉之后容易对肖朗的身体造成影响,这就只有将他绑住一个办法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肖朗此时的动作竟然十分敏捷,我们的绳子刚刚兜上去,他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从我们俩的绳子上面窜了过去,随后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那动作就跟猫跳的动作一般无二。   我们来不及多想,拎着绳子就开始在屋子里抓肖朗。好在这屋子里的空间不大,而且还摆满了病床,柜子等家具,给肖朗留出来的空间也不多。我们终于抓住一个机会,张真仁一下子扑到了肖朗的身上,用绳子缠住了肖朗的脖子。   但是肖朗一弓腰,就把张真仁给甩掉了。我赶紧紧接着扑上去,又用绳子缠住了他的胳膊。   我和张真仁拼命地捆肖朗,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把肖朗给捆住了。   这时的肖朗,脸上的表情已经狰狞了,不断地朝着我们呲牙怒吼。不知怎的,看到他的表情,就让我想起了那只死掉的黑猫。   我喘着气,挥挥手,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就见那门被人给撞开了。   方露出现在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肖朗,当时就急了,她叫了一声,冲上来。   我赶紧把她拦住,“你疯啦?你干嘛?不是让你走了吗?”   “你们才疯了,为什么要捆住肖朗?”方露气急败坏地说道。   显然是方露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肖朗,便一直等在门外。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开始没敢进来,后来听声音小了,就开门看了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方露,你要是相信我们,就离开这里,你在这里很危险,而且肖朗也很危险。”   “就是,你这个女人,我们在给他治病,你还想不想让他好了?”张真仁对方露的印象不太好,这时对她吼了一声。   方露看着肖朗,肖朗冲着她又发出一声怒号。方露迟疑着,被我们推出门去,我把房门反锁了。   这时肖朗的眼睛已经变了,在微弱的灯光下,幽绿幽绿的。   猫怨已经上身了。   “真仁,点香。”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顺序,吩咐张真仁。   张真仁应了一声,从包里掏出香炉,在里面点了三支佛香。   佛香有宁神静气的作用,对鬼魂也是一样。   随着那烟气缭绕向上,我从包里掏出一块白布,将那白布两边扯起来,挂在了屋子当中。在那白布上,用朱砂画好符咒,守住了三边,只留出了一边。   随着佛香的香味散发出来,我又拿出三根白蜡,在桌子上点燃。   按照廖光明上次的做法,我自己刺破手指,在白蜡上各滴了一滴。那火苗迅速从黄色变成了幽蓝色。   张真仁在那边开始用那阴烛烧纸鱼。   之前我也曾经尝试过,这种阴火,也是可以烧掉纸钱的。只不过烧掉之后,不会像阳火那样留下纸灰。阴火烧掉的纸钱,纸灰也会随之消散,这是一个神奇的现象。用科学根本就无法解释。   这个时候我很忐忑,因为这种纸鱼,是我和张真仁凭空想出来的,不知道对这猫怨管用还是不管用。   张真仁连续不断地往那三根阴烛上填那种纸鱼。 第263章 阴谋   而那阴烛的火苗也随着燃烧,变得越来越高,最后在那白蜡上,竟然生出了半米多高的蓝色烛火。   而床上坐着的肖朗。终于不再咆哮。   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他吸着鼻子,开始环顾四周。虽然四肢绑住了,但是身体在床上扭来扭去。   我一看急忙对张真仁使了个眼色。   张真仁点头。将那三根白蜡拿到了那块白布的后面。   我在这边看到透过白布,那三支烛火飘摇,显得有些朦胧。   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急忙凝住心神。单手掐诀,念起了催魂咒:“烟气通法界拜请天地界师降云来。一拜上庭净,二拜紫云开,三拜出冥路,焚化纸钱烧钱烧化江湖海……”   随着我的催魂咒念起,肖朗在床上的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看的出来,他在床上挣扎着想要朝着那白蜡的方向移动。   而张真仁此时已经放好了蜡烛,急忙冲出来拉住了肖朗。   这时的肖朗,像是疯了一样,向挂着白布的方向扑爬。   而张真仁看来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拉着肖朗。两个人在这屋子里就较上了力。   肖朗此时发出一声声的哀嚎,那叫声跟母猫的惨叫一般无二。听得我头皮发炸。   但是我不敢分心,继续念动催魂咒,我是想把肖朗体内的猫怨给逼出来。   而张真仁拉着肖朗的身体,慢慢地我看到,在肖朗的头顶,冒出了淡淡的一团清气。   我心里一喜,看到那清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而肖朗似乎很是痛苦,嚎叫声不断。但是这次听起来,就有点像他自己的声音了。   显然肖朗身体里的东西想控制着肖朗冲过去,但是张真仁拉着他的身体。所以里面的东西急着出来,便从肖朗的身体里露出来了。   就在这时,那清影一下子就从肖朗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一道暗光朝着那面白布撞了过去。   与此同时肖朗发出一声大喊,身体一挺就昏了过去。   我知道他应该没有大碍,直接抄起朱笔窜了过去,在那白布剩下的一边画上了一道符咒。   现在白布的四面均被符咒封死了,那道清影在白布上显出形来,像是被投到上面的影子。   那道影子在白布上四下乱撞,但是却是四处碰壁。每每被我画好的符咒给逼了回来。   而那影子也逐渐地变换了形状,等到最后落在上面的,是一只猫的影子。   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猫的肚子隆起,应该就是那只被闷死的怀孕黑母猫。   我左手掐诀朝着白布上一指,嘴里喝了声,“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失落真魄,单请三魂……收汝金宝,闻汝香帧,幽幽凡界,度汝真身……”   随着我的念动,那四处碰壁的猫影也逐渐平息了下来,最后趴卧在白布上不动了。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绣在白布上的一块图案一样。   我和张真仁将那块白布摘了下来,对折了几折带了起来。   这就可以用来超度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现在方露肯定还在外面,便过去把门打开了。方露正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我把门打开,她吓了一跳。见被我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点点头,“进来吧。”   方露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肖朗人事不省有些发愣。   “他没事,估计明天一早就应该能醒了。”   方露指着肖朗问我们:“他……没事了?”   “如果明早能醒,就说明没事了。”我回答道。   由于我们也没办法断定肖朗的情况,便陪着方露守在那里。   我们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而方露就坐在床前,用手拢着肖朗的头发,满是关切的眼神。   我靠着墙睡着了,却被惊呼声震醒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看到肖朗已经醒了。但是刚刚那声惊呼却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我吓了一跳,以为那猫怨并没有从他身上抽除干净。   但是砍肖朗的样子和昨天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此时虽然看起来依然很虚弱,但是两只眼睛里已经恢复了光彩。   肖朗下了地,却因为脚步虚,险些摔倒。方露上前扶了一下,肖朗却推开了方露。   方露很诧异,看着肖朗。   肖朗嘴里嘟囔着:“我要离开这里,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害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和张真仁赶紧上前拦住他,结果费了好大的劲,才算让肖朗平复了下来,让他知道是我们救了他。   方露见肖朗醒过来,很高兴,忙前忙后,拿着要给肖朗擦脸,却被肖朗挡了下来,说道:“方姐,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我……都怪我,利用了你……”   方露听了一愣,我们也是疑惑不解。   肖朗苦笑了一下,“他的心太毒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回过头来他却要连我都杀掉……”   听肖朗的话,我心里一动,似乎一直以来的背后黑手,要浮出水面了。   在肖朗的讲述中,我们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叫尹志龙。   方露听了,跟我们解释了一句,说尹志龙和苗家成合作做了几个项目,后来苗家成不知道什么原因拒绝和他合作了。之后苗家成的事业越做越大,而尹志龙作为同行业的竞争对手,却举步维艰。   我听了心里有数,看来这种同行之间的竞争,极有可能就成了嫉恨的根源。   尹志龙据说出道的时候,曾经走过歪道。而且由于他的皮肤黝黑,在道上还有个号,叫尹黑子。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尹志龙见苗家成发展的好,便心生嫉恨之心。便把自己公司的一个员工,也就是肖朗找了出来。他让肖朗打入苗家成公司,成为他的卧底,并许诺给他丰厚的金钱。   但是肖朗卧底以来,却并没有给尹黑子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是却意外地让方露动了情。   后来,尹志龙一不做二不休,又通过关系找了个会民间邪术的术士,准备用邪术害死苗家成一家。尹志龙同样在那别墅区里私下里买了一栋别墅,并安排肖朗在院子里埋下母猫,还有园区里的那些鱼腥,还有在苗家成死后,棺材里的人偶,都是安排肖朗做的。   这件事彻彻底底是一张阴谋。   肖朗当时很害怕,怕因为这些邪术而伤到自己。但是尹志龙却告诉他,这邪术的害人对象并不包括他,他已经跟术士那里把他的名字划出了。   但是另肖朗没想到的是,很快,厄运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多亏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去寺院里请了一个护身符,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肖朗这才意识到尹志龙的为人,是要把自己杀了灭口。他很忏悔,准备将这些事都告诉方露,但是还没等他说出来,却也被猫怨上身了。   事情说到这里,我也明白了是谁偷走了那个黑猫的尸体。   只是方露听肖朗说完,嘴唇抖动着,不敢相信这些事实。   “肖朗……这么说,你和我的感情,都是……假的?”方露问道,脸色惨白,看来这些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方姐,一会我就去自首。你还是忘了我吧,就当我已经死了,我对不起苗老板,更对不起你……”肖朗低着头,嗫嚅着说道。   “肖朗……”方露已经是泣不成声,抱着肖朗痛苦起来。   我看了看张真仁,挥了挥手,我们两个拿着东西离开了医院。   事情到了现在,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尹黑子和苗家以及肖朗的事,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至于方露是否愿意报警,肖朗是否会去自首,这些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我们只是尽到自己的责任,没有让猫怨继续横行,便算是成功了。   而且我们也买到了别墅,如果等到凶宅的消息平息下去,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这笔买卖可以说是赚了个大的。   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种趁人之危而得到的钱财,总让我觉得来路不明。甚至不如工地搬砖的那些民工赚钱来的踏实。   不管怎么说,这公司的第一单业务也算是开门红了。等到这房子再放置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手卖掉了,到时候必然大赚。   回去之后,张真仁说他去给那猫怨超度。我知道对于他来说,这算是小事一桩。没想到在他超度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那猫怨并没有被超度去了地府,而是半路被人给招走了。   当张真仁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是一惊。是谁会在半路招魂,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廖光明的引葬大术。他曾经引走了大量的葬气和怨气,难道又是他,连猫的怨气都不放过?   说起来我又有好些天没看到廖光明了,正好我做了一个凶宅,便想着去看看他,顺便把这件事跟他说说。   那天早上,我带着张真仁刚要出门,却见吴经理领着一个女孩来找我。   “梁总,公司的前台接待招到了,你看看这女孩合适不合适?无论是学历,还是经验我觉得都不错。您再最后把把关。”吴经理说道。   我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便摆摆手:“这些事,吴经理你定就行了。”   “梁总,你还是看看我吧。”那女孩突然说道。   我听着声音耳熟,急忙抬头一看,便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第264章 喜欢就吻我   我之所以这么惊诧,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我认识。   刘晓翾!   上次在盘州破的那个别墅的凶局的时候,认识的这个女孩。当时她从别墅里逃出去,装作精神失常的样子。进了精神病院避难。   后来被我们给解救了,当时她还拉着我陪她在床上过夜,而她也被晚清的女鬼附身,脱了衣服诱惑我。   当时因为这个。赫连双还跟我闹了一阵别扭。   是了,当时刘晓翾是说过要在省城打工,而后也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觉得和她应该也没什么交集,彼此的关系也就是因为破凶宅认识的。没必要走得多近。所以跟她的联系也基本就断了。   没想到的是,今天我居然在我的公司遇到了她。   见我盯着刘晓翾发呆,吴经理有些意外,他问道:“梁总?你们认识?”   “啊……”我回过神来,点点头,“认识,我们认识。刘晓翾……”   “对,晓翾来应聘,我感觉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既然你们认识,那就更好办了。你们聊聊吧……”   说着,吴经理下了楼。   我看着刘晓翾,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找我的?”   刘晓翾嫣然一笑:“我哪有那么高明的手段,你也不联系我,我怎么能找到你呢?我真的是来应聘的,只是没想到是你的公司。”   我尴尬地笑了笑,“见笑了,就是一家小公司。我这里其实薪水不高,也没什么发展,就是维持生活的,要不你……”   “你又撵我?是不是怕我在这,你对双姑娘不好交代啊?”说着刘晓翾四处看了看,“双姑娘怎么不在?”   “啊,她不在这。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看到了,就是一家房屋中介,赚不了多少钱。再说了,你家的别墅不是被你叔卖了吗?他没把钱给你?你用得着四处打工吗?”   刘晓翾冷笑了一声,“钱,有时候能让人看清本性……”   刘晓翾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我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也判断出来了,卖别墅的钱,她的叔叔肯定没给她,或者是没全部给她。   “那你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我问道。   刘晓翾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好吧,那就这样吧,你被录用了。”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她,毕竟从刘晓翾的气质和学历,乃至待人接物,做我公司的前台接待,那是绰绰有余的。   刘晓翾跟我们聊了一会就下楼去了。我和张真仁也准备出去找廖光明。   结果还没等我们下楼呢,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炸喊,“梁双七,你混蛋。”   我听了脑袋也就炸了,赫连双!   廖光明成了了分公司,并且让我过来的事,我曾经给赫连双打过电话,结果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我想着去学校找她,跟她说一声,但是开始忙开业,后来就忙那个凶宅,一直也没倒开空去。   结果这姑奶奶今天就找到这里来了,听着喊声似乎情绪不对。   我赶忙跑下了楼,却刚好看到赫连双的背影从门口跑了出去。   我赶忙问旁边的刘晓翾,“怎么回事?”   刘晓翾很无辜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双姑娘进来看见我之后,就瞪了我一眼,然后就骂了你一句,然后就跑出去了。好像……好像还哭了……”   “不会吧。哎呀真是的……”我赶紧追了出去。话说这丫头的醋劲也太大了,她本来就对我和刘晓翾在一个床上睡过心存芥蒂。我当时和刘晓翾断了联系,也是怕她误会,没想到今天还是遇到了这样的事。   我跑出去的时候,还好看到赫连双并没有跑远,她沿着街上正在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抹眼泪。   我赶忙追上去,扶住她的肩膀,“双双,怎么了?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给你打电话你……”   赫连双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双七,你什么时候和刘晓翾在一起的?”   “我们今天……啊不对,什么叫我们在一起啊?她是我雇的前台啊……”我赶紧辩解道。   赫连双冷笑了一声,“哎呀,我忘了,您现在是梁总,对不起梁总。”   听着赫连双阴阳怪气的,我很不舒服。不过我在一旁只能不住地解释,说是吴经理经办的等等。   没想到赫连双说着说着,又蹲下去抽泣着。   我一看这情况不对劲,我所了解的赫连双,除了偶尔会吃点醋之外,绝对不是喜欢哭哭啼啼的人。按照正常的套路,她现在应该对我施了暴力才对。   我赶紧也蹲下去,轻声问她:“双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赫连双猛地抬头,差点和我的脸撞到一起。   “双七!”   “啊……”   “喜欢我吗?”   “啊?喜……喜欢……”   “喜欢就吻我!”   “啊?在……在这?”我往两旁看了看,发现这条街上来往的人也不少。我怎么也没想到,赫连双今天会这么主动,显然是要挑明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其实我们俩彼此早就已经心照不宣,我也曾经想过想跟她表白,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这种场合。   结果我这么一迟疑,赫连双一瞪眼,“怎么?”   我心里一股激劲,你一个女孩都提出来了,我还顾忌什么?   我拉着赫连双站在街上,我把头探过去,深深地吻上了赫连双的双唇。   赫连双身子一震,双臂环过来,紧紧抱着我,和我拥吻起来。   那种感觉是美妙的,我抱着赫连双软软的身体,舌尖触碰到的柔软,赫连双发际间的芬香,无不让我心境荡漾。但是我总感觉今天的赫连双有些反常。   我放心不下,吻了一会,赶忙就分开了她,问道:“双,到底怎么了?”   “双七,跟我去见我爸。”   “啊?这么快?”我没想到赫连双这么快就要拉我去见家长。   赫连双眼睛一瞪,“你去不去?”   “去,可你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啊?”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年龄,还远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况且还在上学,而赫连双这么急着让我去见她爸,显然是另有原因的。   “路上跟你说。车呢?现在就去。”赫连双拉着我问道。   我指了指街角,“在那边。”   说着我领着赫连双往街角走,同时给张真仁打了个电话,说我有事出去一趟,让他在公司留守。   赫连双走到街角,还在四处张望。   我过去拍了拍我那辆不知道倒了几手的老爷破车,“还看啥啊?这不在这儿呢吗?”   赫连双一看,眼睛就圆了,“这……这什么车?”   “看你说的?机动车啊,你激动啥?”   “吉普呢?”   “那是总公司的,我这不是刚创业嘛,一切从简。不过这车不错,开了好几天了,还没出毛病呢。”说着,我硬拉着赫连双坐上了副驾驶。   赫连双上车一坐下,座位上就是一层灰,她捂着鼻子,我发动了引擎。   赫连双说了一个地址,那地方我知道,是在省城郊区的一个温泉小镇,那里分布着很多家疗养院。   在路上,我再一次问起赫连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双眼睛里噙着泪水,淡淡地说道:“我爸要不行了。”   “不行了?怎么不行了?”   “就是快要死了。”   “嗯?怎么了?生病了?”   “不知道。本来身体挺好的,但是前一段时间突然就倒下了,上吐下泻的,然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去医院检查了,奇怪的是,他一到医院就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好人一个,所以就转到疗养院疗养。可是进了疗养院,依然没有什么起色。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瘦,就快……”说着赫连双又要哭起来。   我这才知道,赫连双为什么今天情绪这么反常。   “那……你让我去是……”我问道。   赫连双委婉地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讲了一遍。原来赫连双的父亲赫连池,在莫名其妙地生了病之后,他便想是不是自己家的风水出问题了,或者是自己家的祖坟出问题了。   于是,他便找了风水师来给自己断相。   结果风水师看了之后,说是他赫连家的阴宅地,起了祸殃,有游魂占据了阴宅地,导致脉势断了。需要自己的后人去阴宅续脉,而且必须是男丁。   可是赫连池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并没有儿子,没办法去按照风水师的说法续脉。   后来风水师又给赫连池出了个主意,说是没有儿子,女婿也勉强可以。但是这女婿必须是要和女儿洞房之后,有了肌.肤之亲的才行。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也就是说即便是女婿,也不能起到儿子的全部作用。需要命格相合,五行相通才行。   而这样一个人,仓促之下,又能去哪里找?   最后实在没办法,那个风水师又出了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给赫连双配阴亲。阴亲的对象,就是那个占据了阴宅地的游魂。   但是赫连池跟赫连双一说这事,赫连双当然不干了。虽然赫连双经过和我们连续破凶宅,对这方面也很相信,但是让她去和人配阴亲,她自然是抵制的。   但是一边是自己病重的父亲,自己又不想看到父亲病重死掉,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265章 浪荡风水师   这时,赫连双便想到了我和廖光明。她急匆匆跑到公司,却被告知廖光明不在,而我也已经开了分公司。   她这才去分公司找我。由于心急,再加上看到刘晓翾在那里。又急又气,才导致自己情绪失控,哭个不停。   我听了她的讲述。有些埋怨她:“这事,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们?廖光明的手段,恐怕要比那个什么风水师强得多吧?”   赫连双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我爸爸和我妈妈几年前离婚了。现在又再婚了,现在的老婆比我大三岁,呵呵……我和他平时的联系并不太多,只是偶尔会打个电话。前几天我才知道的消息,要不是让我配阴亲去救他,估计他也不会找我。”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觉得配阴亲这事不太靠谱呢?”我问道。   “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来找你,双七,你去了能帮我们家,帮帮我爸吗?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更不想让那个女人占了便宜。”赫连双说道。   我明白赫连双的意思,这种情况社会上发生了很多。如果赫连池死了,那么大的家产估计赫连双也捞不着多少,大部分都会被她的那个小后妈控制了。   我点点头:“去了看看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你爸爸是个什么情况。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你爸爸已经很危险了,他会信我吗?”   赫连双这时沉默下来。   我追问之下,赫连双才说出了一些事情。原来赫连双早就委婉地跟她爸爸提到了我,但是赫连池是一个相对势利的人,对于我这么一个一穷二白还欠着债的穷屌丝根本就没瞧上,为这个,两父女闹得也很不愉快。所以赫连双和她爸爸联系的就更少了。   一路上我也在盘算去了之后要怎么面对这个准老丈人,毕竟我和赫连双现在基本也算是挑明了关系。   不由得我把油门踩得深了些,老爷破发出一声轰鸣,冒着烟往前窜。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车子排气管冒着黑烟就驶进了温泉小镇。   进来之后,我就开始眼花缭乱,穿行在这里的车子,全都是豪车。   在赫连双的指引下,车子左拐右拐到了一处温泉宾馆门前。在那宾馆前的停车场里,已经是车满为患,车位已经很紧张了。看那些车子,就跟看豪车的车展一样,一辆比一辆高级,一辆比一辆拉风。   赫连双说这里的疗养院,其实就是以房间的形式存在的。在房间里有各种疗养设施,还有温泉入户,每天还有护士来服务,可以足不出户享受到疗养。很多远近城市的成功人士,都会选择这里来疗养,保养身体。   我点点头,看着那宾馆外面也是富丽堂皇,这里真是有钱人的福地,跟他们相比,我们过的简直就是狗屎生活。   我看到一个车位,刚想停车入位,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轰鸣。一辆白色的跑车疾驰而来,到了近前,猛地减速,发出刺耳的一声刹车摩擦声。   我一愣神的工夫,那辆车就插进了那个车位里。   “卧槽。”当时我这个气,就想下车理论。这时就看到那辆车的车门一开,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一套白外套,戴着个蛤蟆太阳镜的年轻人。   他下车之后,冲着我的车子打了个呼哨,扬了扬手。   “妈蛋,这是明显的藐视。”我拉开车门就想下去,车位抢了也就算了,这不是挑衅吗?   没想到赫连双一把拉住了我,开门下了车,冲着那年轻人吼了一声,“施洋你够了,你怎么又来了?”   那年轻人看到赫连双,吓了一跳,急忙把墨镜往下拉了拉,很是吃惊,指着赫连双,又指了指我的车,“双双,你……不会吧?这狗屎车哪来的?”   “干尼玛的狗屎。”我骂了一句,就下了车。士可杀不可辱,我本来想下车跟他理论两句,但是突然之间我感觉这个人我好像似曾相识,很熟悉的感觉。   我盯着那人仔细看了看,感觉那印象就在脑海里,但是就是对不上号。   结果那个叫施洋的年轻人,看到了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摇晃着身子,走进了温泉酒店。   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双七,怎么了?”赫连双拉了我一下,问我。   我回过神来,问她,“这家伙你认识?”   “认识。其实,他就是我说过的风水师,他叫施洋。”赫连双点点头。   “什么?”我听了赫连双的话,差点惊掉了下巴。   在我的印象中,风水师应该是那种留着胡子,身穿大褂,手捧罗盘的形象。最起码也跟廖光明似的,再不济也是张真仁那种假道士。   这个家伙简直跟风水师不沾边,整个一个浪荡公子的形象,他居然会是风水师?他会看风水?   我指着那人的背影,“没搞错吧。你说你爸相信他?就是他说的,你家的祖坟被游魂占了,然后要配阴亲,让你嫁给那个游魂?”   “就是他。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了,对他说的话,简直言听计从。”   “卧槽。”我一拍脑门,这个赫连池也太没谱了,找风水师也找个好点的啊。   赫连双一言不发,我把车子又找了个车位停下,便跟着赫连双走进酒店,直接去了赫连池所在的房间。   进了房间,我才发现那房间里更是高级,装修足够奢华,我简直都不敢走路了。   为了保持一定的风度,我尽量保持着见惯了世面的样子,目不斜视,跟着赫连双经过一间大的会客室,走进了卧室。   我刚一进屋,就看到那个施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沙发上。   而在床上,躺着一个人,此时斜靠在床头,看着很虚弱的样子。   相比他就是赫连双的爸爸,赫连池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上一次和他扯上关系,还是跟着廖光明去踏勘他的老宅。当时赫连家族的人,经常莫名死亡,运势也有所降低。我和廖光明去了之后,解决了这些事,为此赫连池还付给了我们一笔不菲的酬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的赫连双。我和赫连双不打不相识,这才有了以后这丫头跟我产生了感情。   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见到赫连池本人。   这次我看到赫连池,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赫连池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他这种病人本应该脸色很差,但是我居然在他的脸颊上,看到了两抹赤红。   看到这脸颊那颜色,我不禁心里一动。   这时赫连双赶忙把我拉了过去,跟赫连池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梁双七。他懂得一些方术和风水,我想让他给你瞧瞧,也给咱家的风水看看。”   还没等赫连池说话,那边的施洋突然冷笑了一声,“双双,这人你是从哪个地摊上找来的?小心被骗啊,现在这年头,江湖骗子多得是,看过两天风水书,就敢出来蒙事,你没问问他风水两个字,会写吗?”   “你闭嘴。”赫连双冲着施洋喊了一句。   “双双,怎么和施大师说话呢?”赫连池原本在床上有气无力,听到赫连双的话,突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提高了嗓门。   “爸……你是不是被这人给洗.脑了啊?原来你是一个多么有主见的人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啊?”赫连双带着哭音,看着她的爸爸,说道。   赫连池没理她,而是上一眼下一眼把我看了个仔细,随后摆了摆手。   然后他眼睛一闭,靠在床上喘着粗气,就不再理我了。   “看到了吧?对不起,这个什么叫什么七的,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施洋过来冲着我一挥手,然后指着门的方向。   这太无理了,显然施洋说的就是赫连池的意思。这是要把我往外轰啊。   即便是我有所准备,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种局面。   我看了赫连双一眼,转身就走向门口。   “双七。你等等……”赫连双急忙喊了一声,在后面追着我。   我心里赌着气,走的飞快,很快就出了酒店,来到了车子跟前就要上车。   赫连双从酒店里冲出来,终于追上了我,一把拉住了我,“双七,你别生气啊,我都跟你说了,我爸肯定是被他给蛊惑了。你别这样,我爸原来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怎的,在那个房间里,我就有种要爆发的感觉。被那个施洋一说,我就被激怒了。而走到这里,被风一吹,我也稍微冷静了一下。   我冲赫连双笑了笑,“没事,看你急的。我没生气。”   此时赫连双的眼泪又挂在了两腮,显然刚刚已经急哭了。   我赶紧帮她把眼泪擦掉,感觉到自己刚刚也是义气用事了。   “双七,你看到我爸了,感觉怎么样?”   “双,就见了这一面,你让我怎么判断啊?”我苦笑了一下。   “哦。”赫连双有些失望。   “不过……从面相上,我倒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第266章 赤靥看坟   赫连双连忙问道:“你看出来了?看出什么了?”   我点点头,“我虽然只见了你爸爸一面,但是我从他的脸色看出了点事情……”   “你们不是相宅师吗?怎么还会相面?”赫连双问道。   “相面谈不上,但是人的脸色通常会反应出背后的一些事情。而脸色的变化。来自于多方面。或者是身体上的,或者是家居风水上的,抑或是……阴宅风水影响的……”   “那我爸爸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有句口诀,来判断脸色的变化。口诀是。‘白脸无根,青面丢魂,黄颜气衰,赤靥看坟’。”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很简单。脸色白的话。可能是体弱,缺少体根,容易被鬼魂利用上身。脸色发青的话,可能是因为惊吓丢魂或者丢魄了,这就需要去招回魂魄。脸色发黄的话,说明身体缺少阳气,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而脸色发红……就容易是自己家的祖坟阴宅出了问题了。”   “赤靥看坟……哎呀,我爸他的两颊一直就有些发红,自从发病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还想呢,怎么身体那么不好,脸色还这么红?这么说,施洋说的对啊,的确是我们家的祖坟风水出了问题?”   “这个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判断,不能根据这个来下定论的。”我解释道。   “那你跟我回去,你再好好观察观察。”说着赫连双不由分说,拉着我重新又走回了酒店。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那种被主人厌烦和嫌弃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是为了赫连双,我只能厚着脸皮走进去了。   那个施洋还在屋子里,正在和赫连池说话。见我们又进来了,脸上都现出不悦之色。   赫连池转头看了施洋一眼,脸上居然出现了谄媚之色。那种表情让人震惊,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我坚信即便是他现在病着,需要施洋救治,以赫连池的身份也不至于这样。   而且我进来这段时间里,赫连池几乎没做一个动作,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一眼施洋,似乎从施洋那里能够得到他想得到的信息。   这种状况,我虽然感到蹊跷,但是我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连池看到赫连双,眼睛里全都是怒火,两父女此时竟如仇人一般。   施洋在一旁对着赫连双说道:“双双,你……”   赫连双瞪了他一眼,“你别叫我双双,我感到恶心……”   “双双,怎么说话呢?”赫连池又是一声呵斥。每当施洋受到一些哪怕是言语上的攻击,都会得到赫连池很大的反应。   “双姑娘,现在你爸爸的情况很糟糕。如果你找不到命格相投又肯跟你马上结婚的老公,再不跟我去和那个游魂配阴亲,你爸爸估计挺不过三天。这不是医学上能解决的事,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爸爸死掉吗?”施洋对赫连双说道。   “你少来,我爸爸不是一到医院就正常吗?大不了我让他常驻医院。”赫连双辩解道。   “双姑娘,你太天真了。到医院你爸爸正常那只是表面现象,风水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更不是一朝一夕能缓解的。到医院检查不出来,单不表明你爸爸是健康的。不信你带着你爸爸在医院住三天,我敢保证你爸爸一样一命呜呼。”施洋冷笑着说道。   施洋在说起赫连池的时候,语气一点也不客气。死掉,一命呜呼等恶语也毫不介意。奇怪的是,赫连池听到这些,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就好像施洋说的事跟自己无关一样。   但是赫连池却知道和施洋一起劝说赫连双,催促着她赶紧去结阴亲,不去就是不孝,说着说着就又骂起来了。   赫连双很委屈,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和她爸爸哭诉,“我还是不是你亲女儿,现在你就听这个施洋的,你就忍心让我去嫁给鬼?到时候你的女婿是个鬼你知道吗?”   “双姑娘。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只是让你跟游魂结个阴亲。他并不能把你怎么样,等到你们阴亲一成,他自然就会离开你们家的阴宅,到时候你爸爸就没事了。你该嫁人嫁人,一切就都正常了。”施洋解释着。   “我不干。”赫连双吼了一声,转身又跑出了屋子。   我赶紧也跟着出去,后面传来施洋的喊声,“双姑娘,只剩三天了,三天过了,你爸爸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我们回到了车上,赫连双哭的梨花带雨,我看的很心疼。   她哭着哭着,一头就扎到了我的怀里。   我用手轻轻拍着她,不住地安慰她。   “双七,你觉得是施洋说的那样吗?我爸真是因为有游魂占了我家的阴宅,才变成这样的吗?难道我只有和游魂配阴亲,才能救我爸吗?你……会是那个命格相投的人吗?”显然,此时赫连双已经把我当成了救世主,一切事都要听我的意见。只是她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命格命理,我也不知道施洋所说的命理相投是指的什么。   可是这时,我对此事也不好做准确的判断,只好对赫连双说道:“双你别急,我们去你家的阴宅看看去。”   赫连双点点头。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我问赫连双,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再走,不然的话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到那就已经是半夜了。因为上次我和廖光明去的时候,是坐大巴去的,辗转了十来个小时。而我这辆老爷破,不会比大巴快。   赫连双摇摇头,“双七,我们家的阴宅已经不在老宅那里了。”   “什么?不在老宅了?你们家迁坟了?”我惊奇地问道。   “还不都是听这个施洋的,他说我们家的阴宅有问题,而且离我爸的公司太远。再加上我爸的生意这两年的确每况愈下,所以就听他的,一年前把祖坟迁到了离省城三十公里外的一处山里了。”   “怎么能迁坟呢?我记得上次去,我记得廖光明跟你说过,你们家的老宅,阴宅以及那个祠堂,形成的三星交辉局,能够互相支撑,形成一个稳固的局面。而你们家的祖坟阴宅,看着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这么一迁走,三星缺了一星,这稳字就破了啊。”我有些着急地说道。   “可是我爸就听施洋的,我也没办法。”   “好吧,那去你家的新祖坟去看看。”这时,我基本确定肯定是她们家的阴宅出问题了。无论是从赫连池的面色,还是迁坟这件事,都太蹊跷了。   我把车子开出了城,按照赫连双的指引,一直开进了周围的山区。   要在省城的周边找到一处坟茔地,也真的不太容易。因为现在大多实行火葬,对于坟茔本身就已经开始清除了。   而赫连池居然能在距离省城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找到一处地界,来给自己家族做阴宅,显然是下了不少工夫。   车子开上了蜿蜒的山路,在一处山坡地下,停住了。   赫连双指着面前的山坡,说道:“就在这上面。”   我看到那山坡上面满是树木,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而那面山坡向阳开方,缓坡慢景,从大体上看,的确是一个好的阴宅所在地。   我对阴宅的判断,多来自于爷爷给我讲过的经典案例。也就是说有几种成型的阴宅风水,我只能按照那几种风水,将眼前看到的一些东西生搬硬套上去。   因为缺乏系统的学习,我对这些风水缺乏变通。也就是说,如果我能看出一些阴宅的风水好坏,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去通过培龙补砂或者开渠引水等方法去弥补。   而我跟着赫连双爬上山坡,也越来越验证了我的判断,这山坡是一处极佳的风水地。如果按照这种风水,赫连池本不应该出事才对。   而我们爬到山坡的中央地带,前面就出现了一片坟茔。坟头林立,看坟上的土,以及坟前的石碑,都是新立的。   那些坟茔依山坡而立,我站在最底下的坟前,仰望着整片阴宅地。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刚刚的感觉大相径庭。这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这阴宅的风水也许并不像我刚刚看到的那般完好。   看似上风上水,和风和气的坟局,我居然能感觉到一丝杀气。暗藏杀机,好像我们稍微一动,就会被杀气吞噬了一样。   显然这种情况表明,这阴宅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了。   赫连双紧张地看着我,我冲她点点头:“这里果然有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我暂时还说不好,趁着天还没黑,我先在周围看看吧。”   赫连双点点头,我从包里掏出罗盘,在整个坟场先定出了范围。   随后我捧着罗盘,围着坟场开始缓慢行走,希望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当我走完了一圈,罗盘上给出的指示并不明确。   也可能是我对罗盘的掌握程度不够,后来我干脆弃掉罗盘,观察起坟场的地势来。   结果这么一走,倒让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第267章 坐坟临朝   我发现在坟场的地面上,和山坡下,有很多地洞。那地洞的洞口,有大有小。而且在那地洞的洞口。还有很多动物的脚印。   这让我很是奇怪,一般来说,坟场周围应该很少有动物,特别是不应该出现地下做穴的动物才对。   但是这个坟场。不但有洞穴,数量还不在少数。   赫连双也看到了那些洞穴,问道:“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这山上这种洞穴很多吧?”   我摇摇头,“双。我在这阴宅地,转了几圈。以我这两把刷子,能看出有问题的,也许就是这些洞穴了。如果这些洞穴是正常的,我看只有去找廖光明来了,或者是把我爷爷请来。不然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啊。我去找你之前,就没找到廖大师,我还打了电话,他手机也关机了。”赫连双有些着急。   “是啊,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现在看,只能我们自力更生了,我想今天晚上在这坟场守一夜,看看能不能出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啊?在……在坟场过夜啊?”赫连双看着那些坟头,说道。   我点点头,“我有种感觉,守在这里一定有所发现。不过我们得事先准备准备。”   我回到车里,拎了个包上来。随后在这山坡的一侧,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那里有一块半人高的山石,在那山石的两侧都是杂草。我发现我们趴在那里,顺着山坡,刚好能看到坟场的一举一动。   我让赫连双趴在那里,我到下面的坟场往上看了看。由于杂草掩盖了赫连双的身体,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藏身。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原本四周能听到几声鸟叫,这时那些鸟儿也不约而同地消失了。   四周静得出奇,我也不知道坟场什么时候会有变化,赶紧就回到了山石那边。   我从包里掏出一块槐树油,通常我们招魂的时候,会用它洗手来遮盖阳气。   这次我也带了来,此外还有几瓶水。我把这些东西递给赫连双,“拿着这个洗手,然后揉搓掌心,脚心,还有眉心。晚上情况不明,我们最好是遮住身上的阳气。”   赫连双点点头,拿着槐树油开始洗手。随后我也照着那个样子洗了手,遮盖了阳气。   我们俩趴在山石的后面,紧紧盯着那片坟场。   今晚的月色很浓,照到那片山坡,那里的一切我们看的很清。一座座坟茔坐立在那里,给人一种凄凉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我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呼号刮过。   不过我和赫连双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对于今天这种状况,我们还能承受的住。   只是这个季节到了晚上,特别是在山区,有大量的蚊虫。那些蚊虫很猛,好像透着衣服都能叮咬到皮肉一样。   但是我们承受着蚊虫的叮咬,却还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惊动了什么。   就这样我们硬生生忍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的神经也趋于崩溃。我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快到午夜了。   这时我感觉那阴风似乎刮得更大了一些,风声掠过我们身边的杂草,我明显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突然赫连双一拉我,我吓了一跳,同时也注意到,在下面的坟场,出现了一道黑影。   我们的位置,距离那坟场也就不到二十米。那道黑影不像是人,更像是一种动物,趴伏在那里。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估计现在应该是到了子时了。   “双七,你看那黑影,像不像一只老鼠?”赫连双靠近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鼠?”我一愣,看着那黑影。还别说,经赫连双这么一提,看着还真像。   尖尖的嘴,肥硕的身体,拖着一条长尾,虽然由于光线的原因看不清全貌,但是从轮廓上看,就是一只老鼠。   可是我依然不敢相信这是一只老鼠,因为这黑影的体型巨大,远超普通的老鼠,看体型足有一只土狗大小了。   我们正屏气凝神盯着那黑影,就见那黑影动了起来。   那形似老鼠的东西爬进了坟场,从那些坟头之间穿行过去,一直爬到了山坡最高的地方。然后又爬上了最上面的一个坟头。   我知道那坟头应该是赫连家祖坟里辈分最高的一位,按照辈分,赫连双应该称呼那坟主为老祖宗了。   那东西爬上了坟头,竟然两只后腿支撑着坟包,前爪抬了起来,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坐姿,坐到了坟头之上。   这时一抹月色刚好照到那坟包上,我们也看的分明,那真的就是一只肥硕的大老鼠。   这只巨型老鼠,端坐在坟头之上,看那架势就跟君王临朝一样。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有些甚至就从我们身边的草丛里发出来的。   我们侧目看了一眼,这下子却惊得我差点喊了出来。赫连双也瞪大了眼睛,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因为从我们的身边草丛中,不断地爬出了一条一条的蛇。那些蛇,颜色各异,粗细不一,但是它们显然没有理会我们的意思,从我们身边爬过,头都不转一下。   我们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趴在那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很多蛇居然还是从我们身上爬过去的,这些蛇虽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但是这感觉也太让人难受了。我咧着嘴,生怕忍不住喊出来。   大量的蛇从我们这边,向坟场涌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借助着月光,我看到下面的坟场,已经又聚集了不少其他的动物。   我粗略看了看,下面的动物都是一些四足的动物。除了一些体型相对小一点的老鼠,还有不少狐狸,黄鼬和刺猬。   由于我从小生长在山里,对于这些动物都能认出来。   我看到了这几种动物,心里就是一动。这让我想起了小的时候,爷爷给我讲过的一些事情。   不过眼下我们看着这些异象,已经无暇去想其他。因为聚集到坟场的那些动物,又开始行动了。   现在这几种动物已经布满了整个坟场,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它们开始向其他的坟上爬,率先爬上去的,就立在了坟头。其他的就依次趴在稍微下面一点的地方,以此类推。   它们的行动居然井然有序,像是经过驯化了一样。   短短的几分钟,那些原本看上去杂乱无章的动物们,全都排好了顺序。它们全都集中在坟上朝着山坡上的方向。   也就是说,它们的朝向刚好是向着之前的那只大老鼠的方向。   而现在,坟场里所有的坟头上都坐满了各种动物。当然除了第一只老鼠所在的坟头。   这时,那只硕大的老鼠突然对空打了一身呼哨。   那呼哨声尖利,如果不是看到那老鼠尖嘴向天,很难想象是出自一只老鼠的口中。   与此同时,那些动物,无论是刺猬,还是狐狸、黄鼬,就连那些蛇全都挺立起了身体。   随后动物的头开始一点一点,这分明是在向那只老鼠膜拜啊。   原来我看那只老鼠的架势如同皇帝临朝,没想到现在的场景就印证了我的想象。只是在这种场景下,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着实让我们吃惊。   我看赫连双的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张开好久没合上。   这时,那老鼠端坐在坟头上,承受着诸多动物的朝拜,俨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这份气定神闲的气势,连我们看了都深深为之折服。   而由于我的体质,我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的东西很远,更何况是今天还有月光。   我盯着那坟场,这时突然从下面的动物群里,跑出来一只白狐。   那白狐身上雪白,在月光下更是散发着光泽。   白狐先是围着老鼠端坐的坟头跑了三圈,然后又回到坟包前面,开始用两只前爪在地上刨土。   很快它就刨成了三堆小土堆。   然后有三只刺猬也从队伍里跑了出来,它们嘴里各自衔着一截草棍,跑到那三堆土前,将那三根草棍插到了土堆之上。   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三炷香。而那三只刺猬也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同时侧开身子,对着那三根草棍撒尿。我们眼见着刺猬的尿液从三根草棍的上面淋到了下面。   随后,那些集体膜拜的动物,开始分批分次地来到那三炷香前,继续朝拜。   这场朝拜,在我们的注视下,足足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然后那只大老鼠又发出了一声长啸,这些动物们,才开始分批分次地散去。   同样它们退去也是井然有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在动物界中还有这种异象存在。   而端坐坟头的那只老鼠,也从坟上爬了下来。它来到那三炷香前,张开嘴巴叼起了一只草棍,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将那草棍给嚼碎吞了下去。   就在它准备吃第二根草棍的时候,突然有一只飞虫飞到了我的鼻子里。   “啊……阿嚏……”我一个喷嚏打出去,在这静夜里像是打了个炸雷。   这一下把身边的赫连双也吓得惊叫了一声。   再看那只大老鼠,突然转向了我们,我看到它的双眼冒着绿光,死死盯着我们的方向。 第268章 五大家   我吓得握住了巨吃剑,以为那老鼠要对我们进行攻击了。   没想到那老鼠只是向我们这边望了望,就撇下那两根草棍,跑出了坟场。   场上再次寂静下来。月光如银洒下来。   我见场上恢复了平静,和赫连双从青石后面走出来,一直走进了坟场查看。   我们进了坟场,发现那些动物们早就退了个一干二净。甚至在地面上。坟包上都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记。   只是在那三堆土堆前面,由于我的喷嚏打断了那个大老鼠的动作,才留下了三堆土和两根草棍。   我蹲下来,拔起一根草棍。发现那草棍的大概有筷子粗细,两端很齐,像是被刀割断了一样。但是联想到之前的情况,这应该是被动物的牙齿咬断的。   草棍的长短也跟筷子差不多,这是被那些动物用来做供香的。所以我就把那草棍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结果还真的有一股扑鼻的异香。   “哎呀,你真恶心,你那是被刺猬撒过尿的了。”赫连双在一旁突然捂着鼻子喊道。   我咧了咧嘴,刚刚注意力太过集中,竟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在我的印象里,刺猬是一种很骚很臭的动物。它尿过的东西,居然会发出一种异香,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也不知道是这种草棍本身就有香气,还是因为被刺猬尿过了。   我把那草棍递给赫连双,“你闻闻,一点都不臭。”   赫连双咧着嘴,紧着摇头,说死也不接。   我摸着那草棍,虽然那刺猬尿在上面,但是摸起来居然一点都不潮,应该是迅速被草棍给吸收了。这也是一个神奇的现象。   我把两根草棍都收了起来,准备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   “咦?这是什么?”赫连双突然在旁边说了一句。   我转过头去,看到她手里捏着一张纸。那是一张黄符纸,我凑过去看,发现那黄符被烧了一半,剩下一张残符。   我接过那符纸,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敕唵发吒吽普摄天……   后面的字由于符纸被烧,也中断了。   “双,你哪找的?”我问道。   赫连双指着地下,“被土压上了,露出来一个边儿,这符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干什么用的?”   我摇摇头,“只凭这半张符,我还推断不出来。不过应该是一张风水符……”   “什么是风水符?”赫连双问道。   “顾名思义啊,一般风水师堪舆风水的时候,会对所见到的风水脉势进行微调。微调的办法就有一项是用风水符。这一半应该是符头,看意思我能确定是风水符。”我解释道。   “双七,那刚才的那些动物,是怎么回事啊?”   我摆摆手,看了看四周,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我带着赫连双,拿着东西,回到了车上。   赫连双说可以直接回温泉小镇,那里有酒店,她已经安排好了。   我点点头,驱车连夜赶回了温泉小镇。   我们没有去赫连池所住的那一家,而是在附近又找了一家。这一家酒店同样也是人满为患,不过赫连双已经事先打电话预定了一间,我们直接就办理了入住。   我们选择的是纯住宿,不带疗养的那种房间,但是房间里也有温泉浴缸,看着很高档。   回去之后,赫连双迫不及待地问我,她们家的阴宅看出什么来没有。   “双,以我的看法,你们家的阴宅地,的确是被人给占了……”   “啊?这么说,施洋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游魂占了阴宅,那我岂不是真的要和他结阴亲才能救我爸?”   我摇摇头,“侵占阴宅的不应该是游魂。我之前用罗盘也测了,似乎阴气不是很足。而且我们遮盖了阳气,按说如果有游魂的话,也应该露面了。但是我们除了看到那些老鼠,蛇,刺猬什么的,没看到任何的鬼魂。可以这么说,以我看,阴宅那里不但没有鬼魂,反而是出奇地干净,甚至比一般的地方都要干净。”   “那……是什么占的?”   “你没看到那只老鼠吗?就是它占的!”   “老鼠?它只不过就是大了点,怎么可能?难道是老鼠精啊?”赫连双一脸的不相信。   “你以为那是普通的老鼠?你听说过家仙没?”   “家仙?”   “对,家仙。”我点点头,将关于家仙的事情给赫连双讲了起来。   我所知道的也都是小的时候听爷爷讲起的。当时爷爷跟讲故事一样,我当时也是当成故事听的。所以印象一直比较深,却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真的遇上过。   所谓家仙,通常是指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是被民间百姓供奉起来的。   五大仙只指胡黄白柳灰,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黄鼬)、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民间普遍认为五大家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存在,如果侵犯了它们,使它们受到损害,它们就能以妖术对人类进行报复,使人类受到不同程度灾难的惩罚;倘若人们敬奉它们,则会相应地得到福佑。   所以在人家对这五大家是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惧怕的唯恐沾惹上受到伤害,虔诚的则会在家里设置香案供奉他们。   说到这里,我问赫连双,“你们家供奉过这种五大家没?”   赫连双挠挠脑袋,“这个我真的记不清了。我记得我们家原来专门有香堂,里面供奉了不少神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供奉过,这五大仙是个什么样的样貌啊?”   “五大家的形象都是人像,慈眉善目,其中白仙是一个白老太太的女人形象,凤冠霞帔,其余4位都是男像,穿官服,带暖帽。”我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给赫连双描述道。   “哦,好像有点印象。原来的老宅子可能是供奉过,不过后来翻盖老宅,应该就没有了。”赫连双经我提醒,想起来了。   我一拍大腿,“如果你们家真的供奉过,那就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你家的阴宅出问题。现在我推断,应该是你们家曾经供奉过家仙,但是并没有通过相应的正确的程序恭送家仙,只是人为地把他们清除了。这样家仙没有了地方接受香火,就只能占据了你们家的阴宅了。”   赫连双愕然道:“怎么不供奉了,还要需要正确的程序才能送走吗?”   “当然。不过现在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家的祖坟是后迁到那个地方的。你还记得地上有很多地洞吗?我想也有可能那里原本是这些动物的领地,你们迁坟占了他们的地方,所以导致家仙发怒,才让你爸爸变成的那个样子的。正常来讲,在迁坟之前,这些都应该被风水师考虑在内才对。如果就是看好了这片阴宅地,则也同样需要用方法恭请那些动物改换地点栖息才行。你们家的阴宅地,应该也是施洋看的吧?”   “是他,很有可能他是故意的。”赫连双恨恨地说道,“那双七,是不是把这家仙请走就没问题了。你会吗?”   我点点头,“爷爷倒是给我讲过,有很多地方和恭送鬼魂有相通之处。我好好想想,也许可以试试。”   “那太好了。”赫连双终于听到了一个让自己振奋的消息。只是我对这恭请家仙的方法,心里也是没谱。只能生搬硬套一番,期待能起到相应的效果了。   当天晚上,我和赫连双分居一床,各自就寝。   我在这边听到赫连双在那张床上,传出轻微的呼吸声,心里很是心疼她。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   我想了一晚上相应的步骤,第二天一早,我在酒店里找了纸笔,将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列了出来,并给张真仁打了个电话,让他按照清单上的东西,给我准备。   没想到张真仁也不含糊,等我念完了上面的东西,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电话里问道:“大哥,你是要恭送家仙?”   我很诧异,忙问道:“怎么,你知道?”   “当然知道。这事我师父在世的时候,他经常干,我跟着他也看过不少了。”   “卧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正好,你赶快准备一下,完了我回去接你。”我很高兴,有了张真仁,这件事的胜算就又大了一些。   上午,赫连双去看她爸爸,我则开车去接张真仁。   见到他的时候,相应的东西准备了一大箱子。我拉着张真仁往酒店走,路上把情况也跟张真仁说了。   张真仁的看法和我一样,如果能顺利送走家仙,这件事还有的缓,不然就会很麻烦。   而且他也说了,家仙占据了阴宅,是因为没有了供奉之所,是怀着怨气的,这种情况更不容易送走。只能靠运气,靠道行,还有要看家仙的脾气。   我问张真仁时间紧迫,来不及看日子了。几天就必须把事情给办了。   张真仁点头,我叫上赫连双,三个人再次回到了阴宅地。 第269章 结草亲   我们到了赫连家的阴宅地下坡下,我让赫连双在车里等我们。   赫连双不解,张真仁解释道:“大嫂,这种事是忌讳女子在场的。这个你一定要遵守。我和大哥办完事,就回来找你。你千万别乱走。而且你还需要提供你家你父亲的名讳还有生辰八字,以及以前家里供奉家仙的场所和时间。”   赫连双点点头,把相关的资料写到一张纸上交给了张真仁。随后就坐在车里等候。   我看了看天,今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时辰还没过正午,虽然已经错过了清晨。但是也应该在允许的时辰之内。   我们俩扛着箱子,走上慢坡,来到了那片坟地前面。   由于张真仁真正做过这种恭送仙家的法事,所以一切都是由张真仁来操持,我在旁边做配合。   没用我说,张真仁便直接来到了那个最高辈分的坟头处,拿出香炉,在里面点了三支供香,拜三拜,嘴里念念有词,我听着好像是说请各路仙家吃饱喝好后,随他一起去寻一处清修之所之类的话。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不知道张真仁所述,那个灰仙老鼠能不能听到。   等到那三支供香燃尽,香灰也落尽之后。张真仁开始翻找带来的那个箱子,并从中拿出来一个纸糊的房子。   那房子我知道,在一般的纸扎店和花圈店都有卖,他们叫这种房子叫聚仙楼。其实就是用红纸糊制而成的,房门是对开的。在房子的后墙,贴着一张红纸条,大约有三寸宽,九寸长。   张真仁在那张红纸上用朱笔写下,赫连府之仙位,后面坠着赫连池的名讳以及生辰八字。又扯出三张黄色的符纸,裁成了三个长条状放到了聚仙楼里。   随后他捧着那聚仙楼绕着整个坟场走了三圈,嘴里念念叨叨,我听着像是在说:赫连门府各路仙家,请马上上符归位,领你们去风水宝地清修之所。如不上符,落下或者净宅时伤到不要怪我……   这是软中带硬的语气,也不知道能否唬住仙家,是否奏效。   看张真仁做这些都很熟练,也多亏有他,我知道这些程序缺一不可,如果以我的做法,有很多细节是照顾不到的。   张真仁一脸的凝重,走完三圈之后,就将那聚仙楼交到了我的手上。   然后他又点燃了三支供香,朝着那坟头拜了三拜,随后一转身,道了一声,“仙家指路,送汝清修……”   说来奇怪,那三根供香一点燃,那烟气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偏了过去。   张真仁急忙冲我使了个眼色,跟着那烟气飘向的方向走了下去,我捧着聚仙楼跟在后面。   因为那烟气指向的是直线的方向,有很多树木和山石拦路,我们不可能直线行走,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找山路行进。   最后张真仁随着那烟气的方向上了一段半阳坡,站到一个大树下面。   我站上去,深呼吸了三次,自感觉心清气爽。便将聚仙楼放到了大树下面。   而张真仁闭目合十,烧了一些祭品之后,接下来便是验证仙家是否恭送成功的时刻了。   我知道张真仁的这些程序已经简化了许多,因为事急从权,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搞那些复杂的仪式。   张真仁将那聚仙楼的门打开,请出了三张黄色的符纸条。   火光一闪,张真仁将那三张符纸点燃之后,抛到了空中。   我知道如果符纸燃烧得一点不剩,则说明成功请走了仙家。否则,那符纸燃烧得就不会充分,但是可以从燃烧的程度上来判断仙家的意图。   这就需要有很丰富的经验,能读懂仙家的仙语。   结果那三张符条,在空中烧了一会之后,就慢慢飘落下来。   我心里一沉,显然这并没有烧尽,说明仙家并没有送走。   张真仁走过去,将那三张残符拿起来,捧在手里。   我看到那三张符条上,竟然出现了歪歪扭扭的字迹。那不像是人写上去的,看起来更像是动物的脚印划上去的。   张真仁看着那符条,又对我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大哥,没送走。”   我点点头,“我知道没送走,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走,想干嘛?这符语是什么?”   “他……他想结草亲。”   “什么?什么草亲?什么意思?”   “大哥,跟你明说了吧。因为这些五大家并不是真正的神仙,只能算是草仙,草亲,就是仙家看上主家的女孩了,也就是说,他想跟大嫂结亲。”   “啥?胡扯蛋呢嘛?你看清楚了吗?就这跟鬼画符似的,你也懂?”我听了气愤异常,指着那符上的怪异符号,吼道。   “你别急,大哥。我其实也不认识这玩意。”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的?”   “我师父认识,我只是将这些符号都记住了,到时候硬套上去的。这种符号,就是想结草亲的意思,你说赫连家,除了大嫂,还有其他年轻女子吗?”张真仁苦着脸说道。   说真的,我倒是很佩服张真仁对道术的悟性。但是他的这个结论,让我很是吃惊,甚至是震惊。   但是现实的情况就是如此,仙家似乎并不愿意离开。   我们不得已烧了那个聚仙楼,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山下。   赫连双正焦急地等在那里,见我们回来了,急忙就问怎么样了?   我们不得已,将恭送仙家的过程给她讲了一遍。没想到赫连双听了当时就怒了,她从车上拿下那把斧子,就要上山。   我吓得赶紧拉住她,问她要做什么?   赫连双指着阴宅地,吼道:“我先去把那个老鼠窝给他平了,我要把……”   张真仁吓得赶紧上来捂住赫连双的嘴,“大嫂大嫂,可别乱说啊。”   我也赶紧上前安慰赫连双,“双你先别急,我突然想起件事……”   赫连双看着我,疑惑不解。   “那个施洋想让你结阴亲,但是实际情况却是草亲。而这里的阴宅也是施洋看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仙家存在。那么可不可以说,这场阴亲或者是草亲,是施洋事先预谋好了的?”   我这个想法让赫连双很吃惊。   “双七,那如果结了这个草亲,那后果是什么?”赫连双问道。   “大嫂,这种草亲一旦结成,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仙家本身是保佑主家风调雨顺的,但是你们赫连家没能将仙家供奉好,才引得他们生出了结草亲之心,结成草亲之后,你们家的所有运数会一落千丈。不但你父亲的病无法治愈,就连你们家的所有财运、旺运、命运都会逐渐转移到别家。”   赫连双听了,眉毛就立起来了,继续问道:“那会转移到哪里去,能知道吗?”   张真仁摇摇头:“这个却是不知。”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贱女人。我去找她算账。”赫连双恨恨说道。   我知道她所指的应该是赫连池新婚的妻子,也就是赫连双的后妈。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件事的真实性,凭空猜疑也是不行的。而且这件事出面的是施洋,你找到那个女人有什么用。”我拦住赫连双,说道。   “那怎么办?我这脑袋完全都乱掉了。”赫连双捂着脑袋说道。   “大哥,我倒是有一招险棋……”   “快说。”我听张真仁说完,便催促他。   “让大嫂假意答应那个什么施洋,就说同意结阴亲。到时候施洋肯定会布置结阴亲的一切,到时候我们在暗处,就应该能找到幕后的黑手了,也能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了。”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我知道张真仁的意思,有些迟疑。   “没事,为了抓住真凶,我愿意冒这个险,你们好好计划一下就行。”赫连双说道。   张真仁看着我,说道:“大哥,这件事咱们两个好好筹划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见他们两个都倾向于这么做,我也只好同意了。只是让赫连双去假结草亲,而结亲的对象居然是一只老鼠,即便对方是一个草仙,也依然让我心里别扭。   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我们决定兵分几路。   赫连双回去和施洋以及赫连池说明,愿意结阴亲。而我和张真仁回酒店等消息。   赫连双回去见了施洋和赫连池,说自己考虑好了,愿意和那游魂结阴亲。   这下子施洋很高兴,马上就着手安排起来,约定在晚上十二点给赫连双筹备阴亲。   赫连双回到房间,一脸忧郁。   得知了晚上结阴亲的时间,张真仁也去做相应的准备。   我和赫连双独自呆在房间里。   按照结阴亲的要求,赫连双必须要先沐浴,而后焚香。   我靠在床上想着晚上将要发生的事,百感交集。   而赫连双几乎没怎么说话,独自一个人在浴室里,放了满满的一缸温泉水。   我透过浴室的毛玻璃,看到里面赫连双印在玻璃上的剪影,略显寂寥。心里就是一阵刺痛,她是我所爱的人,我竟然要看着她去嫁给灰仙。   这所谓的灰仙太过恶毒,哪里还称得上一个仙字?   而里面的赫连双,正在一件一件脱着衣服,等到衣衫褪去,玲珑的身体显得万般柔美…… 第270章 把身子给你   赫连双脱了衣服,应该是躺在了浴缸里。   我躺在床上,想着晚上就要将赫连双送去配阴亲了。虽然我没经历过这种阴亲,但是知道这其实是一种草亲。我们那天晚上看到的大老鼠。就是迎娶赫连双的。   而且我知道,如果是配阴亲的话,并不是要肉身去做什么,参与结亲的其实应该是魂魄。我想草亲大概也是如此。   这种时候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保全赫连双的魂魄不被侵害。   我想了好几个方案,决定一会赫连双出来的时候,在她身上做几道禁制来保护她。   又连续折腾了几个白天和晚上,我躺在床上。这个时候也是这几天难得的清闲时刻,虽然一会还要进行最关键的阴亲,但是身体的疲惫如山一般压过来。于是我不知不觉再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怎么,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那天在街上和赫连双激吻的时候。   我们吻得那么投入,那么旁若无人,仿佛世界就是我们两个的。   舌尖的舌尖的触碰,灵魂与灵魂的交融,我们紧紧相拥,像是要把对方的身体与自己融为一体。她的身体软软的,头发有些湿,碰到我的脸上凉凉的……   头发是湿的?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屋子里的灯已经灭了,自己居然是在做梦。可是我却实实在在抱着一个人,而且那人好像没穿衣服,身体滑滑的,软软的。   “啊……”我下意识地低声叫了一声。随手将床头灯给拧开了。   借着昏黄的床头灯,我看到钻到我怀里的,正是赫连双。   此时的赫连双,身上未着寸缕,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躺在我的怀里。显然她是刚刚沐浴完,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还有她青春的体香混合在一起,竟是如此沁人心脾,同时也在刺激着我的荷尔蒙,使我不由自主地亢奋了起来。   见我醒来,赫连双抬头看着我,眼眸秋水含情,万般娇羞。   “双七……我一会就要……我不想让我的第一次,面对的却是一只老鼠……”赫连双轻声说道。   我立即明白了赫连双的意思,这姑娘为了揪出幕后的主使,才决定牺牲自己去做那个什么阴亲,草亲。这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说服了怎样的自己,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啊?   而在这之前,她决定要把身子先给我,也许这才会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我能理解她的这个决定,但是一时间却接受不了   “双,那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并不需要你付出……”我张嘴刚说了两句话,赫连双突然抱着我,再次吻了上来。   清醒状态下的吻,更是摄人心魂。感觉得出来,赫连双的吻技和我一样生硬,但是经过了一段磨合之后,我们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熟练,投入进去之后,我的心脏狂跳,整个身体好像都失去了控制。   坦白地说,可能是由于经常户外活动,赫连双的脸色并不是那么白皙,而是有一种健康的美。但是我刚刚看到赫连双刚刚沐浴完的皮肤,却是细滑白皙,光洁如玉,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更为要命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的遮掩。紧抱着我,胸前突出之处,虽软却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我脱离了赫连双的吻,腾出手来,将t恤脱了下去。   我们的上身就已经赤城相对了。   皮肤与皮肤的摩擦,让我亢奋起来。我直接翻身,将赫连双压到身下。   我松开赫连双,看到此时的赫连双,身体软软的。不像是那次我们俩酒醉的时候,她的身体是僵硬的。显然这次她是做好了准备的。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赫连双的身体,那次被鬼头虾袭击之后,我也曾脱去她的衣服,给她全身伤处敷上了河泥。但是那一次是为了给她治伤,我虽然看到她的身体,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并没有太引起自己情感和身体上的变化。   而这次不同,我欣赏着赫连双的身体,情绪也有些失控了。   赫连双用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低声嗫嚅着:“双七,快……时间快到了……”   我知道她所说的时间,是去结阴亲的时间。她要利用这段时间把她自己给我。   想到了阴亲,我突然意识到我必须做的事。我努力清醒了一下,从床头摸到一根古龙木刺,这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抓过木刺,将自己的中指刺破。   一股刺痛,让我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我用那血,快速地在赫连双的眉心抹了一道竖纹。   赫连双一愣,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紧接着趁着手上血迹未干,迅速在赫连双的胸前两处灵穴点了两点。然后手诀向下,在她平坦的小腹画了一道血符。   这道符咒可以透过身体,直画入魂。可以稳固肉身与魂魄,即便是魂魄出体,也不至于身体受损。而且魂魄带着这道血符,也能抵御其他邪秽近身。对赫连双起到了保护作用。   但是此符需要褪去衣服,贴身抹画。我原本还有顾虑不知如何跟赫连双提出。现在刚好借此机会画符上身。这符能够入魂,所以需要耗费很强的灵力。其实以我的道行应该还不足以画出这道血符,但是我自认我体质特殊,加上钟馗附身,画出这道血符应该能起到作用。   那血符最后一笔向下延展,直奔私密之处,力度瞬间加大。   这下引得赫连双发出一声叫声来。   不知道是因为我力道加大弄疼了她,还是因为私密位置的关系。总之她这一声叫,勾心乱神,叫的我浑身一软,差点就卸了力。   好在最后一笔完成,我长舒了一口气。   而赫连双此时满面绯红,眼眸似水,充满了期待。   面对此种,春色当前,我决定禽兽一把。   结果我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而且很急促。   同时传来了喊声:“双双,你是不是在里面,你和谁在一起,我听到声音了,你给我开门……”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我和赫连双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听声音我们马上就都听出来了,是施洋的声音。   这个挨千刀的。我恨得牙根直痒痒,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都被他给搅了。   而那喊声不断,敲门声也不断。赫连双急忙扯过一条浴巾围在了身上冲进了卫生间。   我被那敲门声弄得心烦意乱,不得已套上衣服,过去开了门。   施洋一下推开门就撞了进来。他看到我之后,眼睛就圆了,而且露出一股杀气来。   这眼神我看到之后,激灵了一下。   倒不是我怕了他的眼神,而是感觉这眼神非常熟悉。我绝逼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还是没想起来。   施洋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怎么在这?双双呢?”   “我在这关你屁事?”我回了一句。   这时施洋推开我几步就跨进了房间,在房间里没看到人,转头找了找,直接就奔了卫生间。   看样子他要冲进去,我一步就窜了过去,这怎么能让他乱闯。结果他还没等冲进去,卫生间的门就开了。赫连双从里面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你……你们干了什么?”施洋的声音在颤抖。   这时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施洋这小子对赫连双有意,刚刚一定也听到了赫连双发出的那一声喊。   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误会的。   “双双,你知道不知道?配阴亲最忌讳临阵失身,你这么做可能会害了你爸爸知道吗?”   “你住口,别总拿我爸说事。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生父,我才懒得救他。更何况,我……我也没你说的那么……那个样子。”赫连双明显想给自己辩解一下,但是估计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毕竟我们俩刚刚差一点就水到渠成了。   也不知道施洋信没信赫连双说的,只是斜了我一眼,对赫连双说道:“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估计你也会住在温泉小镇。好不容易查到的地址,我是想告诉你,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动身去赫连阴宅了。”   “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得十二点么吗?”   “我们得事先去做一下阴亲的准备。他们十二点迎娶,我们得准备好送亲队伍。”   “什么?一个阴亲还需要送亲队伍?”赫连双惊问道。   “当然,而且每个环节都得有,就跟真正的成亲一样。不过双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真正洞房的。”   说着施洋嘴角露出一抹阴笑,让我笃定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此时此刻,赫连双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尽是幽怨。这眼神让我心里又是一痛。   在施洋的催促下。我们离开了酒店,到了外面,我看到施洋换了一辆吉普车。把赫连双带上了车。   张真仁突然从旁边窜了过来,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一会了啊!”   “你有病啊,回来你不上去,在这里蹲着?”   张真仁挠挠头:“我这不是给你俩创造机会呢吗?怎么?这小子咋回事?”   这时施洋已经启动了车子,我赶紧拉着张真仁也上了车。紧紧跟在施洋车子的后面。 第271章 纸人抬轿 草马担财   施洋这厮肯定是知道我跟在他的车后面,像是有意在玩我一样。开始把车速放的很慢,我跟的还挺轻松,可是他却突然加速。那车一溜烟就窜到视线之外了。   我都快把油门踩到油箱里了,这老爷破的速度也起不来。   而等我累个半死开过去,又会看到那辆车的影子。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一脚油门又跑了。   张真仁在车里大骂。我也气的肝疼。恨不得加大油门撞翻他。不过估计即便是撞上了,翻车的也得是我的车。   张真仁看了一下方向,安慰我说道:“大哥,我看他的方向就是去赫连家的祖坟了。咱别跟他治气了。尽快赶过去就行了。十二点之前怎么也到了。”   我点点头,太急着开,这车还容易坏半道上,那样的话,就更操.蛋了。   后来施洋估计也是玩够了,一溜烟就没影了。等我把车开到赫连家的祖坟山坡下的时候,意外的是,竟然也没发现他的车。   我一愣,他们不在这里?   我跟了一路,却把赫连双给跟丢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赫连双的安危,此时对于我来说,甚至比我自己更重要。   所以当我看到山下并没有施洋的车,当时就懵了。   我四处看了看,喊了两嗓子,结果除了从山里传出来的回音之外,并没有人来回应。   见我如此着急,张真仁拉着我,说道:“大哥,你别急。急也没有用,咱们冷静一下,好好分析分析。”   我点点头,这时的我,思绪已经趋于紊乱,反倒是张真仁,比我清醒的多。   “大哥,我觉得他们不会离这阴宅太远。因为那老鼠在这里坐坟临朝,本身就是占着阴宅。如果是结草亲,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张真仁分析道。   张真仁说的,我也知道。这也是我断定他们会到这阴宅来的理由。   我抬头看了看那山坡,这座山坡并不太高,如果是在这附近的话,既然他们没在这边停车,那最远应该在后山一带。   我和张真仁说了我的判断,张真仁点头,说百分之九十在后山呢。   我马上准备去开车绕到后山,张真仁拉住了我:“大哥,来不及了。他们是早就拐上了去后山的路了,咱们这个时候再绕整座山,路就远了。这山也不高,咱们翻过去。”   我点点头,把车上的相关东西装进背包,和张真仁一人背着一个,开始翻山。   我们经过了那片坟场,此时的坟场寂静无声。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天的动物。我们没有在坟场停留,直接绕过坟场,朝着后山的方向快速跑去。   我们俩一人手里抄了一把手电,我带着自己的巨吃剑。今天晚上不但要对付施洋,恐怕还要对付那个家仙。虽然他是草仙,但是怎么说也是动物修炼,带着一丝的邪性,我相信自己钟馗附身,善于驱邪,应该和对方有一拼。再不济,我遇到危险,钟馗应该可以现身相救。   而且,今天晚上,我是抱着拼死一战的心思来到这里的。即便是死,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一点伤害。这不是伟大,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   夜色之中,山岭之上。   我和张真仁像两个幽灵,谁也不说话,闷头赶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登上了山坡的坡顶。   我们站在坡顶,朝后山方向看。   整个山坡都被树木遮挡了,但是我眼睛比较尖,隐约间看到后山的山坡下,似乎有火光出现。   我指着山下,低声说道:“真仁,山下有火光。”   “大哥,那浪荡货肯定在山下呢,大嫂估计也在。”张真仁应了一声。   我点点头,和张真仁沿着一条狭长的山路,往山下跑去。   等我们快要跑到山下的时候,距离我们到达阴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赫连双此时什么情况了。   我们正往前走着,张真仁突然扯了我一把。   我走得正急,这一下差点把我扯了个趔趄。我侧头问他干嘛?   张真仁指着侧前方,低声说道:“大哥,树林里有光。”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透过树林里的树枝树干,隐约有火光一闪一闪。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我做了个手势,熄灭了手电,提着巨吃剑,和张真仁一前一后,钻进了旁边的树林。   那光亮就在树林的中心地带。   我们一步一步靠近中心,却始终没发现其他人。   而我们最终发现在树林的中心,有一片空地,在空地的中间,躺着一个人。那人的周围,立着几根高大的白蜡。   我们看到的火光,就是从这几根高蜡上发出来的。   看到那里躺着人,而且我一眼就看到那人的衣服正是赫连双穿过的。我不管不顾,直接就扑了过去。   果然看到赫连双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我伸手探了探鼻息,感觉到有游丝尚存。   张真仁也凑了过来,以我的经验,现在赫连双应该是被招走了魂魄了。我转头细数了一下,发现那些蜡烛一共是七根。   这应该是一种按照七星灯的排布设置的,七星守魂。赫连双的魂魄已经被一分为二了,被招走一部分,还残留了一部分。   按照施洋的安排,被招走的一部分显然是去结草亲去了。   我有些心急,又怕我们离开之后,赫连双的肉身受到伤害。或者是七星灯灭,那她的命魂就没了。   我冲张真仁说道:“真仁,就麻烦你守在这里了。我去前面看看,双双的魂魄应该是被招走了。”   张真仁点点头,“大哥,我明白。只是我守在这里,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摆摆手,“行不行也得行。我没回来之前,你千万守着这里,我怕施洋那个王八蛋去而复返,对双双不利。”   张真仁凝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只要我有一口气,一定保护大嫂。”   我拎着巨吃剑,朝着树林的外面走去。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后山的山脚下了,我想距离结草亲的地点应该不远了。   果然,当我出了树林之后,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   感觉有一团一团的阴风,从四面鼓吹过来。   而在我前面似乎飘着一道虚白的身影。那道白影在我眼前一晃,就迅速消失了。   我赶紧跑到那白影消失的地方,却发现在月光之下,地上摆着几样东西,显得格外诡异。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地上有一顶纸轿子,那轿子只有正常轿子的一半大小。糊制得惟妙惟肖,轿子的轿衣都是红色的,更像是一顶喜轿。而且在那纸轿的前后,各有两个纸人抬轿。最前方,有一个引路童子,童子手里持五路拜帖,分别是拜山神、拜城隍、拜土地、拜水神、拜仙家。   此外,在那轿子的后面,还有两匹草马。是用稻草编制而成的,虽然略显粗糙,但是那马形态也是活灵活现。   在马的身上,担着烧纸一捆,金元宝两摞,仙家保佑金五盒、天地钱一盒。   从这些东西看来,应该是结草亲所谓的彩礼。   而刚刚我看到的那虚白的影子,难道就是赫连双?   我意识到,此时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以我现在的肉眼,应该也看不到结草亲。   我从那个地方退了开去,重新躲到了树林里。同时我摸出鬼鲨牙,含到了嘴里。   又经历了一番痛苦,鬼鲨牙隐去了我身上的阳气。此时我的视角,应该是和鬼魂一样的了。   我再次看向那堆东西,果然发现它们都有了变化了。   原本看着只有一半大小的纸轿,此时在我眼里已经变成正常大小。一顶装饰得喜红的花轿,像是待字闺中的少女,静待着夫婿的到来。   而那两匹草马,看着也更精细了。虽然依然是一动不动,但是好像正在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嘶鸣一样。   我正躲在树林里观察着,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哨声。   那呼哨我听得真切,跟那天晚上灰仙老鼠发出的呼哨极其相像。   而那引路的童子,手持拜帖,举起了引路彩幡。   随着引路幡的举起,纸人也随机而动,同时发力,抬起了那顶喜红花轿。   两批马各自发出一声长嘶,摆动四蹄,担着那些东西,跟在喜轿的后面。   这正是一幕送亲的场景啊,少了的只是锣鼓声,和鞭炮声。   我更没有看到有迎亲的队伍过来,难道这送亲的直接就把赫连双的魂魄送过去了?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纸人抬轿,草马担财。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徐徐而进。绕过一片小山坡,朝着后山的山坳里走去。   我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暗下决心,如果看到那灰仙对赫连双不利,哪怕是动武,我也要拼死一战了。   此外,我曾经在赫连双的身上下了禁制。那道可以入魂的血符,应该也可以保护她的魂魄。   那队伍走进了山坳,我远远地看到,在山坳之中,出现了一间木屋。那木屋像是新搭建成的,外面挂着两条喜布,应该就是结草亲的新房了。 第272章 大叶石龙尾   而那引路的童子也的确是引着队伍向那木屋走去。   我看到那抬轿的纸人,脸上画着诡异的油彩,由于画上去的时候,不是那么认真。五官分布得很是另类。纸人飘飘忽忽,竟然能抬动那纸轿。   而队伍到了木屋前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纸轿落地,那抬轿的纸人。以及引路的童子,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后面那两匹草马,也趴伏下来,将那担着的财物落下。而后和那纸人站到了一起。   而我躲在暗处,看到从那草马的腹部,开始冒出了一丝青烟来。   随后烟气越来越大,很快就看到了火光。   那马竟然从身体的内部烧了起来,火苗发着蓝光,显然是一种阴火。   那阴火迅速升腾起来,连带着那几个纸人烧到了一起。   在火光中,我看到纸人扑摇着身体,看着像是有知觉一样。就像是活人被火烧到了的感觉。   很快,那纸人草马就被阴火烧得皮毛不剩。   而从那纸轿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次我含了鬼鲨牙,看到那人出来,也不再是一道虚白的影子,能够看清正是赫连双其人。   赫连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束,只是穿着原来的衣服。我知道这里出现的应该是赫连双的魂魄。   她面无表情,直直地朝着那木屋走进去。   我眼睁睁看着她走进了木屋,我心里一颤,赶忙从旁边迂回过去,靠近了那木屋。   临近了,我才看清楚这间木屋是一间槐木屋。   槐树通阴,用槐木搭建的屋子本身就是阴性十足,用来结草亲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是这木屋绝对不是什么家仙所建,显然是人建的。   这足以说明,施洋是有所预谋的,否则不会早就在这里建好了一间槐木屋。   我靠近木屋,贴着那木屋留出的窗口往里面看。那窗口没有玻璃,而是用木愣封起来了。透过木愣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同样点着两根蜡烛,只是这蜡烛是红色的喜蜡。   除了这两根喜蜡,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看到那家仙。但是借着这蜡烛的光,我看到在木屋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那画是一副人像画,上面的人身着官袍,头戴软帽。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掐成手诀。   我看到了那官人的面貌,则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虽长相猥琐,但是却透着一股威严和庄重。   看那人的长相,就跟一只老鼠差不多。我知道,这画像中的就是著名的五大家之一,灰仙的神像。   在这里出现了灰仙的画像,说明结草亲的正是灰仙老鼠。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和赫连双看到的那一只坐在坟头的肥硕的老鼠。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点动静。   赫连双已经走进了槐木屋里,与此同时,我看到了那只老鼠也尾随着赫连双爬进了木屋。   我攥紧了巨吃剑,有一种冲动要进去和那老鼠斗一斗。   但是我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继续观看着里面的动静。并且做好了准备,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此时的赫连双依然是没有表情,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   我看到了那老鼠的脸,竟然跟哪画像上的脸一般无二。只是这张脸在画像上还可以看一看,长在一张老鼠的脸部,看着就格外诡异。   那老鼠先是爬到了画像的前面,朝着画像拜了几拜,随后竟然顺着赫连双的脚,爬了上去。   老鼠有一只土狗大小,爬到赫连双的身上,刚好爬到了腹部。   这时,突然从赫连双的身上爆出一道红光来。   那红光将正在向上攀爬的老鼠,整个震了下去。   我知道是自己在赫连双身上下的禁制起了作用,但是同时我也知道,这种禁制只能起到一次作用,发挥了,也就自己破掉了。也就是说那老鼠如果再向上爬,赫连双身上就再没什么保护措施了。   我赶紧从包里翻出一盒长明灯油。   这是我事先预备好了的,对于灰仙老鼠来讲,长明灯油是一种他们最喜欢受俸的物品。这还是得益于我们众所周知的一个童谣,小老鼠上锅台,偷油吃下不来……   这里所指的油,其实就是指这种灯油。   我准备用这长明灯油,将它引到外面来。   我将那长明灯油倒在一个盘子里,同时在上面点了火。   那火将灯油烧得噼啪直响,同时一股腻腻的灯油味散发了出来。这种灯油味,如果闻得时间长了,会感觉胸闷,同时恶心。   但是我知道,就是这种腻腻的味道,却是家仙的最爱。   果然,我偷眼看进去,发现那只家仙吸了吸鼻子,同时将头转向了窗外。   我赶紧一缩头,躲到木屋的一侧。   那家仙老鼠,从屋子里爬出来,直接吸着鼻子就去了那个灯油盘。   我从身上摸出一道符,那符是一张定魂符。只是我不知道这种定魂符,用在老鼠的身上管不管用。   家仙出来之后,就贪婪地吸食着灯油。   我在后面突然大喝了一声,窜了出去,用那符朝着老鼠的身上拍了过去。   此时我的本意也就是鱼死网破了。什么抓出幕后的主使,什么放长线钓大鱼,都被我抛诸脑后。   我只想着制服这老鼠,先把赫连双救出来。   我没想到结草亲,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早知道如此,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赫连双魂魄离体,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总之是越早归体越好。   那大老鼠受了我一符,吓得往前面一窜,竟然迅速地钻进了木屋,那符根本就没定住它。   我刚刚缓过劲来,就看到那老鼠驮着赫连双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赫连双的魂魄应该没什么分量,被老鼠背着,朝着山下的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麻痹,你还想跑?”我暗骂了一声,赶紧抓起巨吃剑,在后面紧追。   老鼠驮着赫连双在前面跑得飞快,我在后面紧追不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老鼠带着赫连双一头就扎进了一个地洞之中。   我追过去,惊愕地发现,这地洞竟然是在一个坟包的下面。   那座坟已经被破开了,里面露出了半截棺材。   半截残棺的盖子已经不见了,我看到老鼠已经钻到了棺材里,露出脑袋盯着我。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而赫连双则站在棺材的旁边,依然是那般木然。   我大喝了一声,举起巨吃剑朝着那棺材里的老鼠砍了过去。   当那巨吃剑抡到半空的时候,我发现那家仙老鼠竟然立在残棺里,拱起两只前爪,朝着我一拜一拜。   我把宝剑生生停到了空中。   那老鼠突然转身从残棺里捧出几根草棍,用前爪托着递给我。   那草棍我看的真切,就是那晚被他们当做供香的那种草棍,当时还被刺猬尿了尿。   看老鼠的意思,是想让我将那草棍当成供香点燃。   虽然我对那老鼠的意思半信半疑,不过我预感到这种草棍应该不是凡物。   我掏出火柴,点燃了一根草棍。   草棍点燃后,就跟供香似得,亮起了一点香头。同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而且那香散发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散发在空中。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那香的散发,那只老鼠慢慢地就变了身,成了一个身穿红袍,头戴软帽的官人形象。   只是那尖嘴猴腮和贼眉鼠眼的外貌还掩盖不住它是一只老鼠的事实。   “求上仙恕罪。”那老鼠变成了官人形象后,突然口吐人言,冲我一拜。   这简直是太令人称奇了。我看着那草棍,知道是这草棍燃烧发生的效力。   我指着那草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居然会说人话?你是仙家吗?”   听了我一连串的问题,那灰仙老鼠躬身回答道:“回上仙。这是一种大叶石龙尾的草茎,干枯之后被白仙红浆润之,燃之可以三界互通。”   “大叶石龙尾?”我听了这个名词,很陌生。不过听描述应该是一种植物,这草棍就是大叶石龙为的草茎。   而他口中的白仙,就是刺猬。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刺猬在这草棍上尿了尿,难道那白仙的尿就叫红浆?   听他说的意思,好像这种大叶石龙尾的草茎经过刺猬尿过之后,点燃竟然可以三界互通。这不是比那个犀角香更牛逼吗?   犀角香点燃之后可以人鬼相通,这个更牛,三界互通。怪不得我能看到这老鼠变成了人形,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本家仙。正欲结草亲,不知何处惹恼了上仙?”家仙老鼠看着对我很是谦恭。   “你叫我上仙?”我问道。   “难道不是钟馗上仙?你手中的不是巨吃神器吗?”   原来这灰仙老鼠是将我当成了钟馗了。这样更好,我就能更好地装一把了。   我清咳了一声,“正是本仙。你结草亲本与我无关,只是那赫连小友是本仙的朋友。怎能容你草亲?”   “这……上仙是不是弄错了。这赫连家不奉家仙,且占我府邸,我结草亲,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啊。” 第273章 残棺里的灵位   “既然赫连家原本也是供奉过家仙的,只是他们凡人肉胎,自不懂得家仙神通,你们应该采用正常手段让他们意识到。重新供奉就行了。怎么可以占其阴宅,还要结草亲。据我所知,这种事有违家仙本道啊。”   那家仙连连点头,“其实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有人布下火符,我只能照做。”   “火符?”   “就是这个。”那家仙一指残棺里。   我注意到,在那残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灵牌。那灵牌下面压着一张黄符。   我俯身去拿那黄符,结果闻到那残棺里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可想而知,在这种环境下修行,家仙修炼肯定是带着邪性的。   我先拿起了那块灵牌,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细看之下,竟然是赫连池的牌位。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怪不得那赫连池出现了怪病,人还没死,这牌位就已经有了。而且牌位还是放置在残棺之中,整日里收集的是葬气,人能挺到现在不死,已经是奇迹了。   而那张黄符,我展开之后,发现这黄符和我那天在坟场捡到的那张是一样的。只是这一张是完整的,上面的符文写的是:敕唵发吒吽普摄天地相于祝,急急如律令。   根据对这符文的解读,主要落于那个祝字。一般来说,对于道门各个门派画符的标准也各有不同,其中就有一种画法,在符文后面坠上施符者的名讳。   这种画法既是一种标识,表明施法者的身份,也是一种加强符文法力的方式。显然这个祝字,就应该是施法者的名讳。   “祝?这就是火符?”我问道。   “是。”   我冷笑了一下,“就这么一张符,就能让你一个家仙就范?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你好歹也算是五大家之一,而且我看你已经能坐坟临朝,显然是这一带的家仙之祖,怎么会怕这一张火符?”   “上仙有所不知,我自是不怕。只是这施符之人,虽然法力一般,但是他是鬼药师,可以用药,方圆百里生灵俱灭,如果不按他说的做,我的这些子民恐怕……”   “鬼药师?你说画这符的是鬼药师?他是姓祝?这符文……”   “是姓祝。而且这赫连家的风水脉势一旦断掉,是可以续接到祝门去的。”   “姓祝?”我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发生在我和廖光明去赫连老宅的时候。   当时祝家和赫连家结怨,祝施普化名况施普,安排了一系列的凶局,准备断了赫连家的风水。但是被我和廖光明识破,后来祝施普逃走,我们破了凶局之后,这件事也就有了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而且当时还有一个铁拐金牙的身影,这也是一个谜,至今我们没有解开。   想到了这些,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施洋。   我刚刚见到施洋的时候,无论是他的体型还是说话的语气,都让我看着似曾相识。但是我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时候和祝施普一联系,便确定了施洋应该就是祝施普。   而且他还是一个鬼药师,鬼药师改换面貌,那是最基本的一种技能。显然是上次没能得逞,这次祝施普又卷土重来了。而且这次,他并不仅仅是报复这么简单,而是想全盘接收赫连家的风水了。   想到这里,我对那家仙说道:“如果我可以破掉这火符,而且把那个祝家的鬼药师除掉。让赫连家重新供奉你们,并且在这山中寻一处上佳之地,立庙,定期上供,你是否愿意?”   家仙那个鼠头连连点头,“这样最好。那我等也愿意护佑赫连家,风调雨顺万事顺达。”   我点点头,晃了晃手里快要燃尽的石龙尾,“这东西还有吗?”   “有,有。”那家仙又从残棺里捧出十余支石龙尾。   我收了那些石龙尾,心说这正好可以代替犀角香,够我们用一阵子的了。   说话间,那燃起来的石龙尾,已经烧到了尽头。星火一闪,就灭掉了。   随着石龙尾燃尽,眼前的那个灰仙官人的形象瞬间消失了。我看到在那残棺之中,有一只肥硕的老鼠,正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摆摆手:“我说到的事,一定会办到。你等我的消息吧。”   说着我急速往那槐木屋跑去,我有引魂铃,念着赫连双的名字,晃动引魂铃,将木屋里的赫连双的魂魄引了出来。   那道虚白的影子,跟着我离开了木屋。   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发出一声嘶喊,那声音喊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像是从山坡的远端传来的。   我激灵了一下,听声音和方向像是张真仁发出来的。   “糟了。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施洋,难道他虚晃一枪,最后准备对赫连双的肉身下手了?”我心里暗想,同时脚下加紧,晃着引魂铃,朝着赫连双肉身所在的树林跑了下去。   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树林,转头看了一下,还好,赫连双的魂魄飘了起来,并没有跟丢。   而我刚冲进树林,就看到在赫连双躺着的地方,施洋的身影正出现在那里。   而张真仁在旁边躺着。   “麻痹,施洋你个混蛋,我弄死你。”我骂了一句,抄着巨吃剑冲了上去。   而施洋抬头看着我,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冲我发出一丝诡笑。   我猛然想到,施洋肯定是做好了准备了。而且张真仁在一旁生死不明,显然也是遭了他的暗算了。   可是我已经跑了进来,距离施洋和赫连双只有不到十米,我猜想如果我动作够快的话,应该可以用巨吃剑将施洋逼走。   索性我就不管不顾,继续加速。   可是冲到了近前,还没等攻向施洋,却闻到了一股怪味。   那味道直冲鼻子,甚至熏得我头部一阵刺痛,好像是有万根银针刺进去了一样。与此同时,我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只看到施洋那张模糊的脸上的一抹诡笑。   完了,施洋是个鬼药师,弄药也是他们的基本技能。我这是中了他的道了。   而我的眩晕和刺痛感愈加强烈,我脚下一软,就要栽倒。   那股刺痛的感觉,像是有个虫子在体内行走。从头部一直向下延展,迅速传到了全身。但是到了腰部的时候,突然遭到了一股热流的反击。   那热流包裹住了那刺痛的部位,只一会的工夫,我全身的疼痛感,和脑袋的眩晕感,就一扫而空了。   我心里一喜,难道又是钟馗救了我?   但是我来不及细想,在身体站定了之后,发现施洋站在那里,笑容也在他脸上定格了。显然他也没料到我居然能够承受住他鬼药的袭击。   我们俩互相对视,大概持续了五秒钟。   五秒钟之后,我拎起巨吃剑就砍向了施洋。嘴里骂着:“我弄死你个鳖孙。”   施洋楞了一下,见我剑光扫过来,吓得妈呀一声,翻身想躲开。但是随着我一发狠,出手快了许多。那剑尖直接将施洋的胸口划开了一道,一股血箭射了出来。   施洋惨叫了一声,这一下很狼狈,直接就摔倒在地上。   我直接拎着剑就扑了上去。   施洋此时却无心恋战,况且他手无寸铁,真打起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他捂着胸口,转身朝着山路一路狂奔下去。   我有心去追,但是怕赫连双和张真仁出事,只好停住了脚步。   我转身回来,看到赫连双,便把牙齿咬得直响。因为赫连双的上衣已经被褪去了大半,只剩下贴身内衣没有被脱去。   显然如果我晚来一步,施洋这畜生就准备对赫连双下手了。显然他早就对赫连双心怀不轨,没想到会用这种手段,简直不是人。   我赶紧帮赫连双把衣服穿上,又看了看张真仁。此时张真仁的情况比较麻烦,倒在地上沉睡,但是无论我怎么呼唤他,甚至动用了古龙木刺,刺激他的指尖都没反应。我知道他是中了鬼药师的毒了,这个没有解毒的法子会很难办。   我只好先处理赫连双,她的情况还好一点。只是被招出了魂魄,好在我们这般折腾,那周围的蜡烛也还没有灭,以我现在的手段,回魂也不是太难的事。   我招过那道虚白的影子,念了一段回魂咒,抓住影子往身体上一摔。那道影子趴在赫连双的身体上,慢慢融了进去。   魂魄离体的时间不长,很快,赫连双就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一脸懵懂,说是做了一个梦。我摆摆手说赶紧带着张真仁回去,我知道她所说的梦就是她和灰仙配草亲的过程。   我在赫连双的帮助下,背起张真仁,重新翻过了山坡,找到了那辆车。   这前前后后就耽误了我们好长时间,等背着张真仁上了车,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赫连双开车,车子一路疾驰,往温泉小镇开去。   路上我把大致的情况跟赫连双说了,赫连双听说施洋可能就是祝施普的时候,更是吃惊,简直不敢相信。   我说这件事基本能确定百分之九十了,现在我很担心他见事情败露,会不会直接找赫连池下手。 第274章 意外收获   赫连双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将那破车开起来,发动机的声音跟飞机似的,速度跟牛车似的。   赫连双一边开。一边骂,破车破车,破烂破烂。   我嘟囔着:“姑奶奶,别抱怨了。”   “双七。那王八蛋占我便宜没有?”赫连双喝问道。   “没……没占多少……”   “没占多少?那还是占了,这王八蛋,我要杀了他……”   “别冲动啊,你可是警察。另外真没占多少。我过来救你的时候,你的上衣刚被脱了去,啥都没漏出来。”   “妈蛋,你还想露啥?”赫连双愤愤然,我也不敢再吭声了。   我们好不容易回到了温泉小镇,停了车我看那车的排气管子一直在大喘气,呼哧呼哧的,冒着黑烟。估计这一趟之后,又该大修了。   而且我们耽误了太多时间,到了这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我先背着张真仁陪着赫连双去看她爸,等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赫连池已经熟睡了,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碍,看来施洋并没有回到这里来。   我过去翻了一下赫连池的眼皮,而我这个动作,居然都没弄醒赫连池。   赫连双很惊恐,忙问我:“双七,我爸怎么样了?怎么跟昏迷了似的,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笑了笑,这丫头表面上跟她爸吵吵闹闹,总是杠着,其实她的心里是很在乎赫连池的。这说起来也正常,毕竟是父女啊。   “双,你放心吧。你爸爸这才是正常的,前一段时间他被折腾的够呛,现在好不容易情况缓解了,他这是在补前些天的元气呢。我把那残棺里的灵牌给拿出来了,你爸爸会一天比一天好了。只是我估计施洋应该是给你爸爸用了药了,不然他不会一直看施洋脸色行事。这个恐怕有点麻烦。但是生命危险应该是没有了,看看明天能不能醒来吧。”   “哦,那就好。那如果施洋给他用药了,你能治吗?”赫连双问道。   我摇摇头:“药这种东西,同样的药,配置的方法千差万别。服用的时间不同,效果甚至也不同。更何况,施洋是鬼药师,他配置的药如果那么容易就解了,这个职业也就不神秘了。你看张真仁,我也是束手无策呢。”   “那……可怎么办啊?”赫连双也是一筹莫展。   “你知道施洋住哪里吗?”   赫连双却摇摇头,“我懒得打听他的事,住的地方也是我爸给找的。我并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第二天赫连池醒来之后再问了。这个施洋命不该绝,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他早就已经跑路了,更别说第二天了。   最主要的是,抓不住施洋,张真仁和赫连池身上中的药毒还不知道危害性会有多大,一时间我还真的没办法救他们。   赫连池的房间很大,还有客房。我把张真仁安排的客房,他躺着呼吸很平稳,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我和赫连双一个人守着一个,半睡半醒熬到了天亮。   结果天一亮,赫连池就先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施洋,看来他中的毒还真的不轻。   我交代赫连双先不把施洋的事情告诉他,而是直接问出了施洋的住处。   这次赫连双开了一辆她爸的车,直接去往施洋的住处。那地方也是赫连池公司开发的楼盘,物业也是公司的物业。见到老板的女儿来了,物业经理也是热情接待。   我们直接找到了施洋的住所。结果在他家的门前,发现地上有一件上衣,那衣服上全都是血。我一愣,急忙捡起来,这正是昨天晚上施洋穿的那件。   而且他昨晚被我用剑划伤了胸口,所以这衣服也被剑给划开了。血液染红了衣服,显然施洋是回来过了。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只是为什么他要把衣服扔在这里呢?我们试着开了开门,防盗门很结实,是反锁着的。   赫连双打了个电话让物业出面找了一个开锁的上门。   这时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施洋自从被我砍伤了,一晚上都没再露面。我估计早就跑路了,要想在他家里找到相关的线索,真是难上加难。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和销毁东西。   开锁的干活麻利,很快就打开了施洋住所的防盗门。推开门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在。   赫连双让物业的人在外面等候,和我两个人走进了屋子。   以我的推测,施洋回来之后肯定很匆忙,他又受了伤,必定将东西翻得到处都是。但是奇怪的是,我们发现屋子里很整洁,也没有被翻乱的迹象。   赫连双说道:“我怎么感觉施洋并没有回来呢?”   “怎么可能,衣服都在门外了。”   “正因为衣服在门外,所以我才这么说。他这么一个精明的人,会把血衣扔在门外吗?”   我一想,赫连双说的也有道理,便将那血衣展开来看。   这一下就让我有了发现,在那血衣上面,在衣服兜的地方,刚好被剑给划开了。   我好像明白了,拉住赫连双,指着那衣服兜,分析道:“会不会是我把衣服兜给花开了,他的钥匙从兜里掉落到了树林里。等他一路逃亡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居然钥匙不见了。而这防盗门,没有钥匙他是肯定进不了房间的。而他怕我们追过来,再加上大半夜的没办法找开锁公司,所以就直接跑路了。”   赫连双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他气急败坏地把衣服脱了。因为他怕穿着血衣,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这么说,这屋子里应该有一些线索没被破坏才对啊。”我突然兴奋起来。   我们在施洋的房间里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而且收拾的很整洁。   只是在卧室的一个隔间,发现了一个镶嵌在墙里的保险柜。   赫连双急忙招来开锁的,对那保险柜进行开锁。这个麻烦一些,开锁的累得满头大汗,费了两三个小时才把保险柜给打开了。   保险柜里装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箱,还有一个文件袋。   这些东西放到保险柜里,想必非常珍贵,我急忙把那些东西尽数拿了出来。   赫连双将物业的和开锁的都打发走了,我们俩在屋子里打开了那个小箱。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装着很多药瓶。那些药瓶里面有的是液体,有的是粉末,在瓶子上也有标注。   显然这些都是鬼药师施洋能够用到的,仓促之间也没能拿走。   我又打开了那个文件袋,里面有两本页面有些发黄的线装书,还有一张纸。   我拿过那两本书,翻开之后,顿时眼睛就直了。   其中一本是《药香谱》,另一本居然是《相宅十三篇》。   在这里居然发现了相宅十三篇,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手都有点颤抖了。我翻开那本书,发现里面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我粗略看了几眼,发现大部分讲的是阴宅的构成和分布,以及这阴宅的破解和弥补等,着分明就是十三篇的下册啊?   这是我费尽心血也没能摸到的相宅十三篇的下册,爷爷说已经失传很久了,没想到今天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意外的收获了。   我赶紧将那本十三篇收了起来,再去翻看那本药香谱。   结果翻开来,我更是兴奋,暗自庆幸昨天多亏砍了施洋一剑,让他失落了房间的钥匙。这才让他没能进来房间,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们。   那本药香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鬼药师一门的秘籍类的书籍。里面对一些药物的配置和用途,都做了详细的说明。相关的技法还有图画来讲解。   我想这本药香谱对于鬼药师,跟相宅十三篇对我们相宅师的作用是一样的。   我翻开了几页,越看越感兴趣,越看心理越敞亮。   因为我看到了这个,感觉赫连池和张真仁所中的毒,应该可以找到答案了。如果我有时间把这本书好好钻研的话,应该是可以配置出解毒的药物的。   这样的话,即便是施洋逃跑了,我也能保赫连池和张真仁的周全。只是我是一个生手,对于解毒还摸不着门路,需要熟悉熟悉才行。   我在这边欣喜若狂,很希望找个人来跟我分享喜悦。显然赫连双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捧着两本书,冲着赫连双喊道:“双,你看我找到什么了?这下你爸爸……”   可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赫连双拿着那张纸,手也开始哆嗦起来。   这张纸是和两本书一同放到保险柜里的,那两本书如此珍贵,显而易见那张纸也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更何况看到赫连双的表情和表现,我更确认那张纸上的内容必定是令人震惊的。   “怎么了双?看到什么宝贝了?”我笑着问了问。   赫连双听到我的问话,像是如梦方醒了一样。她看了我一眼,就把那张纸递了过来,“这真是个宝贝,你看看吧。” 第275章 解毒   我听赫连双的语气不对,忙伸手接过了那张纸。   我扫了一眼,却发现那是一张协议书。   等我看进去了,看到那是施洋和别人签署的。但是签署的是真名祝施普,而不是施洋。内容竟然是他跟一个叫林琳的之间的交易,他布局破坏赫连家的风水,并且控制赫连池。而林琳帮助提供一些便利,等到事成之后,林琳付给祝施普一大笔酬金。   看完之后,我问赫连双:“这个林琳。就是你老爸的那个女人?”   赫连双点点头。   “这显然也是中了祝施普的道儿了,里面并没有说会家宅的风水转给祝施普。林琳只是想让你爸爸死于怪病,而后继承家产。这时施洋和林琳之间的交易,至于你,只是施洋实施计划之中的一个附带品罢了。什么阴亲都是为整个计划服务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你爸死,另一个是继承风水和家产。”   “这个贱女人……我早就看她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的心这么毒。”赫连双咬着牙说道。   “等你爸明白事情的真相后,让他自己处理吧,相信他有他自己的选择。”我劝解道。   赫连双点点头,“可是,我爸爸的身体……我们是来找施洋的,回去之后怎么办?”   我指着那本《鬼香谱》,“这玩意里面应该能找到治疗你爸爸中毒的方法,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而且越快越好。”   赫连双听说可以救赫连池,心中方安。   我们马上回转了疗养院,这时发现赫连池的情绪已经几近崩溃,正在发着脾气,只是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无法下床。   实在是无法安抚赫连池,我想应该是他体内的毒素正在起着作用。这疗养院的医疗条件也很不错,我赶紧让赫连双找护士,来给赫连池打了一针镇定。我想在我研究出如何配置解药之前,恐怕都需要对赫连池如此处理了。   赫连池对施洋的依赖,可能就像是毒.品。现在施洋跑路了,遭罪的机会是赫连池。   我在隔壁开了一间房,把自己关在里面研究那本鬼香谱。赫连双会定期给我送饭,大部分时间照顾她爸爸。而我会在她给我送饭的时候,把需要的一些东西告诉她,她弄到之后再给我拿过来。   这段时间,张真仁的情况比较稳定,只是还不会醒来。   我在房间里足不出户,连续看了一个星期的鬼香谱,终于从中得到了一些启迪。这本书里介绍了鬼药师的一些技能,以及一些鬼药的配置方法。   我发现这鬼药师的配药方法跟相宅师以及方士的一些方法很接近,有些东西甚至是互通的。比如廖光明所用的鸡屎白,以及陈茶水等道具,都是从最普通的东西中提炼和精拣出来的。其中还有一些最普通的草药,而那种大叶石龙尾,在这里也有记载。   鬼药师的药品配置也大多取自于普通物质,大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从这书里判断,赫连池中的是一种叫窝草香的毒,所取自的原料之一,竟然是兔子的窝边草,还有某人的血。中了这种毒后,对加入血的人会较为依赖。   显然赫连池所中的窝草香,其中必定有掺了祝施普的血。   而张真仁应该是中了一种五连杀的鬼药,这种鬼药攻击性很强,中者昏睡不醒,直到毒破。   两者相比较,张真仁所中的是猛药,解除相对容易一些。而赫连池中的是慢药,需要一定的时间。   得到了相关的论证,我决定先在张真仁身上试试手。   他的这种猛药,解法相对也比较猛。   五连杀,顾名思义原料取自五种东西。其中有鸡爪连、马尾连、穿心莲、墨旱莲和朱砂连。当然是以这五种为主,还有其他的一些辅料。   如果想破这种五连杀也相对简单,只需要用银针在他的指尖放血,五天之后就可缓解。   治疗相对简单,我让赫连双每天帮他刺血,而事实上,五天之后,张真仁真的醒了过来。这让我的信心大增。而这几天我也找到了治疗赫连池的方法,并配置了一些解毒的药。   开始我怕出现意外,只是给赫连池服用了很小的剂量,在过了两天发现情况平稳,便适当加大剂量。   我前前后后在那疗养院李呆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让赫连池摆脱了对施洋的一来,身体也一天比一天恢复了。   在摆脱了窝草香之后,赫连池的思维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他对以前这段时间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在听了赫连双的介绍之后,他也大呼惭愧。   而最让我吃惊的,却是赫连池居然知道施洋就是祝施普。   在祝施普当时从老宅逃走之后,隔了两个就去找赫连池了。而祝施普当时也是痛哭流涕,对之前发生的事表示懊悔不已,祈求赫连池原谅。   当时赫连池因为对祝家一直有所愧疚,便把祝施普留在身边。这也给祝施普下毒提供了便利。   在成功让赫连池中了窝草香之后,祝施普便化名施洋,实施了下一步计划。   而赫连双在她爸爸正常之后,也将那张协议给了赫连池。赫连池看了之后,摇头苦笑,说林琳早就和他分居了,而事实上在他患病期间,林琳也的确是没有来看望过他。   总之这些事我也建议赫连双,让他爸爸自己处理为宜。赫连双也点头答应了。   这件事还有一个好的结果就是,因为我救了赫连池的命,我这个准老丈人对我更是刮目相看。在赫连双的面前对我不吝溢美之词,赫连双也是美美的。   在赫连池从疗养院出院之后,便回公司主事了。毕竟公司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很长时间了,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施洋控制着赫连池发号施令,很多决策都是错误的。   赫连池原本想付给我一大笔钱,被我拒绝了。获得他的肯定,比多少钱都难得。   赫连池回了自己的公司,我也跟他和赫连双告别,我毕竟也有自己的公司了。算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去过了。在这期间,我把公司事务完全交给了吴经理。   我带着张真仁开车回到了公司,当时就把车子送进了修配厂。   而我回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刘晓翾。   她看到我回来了,也很高兴,把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我笑道:“怎么你还没辞职啊?在这里可是屈尊了。”   刘晓翾眼睛一瞪,“凭什么啊?我凭什么辞职,除非你炒我鱿鱼,不然我还赖在这里了。”   这时,吴经理在一旁说道:“梁总,你可不知道晓翾有多能干,这段时间公司没有特殊业务,完全是靠一些正常的中介,已经开始盈利了。这都得益于晓翾啊。”   我看着刘晓翾,看来这丫头的确能力突出,我并没有看错人。   我问吴总这段时间,廖光明回来了没有?   吴总点点头,“你问的好巧,昨天廖总才回来,而且也来了分公司了。我说你离开有段日子了,廖总还说要给你打电话询问呢。”   吴总话音刚落,廖光明的电话果然就打进来了。   听说我回到了分公司,他说晚上会过来。   回到了熟悉的公司,我感到一身轻松。结果在我回了办公室之后,刘晓翾就敲门进来了。   我冲她点点头,“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啊。”   刘晓翾一笑,“梁总说哪去了?我是你的员工,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这么说,可就生分了。再说了,我们俩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关系哦。”   这时刘晓翾的语气有一丝戏谑的味道,小脸俏皮得很。   我尴尬地笑着,“是,是不一般,呵呵……”   随后,刘晓翾并没有离开,而是靠近了我,说道:“梁总……我没人的时候,能不能叫你双七啊?”   我点点头,说当然。   “那……双七,我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下公司的运营,我知道主要靠你去破解一些凶局的酬金,和购入一些凶宅破解之后再转卖的差价……”   “是啊。你说的没错。”   “可是我觉得,这些东西带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了。毕竟世上出现凶局和凶宅的机会不算很多。”刘晓翾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正常的房屋中介公司太多了,靠这种正常的中介业务,赚不了多少钱啊。”我深知其中底细,这个问题我和廖光明也研究过,只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那……我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让公司平时的运营不仅仅靠破解凶宅。而又可以有稳定的收入,甚至收入不一定会比你破解凶宅少。”   “真的?那可太好了?”听了之后我也很兴奋,这件事能解决,也算是解决了分公司的大问题了。   刘晓翾往前凑了凑,“如果我能做到,梁总怎么奖赏我?”   “你想要什么奖赏?如果能让公司正常运营起来,你算是立了功,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这个办法成功,我不要做前台,我要做你的副总。”刘晓翾歪着脑袋,说道。 第276章 巫师麴离   “呦?”我听了刘晓翾的要求,不禁哑然失笑。我这个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别说一个副总,就是我这个正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钱是能赚一些。但是破局的时候担惊受怕,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所以说我们是刀口舔血也差不多。   我摊摊手,“行啊。你要是能把公司的运营带上一条正确的路上来,提拔你当副总也是应该的。我还要给你加薪。只要公司收入上去了,一切待遇都可以提。”   刘晓翾一笑,“行,这件事我只是有个大概的计划和思路。你要是同意了。我就以公司副总的身份,代表咱们公司出去谈谈。”   “谈什么?去哪谈?”我有些不解,问道。   “暂时保密,总之不会打着公司的旗号去招摇撞骗的,你就放心吧。等事情有个眉目,我自然会跟你说的。不然如果万一我没办成,多没面子啊。”刘晓翾俏皮地一眨眼。   我苦笑了一下,“还打公司旗号招摇撞骗?咱们公司有旗号吗?你不打公司旗号也许还能骗多点,不然人家一听是我们这个破公司,不得把你撵跑啊。”   刘晓翾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嘁,妄自菲薄,你先忙吧,大概三五天吧,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说着,刘晓翾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说这丫头还挺能干。不过看她说的煞有介事的,没准还真能把公司发展壮大了。   等了一会,廖光明就来了。   算起来我和廖光明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虽然最近他的行动神秘了一些,但是见面之后依然感觉很亲密。   我问他最近干什么去了,廖光明说在外面接到了一个暗宅的消息,出去干了趟活。   我也把最近的两次破解凶局的事情给他讲了一边,只是我把得到两本书的事隐瞒了下来。   廖光明笑了笑,“看来你的分公司步入正轨了啊,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苦着脸,“表哥。和你分开办宅子,我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很别扭。”这其实也是我的心里话。   “双七,我其实也不太舍得和你分开。咱们哥俩一起配合,越来越默契了,这次出去办宅子,我也有这个感觉。这样吧,如果以后有凶宅了,如果简单的话咱们就各自消化,有复杂的咱还在一起做。收入都算你的,表哥友情帮忙。”廖光明哈哈一笑,说道。   “那怎么行,我毕竟是分公司。到时候还是算总公司的收入,你愿意的话,分我一块蛋糕吃就行了。”   廖光明摆摆手,“行,那就这么办了。”   廖光明坐了一会,吃过了饭就离开了。   而我决定回一趟老家棋盘井,因为我得到了相宅十三篇,而且是在鬼药师的手中得到的。这本书的真伪我想让爷爷验证一下,另外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这鬼药师的手里为什么会有这本书呢?是当初遗失了被他们捡去了,还是这两者其中有什么瓜葛。   我给赫连双打了个电话说可能离开几天,她最近又忙于学校的事,说等我回来再来找我。   我把公司的事交给吴经理和张真仁他们,毕竟正常的业务有吴经理,而对于一些简单的凶宅,张真仁也差不多能处理。我告诉他如果遇到棘手的,就等我回来再处理。我估摸着这一趟最多七八天就能回来了。   我带上两本书,又辗转回了棋盘井,见到了爷爷。   爷爷见我离开也没太多时间就再次回来感到很惊讶,而当我把两本书往他面前一放的时候,他顿时就更惊了。   他指着那本相宅十三篇,看着我没说出话,只是张大了嘴巴。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   爷爷用颤抖的手捧起那本书,翻开来看,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问爷爷,“这本书是真的吗?是不是下册?”   爷爷连连点头,“没错,就是下册。咱们祖上传下来的书,不会有错。好小子,你还真能干啊,你比爷爷有出息……”   “那……爷爷你再看看那一本。”我指着那本药香谱,说道。   爷爷放下相宅十三篇,拿起那本书,翻开来一看,就愣住了。   “爷爷,怎么?”我赶紧问道。   “这是鬼药师的秘籍。你这从哪搞到的?”   “爷,这两本书我是在一个人手里得到的。那个人就是一名鬼药师,我还一直想知道这鬼药师和咱们相宅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啊?怎么这本相宅十三篇也在他们手上呢?”我问道。   “这么说,鬼药师最近也出现了?”   我点点头,“而且出现的频率还不低,我都遇上好几次了。爷爷你知道这鬼药师?”   “当然知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讲讲,以后遇到的时候,也不至于措手不及。”爷爷放下那本药香谱,说道。   从爷爷的反应来看,这里面果然有隐情,看来我估计的不错。   爷爷从鬼药师和相宅师的始祖开始说起,要说这两种职业的起源,还要追溯到秦始皇时期。   秦始皇称帝以后,力求长生不老,重用方士炼制丹药。   方士就是方术士,或称为有方之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古代的科学家。一般简称为方士或术士,后来则叫做道士。晋代以后,方士之称渐不通行,而道士之称大著。   然而这种方士之能,多于占卜炼丹,成道士后,便开始专于捉鬼降妖,画符超度。而后又有一部分道士,恢复了方士的称谓。所以道士与方士,本出同门,并无大的不同。   而秦始皇时期的方士,虽信奉有鬼神,但是他们的中心思想就是讲求长生,认为服食、淫祀可以成为神仙。所以方士在当时大受秦始皇推崇,地位也很高贵。   而当时还有一种职业,便是巫师。巫师善于观相捉鬼炼魂,其中观相便分观天象,地相和人相。   天象多是观星象,通过星辰斗转之变化,来推算大到国家兴衰,小到黎民生亡的运势。而地相则是通过观察所居住的环境变化,以及死后墓地的朝向脉势来推断主人的运势。人相则更为直接,通过人脸以及骨骼的生长程度来判断人的运势起伏和寿路长短等等。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显然巫师的观地相与我们相宅师有着相同的技能,想必这种巫师就是我们相宅师的先祖了。   问起爷爷,爷爷点头称是。我们相宅师的起源就是秦始皇时期的巫师,只是当时还没有相宅师这种称谓,相关的技能也都是在巫师的技能之中。   方士和巫师是两种不同的职业,两者本无交集。当时咸阳城中最著名的要数巫师麴离了。而秦始皇在刚刚称帝的时候,也曾经召见过巫师麴离,询问大秦以及自己的寿路。   巫师麴离称已观天象数月有余,如秦有为而治,可逾百年,如愚昧治秦,则不过二十载。   秦始皇当时听了心里很不痛快,以他的思想,秦朝千秋伟业,是可以传万世的。于是他就又问麴离,自己可活多少寿路。   麴离为人正直,不善虚假蒙蔽,便称观始皇帝之人相,寿可逾半百,也就是能活到五十多岁。   这两个观点在以后也得到了验证。大秦王朝只存在了十五年,被称为最短命的帝国。而秦始皇更是在五十岁的时候死掉。可见麴离的判断十分准确。   但是当时的情况,麴离的言论激怒了秦始皇,他是最忌讳死亡的,以他之意要杀掉麴离。多亏当时丞相李斯在旁,便劝解始皇帝,说不如留着麴离,让他以及他的子孙后代亲眼看到秦朝千秋万代,始皇帝长生不死。   秦始皇听从李斯的建议,留了麴离一条命,但是却不允许他离开咸阳,变相地拘禁在府宅之中。同时重用方士,启用大量方士寻求长生不老仙药,并取各方炼制金丹。   而在当时,在秦始皇身边最著名的两个方士,就是侯生和卢生。他们为博得秦始皇欢心,一直鼓吹长生不老之说,说可以炼制出长生不老之仙药,供始皇帝服用。   秦始皇为获得仙药,对于侯生和卢生所提要求,无不允准,二人因此也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是只要有权势地位的地方,就会产生嫌隙。侯生和卢生两个人虽同受重要,但是两人之间也是有着不小的竞争,互相也是矛盾重重。   当时二人广收门徒,每人都在疯狂地扩充自己的势力,以期能够压倒对方。   侯生和卢生两人,各有一个得意门生,各自取长者之姓。侯生的徒弟叫侯显,卢生的徒弟叫卢询。而那个巫师麴离有个女儿,叫麴娥。   侯生和卢生之间有矛盾,是方士之间的矛盾。而他们与巫师麴离同样有矛盾,是思想上的矛盾,更是不同阵营之间的矛盾。这三人虽然互相暗藏心机,但是他们的徒弟以及女儿,侯显,卢询和麴娥居然成了最好的朋友。 第277章 骊山坑儒   他们三人几乎同龄,自小便在咸阳城里玩耍嬉戏。长大之后,虽然师辈和父辈之间嫌隙顿生,但是丝毫没影响到三人之间的感情。   而三人青梅竹马。侯显和卢询都爱上了麴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麴娥本就生得花容月貌,性格又很开朗大方,引得年轻君子注目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没想到。三个人的平衡,很快就被打断了。   侯生和卢生虽然很受秦始皇看重,但是秦始皇重用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得长生不老的仙药。   而且秦始皇的脾气十分暴躁,稍不如他的意。他就要杀人。   而由于侯生和卢生在仙药上面进展不大,虽然炼制了一些丹药,但是距离长生不老还相去甚远。卢生和侯生深怕秦始皇失去耐心,有朝一日对他们下手,所以整日生活在恐怖之中。   于是有一天,卢生找到侯生,跟侯生商量,说伴君如伴虎。我俩侍奉皇上,虽然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是这长生之法,虚无缥缈,说不定皇上哪天失去了耐心,惹恼了他,咱们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侯生也一直有这个想法,听卢生一说,也是满面愁容。   后来卢生出了一个主意,侯生听了也是一口答应,表示一定全力配合。因为虽然他们俩也有矛盾,但是毕竟他们俩都是方士,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懂得的。   过了几天,卢生找了个机会,对秦始皇说:“陛下年年求仙,次次不成,以臣愚见,肯定是有什么事得罪了神仙,因此处处遇到麻烦。是不是神仙喜欢安静,不爱吵闹呢?要不然,他们怎么总是生活在天外,出没在夜间呢?今后,陛下最好是独居一处,不令外人得知,每日静心等待,这样,神仙肯定会被陛下的诚心所感动,一个接一个地来会见陛下的。”   秦始皇马上同意,不过,他又怕寂寞孤单,便征用役夫,调用财力,很快便把咸阳周围几百里内的270座行宫,用连绵不断的走廓连为一体。   而等到工程结束,卢生、侯生又一起去见秦始皇,说道:“神仙只与尊贵的人交往,臣等凡庸之辈,无缘拜见仙人,也应当居于别处。陛下若有什么事,臣等召之即来。”   就这样,卢生、侯生便远遁他乡了。但是当时消息传输十分落后,他们为了得到秦宫最新的消息,把卢询和侯显以及一部分门客留在了咸阳,并且隐性瞒名隐遁下来。   秦始皇后来传召卢生和侯生,才得知卢生和侯生早已逃走,气得大骂不止,他知道咸阳之中肯定有卢生和侯生的党羽,于是出动军士抓了460多个方士。并且在第二天,将这些方士一起活埋。   这个事件就是被世人皆知的“焚书坑儒”中的坑儒。这也是秦始皇最有代表性的事件之一,功过褒贬不一。这里的儒,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方士。   而当时卢询和侯显都躲在了麴娥的家里,因此幸免于难。但是卢家和侯家的大部分门客方士都被抓了之后活埋。   卢生、侯生听说之后无比悲愤。当时,卢生、侯生逃命的地方,正好落下了一块陨石,他们就在陨石上刻了几个字:“始皇帝死而地分。”   这条咒语很快传到了朝廷,秦始皇大发雷霆,立即派人追查卢生和侯生的下落。   当时卢询和侯显十分担心,于是就拜请麴离观天象推算卢生和侯生的安危。麴离观天象后,发现天边有双星闪烁,而后周围繁星涌动,其中一颗暗淡坠隐,由此推算秦皇应该已经找到了卢生和侯生的藏身之处,翌日必将派兵围剿。   于是大家决定派侯显摸出咸阳,去给侯生和卢生送信,让他们紧急撤离。   结果侯显到达侯生和卢生隐匿的山谷之后,先见了侯生。当侯生得知双星有一星坠落,断定他和卢生之间必定有一人难逃此劫。于是就故意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卢生,而是独自带着侯显和部分门生继续远遁。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秦始皇派兵围剿了山谷,将卢生以及他的门生尽数捉获,单单跑了侯生。   秦始皇聪明绝顶,行动如此隐秘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他断定这人就是巫师麴离。   麴离占卜之术炉火纯青,知道自己泄露了天机,也是难逃此劫,便将卢询和麴娥叫到身边,将自己撰写的书交给了麴娥。这本书综合了三相之术,后人经过整理,便是后来的《相宅十三篇》。   而卢询和麴娥逃离之后,麴离也被秦始皇抓获,并继续缉拿卢询和麴娥。   两个人不得不远遁山林,躲避抓捕。而后也自然而然结为夫妻,卢询也深得卢生真传,懂得炼药炼丹之术,于是也归纳总结了一本书,也就是后来的《药香谱》的雏形。   两个人分别保存对方的书籍,麴娥保存药香谱,而卢询拿着那本相宅十三篇。   所以说,两本书渊源极深,虽然各自领域不同,但却是出自一家。   爷爷说到这里,基本已经将两本书的来源出处说清楚了,我以为就说完了。可是爷爷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讲述着……   而后秦始皇为了湮灭方士复仇之心,将便派人在骊山脚下的一块谷地种上甜瓜,利用温泉水浇灌,并进行特殊的管理,最终在冬天结出一个个甜瓜来。秦始皇同时昭告天下,召集全国方士到谷地,并让他们品尝甜瓜。如能解释冬日生瓜的异相,便奉为国师。众方士趋之若鹜,到达之后,看到冬天结出的甜瓜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品尝,一边犯疑:冬天怎么能结出甜瓜来?   这时,只听秦始皇厉声斥道:“你等岂不知天有变,道亦有变!正如甜瓜,本是夏秋之物,而今人力为之,便能长在冬天。难道它也是不顺天道吗?看来,有违天道者,正是你等方生。”说着,大喝一声,只见伏兵四起,山上沙石俱下,700余名方士儒生全部被砸死埋在沙石之下。   这个事件被野史记载,称为二次坑儒,也称骊山坑儒。   据说当时侯生和侯显也利用药物改换了自己的容貌混迹其中,侯生当场被砸死,侯显幸存。   而后侯显遁走,得知卢询和麴娥成亲,心生嫉妒之心。一日潜入卢询和麴娥的家里,杀死了卢询,抢走了相宅十三篇。   而麴娥当时没在家,幸免于难。   而侯显之所以在第二次坑儒之中幸存,也就是因为他随身带着一枚秦皇曾经赠与侯生的王钱秦半两。当时秦始皇见侯显带着秦半两,由于迷信如果杀了侯显,会让自己的王气受损,便放了侯显。   我听到这里不禁愕然:“不是吧,爷爷。这个侯显手里有相宅十三篇,还有秦半两。你不会说这个侯显是我们的先祖吧?”   爷爷没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侯显逃走之后也怕秦皇反悔追杀,便隐性瞒名,改姓梁。从此专司相宅,不问炼药。”   “我天,好丢人。这侯显明显是个小人啊。”我一拍脑门,慨叹道。   爷爷正色道:“我们不论先祖为人,毕竟当时也是为保存自己。他对麴娥也是真心的,因爱生妒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苦笑道:“理解不理解也无所谓了,他们都死了几千年了。这么说,麴娥后来研究药香谱,后人也就成了鬼药师。而侯显研究相宅,后人就成了相宅师,而名声鹊起之后,更是成为了御用相宅师,得到了历代君王的王钱。”   爷爷点头:“是这样。这些事情原来有家谱记载,后来逐渐流失了。变成代代口述,我这也算是把这段历史口述给你了。”   我点点头,感觉先祖的故事曲折离奇,简直可以拼成一本小说了。   爷爷又说道:“也许鬼药师的传人一直也想把这两本书重新收集,归自己所用。这本下册遗失之后,我也曾想过是不是鬼药师得到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证据,我更找不到鬼药师的踪迹。”   我对这鬼药师和相宅师的历史很感兴趣,毕竟涉及到自己本身。我又问爷爷:“这两种职业,后来就没有分支了吗?”   “有的。后来跟所有的职业一样,陆续有了分支。对于鬼药师我不太了解,单就我们相宅师而言,根据相天象,相地相,相人相也分成了三个门派。分别以天雾、地衍和无相冠名。”   “这么说,爷爷咱们这一派叫做地衍门了?”   爷爷点头,“其实这种门派之说,只是对历史的一种记载而已。现在已经很少提及了,我们就是叫做相宅师,我从来没以什么地衍门自居,更没听说过天雾和无相的门人存在。”   “好吧。这些也都不重要。这么说这本药香谱,和我们相宅师也是有渊源的。我们学习这本药香谱,也并不算是占他人之美了。我前日曾经学了一些,感觉里面有很多东西对我们相宅师也有好处。”我说道。 第278章 药香谱   “没错。这次你得到了药香谱,更是得到了鬼药师的秘术的精髓。这几天我帮你把这两本书系统地看一看,多学些东西还是有好处的。”   我点点头,既然回来了。远离都市,更能让自己的身心得到休整,刚好能够静下心来学习。   爷爷先是把那本下册从头看了一遍,把他认为有用的东西给我勾画出来。而我将这些东西重新抄录了一遍。   这些东西都是对阴宅的一些判断和破解。我发现对于阴宅而言,一点都不比阳宅简单。也可以说是千变万化。   一处阴宅,即便是多摆一块砖头就会改变整个风水。   我想如果能将这本书融会贯通,绝对是相宅界的一等一的高手了。   而爷爷这几天也几乎天天看着我。而且在院子里弄了不少土石和木料,做了一个小型的风水沙盘。   对于一些我不太理解的阴宅阴脉走向,爷爷干脆就会在院子里将那些材料摆成书中的样子。然后他再一一讲解,这让我对于阴宅的判断和理解能力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当然阴宅风水博大精深,也有很多东西我暂时无法理解。对于这种阴宅,爷爷就逼着我将口诀和阴宅的形状死记硬背下来。他说日后我一定陆续都会遇到,到时候面对真正的阴宅,就会理解了。   好在我对风水学中的一些口诀和地形领会能力很强,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书中一些基本的理论掌握了。而书中一些相对复杂的阴宅堪舆,我只能记录下来,争取日后有机会再学习。   至于那本药香谱,里面有很多配方。按照这些配方配置出来的鬼药,不但有针对人的,更有大部分是针对鬼的。这也是最初的术士经过代代的演变,才形成了这个独特的职业鬼药师。   那本相宅十三篇,我还能突击学习一下。而这本药香谱,学起来就难了。因为要掌握这些配方,需要一定的中医理论。除了一些简单的药方,大部分的东西我暂时还不能掌握。   而这些东西也是欲速则不达,我只能将一些重要的药方记录下来。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尝试。   这本书之所以药香谱,是因为书中有两大部分内容,一为药谱,二为香谱。   香谱又包括制香和断香。制香和制药的性质差不多,通过一些原料和相应的配方可以调制出各种香来。而点燃这些香之后,也可以针对人鬼发挥不同的作用。那个大叶石龙尾也在这香谱之中有记载。   而断香则是通过燃起普通的佛香和供香,通过香燃烧的程度,香灰的残留程度等等来判断主家的兴衰和运数。   我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对于这本药香谱我以顺其自然为主,争取循序渐进,将来能有所建树。   我回来棋盘井的时候,曾经跟他们说最多七八天的样子,但是我这一呆就是十天。   到了第十一天,我带着书,和爷爷告别回到了省城。这一趟回乡我也算不虚此行,不但明白了鬼药师和相宅师的本源,还对相宅十三篇的下册进行了系统的学习,给自己又增添了不少自信。   我回到省城,先没回公司,而是去了银行,将这两本书也收进了保险箱。里面已经有那本相宅十三篇的上册了。至于两本书的一些要点,我已经记录了下来。很多东西都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和图画记录的,相信即便其他人得到这个,估计也不会懂上面的东西。   等我回到了公司,发现一楼大厅的人很多。细问之下,居然都是来办业务的,而且都是正常的中介业务。有的是来登记房源的,有的是来寻求房源的。   张真仁见到我回来了,急忙跑过来,指着那些人说道:“大哥你可回来了,怎么样,业务开展的不错吧?”   “这是你弄的?”我看着张真仁问道。   张真仁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哪懂这些啊,这都是吴经理和刘晓翾的功劳。”   我往大堂里看了看,问:“晓翾呢?”   “怎么?想我了?”突然身后传来刘晓翾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她身着一身干练的白领制服,从外面走了进来。   几天不见,刘晓翾的气质更好了。一看就是职场的专业人士。   只是这丫头的说话,越来越大胆了。这要是让赫连双听见,虽然可能刘晓翾没别的意思,但是也够我受的了。   我回到办公室,刘晓翾也跟着进来了。   紧接着她就把几张纸往我桌子上一放,说道:“梁总,看看吧,这是合同的草案。你先看看内容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我一愣,把那几张纸拿起来,发现是一份合同。翻开来大致看了几眼,发现是跟什么医院的入股有关。   我把合同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刘晓翾,“你这搞什么名堂,怎么还有医院的事?”   “梁总,我忙活了好几天,你就这么对待我的成果啊?”刘晓翾有些生气,脸涨得通红。   “不是,晓翾,这合同我一会就看。你先给我介绍介绍,我先了解了大概情况再看也不迟啊。”我赶紧解释道。   “那行。上次我不是说要改善我们公司的业务渠道吗?一方面是在公司原来的业务进行加强,另一方面就得多方面多渠道发展了。上次你离开去办事的时候,有一家医院的院长来到咱们公司,那是一家私立医院,叫仁和德济医院,你知道吗?”   “仁和德济?”我听着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后来猛地想起来这家医院之所以耳熟,是因为在省城做了很多广告。因为医院是四个字的名字,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我点点头,“听说过,好像是说请了很多医疗专家吧,里面很多先进的医疗设备,而且具备最好的住院条件,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是私立医院中的佼佼者。”   刘晓翾笑着点点头,“梁总还很熟悉这家医院嘛?”   我摆摆手,“我只是广告听多了而已。这医院的院长来我们公司了?要做什么?不会是要买房子吧?”   “怎么可能?院长就是医院的投资人,穷的就剩钱了,怎么会到我们公司来买房子。”   “据我所知,这医院是在郊区吧?到我们公司难道是有凶宅业务?”   “差不多。”刘晓翾点点头,“你听我仔细说说这件事。”   说着,刘晓翾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了一遍。   原来这家仁和德济医院,随着知名度的增加,慕名前去治病的病人越来越多。于是医院的投资方决定新建一栋住院楼。   本来这是一项提高院方收入的举措,而事实上,医院的发展也的确是需要这一栋住院楼。   按照医院不成文的规矩,住院大楼落成之后,需要静置一段时间,最好是找道士对每个房间进行净宅才能入住。   但是医院一方为了增加收入,直接就把住在老院的病人转移到了新楼里。   而在病人入住的当天晚上,诡异的事件就发生了。   先是有病人在半夜的时候,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隐隐传来争吵的声音。   病人的休息保证不了,于是就跟值班的护士抱怨,说有人影响他们睡觉。   但是护士却说走廊里根本就没有人。   可是当护士离开之后,走廊里就又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病人这次自己起身,推开门准备提醒一下别人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   可是当他推开门,却发现在走廊里的灯光很暗,而且还一闪一闪的,有两个人似乎正拎着锁链在将一个老头往走廊的尽头拖。   那个人很不情愿,使劲挣扎。   拎着锁链的人对那老头进行呵斥,老头被拖着往前走。   结果那老头像是感受到了病人的目光,突然就转过了头来,冲着病人大呼救命。   可是奇怪的是,病人明明已经听到过老头的呼喊和争吵声,这次老头冲他大喊,他居然就听不到了。只是从老头的口型分辨出是在喊救命。   而前面的那两个人也猛地回过头来,冲他瞪着眼睛。   当时病人就昏了过去,毫无征兆。   而第二天被人发现以后,进行急救,病人才苏醒过来。但是他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只能记了个大概,同时他听说病房里昨晚上死了一个人,是一个老头。   他当时就有点懵,好说歹说跟护士借了病志看,发现死的那个老头正是昨晚在走廊里向他呼救的老头。   而这个时候,病人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情形跟传说中的小鬼勾魂差不多啊。   难道昨晚那个老头阳寿已尽,他遭遇了小鬼勾魂?   病人十分恐惧,急忙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说了出来,可是别人都以为是他发疯了,谁都不相信。   但是诡异的事再次发生了,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另外一个病人的身上。而且死者这次是一个年轻人。   两天连续出现死亡事件,而且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第二天就是出院的时间了。结果在出院的前一天,离奇死亡。 第279章 吃干股   既然是要出院了,身体必然是已经基本痊愈了,为什么还会死亡,这也成了一个迷。   不得已。医院紧急将所有病人从新大楼里转移出去。   对于已经死亡的病人家属,医院是按照医疗事故给予了赔偿。这件事在当地产生了十分不好的影响。对于赔偿,院方倒是可以承受,但是名誉却是一落千丈。   不但正在治疗的病人纷纷要求转院。还有更多的潜在患者也不再选择仁和德济医院了。   这让院长陷入了苦恼,新楼刚刚建成,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但是却只能空置不能使用。资金也无法回笼。医疗事故的影响短时间内还不能消除,医院的开支又很大,长此恶性循环下去,这医院就会成为无底洞。最后只能走上破产的道路。   所以,不得已,院长才找到了公司寻求解决办法。说来也巧,我们办的上一个案子,就是别墅埋猫的那个。别墅的女主人方露和这个院长很熟,特意给他介绍的公司,还专门提到了我。   听刘晓翾讲完,我点点头,“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凶宅案子吗?跟他们谈妥价钱就可以了啊,那医院可不是普通住宅,即便是闹鬼了,咱们也买不起,再说人家也没打算卖吧?”   刘晓翾点点头,“他是没打算买,不过你觉得这个局,你打算收多少酬金合适?”   “这是个大医院,而且他又很急,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收个十万八万的吧?”我说道。   “我跟他定好了,一分钱不收,免费破局。”刘晓翾说道。   “什么?”我听了大惊,但是马上意识到,这丫头绝对不会做赔钱的买卖。   刘晓翾指了指桌子上的合同,“所以说让你看看嘛。我准备吃这家医院的干股。”   “吃干股?怎……怎么个吃法?”   “干股就是咱们不出资而获得医院股份,其实并不是指真正的股份,就是设定一个分红比例,到了年底咱们按照相应比例分取医院的红利。这对医院的经营管理并没什么影响,只是给咱们的收入换了一种形式。所以,这种干股协议不如叫做分红协议更加贴切。我觉得咱们以后尽量走这种模式,因为我看了那家医院,发展潜力巨大,如果咱们把这个凶局给破了,肯定会发展起来的。这分红的比例虽然不高,但是随着医院的收入增加,这就是一棵发财树,每年都会给你生出钱来。”刘晓翾解释了一番。   她说的让我眼前一亮,这的确是笔好买卖。看似简单,但是可见刘晓翾的脑子里是有很强的经营理念的。   “可是,人家医院愿意做吗?”我疑问道。   “他必须愿意。一方面是他们现在急于解决医院的麻烦,一栋大楼闲置损失巨大。二方面他们是医院,以前也经常出现灵异事件,只是没闹出人命。他们也早就想找一家合作的,可以定期给他们的病房和诊室净宅驱鬼的公司。如果跟我们签了这个协议,我们自然就要承担这方面的义务。这合同里都写了,一会你仔细看看。”   “好事啊,晓翾。”我不禁赞道。   刘晓翾抿着嘴,笑道:“难得啊,梁总。您还会夸人啊?”   “当然。我好像……经常夸人吧……”   “是吗?反正没夸过我……”   “……好吧,这几天你就在忙这件事啊?”   “是,我熬了他们几天。结果他们自己就坐不住了,院长前两天又亲自来找我,我就代表公司跟他们草拟了这份合同,这个比例也是我能争取到最大的比例了。等你回来同意了,我就去跟他们回话。对方也提了一个条件,只要我们把眼下的凶局破掉,他们立即跟我们签署分红协议。”   我点点头,“那行,辛苦了晓翾。我看看这合同先。”   刘晓翾点头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我仔细把那合同翻开,发现上面林林总总的条款很多。包括很多权利义务,主要的就是我们如果破了这个凶局,医院会一次性付给我们十万的酬金,然后每年医院以1.5%的比例对我们设定分红比例,我们负责破解此次凶局以及后续的医院净宅安保工作。   1.5%的比例,也就是说医院每年盈利一千万,我们就能分到十五万。的确比一次性收取酬金强多了。   按照那家医院来说,如果运营得当,盈利何止一千万,看来我们真的是种了一棵发财树啊。   可是接下来的首要问题,就是先要把眼前的凶局破了。医院方面也说了,只有破掉这个凶局,他们才肯和我们签署协议。也是对我们不太放心,想看看我们的实力。   可以这么说,破这个凶局至关重要。成功与否关系到公司以后的经营收入。而且必须让对方看到我们的实力才行。   我思虑再三,决定找廖光明一起做这一单。   毕竟他的经验要比我足很多,而且手段也高明得多。有他在一方面能撑撑门面,另一方面我心里也有底了。   想到这,我下楼找到张真仁,一起去了廖光明的公司。   路上我把情况也跟张真仁说了说,张真仁说是好事,但是说没必要跟廖光明说得这么详细。毕竟我们是分公司,有自主经营权,到时候分成一分不少地交给他就行了。也没必要请廖光明出山,说我们两个足以应付。   但是我考虑再三,觉得这件事不妥。一方面给我觉得廖光明还是值得信任,他除了将那些葬气引走这件事值得怀疑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另外这件事我预感到会很棘手,我怕我和张真仁两个应付不来。   到了廖光明那里,还好他这次没出门。见到廖光明,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一说,廖光明很兴奋,觉得我们找到了一个号路,并对破局的事一口答应下来。   我们三个先是商量了一下,第一步还得去实地踏勘一下。   我给刘晓翾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院方,说我们下午去实地看一下。   同时我们开着廖光明总公司那辆吉普车,去接上了刘晓翾。毕竟我那辆车简直是太寒酸了,自己用用还行,需要撑场面的地方就用不上了。   刘晓翾指着路,我们穿城而出,一直到了郊区。   说是郊区,那也只是沿袭以前的说法。这里现在早已经发展起来了,论建筑论街道,甚至比市区还要好。   车子一路急行,开到了仁和德济医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栋高大的门诊大楼。虽然从外部来看,稍微有些旧,但是气势不减。只是与这高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往的人流并不密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门可罗雀。   刘晓翾说道:“看到了吧?原来这家医院可不是这样,他们最拿手的是骨科,有一套自己的接骨术,好像这种接骨术自成一派,而且效果显著。往常这里人满为患,有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由于病床有限,得提前三天预定病房和门诊才行的。”   我点点头,“这么火的医院,他们还不遗余力打广告,真是不怕钱咬手啊。”   刘晓翾一笑,“还不是因为盖起了后面的那栋住院大楼,如果起用了,至少可以多出两千个病床。所以广告也是为了以后扩容而打的。”   张真仁说道:“看来这广告是白打了。”   我们边说边进了门诊大楼,进了电梯直接去了四层楼。刘晓翾说院部的领导都是在四楼办公。   刘晓翾领着我们来到了四楼走廊里面的一个房间,我看到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副院长室。   我一愣,低声问道:“晓翾,这怎么是副院长?院长呢?”   刘晓翾连忙低声解释道:“梁总忘了跟你说了,院长刘民书的年龄比较大了,今年得有七十岁了。除了一些极难的接骨手术,他一般很少露面。这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他的小儿子,也就是这个副院长刘轩玮负责。”   我点点头,刘晓翾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那声音底气十足,还带有磁性。   进去之后,我们见到了这个年轻有为,家资巨富的副院长刘轩玮。   刘轩玮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梳着背头,带着金丝边的眼睛,看着很斯文,但是骨子里有一股傲气。而且周围气场很盛,这种气场会让你跟他说话,总觉得你矮他三分。我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刘轩玮的办公室里定然是做了风水布置了,不然光论这个人本身,不会有这么大的气场。   刘晓翾给我们做了一个介绍,刘轩玮很热情,一一握手,让座之后,让人进来给我们倒了茶。   我们坐下来先说了几句客套话,我清了清嗓子,便直入主题说道:“刘院长,我们想去出事的住院大楼去看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现在医院的所有事务都给这件事让路。现在那栋住院大楼里面已经清空人员了,你们准备怎么看?一会我派个人配合你们?” 第280章 背后的眼睛   廖光明摆摆手,“先不用,我们只是准备初步踏勘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再说。”   刘轩玮点头。我们便告辞出来。刘晓翾对这里很熟悉了,一直把我们带到了后院。   我看到那栋新建的大楼,比前面的门诊大楼还要高大,而且更是气派。只是因为周围都没有人行走。显得格外萧条。   在楼门口散落着一些建筑材料,还有很多病床散放在那里……   看的出来,这大楼应该是刚刚竣工不长时间。建筑材料还没来得及清理走,这些购置的病床也没来得及完全放置进去。   我心想。院方也是太急了,这种情况就急着让病人入住,可见也真是见钱眼开啊。即便是那么有钱的家族,依然对钱有着没有底限的追求和贪婪。   原本我不想让刘晓翾跟着进去,毕竟这住院大楼里出过灵异事件,而刘晓翾被鬼上过身。一般来说被鬼上过身的人,很容易再次遇到鬼魂的青睐。   但是刘晓翾坚持进去,而廖光明也说现在是白天,我们也只是初步踏勘,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四个人来到那住院大楼的门前。   那大楼的楼门并没有上锁,不知道是平时就不锁,还是为了给我们提供方便特意留的门。   我们推开楼门,迎面就感觉到一丝阴冷。凉风袭面,每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这是正常现象,整栋大楼里面没有人在,而且很空旷。闲置时间久了,自然会显得阴森,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听说这栋大楼在建成之后,并没有经过净宅。   之所以需要净宅,是因为在新楼或者是新房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多半会被过路的鬼魂或者是没办法投胎的游魂看中,并住进来。   而等新楼或者新房建成之后,就需要一个落成典礼之类的仪式来通知暂住的鬼魂,说这里的主人要住进来了,请他们到别处去安身。   这个步骤在农村一般都叫“上梁”。上梁在农村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日子。会摆上席面,邀请十里八村的邻里乡亲来吃上一顿,当然也收一些礼钱。仪式越隆重越好,一方面是攒个人气,另外也是通告过路暂住的小鬼。   一般来说,如果程序得当,心里虔诚,举止恭正,仪式过后鬼魂是不会赖着不走的。   仪式过后,通常还需要净宅。需要的东西有五谷粮,再加上一把粗盐、粗朱砂若干,还要准备新的笤帚一把,这种笤帚绝对不能用那种机器加工出来的塑料丝的,一定要用老式手工用高粱糜子扎制的那种。   净宅的时候要选择在午时,先将五谷粮和粗盐朱砂扬撒在每个房间里,要把所有的房间全部打到。然后开门开窗放风,最好是静置七天之后,再用新笤帚将那些五谷、粗盐和朱砂全部清扫干净倒掉。最后门前倒清水三碗,恭送鬼魂别处安身。   如果在七天前净宅的时候,在房间的门口撒上石灰粉,如果真的有鬼魂住进来。七天之后就会发现石灰粉上有脚印。   但是这个净宅的道士或者方士不会主动去做,总之不管有鬼没鬼,所有的房间最好都走一边净宅的程序。   经过净宅的房间,由于风水得到了改善,鬼魂离去也会带走一部分污秽之气,所以住进来会感觉到体泰身暖,舒畅通顺。   而这住院大楼,一进来就感觉到阴森湿冷,显然缺少了净宅的程序。不知道是没有人告诉院方,还是因为这里的房间太多,净宅起来太过繁琐的原因。   我们往那住院大楼里走,我问廖光明:“你说这里闹鬼,是因为没有净宅的原因吗?”   廖光明摇摇头,“我看不太像。净宅也只能请走那些没有什么法力的孤魂野鬼。从这里发生事件的情况看,似乎跟勾魂有关。这可不是几个寻常小鬼能做的到的。”   “勾魂的会是地府的阴差吗?”张真仁问道。   “绝对不是。”廖光明斩钉截铁地说道,“地府的规矩森严,看到勾魂的我听说是一个病人。虽然他生病期间,由于体弱气衰,的确是可以看到一些脏东西。但是地府勾魂的话,是绝对不会让平常的人看到的。所以我怀疑,这些都是这大楼里的小鬼搞的。”   我们边说边往里走,整个大楼空荡荡的,只有我们几个人走进来。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依然感觉到很瘆人。   我们几个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楼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明显。   就在我们几个往里面走的时候,我突然就又有了那种感觉。似乎在我们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而且每次到了最后,都得到了验证。   所以我对我自己的第六感非常相信,而其他人似乎并没有留意。   我拖在四个人的最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去。   不出所料,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只是看到后面有我们四个人的影子,因为在正前方有一个吊灯,将我们几个人的影子拖到了地上。   廖光明发现我拖到后面,回身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发现在我们刚刚路过的地方,有一部电梯。我不禁起疑,难道刚刚在暗中观察我们的,躲进了电梯了?   应该不会啊,电梯开合也是有声音的啊。我们几个走进来,除了脚步声和我们自己的说话声,并没有其他声音出现。   廖光明见我对着电梯发呆,也就带着我们走到了电梯前面。   张真仁说道:“这医院也真是有钱。既然都没人住院了,这里干嘛还通着电。这电梯还开通着,这不是浪费钱呢吗?”   我看到那电梯的显示屏,显示电梯正停在一楼。   这时张真仁突然就点上了那电梯的上行键。   这一下,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而那电梯的门也慢慢地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人。   张真仁看着我说道:“大哥,怎么了?打开电梯你也害怕,你是不是害怕里面出现一个白衣女鬼啊,哈哈……”   刘晓翾气的瞪了张真仁一眼,“你能不能别胡说。说的怪瘆人的。”   廖光明走进电梯看了看,又走出来,说道:“这大楼一共十层,地下还有两层。规模可真不小啊,这十层楼不会都是病房吧?”   刘晓翾说道:“应该不都是病房。”   廖光明点点头,领着我们在一层和二层转了两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便挥了挥手,“走吧。”   刘晓翾问道:“这就走啦?还有那么多层没去呢?”   廖光明摇头说道:“都是大同小异。这个时候去看,什么都不会发现。有这工夫还不如直接找医院的人问个清楚。”   我们再回去找刘轩玮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但是他安排了一个医院的人接待我们。   那人也是个小伙,叫吴岩。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自称在医院呆了十来年了。但是吴岩并不是医生,只是在后勤工作,所以对医院的情况基本都了解。   这样也好,面对那个刘轩玮,我总感觉有些放不开,感觉他牛哄哄的。   我们又详细地问了一下吴岩,关于那座住院大楼的事。   吴岩说的也跟我们听说的差不多。我又问他,除了死的那两个人,医院还有其他异常没有?   吴岩想了想,说道:“要说异常,我们医院原来治疗骨疾,基本上是手到病除。但是最近的一些病例,看着很简单的骨病,但是却怎么都医不好,眼看就要好了,却突然又严重了。再加上闹鬼,所以我们医院这段时期的声誉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廖光明一愣,“这种情况持续多少时间了?”   “大概有将近半年时间了吧。”吴岩回答道。   “小伙我问你,那个住院大楼,里面既然都没有病人了,你们为什么还通着电,我看电梯还开着呢。”张真仁问道。   “哦,是这样。那栋大楼里还有不少我们医院的设施,这些设施都是需要通电的。而且虽然里面没有病人了,但是我们医护人员有时候也是需要进去的,所以电梯也一直没停。”   我一愣,“你是说,那栋大楼里还有其他的人?”   吴岩点点头,“是。但是那里不是闹鬼吗?我们也只敢在白天过去,而且也是去了做完工作就回来。”   “那里有什么设施,还需要通电?”廖光明问道。   “地下二层,有个停尸间。还有三楼,有个冷藏室,主要是药品的库房。还有精.子库,还有……”吴岩如数家珍地说了起来。   “你等等。”廖光明突然打断了他,“你是说,那楼里还有停尸间,还有尸体?”   “有啊。我们医院不是以骨科著称吗?所以有一些交通肇事或者是跳楼自杀的人都被送来我们医院抢救,而这些人有的送到之后就已经死了。有的没抢救过来死掉了。有很多外地人被车撞了,需要等待家属来认尸。还有那种自杀跳楼的,也需要等待进一步的尸检,所以这些尸体就被暂时存放在医院的停尸间里。” 第281章 梁双七的脸   廖光明听了之后,看了看我。   我冲他点了点头,我明白廖光明的意思。这几种情况,都属于阳寿未尽。惨遭横死。   他们有的是死在医院,有的虽然在外面就死了,但是尸体被送到了医院,所以魂魄也会在医院停留。有这样的鬼魂存在。那医院里不出怪事才是怪事呢。   “你这大楼不是新建的吗?原来这尸体还有药品什么的,都存放在哪啊?”我问道。   “原来都在这门诊大楼里。但是这楼是个老楼,很多设施都跟不上。院长他们早就想新建大楼,并且增加一些最先进的设施进去。所以这些尸体还有药品什么的。都是在新楼落成那天转运过去的。”   又问了一些情况,我看从吴岩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我就问廖光明:“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是那些横死的人魂魄作祟吗?”   廖光明点点头,“很有可能。但是没经过论证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想了想,廖光明对吴岩说道:“你现在帮我们几个,哦,不包括晓翾。我们三个加上你,一共四个人,办理住院手续,我们要去住院大楼住院。”   “啊?”吴岩听了很是吃惊。我们几个也有些意外。   “廖大师,……这什么意思?”吴岩问道。   “很简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说在那里住院的病人,会被勾魂吗?我们今晚就去试试。”   “那……怎么还有我啊?”吴岩明显看出很不情愿,而且对于那座大楼很恐惧。   其实别说是他了,即便是我经历了这么多,再次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依然感觉心慌慌的。   因为即将面临的是怎样一种场面,谁也不知道。   “因为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不熟悉。你放心吧,有我们三个在,保证你的安全。”廖光明说道。   “那……好吧。我……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吴岩不敢自己做主,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从他的语气里,能够听出来是打给刘轩玮的。   开始的时候,他把我们的要求跟刘轩玮说了说,而且委婉地表示能不能不去那座大楼。但是显然刘轩玮那边的态度很坚决,让他全力配合之类的。   最后吴岩放下电话,显得很沮丧。   我有些不忍心,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到时候你就跟着我,这种事我们干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了吗?”   为了给吴岩宽心,我故意夸大其词,自吹自擂了一下。   这一下,却让吴岩看到了希望。他感激地看着我,问真的吗?   我点点头,说快去办手续吧。一切都按正规的来,然后把住院单子派人送到那大楼里,没人接收也没关系。   吴岩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刘晓翾问廖光明,“怎么不算我一个啊?”   我笑了笑,问道:“怎么,你敢去?”   刘晓翾摇摇头,“我还真的……有点害怕。”   “有我们三个大男人,还要你去干嘛啊?如果你害怕,就回公司等吧。”张真仁说道。   “那……我在这边的门诊大楼等你们。”刘晓翾说道。   住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并且送到了住院大楼。吴岩领着我们去医院食堂吃了饭,这食堂的伙食还不错,我们几个吃的很爽。   廖光明一直卡着时间,等到了晚上十点,才开始张罗我们去住院大楼。   我们三个都背着背包,里面是相关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我们踏勘的时候必备的,当然我还带着那把巨吃剑。   而吴岩就更搞笑了,他身上带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着比拳头还大。   我问他这是啥玩意?   吴岩可能是因为我对他进行过安抚的原因,跟我很亲近,他贴近我低声说道:“这是个黑驴蹄子。不是都说这东西辟邪吗?”   我憋着笑,问他这东西是哪来的。   吴岩神秘兮兮地说自从医院出事,他就从路边的驴肉馆淘来的,货真价实。   我苦笑了一下,先不说这东西真假,即便是真的,这东西也是对付僵尸的,对尸气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对付鬼魂好像还没有用这个的。   而且据我说知,这种黑驴蹄子的功效还真的没经过检验。而且还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是真正的驴蹄子,因为八仙之一张果老的毛驴是神物,所以后人认为毛驴的蹄子可以克制僵尸。   此外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其实黑驴蹄子不是什么黑色的驴蹄子,而是一种糯米的制品。糯米对僵尸有克制作用,黑驴蹄子是用糯米采用茅山秘术制成的,形状如驴蹄子,颜色发黑,所以称为黑驴蹄子。   到底你哪种是真的,谁也说不准。毕竟僵尸也很难形成,现在这年代盗墓的也少了。   不过我想吴岩拿着它,多半是有个心理安慰。   我也不好说破,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你好好带着吧。”   听我这么说,吴岩更是把这黑驴蹄子看做是护身符一般带好了。   刘晓翾留守在门诊大楼,那边还有很多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虽然最近医院不景气,但是看得出来,刘轩玮管理的很严,并没有因此减少医生护士的人数。   我们四个人,穿过门诊大楼,经过后院,来到了住院大楼的楼前。   此时已经将近深夜,整栋大楼好像只有一楼的大厅散发出一点光来。上面的楼层里,都是漆黑一片。   这样看起来这大楼即便是不闹鬼,看着也够阴森的。   我们推开大楼的楼门,白天的时候还没觉得。晚上开门不但发出了吱呀一声怪响,就连里面刮出来的那股阴风,似乎也更强劲了。   我们事先准备了手电,但是一楼是有灯光的,我们便先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白天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吊灯的附近,就是一个导诊台。通常办理住院的人要先到这里来登记报道。   吴岩说,我们四个的住院资料,就放在了那个导诊台上。而我们的病房就在五层的5011病房。   张真仁骂了一句:“妈蛋,你怎么不安排矮点的楼层,弄那么高干嘛?”   “因为……因为出事的那两个病人,一个是二层的,一个是三层的……”   我笑了笑,马上明白了吴岩的小心眼。他在想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四层了,所以他安排的五层病房给我们。   廖光明没说话,领着我们就快到了那电梯的附近。   这时整个大厅就那么一盏吊灯,而且那吊灯的颜色是黄的,照的大厅的地面,昏黄一片。我们走进来,脚步声就更明显了。   这时,我身上的汗毛孔像是又有了收紧的感觉。我激灵了一下,白天的那个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我依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偷窥我们。而且这种感觉比白天更为强烈,甚至感觉到那人就在我们身后。   我不动声色,把巨吃剑握得紧紧的,慢下了脚步。   这时他们三个已经并排走到了前面,我突然回头,想要去寻找那双暗处的眼睛。   可是我回过头,却依然没有发现有人。难道出现在我们身后的,就是鬼魂?   我准备回头去招呼廖光明他们。   这时我瞥了一眼地下,却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   在那光洁的大厅地面上,一切都跟白天我们进来的时候一样,有我们被那吊灯投射到地上的影子。   有影子本来也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我却发现那地面上的影子……居然有五条。   廖光明,张真仁,吴岩还有我,一共就四个人进入了住院大楼,怎么会有五条影子。   难道是刘晓翾偷着跟进来了?   不可能,刘晓翾本来就害怕,即便是要跟进来,也绝对不会不跟我们打招呼。   这一下,让我的头发差点没立起来,有人跟在我们的队伍里,而我们谁都没有发现?   这时,我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显然我和他们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了。   我握着巨吃剑,缓慢地回过头,看向他们几个。   这时我发现他们的队伍里果然有四个人,正在朝那电梯走去。   廖光明,张真仁,吴岩……我暗自分辨着他们的身体轮廓,另外一个,却是我不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有影子,这么说他不是鬼魂。难道是这医院里的医务人员?还是遗留在这里的病人?   我不敢大声喊叫提醒他们,生怕那人身份不明,骤然发动攻击。   我只能加快速度,靠近他们,准备背后先对那人下手。不管怎么说,大半夜的出来吓唬人,总是他的不对。   我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来到那人的身后。   我慢慢举起了巨吃剑,准备将那剑平着拍向那人的肩膀。   可是就在我举起巨吃剑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就回过头来。   接着微弱的灯光,我也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结果这一看之下,却让我大吃一惊,手中的宝剑也停在了半空。   因为那人的脸,我很熟悉。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我都能看见,因为,那分明就是我梁双七的脸。 第282章 尸体   他是梁双七?那我是谁?   这时那张脸突然露出了一丝诡笑,他的脸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不对,这都是幻象。   我咬了一下舌尖。大吼一声,就将那剑向那人劈了下去。这一下我也不管会不会伤到他了,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那人伸出胳膊去挡我的剑,就听到一声脆响。那人被我的巨吃剑砍得退了几步。突然转身向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他跑动的姿势很怪异,膝盖像是不能打弯一样。就是两条腿轮换着向前挪动,像是撑着两根铁棍,但是速度还很快。   廖光明他们被我的喊声也吓了一跳。同时回头看。   他们也看到了那人逃跑的那一幕,廖光明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妈的,追。有情况了。”我啐了一口,就想提剑追上去。他既然惧怕巨吃剑,那我心里还多少有点底。   “咦,你们看,这是什么?”张真仁突然指着地面上不远的地方。   我们低头一看,果然在不太亮堂的灯光下,地上有一个东西,还闪着些许光色。   在我们一迟疑的工夫,那个跑姿怪异的人就已经闪过走廊的尽头,消失不见了。   张真仁走过去,将那东西捡起来,拿到近前来看。   那东西是一个圆形的圈圈,是金属的,闪着银色的光泽,上面好像还印着字。   我并不认识这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没想到吴岩看了之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身体迅速向后退去,脸上惊恐万状,嘴巴张着,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了你?”我回身问了一句。   “这……这东西……”   “这东西你认识?这是什么?”   “手环。尸体上的手环……那……那个人不是活人,是个尸体!”吴岩指着那手环,声音都抖了起来。   廖光明摆摆手,“你别怕,我们这好几个人,就是是尸体,也不用怕。你是说,这手环是戴在尸体身上的?”   我也过去安抚了他一下,吴岩这才稍微有点缓过神来。   “这个手环我认识,因为就是我经手去定做的。每个收在停尸房里的尸体,都要戴上这种手环,用来编号,以便管理。你们看看,那手环上,还有编号呢。”吴岩指着手环说道。   张真仁把那手环翻过来,手电打上去,果然看到在手环的侧面,印着红字:乙字056。   “看到了吧,这手环是乙间56号尸体戴着的。刚刚那个人,跟我们走在一起的人,是个尸体啊。他这……不是诈尸吧?”吴岩说道。   吴岩的话,让我们几个许久没有答言。   诈尸也不是这个诈法。   我们走到这里来,居然不声不响地混进来一个尸体。不知道对方什么企图,如果刚刚他对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下手,相信我们谁都不可能幸免。   更为可怕的是,既然有一个尸体出现在这里,那么这楼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尸体存在?   这和我们来到这里的初衷似乎有点搭不上,我们是按照鬼魂作祟来处理的。没想到刚刚走进一楼,就遇到了这种诡异的事件。   廖光明问吴岩:“你是说,地下二层是停尸房?”   吴岩点点头,说是。   我问道:“光明哥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去停尸房?”   廖光明摇摇头,“我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这里无论出现什么,最终的目标肯定是我们几个。我们不如就回病房等候。”   我们都点头表示同意廖光明的想法。毕竟这尸体出现的太过诡异,我们在没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的确不宜主动出击。   吴岩过去按下了电梯,那电梯原本就是停在一楼的,一下子电梯门就开了。   我们几个鱼贯而入,站在电梯里。   看到电梯,特别是在这种地方的电梯,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毕竟自己曾经经历过电梯惊魂,我也担心这电梯会不会也像我上次遇到的那样。不过我也仅仅是担心,并没有说出来。   我怕我说出来万一乌鸦嘴就糟了。   情况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吴岩按下了五层的按键,电梯就唰唰地向上运行着。   而且这是一部新电梯,上行过程中,并没有发出嘎啦嘎啦的噪音。运行很平稳,几乎算是静音的。而且电梯很快就到了五层,电梯门也顺利地打开了。   这让我们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不少。   我们从电梯里来到五层的病房,吴岩领着我们去了5011病房。   里面刚好是四张床铺,从门口到窗边,一共并排摆着四张病床。   廖光明率先躺在了门口,这是把自己放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有鬼魂或者别的东西进来,第一个目标就会是廖光明。   光明哥的这一点一直让我很钦佩,什么时候他都会把最危险的差事留给自己。所以爷爷说让我留意他,我一直都不以为然。   我开始跟他出来的时候,知道他为人处世圆滑,而且社会气息很足。但是跟他接触时间长了以后,感觉他对外人的确如此,但是对自己人从来都是以诚相待的,起码对我是这样。   我想躺在第二张床上,结果张真仁占了那张床,让我到里面去。   这同样是一个好兄弟,做法也让我很感动。跟我出来不图名不图利,仅凭义气二字就跟我到处走。虽然年龄比我大,但是却真的把我当成了大哥。   我占了第三张病床,让吴岩到最里面去。   我们躺下之后,我暗自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到了接近午夜十一点了,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   如果这住院大楼里发生什么,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发生的了。   我们找进病房,一直用的是手电。虽然我们知道这楼里还通着电,但是我们的目的是引出鬼魂或者是其他东西。黑暗是对那些邪秽最好的隐饰。   我们四个躺在床上,手电也都关掉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在这几个人的呼吸声中,大概能够判断出来几个人的心理。   廖光明的呼吸,沉稳且绵长,一呼一吸之间,很有规律。看来他的确是身经百战,并没有因为身处险地就心慌意乱。   而张真仁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的,听他的呼吸,里面似乎还带着一点鼾声,这货不会是在这里都能睡着吧?   而我旁边的吴岩,则是呼吸急促,时高时低,而且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都不安稳,显然他此时的心里,很是恐惧,但是不得已还得在这里承受着。   我其实心里也很害怕,呼吸自然不如廖光明那般沉稳,我右手握住巨吃剑,有些心神不宁。   我们四个躺在病床上,谁也不再说话。这种气氛更是压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左手一侧的病床是张真仁的,时间不大,他那边竟然传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我一脸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睡着?不过这会不会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毕竟我们伪装的是病人,睡觉打呼噜也属正常。   不管真的假的,听到他的呼噜声,我竟然也有点迷糊了。感情这玩意还带传染的。   张真仁的呼噜声,像是催眠曲,弄得我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间我似乎也睡过去了,不过我的脑子里还努力保持着一丝清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像是在梦里,又像是清醒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想要彻底醒来,却又感觉很吃力。   但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这一下,我心里就是一动,原来这楼里的病人,不就是听到了脚步声,而后发现有人被勾魂了吗?   看来我们等在这里,终于有人上钩了。   而我在听到了脚步声的同时,也听到走廊里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忽高忽低,时而拉的很长,时而喊的短促。   “梁双七……梁双七……”声音绵绵不断地充进我的耳朵。   这一下刺激到我了,我一下子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惊醒了。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去问问廖光明听没听到声音。   而是我摸下了床,往廖光明所在的床铺走。由于窗户上挡着厚厚的窗帘,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   我摸到床上却摸了个空,那床铺上似乎并没有人。   我赶紧摸过手电照过去,果然,廖光明的病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了一套被褥。   这时我才感觉到,张真仁的呼噜声也停止了。而且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刚刚我一时着急,也没注意廖光明这边也是没有了呼吸声的。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急忙又把手电照向张真仁的病床。   和廖光明的病床一样,张真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不好。”我暗叫了一声,转过身子冲向吴岩的床铺,手电一照,空无一人。   我顿时就懵了,他们都去了哪里?怎么离开这里都不告诉我一声?   而且我躺在床上,并没有听到吴岩从床上下床走动的声音啊。   这时我侧耳听了听,似乎走廊里呼喊我名字的声音也停歇下来了。   我转身,想去开门看看走廊的情况,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出现在走廊里了。   结果突然我就感觉到我的脖子后面有人在吹气。   呼……呼…… 第283章 停尸间   那气息还挺足,吹得我后脖颈发木。   我的头皮顿时就炸了,妈的这房间里除了我,那三个人都不在。这是什么人跑到我身后去了?   我一摸巨吃剑,发现剑还在床边,我刚刚一时着急竟然忘了拿过来。   我憋住一口气,迅速转身。一拳就打了过去。   这一拳不知道打到了对方的哪里,就听到哎呀一声惨叫。   我听着这声音不对劲,似乎是吴岩的声音。   我急忙用手电照过去,果然发现吴岩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尼玛。吴岩你有病啊?你跑我身后去干嘛?你没出去?”我看了大吃一惊,刚刚明明没看到吴岩在房间里的。   吴岩站了起来,手拿开后,我看到他的眼眶已经青了,跟带着一只熊猫眼一样。   “你不是说,遇到危险了,让我跟着你吗?刚刚我看到你下床了,我也不敢吭声,就一直跟在你后面来着。”   “妈蛋。有你跟这么紧的吗?另外你走路没声音的啊,我怎么没注意?”我骂了一句。   “怎么没声音啊?是你精神太紧张了没注意到吧?”吴岩委屈地说道。   “算了算了。你看到他们两个去哪了吗?”我指着外面的两个病床,问道。   “没看见啊。这屋子里黑咕隆咚的,我也一直闭着眼睛来着,听到你床这边有动静我才睁开眼睛的。他们……会不会去外面了?”   “走,你跟我到外面找找。”我招呼着吴岩。   这时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们两个断然没理由不告诉我就离开.房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而且我突然想到,我曾经见到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会不会继续来骗廖光明和张真仁他们呢?   我过去背起背包,拿起巨吃剑,轻轻把病房的门推开了,探头往走廊里看了一眼。   我发现在走廊里,有廊灯在照明,但是看着很不清晰。我侧耳听了听,原本听到的脚步声,这时也像突然消失了。   我决定在走廊里找一找,毕竟等在病房里也不是办法。丢了俩人,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吴岩紧紧跟着我,用手抓着我的后衣襟。   我拖着他在走廊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依然没有发现廖光明和张真仁的身影。   可是我们走着路过那个电梯,吴岩突然拉住了我。   我不解,回头看他。   吴岩却看着电梯的方向。我也随着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在那电梯的显示屏上,并不是显示在五层。我们坐着电梯上来,这楼里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了。电梯应该还是在五层才对。   可是现在在那电梯的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2的字样。   地下负二层?   我看了吴岩一眼,吴岩的眼睛里也满是惊恐。我们都知道,负二层是医院的停尸房。   这个时候电梯出现在地下二层,是廖光明和张真仁去了那里?还是另有其他人去了那里?   我咬了咬牙,今天晚上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晚上。   我几步走到了电梯的跟前,伸手按了下行键。   吴岩哆哆嗦嗦地问我:“梁……梁大师,你要干嘛?”   “干嘛?去地下二层看看啊。没看到这电梯都下去过吗?”   “啊,梁大师,要不咱们明天等天亮了再……再下去吧?”吴岩看着那电梯,身体直往后缩。   我摆摆手,“这样吧,你要是害怕,就等在病房里,或者自行离开。我的同伴消失了,我不可能等到明天的。”   “这样啊,那……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吴岩考虑了一下,应该是觉得还是跟我在一起安全一些。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或者离开,对他的心理也是一个考验。   这个时候,电梯就已经唰唰地上到了五层。电梯门唰地开了。   我们进了电梯,我按下了负二层。   电梯稍微晃动了一下就向下开动。   我和吴岩紧紧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可是谁也没料到,电梯到了四层,就忽悠一下停了。   同时,电梯门慢慢地开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我按的是负二,这怎么到了四层就停了。显然外面有人在四层按了电梯。   我握着巨吃剑,如果看到外面有什么异常,就准备一剑劈出去了。   可是电梯门一开,外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线,但是我手电晃出去,也没看到人影。   吴岩赶紧按了闭合键,电梯门重新又关上了。   电梯接着往下走,这次令人意外的事,却再次发生了。   因为那电梯到了三层,同样也停了下来。而电梯的外面,我依然没有看到人影。   二层,一层……   这电梯几乎是一层一停。我低声问吴岩:“你们医院这电梯就这么设计的吗?”   “梁大师,开……开玩笑呢吧?哪会有这种电梯呢?”吴岩被吓到了,脸色惨白地回应道。   如果是在白天人多的地方,我也许会认为有小孩子在恶作剧。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又在什么地方,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有这种兴致去按电梯玩呢?   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见了鬼了。   电梯在一层停了之后,终于在负一层没停,而是直接停在了地下二层。   随着电梯门一开,我们还等走出去,就感觉到一股阴风从外面刮进了电梯里。   我打了个冷战,问吴岩:“这里怎么这么冷?”   吴岩摇摇头,“说实话,这下面我来的次数也不多,我是管后勤的,这停尸房有专人管理。我来的几次都是有很多人一起,当时这下面也没有这么冷的。”   我们走出电梯,我突然就感觉到有一股阴风从我面前掠了过去。速度很快,那风中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我赶紧用手电照过去,又没发现有人影。   按照常理推断,电梯曾经在地下二层停留。无论是廖光明他们也好,还是另有其人也好,这地下二层肯定是来过人的。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索性也豁出去了。   我一手打着手电,另一只手握着巨吃剑,对吴岩说道:“带我去停尸房。”   “停……停尸房,就在走廊的尽头。”吴岩说了一声,手里握着那个黑驴蹄子,战战兢兢地带着我往里走。   路边阴风不住,每一阵风吹过来,吴岩就打了个冷战。   费了好一会工夫,吴岩终于领着我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我看到那房间的门是那种坚固的防盗门,但是是那种平滑门。而且比正常的门还要厚实。在门上面挂着个牌子:停尸间。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停尸重地,闲人免进。   我心说这标语也是多此一举,有哪个闲人会没事到这里来?   我见那门关着,便试着向两旁推了推拉门。没想到这一拉之下,那停尸间的门竟然被我拉开了。   我和吴岩同时往后一退。   我低声问道:“怎么这里的门都是不锁的吗?”   “梁大师,你又开玩笑了。这里怎么会不锁门呢?是不是……是不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吴岩低声回应道。   虽然这楼里连续出现令人费解的事情,但是自始至终,除了我看到的那个带着我的面庞的人,就再没发现其他的人影。   这也让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不像开始时候那般紧张了。   不过如果让我进这停尸间,还需要我很大的勇气。   我先用手电往那停尸间里晃了晃,里面有一个小空间,然后还有两道门。一个写着甲,另一个写着乙。甲间的门关着,而乙间的门却开着。我用手电往乙间里一晃,乍看之下,发现里面似乎是一排一排的架子,像货架一样。而且里面的温度更低,我看到了有寒气在房间里萦绕。   这就像是一个大的冷库,只是冷库里面放的是冻肉,而这里面放着的是尸体。   在那货架上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大抽屉。在大抽屉的上面,写着号码。   我记得张真仁在地上捡到的那个手环,写的是乙字056号,也就是说,我们都怀疑是这里056号的尸体跑到外面去了。   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着停尸间,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进去核实一下。   毕竟我们现在对于整个凶局,毫无进展。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停尸间,能够确认一下是不是尸体外流,也算是一个突破。   我迟疑了一会,便抬腿走进了停尸间。   其实这时候我完全可以把停尸间的灯打开,但是我感觉如果看清了整个停尸间,对我的视觉冲击会更大。   我已经看到了停尸床抽屉的号码,干脆就一个一个地数了下去。   等我走出了几步,才发现吴岩并没有跟进来。   看来他实在是没有胆量跟我进来,应该是感觉躲在外面能相对安全些。   我心里也在不住地给自己打气,这些不过就是一具具被冷藏起来的尸体嘛?有什么可怕的?   我数着上面的数字,052,053……055,056……   56号柜到了。   那停尸床是抽屉式的,有一个拉手。   我把手电和宝剑都交到单手,空出一只手,抓住了那停尸床的把手。   用力一拉,那停尸床就被我拉出了一段距离。 第284章 黑驴蹄子   一股更为猛烈的白色的寒气从那停尸床里面散发出来。   阴冷的气扑得脸凉飕飕的。   马上就要看到真相了,我心里嘭嘭乱跳。那个56号,长相跟我一样。   他会不会就躺在这停尸床上?   我稳了稳心神,仗着胆子拿手电往那停尸床里照了进去。   手电筒的光。透过停尸床里的寒气照了进去。   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看到那手电照进去之后,却发现那停尸床是空的。   我激灵了一下,空的就表明这里的尸体没了。   难道我们在一楼大厅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这里的尸体跑出去了?   既然是尸体,又怎么可能复活。   是诈尸?借尸还魂?还是被魂魄附体了?   我啪地把停尸床又推了进去,感觉到头上的冷汗就出来了。   我站在那停尸床前面,仔细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点声音。不用问应该是吴岩那小子,忍不住又进来了。   “吴岩,这停尸间里一共有多少尸体?平时也是不锁门的吗?”   我问了一句,同时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结果我一回头,发现吴岩并没有在我身后。那声音也不是他弄出来的。   我往门口瞄了一眼,发现门口有一道黑影,显然吴岩并没有跟进来。   那声音若有若无,似乎是从我身后的那些停尸床上发出来的。   我又是一惊,急忙将手电照了过去。   这时我惊异地发现,那些停尸床的大抽屉,有的竟然在慢慢地颤动着。   其中有一个抽屉,正在慢慢地往外移动着。一点一点,像是有个人在里面往外挣扎,带动了抽屉向外拉伸一样。   这个时候,我听到从另外一个隔间也传来了声音。   我在进到这停尸间里的时候,曾经注意到,这个停尸间共分为两个隔间。我是按照56号的号牌,找到的左边的隔间,也就是乙间。   我估计这种隔间的分布应该是有规律的,不知道是不是按照死亡的方式来划分的。   我听到另外的隔间甲间那边,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吴岩的一声惊叫。   “糟了。”我暗叫了一声,急忙跑出乙间,冲向另外一个隔间甲间。   我刚刚跑过去,就发现吴岩站在隔间的门口,对面站着两个黑影。   那黑影的动作有些僵硬,正在往吴岩的前面走。   这动作跟我在一层大厅看到的那个身影一样,只不过当时那个身影是在跑,而这两个是在走。   这两个身影显然是从另外的停尸隔间里走出来的,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尸体,并不是活人。   而我现在也亲眼看到尸体的动作。但是吴岩像是被吓傻了,身体抖成了一团,但是居然不知道逃跑。   而那其中一个黑影,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向吴岩抓了过去。   我吓得赶紧伸手拉住吴岩的后衣襟,用力往我这边拽了一下。这一下刚好让吴岩躲过了那个黑影的一抓。   而那黑影可能是用力过猛,身体一晃,直直地想前倒了下来。   这下可好,原本他没抓到吴岩。这一下却把我和吴岩全都压在了身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推那人,却一下子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东西。同时我感觉到手指一痛,像是被什么给咬了。   我大叫了一声,用力将手缩了回来。也来不及细看那手指的伤,拉着吴岩就往门口跑去。   结果我们刚冲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一个人。   我们跑的速度太快,一下子竟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我撞在上面,却感觉到对方身体跟砖石一样,硬得离谱。我撞的部位也是隐隐作痛。   我直接用手电照了过去,照到那张脸上。   那张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好像这笑在他脸上就没变过。   我的印象很深,因为这笑容就分明是我自己的笑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我在一层大厅遇到的那个人。当时我挥剑砍断了他的手环,被张真仁捡起来了。   我迅速用手电照了一下他的胳膊,果然,手腕的地方空空如也。   而这时里面的那两个尸体也晃晃荡荡走了出来。   我仗着胆子也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手腕上各自都挂着手环。只是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上面的编号。   这时,三具尸体同时逼了上来。   我低声说道:“吴岩,咱们可能遇上麻烦了。这些东西不知道是诈尸还是怎么了,一会我给你创造出来一次机会,我趁乱跑吧。这些尸体的行动不是很灵便,我想你可以逃脱的。”   “这……怎么行?那你呢……”吴岩说了一句。   “别管我了。我答应保护你的,可惜今天我不能护送你回去了。”   我话音刚落,门口的那具尸体,忽然抢身进来,向我们攻击过来。   我二话不说,一剑就挥了过去。如果确定了对方是一具尸体,我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我这一剑挥过去,那尸体似乎很忌惮,但是躲闪不及被我一剑扫在尸体的身上,将他的外衣都刮碎了。巨吃剑的驱邪效果明显,那尸体也属于邪秽,被巨吃剑的剑光一扫,竟也腾腾退开了两步。但是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疼痛的感觉,真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同时,里面隔间的两具尸体,也同时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我把吴岩往身后一拉,转身又冲着那两具尸体劈了几剑。两具尸体看着比刚刚那具行动迟缓了不少,更不敢硬接我的剑。   我一个人被三个尸体围攻,我抽空冲着吴岩喊了一声,“你快跑。”   吴岩傻傻地等在门口,看着我焦急万分,手足无措。   “妈的,别看了。”我被一个尸体逼到了墙角,用力踹开了他,喊了一句。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看到吴岩像是决定了,喊道:“你等着,我会回来救你。”   说着吴岩撒丫子顺着走廊跑下去。我此时在停尸间大门和两个隔间房门之间的空档里,看不到走廊的情况。只听到吴岩跑动的脚步声,蹬蹬蹬越跑越远。   而我也被另一个自己,也就是那个尸体,掐住了脖子。   主要是这里的空间太小了,我又不怎么会功夫,平时打斗也都是仗着巨吃剑的威力。而且在这停尸间里太冷了,我被冻得关节似乎都僵住了,动作也施展不开。三个尸体上虽然也中了我几剑,但是我实在对付不了三个尸体。   我感觉那尸体的力量奇大。   这回终于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他,他的脸皮跟我是一模一样,我看不出任何的分别。   所以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感觉格外地别扭。   我被我自己掐住了脖子,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他的脸几乎都要贴上我的脸了,嘴巴也是咧开的。我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但是却能闻到从他嘴里面发出来的臭气。   那味道十分难闻,令人作呕。似乎他的肚子里什么东西烂掉了一样,我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腾,想要吐。但是涌上来的东西,又被他掐住脖子卡住了,这种想要吐却又被堵住了的感觉十分难受。   而另外两具尸体,就站立在不远处。我看到它们的面庞,并不认识。但是我看到他们的身体都是有残疾的,有一个人的胳膊吊吊着,另外一个的胸口都瘪了。   我心说这里停尸难道不给整理遗容呢吗?   不过很快我就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我已经被掐的浑身无力,眼睛似乎也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挣扎几下,后来干脆就不再反抗。因为无论我怎么踢打挣扎,那人的手始终掐住我的脖子。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飞进来一样东西,正好砸到我面前那具尸体的头上。   那尸体被打得一愣,手上居然开始松动了。   我赶紧就势拼命扒开他的两只手,向下滑到了地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肚子里涌上来的东西,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而我由于刚才的挣扎,手电也掉到了地上。刚好照到地面上跌落的,砸到那尸体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居然是吴岩准备好的那个黑驴蹄子。   “吴岩?”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结果并没有出现吴岩的身影,看来这小子还是害怕,但是跑开之后,又担心我,便回来扔出了他的法宝黑驴蹄子。没想到还真的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捡起黑驴蹄子,这时那尸体再一次扑了上来。   我抡起黑驴蹄子砸了过去。这一下刚好砸到尸体的头上。   那尸体又一次被砸懵了,抬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黑驴蹄子。   我把它抓着,对着那尸体,心里不住祈祷,但愿这玩意能起到作用。   同时我的身体顺着墙壁向门口慢慢滑过去,这时候不是争强斗狠的时候。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响,啪啪的,很清脆。而且这声音在地下空旷的空间传播的很彻底,我面前的三具尸体,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   同时动作起来,我面前的那个跟我一样的尸体,更是闻声而动…… 第285章 乙字056号   我举着那个黑驴蹄子,想再阻挡一下。   我却突然觉得我抓着驴蹄子的手有点黏糊糊的。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急忙用手电照了一下。   结果我发现我的手上全都是黑漆。而那个驴蹄子已经被我抓的面目全非。   这哪是什么黑驴蹄子啊?分明是个模型,外面刷上了黑漆。而且这种黑漆平时感觉不出来。今天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竟将那模型上的漆给抹掉了。简直是假到了极致了。   看来刚才尸体遭到这玩意砸头,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照理说他没理由怕这东西的。   事后我才知道,这上面的漆也并非一无是处。它是用黑狗血加糯米粉还有一些染料混合制成的。对付尸气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我心里暗骂这个吴岩买到假货还当个宝似的。这下可害苦了我了。   这种思想活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等找到下一步的策略,结果那尸体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快窜到了我的面前。那尸体也再一次把我掐住了。   我心说,妈的这尸体生前一定爱啃鸡脖子。不然怎么这么喜欢掐人脖子?   那尸体这回掐住了我的脖子,还真的探出头来。看来是要咬我的脖子了。   我下意识地把那假的黑驴蹄子往前推去。   虽然没什么震慑作用,但是我这一下推得很准。一下子就塞到了尸体张大的嘴巴上,堵住了他的嘴。   这算是延缓了他的进攻。   那尸体伸出一只手,捂着嘴,突然上下颚齐动,将那假的黑驴蹄子咬的格楞楞直响。   咬合了几下就把那假蹄子咬成了碎片。   我看得目瞪口呆,同时感觉脖子一紧,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失去了知觉,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我感觉这次可能是要完蛋了。   一直能够逢凶化吉的我,这次有点大意了。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来解决这件事是板上钉钉。还要保护吴岩,现在看我自己的命都搭到这里了。   我自己失去知觉,又像是还有那么一点思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痛苦。身体也像是飘起来了。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死了?   变成了鬼魂,感觉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虽然最近一直在跟鬼魂打交道,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做了鬼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原来就是这样,感觉不到痛苦,四周都是黑的。看不到别人,甚至看不到自己。只是知道我还存在着。因为还有思维。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我在等待,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而且我突然感觉到全身发冷。似乎自己像是要被冻僵了。   这下更印证了我的判断,不是传说阴间没有阳光,到处都是黑的冷的吗?这和我现在的状况何其相似。   可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可是那种冰冷感却越来越强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而我此时发现自己的感官正在逐渐地恢复过来。   我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了。只是冷的出奇,自己好像是平躺在什么地方。   而且我的四肢也恢复了知觉。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腿虽然能动,但是似乎是被固定住了。   好在我的胳膊还能活动。   我试着伸展了一下,胳膊还没伸直,双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这足以证明,我所在的空间并不大。   可是我这么一伸胳膊。就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多了一件东西。   我急忙用右手去摸。结果发现我的手腕上竟然多了一个手环。   我激灵了一下,这里没有光线。我只能用手去摸,在那手环上似乎也有字。字是刻上去的,凹.凸不平。   我慢慢摸出来,那上面的字是:乙字056号。   怎么回事?   这不是那个尸体戴的手环吗?怎么戴到了我的手上?是谁干的?   一连串的问号,让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我急忙伸展开双手去四周划拉,结果却是四面碰壁。我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我并没有死,而是被囚禁了。   得到这个结论。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没死是好事,但是面临的形势却是糟糕透了。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这味道我很熟悉,刚刚还在那个尸体嘴里闻到过,像是蔬菜腐烂了的味道。   这是那个尸体才有的味道,这说明我周围还有其他的尸体。   联想到这些,还有周边那种越来越严重的冰冷。我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在哪里了。   我应该在一个停尸床上,被送进了停尸间的大抽屉里。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停尸床的号码是,乙字056号。   我居然被关到了停尸间?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心慌起来,开始拼命地挣扎。因为这里面的气温相当低,冻得我又快失去知觉了。   我的双腿像是被固定在了停尸床上。我想用手去摸一摸,如果是绳子就试着解开。   可是我的手够不到那里。只能努力抬起身子去够。   但是这里空间太小了,我一抬头就撞到了上面的顶棚。   我努力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但是好在经过我这么一忙活,身体的那种冰冷得到了缓解。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既然腿被固定了,我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晃动,想要把这大抽屉能晃到外面去。   我动作起来,身体和停尸抽屉的撞击发出咔咔的响声,同时那大抽屉也微微地晃动着。   我一下子想起来,我还在外面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这种咔咔声。而且也看到了有装尸体的抽屉慢慢地向外面晃动。   难道那里面装的不是尸体,而是和我一样的活人?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从这里出去。   但是遗憾的是,我几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收效甚微。那大抽屉似乎还在原地未动。   我有点丧气了,在冰冷的环境下,身体耗费了大量的能量。紧张的情绪也让我的体力几乎耗尽。   我只能平静下来,先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再说。   如果方寸已乱的话,是很难想出好的办法来的。   我努力冷静下来,不过这时候能有什么办法?不靠外力的话,仅凭我自己怎么可能从这里跑出去?   要说外力的话,首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弄到这里来的?显然不会是那几具尸体,尸体毕竟是尸体,他们不会有这么高的思维能力。   除非他们不是真正的尸体。   那么会是谁来操控的这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我之所以会被关到这里,是因为我要来寻找廖光明和张真仁他们。可是他们的影子我都没见到,我被关到这里,他们会不会也和我一样的遭遇?   还有一个人,吴岩。那个黑驴蹄子好像就是他扔的,后来也没了动静。   此外还有一个等候在门诊大楼的刘晓翾。她更不可能知道我被关在了停尸床上。   所有的外力就这几个人,我盘算起来,似乎谁都指望不上。   我的情绪再一次低落起来。此时的我就想是案板上等待任人宰割的一块肉,还是一块冻肉,这里真是太特么冷了。   “有没有人啊?妈蛋,能不能把温度调高点?太特么缺德了吧?等我出去弄死你丫的。”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在里面喊两嗓子。一方面是发泄发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一下身上的冰寒。   可是我喊了几嗓子之后,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   我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那声音是个人声,也在喊叫。我顿时兴奋起来,不管怎么说来了人了。即便是敌人,让他把我弄出去也好,不然非冻死不可在这里面。   但是那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听起来很费力,好像是通过了几道屏障之后传过来的。   我仔细辩听了一下,对方似乎也在呼救。   “救命啊,救人啊……”呼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如果是呼救的话,很可能就是廖光明和张真仁啊。   我赶紧稳了稳心神,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耳朵和眼睛的感官能力就会受到影响。需要凝神静气之后,才能发挥感官能力的最大限度。   果然在我平复了一下之后,那声音听着也更清晰了。   而且我渐渐听出来了那声音好像是张真仁发出来的,很熟悉。   等到他的声音刚落,我猛然喊了一嗓子:“是真仁吗?”   这一声爆发力十足,很快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应,“我是。你是大哥?你在哪,快救我啊……”   我听到是张真仁的声音,简直是又气又喜。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他的下落,而且他还活着。气的是,我特么的都自身难保,我还指望着你来救我呢,这下可好,你让我救你?   “你在哪?”我发声问道,虽然我大概已经猜出了他的所在。   “大哥,这里黑咕隆咚的,我看不见,好像是个棺材。而且这里好冷。”   我苦笑了一下,这二货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显然是在被打倒之后拉到这里来的。 第286章 获救   我刚提起来的精神,顿时又低落下去了,“那你死了心吧。我也被关在这里了。光明哥呢?跟你在一起吗?”   “什么?大哥你也被关啦?那可怎么办?廖大师没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张真仁喊道。   “行了我知道了。别说话了。”这个时候我似乎听到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但是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张真仁适时地止住了喊话。   此时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   如果是敌对的。那我们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而我这也是在不经意间发现,我现在的听力似乎也比以前更敏锐了。只不过平时觉察不出来,现在这个时候,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走在走廊里的那人。在故意放轻脚步,生怕弄出动静来。   可是即便是这样,但是我依然能够听得到。   那人来到停尸间的门口,应该是停了下来。显然他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紧接着,我听到大门开了。   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我突然心里窃喜起来,来的会不会是廖光明?毕竟如果是敌对的,不应该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放轻了脚步才对。   脚步声直接进了我所在的这个乙字间。   随后我就听到我的头顶发出了声音,这应该是他抓住了抽屉把手的声音。   我感觉到这张停尸床一动,我躺在停尸床上直接就被拉了出去。   外面的光线依旧很暗,这让我不用适应外面的光线,直接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拿着一个手电,站在我的床前面。   我下意识地坐了起来,保持戒备状态。虽然这样看上去很傻。   但是那人很快就低声说道:“别怕,是我。”   “吴岩?”我很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他很胆小,而且和我也就认识两天而已。   “嗯。我来救你。”说着他开始帮我解开腿上的禁制。   我也注意到,这停尸床上是有机关的。我的腿被一道铁环给固定住了。只有把这床拉开,才可以按动开关,释放铁环。   吴岩把我放了出来,我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并没有其他的不妥。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吴岩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跟他走。   “等会。”我拿过吴岩的手电,来到其他的那些停尸床前面。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其他的抽屉上面,有很多居然封着黄色的符纸,上面的符文血色清晰。   “真仁,你在哪?”我低声喊了一句。   “大哥。我在这里。”我听到从旁边的停尸抽屉附近传来一声。   我大致估计了一下,猛地拉开了抽屉。   结果我手电照进去,里面是一具其他人的死尸,面色惨白,眼睛还是睁开的。我吓了一哆嗦,赶紧把那抽屉关上。   吴岩凑过来,问道:“你干什么?”   “这里还有我一个同伴,我必须救他。”我说道。   “啊?还救啊,那我……不行啊……”吴岩听说之后,有些迟疑。   而我已经打开了另外的一个抽屉,我看到张真仁躺在里面,冻得直哆嗦。   我赶紧把张真仁给拉了起来,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吴岩也就没再说什么。但是我感觉这小子不太对劲,他肯定有些事没跟我们说清楚。   我又在里面低声喊了几句,我确认一下廖光明到底在不在这里。但是没有人回应。   “快走吧。我求你了。”吴岩拉着我,死命往门口走。听他的语气都快哭了。   我点点头,和张真仁一起跟着吴岩离开了停尸间。   我们刚刚跑到电梯间那里,我就发现那电梯从上面正在往下运行,电梯里居然有人。   “快,走楼梯。”吴岩紧张万分,带着我和张真仁,到了旁边的楼梯间,顺着楼梯往上面爬。   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的,但是不得不跟着他。   吴岩带着我们爬上了一楼的楼梯,从一楼的大厅穿了出去。路过电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电梯间,发现那电梯的显示屏,显示着是地下二层。   显然刚刚是有人下去了,而吴岩躲得应该就是这帮人。   吴岩带着我们跑出了住院大楼,直接到门诊大楼,并且找了一间空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要天亮了。   吴岩刚刚关好门,我上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低声吼道:“吴岩,别看你救了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事先知道我们会出事,是不是?还有廖光明哪去了?”   吴岩被我揪着,手舞足蹈。半天没说出话来。   张真仁赶紧拉开我,“大哥,你让他慢慢说。”   我松开了吴岩,说道:“好吧。我冲动了,还要谢谢你救了我们。不过你必须把事情告诉我们。不然我不会罢休的。”   吴岩先是把门后的背包和宝剑拿了出来,说道:“这是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拿回来了。你问的事,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干了,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吴岩絮絮叨叨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跟我们大概讲了一遍。   吴岩在这家医院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原来是给老院长开车的。后来老院长基本不怎么管理医院的事了,吴岩就在医院的后勤部门做事。负责一些医疗用品的采购和分放,也算是比较有油水的一个地方。   然后就是老院长的小儿子刘轩玮主持医院的大局,对吴岩也很器重,对于一些重要的事情也让他参与管理。   但是吴岩也很苦恼,因为老院长还有个儿子,叫刘轩琛。刘轩琛是老院长的长子,医术也很高明,而且天分极高,在医学上的造诣要强过刘轩玮。   但是老院长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有个非常明确的判断,他认为刘轩琛是个做医生的好料,但是却不适合当一个管理者。而刘轩玮则相反,医术上不如大哥,但是却很善于管理。   所以老院长就把医院交给了刘轩玮,自己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两兄弟各占百分之二十五。让刘轩琛在医术上多多辅助。他希望兄弟二人,一个管理,一个钻研,互相配合,互相扶持,把医院越做越好,更多地救死扶伤。往大了说,是给社会造福,小了说,给自己的家族累计财富。   但是事与愿违,两兄弟性格不同,感情并不好。特别是刘轩琛,眼见着医院的管理权落在了弟弟手里。他也怕等老院长死后,刘轩玮会采取措施,独吞家业。   所以刘轩琛一直谋划着要把刘轩玮从管理者的位置上弄下去。   我听到这里,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医院的背景竟然如此复杂,看来一切东西,无论原来有多纯,比如兄弟情,姐妹情,父子情等等,有了利益的纷争之后,都会变得复杂。   吴岩说的这些,在社会上并不鲜见。两兄弟为了争家产,互不相让,甚至大打出手的经常发生。但是吴岩接着讲下去的事情,却让我大跌眼镜,简直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刘轩琛开始是希望刘轩玮在管理上出现一些大的漏洞,或者把柄,他抓住错误,就可以怂恿老爷子把他换掉。但是刘轩玮的管理很快就走上了正轨,不但业绩突出,而且事业越做越大,甚至在原来的基础上规模扩大了一倍还不止。   原来老爷子不放心还偶尔过来镇镇场子,后来看刘轩玮把医院管理得有声有色,他干脆就彻底撒手了。   但是刘轩玮成功的管理,不但没有让刘轩琛死心,反而勾起了他更大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于是刘轩琛见从正面无法突破,便想着从背后下手。   他倒不是想着对刘轩玮的人身进行什么攻击,因为那样的话,会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他开始了一系列背后的计划。   计划之中就有一条,从刘轩玮的身边人开始突破。   他先是高价收买吴岩,但是吴岩跟老院长感情很深,后来又很受刘轩玮的重用。对刘轩琛他也想敬而远之。   但是刘轩琛的手段很阴,不但对吴岩重金利诱,而且还对吴岩的家人加以威胁,软硬兼施。后来吴岩见刘轩琛也没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让他在刘轩玮的身边,将一些相关的决策通知刘轩琛。于是吴岩就被迫同意了,成为了刘轩琛的手下,隐藏在刘轩玮身边。   但是吴岩也只是刘轩琛的一个棋子,对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并不了解。他只知道,刘轩琛在背后下了很大的工夫,应该是在风水运势上或者是在对刘轩玮下黑咒上都有所涉及。   但是好像刘轩玮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我暗自点头。我去过刘轩玮的办公室,里面的家具摆放,以及一些风水镇宅的物件都很规整。完全是按照庇佑主人的那种格局设置的。而刘轩玮本人也是如此,他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还不清楚是与生俱来的,还是他身上佩戴了什么物件。   总之以刘轩玮现在的状态,除非是采用极为恶毒的邪法,否则根本就无法撼动刘轩玮。 第287章 真相   “我们来这里的事,刘轩琛知道?”想到这里,我问吴岩。   吴岩点点头,“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会知道啊。而且刘小姐来和院长谈合同的事,他也知道了。”   “这么说,我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刘轩琛搞的了?你先告诉我。我的那个同伴,廖光明怎么样了?还有晓翾在哪里?”我突然感觉到,既然对方有备而来,我们的人员安全问题就尤为重要了。   吴岩赶紧摆手:“那个廖大师去了哪。我真不知道啊。其实这位张真人在那停尸房我都不知道。我是为了救你才去的。刘小姐没事,她一直在门诊楼里等着呢,需要的话我可以叫她。”   我摆摆手,“先不用了,你继续把事情说一说。”   我决定听吴岩说一说经过,通过他的讲述推断一下廖光明的去向。   在住院大楼盖成之后,大楼里就出现了前面所说过的灵异事件。这个事件直接导致了医院的名誉受损,而且经营也出现了状况,而且很严重。   这种状况倒是十分符合刘轩琛曾经想要达到的效果。而刘轩玮也在怀疑这一切是刘轩琛在背后捣鬼。但是苦无证据证明,也只能想办法先把这个大楼里的凶局破了再说。   因为医院如果没有了患者,就只能等着倒闭了。   所以刘轩玮就辗转找到了我们公司,直接和刘晓翾进行了谈判,并草拟了合同草案。   说到这里,我直接问吴岩:“那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刘轩琛搞的?那些鬼魂是哪来的?”   吴言摇摇头:“你别为难我了。这些我真不知道,我跟你们去,害怕也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害怕。那地方很邪性,我生怕我死在那里。我现在上面有两个人都能领到我,谁的话我都不敢违背。”   我点点头,示意吴岩接着说下去。   吴岩说道:“我只知道对于你们几个,刘轩琛肯定是有杀心的。我只有一件事对你们说了谎,那个停尸间,我知道那里面的尸体,有一些是刘轩琛安排放进去的。今天原本你们也应该在里面的。”   “那你怎么想到去救我了?”我问道。   “我本来对进这大楼很恐惧。但是你几次都护着我。特别是那几个尸体出现的时候,你能舍身让我先跑。我很感激,所以等我跑开之后,又回来用黑驴蹄子甩进去,不过没什么效果。我有心救你,但是我不敢,怕那些尸体,更怕刘轩琛。但是……”   “但是你离开之后,良心发现,于是又仗着胆子回来,把我给救了,同时我又救了真仁。是这样吗?”我问道。   “是。而且我们离开之后,刘轩琛的人就下去了,你们看到那电梯吗?如果我们晚走一步,就让他们撞上了。”   “他们都是什么人?会对那些尸体怎么样?为什么会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尸体呢?”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等待解答。   但是吴岩所知有限,对于我的提问,能回答的几乎没有了。   我把听到的这些串到一起想了想,便问吴岩:“你是说,那个住院大楼,平时还有医生进去?都是刘轩琛的人吗?”   吴岩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我知道院长每天都会安排人员过去,检查一些防护措施,漏水漏电什么的。”   我点点头,问他:“这间办公室能借我们用一用吗?还有,帮我弄两套你们医生的白大褂来。”   吴岩点点头,“好,这柜子里就有白大褂,你们随便穿,还有口罩什么的。这房间平时也就只有我在,你也随便用。不过我坏了刘轩琛的事,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我得带着家人躲一躲,等这件事平息了再说。”   我拍拍吴岩的肩膀,“放心吧。这件事我跟你保证,等解决了,第一时间让院长找你回来。你是好样的。”   吴岩笑了笑:“估计院长也不能原谅我吧。停尸间的事,我跟他隐瞒了,还替刘轩琛做了不少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到时候我跟他说,你出去帮我把刘晓翾叫来。”   吴岩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工夫不大,刘晓翾风风火火跑了进来,看到我们,松了一口气,但是发现廖光明不在,也是一脸疑问。   我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讲,随之又问张真仁当时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到停尸间里的床上去的。   张真仁叹了口气,也把他的经历说了出来。   当时我们都躺在病床上,守株待兔。   而张真仁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当时也的确是进入了假寐的状态。所以我听到的呼噜声也真是他发出来的。   当时张真仁虽然在睡着,但是他心里有数,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动静。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会醒过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修道练就的一点本事。   但是他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身上开始沉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这种感觉来的毫无征兆。   张真仁虽然道术一般,但是跟着他师父,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鬼压床了。   他试着醒过来,但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最后他一狠心,猛地咬破了舌尖,一口血喷了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纳闷。张真仁这么大的动作,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当时我并没有睡着,他在这边又挣扎又喷血的,我居然能够无动于衷。   更为奇怪的是,廖光明也在张真仁的旁边,如果发现张真仁被鬼压床了,他应该也会发现才对。   张真仁继续讲着,他喷过一口血之后,那种鬼压床的症状果然消失了。   这个时候,张真仁意外地发现旁边的廖光明不见了。   张真仁吓了一跳,准备找我。结果发现我的床位上也没有人了,只有吴岩的床上似乎还躺着人。   但是张真仁知道吴岩只是医院派来配合的,也不会道术,所以干脆也没去理他。   这时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张真仁以为是廖光明和我,便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发现有两个人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张真仁快速追了上去,结果追到后面的时候。那两个人突然回过头来。   张真仁的速度很快,险些就撞到了他们的身上。   等他急忙停下身子,却发现那两个人并不是我们。而是两个面色惨白,身体都有伤痕的死人。因为那面色在常人脸上是不会见的。而且那两个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色,跟死鱼的眼睛也差不多。   张真仁吓了一跳,而那两个死人居然转过身之后,朝着张真仁扑了过来。   张真仁一伸手,却发现背包忘在了房间里。没有任何的武器和法器,他根本就无法跟两个死尸对抗。而且他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便转身想跑。   张真仁懂得这种死尸,跟僵尸的道理差不多。他们的四肢应该是僵硬的,不如生人的关节那般灵活。   两个死尸在后面追赶,采用的就是那种奇怪的跑姿,两只腿是僵硬着的。   张真仁跑着跑着,路过楼梯间的时候,灵机一动,心说从楼梯上跑下去,尸体的腿应该没办法下楼梯的。   于是张真仁顺着楼梯往楼下跑。   但是当他从五楼跑到四楼,突然听到电梯响,他跑到电梯间一看,发现正有电梯从五楼往下运行。   张真仁心说妈蛋这尸体居然还会坐电梯,这肯定是无法走楼梯,便坐电梯下来追我了。   张真仁便把从四楼到一楼的电梯都给按下了。然后他准备顺着一楼先跑出去再说。   我这时恍然大悟,我和吴岩从五楼往下坐电梯的时候。那电梯没到一个楼层就停一下,然后门开之后还没有人。   当时我们很恐惧,没想到这居然是张真仁干的。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死尸在走廊啊。看来我们和张真仁出去的时间,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段。只是张真仁出去比我们稍微早了一点而已。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我们当时和张真仁像是生活在两个空间的人。互相之间看不到,看似无法交集。但是却又会因为某种事件交集在一起。   比如说我们各自为战,彼此都没发现对方。但是我和吴岩乘坐电梯,却被张真仁给按了电梯键。   而后来,张真仁并没有从一楼跑出去。因为他担心我和廖光明,他先到的一楼,躲在旁边,看着那电梯。   电梯门开了之后,又迅速地关闭了。   他只是瞥见电梯间里站着两个人,他以为就是那两个死尸。其实里面站着的是我和吴岩。   当时张真仁也是猜测我和廖光明是到了地下二层了。因为他也知道地下二层是停尸房。   于是他又顺着楼梯仗着胆子下了地下二层去。   在地下二层,他在走廊里寻找了我和廖光明好久,却一无所获。   结果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出现在走廊里。张真仁举着手电照过去,发现我正站在那里。 第288章 突发状况   张真仁很兴奋,急忙喊了一声就跑了过去。   跑到我的近前,张真仁却发现,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笑。这种诡笑。让张真仁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这种笑容,他从来没有在我脸上见到过。   就在他警觉起来的时候,那个我却突然出手,重重地把张真仁击昏了。   随后的事情。张真仁就记不起来了。   而从结果来分析,他应该跟我一样,被人装进了停尸间的停尸床上。   现在看显然袭击张真仁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和我长着一样面貌的死尸。而且从时间上判断。那具死尸应该是先袭击了我,将我弄昏之后,又袭击的张真仁。   最后两个人全都被装进了停尸间。   如果不是吴岩良心发现,我们俩此时要么还在躺在封闭冰寒的停尸间里,要么已经被人拉出来,但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听张真仁讲完,我不但没清醒,反而觉得更混沌了。   其实现在的问题是,廖光明又跑哪去了?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阵,也没商量出什么好的办法。   而廖光明就算是凭空消失了,总得留点蛛丝马迹啊。   这时张真仁问我,说曾经在地下二层那边听到有鞭子声。我一愣,问他:“你也听到了?”   张真仁点头。   “这么说,那些尸体能活动,看来是有人背后操控了。”   “大哥,你是说赶尸?”   我摇摇头:“是驭尸,不是赶尸。比赶尸的手段要高明得多。我也只是听爷爷说起过,并没有真正地见过。不知道这种尸体会在驭尸人的操控之下,到底能到什么程度。不过从我们经历的情况看,显然那些尸体所做的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为什么不用人,而是要用尸体去做事呢?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目的只有一个,用尸体可以躲过各种监视设备。我注意到了,住院大楼里的各个角度都有监控设备。”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尸体身上是冷的,不会形成热源?就能躲开监控?”张真仁问道。   “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也不知道那楼里的监控设备是不是红外的,是不是靠这个热源来成像。但是如果抛开这个解释,似乎别的又都说不通。另外我还想到一点,也许那些监视设备,原本应该是夜视仪。”   “夜视仪?我倒是听我师父说过,其实鬼魂的眼睛,就和这种夜视仪差不多。”   “嗯?你师父说的?”我问道。   “是啊。我师父说,鬼魂之所以在黑暗之中能够畅通无阻,就是因为他们的视觉原理,是主要靠热源来成像的。而且他们的夜视能力,肯定比这种人为制造出来的夜视仪器更高明。但凡有一点热度,都会成像。”   我听张真仁说完,一拍手,“那我就知道了。这些尸体上面肯定是没有魂魄的。驭尸人利用这些尸体,一方面是躲开监视。另一方面便于在黑暗里办事,也怕鬼魂找上来。总之,他们利用尸体做事,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也不用把这些道理都弄清。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廖光明为先。”   张真仁点点头。   “我当时在救你的时候,看到那些停尸间的抽屉外面有的贴着符纸,我估计就是驭尸人干的。那些贴着符纸的,应该都是可以驾驭的尸体。”   “他们……是僵尸吗?”听我们说了好半天的刘晓翾突然发话道。看来我们谈论的事情,让她受惊不小。   “不应该算是僵尸。也不等同于活尸或者丧尸。因为活尸和丧尸还有简单的思维能力,可以自主行动。这种驭尸,估计就是靠驭尸人的手段了。如果手段高明,可以安排尸体做更多精密的事情。”   “你别打岔。我和大哥商量事呢。”张真仁摆了摆手。   “要你管?”刘晓翾啐了一口张真仁。   张真仁瞪了一眼刘晓翾,又问我:“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办?”   “吴岩不是说,那里面经常有医护人员巡查吗?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冒充医院的人,进去探探虚实,打探一下廖光明的情况。”   我们商量好了下一步的对策,刘晓翾就出去了。   我和张真仁属于死里逃生,我也怕被刘轩琛的耳目看到,就一直在这间办公室里猫着。   白天的时候,刘晓翾给我们送来了饭,并且告诉我,说刘轩玮问起我们。她说临时有事先回公司了。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还是先不要跟他说的好。”   我们在那办公室里一直呆到了晚上。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从柜子里翻出两套白大褂,也就是医生的制服。   我和张真仁一人套了一件,然后又把口罩给戴上了。这样别说是别人,就是我俩互看,不仔细观察的话,都未必能认出对方来。   我俩这么打扮起来,就不能再背那背包了,不然肯定会引起怀疑。我只能把那把巨吃剑缠上,藏在白大褂里,用手抱着。   另外我们准备了几样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各自放到口袋里。   随后我推开门,看到没人注意我们,便招呼了张真仁,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走廊。   结果我们刚转过走廊的拐角,迎面就冲过来一个人,上前一把就把我给抱住了。   我吓得一激灵,这时候刚好是日夜交替,走廊里的灯还没点着,但是光线却已经很暗了。这一下把我吓得够呛,以为我这么伪装都能被认出来了。   结果我挣扎了几下,就听那人喊道:“医生,快去看看我妈,救人啊。”   我这才发现,扑过来的是个女孩子。看着不到二十岁,急的满脸通红,抓着我不放。感情他是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医生了。   可是我哪会看病啊,这不是扯呢嘛。   我赶紧对她说,“姑娘,我不是负责这片的,你去看看别的医生好吧?”   可是这姑娘可能是真急了,好不容易看到个白大褂,说什么也不肯松手,而且还使劲把我往旁边的病房里拖。   我冲着刘晓翾挥了挥手:“快去叫医生。”   而这边那女孩死命拉着我,张真仁也不得不跟着往病房走。我看那姑娘实在着急,也不忍心硬把她拉开。   我们刚走进病房,就看到有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正在拼命拉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发散乱,正在拼命地往门口跑。在她的胳膊上,还挂着打点滴的针头。那管子里还有很多回血,显然这针头是刚刚扯掉的。   而那个女人,脸部皮肉揪在一起,面目狰狞可怕。眼珠瞪得好大,牙齿呲着,就像是一头猛兽。   见到我们进来,她咆哮着,发出两声怒吼,把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看到我们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   我吓得赶紧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想跑。   结果又被那女孩给拉住了。   这时那女人嘴里咕噜咕噜的,开始大声地骂人。   不过她说的是一嘴的方言,应该是本地的土语。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但是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上看,骂的肯定很难听。   “你妈让卖炮的日了……咕噜巴塔……”   这是那女人的骂人话,我只听懂个大概。更为瘆人的是,她发出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   而且那个女人的手上明明带着针头,我看到那针已经扎进她的皮肤里去了,可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这时,那个女孩也哭着扑上去,大声叫着妈,你怎么了?你别这样……   随后她转过头来,哭喊着让我们救她妈妈。   张真仁在身后来了一句,“这是不是鬼上身啊?”   我摇摇头:“看时间不大像啊。”   这时,那女人伸手就去抓挂点滴的那根杆子,像是要抓来做武器。她开始疯狂的摇晃着挂吊瓶的杆子,那种力道很大,感觉她要拿拿那根杆子做武器似的,好在只是在那晃。晃了好一会儿,差点吊瓶都能掉地上,她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眼睛还是怒目圆睁着。   这时,刘晓翾带着一个护士跑过来。那护士拿着针管,在那女人的身上扎了一针。   那针好像是镇静剂,很快女人就失去了精神,被两个孩子扶着倒在了床上。   那护士收了针管,说了句,有事再喊我,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们。   等到那护士走了,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心想会不会和医院的状况扯上关系呢?   看那女人的情况稳定了,我走过去问那女孩:“你妈妈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孩白了我一眼,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医生,不是冒牌的吧?”   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她还是在埋怨我刚刚没出手救她妈妈。   “姑娘,我们不是这个科的医生,手头也没有药,这不是帮你叫了护士吗?而且我们可以帮你参考一下你妈妈的病情。你还是如实说说吧。”张真仁走过来说道。   女孩点点头,一脸愁云。 第289章 巫骨术   女孩讲起了她妈妈的情况。   女孩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教室里听课。忽然被班任老师叫了出去,让她赶紧去一趟这个仁和德济医院,说她妈妈出车祸了!   女孩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病危通知,说她妈妈很可能不行了。   当时女孩吓得大哭,真以为我妈就不行了。   然后女孩就被自己本家的一个表哥拉到一边安慰道:“一般做手术都会下病危通知的,你妈会没事的。不哭了。”   女孩听了,心里有所安慰,便停止了哭声。   但是旁边有一个穿着医生大褂的人,却对着女孩说道:“别人也许是例行公事下病危通知。但是你妈妈的情况很复杂。她被撞的不轻,头部有重伤,身上的骨节有很多都散掉了。像这种病例,十个有九个半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女孩听了再一次大哭起来。那个表哥问那医生是谁。   这时旁边有个护士说道:“这是我们医院最有名的骨科专家,也是病人的主刀医生刘轩琛。”   女孩一听,急忙抓住刘轩琛,哭着问他,是不是有办法救妈妈,如果有,哪怕是用自己的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然而刘轩琛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们需要付出点代价……”   “代价?多少钱都行,不够的话,我去借……”   “我不要钱。”刘轩琛则摆摆手,他单单把女孩叫到一边,继续低声说道:“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你妈妈脑后一骨。”   “什么?”开始的时候女孩没听明白。后来刘轩琛解释说他只要妈妈的脑后的枕骨上的一小块。枕骨也叫后山骨。说通俗点,有个大家都知道的名字,叫反骨。   我听了一愣,问那女孩:“你是说刘轩琛要你妈妈的反骨?”   女孩点点头,“不是整块,说是一小块。而且说这种反骨留之不祥,刚好妈妈头部受伤,可以就势切了去。这反骨他们医院可以做科研用。我一想反正妈妈也已经危险了,既然能救她,取一小块枕骨也无所谓。于是我就答应了,还和那刘轩琛签了一份协议,并且要我刺破手指盖了手印。”   “还签了一份协议?还盖的血手印?”我问道。   女孩点头说是。然后刘轩琛就亲自主刀给女孩的妈妈做了手术,手术当时很成功。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妈妈是怎么被车撞的,后来查清楚没有?”   女孩摇摇头,说当时妈妈在自己上学跟前的一条路上做环卫工,那条路的不远处有一个墓园。妈妈每天凌晨三四点就得去上班了,后来听说出事的时候大概也就是三四点那个时候,而且是一辆渣土车撞的,我妈当时倒地的地方在马路牙子上,没有在路中央。   大家都很奇怪怎么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也会被撞到,而且如果是渣土车把人撞飞到路边上,那冲击力得多大啊,应该早没了命了才对。   后来经过抢救,手术成功后,妈妈度过了危险期被转入了icu病房。初起不让外人进入,后来可以探望了,人还是昏迷不醒,再后来醒了不能交流能吃东西了。   然后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却又发生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像中了魔一样。   每到犯病的时候,就会打一针镇静剂。但是镇静剂产生效力的时效越来越短,现在只能维持2个小时的时间。   “那……医生怎么说?那个刘轩琛又怎么说?”   “医生说是正常现象,这种开颅手术之后都会这样,可是我看别的病人也没像我妈妈这般严重啊。而且我妈妈好像大后天就要出院了,这种情况我也不太放心啊。”   我点点头,“姑娘,好好照顾你妈妈。”   说着我领着张真仁和刘晓翾离开了病房。   张真仁凑过来低声问道:“大哥,我看你脸色不太对。怎么了?我们还要去住院大楼吗?”   我摆摆手,“先回那间办公室。”   说着我们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我之所以领他们回来,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跟脑后反骨有关的事。   我想起这件事,还要源于我听爷爷讲过的一个故事。   隋炀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征发民工五百余万人,命开河督都护麻叔谋总督办开凿运河。   麻叔谋其人,生性残暴,蒸食当地小儿,对待下属和民工也是极其凶残暴烈。对于挖河的进度,稍不如意,就将负责当处河段的民工尽数杀死。   后来民工惧其暴烈残忍,跑的跑,死的死。当地壮年宁愿背井离乡,甚至宁愿在家中自杀,都不愿意加入开河的工程中。   麻叔谋见工程进度受阻,隋炀帝每日还要督查进度。麻叔谋深怕自己的暴行败露,便找到当地的一个巫师,寻求解决办法。   三天以后的黎明时分,在密密麻麻的隋军营帐外面,一片被挖到一半的河道旁边。只见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中年人,带着一群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的民工,从军营里沿着小道,向漫长的河道大踏步走来。   他们一行刚走到河道边,只听得那位中年人一声喝令,这批民工马上站住了。随后,中年人嘴里便喃喃自语、念念有词,同时几声鞭哨响起。   这时奇迹出现了,那些民工便接过中年人分发的锹镐工具,冲进河道里,像发疯似地干了起来。   中午过去了……黄昏来临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漫长的黑夜……   河道里的劳动继续着,这时几名军官,和那位中年人坐在路边的树下,美美地喝着酒,大口地吃着牛羊肉。   但是,估计谁也没有看到过那些民工停下来片刻,甚至没有喝一口水,没有啃一口干粮。   这便是麻叔谋请的巫师的功劳,巫师也就是那个中年人。他口中所念的是一种名叫“巫骨术”的古咒,而那帮拼命干活不休息的民工竟都是死尸。   相传这种巫骨术,后来漂洋过海传到了西方。   由于这种巫术太过邪恶,所以在中国的古籍中并没有相应的记载,反而在西方留下了有据可查的记录。   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话,必须回顾西方300多年以前的历史。但是这种巫骨术经过了西方人的改良处理,17世纪时,西班牙与法国老殖民|主|义者侵入了海地这个美丽、富饶的小岛,在对当地的印地安人居民大肆杀戮之后,总算站住了脚跟。可是他们在殖民统治中深感劳动力不足,于是便挖空心思地“发明”了一种名叫“巫屠”的巫术。这便是巫骨术的延伸。   “巫屠术”的方法是使刚刚死去的人注入一种迷幻药剂,再对死尸进行防腐处理,便可将死尸变成“僵尸”。一旦指挥者发号施令(这种命令被海地人称为“巫屠”咒语),这些略有知觉的行尸走肉便会服从命令,毫无休止地从事各种动作简单的体力劳动,如拔草、挑担、搬运、收割、挖掘等等,而不需要休息、喝水和吃饭。   据海地的几位专家认为:如果防腐处理得当,这样的死尸会替人“工作”相当一段时间——10天、半月甚至20天。所以,在海地很多大庄园的庄园主都请巫师为他们这样的僵尸为自己劳动,找不到死人时甚至残忍地杀害活着的人用来做僵尸,但这是一种灭绝人性的做法。   西方人之所以要对巫骨术进行改良,是因为他们不懂如何在人脑后做骨,也就是在一些濒死的人头部取下枕骨的一块,也就是反骨。然后再在切除骨头的地方,进行相应的处理之后,就可以施术了。这是施展巫骨术最重要的环节,所以西方人就研究出了一种迷幻药剂,来代替做骨。   这种通过脑后摘骨的方法被命名为巫骨术,被巫骨术加身的死尸,远比注入迷幻药剂的死尸“存活”的时间长。而隋朝的这些死尸,就充当了麻叔谋的民工劳力。   但是这种利用死尸开凿运河的现象并没有维持多久,麻叔谋就被隋炀帝以“食人之子、受人之金、遣贼盗宝、擅易河道”等罪名将其腰斩,随后这种巫骨术便销声匿迹了,甚至都没有在古籍中留下只言片语。   听到这里,张真仁惊问道:“大哥你是怀疑,那个刘轩琛,是在用这种巫骨术?这么说,那些住院大楼里的死尸都是……”   我摆摆手,“我也只是怀疑。当时爷爷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只是对那个反骨感兴趣。因为我喜欢看三国故事,知道里面有个魏延就有反骨。所以我对爷爷说过的这些印象很深。今天碰巧那女孩也说起她妈妈的反骨,所以我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可是。刘轩琛是主刀医生,即便是他想要女孩妈妈的反骨,完全可以在家属不知情的情况下切除,家属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告诉女孩,而且还要签署一份协议呢?”刘晓翾突然问道。 第290章 废弃的墓地   我点头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据我所知,但凡一些巫术和邪术,很讲究所用物品的灵性,灵性越高。巫术的效果越好。我估计是那种没经过同意就切除的反骨缺少灵性,没办法施展巫骨术。而被取了反骨的人,往往更容易被鬼魂占身。我估计女孩的妈妈就是因为这个才变得暴躁狂躁。”   “那些死尸,难道都是巫骨术的对象?”张真仁问道。   “是与不是。只要摸摸他们的脑后就知道了。如果都有伤,就一定是这样。”我觉得今天女孩说的事,和那些死尸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结果却被我知道的这个巫骨术的故事联系到了一起。难道这仅仅是被我生搬硬套到一起的吗?还是两者之间真的有那种必然的联系……   我说不准。   突然刘晓翾反应过来。“这么说那女孩的妈妈,迟早也会……死掉,然后……变成能行动的死尸?”   我摇摇头,“我现在还不了解巫骨术的具体流程,而且到底是不是巫骨术,现在还没办法下定论。但是现在有个办法,起码能让她妈妈的神智清醒一点。我记得女孩说过,她妈妈被车撞的地方,附近有一片墓园。我怀疑当时有墓园的鬼魂作祟,也许是那些鬼魂在开一个很残酷的玩笑。现在我估计她妈妈本身的魂魄肯定不全了,晓翾,一会你去告诉女孩,让她去帮她妈妈招魂,情况也许就能好一点。”   “招魂?怎么招魂?”刘晓翾问道。   我告诉刘晓翾,找一件女孩妈妈经常穿的衣服,最好是贴身穿的那种。衣服上面缝上红布,红布上拴红绳,红绳的一头拴着红枣。再拿一个筛子,里面放红布,红布上面放衣服,衣服上面放镜子。这些东西的次序一定不能错。然后在天快亮,但是又没亮的时候,也就是女孩妈妈被车撞的大概时间,让女孩提着这些东西,从医院出发沿路走到事发的地方,一路上低着头不能回头也不能和其他人说话,再从事发的地方照来时的样子返回到医院。衣服摩擦着地,红枣也摩擦着地,一直喊妈妈的名字,喊妈妈回来吧之类的话。并且要每隔十米左右,抛洒一次纸钱。   最后回到妈妈的面前,拿着那些东西在她妈妈的身体周围绕,左三圈,右三圈。完了让患者把红绳上的红枣吃勒,再穿上叫魂用的那件衣服。睡一觉,魂魄就应该回来了。   刘晓翾仔细记下了,说这还挺复杂的。   我点点头,“没办法,如果我们去帮她招魂,应该可以简单一些,但是现在我们没时间。只能让女孩自己去了,这些程序你一定要跟她讲清楚,一步都不能错,知道吗?”   “这玄玄乎乎的,我就怕女孩不能信。”   “笨啊你……她肯定会信的,现在她妈妈的样子不正常,她又不是不知道。病急乱投医,又不损失啥。她为什么不干?”张真仁在一旁说道。   “要你管?”刘晓翾又瞪了张真仁一眼,就转身出去找女孩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我和张真仁赶紧戴好了口罩,从屋里走了出去。   这次很顺利,我们穿过门诊大楼,来到了住院大楼前面。   跟昨天晚上一样,大楼里面一片寂静。但是我知道,这楼里面肯定有人在,不但有死人,应该还有活人。   我们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并没有发现其他动静,便迈进了住院大楼。   结果我们刚进门,就看到有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正考虑是不是要躲一下,但是如果这时候躲开恐怕会引起更多的怀疑。于是我偷偷扯了张真仁一下,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巡查着。   没想到那人居然正是冲着我们来的,到了跟前,急切的说了一句,“你们怎么才来?”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人又骂了一句,“老姜这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新人来了也不说领着来熟悉一下。快,别愣着了,跟我走,干活。”   说着那人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人一路走下去。   他穿过住院大楼大厅边上的一个小走廊,那小走廊狭长黑暗,他打着一支手电在前面急匆匆带路。   我们也不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也只是茫然地跟着。但是我感觉这人应该就是刘轩琛的人,我们可能更接近真相了。   那人带着我们竟然穿过了住院大楼,从后面一个门出去了。随后绕到大楼的侧面,我看到侧面停着一辆大的箱货车,而且是带冷藏箱的那种,我感觉这种车一般都是用来运送海鲜的。   那车的旁边站着个人,看着像是司机。看着带着我们来的那个人,急忙凑过来,问道:“王大夫,怎么才来?”   王大夫点点头,挥了挥手,“没事,安排了两个新人,我去接了一下。都装完了?”   “装完了。上车吧。”   王大夫指着我们俩,说道:“跟我上车。”   我心里想,看来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好像今天换人了。换的那俩人没来,倒让我们俩碰上了。   既然是新人,我也不怕他听出什么,便轻声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王大夫眼睛一瞪,“刘先生没交代你们吗?不该问的少问,做事就好。先上车,到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那辆厢货车,刚好是两排座椅。他让我和张真仁坐到了后排,他和那个司机坐到了前排。   随后那车就驶出了医院,而且走的是医院的后门。   车子驶在郊区的马路上,路灯昏黄。我看着外面的景物一带而过,心情很糟糕。   前两天一行四人来到这里,没想到会是这么曲折离奇。我和张真仁被带走,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等在医院的刘晓翾,还有失踪许久的廖光明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所经历的一切,就跟梦一样。   一路上,司机和那个王大夫都没有再说话,驾驶室里的气氛也很压抑。而且沉闷得让人发疯。   车子驶过比较繁华的公路之后,向南一拐,开上了一道坡路。   我瞥了一眼,发现那道的一侧,有个铁大门,门旁边挂着一块牌子。由于我在夜里看东西比较真,所以虽然牌子一闪而过,我依然看清了那牌子上的两个字,公墓。   “公墓?这里是公墓?那个女孩的妈妈不就是在公墓附近的路上被撞的吗?我们到公墓来干嘛?”   我这边思索着,车子就继续顺着那坡路往上爬。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公墓,因为虽然公墓是一处墓地,但是作为城市的公立墓地,这里是有政府管理部门的,而且据说福利待遇还不错。   但是我们的车子往里走,并没有发现有办公楼存在。而且越往里走,越是阴森。随处可见前面竖着墓碑的坟,杂乱无章,荒草遍地。   我也不好多问,只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坐着车往里走。   车子行驶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终于拐进了一处空地。   这时我惊愕地发现,这里居然已经停满了车子。那些车子有好有坏,有大有小,粗略估计能有十多辆。但是车子上都没有人在。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来?   我们的厢货车停在了中间,王大夫和司机带着我们也都下了车。   这时,王大夫递给我们一人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根鞭子,手柄很短,前面有长长的鞭。   “你们都是刘先生身边的人,但是你们是第一次来,我先告诫你们一下,一会无论见到什么,都别大惊小怪,更别出声嚷叫。一会我们进里面去,你们俩守住门口,如果看到有人想要出去,就挥动这鞭子,那人自然就会退去。你们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就可以了。到时候,刘先生答应你们的重金,自然会兑现。”   王大夫交代了一番,我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那个司机已经来到厢货车的后面,把那厢货的后门给打开了,同时从旁边弄过来一块搭板搭到了车上。看来这地方他们是经常来的,搭板也早就准备好了。   这时,王大夫来到车子的旁边,突然甩动了他自己手里的鞭子。   那鞭子的鞭哨在空中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同时王大夫嘴里嘟嘟囔囔念起了一串听不大清的咒语。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车子发生了轻微的一阵振动,从那厢货里面有人走出来了。   我即便是早有准备,此时依然感觉很震惊。这里好像是废弃的公墓,周围没有人烟。他们深夜把人拉到这里,又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那么多,肯定是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厢货里走出来的人,一个个低着头,踩着那搭板到了地面上,自觉地排成了一队。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也有十多个人。而且里面大多是女人,头发披散着,有的挡住了脸,被夜风一吹,跟活鬼一样。   我心里阵阵发颤……不对劲……   这些人,都是死尸…… 第291章 砍尸派对   站着的那些人,身体僵硬,露出来的皮肤惨白无血色。   特别是那些女人,披散的头发像是枯黄的稻草。没有一点光泽。   怪不得要准备这种冷藏车,这些尸体也需要温度低,才能保存得更久一些。   这里是墓地,他们弄这么多死人来干嘛?难道是要就地掩埋。毁尸灭迹?   不对劲啊,看王大夫刚刚交代我们的话来看,似乎又不像是我猜测的那样。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王大夫鞭哨一响。转身朝着停车场的一道角门走了过去。   而那些死尸,像是有人统一指挥一样,整齐地排着队,迈着僵硬的步伐,跟着王大夫走去。   而那个司机,见车上没人了,瞥了我们一眼,跳上车一溜烟就开下了山坡。看那样子多呆一会都很难受的样子。   这时我突然有些好奇起来,这些死尸聚集在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而此时那些死尸从我们面前经过,目不斜视,全都是一个姿势,低着头,挪动着步伐。   等那些死尸跟着王大夫进了角门之后,我和张真仁也尾随着走了进去。   进了角门之后,我看到有一趟板房。那板房的外表很简陋,但是面积很大。   在外面那些孤坟的包围下,这板房的存在显得格外突兀和另类。   夜幕下,月光洒到那板房的屋顶,更是萧瑟苍凉。   而王大夫领着那些死尸径直走进了板房。我们也不得不跟了进去。   外面看这板房很不起眼,但是当我走进去之后就大吃一惊。   这板房里面的装修一点也不亚于豪华酒店。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猩红地毯。墙面都是实木包边,顶棚的吊灯放出绚丽而又旖旎的灯光。   这板房刚进来的地方有一个封闭的房间,剩余的地方里面是打通着的。在板房的周边有一圈高档的皮沙发。上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那些人男女都有,但男的居多。从穿着看都是衣着得体,举止更是气势不凡。看着应该算是上流人士。   在那皮沙发的一边,有一张长长的吧台。吧台上摆着各种酒杯,里面有服务生在调制酒品。   我们的进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他们连头都没侧一下,似乎我们的到来跟他们毫无关系。   而王大夫领着那些尸体进了旁边的那间封闭的房间。让我和张真仁在外面等候。   我俩一人提着个鞭子等在外面。看着坐在皮沙发上的那些人。   感觉这里像是要开一个派对,那些人似乎也很是享受这个环境。不时有人去吧台取酒水喝,互相之间也有说有笑。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我正想着要不要进到那个封闭的房间去看看。   这时那房间突然门就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群人,我看了一眼差点没惊掉了下巴。里面的人率先出来的是几个女人。   这几个女人穿的是坦胸露|乳|,衣着非常暴露。而且脸上也是浓妆艳抹,看着十分妖娆。   很难相信,这里面出来的是原先那十几具死尸吗?   如果从衣着和动作看,这明明就是十几个风尘女子。   但是眼神出卖了她们,在她们的眼睛里,依然是灰白的瞳仁,没有一丝光采,而且表情木然。   那些女子的后面有几个男人,同样也是坦露着上半身。   这些人走到场地的中央,周围的人才放下了酒杯,注视着场地中央的这些人,确切地说,是这些死人。   “卧槽。大哥,这帮人不会要搞这些女尸吧?这有点太重口了,我受不了。”张真仁在一旁看出了一些门道,低声说道。   我低声回应道:“又不是搞你,关你什么事?”   不过我听张真仁说完,看那架势也确实像,周围的那些人眼睛里都露出异样的光,似乎对这些死尸垂涎三尺的感觉。难道这里是刘轩琛搞的什么尸体派对?这简直是太恶心了。   很快,那个王大夫走出来,手里提着鞭子。   他手一抖,那鞭哨在空中炸响。与此同时,板房里响起震耳的音乐声,有点像是舞曲,也有点像劲爆的嗨曲。   总之那音乐听起来让人亢奋,而周围那些人纷纷起身,冲进了场地中央,奔着那些死尸冲了过去。   我一哆嗦,心想还真的让张真仁说着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抽身就走了,那种视觉冲击力,绝对不是我能承受的。   结果我想错了,那些人冲到场地中央,手里都多了一把马刀。那刀刀锋森白,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一时间,配合着劲爆的音乐,那帮原先还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顿时就变了模样。   他们不管男女,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发出阵阵的嚎叫,手里挥舞着锋利的马刀,劈向场地中央的那些死尸。   我和张真仁身体同时一震,向后退了一步。   王大夫低声喝道:“不准退,给我守住门口。”说着,王大夫鞭声再起。那些男女的死尸开始在场地中奔逃。   而那些围攻的人们,挥舞着马刀,不时发出满足的嚎叫。活生生就像是一群野兽,而那些死尸被这些人的马刀劈得皮开肉绽。   两下对比,双方的角色像是互换了一样。围攻的像是一群野兽,而被攻击的,倒像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弱者。   那些死尸被砍得阵脚大乱,而他们也开始在场地中间奔跑逃窜。   而周围的那些人,似乎杀得兴起,开始挥舞马刀分散开,各自追击着自己的目标。   那些死尸的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砍得支离破碎,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有很多污血流出来,那些被砍开的口子,皮肉外翻着,里面是暗红的肉色。   更有很多人身上的皮肉被砍飞,在空中乱舞,像是灯光下飞舞的败叶。   逃脱的死尸,真的有奔着我们所把守的门口来。我们记得王大夫的话,各自挥舞手中的鞭子。   那些死尸对这鞭子似乎更是忌惮,见到有鞭子守门,便不得不又退了回去。   这时我惊愕地发现,那些死尸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惊恐之色。   我突然觉得我和张真仁是在做一件不道德的事,是在帮助那些人在实施残暴。尽管被攻击的,只是一些死尸。   劲爆的音乐还在继续,而场上的那些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看着一点都没有疲倦,依然在兴奋地追击着那些到处逃亡的死尸。   那些死尸只知道逃跑,根本就不会反击。我想这应该是驭尸人事先的安排,也就是我所怀疑的巫骨术起的作用。   死尸的身上伤再多,他们也不会感觉到疼痛。所以即便是伤痕累累,有的已经面貌不堪,体无完肤,但是依然在努力奔跑逃亡。   直到有的死尸的腿被砍断了,才倒在了地毯上。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会铺着猩红色的地毯。那些死尸身上的污血和那猩红色融为一体,分不清楚了。   看着场上杀成一团,我回身看了一眼王大夫。既然他把我们看成了新人,我决定从他嘴里问一问。   我靠近了他,低声问道:“这到底在干什么啊?”   “干什么?赚钱啊……你以为这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聊天吗?他们就是来寻刺激的。玩这种杀人游戏,能给他们带来外面找不到的快|感和满足感,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平时工作生活的压力巨大,他们功成名就,腰缠万贯,就想找到一个场所来发泄自己。而我们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场所,你知道他们玩一次这样的游戏,要花多少钱吗?”   “多少钱?”我好奇地问道。   王大夫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啥?五万?来一次就要五万块钱?”我惊奇地问道。   “想什么呢?五万值得我们费这么大劲吗?五十万!一个人就五十万块钱啊。”王大夫说道。   我听着心里发寒,场下的足有十多个人,这就是五百多万啊,一个晚上。十个晚上那就是五千万,我的天呐。   “可是我看到外面的车,有很多都不咋地啊?不像是有钱人开的车。”张真仁也问道。   “傻了吧?这地方是实行会员制,需要一个介绍一个,才能来到这里。有很多人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便开着破车来。但是他们随便拉出一个,都是千万级别以上的身家。”王大夫解释道。   这时,我看到那些死尸被砍得血肉模糊,大部分也已经倒在了地上。   还剩下两个死尸坚强地站在场地中央,但是也已经摇摇欲坠。   劲爆的音乐依旧响着,那些围攻的人,团团围住了这两个死尸。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一起上前,各自挥刀,把这两个死尸砍翻在地。   与此同时,那些人发出狂笑。一个个满足的神情表露无遗。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瘾君子得到了满足之后的样子。   那些人砍完了死尸,就汇集在一起,拎着刀,朝着我们走来。   王大夫示意我们让路。然后恭请着这些杀手,离开了板房。 第今天的更新说明   唉最近十三的脑子不太灵光,本来今天白天有事需要外出,于是昨天晚上把今天上午的一章码出来了,准备定时到今天9点更新。谁知道选错了日子,选到了昨天9点更新,于是昨晚就发出来了,昨天更了四章。但是今天十三外出肯定无法多更了。所以今天只能两更了。时间还是在下午1点和5点。这一阵子事情比较多,真的无力加更。等忙完这阵子,十三会尽量多写。   抱歉,感谢各位支持。 第292章 被抓   我看到这些上层人士,在离开之前,都从背包里拿出了新衣服,换上之后。重新恢复了以前的那种颐指气使,挥手定江山的那种豪迈气势。   看到这时的他们,我相信他们身家千万,上亿都有可能。但是看他们砍人的时候。感觉就是一群野兽。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反差,我没有那么高的身份,也没有那么多的身家,所以我理解不了他们的行为。   王大夫送那些人走远。回身对我们一挥手,“别愣着了,收拾现场。”   “我……我们收拾?”张真仁一愣。   “废话,不然找你们来看戏啊?看着点……”   说着,王大夫走到一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前面,用手里的鞭子缠住了那尸体的脖子。   随后用鞭子将那尸体提了起来,然后开始抖动。   我和张真仁惊愕地看到,那具尸体身上的血肉,随着他的抖动,竟然一点一点地脱落下来。只一会的工夫,王大夫的手里除了那具尸体的头颅,身体就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   而且这具白骨,居然不是森白颜色的,而是发着幽绿色的光。   王大夫一挥手,那具头颅被他甩了下来。   “看到了吗?你们两个,一个收骨,一个收肉,干活。”王大夫弄完,吩咐我们道。   我们不得不忍着恶心上前,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大袋子,开始收殓那些骨肉。   我特意摸了摸地上那些尸体的头颅的后脑,果然在他们的后脑都有一处明显的伤口,有的还缝着线。这足以证明,他们后脑的反骨,都被做了手脚了。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巫骨术的对象。   现在我也怀疑,吴岩说过的,近期很多看骨病的病人,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我想也跟刘轩琛有关。想想也是,刘轩琛对刘轩玮一直忿忿不平,怎么可能愿意出力帮刘轩玮做事呢?   现在他又利用尸体来谋取这么大的利益,显然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而且也可以确定,在住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也都和刘轩琛有关。要么刘轩琛是一个可以驭尸的人,要么在他身边有一个高人,让刘轩琛取出病人的反骨后,他再施展巫骨术。   虽然王大夫也能简单的驭尸,但是不难判断,他会的也是一些套路的东西。很可能是真正的驭尸人将这些简单的鞭法教给他,再让他来具体实施。这就像是一些电脑,你预先设定好了程序,然后让人去操作就行了。操作的人并不需要懂得是怎么设定的程序。   我们帮着收拾这些尸体,人都说死者为大,可是这些死者,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死后尸体还要承受这些。说起来真是惨无人道。   这时王大夫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听了电话,听了几句,我发现他脸色有点不对了。而且还时不时偷瞄着我们。   我马上意识到,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   我们冒充那两个人,来到了这里。那么被我们冒充的人,现在还在医院。可以说,刘轩琛肯定知道了他安排的两个人被人冒充了的事。   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张真仁鬼马精灵,他肯定也看出了事情的端倪。   不过我看他冲我摇摇头,暗中指着王大夫,意思是只有他一个人,我们两个人应该可以对付他。   我知道眼下是如此,可是现在刘轩琛的人应该正在赶过来。   如果我们不尽快离开这里,很快就会被人给围了。   就在这时,王大夫放下了电话,看着若无其事。   但是我发现他的眼睛里尽是恶毒,时不时盯着我们。我想这应该是想稳住我们,等待刘轩琛的人到来。   想到这里,我冲他摆了摆手,说要去卫生间,就想抽身出去。   “卫生间里面有。”王大夫说了一声。   “我……我也想去,这里的卫生间太高级,我用不惯。我还是去野外解决吧。”   张真仁也说了一句,和我一起往板房外面走。   而王大夫突然将那鞭子甩了起来,鞭哨有节奏地在空中响了几次。这时,那些还没被收殓起来的尸体,突然又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后那些尸体,一个个竟然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赶紧拿出一直藏着的巨吃剑,好在这剑的尺寸不太长,王大夫也一直没有发现。   我咬着牙,将那宝剑对着先扑过来的死尸砍了几剑,但是我知道这些死尸是不会轻易倒下的,他们也不知道疼痛,仅靠蛮力是不会打退他们的。他们之所以被那些人砍翻在地,也是因为王大夫认为到了时候,给他们下的命令。   我拉着张真仁,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板房。   我听到身后鞭子响个不停,张真仁挥起手里的鞭子,也冲着那些死尸甩了几鞭,但是这次却毫无效果。   我嚷道:“别傻了,你以为他们是怕你的鞭子啊,现在那家伙下了死命令了,你的鞭子根本就不管用了。”   我们冲出板房,沿着刚刚的停车场冲了过去。   这时,那些人的车早已经开走了,停车场里一片空旷。   我们还没等冲下山去,就发现从山坡下开上来两辆面包车。   “坏了,他们的人到了。”我喊了一句,拉着张真仁就翻过停车场旁边的简易围栏,朝着旁边的山上跑。   这时我听到面包车紧急刹车的声音,随后有人喊了一句,“给我抓住他们。”   我回头瞄了一眼,发现面包车里冲出来一群人,拎着家伙开始在后面追。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特么跟演警匪片似的。   那些人训练有素,我们一路疯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后面追的那些人,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速度不减,很快就把我们俩给围了起来。   我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抬头看着他们。   这时我才意识到,怪不得这帮人体力巨好,站在那里气都不喘一下,分明也是一群死尸啊。   我和张真仁刚缓过劲来,我听到远处又传来了鞭响。他们同时冲了过来,把我们俩像小鸡一样摁倒在地。   我们几乎没怎么反抗,对付这些尸体,我们基本算是以卵击石。   我们被他们抓着上了面包车,我一直被按着,抬不起头来。   然后面包车一路颠簸,可能是从山路上下去了。又一路疾驰,我估算着时间,跟来的时候差不多的时间时,我们被蒙上了眼罩。   因为时间差不多,我猜可能是又回了医院了。   随后我们被押着往前走,这种感觉像是我被抓进了黑.帮一样。   虽然我被蒙着眼睛,但是我从身体的感官来判断,我像是被推着走了一段的路,然后又乘坐了电梯,随后感觉到的那种阴冷,让我基本判断出来,我们应该是又被押到了停尸房所在的地下二层。   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总之那种阴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被人推着走,七拐八拐的,像是进了一个房间,随后眼罩被拿下来了。   屋子里亮着灯,我用手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线。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地下加工厂一样。在房子的一侧,有一个大玻璃缸,那缸体很大。   我看到了王大夫,拎着一个大袋子,将袋子里的东西尽数倒进了那个玻璃钢里。   我看到那袋子里分明装的就是那些死尸的碎肉啊,就是他在板房那里一抖抖下来的。   我也发现那玻璃缸里已经囤积了一些碎肉,眼看着就要满了。看到这些碎肉,我不免干呕了几下。   而在那房子的一侧,还摆着一张台子,上面有那种无影灯,像是手术台一样。   这时,王大夫又拎过了另外的袋子,将袋子里的死尸的骨头都倒了出来,上来几个人在那里分拣。   也不知道他们是按照什么分的类,将那些骨头分拣之后,挑出一些有用的,另外的也全都倒进了那个玻璃缸里。   他们将分拣之后剩下的骨头,用托盘托着,进了旁边的一个门。   也不知道那里面是做什么的。   这时屋子里的人所剩不多,除了门口留下了两个看守外,就剩下王大夫了。   我注意看了一下,门口的那两个人肤色正常,应该是正常的人。   我们的口罩早已经除去了,我看着王大夫,问道:“这里是哪?你们要把我们怎么样?”   王大夫没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我们俩。   看他看我们的眼神,有一种不屑,还有一些可怜。我暗想不好,这眼神看起来就跟他看着那些死人的眼神一样。是不是说明他们要对我下毒手了。   “刘轩琛呢?我要见他。”我见事已至此,干脆也豁出来了。我知道刘轩琛应该是背后的大boss,如果能见到他,也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不觉得你们听到的,看到的,还有了解到的,都太多了吗?老板就是仁慈,如果开始就把你们干掉,何必还要费这么多工夫和心思。”王大夫冷笑了一声,说道。 第293章 廖光明的头骨   “那你想怎么样?”我看着王大夫,总感觉他不怀好意。现在对我们俩也没捆绑,难道不怕我们反击跑出去?   这时,王大夫再说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的声音我听起来越来越模糊,而且有了耳鸣的症状,头也开始晕起来。   我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缓解。我看到王大夫的身体轮廓也渐渐模糊了。   不对,看这情况我可能又要昏迷。   我转身去看张真仁,结果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软下去了,躺到了地上。   我再回头。看到了王大夫脸上的一抹诡笑。   我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没对我们进行严加看守,是因为早有准备,这屋子里一定点了什么类似迷幻香之类的东西。   我想着,但是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终于感觉双腿一软,慢慢地坐下去,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但是既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抬了起来,然后又放到了一个平台上。上面很光滑,我躺在上面感觉到后背冰凉。   我昏迷的时间好像并不长,很快我就醒了过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那张手术台上。我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除了有意识之外,身体却已经不能动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搞了什么鬼。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还好我能说话,我说完,看着站在旁边一脸阴笑的王大夫。   “干什么可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你不是要找我们刘先生吗?一会他就会来见你的。”   “刘先生?刘轩琛?”我一惊,没想到一直站在背后的刘轩琛真的要出现了。   在我的对面视线能及的地方,就是那个大玻璃缸。我从那缸上反射的影像,能够看到门口的情况。我看到张真仁还躺在地上,而我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我从玻璃缸上的玻璃看到,外面门一开,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制服的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我的身体不能动,只能从那里面盯着那人。   那人穿着大褂,没戴口罩,直接来到了我的手术台前。王大夫冲他点点头,“刘先生。”   那人点点头,显然他就是刘轩琛。很奇怪,这里的人都叫他刘先生,而不是刘医生。   刘轩琛没戴口罩,来到我的台前我刚好能看到他的全貌。   他长的和刘轩玮长得倒有几分相似,但是看着并不太像两兄弟。他们俩主要的区别是在气质上,刘轩玮看着就像是一个成功的管理者气质,而刘轩琛看着有些额外的霸气,一看就是咄咄逼人的那种。   但是据说他医术高超,对医术有一种特殊的天赋。按理说,行医之人,气质应该是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的那种。不知道刘轩琛的气质,是因为被岁月磨砺出了棱角,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色。   刘轩琛走过来以后,有人端过来一个托盘。   我看了一眼,就是一惊。上面有手术刀,手术钳等一些手术用品。还有一些锯子,斧子等工具。   “你……要干什么?”我盯着刘轩琛,喝问道。   刘轩琛微微一笑,走过来抓住我的衣襟,一把扯开,将我的上衣扯掉。   “卧槽。你要干嘛?”我感觉到刘轩琛不怀好意,难道是要在我的身上做什么手术?取我的肾,还是要我的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器官。   这家伙连死尸都能用来赚钱,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事?   “你……叫梁双七?”刘轩琛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这个啊。”刘轩琛突然伸手指了指我的腰。   “因为什么?”我一时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指着我的腰,难道真的要我的肾?   但是刘轩琛又伸出手,在我的腰间摩挲了几下,嘴里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是纹身?他指的是我的纹身?钟馗纹身?   “多精致的纹身,钟馗附身,真是难得啊。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梁双七,你就是上帝派来给我的宝贝你知道吗?”刘轩琛摩挲着我的腰部,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的纹身对于他来讲有什么珍贵的地方,他现在那么有钱,居然会对我的纹身感兴趣?   “你到底要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刘轩琛冷冷一笑,“不干嘛,很简单,我来给你做个手术。期待吗?”   “什……什么手术?”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老王。”刘轩琛回头冲王大夫做了手势。   王大夫点头,转身进了那个关着的房间。一会工夫推出来一个一人多高的类似模型的东西,上面蒙着一层白布。   他把那模型推到我的面前,一下子扯下了白布。   我看到那模型居然是一副骨架,那骨架上的骨头,都发着幽绿色的暗光。这些骨头居然是那些死尸身上的。   而且我看到那骨架上,骨骼形状不一。两只胳膊,两条腿的骨头都不一样,有粗有细,很不一致,显然这些骨头不是一个人身上的,而是从多个人身上拼凑起来的。   但是这个人的骨架,偏偏少了一颗头骨。   而这时,刘轩琛从身后拿出一颗头骨,举给我看:“看到了吗?这头骨你认识不认识?”   “这……头骨……我怎么可能认识?”我愣住了。   “我知道你们会道术,不然刘轩玮不会请你们来,还准备和你们签署什么吃干股的协议是吗?这正好,你应该知道,修道之人的骨骼会随着修行的时间,慢慢地发生变化。修道之骨,异于常人,用来给人下巫骨是最合适不过了。我正愁没有合适的骨,你们就给我送来了。今天我要取你的反骨,加到这棵头颅上,这具巫骨就完美了。”刘轩琛举着那头骨,看着那具骨架,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在我看来,这个刘轩琛整个精神看起来像是个变态的人。他不但会去用那些死尸来赚钱,还在弄这个什么巫骨。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准备对我下手了。我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往后拖,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我想到这里,便问他:“巫骨?据我所知,巫骨术,不就是你们操纵那些死尸的法术吗?一种失传已久的法术?你怎么会?”   “你懂的还真不少,看来你在道术上也是有所修为的了。怪不得我那天把你放进停尸床上,关进停尸间,你居然还能活着出去。现在我知道了,就是因为你身上的纹身。你的钟馗使你没有骨肉分离,再加上吴岩那小子吃里扒外,才让你捡了一条命。”   “骨肉分离?什么意思?”   “让你明白也无妨。反正今天你已经出不去这间屋子了。我把你关进停尸间,你的那个停尸抽屉,我是预先放置好了一种药,你是不是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告诉你,那不是尸体的味道。这些尸体都已经经过处理了,不会有那么大的味道了。你闻到的味道,是一种骨离草的味道。人闻久了之后,会让自己身上的骨头和肉,出现疏离。再加上停尸间里的低温,如果成功的话,即便是你能出来,稍微一用力,你全身的血肉就会从你的骨头上脱离下来。那种情况,就跟用高压锅焖熟了的排骨一样,只要轻轻一动,骨头就会抽离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刘轩琛给我解释了一番。   我这才想起来,当时的确是闻到了那么一股怪味,原来是刘轩琛针对我的。   “可惜啊,你身上的钟馗似乎有点法力。你闻了半天居然没能中毒。这也是我疏忽了,才让你被吴岩那小子给救了。不过这次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你居然还冒充我的手下,去了砍尸派对,你说我今天会不会留着你?”刘轩琛摸着那棵头骨,冷笑着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处心积虑,甚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难道就不怕事发吗?”   刘轩琛笑了笑,“不怕,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巫骨术吗?不是仅仅操控尸体那么简单。只要我做成了这具巫骨,我让谁死谁就死,只要和我作对的人,我分分钟让他死。到时候,谁还敢和我为敌?但是我这具巫骨,还缺少两样最有灵气的骨,就是头骨和反骨,不过今天我弄齐了。”   说到这里,刘轩琛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那头骨又问:“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这骨是谁的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摇头回答道。   “不不不,你还是知道的好。因为这骨头是你的同伴的,你看着亲切吗?”刘轩琛诡笑了一下,说到。   “同伴的?”我一愣,从玻璃上看到了张真仁躺在那里,他是和我一起来的,应该不是他的。难道是刘晓翾的?不可能,她不会道术,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灵性。   那么……是廖光明的?这居然是廖光明的头骨?廖光明已经从我们的队伍里失踪好长时间了,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第294章 人骨偶   “什么?这是他的头骨?你们……”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着刘轩琛拿在手里的头骨,我惊得目瞪口呆,再没把话说下去。因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刘轩琛所说的话。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我这次再看着那头骨,感觉和廖光明的脑型还真的差不多少。   刘轩琛将那头骨拿到我的近前,指着头骨上眉心的位置,说道:“看到没有。这里……”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在那头骨上眉心的地方,有一处稍微向下的凹陷。这处凹陷如果是外面有皮肤包裹的时候也许并不会被发现,但是这光秃秃的头骨上,这处凹陷就显得有些明显了。   “看到了吧,你们修道的人,全身血脉最阳的便是眉心血和舌尖血,这其中更以眉心血为纯,所以每次调息养气的时候,血脉攻于一处,汇集于眉心和舌尖。另外天眼开,也是从眉心开的。所以修道人的眉心骨,会与常人不同。这眉心骨已凹陷三灵寸,说明这个人的道行可不浅啊,那个姓廖的,真是可惜了……”   “真的是光明哥?”我嘟囔着,不敢再去看那头骨,我怕我控制不住眼泪涌出来。   “不过也不算可惜,这尊好头骨,刚好给我的巫骨做头。”刘轩琛阴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变态吧?你弄这么一副骨架到底要干什么啊?你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知道吗?你居然杀了光明哥,等我弄死你。”我瞪着眼睛,感觉眼眶都要瞪裂了,对着刘轩琛咆哮着吼着。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那么重了,原本的恐惧感也去了大半。   “想知道这骨架有什么用?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也是修道的,我想你应该是一点就透吧。知道人骨偶吗?我用人骨扎一个人偶,我让他是谁,他就是谁,我让他死他就死,让他疼他就疼,明白了吗?”   说着,刘轩琛将手中那个人头骨,往那骨架的上面一摁,就听到嘎达一声,那人头骨就安放在了那骨架的肩膀上。   整个一个人的骨架就形成了,我看到这骨架做的十分精细。绝对不是医学院的那种人骨模型,那种只是个大体的骨骼轮廓,很多细致的小骨并没有包括其中。   而这具骨架则不同,骨与骨之间,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关联一样,并不需要什么连接的东西,便能首尾相接。而且骨架之中,还有很多小骨,我都叫不上来名字。显然这就是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   刘轩琛看着我的表情,很满足,指着那骨架说道:“颅骨28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一共205块骨头,还差你身上的一块枕骨,刚好是206块,神奇吗?”   我点点头,刘轩琛是骨科专家,组成这么一副骨骼应该是手到擒来的。而且做的这么精细,也在意料之中。   这时,刘轩琛手中掐了一道黄符纸,我看到上面不知道是用血还是用朱砂画的符文。他将那黄符纸塞到了那骨架的胸腔之中,随即用火点燃了那符纸。   符纸在里面腾地烧了起来,符文火在骨架里熠熠放光,映得那幽绿色的骨骼发着暗红的光。   这边刘轩琛,口中念念有词,一大段咒文念完之后,突然一指那骨架,“玄我太阴,地户天门,巫骨束体,困汝之魂,明堂坐卧,岂可藏身,今受吾命,速拜金身啊……天有日月地有乾坤,天有日月地有乾坤……”   刘轩琛后来就反复念叨着那两句话,我惊奇地看到那具骨架的身体,竟然在他的咒语声中动了起来。手舞足蹈,但是仅限于原地,并没有向外走动。   这时,我突然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张真仁腾地站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突然醒过来了。结果我发现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整个动作和这个骨人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这具骨架……   “乾坤定,日月醒,五方五地遁身形,收……”刘轩琛又是一段咒语,将手掐诀朝着那骨架一指。   那骨架像是被使了定身法,唰地停住了。而张真仁的身体也像散了架一样,再次瘫倒在地上。   “你用人骨偶来做巫术,想害人?”我顿时明白了刘轩琛的意图。这种人骨偶应该是和一种害人的巫术很相像。这种巫术在封神榜里有过提及,就是姜子牙用钉头七箭书害死赵公明的那个桥段。   “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连拜二十日,到了第二十一日午时初刻,“陆压笑吟吟揭开花篮,取出小小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递与子牙”,姜子牙一箭射左目,“二箭射右目,三箭劈心一箭,三箭射了草人。于是公明死于成汤营里。”   这个桥段的内容里,稻草人的用法应该和这个人骨偶相似。只是那是一种草人,而这种巫骨术用的则是真正的人骨。   我想刚刚他烧掉的符上,应该是用张真仁的血画的,所以烧掉符纸之后,这人骨偶就成了张真仁的替身。但是因为现在的人骨偶还缺少一块枕骨,所以所做的事应该有限。   可以想象,如果这种人骨齐了,人骨偶成了,刘轩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想让谁死,只要弄到他的一点血,或者是他的生辰八字,再不济弄到他的一点贴身衣物和物品,也应该能起到作用。   而且这种人骨,是取自每个人的身上骨的精华聚集而成,灵性应该更大。只是这种方法太过恶毒,简直是有违人道。   刘轩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他给我讲这些,并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了一番,显然是出于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一种炫耀,一种示威。不然胜利来的太过容易,会让自己没有满足感。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刘轩琛这人一定是心机狭窄,瑕疵必报的小人。这也不难理解,他即便是对自己的弟弟,只要侵占了他的利益,他也会不惜一切手段加以报复。甚至会不惜动用这种巫术。   我看着刘轩琛,笑了笑。   刘轩琛不解,对于我的笑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立即厉声喝问我笑什么。   我笑道:“刘轩琛,你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你想害人,只要用巫术做个普通的人偶就行了呗,何必费这么大的劲,还弄来这么多人骨。”   刘轩玮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他的身上有护身之物,他的家里,办公室里,都有镇宅之物,普通的人偶根本就伤不了他。只有这种,人骨上附有怨灵,怨灵人骨偶,能破一切风水道场。更为重要的是……”   刘轩玮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指着我的腰,又说道:“你知道枕骨为什么叫反骨吗?人体内的有阴阳正邪二气,正阳之气聚于神阙,阴邪之气聚于枕骨。正阳为正,阴邪为反,所以枕骨又叫反骨。你身上的钟馗的存在,更是将你身上的阴邪之气,聚于反骨而不出。我取反骨安于人骨偶之上,凑足这第206块骨头,这人骨偶就算是正式形成了。”   我点点头,其实我问的这个问题我自己早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想再多拖延一点时间,但是拖了这么久,我的身体还是不能动。而张真仁也依然没有醒来。   刘晓翾估计也找不到这里来,这里一定是个十分隐蔽的地方。隐蔽到能躲开一切监控,甚至能躲开刘轩玮的耳目。   既然刘轩琛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设置这个房间,一定是做好了周密的防范了的。   而且廖光明的人头骨就在那骨架上面,两个黑乎乎的眼洞,死死盯着我。从那洞里,我似乎看到了廖光明那张惨白的脸,和无助的表情。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说表哥,看来你真的死了。不过我马上就要去找你了。到了地府咱哥俩在结个伴吧。   这时刘轩琛也基本炫耀完毕,于是戴上了口罩,来到了我的手术台前。   啪啪啪,顶上的无影灯亮起。   而我被王大夫翻过来,趴到了手术台上。我心里一凉,心说坏了,这真的是要取我后脑的枕骨了。   妈的麻药都没给我打,这我还能活吗?   不过现在看我的死活,在刘轩琛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王大夫从那托盘里拿出剪刀,将我后脑的头发咔咔几剪子剪掉,弄得我头皮发疼,我心如死灰。冲着王大夫骂道:“我.日.你祖宗,能不能轻点?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妈的……”   王大夫被我骂了,无动于衷,居然也没反驳,可能是看我要死的人了,也由着我了。   “梁双七。我的手段很高的,如果你求我,也许我会只取你的枕骨,留你一条命。不过你就不会再是梁双七了,我会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行尸走肉知道吗?”   我冷哼了一声,“一个人做不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刘轩玮,你动手吧。”   “行。你是我见到的最有胆气和担当的一个。我佩服你的胆气,不过胆气也救不了你。”刘轩琛说道。 第295章 形势剧变   刘轩琛说完,我听到托盘一响,应该是刘轩琛拿起了手术刀。   我的心开始狂跳,只觉得头皮发紧。这家伙应该马上就要动手了。这种生取脑骨的滋味,我马上就要尝到了。   这时我的精神高度紧张,虽然没打麻药,但是依然感觉到脑子昏沉沉的。   也许是精神太过集中的原因。我的后脑也有些发木。   我只听到身旁发出了声音,至于什么声音,我一概没有听清。   然后我就觉得后脑受到了沉沉地一击,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啊……   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疼痛,难道是那手术刀太过锋利的原因?此时我的后脑是不是已经被切开了。下一步是不是要用锯子和凿子了?   “喊什么喊?还没下刀呢。”这时我听到身旁有人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我突然觉得手指的指肚一痛,一股刺痛传遍全身,我激灵了一下,感觉到身体的功能一下子被激活了。   我赶紧翻过了身子,看到王大夫手里捏着一枚银针,刚刚应该就是用那针扎的我的指肚。   而刘轩琛此时,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场景变换的有些让我措手不及,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   我指着刘轩琛,“他……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妈的,刚才那么骂老子!去把他弄起来。”王大夫指着张真仁说道。   我赶紧从那托盘里找了一根刺针,走过去,在张真仁的指肚上刺了几针。张真仁也睁开了眼睛,这种迷幻的东西,人体受到了刺激足够大之后,就会自动醒转。   张真仁醒了揉了揉脑袋,骂了句:“奶奶的,这头疼得厉害……怎么了,大哥?”   我没管他,直接走到了王大夫的身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怎样?”   “妈蛋。你是真够笨的梁双七,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王大夫突然骂了一句。   啊?   这声音我听着很是耳熟,这感觉像是廖光明的声音啊?   刚刚我就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对劲,和我们在墓地的板房那里听到的不太一样。只是我完全没有相信,短短的时间,这王大夫就换了人了?   不过他实实在在地救了我们,而且刘轩琛也已经倒在了地上。这场变故,让我彻底懵逼了,至今我还不敢相信面前的是廖光明吗?   “妈蛋,你真是够呛。”王大夫突然使劲揭下了他的那张面皮。我看到薄如蝉翼的一张皮,从他的脸上掀开,里面真的出现了廖光明的那张脸。   只是由于覆盖过人皮的原因,那张脸显得有些发红。   “光明哥?你……”我惊喜万分,我曾经想象到了一百种见到廖光明的场景,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今天这样。   张真仁也凑过来,指着廖光明,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指着那个头骨,又指着廖光明,“你……那头骨不是你的?”   “废话。妈的,你是不是看到那头骨不是我的你很失望啊?我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吗?想跟我斗,他们还嫩了点。”廖光明哼了一声,说道。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带着我们去墓地砍尸派对的,明明就是王大夫,他还会驭尸呢,你是什么时候装扮的他?”我问道。   廖光明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他进到那个房间里去。就是王大夫从里面推出这具人骨偶的房间。   我好奇地跟着他走进去,结果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屋子里面积很大,墙上有那种昏黄色的墙灯。里面任何的摆设家具都没有,在房子的中间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王大夫。而在房子的一侧摆放着几十具人的尸体,那些尸体不是倒着的,而是站立着的。   看到这些尸体,我就想到了那些被人砍的七零八碎的死尸。看来这些死尸应该都是做那个用的。   我环顾了一下,又发现在那些死尸的对面的墙上,更是让人毛孔顿张,头皮发炸。   因为在那面墙上,竟然张贴着上百张人脸。昏黄的墙灯映照在那些人脸上,让那些人脸上阴晴不均,阴阳不定。他们上百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们这边。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仗着胆子凑过去,我发现那些人脸,有的部分是画上去的,比如眼睛,轮廓以及耳朵等等。而其余的部分,竟然真的是一张张的人皮。   廖光明指着那面墙,又掂了掂手中的人皮,说道:“看到了吗?死一个人,就用人皮做一张脸谱贴到墙上。我这张人皮就是王大夫的,在这里。”   说着廖光明将那张人面皮,挂到了墙上的一个地方。这时候随着那人皮挂上去,王大夫的那张脸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墙上。   我盯着王大夫的那张脸,他的眼睛也在盯着我。   我激灵打了个冷战,被一个死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   “这么说?和我们一起去墓地的王大夫竟然是一个死人?”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不,他是活人。只是被剥去了面皮,真正的脸皮挂在了墙上。然后用一种其他的东西仿制了面皮,戴在王大夫的脸上。”   “啊?居然是这样?可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我不解地问道,现在一想到王大夫,就想到了那张脸。跟我们一起去的时候,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哪里不对。   “当然是便于控制他。有了真正的面皮,无论他走到哪里,刘轩琛都能把他找回来。而他有把柄在这里,也会断了逃跑的点头,死心塌地地给刘轩琛办事。”廖光明解释道。   “啊?大哥你看。”突然张真仁指着墙上的一张脸喊了一声。   我看过去,发现在墙上的那张脸,居然是吴岩。   “吴岩的脸也在这?那他……”我突然心里一紧,因为我看到墙上的这些脸,有一半还多的已经变了颜色了。脸皮有些发黑,而其他的脸皮跟正常脸皮相差无几。   而吴岩的那张脸,也已经黑了。   廖光明说道:“黑掉的脸,人已经死了。吴岩应该也已经死了。”   “不应该啊,吴岩救了我,然后他已经离开本市了啊。”我听了大惊。   “他逃走了,刘轩琛不会放过他的,吴岩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换过了。因为替代人脸的那东西,太过邪门,太过逼真了。”   我看着吴岩那张脸,心再一次痛了起来。可以这么说,吴岩是为了救我,才背叛了刘轩琛。而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脸被换过了,可想而知,这种换脸的手段有多么高明。   “这到底是谁干的?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技艺?还有那巫骨术?难道这个刘轩琛是一个方士,或者是修炼邪法的术士?”我懊恼地问道。   “应该不是。他就是一个熟悉骨骼结构的医生,这种换脸和巫骨,驭尸的手段,应该都是受其他人的传授。他会的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亲传。可惜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摸到那个人的行踪,也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这家医院里。”   “可是,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啊?这让我们好担心。”张真仁在一旁说道。   廖光明摆摆手,“这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我们离开了这间房间,而刘轩琛还躺在地上昏迷着。   我指着刘轩琛问道,“你怎么他了。他不会死了吧?”   “不会。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躲在里面那间屋子,我就站在那些尸体的中间,好在他们的人都没发现我。在这期间,那个王大夫数次进了里面那个房间调集死尸,我已经认得他了。也在墙上发现了他的脸,于是,在他进来推那具骨架的时候,我就迅速击倒了他,并且戴上了他的那张脸皮。这种脸皮很是神奇,戴上之后基本上天衣无缝,根本就看不出来。而我出来以后,就一直寻找时机,对付刘轩琛我只能等到他完全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就在他准备给你动手术的时候,我出手,用古龙木刺刺倒了他。”   “那还等什么,弄死他丫的算了。”张真仁怒气冲冲地吼道。   “弄什么弄,他随便杀人,你也想随便杀人啊?去那屋子里找绳子,把刘轩琛和王大夫都绑了,完了我们把门锁了,出去先。”我冲着张真仁吩咐道。   我们在屋子里找到了绳子,把两个人捆起来,挪到了里屋。   我们一起往外走,这时我才发现,外面阴暗潮湿,四处漆黑。   廖光明打着手电,沿着一段楼梯往上爬。   等我们爬上了楼梯,顺着楼梯口爬上去的时候,依然是漆黑一片。廖光明不知道动了什么,上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我们都顺着那洞口爬上去,借着手电的光,我惊愕地发现,我们刚刚爬出来的地方,居然是停尸房里的一个停尸床下。   那张床完全被掏空了,是上下的一个通道。   我们刚刚呆过的手术室,竟然就在这停尸间的楼下。这种设计不可谓不巧妙,试问谁会怀疑这停尸间的下面还另有乾坤呢? 第296章 脸图   接下来的事,简单多了。   我们快速离开了住院大楼,赶往门诊。这时天已经都亮了,我带着廖光明来到了吴岩的那间办公室。   刘晓翾正等在那里。见我们回来了,而且还见到了廖光明,自然是喜不自胜。   廖光明告诉刘晓翾,马上去联系刘轩玮。就说住院大楼的局基本上破掉了,我们要见他。   刘晓翾点点头,出去了。   我赶紧凑过去,看着廖光明。   廖光明笑了笑。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一肚子的疑问?”   我说道:“废话,我当然有疑问,你是怎么失踪的,那个头骨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混进那个房间的?”   廖光明把手一摊:“这些事你放心,虽然说来话长,但是我一五一十地都会跟你们讲。但是现在最紧要的是让刘轩玮处理那个房间。”   我们正说着,刘晓翾就带着刘轩玮回到了房间。刘轩玮果然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廖光明二话没说,让刘轩玮马上派出人来,去停尸间的地下收拾残局。但是在没决定事情怎么处理之前,最好先不要有太大的举动。而且去的人一定要是自己人,最好不要走漏风声。   刘轩玮点点头,亲自带着得力的人去处理。   等到安排完了,廖光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精神也松懈下来。整个神经这么一松,他竟然招呼都没打就睡着了。   我有心叫醒他问出心里的疑问,但是看他累的样子实在不忍。况且我和张真仁两个也经历了两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了。   反正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真相,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靠着椅子,他趴着桌子,也睡了过去。   我们一直睡到下午,才陆续醒来。我睁开眼睛,看到刘轩玮已经站在了屋子里,看那意思一直等在这里等我们醒来。   我赶紧叫醒了廖光明和张真仁,经过了短时间的睡眠,让我们的精神头都得到了改善。   刘轩玮见我们醒来,急忙请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清茶,坐了下来。   我知道刘轩玮此时肯定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对于刘轩琛的为人,想必他也了解,但是他应该还没想到刘轩琛的所作所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针对刘轩玮的疑问,我先把我所经历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主要是刘轩琛利用医院的尸体开创砍尸派对,谋取暴利的事实。   刘轩玮听我说完,早已经惊恐万状,他说道:“那个墓园,已经废弃了,没想到他居然在那里搞这么大动静,这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可我停尸间的尸体是有编号的,也是有登记的啊,到时候尸体家属是要处理的啊。”   “那不是有头颅吗?回来之后,刘轩琛会将那那些散乱没用的骨头拼凑成.人形,外面的身体用其他东西包裹代替。我想殡仪馆那边他可能也买通了人了。所以这些尸体火化之后,也有骨灰,一点都看不出破绽。”廖光明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刘轩玮如梦方醒。   我突然想到了吴岩,便对刘轩玮说:“还有一件事,刘院长。关于吴岩,现在的情况可能已经死了,他临走的时候一直担心你不原谅他。但是这人不错,也帮了我们很多忙。我想拜托医院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对他家里也表示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其实我早知道他跟我大哥那边走的很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你们放心,他是我医院的员工,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他们家的。”刘轩玮点点头,慨叹道。   我又对廖光明说道:“光明哥,那天我们在病房里,随后都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们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快憋疯了。”   张真仁和刘晓翾也很关注,都盯着廖光明。   廖光明点点头,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从头开始讲述。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躺在病床上。当时廖光明离门口最近,所以他很关注外面的动静。   那是廖光明遭遇了我和张真仁同样的状况,就是一直感觉到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廖光明说到这里,我大体明白了我们同时遭遇到了什么。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是鬼魂给会道术的方士或者道士所施放的一种鬼迷局。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会道术的话,就不会中这种鬼迷局。   因为正如刘轩琛所讲的那样,会道术,身体的某个地方肯定跟常人不同,比如那个眉心的位置,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所以鬼魂会针对这种变化布这种鬼迷局。   我们中了鬼迷局的状况就是,虽然处在同一个空间,但是彼此却看不到对方。   廖光明当时听到走廊有动静,他也是第一时间想找到我和张真仁。但是他也只看到了吴岩,并没有看到我们。   当时廖光明一时心急,也没有考虑太多,听到走廊里也有了动静,他就开了门往走廊看去。   所有的这一切,和张真仁和我所经历的大同小异。   但是廖光明开了门之后,看到的却是我站在走廊的尽头。   现在说起来,那个我就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发问:“表哥,我不明白,那个死尸和我长的一样。可我的脸皮可是如假包换的,他没有我的脸皮怎么会和我一样?”   “你看看这个。”说着,廖光明从兜里掏出两张纸。   我接过来展开一看,发现两张纸上,有两个人脸部的轮廓,但是不是照片那种,而是把脸部的各个细节还有结构用图纸的形式展现出来了。虽然画的有些抽象,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张脸,就是我和廖光明的。   “这是什么……哪来的?”我问道。   “就在那间密室里。”   “这是谁干的?看来是有人按着这图纸,将我们的脸皮做出来了,然后给死尸戴上?这到底想干什么?”我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暂时我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我感觉这件事绝对跟鬼药师有关。”   “鬼药师?可是这脸型图,他们是怎么弄到的?”我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鬼药师是有易容的本事的。易容之后,简直是真假难辨。难道这件事又跟鬼药师扯到一起去了?   “你所说的巫骨术,我以前也并不了解。我不知道这种巫骨术,是不是鬼药师的一种技能。如果是,那这两者就能联系到一起了,说明要么刘轩琛是鬼药师,要么在他身边有一个人,是鬼药师,并且会这些巫骨术。至于这种东西,想偷拍一张我们的照片,然后进行构图,应该没那么难。”廖光明推断道。   我转头问刘轩玮:“刘轩琛身边可有这样神秘的人?”   刘轩玮说道:“我大哥这人,交际圈子比较杂,原来只是和一些医学界的人士来往,后来他交际圈越来越大,说实话,他交往了一些什么人,我还真的不了解。而且我感觉他好像也在故意隐藏他的交际圈子。”   我点点头,“那就不排除他身边也有鬼药师。我看他本人好像不像会那些邪术。”   廖光明接着讲述……   开始的时候,廖光明看到我,没做他想,也以为真是我发现了状况走出来了。   结果他跟着我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廖光明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马上意识到这不是我。但是当他想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身后雾气蒙蒙,已经看不到路了。   不得已,廖光明干脆咬了咬牙,决定跟着前面的那人走下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结果廖光明跟过去,却发现前面也出现了鬼雾,鬼雾弥漫,而前面那人突然就不见了。   廖光明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接着跟下去,却发现前面的鬼雾之中,出现了一点光亮。廖光明往前走几步,那光亮看着就更加明显。   显然那光亮像是在给廖光明引路。   这个时候,出现这种状况,显然是对方早已经预谋好了的。廖光明的心里很清楚,跟过去,肯定是会遭遇一些什么。如果不跟过去,可能还可以安全。   但是廖光明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来到这里,如果怕东怕西,反而束缚了自己。   所以廖光明决定跟着那光亮走下去。   那光亮引着廖光明往前走,由于看不到两旁,没有任何参照物,廖光明走了一段,迎面就看到了一部电梯。   那电梯间的显示屏还亮着,上面显示的是地下二层。   而那点光亮,似乎就是这个显示屏发出来的。   廖光明按了一下下行键,结果那电梯门竟然开了。   廖光明大吃一惊,我们明明是在五楼的病房里。而他出来看到我,然后又一路跟到这里。   他并没有走什么楼梯,显然这时候应该还是在五楼才对。   怎么在这鬼雾之中,楼层也出现错乱了? 第297章 顺利(预祝明天参加高考的读者顺利)   可是电梯显示的是地下二层,如果他按下电梯键的话,正常应该是电梯上行,显示在五层的时候。电梯门才会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跟着一路走,竟然直接走到了地下二层?   鬼雾之中,有很多事都是无法理解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廖光明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他随手带了符纸和桃木剑以及几样必备的东西。   这时发生了这幕场景,廖光明也不敢贸然踏进电梯。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几张符纸。点燃之后甩进了电梯间。   那符纸点燃之后,燃起了黄色的火苗。呼呼腾起了很高。但是将那符纸甩进了电梯之后,那火苗迅速变弱,而且几秒钟之后,就变成了淡蓝色。随之呼地熄灭了。   随着这符纸的熄灭,那电梯的门,也唰地关上了。   这时廖光明再去按那电梯的按键,这次那显示屏显示的是电梯从地下二层开始向五楼行进。   廖光明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的电梯明明是在地下,但是门却开了,如果自己贸然进入,恐怕这时已经跌入地下了。自己估计也已经粉身碎骨了。   刚刚扔进去的符纸,可以测试环境的阴阳,刚刚扔进了电梯,就已经辨识出了,电梯里的阴气过重,这说明那电梯不是给人坐的。   这次上来的电梯,廖光明为了稳妥起见,依然照方抓药,这次那符纸在里面燃烧得很充分,黄色的火苗,快速将那符纸烧掉了。   廖光明送了一口气,上了电梯,直接下到了地下二层。   出乎意料的是,下了二层之后,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刚刚引路的人。但是有一扇房门里面似乎往外透着亮光。   他直接朝着那扇开着的门走过去,从门外看见,里面站着个人。   那个人的背影看着像是我,廖光明看着那人,手里捏着两张镇尸符,从门口迈了进去。显然那人并不是我梁双七,廖光明心知肚明。   但是他能不能成功制住那死尸,他心里也没有数。   他一直来到那人的背后,正准备将那符纸贴上去。结果那人唰地就转过了身子。   这人居然不是我的脸,但是脸上的那种诡笑,让人看着心生寒意。廖光明二话不说,将那符纸猛地朝那人的面门贴了过去。   这种镇尸符,原本是用来对付僵尸的。但是对付这种尸体,应该也算是对症下药。   那尸体对符纸颇为忌惮,身体一闪,就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尸体伸手,抓向廖光明。   廖光明还是有准备的,伸手抽出了一柄桃木剑,刺向那尸体。尸体怪叫了一声,和廖光明在这房间里,打了起来。   廖光明左手持符,右手挥剑,看了一个空子,突然将那符纸向尸体甩了过去,尸体一躲,廖光明趁势而上,一剑挑在那尸体的脸上。   结果这一剑,将那尸体的脸皮给挑了下来。那尸体直接就窜到了门外。   等到廖光明再次向要追过去的时候,尸体在门外快速消失到了黑暗的走廊里。   刚刚那一剑,让廖光明看清,那尸体是戴着人脸皮的,看来这些尸体的脸,都不是自己的脸皮。   廖光明将那张脸皮捡起来,拿到眼前来看。   结果那脸皮刚刚拿近,就觉得那脸皮直往自己的脸上贴。   似乎那脸皮和自己的脸有一种相互间的吸力一样。   廖光明自己想了想,决定冒冒险,于是他将那张脸皮直接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等到那脸皮上脸之后,廖光明感觉到那张脸皮有一股冰寒之气,自己的脸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但是他摸了摸,脸皮虽然不是自己的脸,但是居然能和自己的脸型严丝合缝。这不能不说神奇。   廖光明戴着那张脸皮,暗藏桃木剑,来到了走廊。   戴上那张脸皮之后,奇怪的很,走廊里本来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光亮。但是这次出来之后,廖光明却能明显地看到整个走廊里的情况。   于是他按照房间的布置,一直找到了那间停尸房。   在那停尸房里,由于他戴着人脸的面具,竟然能够以假乱真,跟着几具尸体,从那停尸床下到了下面的房间里。   就是在这里,他发现自己和我的脸皮模型。   而且在这期间,刘轩琛和王大夫也带人来过几次。经过偷听他们的谈话得知,我们一起来到这楼里的四个人,三个已经有了下落,只有自己现在还在这楼里。而且刘轩琛声称一定要找到廖光明。   岂不知,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廖光明站在那些死尸的中间,居然成功躲过了他们的眼线。   但是如果让他们一直找不到自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廖光明便想了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   他已经通过偷听得知,刘轩琛想抓到自己也是为了那具巫骨。   廖光明深知,道人之骨,兼灵气和生气于一身。而且眉心处是区别道人骨和其他骨骼的最重要的地方。   于是他在那些站立的尸体之中,找了一具和自己的体型和脑型相近的,用刀将眉心骨修了一下,然后贴上了屋子里发现的自己的那张脸皮。   可以说一切都很巧合,这些巧合也成就了廖光明。   而廖光明揭开那张伪装的面皮,出去之后故意被人发现,经过一番打斗,廖光明跑到了这间密室。   追踪的人跟随过来,却发现了那具贴着廖光明脸皮的死尸。   于是那具死尸顺理成章地被认为是廖光明本人,于是那个头骨便出现在了刘轩琛的手里。   刘轩琛看到那眉心的凹陷,自是深信不疑。   廖光明也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今天,我和张真仁被带回了这间密室。   以后事件的发展,我就基本上知晓了。   我们两方面的情况结合在一起,刘轩玮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主要就是刘轩琛在幕后搞的一场阴谋,他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搞垮刘轩玮,自己来接掌医院。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炼制这个人骨偶,能够对刘轩玮进行操控。   明白了一切,刘轩玮感到十分难过。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兄弟,会对自己下这么毒的手。   “那……几位大师,那楼里,除了那些尸体,有鬼吗?那勾魂的是怎么回事?”刘轩玮又问道。   我点点头,“有鬼,那么多的尸体。特别是刚死不久的尸体,鬼魂一定就在那尸体的周围,估计这些鬼魂也已经被那个背后的鬼药师操控了。但是这些鬼魂威胁不大,把那些尸体还有刘轩琛弄的那些碎骨和碎肉处理掉,再让真仁去超度一下,估计就没事了。然后我们会对你的住院大楼进行一次彻底的净宅处理,到时候还你一个干净的大楼就是了。”   “啊……那可太好了。这是压在我身上的一块大石啊,你们放心,处理好了这件事,咱们的合同马上就可以签,你们吃干股,以后我们共同发展。”刘轩玮拍着胸脯说道。   廖光明说道:“还有就是你大哥的事,怎么处理,也不是咱们能干涉得了的。只是你从他那我们得知,你身上有一种物件,一直在保护着你,所以他才想到用巫骨来破你的那个护身之物。能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吗?”   刘轩玮一愣,“护身的物件?我没戴什么啊……”   我摇摇头:“不可能,你本身的气场说明了一切。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有这种感觉,这种气场应该不是与生俱来的,你肯定身上有东西。我们也是好奇,如果你不愿意拿出来看,那就算了。”   刘轩玮笑了笑,这笑容有些尴尬。   “几位,我真没跟你们撒谎,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戴。要不,我们去里面的房间,我脱衣服……你们看看?”说着,刘轩玮看了一眼刘晓翾。   看的出来,刘轩玮此举也就是做做样子,他的本意根本就是不想把那东西亮出来。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一个院长给我们脱衣服?   我摆摆手,“算了,我们相信你。如果你身上没东西,那就是你这房间的风水摆的好,以后要保持好,保持通风通阳,事业会越做越大的。我们也好跟着你们发点财。”   “那是,那是。这一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你们加入以后。”刘轩玮笑着说道。   我们和刘轩玮约好了,他先处理那些尸体以及那个砍尸派对,然后三天以后我们来给他超度,净宅。   安排好以后,我们告辞,离开了医院。   我们上了吉普车,同时长出了一口气。我回身看着那医院的大楼,心里也是唏嘘不已。这事情虽然是解决了,但是依然有很多疑问。   鬼药师最近出现的太频繁了,相反的,铁拐金牙最近却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此消彼长,难道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刘轩琛身边显然是有这么一个人,给他出谋划策,并传他鬼药师的技能的。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而刘轩玮最后的表现,也很奇怪。他身上是肯定有那么一宗物件的,但是他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第298章 村庙   我把疑问跟他们说了出来,廖光明也是眉头紧锁。   想了好一会,他说道:“双七,我总感觉咱们处理这些凶宅。这些未解的疑惑有朝一日会一股脑地一个不落地呈现在我们面前,现在可能是时候未到。那既然想不明白,咱们也别费那脑细胞了。就像那铁拐金牙,他有意躲着咱们。咱们越是想找出他就越是找不到。就像这几次,我特意留意看着有没有铁拐金牙的踪迹,但是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也许我们不再留意他们了,他们自己就会出来的。”   我点点头。廖光明说的有道理。很多事,不是凭想就能想明白的。   特别是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事件,原本就超出了正常事件的范围,这种玄学事件的原由始末更像是隐藏在空气中的微尘,你看的见,却抓不住。   我们从郊区回到了市内之后,廖光明让我把车开回了分公司。他下了车之后,却跟我说:“你那破车就别开了,扔在我那吧。这车还是留给你用。”   我一愣,急忙推辞,这怎么行?这是公司的资产。   廖光明看着我,说道:“双七,我可没把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分的这么细。”   经廖光明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的确,自从从棋盘井回来的那一次,我感觉和廖光明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阂。但是廖光明对我却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似火。这倒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小人了。   这次让我成立分公司,廖光明也是为了让我多赚一些钱。而且在我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他还不遗余力地帮忙,这次如果没有廖光明在,我恐怕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点点头,“行,光明哥。那车放我这,我当你司机,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廖光明拍拍我的肩膀,“这就对了。行了,我打车回去,有事就来找我。”   说着,廖光明伸手拦了一辆车,回了公司。   我们三个回到分公司,来到楼上之后,我让刘晓翾具体负责和医院的入股事宜,等候医院方面的消息。   随后我第一时间去了赫连双的学校,但是去了居然扑了个空,我去她的寝室的时候,刚好陈楚在。她见到我很兴奋,拉着我问东问西。   可是我等了一会,依然不见赫连双回来,便问起陈楚赫连双去哪了。   陈楚说几天前,赫连双接到一个电话,听着好像是老家来的。然后赫连双就急着收拾了东西,跟学校请假离开了。陈楚问她去哪,她也没说。   然后给她打电话,总是无法接通状态。   我一听有点懵,赫连双的老家我们去过啊,不就是那个赫连老宅那里吗?而且前不久刚刚还帮了她爸爸。这才隔了多少时间啊,难道又有事情发生?   陈楚又说,当时赫连双离开之前去找过我,然后公司的人说我正在外面办凶宅,所以就没给我打电话。   这个情况让我心神不宁起来,算起来我和赫连双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是自从上次分开,我们各忙各的,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碰面了。这次赫连双又离开了省城,我要不要去找找她呢?   我回到公司以后,苦等了三天。连续给赫连双打电话,都没接通。   而这三天之后,医院方面却消息传来,说可以进行净宅超度了。   我和张真仁赶过去,按照正常的程序,对住院大楼里的那些游离的鬼魂,进行了超度。这方面张真仁信手拈来,做起来也很顺利。   之后我们拿着相关的东西,对住院大楼里的每一个房间进行了净宅处理。   在地下二层的那停尸间,也进行了处理。尽管那里阴气很重,我也在门上方和房间里贴了几道符纸。其实这些多是给院方做样子的,这种停尸的地方,本就是阴气汇集之地,即便是贴上符,也就只有几天的效果。但是只要没有外人操控,这些尸体是不会有什么异动的。   我告诉刘轩玮,对于那些车祸或者是自杀的尸体,尽量让警方处理,或者拉到殡仪馆,或者由警方拉走。如果必须要停到停尸间,就去公司取几张新画好的符纸回来贴。   刘轩玮点头答应。   随后,医院的住院大楼顺利再度启动。   在第一批病人出院之后,刘轩玮和我们签署了合作协议。   只是由于我们只是入干股,并没有什么管理权限。所以我让刘晓翾具体负责和医院年终分红的工作。这样一来,我们的分公司算是有了一个固定的收入,即便是一年都接不到中介和破凶宅的业务,也不至于饿死。   医院的事基本上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医院和公司的经营也进入了正轨。   而我一直没有得到赫连双的消息,已经急得跟火上房似得。   结果我正准备去赫连池的公司去问问的时候,我竟然突然接到了赫连双的电话。   我接听之后,听到赫连双那熟悉的声音,我差点没哭出来。   “你个丫头,你跑哪去了?怎么电话也接不通啊?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回省城了吗?……”还没等赫连双再说什么,我一连串的问号就甩过去了。   赫连双许久没说话,等我缓了口气,她在那边嘻嘻一笑,“嘿嘿,梁双七,你这么关心我啊……”   “少废话。快说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得了吧。你不和你的晓翾一起办事呢吗?”赫连双不无醋意地说道。   我知道这是赫连双的一贯脾气,不过她这个样子倒让我放下心来。这说明她遇到的事,应该不算是很棘手,不然她也不会有闲心跟我吃醋。   不过接下来,赫连双的语气突然就变得低沉起来,“双七,你有空吗?”   “有空啊,医院的事刚忙完,你怎么了?我听陈楚说你回老家了?是在老宅那边吗,我去找你。”   “我不在老宅那边。我在我妈妈的老家这里,摇旗堡的双块石。我们遇到点麻烦,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把廖大师带来,等下我发个详细的地址给你,我现在是在摇旗堡给你打的电话,双块石那边没有信号。”赫连双说道。   “摇旗堡?双块石?这名字怎么这么怪?”我这边刚想问个仔细,赫连双就放下了电话。   隔了一会,赫连双就把详细的地址给我发了过来。   我看了一下,摇旗堡是邻省的一个城镇,那个双块石是个村子,应该是属于摇旗堡的。我去找了个地图,仔细看了看,还好摇旗堡离这里大概有七百公里左右,我决定马上动身。   由于赫连双在电话里说了,想要廖光明跟着过去。我特意去找了廖光明。   廖光明欣然同意了,说双姑娘的事义不容辞。   我在分公司把张真仁给留下了,让他照看凶宅的业务,跟以前的套路一样,棘手的留着,小的可以马上接手。   由于刘晓翾这次在医院的事上,出力不少,而我也有过承诺。所以她已经被我提拔成为分公司的副总,原来的吴经理,重新回到总公司去做事了。   所以这次我离开之后,公司其他的经营交给了刘晓翾。刘晓翾的经营能力,其实比我强多了,交给她比我自己更放心。   我和廖光明决定还是开着车去,路上也方便一些。   赫连双既然让我们俩过去,想必遇到的事不小。我本想电话里再问个明白,但是廖光明说没必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们俩把相关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后备箱,便驱车前往摇旗堡。   我们在高速上开了七八个小时,又下了道,顺着省道开到了摇旗堡。   到达摇旗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赫连双在摇旗堡的一家旅店给我们开好了房间,说休息一晚,再去双块石。   见到了久违的赫连双,我发现隔了这么些天,她有些憔悴,看的我有些心疼。   碍于廖光明在,我也没办法过多地嘘寒问暖。   我们在附近的饭店吃着饭,我催着赫连双赶紧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赫连双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摇旗堡有个双块石村,那里是赫连双的妈妈出生的地方。而且赫连双小的时候,也是生活在那里。   后来赫连池的事业发展起来了,才全家搬离了双块石。   然而在赫连池的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却和自己的妻子离婚了。   随后,赫连双的妈妈又回到了双块石村。   然而这次回来,她妈妈却遇到了很多怪异的事情。   我一愣,问道:“怎么?你妈妈有危险了?”   赫连双摇摇头:“那倒没有,廖大师,双七,你们知道村庙吗?”   “村庙?”我一愣,这个我还是很熟悉的。相信廖光明也应该知道。   最起码在我们棋盘井也有这种村庙。   所谓的村庙,顾名思义,就是不是那种大型的寺院,而是在村子里面由村民出资修建的庙宇。   这种庙宇供奉的一般不是佛祖或者是菩萨,多是供奉一些民间的庙神,因为据传说这种神仙更接地气,更能保佑一方水土。   但是我知道这种村庙,由于香火一般不旺,所以经常会被一些邪孽异物占据。   赫连双所说的村庙,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第299章 中梁   这种村庙在解放前,曾经流传很广。   几乎很多村子都有这种村庙存在,只是有大有小而已。有的村子信奉的人多一些,建的就大。有的村子信众少。则可能就在村子的某个角落修建一个半人高的小型土地庙,逢年过节供奉一些瓜果,点燃佛香以示虔诚。   我把我所了解的村庙跟赫连双一说,赫连双点头说她所指的就是这种村庙。只是她们双块石的村庙不但成了规模。而且还成为了远近比较著名的一个小型景区了。   这所村庙,不但成为本村和临近村子的信众祈福的地方,而且经常会有外地游客前来参观,可以说给双块石增添了不少财政收入。   “那这村庙。和你回来有什么关系?”我急切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不然我说来干嘛?”赫连双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妈妈回来之后,不想住在老院子,刚好赶上村长周喜胜卖房子,而且价格也挺低的,于是就买下了他家的房子。”   “着急卖房子,价格还低?这就跟我们炒凶宅差不多嘛,这房子肯定是有说法啊?你妈妈也没打听打听啊?”我问道。   赫连双摇摇头:“我妈她也没跟我打招呼啊,她做事一向是自己决定了就去做,性格倔强得很。”   我心里暗道,这性格,母女俩还真是差不多。   “我妈妈也是村子里走出去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和周喜胜都是同龄人,还是同学。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急于找个地方住,所以没加思索就买下来了那房子。”   “双姑娘,你妈妈为什么非要回来住啊?她手里有钱,可以在城里买房子啊。”廖光明问道。   “这个我也问过我妈,她说是年龄越来越大了,想念故土。另外在外面这么久,才感觉到老家舒服。主要是我们双块石,那里空气特别好,山区里面环境也不错,的确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就有一点不好,手机没信号,不过少了很多外界骚扰,刚好可以养身。”   廖光明点头,示意赫连双接着说。   赫连双的妈妈买来房子后,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所以她很快就住了进去。   但是住进去没几天,她就受不了了。因为她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梦,梦境倒不完全一样,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次的梦里都会出现那座村庙。   每次梦到那村庙,无论发生什么梦境,最后的结局都是村庙倒塌,自己被一根村庙的大梁给压死在下面。   到这个时候,赫连双的妈妈就会从梦中惊醒,惊出一身的冷汗。   第一天第二天的梦,她可以归结为巧合。但是已经连续几天了,她依然在做同样的梦。   于是,她就到了摇旗堡打电话给赫连双,把事情的经过跟赫连双说了。   赫连双由于跟着我们破凶局也了解了很多相关的东西,她当时就觉得这房子有问题。不然的话,周喜胜不会那么低的价格卖掉房子。   于是她接到电话之后,去公司找我,却赶巧我不在,便跟陈楚打了个招呼,回到了双块石。   但是赫连双只知道那房子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这房子和那村庙到底能扯上啥关系。更为让人恐惧的是,周喜胜在卖完这房子之后,就出事了。   周喜胜自己有一辆小轿车,在出去办事的时候,被一辆路过的卡车给撞上了。   撞车撞得也极为蹊跷,撞车地点那是一条弯曲的山路,在那旁边的山上不远,就是那座村庙。而且据说周喜胜开车就是准备去那村庙,结果还没等到地方就出了事。   这就更让村里人费解了,周喜胜卖完这个房子,却搬到离村庙不远的一个老房子里。那老房子距离村庙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用当地人的话说,总共不过一胯子远,可他居然嘚嘚瑟瑟地开着车去。   而且双块石这地方,常年都没有大卡车经过。唯独那天,那卡车司机迷了路,鬼使神差地开到了双块石,偏偏就撞了周喜胜。   这一切都像是预先安排好的剧本一样,都是这么巧。这种巧合让村里人议论纷纷,都说周喜胜是冲撞了村庙里的庙神,原来住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就不太平,天天闹鬼,弄不好是那老房子里曾经死了人了。所以他才会急着卖房子,而这房子偏偏让赫连双的妈妈给买去了。而周喜胜准备去庙里忏悔祈福,却没料到庙神没给他这个机会。   村民还议论,那庙神原本是准备要了周喜胜的命的,但是念在他有悔改之心,便只取了他的双腿。   我听了,问道:“周喜胜现在怎么样,双腿残了?”   赫连双点点头:“两条腿全撞折了,废了,说康复以后也只能坐轮椅,还在医院躺着呢。”   “他怎么冲撞村庙的神了?”廖光明问道。   “这都是村里人的传言,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弄得我妈妈也不敢住那个房子了,现在也搬到了镇里的旅馆住。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房子即便是搬出来了,我妈妈还是每天晚上都做那个奇怪的梦。是不是只有卖掉那房子,才能避祸啊。现在这情况,我该怎么办啊?”赫连双说道。   我摆摆手,“别急。这事看来还真的可能跟那村庙有关。一天两天做梦可以理解,连续这么多天,而且都搬出来了,还做梦,肯定有问题。”   廖光明也说,“咱们得去房子和村庙都看看才行。”   赫连双看了看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的吧?”   廖光明摆摆手:“对于我们来说,晚上比白天更容易看出问题。咱们都是自己人,就别顾忌那么多了,是不双七?”   说着廖光明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这家伙,什么时候都能跟你开起玩笑。好像无论多难的事,在他的眼力,都不叫事一样。   廖光明说完,率先走出饭店。   我站起来刚要跟上,赫连双快速地凑过来,一把拧住了我的胳膊,一使劲,我疼的差点没哭了。但是又不敢喊出来,只能咬着牙挺着,同时瞪着赫连双。   赫连双毫不示弱,一直和我对瞪。   最后还是我服软了,赫连双松了手,低声说道:“让你没事总勾搭小姑娘,这回还弄你公司当副总去了?居然一起出去办事都不告诉我。”   我赶紧低声跟她解释,对这姑奶奶我是又怕又爱,有时候真的拿她没辙。   我们开车准备先去赫连双妈妈买的那房子。双块石距离摇旗堡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我们就到了,只是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好在今天月色不错,虽然村里没有路灯,但是我们熄了火之后,配合着手电,依然可以看到那栋房子的全貌。   这栋房子看起来真的不错,是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小独楼。   而这栋房子在村子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房子。这样看来,周喜胜当时卖掉这房子,却搬去老房子住,绝对是不正常的。总不能说他是在忆苦思甜吧?   我们走进那房子,里面很宽敞,而且装修的也堪称豪华。   我一边看一边说:“这个周喜胜,家里挺有钱啊。这房子装的,整个一土大款啊。”   “你还真说对了。这个周喜胜,能力那是没的说。当村长这几年,带着一些村民,搞起了药材公司,还搞了罐头厂,咱们山里有山泉,他还搞了个矿泉水厂,总之弄的风风火火的。可能他自己也没少捞。”赫连双说道。   “那个什么村庙,也是他盖的?”   “那应该不是,不过是他翻修的。包括那庙通往山下的路,还有一些周边的设施,都是他带着人弄的。”赫连双回答道。   “按说,他给庙修路了,还扩展庙宇了。这应该是积德的好事,不应该还受什么庙神的降罪啊……”我说道。   “那可未必。”廖光明插嘴道:“也许他做再多的事,也抵不了他的罪也说不定。有空需要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   我们在这独楼的一楼二楼各自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我感觉这房子里阴气还是重一些。   “你说你妈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干嘛?”我想当然地认为是赫连双的妈妈一个人住,挑不起这么大的房子的原因。阴气重而阳气弱,自然而然会被一些魂魄利用而做梦。   “她跟我爸爸这些年,住的都是大房子,让她住小房子可住不惯了。”赫连双在一旁解释道。   最后我们三个转完了,又回到一楼的大厅。   廖光明不住地向周围看,似乎对于没有什么发现,还有些不死心。   我也是如此,便随着他一起端详这座小独楼。   最后,我们俩的视线同时集中到了这栋独楼的那个大梁上面。   这楼横担独楼两侧山墙的,有一根粗梁,也就是中梁。   通常我们所说的上梁,就是指的这根梁。上梁的仪式对于房子的落成很重要,特别是在农村的一些地方更为流行。 第300章 鬼抱梁   而我所知道的这种中梁,除了在建筑结构实用上的所占的重要位置外,同时更有其无形的潜在层面的意义和影响。   特别是在庙堂之中,中梁是用来连接建构本身、天地、神灵与魂灵之间的关系。所以有一种说法叫:上梁有如人之加冠。   在上中梁时一般都要举行隆重的仪式,期盼中梁支撑永保建筑物之坚实,民宅合境平安,并能香火旺盛。泽被苍生。同时恭请暂住的魂灵移居别处。   因此中梁安置的顺利与否无论是对房宅的主人,还是负责上梁的风水师而言,不仅关乎建筑往后的坚实牢固,其本身的中梁风水更能影响到相关的人、事、物未来的命运。   一般民宅之中的中梁。代表整座厝宅本身的安详,它本身所担负的如同一家之长栋梁的角色。一般来说会在梁的下方中央部份悬挂八卦镜或者五帝钱,以避邪制煞、镇宅平安。   结合到我们今天看到的这栋房子,我和廖光明都发现,在这独楼的中梁之上,并没有发现安放八卦镜或者是五帝钱之类的镇宅之物。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都感觉这里应该是有点问题。其实这种习俗,已经在当地广为流传,并不仅限于风水师,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不安放镇宅之物,显然也是得到了主人的许可的。可是问题来了,主人一般都会祈求自己的家宅平安,香火旺盛,怎么可能允许风水师不安放镇宅之物呢?   廖光明看了许久说道:“也许这栋房子,并没有举行上梁仪式。所以没有镇宅的东西,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转头问赫连双,“你知道这房子搞没搞过上梁吗?”   赫连双一摊手,“我也是刚来,我哪知道?”   廖光明摆摆手,“这中梁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测试一下。”   我一愣,问道,“怎么试?”   廖光明问赫连双:“双双,你们这里,有向日葵吗?”   赫连双点点头:“肯定有啊,你们没注意吗?这院子里墙边就种了一趟。”   “太好了。”廖光明一拍手,“双双,你去外面,挑长得茂盛的几棵,把花冠下面的第一对叶子给我摘过来,摘十片就行。”   赫连双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掰叶子。   我知道向日葵这种植物,因为其花冠向阳,所以是阳性很足的一种植物。而我看过那本药香谱,也知道这种向日葵的叶片,也有很大的作用。可以作为一味中药,有平肝潜阳,消食健胃的作用,还能治疗一些病痛。   但是显然今天廖光明不是拿它来治病的,我也拭目以待,看看廖光明要搞什么名堂。   廖光明去房间里找了个铝盆,放在了一楼的正中央。   我抬头看了看,这盆刚好是在那中梁的下面。   一会的工夫,赫连双抱着一堆叶子走了进来,也放到了地中央。   廖光明拿出一摞纸钱,点燃之后,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扔出一张,其余的都放到了那铝盆里。   这时那铝盆顿时就成了一个火盆。纸钱燃烧的很旺,火苗窜起来好高。   那火把我的脸烤得很热,同时我看到火影在他们俩的脸上跳跃不定。   廖光明一脸严肃,不住地往那火盆里塞纸钱,而那火也是越来越旺。随后,廖光明将一片向日葵的叶子放进了火盆。   那叶子是刚从枝干上摘下来的,还是绿的,经过火烤之后,也逐渐地蔫了下来。到最后,就看到那火盆里腾起浓浓的黑烟。   而在那叶片逐渐被烤得冒出黑烟的时候,廖光明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我知道那瓶子里是一些香灰。   他将那香灰洒到了火盆里,随后便将纸钱和向日葵的叶片不住地往里填。浓浓的黑烟,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但是奇怪的是,那烟气并不呛人,反而里面有一股淡淡的佛香味。   等到把那些叶片全都烧完了,烟气依然没散。   但是我就发现,那些没有散掉的烟气,却逐渐向房间的上方升腾起来。最后竟然团绕在了那根中梁的周围。   那烟气盈盈绕绕,一直持续了大概有三五分钟,才逐渐散去。   这时,我们全都抬头去看那根中梁。但是我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和赫连双看着廖光明,不知道这又代表着什么?   可是廖光明面色凝重,他看了一会,一挥手,“双双,把灯关了。”   赫连双应了一声,按下了灯的开关,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种黑暗之中,我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就好像是这屋子里不只是我们三个,而是还有其他人的那种感觉。   “啪……”廖光明那边按亮了手电筒。   一道光束射出来,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明亮。而那道光束,直直地射向了上方的中梁。   “啊……”这下我们看到了那根中梁的情况,我和赫连双同时惊呼了一声。   因为此时那根中梁上面,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颜色。这难道是被那些烟气给熏黑的吗?   我疑惑不解,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黑漆漆的中梁上,竟然出现了一双双的掌印。   这就好像是中梁被黑色的油漆漆了一遍,而有人抱着那中梁,在那未干的黑漆上印下了手印一样。   我的冷汗唰唰地流,可是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三个,哪儿还有人呢?   “开灯吧。”廖光明说了一句。   赫连双过去把灯打开,我再看那中梁,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了。   “向日葵的叶子燃烧产生的烟气,是生烟,混合着香灰,可以让鬼魂的印记显形。显然那中梁上,到了晚上,会有鬼抱梁。”廖光明解释道。   “鬼抱梁?这……什么意思啊?”赫连双一听,脸色惨白。原来她妈妈每天晚上住在这里,这中梁上居然还有很多鬼魂同住,说出来也真是匪夷所思。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根中梁,肯定没经过上梁,而是被硬架到上面去的。之所以没上梁,我估计这根梁的出处应该很不一般。风水师也不敢上梁。而没有经过上梁的房子,很容易被过路的鬼魂看中,并住进来。不是有句话叫梁上君子嘛?这些鬼魂也是一样,他们住进来,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会选择房梁栖身,我们称之为鬼抱梁。”廖光明解释道。   “那……我们现在再重新搞一个上梁仪式行吗?”赫连双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现在看恐怕不是一个上梁仪式能够解决的了。双双,这根梁的来历,你知道吗?”   “不知道。”赫连双摇摇头。   “村子里,谁会知道?”我问道。   “要说村子里,现在年龄最大的要算是斗笠爷了。”赫连双想了想,说道。   “斗笠爷?”我和廖光明同时一愣,这名字可挺另类。   “就是一外号。我小时候,就经常看他带着一个斗笠,山里到处走,现在也是一样,出来总是喜欢戴个斗笠。现在岁数大了,大家都叫他斗笠爷,算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了。”赫连双解释道。   “好,那有空想着去问问斗笠爷,这根梁肯定有问题。”   “那村里人说,这屋子里死过人,是凶宅。这是真的吗?”赫连双问道。   “双双,如果这里是一间凶宅,我和双七有信心帮你搞定。可是如果是这根梁的问题,恐怕比凶宅更严重。我们俩也没把握。”廖光明看着赫连双说道。   “啊?这么严重?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赫连双问道。   “今天太晚了。本来我想连夜去看一下那间村庙,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明天白天再去。今晚就在这房间里休息一晚。”廖光明说道。   我们在这房间里住了一晚,和在别的凶宅过夜不同。在这房间里,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也许真的如廖光明所说,这里并不算是一间凶宅,但是那房梁的存在,却让这里变得比凶宅更加凶险。   廖光明起来之后,带着我来到客厅。临睡前他在客厅他放置了一个水盆,那水盆里原本是一盆清水。他来到那水盆前面,拿出一张符纸,用朱砂在上面写了一道符文,然后点燃之后扔到了那水盆里。   结果那符文落入水里,却依然在燃烧,只是火苗瞬间就变成了蓝色。   而且等到那符纸烧完之后,我惊愕地发现,那盆清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这看起来犹如是一盆血水一般。   廖光明的额头也见了汗了,他抹去了汗水,对我说道:“双七,这次咱们哥俩可能遇到最棘手的宅子了。”   “有这么严重?这水代表什么?”   “血煞。这说明屋子里住的是厉鬼,有多少年头我也说不好。”廖光明说道。   “厉鬼?可是我们住了一晚,也没什么啊?”我疑问道。   “你想错了,厉鬼之厉,不是说见人就害。他们的存在是有专门的目标的。我们住在这里没有事,只能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廖光明说道。 第301章 三尖两刃刀   “不是我们?难道是赫连双的妈妈?”我问道。   “恐怕也不是。只是赫连双她妈妈碰巧住进这里,厉鬼应该只是给了她一个警示而已。”廖光明说道。   这时,赫连双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们三个汇合在一起,准备去那个村庙看看。   在开往村庙的途中。我仔细问了赫连双关于那村庙的事。结果赫连双对这村庙了解的也不太多,只知道这庙原来只是一间庙堂,后来被周喜胜逐渐翻修改造,后来在保持原来的那间庙堂的基础上。在后面又建了大殿。   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景区了。   我笑了笑,“双,这里的人是不是没见过好景区啊?一间村庙居然就能吸引这么多人来。”   赫连双白了我一眼,“别看不起我们这里。跟你说。之所以会吸引这么多人,还因为关于我们村有个美丽的传说……”   “呦?你们村还有传说?跟这村庙有关系吗?”我笑着问道。   “废话,当然有关系。”   我们在车里聊着,车子就绕上了一段山路,爬到一片慢坡上。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宽阔的停车场。看那停车场的面积,停下百十来辆车,不成问题。   我们把车停在那里,我环顾了一下,发现现在停车场里只有不到十辆车,不禁感叹道:“这停车场这么大,用得着吗?”   赫连双说道:“这个我也纳闷,不过据村里说,到了初一和十五,还有六月二十六日,这里都会车满为患。很多香客来这里上香祈福。”   我们边说,边往那正门走。我看到有一处高大的庙宇,坐落在正南方。   不过听到赫连双说话,我不禁问道:“初一十五我能理解,怎么还有六月二十六,这是个什么日子?”   赫连双一笑,指着那庙宇说道:“你到近前看看是什么庙就知道了。”   我们三个慢慢靠近了那庙宇,我看到在正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鎏金的四个大字:二郎神祠。   “二郎神祠?不会是供奉二郎神的吧?”我看着那四个字,问道。   “对了,就是供奉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因为六月二十六日是二郎神杨戬的生日,所以每到那一年,这里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甚至都成为本地的一件盛事了。”赫连双说道。   “我听说村庙一般供奉的都是一些地仙或者草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供奉二郎神的。这二郎神到底算是一尊什么神啊?”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边说边往里走,结果刚迈过了正门,在院子里迎面我就看到了两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的个头非常大,每一个都有七八个人合抱粗。而且高度也能达到那大殿的高度了,这么完整的巨石非常少见,没想到居然在这村庙里看到了。   那石头上面绽着青光,人手能及的地方,都很光滑,如镜子一般。看来这石头应该是经过无数个人的手上去抚+摸过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村名的来历。”赫连双指着那石头,说道。   “你们村名?双块石?说的就是这两块石头?”我问道。   “对啊,这就是我要给你讲的关于村子的传说。据说这两块石头不是凡间的东西,而是天庭用来建造宫殿的两块基石。后来有一年黄河泛滥,殃及两岸,二郎真君担着两块天石准备去黄河治水,却在来到双块石上空的时候,扁担突然断裂,两块天石从天而降,就落到了本地。二郎神见天石落地,也降落下来,后来见无法将天石担走,便将天石留在了此处。所以后来村子里的人就以二郎真君为神,建了二郎神祠的庙宇。”   “就这么个传说,就能引来那么多人?”我指着那两块大石说道。   “当然。这可是两块天石,是用来建天宫的。有此神物在此,来上香和朝拜的当然都希望摸一摸,沾沾仙气。所以你看,这石头被摸得如此光滑,就知道人来的有多少了。”赫连双说道。   我过去也摸了摸那石头,石头光净平滑,摸上去果然很舒服。   我们绕过那两块巨石,迎面就是一栋高大的庙堂。   进入庙堂之后,就看到了当中树立的二郎真君像。那二郎显圣真君,身披金甲,器宇不凡。眉心上一只神眼立目而视。   但是奇怪的是,二郎真君的手边并没有那把著名的兵器,三尖两刃刀。对于二郎神,能够勾起我的回忆的,便是他的三尖两刃刀和那只哮天犬。   这里这两样都没有看到,所以总觉得二郎神缺少了很多神韵。虽然看似威风凛凛,但是却有些气力不足。   我们顺着这间二郎神祠往里走,也看到了整个神祠的全貌。   那神祠修建得虽不如那些知名的庙宇那般庄严,但是在这山岚深浓的山顶上,倒也气魄恢宏、古色古香,堂廊之间隔不多远就有一道装饰精美的间墙,到处弥漫着一股佛香味。   只是这个时间进人神祠,游人寥寥,不过更是呈现了一派幽静、肃穆的气氛。   相比较之下,这神祠的后殿更加高大一些。只是院子比较小,更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   但是我们走来走去,却看到在后殿的前面,引起我们注意的有三个光秃秃的树墩。   那每个树墩之间有十米左右,树墩上面很平,平时应该是经常有人坐的。所以磨得有些发黑发亮。但是依然能够看清那树墩上的年轮很多层,这三棵树的年头不小了。   廖光明过去摩挲着那树墩,叹道:“多可惜,长了这么多年,却被砍了。”   “你说这个啊。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好像就这样了。那时候这后殿还没建成,我们经常到这里来玩呢。”赫连双说道。   看完了整个二郎神祠之后,廖光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大踏步带着我们来到了后殿。   在后殿,他仰头看去,发现在后殿上面,同样有一道中梁。那中梁的粗细和我们在那栋独楼看到的也差不多。只是这里的中梁上面悬着一串五帝钱,而且梁上已经被红色的油漆刷了。只是我总感觉这种红红得刺眼。   我也看到了那中梁,感觉是不是也是这中梁出了问题了。   廖光明问我:“你觉得不觉得这中梁似曾相识?”   我点点头,“好像和独楼那个差不多。”   “那你知道它们是出自哪里吗?”廖光明突然问道。   “出自哪里?”我觉得廖光明突然问起这个来,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我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光明哥,你是说,这个中梁和独楼里的中梁,都是外面的那三个树墩上的树干?是被人砍了之后,做的中梁?”我想到了这一点,脱口而出。   廖光明点点头:“我也有这个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那个独楼里出问题一点都不奇怪了。”   “怎么讲?”赫连双一听,急着问道。   “这里是什么庙?”廖光明盯着赫连双说道。   “什么庙?二郎神祠啊……”   “供奉的是谁?”   “二郎神啊……”   “二郎神的神器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三尖两刃刀啊?”   “刀在何处?”廖光明连续问道。   “刀在……我哪知道刀在何处?”赫连双连连摆手,表示不知。   “嘿嘿……”廖光明冷笑了一声,指着上面的中梁说道:“刀就在此。”   “别逗了,那不是中梁吗?”   廖光明不置可否,大踏步走到了殿外,来到那三个树墩的近前,指着远处的群山,说道:“那传说不是说天石降落此间,二郎真君下凡落于此地。我想这三个树墩,原本是三棵参天古树,应为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所化。现在你砍倒树木,就相当于将二郎神的神器损坏,二郎真君怪罪,必然会生出事来。”   “可是这毕竟只是个传说啊,怎么能当真呢?”   “双双,你错了。传说当然只是传说,但是你们村子建了这所神祠,便是起了供奉之心。这神祠必然会招来各方地仙草神来栖。而你们供奉的又是二郎神,不管神界中有没有这尊神,占据这神祠的自会把自己当做是二郎真君。所以这三棵古树,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神器。所以说,供奉的是谁不在于你塑的是谁的神像,而在你们的本心,你们认为这里是二郎神的道场,那么他就是二郎神。”廖光明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这树,是谁给砍的啊……”我问道。   廖光明摆摆手:“走吧,是时候去见见那个斗笠爷了。”   我们三个离开了二郎神祠,开车去往双块石村。斗笠爷的家就在村里的西边。   我们到了斗笠爷的家里,也见到了这位斗笠爷。大概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但是身体格外英朗,头发胡须花白,面色红润,倒有鹤发童颜的感觉。   斗笠爷精神奕奕,见赫连双来了,张罗着给我们让座。   赫连双笑着说道:“斗笠爷爷,我们有事,想跟您打听。” 第302章 赤炎古松   斗笠爷捏着胡须,说道:“知道了,丫头。你们是想问喜胜子的独楼的事吧。这喜胜子不对劲啊,他怎么能把房子卖给美凤呢?”   看我们有些糊涂。赫连双给我们解释了一句,“美凤就是我妈。”   廖光明点头,凑上前,问道:“斗笠爷。我想知道二郎神祠里面的那三个树墩的来历。您能告诉我吗?”   斗笠爷眼睛一亮,看了廖光明一眼,“年轻人,你们查到那树墩了?”   “是。那树墩难道不是镇庙神器吗?”   “你看出来了?唉……真是造孽啊……看来该来的总归要来的。”斗笠爷叹了口气。说道。   “斗笠爷爷,这事关系到我妈。请您告诉我们关于这树墩和那村庙的一切。”赫连双急切地说道。   “好,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至于能不能救得了美凤,就看她的造化了。你们知道那三棵古树是什么树吗?那是上好的赤炎松啊……”   斗笠爷说着,从腰里拽出烟袋杆,在烟袋锅里舀了烟丝,点燃之后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在萦绕的烟雾之中,继续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关于那三棵赤炎松的事,要追溯到几十年前……   那是一个轰轰烈烈展红旗,乘胜追击除四旧的年代,在破败的二郎庙的前面,这三棵赤炎松长势参天,树身上长着暗红色的树斑,离远一看,就像是燃烧在树身上的火苗。而这三棵赤炎松,不但树种稀有,而且树龄至少也有几百年了。   据说这双块石周围的山势,和这三棵古松融为一体,成就了龙凤之势。当时有风水师看到这里的地脉,曾经用龙凤呈祥来形容。山势,庙宇,古松,三位一体,互为倚重,成就了双块石的风水。正常来说,这里应该出两个大人物,一男一女。   但是在那个年代,这些都是摆不上桌面的说法。甚至没有人敢提及风水二字。   于是,三个村里的年轻人,决定向传统宣战,向旧风俗挥刀。   首当其中的,便是这三棵赤炎松。三个年轻人准备了利斧和大锯,在村里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二郎庙前的三棵古松面前。   而这三个年轻人之中,就有一个叫周咬银的。他正是现在的村长周喜胜的爹。   而当时周咬银的爹,也就是周喜胜的爷爷也在场。他是懂得一些风水的,所以极力反对砍树,但是在当时的气候下,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三个村里的年轻人,见有诸多的村民围观,更是干劲十足,一个个挽着袖子,喊着口号,抡着利斧,拉动大锯,开始砍伐那三棵古松。   三个人不得要领足足耗费了两天的时间,终于砍倒了其中的两颗古松,也就是旁边的两棵较为小一点的。当时那古松的树墩,那年轮的纹路上,渗出了红色的液体,跟血一样。   周咬银的爹看了大惊失色,急忙喝止他们,想要拦阻他们砍伐第三棵古松。   可是三个人继续喊着口号,号称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要和一切封建迷信做艰苦卓绝的斗争。最后周咬银的爹拼了老命,拉着周咬银,不让他参加。这样,由另外两个人将第三棵古松也给砍倒了。   说来奇怪,随着这第三棵古松轰然倒塌,人们都看见,从那树根下面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升腾起来,迅速就消散了。   更为离奇的是,那庙宇里的二郎神像,也没有来由地倒地,泥胎跌的粉碎。   这正给了三个年轻人以话柄,他们声称由于他们勇于和迷信做斗争,最后浩然正气压到了歪风邪气,这才导致泥胎跌落。   “作孽啊,作孽啊……臭小子们,你们少不更事,这样做是会惹怒神灵的啊……”斗笠爷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周咬银的爹在庙宇前面跺着脚地骂。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而当时斗笠爷的年龄也不算大,对这话的理解也并不深。直到村子里的离奇死亡事件的发生,让他知道周咬银的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被伐倒的树干,也没做他用,一直放置在生产队的队部。   但是那树被砍倒之后两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系列怪事不断发生在三个年轻人身上。   先是其中一个小伙到山上采药时,不知怎么掉下了悬崖,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而后是另外一个年轻人,在村里水井打水的时候,竟然一头扎进了古井之中。而当时有传言说是二郎真君道场被破,化作山神取了那年轻人的命,而这古井连着那三棵古松的根脉,把那年轻人吸到井里也是为了复仇。   剩下的就是周咬银,也就是周喜胜的爹。   周咬银平时身强力壮,却突然有一天,身上起了红斑。   那红斑开始不疼不痒,他自己也没在意。但是后来那红斑越来越明显,找来村里的郎中来看,结果那郎中看到了他身上的红斑,竟然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后来周咬银才知道,它身上的那些红斑跟那古松上的红斑一般无二。   见到周咬银患了怪病,周咬银的爹反而解脱了。他不但不去想办法救自己的儿子,反而拿着香烛和纸钱去了那三个被砍倒之后留下的树墩旁边。   他跪倒在那三个树墩前面,点上了香烛,点燃了纸钱,不住地拜祭,声言:“不孝子咬银冒犯神灵,罪无可恕。但念在他只砍了两棵树,祈求留下周家血脉……”   果然过了不久,周咬银身上的红斑溃烂,遍布了全身,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而这还不算完,后来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年轻人的后代也未能幸免,不出两年也都离奇死亡。只有周咬银的儿子周喜胜,虽然体弱,但是居然就活下来了。   于是一种说法还是在村民中疯狂流传着,这三个人是因为砍倒了赤炎松,毁了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所以得罪了神灵而遭到天谴而断后的。而周喜胜由于被他爹拦着,只砍了两棵树,再加上他爹去树墩那里拜祭过了,所以他的后代周喜胜才被神灵饶恕,存活下来。   而在此之后,每年逢到赤炎松被伐倒的忌日,周咬银的爹就会带着孙子周喜胜来到那树墩前面。燃上几柱香,并让他跪下磕几个头。   而失去了父亲,周喜胜真的也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他从小就不怕吃苦,和其他村民一块上山采药、下田劳作。农闲的时节,他便捧着书本看书学习。   后来长大成+人的周喜胜越来越出息,从学校毕业后,回到村子,也逐渐在村子里也干出了名堂,并且被选为了村子里村委会的主任。   而在这期间,爷爷带着他去树墩拜祭,一次都没有间断过。直到有一天,周喜胜的爷爷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特意把周喜胜叫到床前,说他爹周咬银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也遭到了报应。让他将那三根赤炎松的树干保存好,不能用作别的用途,只能有朝一日用来修建二郎神祠。因为那是二郎神的三尖刀,凶性太大,除非给庙宇做梁,不然压不住它的凶气。   说完这些话,周喜胜的爷爷就咽了气了。但是咽气之后,他的眼睛却是圆睁望着周喜胜,不肯瞑目。   周喜胜哭着对爷爷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那三根赤炎松,我一定拿来做二郎庙的中梁。   说完这些话,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周喜胜的爷爷的眼睛唰地闭上了。   这件事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纷纷认为这是一件神奇的事,但是谁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当时的年代,各家各户吃喝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闲工夫和闲钱去修建庙宇呢?   但是周喜胜却将爷爷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在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之后,他便开始利用周围山区的资源,先后开办了药材公司,罐头厂和矿泉水厂等实体,带领双块石村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也就是在有了条件之后,周喜胜依然记得爷爷的话,决定在村子里扩建修缮二郎神祠。因为二郎神在双块石的村民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二郎神几乎成了双块石的守护神了。   同时他还修了二郎神祠外面的公路,并把二郎神祠的院墙和后殿也都修建起来了。   在那后殿的中梁,就是用的其中一棵赤炎松的树干。到了现在,二郎神祠无论是从外观上看,还是内部的修缮,都已经初具规模了。周喜胜也算没有辜负爷爷对他的厚望。   但是人就是这样,过得太过如意,往往会忘了很多初心。   周喜胜随着事业的发展,自身的财富也在一天一天多起来,他的内心也膨胀到了极点。   而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再也没有爷爷给他把关。他自己也感觉有些事没必要再放在心上。   在他家里盖那栋独楼的时候,他就把剩下的那两棵赤炎松的松干中的一根用作了独楼的中梁。   而他似乎忘了,他的爷爷曾经说过,这三根古松,凶性太大,普通的房子是压不住的。 第303章 斗笠爷   更为过分的是,在那二郎神祠对外开放以后,香火很旺,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游客和香客。更有很多捐赠者。   他们所捐赠的财物有一部分也流入了周喜胜的腰包。   这些都被斗笠爷看在眼里,虽然他没有证据去证明,但是凭他的经验他基本能确认,周喜胜违背了他爷爷临死时候的告诫。   作为村里头的年长者。斗笠爷对周喜胜也进行过劝告,他想劝周喜胜将自己独楼的房梁拆了,还到庙上去。   但是此时的周喜胜,内心已经膨胀。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他大言不惭,声称那二郎神祠,没有他周喜胜,就没有今天的香火。即便是二郎神显灵,他也应该来感谢自己。家里用一根古松作梁,也是应当应分。   斗笠爷讲到这里,不自禁长叹了一声,“该来的总归要来的,无论时间多长……”   赫连双听斗笠爷这么说,急忙问道:“您说这话的意思,是周喜胜被车撞,也是因为他挪用了赤焰松的松木?”   斗笠爷点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喜胜子被车撞得那么邪性,怎么一切都那么巧。肯定是二郎神君怪下来了……”   “几棵古松,居然有这么大邪性,这么凶?”我思量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斗笠爷:“不是一共有三棵赤炎松呢吗?周喜胜自己的独楼用了一根,二郎神祠的后殿用了一根,还有一根在哪?”   斗笠爷神情一凛:“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斗笠爷的神情有些不对,怎么我一提到赤炎松,他反应这么大?   “不干什么啊?不是说那木头邪门吗?我们想看看。”   “你们不能去。那木头邪性得很,只要沾到了没有好下场。你看喜胜子就是个例子,你们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说完,斗笠爷眼皮一耷拉,就不再理我们了。   斗笠爷的态度反差很大,弄得我们有些意外。   但是见人家不再理我们了,我们也不能自讨无趣,便灰溜溜走出了斗笠爷的屋子。   我们来到没人的地方,我看着赫连双,问道:“这老头什么毛病,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脑袋没问题吧?”   赫连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离开双块石都多长时间了?不过斗笠爷原来不是这样人啊。”   廖光明摆摆手,说道:“不对,这老头见我们提到了赤炎松,这才开始态度变化的。这么说,我们更要找到那根赤炎松。我想那剩余的那根古松木上,肯定有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   我一皱眉,“我看了那庙上和独楼里的中梁,那么粗那么长,如果放在村里面,不可能看不到啊。而且这么大的东西,村子里的人肯定有知道在哪的。这事,他能瞒住吗?”   赫连双点点头,“行,我跟村里人还比较熟,你们先回去,我去打听打听。”   我和廖光明回到了那个独楼,等了小半天,赫连双才回来。   可是她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我们很吃惊。   整个村子的人,赫连双几乎都问遍了,那三根古松原本一直在村部的后院放置,但是自从周喜胜用其中一根盖了庙宇,第二根盖了自己家的独楼之后。那第三根古松也随之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那第三根去了哪里。但是大家也都听说这古松是个很邪门的物件,再加上周喜胜在村子里的地位,所以虽然古松失踪了,但是没有人再问起这件事。   我们三个碰了碰头,现在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从斗笠爷的反应看,他应该知道这第三根赤炎松的下落,但是他却不肯说出来,而且也不愿意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另外知道这第三根古松下落的,恐怕就是周喜胜了。   可是周喜胜现在在镇里住院,而且双腿也已经残了。   赫连双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双七,光明哥,我准备回一趟镇里。一来我不放心我妈,她应该还在继续做那个梦,现在只是做梦还好,我怕她出现更严重的意外。二来我去镇里看看周喜胜,顺便问问他关于这赤炎古松的事。”   廖光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如果可能的话,双双你把你妈妈接回来吧。在镇里住也不能避免做梦,还不如在我们身边,这样照看起来也方便些。”   赫连双点点头,准备开车去镇里。我原来有心思陪他一起去,但是赫连双说这种小事,她一个人就够了。说我和廖光明都是外来的,另外在这独楼里住,还有那根诡异的中梁,万一出现的意外,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廖光明冲赫连双一挑大拇指,“双双,你真是个贤内助,双七好福气。”   赫连双脸一红,转身上了车,发动起来,一溜烟出了村。   这时已经又到了傍晚了,那独楼里除了那根中梁诡异了一些之外,其他的设施和生活用品倒是不缺,而且那院子里还种着菜。我和廖光明难得地享受了一把农家的生活。   我们去菜园子弄了点青菜,又在冰箱里翻了点肉,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吃得倍儿香。   晚上我们就住在这栋独楼里。   这独楼一楼有两间客房,我们俩一人一间。我躺在床上,仔细想着来到双块石所发生的事。   结果想了好一会,依然摸不清头绪。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以为是因为这房子是个凶宅,才导致赫连双的妈妈天天做梦。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廖光明说好像这独楼里还住着厉鬼,虽然他说厉鬼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但是我也感觉身上麻麻的。要不是还有他在,我甚至也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还有就是这房子和那所村庙,二郎神祠都用了赤炎松做梁。当时赤炎松是很邪门的,砍掉赤炎松的三个人,却都已经死了,而且连后代都没了。还有一个周喜胜是三个人里唯一幸存的后人,坚持了这么多年,却因为动用了赤炎松,也没能逃脱厄运,落得个双腿残疾,住院治伤。   所有的这一切,是我和廖光明应该管的事吗?即便是我们想管,管得了吗?   如果不管,赫连双的妈妈会不会被那厉鬼缠上,再出现别的症状,甚至殃及性命。   我的头感觉快要炸开了,我揉着头,好久没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得如幕布一般。   山里的夜多了份宁静,少了份喧嚣。外面偶尔能听到一声狗叫,除此之外,静的出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但是我的耳朵格外灵敏,听得真切。   我激灵了一下,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廖光明出来起夜。但是仔细一辨认,发现不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那脚步声,却是从房子外面发出来的。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村里人都是白天劳作,晚间早早休息的习惯。这个时间段,有谁会出来散步吗?   我抓起背包从屋子里走出来,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外面。   那脚步声好像没有进院,而是在院门口停下了。   我摸过那把巨吃剑,心里嘭嘭直跳。我有心去叫廖光明,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门口的人。我现在很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偷偷地顺着门缝往外看,发现果然在大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手里好像提着个灯笼,发着瘆白的光。   那人站立了好一会,身体一动,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   我赶紧蹑手蹑脚,开了房门,来到外面。我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人影离去的方向,不是向着村子里面,而是向村外走去。   我心里一动,这情况来的太突然了。更为重要的是,虽然我没看到那人影具体是谁,但是我看到了一个特征。   那人头上戴着一个大斗笠,由于形状特殊,所以在夜色之中,看的十分真切。   这人不会是斗笠爷吧?不然的话,这个季节,而且还是在晚上,有谁出门会戴着斗笠呢?   我边想着,边不自觉地跟着那人影走出去了一段距离。   等走出去了,我才意识到,现在还不知道斗笠爷的目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这么贸然地跟上来,会不会有危险。我应该叫上廖光明的。   可我回身看了一眼,此时离开那独楼已经差不多五六十米了,如果我再回去叫他。估计前面的斗笠爷就走远了,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我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干脆跟到底吧。真发生什么,我手里有巨吃剑,还会怕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于是我猫着腰,借着村子里种的那些树做掩护,远远地跟着斗笠爷。   斗笠爷出门,没有打手电,而是举着一盏灯笼。那灯笼上发出白亮亮的光,只能够照亮斗笠爷脚前的那一点范围。   而斗笠爷也不急于赶路,走几步就歇一会。举着灯笼朝身前身后看几眼。   我心说,就你这个破灯笼,能看到什么啊? 第304章 夜入二郎祠   斗笠爷走走停停,逐渐离开了村子,朝着一个山坡走了上去。   我躲在一棵树后面,辨认了一下方向。   双块石这地方。我只是在白天走了一圈,显然这不足以让我判断出这儿是哪里。   斗笠爷顺着那山坡往上走,身体逐渐隐藏到了夜色之中。   我远远地跟着,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盯着他手里的那盏白灯笼。   我心里越来越摸不透。这斗笠爷这么大岁数,大半夜的不睡觉,提着灯笼来爬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而前面的斗笠爷终于放缓了脚步。我看到那灯笼也像是停住了。   我赶紧停住身子,蹲下来,仔细观察着斗笠爷。   斗笠爷站在那里嘟嘟囔囔说了几句话,像是对别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离得太远,再加上他说话的口齿也不是很清,我并没有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随后,前面的灯笼光亮一闪,斗笠爷的身影就突然消失了。   我吓得一愣,赶紧猫着腰又往前摸出去了一段路。   这时我看到已经来到了一处地势稍缓的地方,迎面是一堵高高的院墙。   逞着月色,我仔细观看,却发现这院墙似曾相识。   紧接着我就看到在那院墙里面有高大的建筑,虽然没有光线,但是廊檐翘壁,像是一座寺院。   这是二郎神祠!   双块石村的村庙。   我居然跟着斗笠爷来到了这二郎神祠。只是这一路我光顾着盯着斗笠爷,并没有注意两旁。所以来到了二郎神祠这里,我居然毫不知晓。   我望着那院墙,这才发现,怪不得我开始的时候不认识这里。   这里应该是二郎神祠不假,只是这里并不是二郎神祠正门,而是后门。我所看到的也是后殿。   我往那院墙的底下移动了几步,果然发现在那院墙的一角,有一个小角门。   我敢断定,斗笠爷应该是进了那角门了。   我靠近角门,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我轻轻推了推那门,还好那门并没有发出什么刺耳的声音。   我一侧身从那角门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迅速蹲下身,朝前面观察着。这时斗笠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座村庙现在只是个小型的旅游场所,另外还作为村里人以及外面的人上香祈福的地方。所以平时是没有僧人或者道士在这里修行的。   因此,整个二郎神祠一片死静,像是沉睡在夜幕之中了。只有风吹过廊檐上的铜铃,发出哗啦啦清脆的响声。我知道寺院之中的铜铃,有祈福、辟邪、防鸟、测风的作用。但是这时听到这铃声更像是一种告诫,告诫闯入到这里来的不速之客,不要破坏这里的宁静与和谐。   但是我必须要找到斗笠爷,必须弄清楚他在干什么?   这个二郎神祠,只有前后两道院子。也就只有前后两个大殿,在后殿的旁边有一趟侧房。要想找到斗笠爷应该不算太难。   而且我算起时间来,斗笠爷去前院的几率不大。很有可能进了后殿。   我蹑手蹑脚穿过后院,靠近后殿的窗户向里面看。   里面依然是漆黑,但是我看到了一点米粒大的光,在里面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   但是那光亮只闪了几下,就消失了。   我正在迟疑要不要跟着进去,就听到门一响。   我赶紧蹲下身,躲到了后殿的外墙的角落里。   这时我看到顶着一个大斗笠的斗笠爷,从后殿里走了出来。   在他的手上捻着一支香火,那香火头一闪一闪。显然刚刚是斗笠爷在后殿里点了一支香。   而斗笠爷拿着点燃的香火,径直朝那个角门走去。   算起来他在这后殿之中只停留了短短的几分钟,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拿这几支香火吗?   斗笠爷这回从那角门离开了二郎神祠,加快了脚步,朝着山上继续走。   这二郎神祠是在半山腰处,斗笠爷提着那白灯笼,捻着那香火,往那山上爬,居然速度很快。   这让我很是吃惊,斗笠爷的年龄得有七八十岁了,走了这么远来到这二郎神祠,就已经很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爬山,而且爬山的速度很快。   很快斗笠爷就把我落下了一大截,我盯着那白灯笼,在后面紧追。   而斗笠爷这次像是知道后面有人跟踪,所以加快脚步想要甩掉我一样,速度越来越快。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所顾忌,不敢离斗笠爷太近,生怕他发现了我。   但是后来我不得不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在后面急追。不然真的会被斗笠爷甩掉。   即便是如此,我也只能看着那白灯笼的光越来越小,斗笠爷离我越来越远。   最后我眼睁睁看着那灯笼的光,消失在了山顶。   我很泄气,一路急追,已经让我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可是我累成这样,依然跟丢了斗笠爷。没错,算是年轻力壮的我,居然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给落下了。   我蹲下身,正在垂头丧气,却突然意识到,这个斗笠爷不对劲。一个老人,即便身体再好,也不可能走的这么快啊。而且在他来到二郎神祠之前,明明需要走走歇歇的。怎么从二郎神祠里出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隐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赶紧努力支撑着,提着巨吃剑,憋着一口气继续向那山顶追去。   我倒要看看,斗笠爷这是去了哪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去的目的地应该跟那余下的赤炎古松有关。   也许我今晚就能发现他的秘密。   其实这座山并不高,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爬上了山顶。   可是我站在山顶往下面一看,就有点傻眼。   因为山下全是黑漆漆的树林,我一眼望去,一点光亮都没有。斗笠爷早就没了踪迹。   但是在我面前,有一条狭长的山路,蜿蜒向下。   我出来的时候,忘记拿手电了,只能趁着那点月色,沿着那山路往下走。   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了。   我感觉走到了后山腰的附近,突然像是听到了一点动静。   我急忙停住脚步,仔细辩听了一下,那声音像是有人正在用工具挖掘地面,一下一下很清晰。似乎是从旁边的树林里传出来的。   我急忙朝旁边的树林钻了进去,此时我预感到今天晚上应该能有所发现。   我钻进树林之后,就看到在树林里面有一个人影,正在挥动锹镐,在挖掘着什么。而他正戴着一个斗笠。显然他就是我一直跟踪的斗笠爷。   只是这大半夜的,他先是去了二郎神祠,而后又来到这里挖地。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见斗笠爷全神贯注正在那挖地,于是我忍不住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正想看得再仔细一些。这时却发现在这树林里突然就起了雾气了。   不好,鬼雾……   我马上意识到,鬼雾又来了。这种鬼雾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却可以混淆我的视线,让我迷失在鬼雾之中。   要想出来,是需要耗费很大的气力的。   随着鬼雾一起,前面斗笠爷却反而站在了我的眼前。他还是我昨天看到的样子,只是头上多了一顶斗笠。   老头笑眯眯看着我,眼神里有嘲讽,更有不屑。似乎对我的到来早有预料一样。   我见已经被发现了,干脆手指向斗笠爷,喝了一声:“斗笠爷,深更半夜,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斗笠爷笑而不语,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这斗笠爷不对劲。”我心里想了想,随即向前窜了一步,挥起手里的巨吃剑朝斗笠爷刺了过去。   斗笠爷却不躲不闪,我这一剑正刺在斗笠爷的身上。   我心里一颤,我这巨吃剑锋利无比,不会真的把斗笠爷刺死了吧?在还没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弄出人命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但是我一剑刺过去,就感觉到不对劲。因为刺过去给我的反馈不像是刺到人身上,因为剑尖刺到的对象质地很硬。   果然随着我剑一出手,斗笠爷突然消失了。被我一剑刺中的,居然是一棵树的树干。   “嘎嘎嘎……”我一愣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怪笑声。   我吓得一转身,就发现斗笠爷正站在我的身后的不远处,我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冲过去又一剑刺过去。   斗笠爷依然没躲,而我这一剑又刺到了一棵树上。   在这鬼雾之中,我彻底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对真假斗笠爷的判断。在几次往返冲刺的过程中,我的体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斗笠爷的身影像是幽灵一样,忽左忽右。   我冷静了一下,意识到这些斗笠爷都是假的,都是因为鬼雾的存在,在我眼前出现的幻象。   我摇摇头,自己真是太紧张了,居然被这简单的鬼雾给搞得晕头转向。   这时,我蹲在地上在想怎么才能冲出这鬼雾去。   却突然感觉到身前阴风一过,斗笠爷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苦笑了一下,又来。这次老子不上当了。   我摆摆手,“都是假的,就别骗我了。”   而那斗笠爷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近前。我抬头看着他,却突然发现在他脸上出现了一丝鬼魅般的冷笑……   糟了…… 第305章 赤炎松棺   当我看到斗笠爷那张带着鬼魅般笑容的脸,顿时觉得我犯了一个错误。   原本斗笠爷之前的那几个幻相,应该就是为了迷惑我。因为他似乎对我的巨吃剑很是忌惮。   他是为了等我的精神松懈之后,再对我下手。   可是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斗笠爷凑了过来,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就在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躲开,斗笠爷突然张开嘴。朝着我的面门吹了一口气。我闻到那口气,有些腥臭,而且很凉。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自己也在成长。在意识到自己处于险境之后。我就迅速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在斗笠爷朝着我脸上吹气的时候,我猛地咬破了舌尖,一口血朝着斗笠爷的脸喷了过去。   在我闻到了那股腥臭的冷气之后,我的血也喷到了斗笠爷的脸上。事后我明白了,正是这口血救了我。   我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突然一黑,就躺倒在地上。   我躺在冰冷的山地上,虽然并没有失去知觉,但是身体却已经动不了了。   我紧紧握着巨吃剑,如果这时斗笠爷再次上来袭击我,我恐怕是没有办法防范的了。   可喜的是,我刚刚的那一口舌尖血,让斗笠爷也是受损不小。本来舌尖血就是全身至阳之血,再加上我的血本身有钟馗附身的效果,喷出去应该对邪秽有很强的震慑作用。   我躺在地上眼见着树林里的鬼雾渐渐消散,周围陷入了死一般沉静。而斗笠爷被我喷了一口血,像是消失了一样,许久没见再过来。   而我在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身体就逐渐恢复过来了。   我很庆幸这段时间没遭到斗笠爷的攻击。便慢慢爬了起来,自我感觉了一下,除了头还有些晕之外,其他的都还正常。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斗笠爷的身影。   难道斗笠爷被我喷了血,身体受损,就离开这里了?这样也好,我刚进来的时候,听到他在挖地,我得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是我在这树林里找了几圈,并没有发现哪个地方被挖开了。难道我听到的声音也是幻觉?   见没什么发现,我决定先返回独楼,去把今天晚上看到的情况跟廖光明说一说。   但是我转身刚想走,又觉得不太死心。刚刚那斗笠爷已经发现了我,虽然被我喷了一口血,但是从他离开了这里可以看出来,他受伤并没有那么重。   而他也极有可能把现场掩饰掉的,所以并不排除我现在看到的真的是假象。   想到这里,我又转回了身。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纸钱,这种纸钱我和廖光明经常带在身上。因为必要的时候这种纸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种黄钱纸,在夜里是可以通灵的。   我抓着那把纸钱,一边走一边点燃抛洒,嘴里念动净魂咒。在那树林里绕了三圈,将背包里的纸钱尽数抛洒一空。   等我再度回头的时候,果然那树林里已经起了变化了。   原本树林里的地势是一马平川,此时却出现了两个隆起的坟包。那坟包很高很大,我扔出去的烧掉一半的黄钱纸萦绕在坟前,被一股旋风鼓吹着,许久不落。   果然如此,我拎着巨吃剑靠近那两个坟包,绕到坟前。   那坟前无碑,但是我看的清楚,在其中一个坟,已经被挖开了一大块,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坟坑口。   我发了发狠,决定顺着这坟坑再挖下去。看看到底能有什么发现。   我在周围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斗笠爷留下的锹镐。我拿起锹镐,开始在那坟坑扩大了一些。那洞口就有一个水桶粗了。   而且那坟上的土很是松散,我一个人就将那洞口陆续扩大。   等到那洞口足够大了,我趴在洞口,点亮了火折子,火光一闪,我借着火折子的光朝下面看去。   结果我一眼看到了里面的一具棺材,那棺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里面被天上的月光一衬,发出暗红色的光。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了一丝凉意,一阵没来由的阴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让我连续打了两个寒战。   按理说,我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一来不知道棺材里的情况,二来现在就我一个人,刚刚能够从斗笠爷的手中逃脱,已经是侥幸了。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恐怕也不好脱身了。   但是强大的好奇心,促使我抡起锹镐,将那洞口再度扩大,直到能够容纳一副棺材的面积。   等到那棺材的全貌,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时就觉得身上毛孔顿开,头皮发麻。   因为那棺材上的纹路,就跟我在独楼见到的那根中梁差不多。只是那根中梁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我虽然能看清那中梁的表面,但是也不如眼前这具棺材来得真切。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那根中梁用的就是赤炎松。而赤炎松的特征之一,就是树干上会产生红斑,就像是燃烧的火焰。   而那根中梁上,也能看到红斑的印记,所以一看就知道是用了赤炎松的树干。   而这具棺材也是如此,这棺材并没有在外面涂上油漆,所以能看到在棺材的表面,遍布着暗红色的红斑。那红斑如果放在中梁上,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下出现在棺材表面,就显得格外诡异。像是在棺材面上出现了很多血手印一样。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里的棺材用的就是赤炎松的树干。而另外两棵赤炎松已经有了用处,唯一能用的就是第三棵现在失踪了的赤炎松。   我们问起斗笠爷,他却不肯说明这根赤炎松的地点。而他在大晚上却有偷摸着来到此处,我跟踪斗笠爷到了此地,就见到了这种赤炎松所做的棺材。   原来这一切,斗笠爷都是知情的。那这棺材里到底躺着的是什么人?我要不要开棺再看看。   如果放在以前,我遇到这类的问题,会毫不犹豫地向后转。这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最不济也要去找廖光明一起来。   但是现在随着我胆量和自身技能的增加,以及见识多了以后,我自己也多了一份自信,胆量也比以前大了许多。   我二话不说,咬了咬牙,伸手就拿起了巨吃剑,朝着那棺材盖子下面探了进去。   随后我一用力,去撬那棺材盖子。   “吱呀……”棺材盖子响了一声。   这声音非常刺耳,特别是在晚上这种环境下,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再度用力,“吱呀……吱呀……”   棺材盖子在我持续用力下,渐渐被我撬开了一道缝隙。   而那棺材盖子也被我慢慢移动开来,月光顺着那道缝隙照进了棺材里面。   由于角度的原因,我看不到棺材里的状况。   于是我跳下了那个坟坑,直接站到了那棺材盖子没有被移开的那部分。而滑开一道缝隙的部分,是在棺材的大头那里。   随着我在棺材上面踩动,那吱呀吱呀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   我站在那棺材盖子上,准备探身去看那里面的情况。谁知道我往前一挪,可能是因为重心的原因,将那棺材盖子一下子就踩翻了。   那盖子像是一个翻板一样,想棺材的一侧落了下去。   我猝不及防,身体也失去了平衡,整个就跌到了那棺材的里面。   我妈呀一声,身体急落,无论我怎么挣扎,也没逃出那棺材。而我触手之处,像是摸到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的身体很软,并不是很硬的样子,而且摸上去很是潮湿。   一顿忙乱之后,我停了下来,不过此时依然没有从棺材里逃脱。   我理了理有些紧张的心绪,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抱着什么东西。   此时那月光刚好照进棺材,我一眼就看清了我所抱的东西。结果我吓得差点没尿了。   我正捧着一个尸体的头颅,而那具尸体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尸体。   看着这具尸体,让我想起来了,和褚幺歧和赫连双一起去救廖光明的时候,在那寨子里遇到的那种水屪。就是被水泡得肿胀了的尸体。   我抱着的这个就跟那种水屪相差无几。   所不同的是,现在这具尸体还没有主动动作,真的是一具尸体。   但是即便是如此,我依然吓得不轻。而那尸体的表面黏黏糊糊的,我的手捧着他的脑袋,已经沾了一手粘稠状的东西。   我恶心的差点就吐在棺材里了,不过那样对这尸体太不尊重了。   我忍着恶心,手忙脚乱地爬出了棺材,到了外面一路狂吐。将自己的双手在旁边的树上胡乱擦了擦,心说这里太邪门了,还是赶紧回独楼再说吧。   我连滚带爬地闯出了树林,也不管身后那坟头了。由于天色太黑,我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按照原路往回跑。   我翻过了山顶,朝着二郎神祠的方向跑。   等我跑到二郎神祠的侧方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神祠的方向,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难道是斗笠爷又回来了?这次已经和他碰过面了,也撕破脸了,似乎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   我提着巨吃剑,就朝着那黑影跑了过去,准备给他来上重重地一击。 第306章 被缝合的人   可是我冲到半路,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我看到那人应该不是斗笠爷,他没戴着斗笠,反而脑袋上面是光头。在月光的照映下。还微微发着光。   但是我冲过去的脚步声稍微有些大了。那人原本背对着我,是冲着二郎神祠的方向。   在我冲过去,在距离那人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又停住脚步的时候。那个人霍然也转过了身子。   这下我看得真切,那个人从上到下的装束和身体,让我又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今天晚上出来诸事不宜,遇到了太多诡异离奇的事。而且很多事我都弄不清到底是幻象还是真的存在,抑或我还是在做梦。   就比如我现在看到的,这个人。   这个人没有头发,是一个光头,但是在那头顶上,分明能看到一道伤疤。那伤疤从头顶一直从脸上贯穿而过,像是曾经把整个脑袋都劈成了两半一样。那伤口像是用针重新缝合过了,就像是一条大毛毛虫趴在了他的头上。   不光是这样,他的脸上也是四分五裂,同样是被线缝合到了一起。这样看起来,他的脸就像是一块破地图。   而他上身也没穿着衣服,光着膀子。   他的身上很脏,随处可见黑泥般的污渍。但是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身上也和脸上一样,到处都是针线缝合的印迹。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已经散架了,被人用针线生生地缝合到了一起一样。好在他的下身穿着一条破裤子,但是可以想象,他的腿上也是经过拼合而成的。   我注意到那人的一只眼睛好像已经瞎了,瞪着另外一只眼睛。他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了几下,死盯着我看。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麻,这特么的还是人吗?   我停在那里,两条腿不住地打颤。看到这么个怪物,我也不敢再往前凑了。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光是这副模样的视觉冲击力,就够我受的了。   可是我不准备再冲过去了,那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在我们各自愣神了几秒钟之后,那个人突然向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我吓得一转身,就想跑掉。   结果心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就这么一延迟,那人的身体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了。   我感觉到一阵风掠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将那巨吃剑向后撩去。   “噗噗……”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的剑像是砍到了什么东西。   我砍完了这一剑,身体往前一扑,就扑倒在地面上。同时在地上一翻转,支撑起身体,向后看去。   这时我发现,身后的那个怪人,已经跑掉了。我刚好看到他的身体一晃一晃从那二郎神祠的一角,消失掉了身影。   妈的,好悬。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决定这次我径直回去独楼,去找廖光明。这里不是我能呆的地方,简直就跟魔窟一样。   我提着巨吃剑,头也不回,沿着来时的山路,向山下飞奔。   好在山坡并不高,我一口气冲到了山下。结果刚刚拐过山角,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也急匆匆准备向山上走,我来不及停住,正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我气急败坏,我这都下山了,怎么还能遇上人。我骂了一句,“妈的,不管你是谁,我跟你拼了。”   我举着剑刚要冲上去,结果被那人手里的手电筒的光照到了脸上。   我的眼睛被光线刺得睁不开,我赶紧用手一挡,骂道:“是特么谁?”   “梁双七你个混蛋,大半夜你跑哪去了?还是特么谁?是我……”那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人居然是廖光明。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就坐到了地上,摆了摆手,说道:“你……先等我……我喘口气……”   我呼哧呼哧好顿喘气,才缓过劲来。   廖光明抓着我的肩膀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去二郎祠了?”   我点点头:“我看到斗笠爷了,还看到……”   “回来就好,回去再说。”廖光明拉着我直接先回了独楼。坐在沙发上,我便把我看到斗笠爷的身影开始,跟踪他到了二郎神祠,而后又发现了两个坟头,还在棺材里抓到了那个死尸的脑袋,而后又看到了那个全身缝起来的尸体的进过讲了一遍。   等我说完,我才意识到,我抓了尸体,手上一直黏黏糊糊,还没来得及洗手。   我赶紧冲进卫生间,放水洗了十好几遍。但是我惊恐地发现,我那双手的手心,像是刚从墨水里拿出来一样,全都变得乌黑发亮。而且那种乌黑,快要蔓延到手背上了。   卧槽,我看到自己的手,马上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中了尸毒了。   我攥了攥拳头,发现手上很麻,但是已经失去部分知觉了。我知道尸毒很厉害,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不出三天,就会蔓延到全身,最后溃烂而死。   我急忙举着双手,冲出了卫生间。   廖光明见到我的样子大吃一惊,看到我的手,也惊呼了一声:“尸毒?坏了。”   说完,廖光明赶紧冲进屋子,把他的背包给拿了出来,随后在背包里开始乱翻,等到翻出一支朱砂笔,蘸了点朱砂和糯米粉,就准备往我的手腕上画。   这我也知道,他是准备先用这个暂时抑制住尸毒,不让尸毒往全身扩散。就像是手被毒蛇要了,要在手腕或者胳膊上系一条皮筋,控制血液流通的道理一样。   但是当他把我的袖子挽起来,脸色就瞬间变白了。   我看到那双黑漆漆的手,脸色也很难看,心跳的很厉害,心里阴沉到了极点。   我看到那双手上的黑气,已经各自有一条黑线沿着胳膊向身体里扩散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廖光明赶紧把我的上衣脱了下来。   这下看的更分明了,那两道黑气,从我的胳膊上游走下去,一直蔓延到胸口,然后汇聚到了一起,合成了一股,然后迅速向身体的下方蔓延过去。   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我身体里有一条黑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游动。   但是除了感觉到那黑线到过的地方一片冰寒之外,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坏了坏了。这要是到了全身就难救了。”廖光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那朱砂笔如果画住手腕还有可能,但是像这黑线的速度,画哪里也来不及了。   我开始也很紧张,但是我却意外地发现,随着那黑线的游走,我的手上的黑气却越来越淡了。   我急忙看向那黑线的去处,发现那黑线游走到腰间,就朝着钟馗纹身的方向汇聚过去。   “光明哥你看。”我赶紧提醒廖光明。   廖光明正在那搓手想办法,听我一喊也看过来。这下我们俩一直看着那道黑线被那钟馗纹身给吸了过去。   而我手上的黑气越来越少,等到所有的黑气尽数被那钟馗纹身吸去之后,手上顿时就恢复如初了。   而且我感觉这双手的皮肤似乎更好了,掌心也有了温热的感觉。   “这钟馗纹身又救了你了。看来他本身也是喜欢吸收这些阴秽之物的,相信吸收了这些尸毒,对他本身也是有好处的。”   我扭头看着那纹身,似乎感觉吸收了这些尸毒之后,那纹身更加神采奕奕。如此说来,我倒是可以有意地中一些毒,或者是吸收一些阴气给他。这样是不是可以加速他的激活呢?   这个小插曲,虽然顺利过去了。但是也忙活的我通身是汗,好在是一场虚惊。   我们重新坐下来,我问廖光明怎么去了山底下。   廖光明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去找你的。我这边睡着睡着起来去尿尿,结果发现你的房门开着,顺便看了一眼,发现你不在,而且你的包和宝剑都不见了。然后我就推测这村子里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二郎神祠,我就准备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结果刚到山下,就看见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碰上了那么多的事。”   “是啊。”我点点头,“真是匪夷所思啊,根源都在这个斗笠爷,这家伙昨天装的真像啊,差点就把我们给唬住了。关于这件事,光明哥你怎么看?”   廖光明嘿嘿冷笑了一声,“看来真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好玩了,有点意思,我喜欢。”   廖光明这家伙,从来就不怕事大。平时也是这样,如果凶宅的凶性不足,或者是难度不大,他根本就提不起精神,一般就都不接,或者是接了交给我去办。   而越是复杂的局,复杂的凶宅,他越是感兴趣,更能激发他的战斗力,属于绝对的越挫越勇型。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俩也睡不着了。坐在那里商量计划,我们一致决定,要去一趟斗笠爷家里。   主要是想看看他在不在,想问问他怎么解释晚上发生的事。   我对这个斗笠爷还很愤恨,因为他差点没害死我。   我们俩一人拿着一个手电,带好了东西,沿着村道,往斗笠爷的家里走。 第307章 叫不醒的人   乡村里很静,这时候已经快到天亮了。而我也看到天边似乎也出现了鱼肚白。   我们俩急匆匆赶到了斗笠爷的家里。   斗笠爷的家有个比较大的院子,据说他家里的人都已经搬离了双块石,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留在村子里生活。   想必人一到了岁数。都有种故土难离的心。   就像赫连双她妈妈,虽然有钱可以在城里买大房子,却非要跑到乡下来,买了房子却遭遇了一场灾难来。   我们来到斗笠爷的院子门前。用手电往院子里晃了晃。   一如村庄里的其他家院,可能是这双块石村里很少来外人,所以每家每户的院子都是用那种篱笆圈成的,并没有很高的院墙。也没有加任何的防护。   而且我发现其他的人家大多养着一条看门狗,但是斗笠爷家里却连狗都没有一条。   我们透过篱笆墙,看到里面摆放着很多农用的农具,斗笠爷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还能时不时自己拾掇一下家里的园子。但是房门紧闭,房间里早已经都熄了灯。   按照正常的逻辑和习惯,这个时候,斗笠爷应该还在睡梦之中。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决定进房中看看。   院门是用几块木板拼成的木门,里面并没有上锁,我们轻轻打开了木门,就来到了院子里。   我们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前面,我一眼就看到了挂在门口门框上的那个大斗笠。   这种斗笠在农村很常见,是用那种秸秆编制而成的,平时戴出去可以防晒,关键时候还可以防雨。但是斗笠爷的这个斗笠,却比正常的斗笠还要大几分,戴上去甚至可以遮住多半张脸。有点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神秘的大侠。   我侧耳听了听,似乎从那房中传来了一阵鼾声。显然里面的人睡得正香。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斗笠爷在屋子里睡觉,我看真切了吗?   我这时心里也有点没底,因为从我跟踪的时候起,看的就一直是斗笠爷的背影。而后在树林里打了照面,倒是看到了斗笠爷,我还往他脸上喷了血。但是那个时候是不是我看到的幻象,我也说不清。我也只是从他戴着个大斗笠,来证明我看到的是斗笠爷。而斗笠爷的斗笠一般就是挂在门口,如果有人诚心想要冒充,完全可以像我们一样,跳到院子里,拿走斗笠,然后事成之后再还回来。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要冒充斗笠爷,这也是一个值得推敲的话题。   所以无论怎样,我们似乎都有必要去找斗笠爷问个明白。   廖光明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开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毕竟里面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而且现在还没最后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去了二郎神祠,并对我下手。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只是我敲了几下门,屋子里没有什么反应。   后来廖光明等不及了,干脆伸手就把那房门给推开了。   我们俩举着手电进了屋子,直接来到斗笠爷的房中。   我看到斗笠爷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鼾声四起,睡得很熟。   我举着手电凑过去往他脸上照了照,这一下却让我吓了一跳,身体退了一下。因为斗笠爷睡是睡着,也打着呼噜,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睁开的。   廖光明见我反应这么大,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我用手抚着心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睁着眼睛睡觉的,这老头真是个奇葩。”   我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小了,但是斗笠爷居然没受任何的影响,依然鼾声四起,看到他睁着眼睛打呼噜,我看着很不舒服。   廖光明伸手推了推斗笠爷:“醒醒,老爷子,醒醒了,天亮了……”   廖光明推了半天,斗笠爷不但没醒,甚至连身子都没动一下。要不是听到他的呼噜声和起伏的胸脯,我甚至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我们俩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让老头醒来。   这可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个情况我们也无可奈何,他就是不醒我们有什么办法?   最后我们俩不得不又离开了斗笠爷家,准备等天再亮一点再过来,也许老头的作息时间就是这么雷打不动也说不定,不到天亮不起床。   我们回到独楼,商量着再去斗笠爷家该怎么办。结果等到天一亮,赫连双就开着车风驰电掣一般回来了。   汽车在那独楼前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随后赫连双打开车门,和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和廖光明正在沙发上坐着,看到赫连双回来了,都站起身。   赫连双将那女人带了进来,我和廖光明都是一愣,不明白来的是谁。   赫连双进门就说:“双七,光明哥,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妈。”   “你妈?她是你妈妈?”我指着来的那个女人,那女人头上罩着头巾,身上也裹得挺严实。   赫连双点点头,扶着那女人坐下来,一边往下扯头巾,一边说道:“妈,这俩是我朋友,你放心,他们肯定能救你的。”   等到她把她妈妈美凤的头巾摘下来,我看过去就是一激灵。   在她妈妈的脸上,出现了好几块红色的斑纹。那红斑颜色似血,比正常的胎记要红艳得多。   一看到这斑纹,我就想到了赤炎松上面的红斑。还有我昨晚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满是红斑的棺材。   我指着那美凤脸上的红斑,瞠目结舌,“这……这……”   赫连双急了,“双七,这是不是很麻烦啊?”   “阿姨,您这脸上是什么时候出现红斑的?”我看着美凤问道。其实赫连双的长相,更多地是遗传了她妈妈。现在她妈妈估计也有五十多岁了,但是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容貌上,都称得上是美妇一位。   只是现在脸上的红斑,让赫连双的妈妈看起来有些黯然,而且精神上也萎靡了许多。   见我问起,美凤勉强挤出个笑脸,上下看着我,问道:“你是双七吧,早就听双儿提起过你,阿姨早就想见见你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场合……”   我点点头,如果是放在平时,见到未来的丈母娘,我会非常紧张。但是今天,我只有着急的心思了。   我摆摆手:“没事,阿姨,你这个我肯定给您治好。我表哥也是高手,你就放心吧。”   美凤朝廖光明点了点头:“廖大师,那就有劳了。”   看的出来,赫连双的妈妈素质非常高,也很有修养,即便是身染重病,依然落落大方,举止得体。   不过赫连双有些着急了,她摆了摆手:“妈,都什么时候了,你瞎客气什么呀?他们都是我朋友,告诉过你不用这么客气。还是我跟他们说吧……”   赫连双把她妈妈送到了卧室休息,回来跟我们讲了她去摇旗堡的经过。   原来在上次赫连双离开之后,赫连双的妈妈美凤的脸上和身上就开始起了红斑,而美凤也以为是什么皮肤病,便去镇上的医院检查。医生从以往的病例来判断,说这不像是皮肤病的一种。到了最后也没确诊,只能开了一些消炎的药膏。   而美凤回到住处之后,就发现这种红斑在身上越来越多,很快就遍布了全身。   但是这种红斑不痛不痒,只是面积一天比一天大。   等赫连双回去发现这一状况的时候,马上也想到了那三棵赤炎松。于是她不敢耽搁,便连夜赶回了双块石。   由于这件事比较急,她都没来得及去医院看周喜胜。   我点点头,“阿姨这个事比较紧要,周喜胜的事,得放到后面去了。你们记得不记得,斗笠爷说过,当年三个砍树的年轻人,其中周喜胜的爹,叫周咬银的,就是死于身上红斑。最后全身溃烂……”   我的话没说完,因为我看到赫连双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已经全都是泪水了。   这个丫头,时间没隔多久,父母就相继出了麻烦,爸爸那边刚刚解决好,妈妈这边又是这样子。这样看来,这丫头已经够坚强了,有些事她还不敢跟母亲说,只能自己扛着。现在能帮上她的就只有我和廖光明了。因为她妈妈这个情况,我们敢断定,医院肯定是无法治疗的。我很想给双双一个坚强的依靠。   但是我的话虽然没说出来,相信大家心知肚明。美凤的这个情况,就跟周咬银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原本以为,美凤应该买了这房子,只是做做梦,并不会涉及到性命。   但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情况就变了。当时斗笠爷说,周咬银的身上出现红斑以后,过了不久就全身溃烂,痛苦而死了。   这个过了多久,他并没有说明。所以说我们的时间已经是很紧迫了。   我过去拍了拍赫连双的肩膀,赫连双噙着泪水,那样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问廖光明:“光明哥,这个事,你觉得该怎么做?”   廖光明也有些发愁,他摆摆手:“双七,给我几个小时时间,我好好想想。” 第308章 松蛊魔沙   我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廖光明如此为难。我也深知,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廖光明进了房间,估计冥思苦想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安慰着赫连双。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曾经得到了那本药香谱,里面有很多治疗独特的方法和独特的药物,我是不是可以从那里面找到治疗双双妈妈的病症呢?   只是那本药香谱我也放到了省城的保险箱里。但是我把其中的一些主要的东西都记录下来了。只是我当时只是记录下来,还没来的及仔细学习。   我赶紧翻出身上那个记录的小本,仔细地翻看起来。   赫连双见我看的认真,也没有再打扰我。   这本药香谱中关于药谱部分记录的草药和治疗方法。并不是针对普通病症的,而是针对因为阴秽之物而导致的病症。   我翻了几页,发现其中介绍了一种松蛊魔沙的病症。   相传但凡成了些气候的树,都有树灵。特别是那种几百年的古树,上面都住着精怪。这些精怪依古树而生,从古树上汲取养分,反之精怪常年滋生,身上的阴秽之气,也融进树脉之中。   所以那古树是有灵的,如果触犯到了树灵,必然会遭到树灵的反噬。这种松蛊魔沙,就是树灵报复的结果。   赤炎松有几百年的树龄了,那三个年轻人砍倒了赤焰松,也先后遭到了树灵的报复。松蛊魔沙其实就是一种树蛊,染到人的身体上之后,便会让人身如同树皮一样,直到死去。   而针对赫连双妈妈的情况,我基本确定她中了这种松蛊魔沙。   而且我还知道了,她的这种情况和那个周咬银还不太一样。周咬银可能就是单纯地遭到了树灵的报复,而赫连双的妈妈美凤,则是真的中了松蛊魔沙。直接后果就是,在中蛊七天以后,全身就会变得跟树皮一样。   最后皮肤皲裂开来,血从皮肤的裂缝里渗出来,爆裂而亡。   这种后果可能比周咬银更惨,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距离蛊发还有四天的时间。   好在这药香谱里记录了对这种松蛊的治疗方法。   我赶紧仔细看了看那记录,结果看着看着我就傻了眼了。   看着我脸色不对,赫连双急忙问道:“怎么了,双七?”   “双双。我在这里面找到了阿姨的病症,是中了一种树蛊,但是……解蛊的方法……”   “找到了病症?这么说是有方法治疗的了?快说,什么方法,再难我也要去做……”赫连双听了,很是兴奋。   这就相当于在迷失在了黑夜之中,突然在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这光亮却看得见,摸不着。但是却给黑暗之中指明了一条前行的路。只要照着这光亮走,早晚会走出黑夜。   我看着那本子,摇了摇头:“难啊……”   这时廖光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直接说道:“双七,我觉得双双妈妈这个情况,好像是中了一种毒……”   我冲廖光明招了招手:“光明哥,我正要去找你,你说的对,这是一种松蛊。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   “找到办法了?”廖光明一惊,赶紧凑了过来。   我拿着那记录本,让廖光明看。   廖光明把那松蛊魔沙的记录看个仔细,之后也摇摇头,“这东西如果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弄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时间太短了,只有四天的时间,这……不过不管怎么说,也要试试,咱们不如分头行动,三天之后,在这里集合,给双双妈治蛊。”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不至于耽误工夫。”   我们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那记录上面写明,要治愈这种松蛊魔沙,需要五阴五阳。   五阴为:深井苔藓蛤蟆眼,千年寒冰水鼠胆。   五阳为:坟上草朝天果,凤冠锅灰百家火。   赫连双对这五阴五阳还不太明白,等着我们给解释。   我是知道这五阴五阳的意思的,具体来说,深井苔藓,是两种东西,但是这两种东西是相辅相成的。地下的深井之水,常年收地下阴寒之气,彻寒无比。而在那古井井水水面之上的井壁上,通常会生有苔藓,这些苔藓由于井深,不得日光直射,所以也是一种阴寒之物。而蛤蟆眼,并不是指蛤蟆的眼睛,而是需要蛤蟆眼睛后面的那个毒腺。当然也不是抓一只蛤蟆就成,需要至少百只蛤蟆中的最毒的那一只。   至于千年寒冰,这个顾名思义,就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水鼠胆,这种水鼠,俗称水耗子,是生活在水里的一种生物,通常它们取食一些动物和鱼类腐烂的尸体。但是这种取食普通动物腐尸的水耗子不行,得找到那种经常会淹死人,而且打捞不上尸体的那种水洼泽,那里的水耗子会取食人的腐尸,所以阴性更足。要抓到这种水耗子,取之胆用。   赫连双听了这五阴的解释,顿时就感觉到很泄气,这些东西,每拿出一样,都不是那么好弄的。   我接下来又告诉他关于五阳的解释。   坟上草,人们正常的理解,在坟头上的草,一定是阴性十足,但是这是一个误区。能够在坟上生长,而且又长得很壮很高的那种草,一定是阳性的。这样才能抵御坟头的阴气。   朝天果,一般来说,果树上的果子,因为重力的作用,都是朝下垂着的。但是有的果树上,会生出异果,这种异果一般会生长的树梢,常年吸收阳光,而且是抵消了重力的影响,向上生长着的,这种果子就统称为朝天果。所以只要找到某棵果树树梢上的异果,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凤冠,并不是指凤凰的冠羽,如果真是凤凰的话,估计我们累死也找不到。这里的凤冠,其实指的就是雄鸡的鸡冠,只是需要那种毛色纯正,声音洪亮,专门司晨的那种墨羽雄鸡。   锅灰这个好理解,就是农家做饭用的那种锅,锅底的锅灰。这种锅因为每天都要烹煮五谷,并且受灶火熏烧,所以形成的锅底灰,也是阳性十足的。但是需要一百家的锅灰汇集起来。   至于百家火,就是取百家的柴禾,聚而烧起来的火。百姓为大,百家之火更为阳。   听完了五阴五阳,赫连双愁眉不展。   我摆摆手:“事在人为,不是还有四天时间呢吗?咱们分工一下,分头去找,机会还是很大的。”   廖光明点点头,“这样吧,我取五阴,双七取五阳。”   赫连双一愣,“还有我呢?我也去找。”   廖光明摆摆手:“你的任务也很重,一方面你需要留守在这里,我和双七取到一样东西,就会送回来,这里信号不通,我们只有这个方式能获知对方的进展,如果有一方进展顺利,才好去帮忙找另一方没找到的东西。另一方面,你在家里还需要准备铁锅一口,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大的熏蒸架子。一会我画一张图,就照那图上搭建就成。”   赫连双听廖光明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了。   事不宜迟,我们做好了分工,就分头行事了。廖光明带着东西,率先离开了独楼。   我也准备和赫连双告别,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这五阴五阳都不太容易找到,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五阴更难些,廖光明是把难找的留给自己了。   我暗下决心,争取早一点把东西弄齐,然后能有时间和精力去帮廖光明找五阴。   我理了一下自己负责的五阳,坟上草朝天果,凤冠锅灰百家火。   凤冠锅灰百家火,这都是需要到农户家里去弄的。而我问了一下赫连双,整个双块石村的人家也不足百户。差不多也就四十多户的样子。   赫连双想了想,告诉我说,她留在村子里,可以去这四十多户人家去讨百家火,也就是每家讨一根柴禾。而且也可以顺便讨要这四十多户人家的锅灰。   而剩下的五十多户,就需要我到外村去跑了。   我问了问,过了二郎神祠所在的那道山梁,那边就是另外一个村子,叫江阳坡。   我点点头,带着东西,背着宝剑,就直接去翻那道山梁。   本来我们计划好的事,因为赫连双妈妈的事情,暂时耽搁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个斗笠爷,是什么情况了。   我爬上了半山腰,远远望着那二郎神祠,感觉它是如此神秘。   但是我此时有事在身,也没时间去掀开它神秘的面纱。我越庙而过,直接翻过了山梁。   在路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在那树林里我曾经看到过两座孤坟,我要找的东西里不是有一项是找到坟头草吗?   我决定去那孤坟看一看,看看我那天挖的洞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我拐下了山道,直接奔往那片树林。   可是我钻进了树林,却没看到那两座坟。那坟像是消失了一样,看的我目瞪口呆。   没有了坟,何谈什么坟头草。   我有些泄气,难道我那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第309章 跳大神   我想起来那天我是在这里转圈洒了一些纸钱,那坟头才最后隆起来的。   显然这里是被人做了局了的。   而现在是白天,我想即便是我洒再多的纸钱,也应该不会出现。因为那两个坟头。显然是那个斗笠爷想要掩饰的。   而且现在的时间也很紧迫,我决定绕过这里,先去找其他的东西。   我很快就翻过了山梁,果然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村庄。村庄也不大。看着估计也就有几十户人家。   这应该就是江阳坡村了。   我沿着村路走过去,心想如果运气好的话,这鸡冠和锅灰百家火什么的,这一次性就应该搞定。   进了村子。村子里来往的村民并不多。这个时候正是吃过早饭,应该出来劳作的时间。可是街上没有人,却让我很纳闷。   我来到一户人家,发现那篱笆门也是紧闭着的,我站在门口喊了两声,里面也没有人应答。   既然家里没人,我自然也不好进门去抠人家的锅底灰,偷人家的柴禾。   我挨家挨户连续走了几户都是如此。   我正纳闷着,手搭凉棚往前面看,突然发现有个小孩子手里捏着一个风车,从村路上跑过。   我赶紧追了上去,那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被我拦住了,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   我心想,还是这乡下民风淳朴,这么大的孩子,如果是在城市里,早就被父母看得紧紧的。怎么会由着他在外面乱跑。而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农村乡下的孩子,的确就是在外面跑大的。这小男孩的小脸红扑扑的,皮肤有些黝黑。   我冲他一笑,“小朋友,我是过路的。想问问你,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人的?”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不是人吗?”   童言无忌,我被这小孩的话给逗乐了。我摆摆手,“叔叔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这里的大人都去哪了?”   “干活去了。”   “干什么活?”   “还能干什么活,下果园了。你别挡着我,我还要去看热闹去呢……”说着,小男孩从我身边蹬蹬蹬地跑过去了。   我听了心里一喜,下果园了……显然这村子里有果园,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很有可能找到朝天果了。   我的运气简直好到爆表,如果是这样,这一趟简直是顺利得很啊。   不过小男孩顺着村路跑下去,我决定跟着他去看看,倒是是什么热闹。毕竟我还需要在村民的家里弄那些锅灰和柴禾。   我在后面紧紧跟着小男孩,最后他跑到了一户人家。   我远远地看到,在那户人家的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似乎里面真的有什么热闹可看。   我赶紧凑过去,翘着脚往里面看。   这时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铃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似唱似念,好像是在唱一段经+文。   我从人缝中看到,里面的院子里摆着一个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一个妇女。那女人居然全身都被绑在了那个门板上,不能动弹。   而在那门板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女子,头发蓬松,赤着脚,手里提着一个单面的手鼓。她的衣服上全都缝着各种颜色的补丁条,腰间还系着腰铃。   她嘴里不住地念着唱词,单手敲打着手鼓,另一只手不住地摇晃着,她正围着那个门板来回转圈。   我看她的样子,就明白了大概。好像她这是在“跳大神”。   关于跳大神,我是知道一些的,这种请神术,多应用在东北的一些地方。据说是一种由满族人的萨满宗教发展出了请仙跳神的治疗鬼魂缠身、妖魔作乱的仪式。通过边跳边唱以此请得信仰的神灵上身,在神灵上身后便会依求医者所请为患者消灾治病。   这时我注意到躺在门板上的那个女人,她在躺在门板上在平静了一会之后,突然变得暴戾起来。在那门板上疯狂挣扎,弄得那门板啪啪直响。   在那屋子的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拉着一个小女孩,正满眼焦急地盯着场上的动静。   这场面我霎时明白了,这应该是一个三口之家,门板上的女人大概是撞了邪了。而那个跳大神的女人正在给她驱邪。   可是我看着看着,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我看到远远地看到门板上的那个女人,脸色越来越青。而这个跳大神的,不管不顾,依然在念着她的唱词。而且据我所知,跳大神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个人请神上身,另一个会问一些必要的问题,解决一些必要的困难。   可是我看了看,似乎就只有这一个人。我严重怀疑她是骗钱蒙事的。   最起码,如果这门板上的女人是撞了邪,或者是被鬼上身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在院子里被日光晒的。这时候阳气太足,容易让身上的鬼魂徒增戾气,这种戾气出来的太猛,会让身体受损。   而此时那女人的脸色发青,就是这样的一种表现。   这时,突然有个人伸手拉我,我回头一看,正是拿着风车的小男孩。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样子很可爱。   我冲他一笑,低头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这里是谁家啊,躺着的那个女人怎么了?”   小男孩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叫豆子,这是村长家啊,那女人是村长林大叔的婆娘,我叫她林婶子。他们家请人来跳舞,你也喜欢看跳舞吗?”   小男孩开始说的还有用,后来就不知所云了。   我摸摸小男孩的头,顺着人群挤了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引起了周围人的躁动,因为他们发现我并不是村子里的人。   我挤进去,那个跳大神的女人斜了我一眼,没理我,继续围着那门板跳圈。   我直接来到门前,冲着那个汉子,据说是村长的人一点头。   那人正满脸焦急,看到我,有些意外。   我指着门板和跳大神的女人,说道:“时间很紧,你得马上让她停下来……”   “放屁,你是哪来的?凭什么管我的事?我这不是封建迷信,我这时在救我婆娘。”那村长面红耳赤,据理争辩着。   显然他是误会我了,我赶紧摆手说道:“我来也是想帮你,你婆娘如果再在这里晒上一会,估计就没命了。”   村长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显然我到到来太过突然,他更相信那个跳大神的女人多一些。   “哪里来的生人,你冲撞了本仙的法事,可是要坏了大事了。村长大人,你赶紧赶走他,不然你婆娘恐怕救不了了啊。”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发现跳大神的那个女人已经停下来了,正指着我喊叫着。   显然她是见我来,坏了她的生意。这样的人极其可恨,为了赚钱,根本不管人的死活。像今天这种情况,即便是村长的婆娘死了,她会随便找一个什么借口解释过去,比如说是上神今天没在家,或者是村长家里某种礼数没到等等。而这种情况,她还是要收钱的。   当然我所知道真正的跳大神,自有其神奇之处,对于请神上身自有独到的法门。只是今天这个,有点太假了,我这个一知半解的人,都看出来了。   我回身指着她:“住口,你这是在害人知道吗?你不知道这种情况鬼上身不能见阳光吗?”   说完,我又回身跟那村长说:“我一个过路的,和你无冤无仇,没有理由骗你。你婆娘现在已经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你看到了吗?她脸色发青,这种青气如果出现在全身,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站在旁边看热闹,半个小时之后,你就给你婆娘收尸吧。你过来看看。”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一枚银针来,来到门板前面,顺着女人的眉心刺了进去。   刺进去一点我就拔了出来,让村长过来看。   村长一愣,大踏步走到门板前面,看着那女人青得可怕的脸,又看了我的银针,身体也不住地哆嗦起来。   我的银针的针尖已经发黑了,如同蘸了墨水一样。   那跳大神的女人,晃着手鼓,一个劲地狡辩着。   村长猛回头,冲我说道:“那……小兄弟你能救我婆娘吗?”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我只知道跳大神的这人方法不对,我也有我自己的套路救人,但是能不能救过来,能不能成功,我也是七上八下。   但是这时候如果我说不一定,那这村长是绝对不会相信我的。不管怎么说,我也得试试,不然就会眼睁睁看着女人死掉。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按我说的来,我有把握救你婆娘。”   “好,小兄弟……不,大师,只要能救我婆娘,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村长,你不能相信他,他是个骗子,要骗你钱的,你会害了你婆娘的。”那跳大神的,歇斯底里地喊着,活像个小丑。   我没理他,只是告诉村长,马上让人把门板抬到屋子里来。 第310章 请鬼离身   村长一挥手,马上就有两个壮汉,过来搭着那门板,将村长的婆娘抬到了屋子里。   我注意到。那个跳大神的一脸不忿,并没有离开,站在门口看着,像是要看热闹一样。   我心知肚明。我如果救不了村长的婆娘,今天恐怕都走不出这屋子。这里穷乡僻壤的,他们拿我来抵命,恐怕都很正常。   这时。门板上的女人突然再一次暴躁起来,不住地喊叫着:“我乃涿州人氏,途经贵地,遭山匪劫身,身无分文,颠沛流离,饿死他乡……我愿无常,落地生根,诸也……”   这声音虽然出自村长婆娘的口,但是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低沉。开始的时候含糊不清,后来就听得真切。   我知道那冤魂许久没有说话,开始还得不到要领,不知道如何控制肉身。后来逐渐熟悉了,便把自己的冤事讲了一遍。   这一下让随着进屋的几个人吃了一惊,纷纷向后退去。而那门板上的女人,疯狂地挣扎着,像是要挣脱束缚。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冤魂发怒了,你们不相信我,后果很严重……”那个神婆开始不住地叫嚷。   村长也有些迟疑了,我知道这时候如果不露一手,恐怕他们真的不会让我折腾下去。   我手里捻出一张符纸,上前啪地贴到了女子的面门,嘴里念叨着:“过路冤魂稍安勿躁,怨事冤情尽数受到……”   我这是用符纸通灵,此时我基本断定是有鬼魂上身,我是告诉鬼魂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请求,下一步我就准备帮他完成心愿。   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胜算了,因为我刚刚注意到了村长婆娘的眼神。   一般来说,上身的鬼魂有两种,一种是冤鬼,一种是怨鬼。   冤鬼的戾气小一点,只要能通过正常的程序把他请走,再帮他完成心愿,就可以了。而怨鬼则要麻烦一些,他们的戾气和怨气很大,一般都是死得很不甘,在请他们离去的时候,往往还需要施加一些强力的手段。   而判断他们是冤鬼还是怨鬼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他上身后的眼神。一般冤死的眼神很幽怨,看着让你甚至会可怜他。而枉死的就会很凶,看着让你不寒而栗。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这村长婆娘的眼神,看着并不凶,眼神里尽是幽怨,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上身的鬼魂是一个冤鬼。   如果是冤鬼的话,我应该可以有办法驱逐他。   我转身问那个村长,“你婆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昨天晚上,她出去走了个亲戚,可是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来钟了。她还没回来,通常她不会这么晚不回家的。于是我就打了个手电出去寻找她,结果发现她正在山根底下打转转。我上去问她,可是她嘴里胡言乱语的,居然不认识我,当然也不认识家。我问她的话,她回到我我也听不明白。后来我就硬拉着她回了家。结果她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那里嘟囔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今天上午我找来村里的赤脚医生,结果他说我婆娘一切正常,他判断应该是中了邪了。所以我就……”   村长说着,看了一眼门外的神婆。   我明白后来他一定是去找了神婆来跳大神,准备救他老婆。   我问村长:“你说是去走亲戚,走的是哪里的亲戚?”   “就在山那边的双块石。”   “双块石?”我听了一愣,“走的是谁家?”   村长见我问的这么详细,有些意外,但是依然回答了我,“她有个舅舅在双块石,村里人都叫他斗笠爷。”   “斗笠爷是你老婆的舅舅?”   村长点点头:“是啊。怎么了?你认识斗笠爷?”   我点点头,指着门板上的村长婆娘,说道:“她从山上翻过来,晚上阴气重。而她本身的阳气有些弱,很可能是碰上脏东西了。开始的时候,是丢了魂。而后又被鬼给上身了。好在我还能对付他,现在我需要一些东西,准备请鬼离身。”   村长连连点头:“好,行,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说,我让人准备。”   我让村长准备了一床棉被,一个瓷碗,一个柳枝,一捅放置过三天以上的清水。   此外,还有羽毛最艳丽,鸡冠最红的雄鸡一只,还要找一个童子,我需要他一点眉心血。   村长点头,急忙找人去办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村子里常见的东西,弄起来并不复杂。所以时间不大,这些东西便如数拿来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只雄鸡,鸡冠肥大,神采奕奕,身上的羽毛毛管锃亮。看来这只雄鸡在取了一点鸡冠血之后,那凤冠就可以接着用了。   我让两个村长和另外一个帮忙的后生一起扯着那棉被,听我的号令行事。   而我手里拎着那柳条,用柳条蘸着那水桶里的清水,开始狂抽村长婆娘的身体。   这下可好,我每抽一下,村长婆娘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但是显然那嚎叫声,不是村长的婆娘发出来的。   这可让周围的人再次吃惊不小。   而我抽起来,根本也不顾及抽到她身体的什么地方。总之是从头到脚,一个地方都没落下,抽的啪啪作响。   我看到村长脸上的肉一蹦一蹦,显然很是心疼,但是为了救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装作是没看见的样子,用那柳条连续在那女人身上抽了三个来回。后来那桶里的水都被我用去了大半。   而村长婆娘的嚎叫声,却是越来越低。   村长在一旁低声问道:“大……大师,不……不会抽死了吧?”   我没说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村长吓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言语了。   我用那个瓷碗,盛了一碗清水,用嘴含上,朝着村长的婆娘噗地一口喷上去。随后大喝一声,“盖了被子,从头到脚。”   村长和那个后生应了一声,将那床棉被,搂头盖顶把村长婆娘给捂上了。   我把那跟柳条枝,还有那个瓷碗放到了婆娘头上的门板上。随后招了招手,对着村长说道:“抬起门板,到你昨天晚上发现她的地方,然后把那碗和柳条,从门板上拿下来,扔到山根底下。然后你们抬着你婆娘,往家里走。在这期间,无论你们听到什么,你们千万别回头,更别说话。如果违背了这一点,我也无法帮到你。”   村长听我说的严重,脸上也很眼熟,急忙点头,说道:“好,我们都听你的。不过抬回来之后呢?”   “抬回来你们就直接把这门板还抬到这里,原封不动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只是抬着门板出行的活,只能你们两个做,别人都不能跟着我,我也不能。你们要速去速回,但是程序一样不能丢。”我嘱咐道。   村长点头,对着那些围观的人喊道:“听到大师的话了吧。你们如果真心想帮我,就别跟着我们。这也不是看热闹的事,啊,能散的都散了吧。”   说着,村长和那个后生一前一后抬着门板,走出了屋子。   村长婆娘身上盖着棉被,此时安静的出奇,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眼望着村长和那个后生,抬着门板出了院子,朝着山脚下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屋子里等他们回来。   这时那个神婆凑过来,低声问道:“小兄弟,你这是何必呢?都是道上的,不要做得太绝,断人财路是不好的。”   我瞪了那神婆一眼:“对不起,我和你不是一个道上的。我这也不会收取一分钱,你那骗人的手段,会害死人的知道吗?”   神婆被我呛得脸色一红一白,没再说什么,但是依然没有离开,站在门外看热闹。可能她还想看看我到底是蒙事的,还是真有本事。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村长终于和那个后生抬着那门板回来了。外面就是一阵骚动,人们没有跟着去山脚下,却都没有散去,依然围在外面。   村长和后生,将那门板放到了地上。   我问村长可还顺利?   村长点头说,“回来的时候,我怎么感觉这门板比去的时候还要沉呢?你有感觉没?”   说着村长问了问那后生。   后生点头说也感觉到了。而且在回来的时候,他能听到身后有人争吵,还有人让他回头给辩理。但是他牢记我的嘱咐,始终没回头。   村长说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的感觉都是对的,没回头也是对的。只是你们说错了,并不是回来的时候门板加重了,而是去的时候,门板太轻了。也就是说,回来的时候,门板上你婆娘的重量才是准的,说明你婆娘的魂魄已经回来了。”   “啊,魂回来了?那我婆娘有救了。”村长欣喜若狂。   我摆摆手:“别急,还差最后一步,等我处理完,你婆娘应该在明天早上醒过来。”   “太好了,接下来全凭大师做主。”村长毕恭毕敬地说道。 第311章 阳缝   我点点头,走过去看那只公鸡。   那公鸡被关在了鸡笼子里,在里面不住地发出咕咕的声音。见到我走过去,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异样。身体上的羽毛顿时蓬松起来,特别是脖子上的羽毛,都站立起来了。   同时,那公鸡弓着身体。眼睛死死盯着我,做出一副斗鸡的架势。   显然它把我当成了敌人,有时候动物的预知能力,是非常准确的。显然它是料到了自己可能结局不会好。   原本我救村长婆娘只用一点鸡冠血就可以了。但是救赫连双妈妈的五阳之中,却要整只鸡冠,而且这种雄鸡的血也是至阳之物,所以我已经准备将它杀掉了。   我对村长说道:“先掐破鸡冠,取血出来。”   村长一摆手,有人打开了鸡笼子,那公鸡唰地冲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夺路而逃。结果村里人对付公鸡也有一套,有人一棒子就抡了过去,把那公鸡打翻在地。   随后有人掐破了鸡冠,用一只瓷碗接了点鸡冠血。   我端着碗,问村长:“童子呢?”   村长冲着外面一招手:“豆子?”   这时,叫豆子的那个小男孩脆生生应了一声,举着风车跑了进来。   我看到是豆子,不禁笑了,豆子这小孩虎头虎脑的,挺招人喜欢。豆子看着我,问道:“叔叔,你是要取我的血吗?我会死吗?”   我被豆子这一句给逗乐了,我捏着他的小脸蛋,说道:“放心吧,叔叔只要豆子三滴血,豆子不会死。”   豆子一仰脖子:“那叔叔来取吧。”   我赶紧掏出又一枚银针,在豆子的眉心刺了一针。我估计这一针,豆子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应该就跟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   随后在豆子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血珠。我用装着鸡血的瓷碗,又接了豆子三滴眉心血。   我在那血碗里加了朱砂,将三样东西充分混合起来。   随后我掏出朱笔,蘸了那血砂,对村长说道:“需要你去将你老婆的胸口露出一点来。就是双.乳之间。”   村长这时一心为了救人,对我是言听计从。听了急忙过去,将他婆娘的上衣扒开了一点,露出了前胸。   我用朱笔在前胸刷下了两个字:敕令。   随后又在村长婆娘的眉心和双手的手心、双脚的脚心,各写下了敕令符。   写完敕令符,我去那鸡窝,捡了七根那公鸡抖落的鸡毛,分别在村长婆娘身上写有敕令符的七个部位贴上了鸡毛。   我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这种冤鬼上身,有别于怨鬼。他并不是真的上了身,而是躲藏在活人的阳缝之中。   而我刚刚写有敕令符的眉心、胸口、手心、脚心等七个地方,就是人体的阳缝所在。   我回身对村长说道:“顺利的话,明天一早,你婆娘就会醒来。”   村长看了看时间,对我说道:“现在时间还没到晚上,大师可不可以陪我们到明早,到时候我婆娘要是真的醒过来,我真的要好好感谢感谢你这个救命恩人。”   我摆摆手:“别了,我也不图你感谢,我家里还有人比你婆娘更严重,还需要我去拿东西救她。所以时间紧迫,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   我刚要走,结果就被那个神婆给拦住了,“等会。村长,你不能放他走啊,到时候你媳妇有了什么意外,你去哪找他去?”   显然神婆是在报私仇。但是村长还真的也随着神婆说道:“大师取什么东西,也不急于这一晚了,还是留下来吧。”   这时村长的语气已经有了强迫的意味了。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得不留了下来。   村长见我同意留下,也松了一口气,并关切地问我想找什么东西回去救人。   我也不瞒他,把那几样东西数叨了一遍。   村长一听,笑了:“我当是什么?这些东西,那个坟上草不敢说,但是我们村子东头是有一处乱葬岗的。也许你能找到那种坟头草。其他的东西,比如这个朝天果,锅底灰,还有百家火,还有这只公鸡,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啊?真的啊?”我心里暗喜,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和村长留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看着他的婆娘。   一晚上我不住地打瞌睡,每次醒来,都看到村长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的婆娘。看来他对他婆娘是真心的好啊。这么个汉子,看着阳刚粗犷,但是对妻子却关切如丝。   本来我想告诉他,从阳缝里驱除冤鬼,他的婆娘没那么容易醒来。   但是看到他的样子,估计劝他也没用,索性就由着他了。   这种玄学的事,有些看不到摸不着,而有的东西却是有矩可循的。   就比如我说过村长的婆娘会在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结果外面刚刚蒙蒙亮,不知道谁家的公鸡打了鸣,这边的村长婆娘就发出一声粗重的呼气声。   村长一激灵,盯着他的婆娘看。那女人此时一直在向外重重地呼气,但是却没见她吸气。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那女人终于停止了呼气,呼吸也变得正常起来。   我看到她原本有些发青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我知道自己的这一套,应该是成功了。   “臭婆娘,你可算是醒了,你好好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村长晃动着婆娘的肩膀,大呼小叫。   “死老鬼,你都快把我晃散架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村长婆娘的声音还有些弱,但是条理已经很清晰了。   而且大家都听出来了,臭婆娘和死老鬼,正是这两口子相互之间的昵称。这个时候能喊出这样的称呼,足以见得这女人的命是保住了。   村长见到这种情况,更是喜极而泣。随后他猛地站起身,骂道:“妈的,跳大神的居然敢诓我,我饶不了她。”   结果等到我们再找那个神婆的时候,却发现那神婆已经不见了。   不仅如此,我意外地发现,那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也不见了。   我一跺脚,“糟了,这死老婆子把公鸡也偷走了,这不是诚心坏我的事吗?”   我恨的牙根痒痒,早知道我就该看住那公鸡才好。那是一只上好的雄鸡,鸡冠足以当做凤冠来用。   村长一看,急忙安慰我道:“大师放心,我们村子这种公鸡多的是,我马上让人再给你准备一只。另外你还要什么东西,一并吩咐下来,我马上派人去办。”   我点点头:“我救人心切,就不客气了。村长你们村子一共多少户人家?”   “一共是六十一户。”   “还好。这样,你帮我准备除了一支这样的雄鸡外,还需要这六十一户家里的锅底灰,每家给我从正锅底,也就是锅底中心的位置,刮一瓷碗。另外需要引火用的柴禾一支,一共六十一支。”   村长点头说这些都简单,安排下去,中午之前肯定能准备好。   “还有,村长,我听说你们村子有人种果树是吗?”   “没错,我们村子和山那边的双块石,都有种植果树的项目。他们村的周喜胜弄了一个罐头加工厂,我们这边的果树结的果子,大部分都销给他们了。”   我一拍手,“太好了。我刚刚说过的朝天果,就是果实朝上生长的果子,而且一定要生长在树梢上,没有比它再高的果子。一定要帮我找到,然后拿给我。”   “这个……恐怕不太容易,我们以前从来没找过这种果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果子,只能靠运气了。”   “行。尽力就好。找没找到,中午之间也要告诉我。不然时间我怕来不及了。”   “好,放心吧大师,我听说你还需要坟头草?这种草在我们村子里祖辈的坟上应该是找不到,即便是长了草,我们也随时清理了。但是在村子的外面有一片乱葬岗,那些坟头上面长满了荒草,也许大师可以去碰碰运气。”   我打听好了方向,便一个人去了村子外面的乱葬岗。   在那个时候,这种偏远的山区,其实随处可见孤坟野冢。如果在某个地方有那么五六个坟头,很快那里就会有人继续埋下尸体,立起坟头,从而形成一片乱葬岗。所以这种不同规模的乱葬岗,在边远的农村经常可以见到。   我按照村民指点的方向,来到乱葬岗的外围,眼见着坟头林立,果然上面荒草成堆。   只是坟头草,也需要挑那种长得最高的,在百草之中,能够鹤立鸡群出类拔萃的那种。可是我来到这里,一时间我竟看花了眼,也挑不出那根草。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坟堆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那阴风卷起坟场里的沙土,弄得尘土飞扬,落叶和枯草也被卷起到了空中。   坟头上的草,一水水歪倒向一个方向,看着整齐划一。   但是就在这时,我惊奇地发现,在这些坟头里面,有一根草,却屹立不动,并没有随波逐流,而是独自傲立,卓然不凡。 第312章 坟头草   我一愣,看到那根草,几乎是在一瞬间。   随后那根草便隐没在坟头杂草群中了。我急忙跑向我刚刚感觉到的那个坟头的方向,走到那附近我却发现。在一个看着破败不堪的坟头上,居然生长着一根细竹。   那根细竹有大拇指粗细,生长得桀骜不凡,挺立在那里。傲然如这些杂草之中的国王一般。   在这坟上居然长了一根细竹,而且我看到这根细竹并没有像其他杂草一样,被风吹的东倒西歪,而是始终保持着向上的生长态势。   我此时断定。我要找的坟头草,应该就是这个。   我上前薅住那细竹,用力拔了拔,发现它扎根很深,似乎是生长到那坟底去了。   而且随着我再次加力去拔,那坟上的土在那竹子生长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裂纹。   我意识到,这似乎是对这坟主不敬。   我从背包里掏出纸钱和佛香,点燃了香火之后朝着那坟拜了三拜,随后又将一把纸钱给烧了。   等我再次去拔那细竹,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我运了几次力,终于将那细竹连根拔起。   由于惯性,我拔出了细竹,我自己也一屁股从坟上滚了下去。   而我看向那细竹,却吓了一跳。在那细竹的根部,竟然连带着几根骨头,只是那些骨头早已经失去了正常的颜色,像是几根柴禾棒一样。   怪不得这细竹卓然不凡,它竟然是吸骨生长而成的。   我将那几根骨头顺着那坟裂开的口子,重新埋了进去,又给坟主烧了一些纸钱,便扛着细竹回到了村子里。   回去之后,我发现院子里的鸡笼里已经又有了一只大公鸡,这公鸡跟之前那只也相差无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跟村长要的其他东西也陆续拿来了。   村子里的村民看来很拥护这位村长,每家的锅底灰和柴禾都堆了起来。我拿了一把柴刀,将那些柴禾做了一些加工,只留取了一小段就可以了,不然携带不便。   我对着那公鸡嘟囔了几句,说实在抱歉,救人要紧,只能杀你取血了。   随后我跟村长说,要公鸡血和鸡冠血和公鸡冠。村长点头,让人来杀鸡。   而就在这时,有个后生从外面疯跑了来,手里握着一个红果,大声嚷嚷着:“村长,找到了。”   我急忙问道:“这个是朝天果?”   那后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朝天果,就是按照你的说法,这果子在树梢上生长着,而且是朝天生的,和其他的果子不一样。”   我一拍手,“对了,这就是朝天果了,你们帮了我的大忙了。”   村长笑了笑,“大师,有什么忙还比救了我婆娘的命大呢。”   我摆摆手,“不值一提,你婆娘现在好了吗?”   村长指了指屋里,“好了,就是还有些虚弱而已。”   “好,我去看看。”说完,我推进进了屋,发现村长的婆娘平躺到了床上,脸色稍微有些白。这也是正常现象。   村长婆娘见我进来了,想要起来。   我赶紧拦住她:“别动,这三天你还是卧床吧,喝点五谷的粥,别喝井水,也可以吃一些果园里阳面的果子。别的东西先别吃了。”   村长婆娘点点头。   我又问道:“那个斗笠爷是你舅舅?你那天去,见到他了吗?”   “见是见到了,不过往常我去,他都挺热情的,我那天去,他急着让我走。所以我才大晚上的往回走。结果在山脚下之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多亏了大师救我。”   我点头,又问了一些关于斗笠爷的事。但是也没问出什么线索,按照村长婆娘的讲述,似乎斗笠爷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老头。   这时,鸡冠也弄好了。   我收拾了一下收集到的东西,这一下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坟头草,朝天果,凤冠锅灰百家火,除了锅灰和百家火的数量不够之外,我要找的五阳基本就全了。   事不宜迟,我谢过了村长,就跟他告别。   村长在村子里找了一辆农用车,让司机拉着这些柴禾,载着我,从山下的路绕到双块石去。   这下也解决了我的麻烦,不然的话,这些柴禾虽然不多,但是我要是背过去,也要耗费我不少体力。   我回到双块石的独楼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这样算起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我招呼着把那些东西卸到院子里,我看到在院子里已经按照图纸搭建起了一个熏蒸架子,下面的铁锅也准备好了。   还有村子里的人送来的柴禾也堆在了院子里。   这时,赫连双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我,急忙问道:“双七,怎么样?”   我反问她:“你妈妈怎么样了?这边的锅底灰和百家柴禾,都准备了吗?”   赫连双点头:“我妈身上的红斑又大了,而且我感觉她的皮肤也变得粗糙了许多。另外我去村子里讨了一圈,乡亲们都很配合,我一共要了四十五家的锅灰和柴禾。”   我心里一喜,说道:“太好了,这样的话,我这边的五阳算是齐了。”   一棵坟头草,一枚朝天果,一个公鸡冠,百家锅底灰,百家柴禾,一样不少。   赫连双听了也很兴奋,“还有,光明哥也已经回来一次了。”   我忙问道:“怎么样?他那边的弄齐了吗?”   赫连双拉着我来到院子里背阴的地方,指着地面说道:“这下面埋着一大瓶深井水,还有几块苔藓。听光明哥说,那深井水和苔藓好弄,他在附近的村子里找到了一眼深井,从里面取了井水和苔藓。另外一百只蛤蟆也弄好了,光明哥花高价收了一百只蛤蟆,那些村民争抢着卖给他。好像是一只蛤蟆二百块钱。”   我一听,心说这廖光明出手还真阔绰,一只蛤蟆二百块钱,这里的村民劳作一个月,也未必能赚上二百块钱。   “不是说得选一百只蛤蟆中最毒的那只吗?”我问道。   赫连双点点头,“在这边。”   说着赫连双又领着我到了房山头,我发现在地上已经挖好了一个坑,那坑上面蒙着一张铁网,那铁网原来应该是个筛子,挡在那坑上面刚刚好。   在那坑里面,我看到了一百只蛤蟆,那些蛤蟆个头大小不一,身体上的颜色也略有差异,但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在里面不住地蠕动。   看着那些肥乎乎的蛤蟆,我有点恶心。   赫连双解释说:“光明哥在这坑里好像是撒了什么东西,说等一天以后,这里存活的最后一只蛤蟆,就是毒性最大的那只。”   我点点头:“这么说,蛤蟆眼也算是成了。还剩下千年寒冰和水鼠胆。”   “双七,这两样东西可能要难办了。光明哥回来的时候,说他给你们公司在各地的鸽子打过电话了,说在距离这里几百公里外的山区,有一处地界,那里的冰雪常年不化。光明哥便马上赶去那边取冰去了。但是时间恐怕要晚一些,他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说如果你回来的早,就直接去取水鼠胆。不然怕时间来不及。”   我点点头,这样算起来,时间恐怕真的很紧,几百公里之外,而且还要去取冰。两天能赶回来算是快的了。   我如果能顺利取到水鼠胆,到时候就等这千年寒冰了。   可是这水耗子我要去哪里弄啊?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时,赫连双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是山外的一条河,叫金水河,那条河在我说的那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回旋,我们都称呼那里是黑水窝,因为那里的水色偏黑,不过我倒是没怎么去过那地方,因为我小时候就听说,那里的水很脏,里面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我们小孩子是禁止去那里的。”   我赶忙问道:“回旋?这么说,上游有很多东西,都会顺流而下,在那个回旋有可能被挡住了。这种地方,肯定多生异物。也许真的能找到水老鼠。”   赫连双说如果要去那个地方,她倒是想起个人能够帮我。   赫连双拉着我到村里的一户人家,见到了一个人,那人年龄也有六十多岁了。   赫连双叫他黄叔,说是她妈妈小时候的玩伴,后来跟她爸爸也很熟悉。   我一咧嘴,我见过赫连双的父母,看上去和这个人比,至少得年轻二十岁。这个黄叔看上起极为苍老,脸上皱纹也很深。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那种。   赫连双给我们作了介绍,我才知道这个黄叔叫黄三,是常年在山里讨生活的,可以说他的足迹踏遍了方圆几百里的山区。所以对周围山里的情况摸得很清楚,也熟悉山里的动植物。   黄三对赫连双说道:“双丫头,你妈的事我也很着急。你来了肯定是有事,有事尽管说,黄叔肯定万死不辞。”   赫连双一笑:“黄叔严重了,没到那个程度,我们已经找到了治我妈的办法,只是缺少一样东西,不知道黄叔能不能帮我找到。”   “什么东西?” 第313章 腐肉丸子   “水鼠,就是水耗子,生活在水里的耗子,最好是吃腐肉尸体的那种。”我在一旁解释道。   “什么?水耗子?”黄三听了我的话。惊奇地问道。   听黄三的意思,好像他是知道这种水耗子的。   黄三接着笑了笑,“你们都错了,我知道这种东西。但是绝对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生活在水里的耗子。”   我一愣,连忙问道:“不是吗?那是什么东西?”   黄三从柜子里翻出一张褶褶巴巴的纸,拿了一根铅笔,在那纸上哗哗画了起来。   时间不大。他把那张纸递给我,我拿过来一看,发现在那纸上画了一种动物。   那动物的身形像是一条鱼,身体上有鱼鳍,只是头部和尾部和鱼类有所不同。   那脑袋尖尖,眼睛很小,在嘴巴边上还有一些细的须子,看起来就跟老鼠头差不多。而尾巴也是一样,有点像金鱼的那种长尾,而且也是分成了三瓣。这明显就是一个四不像鱼。   我指着那纸上的鱼,问道:“这怪鱼是水耗子?”   黄三点点头:“我不知道这种鱼的正确名字是什么,反正我们都叫它水耗子。因为它的头跟老鼠差不多,而且嘴里的牙齿也很尖利,我们在钓鱼的时候,它们经常能嗑断鱼线,然后将那鱼饵吃掉。我感觉它们是有一定的思维的,至少比普通的鱼要聪明得多。”   我听黄三这么说,也是一肚子的狐疑。   那本药香谱上并没有相关的配图,也许是有配图我并没有抄到那记录本上来。对于这水耗子,我也是从字面来理解的,没想到黄三这么说,却让我有点举棋不定起来。   黄三见我迟疑着,便接着介绍道:“而且这种水耗子,通常是喜欢潜伏在河底,甚至会把自己埋在河底的沙石之中。那个金水河常年的水流湍急,经常有淹死在河里的人。那些人的尸体如果没能及时打捞上来,都会流到我们这附近的地界,到了黑水窝就圈住了。但是这些经过水泡腐烂的尸体,到了黑水窝,就算是到了终点了,你是怎么打捞都捞不上来的,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黄三说的话,忙问道:“难道是被这水耗子给吃了?”   黄三一拍手,“聪明,正是这样。这些水耗子,生性凶猛,喜欢吃肉,没有尸体的时候,他们会捕食一些鱼虾,一旦有了尸体,他们就会以尸体为食。那些尸体到了这里,不出意外就会被这些水耗子尽数吃掉,骨头都不会剩下。”   我吸了一口凉气,“居然这么厉害?照你这么说,那应该是这种东西,它们取食腐烂的尸体,所以阴寒十足。特别是它们身上的胆,更是至阴。”   黄三摆摆手,“如果能确定是这种东西,那可以包在我身上,我带着你们去抓这种水耗子。”   赫连双听了喜道:“真的吗?太好了黄叔,不过我还要看着我妈,双七跟你去抓水耗子吧。”   黄三点点头,说还要准备一些抓水耗子的工具,让我们先回去,等到天黑以后,再出发。   我和赫连双回到独楼,我帮着她把收集到的东西,再一一归类。   我又去看了一眼那一百只蛤蟆,此时我发现已经有部分蛤蟆死掉了,它们在那坑里,仰面朝天躺着,露着白肚皮,一动不动。   等到天刚黑下来,黄三就来找我了,说要带着我去钓水耗子。   我问他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黄三摇摇头说他都准备好了,让我去帮忙就行了。   我点点头,只把那把巨吃剑带在了身上。   我看到黄三拎了两个大包,我过去背起了一个,黄三背着另一个,走出了村口。   我问黄三,距离黑水窝有多远?黄三说大概十五里地。   我一听就有点懵,早知道开车去多好。   黄三却摇摇头,说绝对不能坐车,否则就钓不起来那水耗子。   对于黄三说的话,我一直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我不相信,走路去和坐车去的区别就这么大?坐车去钓不上来,走路去就可以了?   黄三瞥了我一眼,笑了笑:“小子,你是不是不相信啊?”   我被戳穿了,脸上有些尴尬。   黄三却不太在意,只是接着说道:“我跟你说,这种水耗子,猴精猴精的。要想钓起它们,必须把鱼饵准备好。鱼饵准备好了,就成功了一半了。而如果我们坐车去的话,那鱼饵或多或少会沾染上汽油味,这种汽油味在那些水耗子闻起来,就相当于给它们示警,到时候,它们就会远离鱼饵。我们还钓什么,钓龟蛋啊?”   现在我只能都听黄三的,可以这么说,赫连双妈妈的命,现在就在廖光明和黄三的身上。我此时宁愿相信黄三说的都是真的,也宁愿相信这种水耗子就是药香谱中说的那种五阴之一。   不过这十五里地,走起来太难了。特别是我们还各自背着个大包,走起来更是吃力。   不过我看黄三,虽然年龄那么大,但是脚下生风,在前面快步疾走,不时回头看我,看意思这速度还是照顾着我,不然早就没影了。   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也不好拖后腿,只能拼着自己的气力,拼命在后面跟随。   结果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胸口都快要炸了。后来黄三走过来,将我身上的背包给拿了去,和他原来的背包,一个肩膀挎着一个,依然健步如飞。   我咬着牙跟着他,走的光剩下累了,也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黄三领着我上了一座山岗,随后又在那山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开始下山,最后到了一片空地,停了下来。   我听到黄三说了一句,“到了,就是这里。”   这句话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是特赦令。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黄三估计是忍了一路,看到我的样子,摇了摇头:“小伙子,你得练啊。这么年轻,身子就这么虚怎么行?”   我摆摆手,哭丧个脸说道,“黄叔,您饶了我吧,就您这速度,要是去了奥运,不得拿个竞走金牌啊?”   黄三啐了一口,“妈的,就拿老子开涮。起来吧,准备干活。”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黄三开始布置。可是我看了看周围,似乎并没有看到有水流过,拿个黑水窝并不在这里啊。   黄三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做饵,不能离黑水窝太近,否则会被水耗子察觉。”   我点点头,没想到抓一只水耗子,竟然这么多门道,如果没有黄三,光靠我们自己还真的很难办。   黄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罐子,有点像北方那种腌咸菜的坛子。   他把那罐子放到地上,打开了罐子口。我比较好奇里面的东西,赶紧凑了过去,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结果我刚把脸凑到那罐子口,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那味道又酸又臭,而且还有一股腐味。这把我熏得好几口气没喘上来,身体一下子就向后仰去。   我捏着鼻子,就感觉到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熏得移了位。   我指着那罐子,半天没说上话来。   但是我发现黄三却在那里,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干啥干啥,似乎那味道与他无关一样。这下我对黄三肃然起敬,没想到高手在民间啊,黄三看着不起眼,居然对这足以杀人的腐臭味免疫。   “黄叔。你……这什么味啊,里面是什么啊?你……能闻到吗?”我指着那罐子,问黄三。   “嘿嘿……”黄三笑了几声,递给我两团东西,我一看发现是两团棉球。而我发现黄三声音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却发现黄三的两个鼻孔居然就塞着这种棉球。   怪不得他像是闻不到这味道似的。我赶紧把那两个棉球塞到了鼻孔里,但是那臭味还是能钻进一些来,但是比刚刚要好的多了。   “这是我弄得腐肉泥。把一块肉,放到水里泡十五天,再放到太阳下暴晒十五天,然后将这揉捣烂,密封到这罐子里,再打开的时候,就是这个味了。”黄三解释道。   “我天。做毒药也没有你这么做的啊?你用这玩意钓水耗子,这玩意能吃吗?吃了不会被毒死啊?”   “你懂什么?这种水耗子最喜欢吃的就是腐肉。腐肉还有好闻的?你少废话,听我的就行了。”   我被黄三抢白了一通,但是我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黄三从包里掏出一副胶皮手套扔给我,“戴上手套,把那罐子里的肉泥,攥出一个个的肉丸形。然后用这个草棍串起来。这东西不能装那种塑料袋子,不然同样会被水耗子闻出来。”   我屏着呼吸,戴上了手套,将那罐子里的腐肉泥抓出来,用手团成一个又一个的球形。我虽然塞着棉球,但是那腐臭味依然透过棉球被我闻到。   我忍着恶心,将那些团好的腐肉丸子用一根根的草棍串起来,跟糖葫芦似的。 第314章 取胆   等我串了大概有二十多串,黄三说了声,“差不多了。”   我停下手,黄三指着远处黑漆漆的一处地方。“你拿着这些串好的腐肉丸子,往那个方向走。拐过那里,就是黑水窝了。然后你把这些丸子都扔到黑水窝里去。”   我一愣,“都扔了?你这是喂水耗子啊。还是钓水耗子啊?”   黄三瞪了我一眼,“知道打窝吗?”   “打什么窝?”我不懂黄三的意思。   “是钓鱼的一个术语,也就是诱饵,用大量的食物把鱼引来。形成一个鱼窝。这些腐肉丸子就是起到打窝的作用,把水耗子引过来,我们才好钓啊。”黄三解释道。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这不把水耗子喂饱了吗?”我疑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听我的没错。”黄三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   我只能按照黄三说的,提着这些腐肉丸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果然往那边走了不到一百米,我就听到了水声,同时迎面就看到了一片水泽。只是那片水泽如果不是有所准备,几乎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因为在月光的映射下,那水面居然没有泛出一点磷光,看着黑乎乎的。   真不亏了这里是叫做黑水窝,我站到了一处高石,往远处看去,发现果然有一条大河在这里形成了回旋。原本水流很是湍急,但是到了这里后,就变得风平浪静了。   眼前的黑水窝,静得像一汪池塘死水。   我把手里的那几串腐肉丸子摘下来,在各个地方抛向了黑水窝。腐肉丸子噗通噗通落到水面上,随即就沉了下去,留下一串小小的气泡。   我洒完了所有的丸子,就回到了黄三那里。   我回去的时候,看到黄三居然支起了两座帐篷。原来他背包里鼓鼓囊囊居然装着这种折叠帐篷。   我过去没好气地说道:“黄叔,您是来露营来了啊?”   黄三指着那帐篷,“少废话,你要是不想进,就在外面等着。不过你绝对不能往那黑水窝那边取,别说我没提醒你。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再行动。”   说完,黄三一头就钻进了一个帐篷,时间不大,里面竟然传出了鼾声。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个人坐在草地上。   不过我刚坐了一会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里蚊虫极多,特别是当人静止下来之后,纷纷往身上扑,只一会的工夫我就被咬了好几个包,又痛又痒。我不得不也钻进了帐篷,把口收紧要好了许多。   我蜷缩着躺在帐篷里,半梦半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三在外面低声喊了一句:“时辰到了,出来吧。”   我一激灵,赶紧爬出了帐篷。我看到黄三手里提着一张渔网。   黄三见我出来了,将一把手电和一把尖刀递给我:“一会水耗子会露出水面,到时候你用手电照着,我把它捞上来,然后你用这把刀把它解决了,马上取胆。”   “水耗子不是在水底吗?还会爬出水面?”   “没错。你刚才打了窝,会让那些水耗子失掉一些警惕,吃完之后,它们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你用手电定住一个,我会把它捞上来。”黄三解释道。   听黄三说得简单,我也生出了一些希望。其实黄三这种方法说是钓水耗子,其实是网水耗子了。   我们蹑手蹑脚带着东西,来到了黑水窝。我们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观察。   月光很亮,照到水面上,但是那水面平静如常,并没有一点异样。   我看了一眼黄三,黄三冲着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们就那么趴在石头上,静静观察着水面的动静。   黄三的时间判断得非常准,我们盯着那水面不足五分钟,我就发现那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串泡泡。   紧接着,那水面上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水泡。   我精神顿时就紧张起来,这难道说明水耗子有动静了?   那水泡冒出来不久,在冒出水泡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身影。   我看到有一条条怪鱼浮了上来,那怪鱼的大小比普通的耗子大了不少,样子和黄三画的几乎一样。只是这些鱼现在都是仰着浮在了水面上。   而且那些鱼的肚皮是白色的,此时已经鼓了起来,跟个皮球一样。   我顿时明白,这些水耗子是吃了那些腐肉丸子,撑得肚皮溜圆而浮上水面的。   不到十分钟,那水面上就出现了不下二三十只水耗子。它们全都是一个姿势,肚皮朝天,躺在水面上。   这时,黄三指着比较靠近岸边的那只水耗子,做了个手势。   我明白他是让我用手电照向那只水耗子,不过照过去不就惊动它们了吗?我心里狐疑,但是知道步骤很关键,此时不敢违拗黄三。   我将手电对准了那只水耗子,猛地按下了手电的开关。   那是一把强光手电,一道光柱射过去,正射到那水耗子的身上。   与此同时,噗通噗通……   一阵水花响过,其他的那些水耗子纷纷扎进了水里。一时间水面上涟漪顿生,只一会的工夫,水耗子就都从水面上消失了。   只有我用手电照着的那只,像是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我看到它的像极了老鼠头的脑袋上,一双黑豆似的眼珠不住地转动着。   这时,黄三的身形一动,唰地窜了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的渔网已经在手里展开了。   他冲到了水边,手一扬,那张渔网被甩了出去,准确地罩住了那条水耗子。   等到渔网罩住了水耗子,那只水耗子像是如梦方醒一般,开始剧烈地挣扎。   黄三紧着收了几下渔网,将那网兜拉到了岸上。   同时黄三喊了一句,“快,上。”   我扔下手电,跑了过去,拎着我那把巨吃剑,就想刺向那只水耗子。   结果黄三急的声嘶力竭地喊道:“妈的,别用这个,用我那把。”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急忙扔开我的巨吃剑,把黄三给我的那把尖刀抽了出来。   我手持尖刀,窜了上去。   这时那只水耗子竟然已经将那网兜嗑了一个洞,从那洞里钻了出来,正一下一下朝着水里半爬半跳地移动着。   我看到它是用自己的鱼鳍和尾鳍撑着地面,像一只四足动物一样爬行。   眼见着它就要爬进了水里,我赶忙一个虎扑一刀刺向了那水耗子。   水耗子一扭身体,竟然躲开了这一刀。   我用力过猛,却一刀刺空,身体差点扑到了地上。好在那水耗子离开了水里,行动毕竟不便,在躲开我的一刀后,依然没跑出我的攻击范围。   我用那刀又连续朝着那水耗子刺了几刀,有两刀已经刺到了那水耗子。结果那水耗子身上滑溜异常,我的刀刚刺上去,就偏了下去。   这时,黄三冲了上来,一网又罩了下去,将那水耗子给罩到了里面。   那水耗子一阵挣扎,将那网都缠到了身上。   这下我看准时机,一刀刺在了水耗子的脖子上。   一股血喷出来,那水耗子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黄三让我赶紧把那水耗子的胆给挖出来。   水耗子毕竟是一种鱼,所以它身上的鱼胆和普通的鱼胆差不多,我刨开水耗子的鱼腹,在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比鸽子蛋大小差不多的鱼胆。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鱼胆收了。   黄三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妈的不听话,我让你用这把刀,你也不听。差点坏了大事。”   我点点头,“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非让我用这把刀啊,我自己的巨吃剑也很锋利的。”   黄三啐了一口,“我没说你的不锋利。但是这把刀是骨刀,用大鱼的鱼骨磨成的。只有用这种刀破开水耗子的身体,它的胆才不会破。如果你用了其他的金铁之器,破开水耗子的身体后,它的胆就破了。你拿了破胆,还有什么用?而且,这一水窝的水耗子,这次受惊之后,就会有防备,下次恐怕要到一个月之后才能实施这个方案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真是好险啊,如果这次没能成功,赫连双的妈妈就救不回来了。   由此我对黄三才真的敬佩有加。   黄三拎着那水耗子的尸体,笑着说道:“这东西没用了吧?那可就归我了。”   我点点头,“归你了,可是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吃啊……”   “啊?吃?这……这东西是吃尸体腐肉长成的啊,而且……而且刚才还吃了我做的那腐肉丸子啊……”我听黄三说要吃这水耗子,差点就吐了。   黄三却把那水耗子用草棍从嘴里穿好,收了起来,同时跟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它们是吃腐肉长大的,但是肉质却极其鲜美,爽滑细腻,入口即化,你要是吃一回啊,保管还想吃下一回。我钓过几回这玩意,可惜没有人配合我,等我回去做好了,你也尝尝……”   我赶紧摆摆手:“打住,就是山珍海味我也没兴趣,一想到它吃的那东西我就反胃。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黄三撇了撇嘴,“没品位。” 第315章 熏蒸   我们两个收拾了东西,又连夜赶路回了双块石。   我回去的时候,赫连双还没睡下,坐在客厅等着我们的消息。   等我把消息告诉了赫连双。她也欣喜不已。   这下这五阴五阳,就剩下廖光明的千年寒冰了,距离成功也越来越近了。   赫连双此时心急火燎,我其实也有点坐立不安。   结果我们溜溜等了一天。也没见廖光明回来。赫连双还去村里找了个固定电话打给廖光明,结果显示的是无法接通状态。   在这期间,埋在地坑里的那些蛤蟆都已经有了变化了。我去看了看,发现那些蛤蟆全都不动了。   我心里一惊。心说不会这些蛤蟆埋在这里,隔了一天一夜就全死了吧。   我赶紧拿起上面罩着的那个筛子,找了跟木棍在那些蛤蟆堆里搅活起来。   结果我刚搅了两下,就见那些蛤蟆的尸体一动,从里面钻出来一只小蛤蟆。   这只蛤蟆的体型比另外的那些要小了一半,身体上也不像其他的蛤蟆那么恶心。它的身体上没有那些包,显得更光滑了一些。   但是它的精神头很足,从里面拱出来,迅速朝外面爬去。   我刚想用手去抓,一想到它身上有毒,赶紧又收了回来,将手里的筛子罩住了那只小蛤蟆。   而我再在那蛤蟆堆里寻找,却发现所有的蛤蟆都已经死了。唯独剩下了那一只小的。   乖乖,这蛤蟆的毒性这么足吗?居然把九十九只蛤蟆都给毒死了?   不过不相信也得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我如获至宝,赶紧把那蛤蟆收了。现在蛤蟆眼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东西齐活之后,取出来就行了。   我们又等了一天一夜,廖光明还没有回来。   从我们分手各自去取无阴五阳,到现在已经满了三天了,也就是说到了我们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距离赫连双的妈妈松蛊魔沙毒发也就只剩下一天了,我看到她妈妈的皮肤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些红斑已经停止扩散了,而是在那些红斑的地方,皮肤开始干枯,有的地方摸上去,跟砂纸一样。   她的妈妈倒是看的很开,表面上显得很坚强。而赫连双此时已经濒临崩溃,每天都抹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妈妈一天天走向死亡,相信哪个儿女见了心里都不会淡定。   时间到了第四天的中午,我和赫连双站在院子里,翘首以待。此时,赫连双的妈妈美凤已经昏迷了,身体上的皮肤跟铁板一样,摸上去都弹手,如果廖光明再不回来,恐怕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只是从那本药香谱中判断赫连双妈妈美凤的情况是中了松蛊魔沙,时到今日,从她的反应来看,现在我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这件事。   也就是说,只要收集齐全了无阴五阳,就一定可以救了她妈妈。   我提醒赫连双,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需要把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好,不然即便是廖光明回来也会手忙脚乱个。   我招呼着赫连双把收集到的东西再次整理一下。   我在那口大铁锅里装上了静置七天以上的清水。由于这里是偏僻的乡下,自来水还没有普遍,大多数人家是用水井里的水来日用。   但是这种井水刚打上来,冰寒无比。一般家里都要用水缸盛着,放置两天以后再用。   这独楼里也是如此,水缸里的水至少也有七天以上了。   此外,除了那深井水和苔藓需要继续在地下埋着,蛤蟆需要继续养着之外,另外的水鼠胆、坟头草,朝天果,凤冠锅灰百家火都已经准备就绪。   而就在我们忙活完,刚刚歇了口气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紧促的汽笛声。   有一辆车风驰电掣地冲进了双块石村。   我心里一喜,喊了声,“回来了。”   我和赫连双急忙迎上去,发现那车门一开,廖光明跳了下来,手里拖着个密封的瓶子。   “光明哥,你可回来了……我们……”   我还没等说完,廖光明摆摆手,“双七,别的东西还有水鼠胆都弄齐了吗?”   我点点头,“都齐了,就等你了。”   “快,马上准备。”廖光明喊了一声。   赫连双马上进屋,将她妈妈的衣服都脱掉,然后在外面罩着一层薄薄的浴巾。而后我们把赫连双的妈妈从屋子里抬了出来,放置到了那个熏蒸架子上。   同时将深井水挖了出来,倒进了廖光明拿来的那密封的瓶子里。我看到那瓶子半透明,里面有一块晶莹的冰块。深井水倒进去,和那冰块混合在一起,顿时升腾出一股白汽。   廖光明将那瓶子,让赫连双拿着,在她妈妈的身体上洒上去。   我们不便靠前,赫连双将那瓶子里的冰水洒到美凤的身上,我发现美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随后,我把蛤蟆杀死,取了毒腺,连同那些苔藓,坟头草,凤冠,锅灰,朝天果,水鼠胆都放到了那口大铁锅里。   然后我将那些百家取来的柴禾堆集在铁锅下面,点燃了百家火。   火苗升腾起来,燎着锅底。   时间不大,里面的水就开始翻花了。开始的时候能看到里面的那些东西上下翻滚。   后来那些东西越来越少,应该是被那水给煮开了。   等到一个小时过后,那锅里一片混沌,就像是一锅粥。   而同时,从那锅里不断地升腾起淡绿色的蒸汽,那蒸汽越来越重,熏蒸着美凤的身体。   透过那蒸汽,我隐约看到美凤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不知道美凤此时有没有知觉,如果是有,现在肯定是极其痛苦的。   这锅东西从开始烧火算起,足足烧了两个多小时,那些蒸汽一直都在升腾。   到了最后才慢慢消退下来,我们凑上去,看到美凤的身体,顿时都吃了一惊。   就在美凤裸露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无数个黑色的斑点。等到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些斑点居然会动,原来不是斑点,而是一条又一条的小虫。   而且这些小虫从皮肤里钻出来,有很多又从盖着的浴巾上面钻出去。   但是即便是熏蒸了这么久,在美凤身体上的那层薄冰居然还没有化掉。而这些小虫出来以后,就遇到了薄冰,被那薄冰一冻,就再也不动了,看着像是被冻死了。   在那些柴禾还没有烧完的时候,美凤的身体里就不再出现那种小虫。   我松了一口气,这场治疗应该是见了效果了。   我让赫连双把她妈妈扶起来,此时美凤已经恢复了知觉。在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那些小虫簌簌掉落。很快就在地面上落了一层。   我看着直起鸡皮疙瘩,我嘱咐赫连双领着她妈妈进屋,用毛巾用温水擦身,力道一定要掌握好,现在她的皮肤很脆弱,稍不留神就会擦破,等把全身都擦净,就可以卧床休息了,估计三天以后就应该痊愈了。   赫连双领着美凤进屋去了。   我俯身去看地上的那些小虫,细看之下,发现这些虫的形状有些像蜈蚣,只是体型要小得很多,也是多足,只是那些足都很细,如绒毛一般,而且蜷缩起来身体,就看不见了。   此时被冰死的小虫,也不再是黑色了,变成了通体血红。   我盯着那些小虫,嘟囔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松蛊?这些都会钻进人的身体里?”   廖光明点点头,“这东西不能留着,赶快烧掉埋了。”   我从那还没燃尽的百家火取了一点火,将那些松蛊扫到一起,一把火给点了。   那些松蛊烧起来,噼啪作响,而且烧起来的都是蓝色的火苗,看着格外怪异。   而此时的那口铁锅里面,水基本上已经烧干了,剩下的是黏黏糊糊的一堆,花花绿绿的看的我直反胃。   我指着那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一起埋了吧。”   廖光明点头,帮着我抬着那铁锅,连同烧完那些松蛊剩下的灰烬,到了户外找了一处干地,挖坑埋了。   做完这一切,我才有空问廖光明,怎么取这千年寒冰这么费劲。   廖光明叹了口气,“我去了那个地方,结果发现那里的冰太脏了,根本就不能用。而后我又紧急换了个地方,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还好来的及。”   我点点头,“多亏你了,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办。”   廖光明一笑,“这不是帮你丈母娘嘛,这下你这印象分可赚了不少哦。”   我知道事情办完了,廖光明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我也把我弄五阳以及水耗子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廖光明点点头,“这里面还有个斗笠爷的事,咱们当时看到他的奇怪之处,还没来得及去查,就遇到赫连双妈妈这件事。现在这件事如果稳定了,咱们还得继续查一查才行。不然这房子只要有房主,恐怕都难逃这种松蛊。”   我一愣,问道:“你是说,这种松蛊还认人?知道谁是房主,然后才让房主染上松蛊魔沙?” 第316章 守宫   廖光明点点头:“世间灵物,何止千万,无奇不有。咱们所经历的这些事情,还少吗?”   我们处理完这些善后。就进屋去看赫连双的妈妈。   此时赫连双已经把她妈妈擦完了身体,穿好了衣服躺在了床上,正在酣睡着。   我看了看赫连双妈妈的脸色,感觉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应该说一切进展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偏差。   干这一行时间久了,我发现经验也是在不断地积累当中。就跟老中医一样,经验多了。看到病人的第一眼,就可以从面色和眼神之中做出初步的判断。   我们也一样,一般如果有人身体招了鬼或者出现一些邪性的病症,都可以从眼神和面色上做出初步判断。   我现在也基本掌握了这方面的经验,看赫连双妈妈的面色,虽然看着很虚,惨白无血色,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脸色,经过调养和进补,很快就可以恢复的。而且看她的皮肤经过擦洗,上面一层黑色的覆盖物也已经消退了,下面的皮肤重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也不再是坚硬触手的感觉。   我告诉赫连双,别再为她妈妈担心了,这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赫连双点点头,冲着我和廖光明说道:“谢谢你们了。”   我一咧嘴,“双双,你太客气了吧……”   赫连双一笑,“我是心里激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点点头,“你好好照顾你妈妈吧,我和光明哥再商量点事。”   我和廖光明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商量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见见那个斗笠爷,这又过了三四天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动静。”我说道。   廖光明看了看天色,摆了摆手,“走,再去找他。别去完了,这老小子再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们俩带着东西去找斗笠爷。   不知怎么,由于斗笠爷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神秘感,我这次去找他竟然有些心慌慌的。   我们去的时候天刚擦黑,到了斗笠爷家里,我瞥了一眼,在门口并没有发现他的那个斗笠。   没有斗笠,难道他又戴着斗笠出门去了?   我和廖光明站在院子门口,隔着篱笆墙往里看。屋子里也没点灯,不知道斗笠爷在没在屋里。   我俩鬼鬼祟祟正站在门口往里眺望,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你们干什么?”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回头看,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头上戴着斗笠,听声音也是斗笠爷的。   在那个大斗笠下面,斗笠爷的一双眼睛,冒着精光,死死盯着我们两个。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斗笠爷。当时斗笠爷阴森可怕,至今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是幻象还是真实的。而且事后我们来找斗笠爷的时候,发现他在沉睡,还是睁开眼睛睡的,更为离奇的是,当时我们叫他推他都不能让他醒来。   可是这个时候,想多的也没有用,我看着斗笠爷,挤出一点笑脸,问道:“斗笠爷,您去哪了?”   “你们来干什么?”斗笠爷没回答我的话,反问我道。   “斗笠爷,有些事我想问问您,能进去说吗?”我指了指屋里。   斗笠爷没说话,越过我们打开了篱笆门,往院子里走去。   我看斗笠爷也没有拒绝我们的意思,便和廖光明使了个眼色,跟着斗笠爷走进了院子。   斗笠爷走进屋子,摘下了斗笠,回身挂到了门框上面。   我们跟着斗笠爷又走进了屋子里,斗笠爷倒了一碗水,我赶紧摆手:“我们不渴,不用麻烦了,我……”   结果斗笠爷白了我一眼,自己端起了那碗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我当时的尴尬可想而知。斗笠爷喝了水,把那碗扔到桌子上,问我们:“什么事,说吧。我要休息了。”   “斗笠爷,您是不记得了?还是在故意打马虎眼?前几天晚上我跟着你出了村子,爬山去了二郎神祠,还有那个树林,那两个坟……”我干脆单刀直入,直接问斗笠爷。   斗笠爷一愣,抬头看了看我:“小子,要不是看你是双丫头领过来的,我听说你们这两天还给美凤治伤,我早就把你们轰出去了,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云山雾罩的,我这么大岁数,走路都费劲,还能爬山?”   果然斗笠爷矢口否认,这倒没出乎我们的意料。   “斗笠爷,您不能这样,我明明……”我还想着跟斗笠爷争辩几句,突然感觉到头顶有动静,   而且好像有水珠滴下来,刚好滴到我的胳膊上。   那水珠透过衣袖,沾到皮肤上,凉丝丝的。   我一抬头,就发现在那屋顶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逝,那屋顶有一个缝隙,那身影好像是钻到那缝隙里去了。我没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只是看到它好像是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咦?”我不免惊奇,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难道这斗笠爷还有养宠物的心思?   这时,斗笠爷挥了挥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老头子我得早点睡觉了。就不陪你们了……”   见斗笠爷已经开始送客了,我们自然也不好赖在那里不走。   我们两个被轰了出来,斗笠爷啪地把门给关上了。   我们走出了院子,我感觉到胳膊上火烧火燎的,赶紧把袖子挽起来,发现刚刚落下水珠的地方已经发红了。   我的手碰上去,那皮肤就有一股刺痛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里厉害?难道这水有毒?   见我盯着胳膊发呆,廖光明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指着那发红的胳膊,说道:“刚刚在老头的屋子里,从天棚掉下来个水珠,结果就变成这样了,一碰还挺疼。而且我往上看去的时候,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钻到顶棚的缝隙里去了。”   廖光明若有所思,听我这么说,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我,“鸡屎白,擦擦吧。”   我知道鸡屎白也有清热解毒的作用,便接过来在胳膊上擦了擦。   廖光明突然说道:“我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也大概知道了滴到你手臂上的水珠是怎么回事了。”   我一愣,忙问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个东西是个啥?”   “我进去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斗笠爷的房间,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廖光明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想起来了,从进到房间里,就是我一直在跟斗笠爷说话。廖光明始终一言未发,这不是他的性格,显然他早有准备在一直观察着屋子里的环境。不得不说,相比较而言,廖光明的确比我经验丰富。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快说,你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东西,天棚上的。那是一只守宫。”   “守宫?什么守宫?动物吗?”我不明白廖光明的话的意思,追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我观察了好久,如果那东西不动,我并不会发现它。守宫其实就是壁虎,过去古人把壁虎叫守宫,称之为:远古之虫,尤擅守宫。雌雄同生,忠贞伴主。”   我是知道壁虎这种生物的,小的时候,家里面经常能看到这种东西。后来上学了,也了解到壁虎一般栖息在山岩或荒野的岩石缝隙、石洞或树洞内,有时也在人们住宅的屋檐、墙壁附近活动。   这种东西听力较强,但白天视力较差,怕强光刺激,瞳孔经常闭合成一条垂直的狭缝。夜间出来活动和觅食,瞳孔可以扩大4倍,视力增强,脚底的吸附能力很强,能在墙壁上爬行自如。   不过廖光明所说的守宫之说,我倒是头一次听见。   廖光明解释道:“壁虎这种东西,是一种远古之虫,在一些古籍异志之中,都有记载。之所以称它们为守宫,是因为它们一旦为主人豢养,便会为主人效劳,守护一生。但是民间传说中的壁虎之尿甚毒,入眼则瞎,入耳则聋,滴到人身上就会引起溃烂,吃了壁虎爬过的东西便会中毒死亡。因此,古时将其列入“五毒之一。但是还有一种说法,说不是壁虎的尿液有毒,而是其精.液有毒,称之为:守宫极淫,喜水,每遇水辙交。其精剧毒,人食之化为脓水。”   “卧槽。”我意识到我胳膊上的东西居然有剧毒,急忙看向胳膊。   “没事的。隔着一层袖子,而且量又不大,涂了鸡屎白应该没什么问题。”廖光明解释道。   “妈蛋,这老家伙居然养这玩意,就不怕那壁虎撒尿毒了他自己。”我发着牢骚,又用那鸡屎白涂抹了一遍胳膊。   “但是奇怪的是,这种豢养的壁虎一般都是一对,我却没有看到另外一只。”廖光明疑问道。   “没准在那天棚的缝隙里呆着呢,不过现在我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要养壁虎啊?难道是老头太孤独了,养壁虎给自己解闷?” 第317章 壁虎尿   廖光明摇摇头,“说不好啊。总之这老头身上有太多值得关注的谜团,让人匪夷所思啊。”   我点点头,“他肯定有秘密没说出来。那天晚上我碰到他绝对不是偶然。”   廖光明一指门口的那棵大柳树,“我们躲到树后面,看看今晚他还出来不出来了?”   那棵大柳树的树身很粗,我们俩躲到后面。暗中观察着斗笠爷家的情况。   原本里面亮起了一盏油灯,但是时间不大就灭掉了。   一会的工夫,屋子里就传出了鼾声。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我低声说道:“这老头今天晚上是不是不出去了?”   廖光明指着屋子说道:“反正他睡着之后。就不会醒来,我们进去找找那只守宫,我总觉得那守宫有点问题,一个老头,寂寞了可以养猫养狗,哪有特么的养壁虎的?”   我点点头,和廖光明一前一后,又跟做贼似的摸进了斗笠爷的家里。   廖光明手里举着个手电,一进门就照向了斗笠爷。   此时斗笠爷躺在床上,鼾声大作。   手电筒的光照到他的脸上,他依然圆睁二目,但是被那光射着,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心想这斗笠爷的心也是够大的,睡得这么死就不怕家里招贼?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屋里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丢的。   廖光明随即就把手电照向了天棚。   可是天棚上并没有看到有壁虎,这时突然从桌子上传来了动静。   廖光明的手电唰地转了过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正出现了一只壁虎。   那壁虎通体碧绿,脑袋有点像蛇,瞪着两只滴流圆的眼睛盯着我们。但是那眼睛被手电的强光一照,瞳孔顿时闭合成了一条竖线。   而当那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壁虎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立在桌子上。   它翘起了一只后腿,有点像小狗撒尿的姿势。   当我们正在观察它,那壁虎却突然收了腿,摇晃着一条长尾,唰唰地窜到了墙壁上,四爪齐摆,身体灵活无比,几下就窜到了天棚上。   那天棚上有一道裂缝,壁虎嗖地钻到了裂缝之中,而且在那裂缝之中伸出来一个小脑袋观察着我们。   但是这样也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即那壁虎就缩了进去,任凭我们再怎么照,都找不见它的踪迹了。   这时,我发现在桌子上放着一只碗。那碗就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斗笠爷倒水喝的时候用的。   刚刚那只壁虎也是在那碗的旁边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只壁虎刚刚应该是在冲着那碗在撒尿?   我端起碗来,廖光明用手电照着那碗。我看到那碗里面还有半碗水,我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味。   想想也是可笑,那壁虎的身形很小,尿液应该也是不多,即便是朝那碗里撒了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味道。   而随后我们在斗笠爷家里也再没发现什么。   廖光明示意我,离开了斗笠爷的家。   到外面,我问他看到那壁虎撒尿了没有?   廖光明点点头,“看到了。所以我更觉得斗笠爷有问题了,谁都知道那壁虎尿有毒,即便是家里养壁虎,也不会让壁虎有机会撒尿下毒。而斗笠爷的碗,像是有意放到桌子上,专门供那壁虎撒尿一样。而且我们晚上来的时候,是不是斗笠爷端起碗喝了里面的水?”   “没错,当时我还以为他是给我们倒的。”我回答道。   廖光明点点头,“我们要不要去二郎神祠,和你那天晚上遇到斗笠爷的地方看一看?”   “可以啊。那天晚上斗笠爷去了二郎神祠,在那后殿里面呆了一会,还从里面请出了几支香,点着香离开了二郎神祠。我一直想去那后殿看看,只是那天也没机会。”   我和廖光明达成了共识,便一起朝着二郎神祠走去。   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复杂了,原本只是为了赫连双的妈妈做的梦而来,而后又牵扯出了周喜胜,而现在斗笠爷的身份和举动更是一个迷。   我们追查下去,一方面是为了给赫连双妈妈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像是被卷到了里面,不得不查下去。   我们顺着山路,一直寻到了二郎神祠的后院。   我指着那后门,说那天斗笠爷就是从这里进的后殿。   我们推开角门,一直来到二郎神祠的后殿门口。我看到那后殿里面点着几盏长明灯,光线昏黄。   廖光明轻轻推开了后殿的门,那木门发出沉重地吱呀一声。   门开了,我们俩的影子被外面的月光投射到庙堂里的地面上,孤单孑立。   我迈进庙堂,第一眼就看到了迎面立着的高大的一尊神像。   那神像不是二郎神,因为在前殿供奉的是二郎神。一般来说,同一座庙宇里,前后殿会供奉不同的神像。   这座神像,说实话我并不认识,并不是我印象中的某位菩萨或者真君。   看着有些面生,再加上这种神像多少会有些加工,我更认不出来了。而且在那神像的前面也没有任何的牌位。只是在那神像的手中,有一条布袋。   那布袋像是神像手中的法宝。而我印象中用布袋做法宝的,好像只有佛教中的布袋和尚,也就是弥勒佛。不知道这尊神像是哪位高人。   不过显然我们的注意力不在这神像是谁上面,我们俩一人一把手电,在后殿里仔细查看。   最后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又重新在那神像前面会和了。   我看到那香案之上,有一捆佛香。   我想到斗笠爷曾经在这里面点燃了佛香,随后才走出这里,去往后山。   想到这里,我拿出三支佛香,点燃之后,捧在手里。   那香火烧得很旺,三缕轻烟扶摇直上,后殿里面瞬间就弥漫着佛香的味道。   那三支香点燃之后,就迅速向下燃烧着。   似乎那佛香燃烧的速度远远超过正常的香火。   只一会的工夫,我就看到那佛香烧到了一半的位置。吸过烟的会有感觉,就是香烟点燃之后,吸烟的时候,那烟头会一明一暗。   而我今天点燃的佛香也是如此,那香火头也是一明一暗。就好像是有人在吸食一样。   我感到十分奇怪,而廖光明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香火升腾起来的烟,在空中飘了一会之后,竟然齐齐朝着那神像手中的布袋钻了进去。   那布袋子,好像是有灵气一样,居然在吸烟。   我们原本打算拿着这香离开这间后殿,但是发生了这么个情况,我就停住了。   我们两双眼睛,都盯着那布袋。   终于,在我手里的香都烧尽了之后,那烟也消散了。与此同时,我看到那布袋子动了一下。   我一激灵,心说不会是这神像显灵了吧?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布袋里面动了几动,就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脑袋。   看到那个脑袋,我和梁光明同时又是一惊。   那居然是我们在斗笠爷家里看到的那只壁虎。同样是像蛇一样的头,两个眼珠滴流圆,死死地盯着我们看。   难道这壁虎有如此本领,竟然跟踪我们来到了此地?   可是,它跟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壁虎伸出了脑袋,看了我们一会,就从那布袋里全部钻了出来。   当看到那壁虎的身子,我才意识到,应该是我搞错了。这不是我们在斗笠爷家里看到的那只壁虎。   因为斗笠爷家里的那只壁虎,通体是绿色的。   而现在在后殿出现的这一只,却是通体血红。而且从身形上看,也比斗笠爷家里的那一只更大一些。   那只壁虎,从袋子里爬出来,就爬到了那神像的肩膀上,瞪着眼睛看着我和廖光明。   我们一时间没摸清它的意图,也没办法做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我感觉那壁虎和那神像的四只眼睛,和我们这边的四只眼睛,在对峙着。我们双方谁都没有动,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五六分钟过去了,情况依然如此。   最后廖光明低声说道:“妈的,我坚持不住了。要不咱先走吧?”   其实我也早就坚持不住了,我低声回应了一句,“好,咱们先撤出去。”   就在我们身形一动的时候,那壁虎突然从神像的肩膀上窜了出来。   它从肩膀上弹射出来,朝着我们掠了过来。   我和廖光明同时向两旁一闪,那壁虎从我们中间窜了过去,直接扑到了后殿的墙壁上。   而在那壁虎掠过的空中,射过了一流水柱,喷溅到了地上。   如果我们不躲,这水柱就会射到我们身上了。   “壁虎尿。有毒。”   廖光明喊了一声,撞开.房门闪了出去。我也赶紧尾随着冲出了房门,那壁虎应该是也没追出来。   说来可笑,我们两个大活人,竟然被一只壁虎给撵了出来。   想到这里,我感觉到我们似乎并不是怕那壁虎,而是那后殿之中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压迫得我们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和廖光明摸出了后殿,又出了角门。我引着廖光明往后山去。   结果就在我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第318章 风水树   踩得那一下,差点让我摔倒。   我用手电往脚下照了照,发现踩的好像是一截干树枝。   妈的,走路都不顺当。我气得一脚就把那干树枝给踢飞了。   可是那干树枝飞出去不远。啪嗒掉到了地上。我却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急忙凑过去用手电仔细地照了一下。   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那并不是一根树枝,竟然是一条人的手臂。   只是那手臂脱离人体时间久了。颜色变黑了许多,而且由于缺少水分,显得有些干了。   廖光明循声凑过来,低头看了看。也是一愣。   这庙外平白无故多了一条手臂,我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几眼,却没发现什么。   远处的黑暗依旧存在,无数道树影扑摇着。   不过这时候,我的脑子一闪念,突然想起件事来。   我对廖光明说道:“这手臂我应该是知道出处了……”   “哦?怎么回事?”廖光明问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跟踪斗笠爷那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全身都是缝合起来的人怪人,我当时向后挥出了一剑,肯定是砍到什么东西了。但是我没有看清,就是在这附近,难道这手臂是那个人的?”   廖光明一听,将那手臂仔细翻看着。   这么一细看,就发现那条手臂上满是伤痕,而且在小臂的地方,同样是用针线缝合起来的。看上去就像是手臂曾经断裂过,后来才拼接上的一样。   我指着那手臂说道:“看到了吧。这样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人身上的,他的身上全都是这种缝合的印迹。”   廖光明扔下手臂,点点头,“走吧,去你那天看到坟头的地方。”   我领着廖光明开始翻山,翻过了山头,往坡下走了走,就出现了那片树林。   此时树林里依然漆黑一片,廖光明收起手电,拿出了一个拖把杆,点燃了这种简易的火把。光亮照的范围就大了许多。   我们举着火把走进了那片树林,这时树林里一片死静。而且地面上很空,并没有出现那两座孤坟。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自从上次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也对这种我看到幻象的现象仔细回忆了一下,经过对我所了解到的相关知识对比了一下,似乎这里被人为地做成了幻境。   这在那本相宅十三篇的下册里,有过介绍。   这种幻境的形成,需要有一处很少有人经过的区域,不然走的人多了,阳气盛就容易将这幻境破掉。所以一般来说这种幻景经常选择在偏僻之处,在都市的闹市是不可能存在幻境的。   制造这种幻境还需要有丰富的风水知识,需要在周围设置风水树,所谓的风水树,并不是非得树木,只是用树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名称也是以树取名。这种风水树有可能是一块石头,有可能是你插下去的一根木桩,总之只要在合适的方位上,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充当风水树。   而当成立幻境所必须的几个方位上的风水树都立起来之后,这个范围内就形成了一处幻境。幻境会掩盖一些东西,经过的人并不会发现。   除非你用特殊的手段破了这里的幻境,就像我那天绕着树林走了三圈,洒了很多纸钱,同时嘴里念动净魂咒。   我当时其实并不是真的知道这种破幻境的方法,也只是误打误撞了。只不过当时也只是暂时破了幻境,在我离开之后,那幻境就再次成立了。   所以我第二次回来想取坟头草的时候,就没看到那两处孤坟。   我把我的推断跟廖光明一说,廖光明看了看周围,点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   我问他要不要把这个幻境给破了,我基本可以找到那几处风水树,只要把那树给破了,这里就会恢复出本来的面目了。   廖光明点点头,“你不是说在这坟里面看到了赤炎松的棺材了吗?我想这里的秘密也是时候揭开了。”   我举着火把,沿着那树林走了一圈,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幻境取得是五虎群羊的局,在外围有五棵风水树,形成了五虎群围的局面,里面就是一只羊。这只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五虎吃掉。   由于我系统看过了那本十三篇的下册,对这里的风水也掌握了相关的布局。   外面的五虎基本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布置的,所以找起来并不难。风水树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风水树的地方,地面和其他地方的地面是有差别的。   风水树所在之处,地下甘润生水,所以地面必定是潮湿的。其他的地方却不一定是这样。   就像我今天找到的这五处风水树,根部用手探一探,明显感觉到温热潮湿。当然这种触感也是经过经验的积累而形成的。   我拿出巨吃剑,在五棵风水树的根部绕着树干挖出了一圈浅坑,随后将纸钱烧后形成的纸灰埋了进去。这种纸灰沟通阴阳,能够破除一些风水门道。   在将那风水树的根部与阴阳隔离开来,风水树的作用也就没有了。   破掉了五棵风水树,这里形成的幻境也就随之而破了。   我们再次看向那树林,在树林里面赫然出现了两座孤坟。我和廖光明都凑了过去,看着那两座孤坟。   其中有一座孤坟我那天曾经挖开过,里面的赤炎松的棺材里,有一个泡的肿胀的尸体。   不过这坟已经被重新埋上了。   廖光明从背包里翻出两把工兵铲,递给我一把。   他的意思还是要挖坟,我接过工兵铲,想想既然幻境都破了,干脆就追查到底吧。   我俩一通挖掘,挖开了我那天看到的那座坟,里面的棺椁还在。月色下发出暗红色的光,那棺椁的表面都是那种赤炎松的红斑。   那棺材的盖子重新封上了。   我用工兵铲准备把那棺材的盖子撬开了一道缝,上次来的时候是我一个人,我顾忌比较多。现在又廖光明在,我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结果我刚把那盖子撬开了一道缝,救听到里面咣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击了棺材一下。   我一激灵,手一松,那棺材盖子重新合严了。   我问廖光明,“你听到里面有声音了吗?”   廖光明点了点头,脸色很阴沉。   “上次我来的时候,栽进去过。当时那个肿胀的尸体,好像并没有尸变,就是一具尸体而已。隔了这么几天,他不会就活了吧?”我心惊胆战地问道。   “很有可能啊。这两座孤坟,放在这里,又用幻境给遮掩了。本身就很离奇古怪,也许这赤炎松的棺材,就是养这尸体的。你刚刚打开了一道缝,生气进入,没准就激活了他。”廖光明推断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却没有勇气再去开棺了。我看向另外一个坟包,“那个坟呢,要不要挖开?”   “挖。不差这一个了。”   我点点头,和廖光明挥起工兵铲,又将那个坟包给破开了。   里面同样出现了一具棺椁,也是那种赤炎松的材质。看着同样诡异。   廖光明盯着那棺椁,突然跳了下去,用工兵铲去撬那棺材盖子。   我一惊,赶忙提醒他:“小心点啊,这里面也许也有……”   廖光明摇了摇头,“双七,我猜这棺材里是空的。如果得到了验证,我们也许会得到一个有用的线索。”   “空的?看都没看你就知道是空的?”我盯着廖光明,有些不太相信。   而我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个毛病,就是有廖光明在的时候,我基本上不愿意主动去思考,因为廖光明会把很多事情都想的很周到。所以有时候我的问题提得很幼稚。   廖光明笑了笑,“试试就知道。”   说着,他一用力,用那工兵铲,把棺材盖子给撬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握住了巨吃剑,准备应对可能突然出现的危险。   可是,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动。而且那棺材盖子掀开之后,在火把的光亮照射下,里面真的空空如也。   真的如廖光明所推断的,这是一具空棺。   “奇怪了,光明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一具空棺的?”我好奇地问道。   “综合你给我说的那天的事件,推断出来的。因为这两具棺材我知道是谁的了。”廖光明说道。   “谁的?”   “里面装的,应该是和周咬银一起砍掉赤炎松的另外的两个年轻人的尸体。”   “什么?他们……啊,我明白了。”我听廖光明这么一说,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判断这两具尸体是谁的依据,就是他们的死因。   当时三个年轻人砍了赤炎松,先后都死掉了。而死因并不相同,按照村民的说法,是遭到了二郎真君的报复。   除了周咬银死于全身溃烂,另外两个,一个跌下了悬崖,粉身碎骨,另外一个,跌入了古井,被淹死了。   按照两个人的死因,这个浑身肿胀的,就应该是那个掉入古井淹死的那个人,因为被井水侵泡,导致身体肿胀起来。   而另外一个,就是跌入悬崖的一个。 第319章 人非人 鬼非鬼   据说跌入悬崖的那一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但那也只是听斗笠爷说的,而我看到的那一个全身被缝起来的。会不会就是跌下悬崖的那一个。被人找到了尸体,然后将摔得七零八落的身体重新又缝合起来了。   我想到这里,身体一激灵。   这么说我看到的那个全身缝合的人,是死了很久的一个死人。   一个尸体。居然能行动,还能攻击人。   “难道是有人驭尸?还是他们原本就尸变了?”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我看着不像是驭尸,我想把他们放到这个赤炎松的棺材里,肯定不是偶然的。这种赤炎松。肯定和别的木材不同。尸体放入这种赤炎松棺,很可能……”   廖光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旁边那个坟坑里的棺材盖子,一下子被甩到了天空。   随后,那棺材盖子重重地落到了地面上。而那棺材里唰地爬出了一个人。   火把的光并没有完全照亮那个人的脸,我和廖光明同时按亮了手电,照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我们看到的是一张肿胀的有些变形的脸。   那个人没理我们,直接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不好,他在吸月精。”廖光明喊了一嗓子,抽出一把桃木剑就窜了过去,朝着那人的胸口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中了那个肿胀的尸体的胸口,直接没了进去。   尸体停止了仰头的举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他一扭身,就将廖光明甩了出去,手里的桃木剑也留在了尸体的身上。   尸体嚎叫了一声,就朝着廖光明扑了过去。   我抽出巨吃剑在后面下手,朝那尸体后心刺了下去。   巨吃剑锋利异常,一下子就刺投了他的身体,从前胸露出了剑尖。   那尸体一转身,力道极大,我赶紧抽手,将那巨吃剑拔了出来,以免像廖光明一样把剑留在尸体身上。   可我和廖光明各自在他身体的要害刺了一剑,但是这尸体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像一只野兽一样,疯狂向我们攻击。   我仗着巨吃剑锋利,还能和尸体周旋一下。   廖光明手里没有桃木剑,在旁边不太敢上手。我上次曾经摸到了尸体,结果双手就中了尸毒,好在我身上的钟馗,帮我吸收了尸毒,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我拎着剑和尸体对峙,不免心里发狠。既然我剑刺不死你,我就把你的尸体给肢解了。你总不能现场在把这具肿胀的尸体再给缝合起来吧。   我挥起巨吃剑,变刺为砍,疯狂地向尸体发动着攻击,很快就在尸体上削下来几块白肉。   而那尸体也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几处抓痕,不过不是什么致命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而我也知道他身上虽然有尸毒,但是我身上的钟馗的存在,是不惧怕这尸毒的,反而这种尸毒,还会被钟馗吸收,对钟馗有利。   而就在我这边疯狂进攻的时候,突然那尸体停了下来。   这反倒让我不知所措了。结果我看到廖光明在那尸体的后面,突然惊恐万状,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明白,这时候你盯着我干嘛?还不趁着那尸体不动了在后面下手。   结果突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似乎有风吹着我的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顿时头皮一麻,廖光明盯得不是我,而是我的背后。这么说我的身后有情况了。   我猛地朝前一冲,身体迅速背转过来,朝身后看去。   这时,那支火把基本上燃到了尽头,树林里的光线很暗了。   我看到了一个身影,静立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虽然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我却看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特征,斗笠!   斗笠爷?   我和梁光明同时喊了一声。   那人的身材,跟斗笠爷一般无二。而且他也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不是斗笠爷是谁?   “嘎嘎嘎……”   一阵怪笑声传来,正是从斗笠爷的方向传来的。   这笑声,我在那天也曾经听到过。显而易见,站在我们面前的,就是那天出现的斗笠爷。   “你们……是谁让你们来的?坏了我的事,你们也得死……”斗笠爷阴森森地说道。   斗笠爷说出的这种威胁的话,不知怎的,听起来,让人身体发凉。   虽然斗笠爷一直站在那里没动,但是我光听他说话,就让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就好像斗笠爷本身就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一样。   “你……是人是鬼?”我感觉到从斗笠爷身上,散发出的凉气有些异于常人。似乎并不是从人的身体上发出来的。   “人非人,鬼非鬼,人可以变鬼,鬼可以成.人,是人是鬼,就那么重要吗?”斗笠爷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斗笠爷!”廖光明突然指着斗笠爷喊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都快变成死人了……”那斗笠爷突然身形一晃,也没见他怎么动,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我其实见到这个斗笠爷的时候,就暗自准备好了。上次我用一口舌尖血喷走了他,这次也准备照方抓药。在他准备动的时候,我已经咬破了舌尖。   在他欺身而来,到了我身前,我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没想到这次却没能奏效,这种突然袭击,只能成功一次。那斗笠爷稍微一低头,那硕大的斗笠,将我的一口血挡个正着。   我举起巨吃剑,就想挥出去。   但是那斗笠爷在挡住了我的一口血之后,突然张嘴朝我喷出了一口气。   那气喷到我的脸上,腥臭无比。   我顿时就觉得气短胸闷,眼睛冒出很多金星来,脑袋发沉,一头就向地上栽去。   我听到廖光明喊了一声,双七。   接下来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中了这个斗笠爷的道儿了。   昏昏沉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昏迷着。如果是昏迷,我还有那么一点意识。如果说是清醒,我又感觉不到自己在哪里。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着,我像是被弃置在一边没人管我。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状况终于得到了缓解,我试着动了动脖子,感觉到脑袋依然是昏沉沉的。不过身体已经可以动了。   我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被蒙着,我想伸手将眼睛上的东西摘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了柱子上。   我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于事无补。   而且我还发现,自己的嘴也被堵上了。我此时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廖光明怎么样了?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对待。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是被控制起来了?是谁干的?是斗笠爷?   如果是斗笠爷,那么是在家里睡觉的那一个,还是发出嘎嘎怪笑的那一个?廖光明说他不是斗笠爷,那么他是谁?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连串的问号,让我越想越乱。自己就像是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局中,却在局中越走越晕。   我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被困在这里,只能等待。   这种无边的等待,更能摧毁人的意志。   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意志也趋于崩溃。   我现在只求,该来的尽早来到,哪怕……是死亡。   在我恢复意识后开始算起,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我终于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我。   我激灵了一下,侧耳听着。   眼下能带给我感官意识的,只有听觉了。   我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走过来。一直停在了我的身前。   那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似乎正在观察着我。   这种被人死盯的感觉也极其难受,我感觉到身上十分不自在。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身上。   那只手冰冷无比,一下子摸到了我的脖子。   我感觉到喉咙几乎都快要被冰掉了,那只手从我的脖子,开始往下滑,一直从胸口滑到了小腹,又从小腹向腰间滑去。   在那只手从我身体滑过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有了反应,感觉到身体里的一股热流顺着那手掌在移动着。   就好像身体里的热流在对抗着那只手上发出的寒气。   最后,那只手停在了我的腰间。我知道那是钟馗的所在。   难道他要找的就是钟馗的纹身吗?   突然,那手将我的衣服一扯,我感觉到身体一凉,整件上衣被扯下去了。   我开始扭动了几下身子,嘴里想喊出点什么,但是由于嘴里堵着东西,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那只手扯去了我的衣服,又开始摸着我的腰间。   “嘎嘎嘎……”那怪笑声,又来了。   笑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应该想到的,他就是那个斗笠爷。夜间出现在树林里的斗笠爷。   那只手,从腰间抽走,一下子扯去了我的眼罩。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光线并不太强。我一眼就看到站在我身前的那个身材细长的神秘人,斗笠爷。 第320章 双魂一体   “呜呜……”我嘴巴被封着,使劲摇晃着脑袋。   那个斗笠爷冷冷一笑,伸手将我嘴里的东西也给扯了下去。   “呸呸……”我吐了几口,看着斗笠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着我?”   “你不是认识我吗?我是斗笠爷啊?”那人冷冷地说道。   我想起来廖光明说他不是斗笠爷,此时我近距离观察,感觉他除了和斗笠爷外形一样之外,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细微的声音,还是有所区别的。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刚刚和斗笠爷对过话,也许我就会认为他是真正的斗笠爷了。   “明人不做暗事。你不是斗笠爷。”我冷笑了一声,说道。   而眼前这个斗笠爷似乎并不愿意跟我斗嘴。他冷笑了几声,就被我身上的钟馗再次吸引了过去。   看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在欣赏着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他不是第一个人对我的钟馗感兴趣了,前不久在医院,那个刘轩琛也很觊觎我的钟馗。但是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是贪婪,但是从这个戴着斗笠的人身上,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占为己有的那种欲+望,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他看了好久,如果不是我的腰间有这么一个钟馗纹身,我真的会以为他是一个变态。   他足足看了有二十多分钟,看他伸着手摩挲,而又怕一不小心弄坏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可笑。   我清咳了一声,“你看够了没有?你抓住我到底想干嘛?你把我朋友怎么样了?”   因为我环顾了一下,我被关着的是一间木屋,在这木屋里,我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但是并没有发现廖光明,让我不免为他担心起来。   但是接下来的事,就让我暂时忘记了对廖光明的担心,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前景不妙了。   那个戴着斗笠的人,终于完成了对我钟馗的欣赏。他竟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刀子来,那把刀子很精致,只有手掌大小,但是砍刃口极为锋利,在刀身上还刻有花纹,。   他抄着那把小刀,在我腰上比量。   我感觉到身体一紧,忙问道:“你……你要干嘛?”   “放心,我这刀割上去,不会疼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那纹身,你要来干嘛?再说,他……他是和我同生的,你割下来,我就……”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这个时候我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和斗笠爷所不同的另一面。   斗笠爷的眼神里同样也有一股暗藏的狠劲,但是显然,眼前这个人眼睛里,却透着阴毒。   “嘎嘎嘎……”那人又发出怪笑。我听着这笑声,身上再次起了鸡皮疙瘩。   “哦,天呐,你在干嘛?不要弄皱了我的纹身……”可能是我身体的变化,让皮肤也有了变化。   眼前这个斗笠爷突然脸色一变,怒斥了我。   随后,他的小刀唰地在手里一转,熟练地在我腰上刺了下去。   “啊……”我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   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刀刺入了我身体的表皮,却没有血流出来,显然他的手法非常好,这一刀刺得恰到好处。   这时,这人的神情十分专注,手腕轻抖,就准备在我身上继续下刀。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把我身体的钟馗纹身用刀给卸下来。   “这怎么行?这是我们相宅师的家传纹身,更重要的是,我和钟馗纹身同生共死,同体而生,钟馗没了,我也会死。”我心里暗想,不过对眼前的局面却也无能为力。   我心里一阵苦楚,没想到我会沦落到如此结局。   “你快住手。”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   这一声把我也吓了一跳,因为我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而且这一声分明就是从这个拿刀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而这一声,也让他停下了刀子,他翻着眼珠,冷冷地说道:“你来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你做其他的事,我不管,这小子,你不能动。”   “他破坏了我的尸羯,我取了他的纹身,天经地义。”   “不行,这小子不能死,他得活着,你明明知道,没了纹身,他就死了。”   “放心,我会用另外一块死人皮,给他补上,我的手艺,你知道的。”   ……   在我目瞪口呆之中,眼前的这一个人,一言一语地交谈起来,最后竟然吵了起来。可是我不敢相信,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是从同一个人的嘴里发出的。   虽然两个声音很像,但是这么两下比较,我清楚地分辨出来,其中有一个是真正的斗笠爷,是想保护我的那一个。   现在我还弄不清楚,斗笠爷为什么要保护我。而且我更想弄清楚的,还是眼下是一个什么情况。   难道眼前这家伙,他一人分饰两角,是个精神分+裂?   他们的争吵还在继续,这时斗笠爷发怒了,“你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你这么维护这小子,是为了什么?难道……”   “谈不上维护,反倒是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维护你,你做的那些事,我早就忍无可忍,但是一直在压制,你最好今天别让我发火。时间快到了,你走吧……”斗笠爷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哼,也罢,晚上我还会来,你把这小子给我留住。”   这时,眼前的斗笠爷,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发了羊角风。   紧接着,斗笠爷身体一震,长出了一口气。   他向我的腰间伸出手,手里还拿着那把小刀。   我一激灵,本能地向后躲,却由于被绑住了,身体只是向后缩了缩。   斗笠爷一愣,才意识到手里有刀,随即苦笑了一下,收了刀,帮我解开了绑绳。   我摸着勒得有些发麻的胳膊,摸了摸腰间的皮肤,还好那一刀只是刺破了表皮,并没有割下去。甚至连血都没有出。   我望着斗笠爷,一时语塞。   “小子,有些迷糊吧?”斗笠爷一笑,“你现在安全了。放心吧。”   “斗……斗笠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同一个人,还是……”   “我们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斗笠爷说道。   “啊?怎么会是这样?”尽管我认出了昨天晚上的人不是斗笠爷,我也想到过两个人也许是孪生兄弟,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有人是鬼药师做的易容,但是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两个人共用身体?那……怎么回事?”我问道。   “这件事你们本不该参与进来,不过也算是老天怜见,让老头子我遇到了你小子。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斗笠爷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过我听了斗笠爷的话,却更迷糊了。   “走吧,跟我回家,我跟你说说。”斗笠爷站起身,领着我走出了木屋。   这时我看到天色已经开始亮了,群山掩映之下,灰蒙蒙的天边,露出几抹亮色。像是有人在天上划过了几刀。   我们又度过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夜晚,想起来我依然心有余悸。   我回身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这木屋居然也有赤炎松的痕迹。但是可能是木料不够的关系,木屋的底座和基础结构用的是普通的木材,但是在门窗和重要的位置,都是用赤炎松来建筑的。   我跟着斗笠爷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问道:“对了,我朋友呢?”   斗笠爷摇摇头,“他应该没事,不过我没见到他,也许他已经回去了。”   我点点头,既然这里没看到廖光明,我也只能回去看看了。   斗笠爷领着我回到了双块石,我才发现这座木屋也是在二郎神祠所在的山上,只不过应该也是被人做了幻境了,所以普通人应该发现不到他。   我问斗笠爷:“那里的幻境,是你布的?”   斗笠爷点点头:“一会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你先跟我回家。”   我心里纳闷,只过了一晚,这个斗笠爷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昨天我和廖光明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是爱答不理的。怎么突然对我的态度,骤然发生了变化?   我跟着斗笠爷回到了他家,到家的第一件事,他就进屋,然后回身在门口挂上了那个斗笠。   他的这个动作,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的动作是,先进屋,然后回身去挂斗笠。这本身的动作就有点别扭,正常人的程序是,到门口,摘下斗笠,挂上去,然后再进屋。   而斗笠爷必须是先进屋,然后再摘斗笠。那么既然是进了屋了,干脆就把斗笠摘下放到屋里就好了,可他偏偏要回身,把那斗笠挂到门口。   在斗笠爷的身上,疑问是太多了。   进屋之后,斗笠爷照常去端起了那碗水。   他将那碗,往我面前一送:“你要不要喝?”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壁虎并没有出现。我想到里面可能有壁虎尿,身体激灵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   斗笠爷一笑,也不勉强,将那碗重新放下。   随后,斗笠爷让我坐下来,笑眯眯地问我:“我想送你样东西,你要不要?” 第321章 阴阳守宫   今天我看到斗笠爷就感觉到这老头古怪异常,不但一反常态救了我,还是个双魂一体的角色。   这刚刚回到住处,又要莫名其妙地送我东西。   这让我可怎么回答。他会送我什么东西?   我摆摆手,“谢谢斗笠爷了,东西就算了,你不是想告诉我一些秘密吗?说实话我确实挺多疑问的。如果可以的话,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就很感谢了。”   斗笠爷摆摆手,“你不收东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一愣,还有这种怪事?看的出来,斗笠爷肯定知道事情的很多真相,在他身上有很多值得探究的秘密。为了得到所谓的真相,我只能点头同意收他的东西。   斗笠爷一笑,将那桌子上的破碗又端了起来,递给我。   我一看,卧槽这斗笠爷送我的东西不会就是这碗水吧。这水里肯定是壁虎尿,有毒的啊。   斗笠爷示意我接过那碗,又冲我努努嘴,意思是让我喝下去。   这尼玛不是害我呢吗?不过我又一想,如果他想害我,就没必要救我了。而且我体内有钟馗附身,那壁虎尿沾到了我的皮肤上,也没什么问题,喝下去也未必有事。   碰碰运气吧,我端起那碗,闻了闻。不知道是因为精神作用,还是里面真有一股淡淡的尿骚味,我忍着恶心,一仰脖,把那碗壁虎尿给灌了下去。   那水我基本上没在口腔里停留,咕咚就咽了下去,即便如此,我的嘴里依然残留了一种怪味。   我呸呸几口,把水沫吐了出去,居然还打了个饱嗝。   自始至终,斗笠爷也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喝完了壁虎尿,放下碗,对斗笠爷说道:“可以了吧,您可以说了。要不我问你问题,你给我解答也行。”   斗笠爷眼珠一瞪,“你还没收我东西呢?”   “啥?这……这碗水不是……”我一愣,感觉像是被这老头给算计了。想到这一点,我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   卧槽,糟了,真中了这老头的计了。怎么这次钟馗也没起作用呢?   我捂着肚子瞪着斗笠爷。   斗笠爷若无其事,摆摆手,“别急。等着……”   说完,斗笠爷把手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尖利的口哨。这口哨声有些刺耳,但是在这刺耳的口哨声中,我听到顶棚传来了声音。   我一抬头,就看到那只碧绿色的壁虎,露出了脑袋,沿着墙壁唰唰地快速爬了下来,趴到了桌子上,瞪着眼睛盯着我们。   而就在这只壁虎刚刚落定,从斗笠爷的窗户唰地又窜进了一样东西,动作奇快,只在地上点了那么一下,就窜上了那桌子,和那只绿色的壁虎趴在一起。   从外面来的这只,居然就是我和廖光明在二郎神祠的后殿看到的那只壁虎,这只壁虎比斗笠爷家里的略大一些,通体血红。   这一红一绿两只壁虎,趴在桌子上,死死盯着我们。我不由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玩意似乎有点邪门啊。   我的腹痛还在加剧,我脑门上的汗已经开始大滴大滴地滴落。   斗笠爷一指那两只壁虎,“小子,便宜你了,我养了多年的,都送你了。”   “啥……您送我的是两只壁虎?”我哭笑不得,这老头玩的是什么把戏啊?   “胡说。什么壁虎?这是雌雄守宫,又叫阴阳守宫。红为雄,亦为阳,绿为雌,亦为阴。它们的岁数比你都大。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送你你还不乐意?”斗笠爷脸一沉。   “我……我不要,哎呀……”我刚收完,肚子又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要把肠子拧断了似的。   “现在不要,晚了。别以为你身上有钟馗,就可以抵御这守宫的尿,告诉你,这雌雄守宫在一起,就如同双剑合璧,会比单体爆发出更大的能量。除非你收下它们,不然你必死无疑,不信咱们就看着。”斗笠爷冷笑着,说道。   我看着那俩壁虎,心说不管是壁虎还是守宫,我先按老头说的做吧。先解了肚痛再说,不然这滋味太难受了。   “好吧,我答应你。我收了……”我冲斗笠爷点点头。   斗笠爷堆满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看着怎么感觉又像是中了他的道儿了。   斗笠爷伸手摸出一把小刀来,一把抓起了我的胳膊。   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回挣,“你干嘛?”   “干嘛?救你啊,你想疼死吗?”斗笠爷的手臂力量奇大,其实我挣的那两下,并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被斗笠爷越拉越紧了。   我的胳膊被斗笠爷拽着,眼睁睁看着他用小刀,划开了我左手的五指,每个指头都挤出一滴血来。随后又换了我的右手,同样如此。   这十滴血滴到了那只空碗里,也已经有浅浅的一层了。   我这手指被刺破了,也没感觉到怎么疼,可能是由于我的肚子实在是太疼了的缘故。   斗笠爷放开我,我看着手指都是血,叫苦不迭。   斗笠爷端着那碗,来到那阴阳守宫的前面,脸上突然现出凄楚的表情。   我听到斗笠爷一字一句地跟两只壁虎唠叨,听他的意思是在跟两只壁虎告别。   那两只壁虎也像是能听懂人言一样,伸出长脖子,不住地在斗笠爷的脸上摩挲。   最后斗笠爷指着那碗,说道:“喝吧,喝完了,你们就有新主人了。”   两只壁虎,争先恐后地伸出长舌,舔舐碗里的鲜血。   我看着它们把碗里的血舔舐一空,奇怪的是,这时候我的腹痛也消失了。我摸着肚皮,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了。   而那两只壁虎,突然从桌子上窜了起来,一前一后落到我的肩膀上。深处脖子,开始摩挲我的脸。   我被它们弄得痒痒的,但是看到它们和我十分亲昵,我原先对它们的讨厌,也一扫而空。相反看着它们十分喜爱。像是养了多年的宠物一样。   斗笠爷在一旁看着,笑着问道:“怎么样?告诉你,我这两只守宫,可是万金不换的宝贝,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它们。”   我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只是斗笠爷您能不能把它们给我详细介绍一下。我想它们可不仅仅是宠物这么简单吧?”   斗笠爷点头,“那是当然。阴阳守宫,自古有之。有句话说它们:远古之虫,尤擅守宫。雌雄同生,忠贞伴主……”   这句话我也听廖光明说起过,当时还在想不是说雌雄同生共伴嘛,怎么才看到一只。没想到它们还真的是雌雄一对,只是另外一只是在二郎神祠了。   我听斗笠爷继续说道:“这两只守宫,算起来怎么也有七十年多年了,按照岁数,你叫它们爷爷也不为过。它们能懂人言,而且我还有独特的一套驱使它们的方法,等下我也传给你。到时候,它们虽然不会人语,但是可以通过肢体语言和你沟通。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们互相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按照现在的里程计算,只要不超过百里,它们之间是可以互传消息的。”   听斗笠爷说的神奇,我瞬间就懂了为什么斗笠爷会把另外一只守宫放在二郎神祠,应该是安放了一个传递消息的探子。通过守宫之间的感应,来得知那里发生的情况。   “而且这俩小东西,百毒不侵,而且还擅解百毒,还可以通灵。它们喝了你的血,你喝了它们的尿,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乎常人了,它们身上的毒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可以替你解毒,起到以毒攻毒的目的。我想它们身上的毒,恐怕比最毒的蛇还要毒上几倍。平时你可以准备个背囊,让它们在里面生活,不到万不得已,别放它们出来,以免误伤了人。总之,它们身上,有很多值得探究的潜在功能,就留着你以后慢慢摸索吧。”斗笠爷说道。   我这才知道,这两个东西,真的不仅仅是个宠物。我干这一行的,有了它们的帮助,还真的可以事半功倍。   我捧着那两只守宫,欣喜不已,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两个小东西,虽然年龄很大了,但是看起来古灵精怪的,甚是招人喜欢。   我问斗笠爷:“如果养它们,它们平时都需要吃什么东西啊?我听过猫粮狗粮,可没听过有壁虎粮啊。”   斗笠爷一摆手:“吃的东西你不用考虑。即便是饿一年半载的,它们也饿不死。只是平时你路过树林,或者是晚上休息的时候,可以把它们放出去,让它们自由觅食。没有你的允许,它们也不会无故伤人,这点你放心。他们觅食玩耍之后,会自行回到你那里的,当然你也可以用特殊的方法来召唤它们。”   我点点头,又问斗笠爷,“它们是阴阳守宫,可它们有自己的名字吗?”   斗笠爷一愣,一拍脑袋,“你看看,还是你们年轻人新潮,我老头子养了它们这么多年,也没想着给它们起名字,这么说,你就给它们起个名字吧。” 第322章 我当了门主   我点点头,嘟囔着,起名字的话,我还真不太在行……   想着想着。我突然说道:“要不就简单些,叫它们小红小绿吧?”   斗笠爷一听,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我楞了,不知道斗笠爷什么意思。   斗笠爷终于摇了摇头:“小子你看着挺有文化的。我没想到你会起出这么俗气的名字来……”   我苦着脸,抓着脑袋,看着那两只壁虎,问道:“你们也觉得不好听吗?”   两只壁虎。扭着身体,将头转了过去,不看我,看它们的样子还真的好萌,显然它们对自己的名字也不满意。   “好好好,我重新起……”我赶紧说道,又开始冥思苦想。   最后我一拍手,指着两只壁虎,说道:“这样吧。红的叫芒果,是雄的。绿的叫雪梨,雌的。又好听又好吃,咋样?”   这回斗笠爷点点头,两只壁虎也窜上窜下,看着也很满意。   斗笠爷又把我拉过去,教给我一套驭使守宫的一套口哨。口哨我是会打的,而且打得很响,小时候经常打着玩。没想到这时居然派上了用场。这种用手指伸进嘴里打出的呼哨,声音很尖,能传出很远。   斗笠爷告诉了我几种口哨的变化,无非是召唤守宫,攻击指令,撤退自保,互相发送信息等等。变化不多,不难掌握。   而且斗笠爷告诉我,和守宫在一起生活时间越长,越能增加熟悉度,彼此之间的沟通越没有障碍。但是需要每月的十五,互相喂食血和尿。当然平时每天饮用壁虎尿,也可以增添彼此的熟悉程度。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斗笠爷会把一只碗放到桌子上,原来他每天都要喝着壁虎尿的。不过和这两只守宫熟悉了之后,倒觉得都是一家人了,而且它们的尿,对自己又有好处,所以也不那么排斥了。   收了两只守宫,我盯着斗笠爷,笑道:“斗笠爷,说说吧。”   “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送我两只守宫啊,这俩守宫还真的是万金不换啊。你不能平白无故就送我这么珍贵的东西吧?事先声明啊,钱我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没多少。而且我身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斗笠爷一笑,“还要啥值钱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比你自己更值钱?”   我一愣,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看着斗笠爷:“你别胡来啊,我可不卖身……”   “滚蛋,你卖也得有人买啊。来吧,我告诉你实情……”   我跟着斗笠爷来到了他家里的另一个屋子。   那个屋子我还从来没有进去过,我们来过几次,都是来的斗笠爷的卧室。而对于另外一个房间,我也不是没注意过,因为另一个房间,挂着一个红色的布门帘。   在一个糟老头子的家里,居然挂着一块红门帘,这本身就让人感到奇怪。只是这段时间,我们的事情太多,我对这个就没有太专注。   这下,斗笠爷直接把我领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看到屋子里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副古画。另外在那古画的前面摆放着香案,只是那香案上面有很长时间没有经过打理了,上面有一层灰,看着很是潦倒。小香炉也东倒西歪,里面的香灰,有一半也撒在了桌子上。   斗笠爷走过去,将那香炉扶正,噗地一口吹了吹香案上的灰。   一时间,灰尘弥漫,弄得一屋子都是。我咳咳呛了几口,捂住了鼻子。   斗笠爷朝着那画像,拜了几拜,嘴里嘟囔着:“祖师爷,这回我给你找了个靠谱的,以后有事,我老头子可不管了啊,您可别怪我……”   说着他一招手,“小子,过来……,拜祖师爷!”   我一听,什么就祖师爷,我是相宅师,祖师爷也得是我相宅师的祖师爷啊。这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祖师爷?   我凑过去,看到那画像上画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的服饰装扮,倒像是战国时期的服饰。那女子手提一个花篮,地上满是花丛。   这本是一个让人看着舒心愉悦的画面,但是奇怪的是,在那女子的身后,还有几个呲牙咧嘴的小鬼,那些小鬼手舞足蹈,形态各异。但是女子却不为所动,面色平和,如仙子一般。另外更让我注意到的是,在那女子的双肩上,蹲着两只守宫,也是一红一青。   这时,斗笠爷指着画像说道:“这是我门派的祖师爷,我是门派的现任门主,啊,不对,我是前任门主,因为现任门主,是你了……”   “啥?我什么时候成现任门主了?”我转身看着斗笠爷问道。   “因为你收了阴阳守宫,你没看画像上吗?拥有阴阳守宫的人,就是本派的门主。”   “卧槽,你也没说收了守宫就是门主啊,我连你们是什么门派都不知道,当毛的门主啊?怎么现在这社会还有门派之说吗?怎么感觉像是武侠小说呢?”我哭笑不得。   “当然有。我们国家的历史源远流长,很多民俗的传承是要代代相传的。门派这东西,的确是在古时流传很广,但是现在也都存在着,只是人数会很少,很多都是暗中存在的。这些门派的存在,并不是想给社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和损害,而仅仅就是对传统的传承,不然历史上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就要失传了。”斗笠爷说了一番大道理,让我听了也频频点头。   因为爷爷也曾经说过,我们相宅师也是分门派的,根据相天象,相地相,相人相也分成了三个门派。分别以天雾、地衍和无相冠名。而我自然也是地衍门的门人。   只是我这个门人当的有些不像话,因为我连门派里有多少人,门主是谁都不知道。   “斗笠爷,你这个门是什么门?你为什么要找我当门主?”我是一肚子的疑问,只能一件一件问。   “鬼药门。”   “鬼药门?”我听了就是一惊。现在鬼药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比较敏感,毕竟遇到了那么多的鬼药师。而且大多是以我为敌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我们相宅师和鬼药师的出处还颇有渊源。   “你知道?”斗笠爷很意外。   “这么说,您也是鬼药师了?我大概知道那画像上的是谁了?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她是不是叫麴娥,秦始皇时期的人,你们门中有一本书,叫药香谱……”   “哎呀,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斗笠爷显得很意外,惊问道。   既然鬼药师和相宅师也有渊源,而且斗笠爷虽然是个鬼药师,但是看着并不坏,又送了我阴阳守宫,虽然隐瞒了让我当门主的事实,但是毕竟他也没有恶意。我便将我是相宅师的事,跟斗笠爷说了一遍。   而斗笠爷作为鬼药门的门主,不可能不知道两个门派始祖的渊源。听我他点了点头,“怪不得你有钟馗的纹身,我之所以选你当门主,也是看中了你的纹身,没想到你还是相宅师,不过这都不影响你当我们鬼药门的门主。”   我点点头,“斗笠爷,要我当这个门主可以,不过,有些事你得给我说清楚,我不能糊里糊涂就当了这个门主啊。你,还有和你共用一个身体的那一个,还有那两个活过来的尸体,以及那赤炎松,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而且我看你对这祖师爷的画像也不是那么恭敬,到处都是灰,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弄了个套,让我往里钻吧?”   斗笠爷苦笑了一下,“妈的,你小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既然你问起了,我就给你说一说。不过你当这门主是当定了,跑不掉了。”   斗笠爷张口刚要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透过窗户往外一看,发现廖光明急冲冲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赶紧推门出去,喊了他一声。   廖光明看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呼还好还好。我问了问,廖光明那天见我中了招,本想上前救我,结果却被那人号令那尸体逼退了。随后那人带着我离去,廖光明苦于被那尸体所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掳走。   随后廖光明抽身跑掉,循着那人掳走我走掉的方向寻找。最后破了幻境,找到了那间木屋,结果却发现人去屋空。   所以他才重新回到双块石,直接来斗笠爷的家里找我,见斗笠爷的斗笠挂在门口,他便冲进来质问斗笠爷。虽然他断定那个斗笠爷不是真的,但是起码会跟斗笠爷有一定的关联。   他也想好了,这次如果斗笠爷再装傻,他也准备用武力解决了。   我拉着廖光明,把我所遇到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我指着斗笠爷说道:“他都已经答应我了,把事情的经过和真相告诉我们。”   廖光明大笑,说道:“双七,看来你真是有福之人啊,我带你入这个门算是入对了。你到处都有机缘,这次有可以当门主。这如果放在古代,可是万人景仰的高贵地位啊。”   我苦着脸,“我可不想当什么门主,要不你来当得了。我把这阴阳守宫,芒果和雪梨送给你。” 第323章 尸羯   “胡闹,你当这门主的位置是什么?说让就让,我跟你说,这阴阳守宫。一旦定了主,至少要十年才可以换主,不然就会妨主。”斗笠爷斥了一声。   我一听,这家伙还赖上我了。   我摆摆手。“斗笠爷,光明哥也来了,您该说的就说了吧,也让我们都明白明白。”   斗笠爷点头。问我们先从哪里讲起啊?   我说道:“那就从另一个你说起吧,晚上看到的你,和白天看到的你都是怎么回事?你好像是说你们两个魂魄用你这一个身体是吗?”   斗笠爷叹了口气,开始讲述那不为人知的幕后事件。   斗笠爷本名叫于金斗,还有个孪生弟弟叫于金魁。可是于金魁已经死了,但是他死得不甘,于是有人想办法,让于金魁和于金斗共用于金斗的身体。   说到这里,我啐了一口,“呸,谁出的主意啊?死了就是死了,还和活人共用身体,这就是有违天道啊……难不成,他还能复活不成?”   于金斗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看了我一眼,说道:“金魁死的时候,才不到三十岁,当时我也年轻,我不甘心看着他就此死去,于是便求的我师父,让他帮的我们……”   “可是,你也是鬼药师,你应该知道生死有命,你怎么……”我问道。   “惭愧,当时我刚刚拜入师门。我师父就是上一任鬼药门的门主。当时他身患怪疾,急于找到一个鬼药门的传人,刚好就遇到了我。他见我根骨不错,对鬼药一门的法门掌握的也很通彻,便死活要把门主的位置传给我,可是我当时也是死活不干,我……”   斗笠爷说着,我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赶紧拦住了他,“你等会儿……当时把门主传给你,你为啥不干?你都不愿意干,为啥非让我当这个门主?”   斗笠爷被我这么一问,有点磕磕巴巴的,脸色也是一红一白。   “赶紧说。”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其中有事,便催促着他。   “是这样。鬼药门的始祖,也就是麴娥曾经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而且因此而家破人亡,所以她定下了一条规矩,就是之后的鬼药门传人,都不能结婚生子,即便是生有子嗣,也会夭亡……”   我一听就急了,这特么的不是坑人吗?   我上前一把就抓住斗笠爷,斗笠爷可能是有些理亏,虽然他身手很好,却也没反抗。我抓住他,喝问道:“我说来了几趟都没见你有子嗣和后人,原来你是受这规矩限制啊。你把这门主让给我,是不是还想着找个女人生孩子啊?你有这想法我不管,可你不能坑我啊,卧槽……”   我越说越激动,斗笠爷被我抓着,想争辩几句,却没插上话。   最后还是廖光明把我拉开,让我冷静点。   我指着斗笠爷:“光明哥,你说让我怎么冷静,我被这死老头给坑了。我爸还等着我毕业完了抱孙子呢,这下可好,直接让我断后了。”   斗笠爷摆摆手,“小子,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说完啊……”   “还说什么说?老子不干了……爱谁干谁干,死就死……”我心中憋闷,发泄着不满。   “这条禁令对别人生效,对你无效的。”斗笠爷说道。   “无效?为什么?”   “你也不想想,要是我真有让别人当这个门主的心,我何必等了这么多年,一直到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才想起来找下一任门主,不就是不想坑别人吗?但是你不同,你曾经被守宫的尿给毒了,但是却安然无恙,而且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钟馗纹身,知道他可以化解毒气。所以你体内的守宫毒不成立,自然禁令对你也不成立了。”斗笠爷解释道。   “真的?”我对斗笠爷半信半疑。   “当然真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后来得知只有体内能够自然解了壁虎尿毒的人,才会跳出禁令,所以我才选中的你啊……”   “卧槽。你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斗笠爷被我抢白了一顿,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我看斗笠爷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也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让斗笠爷接着讲下去。   “当时我师父为了让我接任这个门主,就许诺我可以让我弟弟变相复活,但是暂时需要用我的身体。而我当时和弟弟的感情很好,也不忍心看着他孤魂野鬼的游荡,便答应了。”   廖光明插嘴问道:“你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成了孤魂野鬼,而不去投胎呢?”   斗笠爷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弟弟于金魁,就是和周咬银一起砍树的年轻人之一。”   “啊?”我和廖光明听了同时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   时隔这么多年,斗笠爷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依然有些悲戚。   “斗笠爷,那你弟弟是……”我问道,我想问的是他弟弟于金魁是死掉的那两个人之中的哪一个。   “跌落悬崖的那一个。”斗笠爷知道我的意思,回答道。   “那他全身的缝合……”   “师父是鬼药师,很有神通。他首先需要将我弟弟跌入悬崖后的身体收集齐全,我在悬崖地下,寻找了七天七夜,才算把金魁的身体收集齐了。因为他跌落下去的时候,经过悬崖陡壁上无数块山石的撞击,身体早已经七零八落了。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将他的身体一块一块地找齐了。”   斗笠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能脑补到他举着火把在悬崖下面到处找尸体的碎块的情况,那真的也是够恶心,够瘆人的。   斗笠爷接着讲道:“后来师父用针线,将金魁的身体重新缝合。同时他又让我找机会,把跳井的那个年轻人也捞了出来。这两具尸体,就被师父埋在后面的树林里。后来,师父给我服用了一种药,让我的身体阴气盖住了阳气,以便于我弟弟的魂魄住进来,而由于我和我弟弟是孪生兄弟,所以魂魄相近,住进来也很便利。而我的身体也就只能在出门的时候用斗笠来遮挡阳光,不然阳气太盛,我身体也受不了。后来人们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出门总戴着斗笠,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斗笠,后来年龄大了,就叫我斗笠爷了。”   我点点头,原来斗笠爷的称呼,是这么得来的。   “我和我弟弟共用身体,便彼此相约,白天我用,晚上他用。后来他的魂魄有时候还会去那个被缝合起来的肉身。但是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到了晚上,我也就只能睡觉,不能干其他的,而且一睡不醒。”   “那么你睁眼睡觉,是魂魄不稳的表现吗?”廖光明问道。   “没错。晚上的时候,我自己的魂魄支配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所以我的眼睛是睁着的。这些你们都看到了吧。”斗笠爷说道。   我点点头,示意斗笠爷继续讲下去。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我弟弟的复活,因为我师父在传给了我门主之位,又传了我一些鬼药门的法门之后,就病故了。即便他是一名鬼药师,能够配置一些稀奇古怪的奇药鬼药,终究还是救不了自己的命。后来师父死后,由于我和我弟弟是同体,所以我会的鬼药门的法门,他也都会。原本我还致力于让他复活,后来他见这样维持下去,也很不错,便逐渐放弃了复活的念头。他干脆利用所学的东西,驱使鬼魂威胁周喜胜,让人将那第三棵赤炎松搬走,并打造成了两具赤炎松棺。”   原来第三棵赤炎松,是这么消失的。这么说周喜胜是知道内情的。   “那赤炎松棺,到底有什么用处?你弟弟弄这个棺材是要做什么?”   “在师父死后,我和金魁的想法出现了偏差。我本意是想帮他复活,后来我见他并不热衷与此,反而很适应目前的状态。鬼药门里的一些法门,亦正亦邪,他更喜欢那些邪法。比如养成尸羯……”   “尸羯?”我曾经从于金魁的口中听到过这个称谓,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我曾经看过那本药香谱,那正是鬼药门的看家秘籍。里面是有说过尸羯这种东西的。   所谓的羯,字面解释是指骟过的公羊。而尸羯,一般来说,也是男性的尸体。也需要利用邪法,割除下身,最后才可以练成厉害的尸羯。   原本于金魁是想把自己的尸体也练成尸羯的,后来在于金斗的劝说下,才放弃了,开始专心炼制另外那个肿胀的尸体。   我知道,这种尸羯一旦练成,则会具有强大的战斗力。他全身会变得金刚附体,而且会有简单的思维,会听从于主人的指令。而炼制这种尸羯,是需要极阴的环境。   那种赤炎松,一旦被砍倒,断了地气土灵,就会变得阴性很强。对于炼制这种尸羯,是最为适合的。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于金魁还在木屋和埋有赤炎松棺的坟头的范围设置了幻境。   而这一切,却被我们无意中撞破。 第324章 九月十五   我点点头,“这么说,那个肿胀的尸体,居然是个太监?真可悲。人死了之后还要被变成太监。那个人的魂魄呢?也没有投胎吗?”   斗笠爷说道:“没有投胎,不过我也一直没见到他的魂魄,也许已经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谁干的?”我问道。   要知道,魂飞魄散对于鬼魂来说。相当于死了第二次。而且这次的死,连投生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也是行家,你们来到这双块石,可有遇到其他的鬼魂?”   廖光明想了想。说道:“其他的地方还真是没有,除了在那个独楼的梁上,有鬼抱梁。对了斗笠爷,你说的这些都是你和你兄弟之间的事,以及那尸羯。那个独楼,以及被砍倒的三棵赤炎松,难道真是在那松树上,有树灵报复人?至于那个三尖两刃刀,我宁愿相信那只是人们的传说和推测。”   “树灵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这个树灵,就是一个厉鬼,现在就住在独楼的赤炎松做成的中梁上。”   “哦?厉鬼就是树灵?”我惊奇道。   “没错。”   廖光明看了斗笠爷一眼,说道:“斗笠爷,您是这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一位。大家提到你,都很敬佩。我想除了村长,也就要数到您了。可是你身为鬼药师,看着厉鬼居住在村子里,却不驱赶,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廖光明的话,说的很直,明显就是针对斗笠爷的。对于鬼药师,虽然沾了个鬼字,但是原本的行业初衷也是向善的,只是后人有不少鬼药师走了邪路,真的往鬼字上倾斜了。所以斗笠爷原本是对于村子安宁是有责任的。   斗笠爷老脸一红,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这个局面,我控制不了。这个厉鬼,其实是和我弟弟养的那尸羯有关系。自然和金魁也有关系。你们知道,这厉鬼一旦和尸羯合体,会怎么样吗?”   “厉鬼和尸羯合体,那就是尸鬼羯了。那可是传说中异界最强的存在?”我似乎在药香谱中看到过相关的介绍。   “没错,尸鬼羯,非人非鬼非尸,不属于三界,游离于六道。所以一旦形成,实力会十分强大,到时候尸鬼羯一成,我们整个村子的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这么严重?”我听了不免心里一颤,他说的应该是事实,没有半点浮夸的成分。   “那二郎神祠,虽然供奉的是二郎神,但是那毕竟是个村庙,当时的香火也不旺。反而那庙却被那厉鬼所占,但是庙中神像威严,那厉鬼也不敢栖身庙中,所以那厉鬼便倚借三棵赤炎松栖身,虽然暂时无法栖身村庙,但是却也可以阻拦其他灵物进驻。但是却无端被人给砍了,他自然是十分恼怒,于是化身勾魂,害死了砍树的两个人。”斗笠爷说道。   “原来真的是那厉鬼害人。这下真凶也算是找到了。”我暗自想到。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厉鬼和尸羯合体的时间应该是快到了,月圆之时,月精最盛,难道是这月十五?”廖光明推测道。   “正是本月十五,也就是九月十五,三天以后的晚上,红月当空,天狼食月,就是厉鬼和尸羯合体的日子。”斗笠爷说道。   我理了理思路,问道:“那个尸羯是你弟弟于金魁养的,而你和你弟弟共用一个身体。换句话说,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为什么不毁了那尸羯,难道你和你弟弟同流合污,非要造出这么一个怪物来,祸害乡里?”   斗笠爷再次苦笑了一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在这件事的很多方面都是无可奈何。   斗笠爷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一心想让我弟弟复活。可是后来,我眼见着他走向邪路,将鬼药师的一些邪法,运用的越来越纯熟,直到他和厉鬼达成协议,帮助厉鬼和尸羯合体,我才追悔莫及。而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对于鬼药门的门主,甚至是鬼药门的道术并不热衷,你也看到了,祖师爷的香案我都懒得去打理。所以到后来,我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如果他们合体而形成一场劫难,归其原因还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斗笠爷苦着脸,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没想到我弟弟的悟性比我要高得多。但是心里也邪恶得多。这也是当初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师父选择了我而没选择他的原因。我这段时间,也只是能利用我自己的能力,来尽量帮助村子里的人。上次周喜胜原本是要丢命的,我暗中帮了他,他才只是断了双腿。”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三天以后他们就合体了,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吗?如果合体了,是不是就晚了?”   斗笠爷盯着我:“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了。我这不是把门主让给你了吗?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于金魁虽然是个魂,但是他也算是鬼药门的人。要想遏制他,只能靠鬼药门的道术,而我的道术理论上还可以,实践上只能是马马虎虎,根本就对付不了他。所以现在是这样一种局面,想要阻止他们合体,就要对付于金魁和那个厉鬼,以及那个尸羯。这些就只能由你这个新任门主来做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盯着斗笠爷,说道:“你真是用心良苦啊,绕了这么大一圈,又是送我阴阳守宫,又是让我当门主,最后感情是交给我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   “还有,小子,你治好了美凤的松蛊,也只是暂时的。只要那厉鬼依旧在,那松蛊也会随时侵入美凤的身体。所以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只有除掉他们这一条路走。”斗笠爷提醒我。   我摆摆手,“您也别说了。这件事我已经陷进来了,不想管也得管了。只是我和光明哥加起来恐怕也未必能敌得过他们啊。”   斗笠爷摇摇头:“放心吧。我既然选了你,自然是有安排的。现在距离九月十五还有三天,这三天你哪也别去了。留在我这里,我把鬼药门的一些基础的理论教给你。以你的资质和理解能力,对鬼药门的道术会有很大的提高。到时候,对付他们到什么程度,也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我心说这斗笠爷是准备对我强化突击训练啊。   不过我突然想起件事来,便又问道:“你和于金魁不是共用身体吗?到了晚上,他是不是还要来的?而你又得睁眼睛睡觉,这段时间怎么办?”   “这段时间,到几天后的阴历九月十五,是最关键的时期。你们曾经两次开棺,把尸羯给放了出来。这已经破坏了他的尸羯成形。所以他才要取你的钟馗纹身,因为这纹身也可以促进尸羯的形成。而这两天我们还不能让他看出来我们正在突击训练,所以晚上我还会把身体让给他。晚上你就离开这里,把白天我教给你的理论多理解理解就行了。”   我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结果在接下来的三天,白天我就留在斗笠爷家里。虽然我看过那本药香谱,但是由于两种职业路数不同,所以有很多我难以理解的地方。但是斗笠爷的道术虽然不高,但是他作为鬼药师的理论,可是真称得上是大师。他将那些理论以填鸭式的教学方式,教给我。   这种方式虽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教学方法,但是却绝对是当前时间紧迫下的最适合的方法。   虽然斗笠爷是一任门主,但是他手里居然没有药香谱这本书。   据他说,当时师父传他也只是口述居多。   而我这时也感觉当时斗笠爷的师父看斗笠爷也是看得很准,门主让他做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为他的记忆力简直是神了。没有任何的书本记录,他却能将那些鬼药门的法门娓娓道来。只是由于斗笠爷不肯沉淫于此,才阻碍了他道术方面的发展。   鬼药门的各个技法,各个口诀,以及各种鬼药的制作以及破解,各种原来的采集辨认等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也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些东西尽量记在脑子里。并且和那本药香谱相互对比学习,使自己在短时间内的鬼药门道术的理论也提升了一大截。   但是只依靠这三天的时间,要想把整个鬼药门的东西都理解透彻,也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斗笠爷也只是将一些重要的道术传给了我,希望我能利用这些道术,能够将于金魁制服。   我心里想,这想法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鬼药门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虽然近期人员凋零,但是毕竟道术是一脉相承下来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洗礼和发展,我用三天时间,怎么可能掌握到可以和于金魁斗法的程度呢?   但是此时我就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只能尽我所能了。 第325章 曼珠沙华,彼岸生花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第三天的晚上,斗笠爷把我叫过去,说道:“明天就是合体的时间了。今天晚上你还有一个任务……”   我一愣,问他是什么任务?   斗笠爷说:“鬼药门的门主,也是需要信物的。不然你口说无凭,以后见了门中人。无法服众啊。”   “还有信物?你不是说过,这芒果和雪梨是门主才拥有的,它们不就是信物吗?”我问道。这几天我已经给这两只壁虎准备了背囊,两只守宫平时就钻在里面。   而在我刚刚说到芒果和雪梨的时候。这两只壁虎各自从背囊里爬了出来,蹲在我的肩膀上摇头晃脑。   我胳膊一伸,它们又顺着我的胳膊迅速爬到了我的手心里。仰着长长的脖子,歪着脑袋盯着我看。   斗笠爷却摇摇头,“它们是门主专有,但却不是门主的信物。”   “那门主的信物是……”   “是一枚鬼花戒。”   “鬼花?彼岸花?”我问道。   “彼岸花,佛教名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之红花。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这种花经常长在野外的石缝里、坟头上,所以有人说它是“黄泉路上的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诅咒人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所以在佛经里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你是说,鬼药门是以这种彼岸花作为门主信物?”   “是鬼花戒,一枚镶嵌着彼岸花的指环。这门主指环,不光是门主身份的象征,还有特殊的功用,善避毒,能收魂,收鬼雾……”   我听着一愣,这东西是好东西啊,急忙伸手,“有这好东西,怎么才说?拿来……”   斗笠爷摇头,“没有。”   “卧槽,你说这么热闹,没有?哪去了?”   “你需要去取。就在二郎神祠后殿的那根中梁之上。不过双七,这鬼花戒你一旦取到手,就要承担整个鬼药门的责任。因为由于近几代门主的疏于管理,所有的鬼花门人一旦见到此戒,不但不会臣服,反而会起觊觎之心,会拼死争夺。所以你需要将鬼花门的门人重新整合,等同于重建鬼药门了。”   我一听这一大套,就有些头疼。不过以后的事暂时也不想考虑,还是决定先拿到手再说。   “好好一戒指,你放梁上干嘛?”我问道。   “没办法。于金魁也一直想得到这鬼花戒,我如果放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弄到手了。所以我就找了一个安全的地儿,那二郎神祠的后殿,他经常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好,他应该还没发现那个地方。”   我点点头,“斗笠爷,你鬼心眼也不小啊。我去取。”   斗笠爷又交代了我几句,我便从斗笠爷那里离开去二郎神祠。   廖光明本来要陪我去,但是第二天就要去阻止厉鬼和尸羯合体,他更要准备一些东西以作应对。   而且我认为去取一样东西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反而是赫连双,这两天她妈妈的情况好了许多,她感觉到很闷,非要陪着我去。   见她很是坚持,我也就答应了。   赫连双从她的车子后备箱,拿出了她的那把雪花斧。我笑道:“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拎着把斧头跑来跑去,哪里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十足的伐木工。”   赫连双一撇嘴,“那就对了,本来这就是锯匠爷爷送给我的。”   我点点头,带着赫连双开始上山,去向二郎神祠的后门。   后门那里我来过几次了,先是跟踪斗笠爷,后来又和廖光明去查了几次,所以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而这一路上,我也没有遇到其他的异状。也许真的如斗笠爷所说,合体的日子快到了,这几天算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我和赫连双肩并着肩,从山坡下爬上来,直接去了那后院的角门。   我轻轻推开角门,带着赫连双到了后院。   我望了望那后殿,里面的长明灯,还在燃烧着,放出微弱的光亮。   但是就是这点光亮,让我的心安定了不少。起码它会让人感到安全,感到温暖。不像纯粹的黑夜,让人总是浮想联翩。   我带了手电,仔细听了听,四下除了风声,再就是寺院里的铜铃声。   我拉着赫连双,轻轻推开后殿的门,摸了进去。   我抬头看了看,那尊神像依然威严地矗立在那里。神态庄严,手里捏着那布袋。原来守宫芒果,就躲藏在里面。那天晚上还向我和廖光明发动了进攻。   但是现在芒果在我的背囊里,显然那布袋里应该是空的。   我上次和廖光明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尊神像,但是我们俩谁都没认出来。可是我没料到,这次来了之后,赫连双盯着那神像许久,突然冒出了一句,“小黑天?”   我一愣,不明白赫连双的意思,忙问道:“什么天?你说什么?你认识这神像?”   “小黑天。这是小黑天神啊……”赫连双望着那尊神像,说道。   “小黑天神?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知道我们赫连一姓的由来吗?赫连,源于南匈奴,原本出自汉室刘家,意思是赫赫与天链接。所以在我们赫连家族的族谱中,有专门一部分是介绍外域的宗神,其中就有一尊神像叫做小黑天神的。”赫连双说道。   我经过赫连双这么一说,对这神像也感了兴趣,忙抬头仔细观看。上次来的比较仓促,并没有太过认真地观察这神像。这次看得仔细,也看的分明。   这神像头戴黑巾,左手持布袋,右手持木槌,身上无甲,便衣素服,单足单立,威风凛凛。   “小黑天神,属于开运招福之神。传说他:慧眼视众生,一袋收八方。他最主要的作用是可以吸收怨气、鬼气、尸气、怨气、佞气等五气。”赫连双接着介绍说道。   “他可以吸收鬼气,怪不得安放在这寺院之中。”我点点头。而这时,我背囊里的两只守宫,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一前一后,迅速钻进了那小黑天的那个布袋里。   “喂。你们干嘛去?怎么不听话?我没对你们下指令啊?”说着,我用手指打了一个呼哨。   那两只守宫的脑袋从布袋里钻出来,有些极不情愿地又回到了我的背囊里。从它们的表现来看,明显的有些委屈。   我也明白了,这布袋属于神物,吸收了五气之后,里面早已经是阴气满满。而两只守宫也是神物,进去想必也是吸阴气去了。   可是他是小黑天神,还是小白天神,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来是准备拿走一样东西的。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在那道中梁上中间的位置,系着一块红布,同时在那红布下面,坠着一串铜钱。显然这里的中梁,是经过上金梁的仪式了。   而斗笠爷所说的鬼花戒,据说就在那梁上。   可是我只能仰头看着那中梁,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能攀登上去的梯子。   这时,我背后的背囊一动。这倒是提醒了我,那中梁高高在上,我并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何不让守宫代劳呢?   而我也懂得了一些驾驭它们的方法,而它们也是能够听懂人言的。   我抖了抖肩膀,两只壁虎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重新从背囊里钻了出来,到了我的手心里。   我用手捧着它们,冲着那中梁低声跟它们交代:“看到上面的那根梁了吗?上面有一样东西,叫鬼花戒,你们帮我把它拿下来。”   其实我也没见过鬼花戒,所以也没办法跟它们准确描述。也不知道我这么说,它们能不能明白。   两只壁虎转动了几下脖子,小脑袋上下左右晃了一圈,唰地转过了身子,晃动着长长的尾巴,顺着那神像旁边的柱子,唰唰地爬了上去。   我一看这有门儿啊,看来芒果和雪梨都听明白了我的指令了。   壁虎本就是以爬墙技能见长,更何况是这种灵性十足的守宫。它们爬上柱子,毫无压力,晃动了几下身子,就已经爬上了那根中梁上面。   我挥了挥手,示意它们去找鬼花戒。   谁知道,雪梨到那中梁,突然一口将那吊着铜钱的红绒绳给咬断了。   那串铜钱,从房梁上啪嗒一声掉到了那张香案上。   我赶紧走过去,仔细查看了那串铜钱。我并没有认为这会是我要找的五帝王钱。因为那五帝王钱,我已经得到了几枚,剩下了秦半两和汉五铢。这两样铜钱十分难得,相比得到了的人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而这几枚铜钱,无论是色泽还是形状大小,一看就是清朝的铜钱。   果然,我把那几枚铜钱一一铺开,发现正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这大清五帝时期所铸的铜钱。 第326章 红日,红月   这就是所谓的小五帝钱,当然这种小五帝,也有辟邪和安宅的作用,但是比照大五帝。特别是大五帝王钱,效果是相差千里了。   我没能描述出鬼花戒的样式,雪梨居然把这小五帝钱给当成了鬼花戒。   我赶紧冲着上面一摆手,“不对。这不是鬼花戒。按照字面理解,应该是一枚戒指吧?你们在那梁上找找……”   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我说的话,总之芒果和雪梨,在那柱子上跑来跑去。将一些梁上的灰尘,都弄得散落下来。   看它们的样子,在那柱子上似乎是一无所获。   这可就奇怪了,这整个中梁就这么大的地方。那鬼花戒还能藏在哪里呢?   这时,赫连双在我旁边,用手电直着朝上面的天棚照去。   我在旁边不解,问她在看什么?   赫连双,将那手电从上面一直照到下面,并解释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尊神,为什么叫小黑天神吗?”   我摇摇头,“这异域的神像,我哪知道?”   “因为他名为小黑天,是因为在他头顶的位置,也就是他头顶的正上方,应该有一轮青日。传说中,那青日能够映黑半边天,所以这尊神才被称为小黑天。这黑天,也就是青天,也是刚直不阿的象征。”   听赫连双说起这个,我也仰着头往上看。这时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在这后殿的棚顶,也就是那中梁的上方,那棚顶也绘了一副图画。   那图画的内容应该也是西方极乐,到处祥云缭绕,瑞兽随处奔跑,各色莲花争相怒放,佛光照到了每个角落,好一派祥和的世界。   我突然注意到,在小黑天神的头顶顶棚的位置,却出现了一片轻纱。这轻纱是在图画之外的,但是却恰到好处地与图画之中的一片祥云相接。看着就像内外相连,云纱一体。   显然,这处轻纱应该有问题。斗笠爷说的鬼花戒,指的并不是在梁上,而是在中梁的上方。   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跟我玩文字游戏。   我冲着那两只守宫,打了个呼哨,指了指天棚上的轻纱。这三天我每天都坚持喝守宫水,也就是壁虎尿。我和守宫之间的熟悉程度也大大增加,彼此理解对方的意思也越来越精准。   我示意了一下,守宫便会意了。   它们同时扭动身子朝天棚爬去,目标就是那处轻纱。   两只守宫各自咬住轻纱的一角,轻轻一挣,那轻纱就掉落了,同时还有一些灰尘从空中飘落。我们正站在正下方,赶紧躲开。   而等我们再次抬头的时候,手电照过去,赫然发现原来在那轻纱的遮掩之下,在画中祥云围绕的地方,出现了一轮青日。   “果然有青日。”我和赫连双同时惊呼了一声。   既然出现了青日,而这青日又是隐藏在那片轻纱之下的,显然这不是偶然的。我初步断定那枚鬼花戒是藏在了那青日之中。   我正思忖着怎么才能拿到那鬼花戒。突然赫连双低声惊呼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看向她,却见她仰头看着那青日,惊愕不已。   我赶紧也抬头向上看去,这时天棚上发生的一切,让我也惊奇万分。   因为那原本是静止的一副图画,此时竟然动了。   祥云在上面飘动,瑞兽在奔跑,莲花绽放时的美态,全都尽收眼底。我甚至听到了梵音绕梁,钟罄声声。   我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心说这不是我的幻觉吧?   可是我再看过去,也是如此。不但如此,在我和赫连双的注视下,那青日也在发生着变化。   在天棚上那色彩斑斓的世界里,虽然因为时间的流逝,上面的色彩稍显褪色和斑驳,但是那一轮青日在整个画面里,依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我想那缕轻纱应该是斗笠爷找人做上去的,目的一方面是给整体画面烘托氛围,更重要的当然是遮挡那一轮青日。   但是这时我们注视着那青日,色彩已经开始变化了。   原本青色偏黑的色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   慢慢地……当那日头慢慢变白之后,竟然又开始慢慢发红起来。   太阳原本就是赤红的,这日头变成了红色也不稀奇,但是这毕竟是画上去的,怎么可能还会发生色彩的变化呢?   我盯着那快要变红的红日,脑子里突然激灵了一下。   不对,明天是九月十五,斗笠爷说当晚的月亮会变成红月,红月当空,天狼食月。   那是明天,而且说的是外面的那轮明月。可是这是在室内,而且是画上的日头,怎么也开始变红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这后殿的门外,突然刮起了一阵急风,吹得门窗哗啦啦作响。   赫连双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眼,突然说了一句,“双七,你看外面的月亮怎么也变红了?”   “什么?”我听了大惊失色,急忙窜到了门口,朝外面的天空望去。   这时我惊愕地看到,天上原本有一轮皎白的圆月,如银盆一般。   但是此时,那月亮如染了血一样,红颜色从浅到深,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明天是九月十五,明天才变红月的吗?   难道是合体的日子提前了?这合体可以提前,这月亮变化是天数,难道也能提前?   我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赫连双正盯着那月亮出神,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赫连双一惊,回身看着我,一脸懵懂。   我一字一顿地问她:“双双,你知道今天阴历是多少?”   赫连双愣住了,对于明天九月十五厉鬼和尸羯合体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她。所以她也不知道九月十五是个什么日子。所以见我突然问起阴历的日子,她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见我语气严肃,她也挠着脑袋算起来。   “这个我还真知道,前两天我妈还给我念叨来着,今天好像是……今天应该是阴历九月十五。”   “什么?”我抓着赫连双的胳膊的手,不自主地加了劲。这一下把赫连双给捏疼了,她哎呀了一声,我赶紧把手松开了。   赫连双问我:“干嘛?为什么这么激动?九月十五怎么了?”   赫连双在一旁紧着问我,但是我却已经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理不清个头绪。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要么斗笠爷把我给骗了,要么就是他也记错日子了。   不过他记错日子的可能基本上没有,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记错呢?那他就是骗了我,故意把时间说得靠后了一天。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要说是故意害我,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如果不是,他今天又让我来取门主信物,恰好就在变红月,厉鬼和尸羯合体的日子。   难道这是巧合吗?   确定了今天是九月十五,那么就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因为过一会,就可能遇到厉鬼和尸羯合体。   而我们这几天所做的准备工作,全都落了空。最起码的,廖光明没来,赫连双倒是来了。可是她不会道术,能帮到我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另外她会不会遇到危险也无法预料。我应该是需要独自面对尸羯,面对厉鬼,还要面对于金魁。   我望着天上那轮不住变红的月亮,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先把门主的信物取到手,这个我想斗笠爷不至于骗我。屋子里的小黑天神,刚好暗合了头顶的青日。   我回过身,向芒果和雪梨发出了指令。   芒果和雪梨朝着那日头窜了过去,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它们刚刚接近那日头,却突然放缓了脚步,后来干脆停在了离那日头不远的顶棚上。   它们依靠着四足的吸力,吸附倒挂在顶棚上,不敢朝那日头前进半步?   这时,雪梨朝我发来了信号,通过几天的解读,我明白它是告诉我,那日头附近炽热无比,它们靠不上去。   炽热无比?一个画上去的日头,居然会发热?   一个接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出现了。而与此同时,我看到那轮日头外面的棚纸已经被烤焦了。   棚纸裂开,我的眼神很给力,能够清楚地看到在那顶棚上,镶嵌着一枚发着光的指环。   那指环就在棚里,但是由于周围炽热,壁虎也靠不上去。我只能看着,却取不到。   和就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要怎么才能取得那指环。   我和赫连双都是一筹莫展,正在冥思苦想。这时,顶棚上又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只听见了“啾啾”的两声,显然这声音是芒果和雪梨发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它们的叫声。   我不知道壁虎是不是会叫,如果会叫是不是这种声音。总之我的芒果和雪梨发出了这种叫声,听起来也很焦躁。   毕竟这是我作为主人给它们下的第一个任务,虽然我不会责怪它们,但是它们都是有灵性的动物,显然也有颗争强好胜的心。 第327章 守宫阴阳泪   随着那啾啾的声音刚落,我看到芒果和雪梨突然从那顶棚上弹射了出来。   但是由于重力的关系,它们两个的身体同时下落。   看样子马上就要跌到地面上了。那天棚距离地面也有一段距离,我看的有些担心。   我担心它们直接从顶棚上掉下来。会不会摔坏。   我急的手心全都是汗,但是没想到它们刚从天棚弹射出来,事情就又发生了变化。   芒果在下,雪梨在上。   雪梨就是那只雌性的。绿色的守宫,它弹射的速度更快些,很快就接近了下面的芒果。   谁都没有料到,雪梨落到了芒果的背上。并以芒果的后背为跳板,后腿猛蹬了芒果一下。   雪梨利用这一下的弹力,身体,猛地朝天棚上射了上去。   而它的目标,显然就是那枚门主指环,鬼花戒。   雪梨利用蹬到芒果身上的那股力道,身体猛地向上弹去。   我们在下面看的都呆了,它们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需要彼此极强的合作能力和协调性才行。包括芒果和雪梨弹射出来的时机,力道,方向……缺一不可。   在合适的方位,合适的时机,雪梨刚好蹬到了芒果的背,让自己窜向那鬼花戒。   雪梨的身姿格外轻巧,动作极其舒展,在空中身体展开,一道优美的曲线划过,在到达那个青日的上面的时候,脖子一探就叼住了那枚鬼花戒。   也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它的身体向上腾展的力道就到了极限了,随之又开始往下急落。   而此时,被蹬了一下的芒果却没那么幸运了。本来它向下的重力影响就很大,又被雪梨蹬了一下,所以它的身体是直线落下来。   芒果在空中发出啾啾的叫声,我看得惊险,想上去接一把,却没能来得及。   芒果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又被弹了起来。   我吓得惊呼一声,而此时,上面的雪梨的身体又落了下来。   这距离如果雪梨的身体摔下来,估计力道也会很大,它们小小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来,尚未可知。   就在雪梨的身体落到了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时候,地上的芒果突然弹射起来,撞向了雪梨。   两只守宫的身体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雪梨的身体横飞出去。芒果的身体也再一次落到了地面上。   原来这一下,芒果是为了给雪梨卸力,以免直上直下摔下来,造成更大的损伤。   这两只守宫,怎一个聪明了得。更为难得的是,它们对主人竟然如此忠心,为了完成主人交给的任务,居然不惜自己身体受损,而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而我刚刚听到了芒果的叫声,似乎是想让我接一下它,可惜我当时完全都懵了,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等我想过去的时候又晚了一步。   这时我十分自责,赶紧和赫连双上前,将那两只守宫捧起来。   芒果应该是摔的那一下不轻,但是它依然在我手心里扭动着身体,摆动着长尾,露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而雪梨由于被芒果撞的那一下,情况更好一些,但是我看到它的身体有一些灼伤的痕迹,难道是刚刚在那青日里取戒,被烧到了。好在伤势不重,它也没什么反应,自始至终嘴里衔着那枚鬼花戒。   它将脖子伸出来,将那鬼花戒递到我的手上。我亲昵地摸了摸它们的头,说道:“你们的年龄比我大很多,对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我以后也不会拿你们当宠物对待。真的谢谢你们……”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想这两只守宫,真的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人与人之间能不能达到这种默契和忠心都不好说,两只壁虎居然能做到如此,真的算是灵物了。   赫连双在一旁也看的呆了,她连声称赞这两只守宫,对它们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让守宫回到背囊里,我拿着那枚鬼花戒。   果然如斗笠爷所说,这鬼花戒上,镶嵌着一朵曼珠沙华彼岸花,那花看着有点像菊花,无叶。这门主的指环做的倒十分精致,那材质似金非金,似铜非铜,透着一股金黄色的光泽。   就这么一枚小小的指环,有斗笠爷说的那么神奇吗?   我半信半疑,将那鬼花戒戴到了左手的中指上。   而那鬼花戒刚一接触到手指,便像是跟我的手指有了吸力一样,紧紧地吸附了上去,甚是神奇。   就在这时,赫连双指着天棚上喊道:“双七,快看,那青日彻底红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那轮青日,现在已经变成了艳阳。发出红色的光来。   “糟了。”我喊了一声,转身冲到殿外,抬头看去。   此时,天上的那轮明月,也已经变得血红。挂在天上显得格外的诡异,就好像是一个血盆,准备从天上向人间倾盆血雨一样。   这时,外面不知从哪里刮过来的阴风,开始肆意嘶吼,卷起地面上的砂石,扑打得寺院的后殿啪啪作响。   而且我感觉到气温正在急剧降低,给人的感觉正在经历着一场季节的变换。而这场变换,来的太过突然,让人完全都没办法适应。   我和赫连双两个人同时打了几个冷战。   我知道,今天就是厉鬼和尸羯合体的日子,我现在被架到了这里,决不能后退。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阻止它们合体的话,现在只能是我了。   如果我阻挡不住,看着他们合体成功,那么整个村子,甚至更大范围内的人恐怕都要遭殃。   我做好了准备,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抵挡住尸羯和厉鬼的进攻,另一方面也寄望于廖光明能够及时发现月亮的变化,而及时赶过来帮我。   但是我现在知道,要想对付厉鬼和尸羯,绝不是易事。尸羯还好说,起码我能看到她,赫连双也能看到他。但是那厉鬼和于金魁的魂魄,那可是我们肉眼看不到的。   可惜的是,我今天根本就没想到会遇到合体,母牛的眼泪也没有带在身边。   我正在这里懊悔,突然想起件事来。   这两只守宫,是通灵的。也就是说,它们是可以看到鬼魂的,那么它们的眼泪是否可以替代母牛眼泪呢?   这两只守宫是灵物,有着和人一样的情感和思维,所以它们也是有眼泪的。   我动了一下肩膀,两只守宫再一次从背囊里钻了出来。   趁着现在时辰似乎还没到,我抓紧时间和它们交流。我问它们的眼泪是否可以通灵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雪梨的身体快速扭动,连续蹦了三下。用它的小爪子,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了芒果的眼睛。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也逐渐摸清了两只守宫也是有性格的。雪梨相对比较活泼,出来的时候,经常窜上窜下的,有时候还喜欢和你玩个恶作剧。而芒果的性格相对沉稳,属于默默无闻地做事那种。所以每当我问到什么,雪梨总是争先回答。   我想了想,明白了雪梨的意思。显然如果我涂了它们的眼泪是可以通灵的。   雪梨告诉我的意思是,它和芒果一阴一阳。我可以用两只眼睛分别涂抹它们各自的眼泪,这样我的眼睛自然也就成了阴阳眼。   阴阳眼自然就可以窥视阴阳,能看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当然这种阴阳眼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守宫泪也跟母牛眼泪一样,有一定的时效。   这时芒果和雪梨各自趴在我的两只手掌上,突然它们像是咳嗽一样,发出“库库”的声音,一下一下抖动着身体。   不一会,就有几滴泪液从它们的眼睛里滴了出来。滴到我的掌心,有些凉。   我本想把赫连双劝走,离开这里。有什么事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但是赫连双也知道情况紧急,不肯离开。我也了解了她的脾气,也知道她不会离开,便也放弃了努力。   我示意赫连双分别在两只眼睛上,涂擦守宫阴阳泪。   赫连双以前也抹过牛眼泪,对这个并不陌生。   随后我也在自己的眼睛上,分别抹了一下。顿时就觉得眼睛里甚是清亮,视线也好了许多。甚至可以不用光亮,就能看清很远之外的庙宇围墙。   我们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了。   此时夜色更浓,算起时间来,应该也到了子时了。一般的鬼事都是发生在这个时辰的。   斗笠爷说过,合体的时间就只有两个小时。如果在凌晨一点之前能够阻止他们合体,那就说明我们成功了。不然的话,恐怕我们必定会被他们所害。   要么死,要么生。只有两条路可走,怎么走我自己也无法预判。   “来了。”我抽出巨吃剑,正焦急地等待着,突然赫连双喊了一句。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道角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   从那角门处,慢慢悠悠走进来一道虚白的影子。那影子的面部有些模糊,我虽然擦了阴阳泪,但是依然辨认不出来。我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寒意顿生。 第328章 交锋   我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厉鬼的年代比较久远了的原因。时间越久,在人间滞留时间越长的厉鬼,面容则越是模糊。   因为他们迟迟不去投胎,身上的人气也越来越少。最后完全被鬼气所取代。所以唯一能够代表他们身份的脸庞,也会随之消失。   眼前这个厉鬼,脸几乎看不出来,正说明他作为厉鬼游荡在人间。至少有百年以上了。   如果要对付一个百年以上的厉鬼,即便是一个道行高深的道士,也不敢打保票。   而廖光明前一段时间,在独楼里也用一盆清水做过测试。   当时得出的结论是血煞。说明住在那里的是一只厉鬼,有多少年头他也说不好,只是很难对付。   好在当时他说厉鬼一般是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无辜之人。我们也犯不上去蹚厉鬼这趟浑水。   只是今天,这水不蹚也得蹚了。   我握紧了巨吃剑,眼睁睁看着那道虚白的影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看来如果没有其他的变化,一场鏖战在所难免。我是不能看着他们进行合体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我们的身后的方向,又传来了声音。在瑟瑟的风中,我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只有一个人,但是迈出去的每一步,都会让地面发颤。   咚……咚……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巨人在一步一步靠近这里。我赶紧拉着赫连双侧过了身子,站在了一个能够兼顾两个方向的角度。   刚刚的那个厉鬼,是从角门的方向进来的。   而此时,从正门的方向,走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看着足有三米多高。刚刚我感觉到的咚咚的脚步声,显然就是从他那里传过来的。怪不得我会感觉到地面发颤。   我瞥到那个黑影,心里就是一惊。这又是谁?怎么会有这么高大的身材?   但是我们此时的阴阳眼,能够在黑暗之中看清很多东西。   等到我看清了来人,那种紧张的感觉就更加剧了。   因为来的不是一个人。   我们之所以是看到他如此高大,是因为在地面上行走的那个人,肩上扛着一口棺材。   而在那棺材的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我现在这种抹了守宫泪的阴阳眼,比那种抹了牛眼泪的效果好了许多。   那种牛眼泪只是能让你看到鬼魂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有一些活尸和鬼魂经常分不清楚,因为他们同属于阴物。   但是这种阴阳眼却能够分辨出尸体和鬼魂。   只是今天我看到的这个人,却不需要阴阳眼我也能分清。因为走在路上的,发出沉重脚步声的那个,正是那个全身被水泡的肿胀的尸体,也就是因为砍了赤炎松,而被厉鬼报复致死的那个年轻人。   当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于金魁养的尸羯。   而坐在棺材上面的,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样貌,和斗笠爷一般无二。只是现在他是于金魁的身份,并没有借助斗笠爷的身体。所以从眼神中能够看出一股恶毒之气。   这一点是和斗笠爷有着明显的差别的。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区分出他们俩的地方。   于金魁的身体上,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他和刚刚的那个厉鬼又有所不同。厉鬼身上罩着的都是黑色的鬼气。而于金魁由于修行鬼药术,身上带着的是白色的雾气。   而那个赤炎松所做成的棺材,分量可想而知,可是那尸羯扛着那棺材,却是轻而易举。一个简单的尸羯,尚且如此神力,可想而知一旦和厉鬼合体,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于金魁养这个尸羯养了好多年,一直都封在那个赤炎松棺里。   但是没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开棺换气。每一次换气,那尸羯就会距离养成更近一些。   而我上次跟踪斗笠爷,其实那是于金魁。他先是到二郎神祠的后殿取香,而后到这两座孤坟面前,开棺给尸羯换气。   结果刚好被我给撞上了。但是那一次于金魁太过轻敌,反而被我一口血给喷了上去。但是他被我一口阳血喷的法力暂时失效。不然的话,上次我可能就死在他手里了。   但是上次这尸羯还没到换气的时候,就被我和廖光明给开了棺了,算是破坏了这尸羯的养成。所以于金魁才气急败坏,把我掳走。   而现在看来,这尸羯应该还是被于金魁给养成了。   于金魁驭使着尸羯,扛着棺材,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这后殿前面。   我估计后殿里面就应该是他们准备合体的地方。   因为今天是九月十五,红月当头。红月的出现极为稀少,需要星辰转换,百年才能出一次。而这一天的阴气是最盛的,比每年的七月十五还要厉害。   所以于金魁将合体的时间选择在今天,是最合适的时间了。   但是我知道,这一天虽然阴气大盛,但是还有一个弊端。   那就是伴随着红月当空,还有天狼食月。   红月完整地存在应该时间不会太长,而在这段时间内,相信厉鬼和尸羯难以形成合体。   所以他们准备把合体的地点挪到后殿室内,因为那天棚上的青日,在九月十五这一天,也是可以变成红日的。变成红日之后,会将室外的红月的阴气吸收进来。   这样的话,室内也会变成一个合适的合体场所。   那个尸羯驮着棺材和于金魁,走到后院就站住了。   这样我们三方,各站一方,形成了三角对峙之势。   这时候,我和赫连双应该算是最弱的一方。好在现在那厉鬼和于金魁他们还没有完全联合在一起,不然我腹背受敌,肯定是生存的希望渺茫。   于金魁眯缝着眼睛,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终于开口了。   “小子,你是来跟我作对的吗?”   我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鬼说话的声音,他们的声音由于缺少了人气,听起来更为尖利,就像是金属摩擦发出的那种噪音,十分刺耳。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让人身体发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就起了一层。   “金魁爷,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早些投胎才对。何必搞这些歪门邪道呢?”我淡淡地说道。   “我没工夫理你,凭你来教训我,还不够格。我怎么做,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于金魁冷哼了一声,说道。   他说完之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口一张,一股黑气就喷出了出来。   那黑气一出口,便如同是一支黑色的箭矢,直向我的面门射了过来。   我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会出手,而且射过来的速度很快。那是他体内的鬼气化结而成,射到我的脸上,必定会让我受损不小。   那速度太快,我一时间竟然还没进入到战斗的状态,还没想好是躲开,还是用巨吃剑去格挡。   就在那鬼气射到距离我面门还有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时,突然我肩膀上一动,我感觉有一只守宫壁虎,从背囊中窜了出来。   它从我的肩膀上,弹射而出,迎着那鬼气飞去。   我看得分明,它张开嘴巴,直接就将那鬼气引入了自己体内。随后,它的身体落到地面上,再一弹,就回到了我的肩膀上。   那是雪梨,吸了于金魁发出的鬼气。相当于也救了我一命。   这时突然一阵阴风掠过,我发现,原本坐在棺材上的于金魁,此时已经站到了地上。   他先是急速地向我冲了过来,我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一剑挥了出去。   巨吃剑破开了他周身的鬼气,划出一道白亮的光。   于金魁堪堪躲开了巨吃剑,立在了当场,不敢再轻易往前冲了。如果是硬拼的话,我有巨吃剑,并不至于会落入下风。   于金魁指着我,厉声喝道:“你怎么会有阴阳守宫?是偷的?还是抢的?于金斗呢?”   我这才知道,他的情绪如此激动,并不是因为我,而是看到了雪梨,看到了阴阳守宫。   这阴阳守宫是鬼药门门主的灵物,他作为鬼药门人不会不知道。而且据斗笠爷说,于金魁一直也对门主的职位心存觊觎。   “说什么呢?这是斗笠爷送给双七的,你这人真是阴损,只有你才会去偷去抢吧?”   赫连双拎着那把斧头,指着于金魁说道。   “是真的吗?”于金魁此时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我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我点点头,“没错,我也不瞒你。我现在是鬼药门的门主,负责振兴鬼药一门。你不是也曾经是鬼药门的传人吗?我们现在是同门中人,我还是劝你早点去投胎,别再走这些邪路了。”   “你是说?于金斗把门主的位置让给你了?你胡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   于金魁的声音,本来就尖利难听,这么一激动,喊出来的话,让人听着更觉得头痛,震得太阳穴一蹦一蹦的。   两只守宫从背囊里钻出来,它们应该是嗅到了战斗的气息,此时显得比平时兴奋得多。 第329章 鬼气替身   “睁开你的鬼眼看看。这是什么……”赫连双抓住我的手,往空中一举。   此时天上的那轮红月,将这后殿后院周围照得如落日夕阳红一般。而我手中的那枚鬼花戒,泛着一点白光。格外引人注目。   而于金魁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鬼花戒。   他竟然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我和赫连双各自挥起巨吃剑和雪花斧,连斩连劈,将于金魁逼退。   “吃里扒外的东西,里外不分。我求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把鬼花戒给我。居然交给了你一个小毛孩子。我要杀了你们……”   此时的于金魁,声嘶力竭,气急败坏。眼神里满是凶光。   随着他的一声喊。他身后的那尸羯闻声而动。将那棺材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同时那尸羯晃动着高大的身体,冲了上来。   我刚想迎上去,赫连双低声说道:“双七,你盯着点那个,这个我来。”   说这赫连双提着雪花斧拦住了尸羯。我知道他让我盯着的是那个厉鬼。   那尸羯嘴里不住地吐着黑气,晃动着身躯,挥舞着胳膊。   “小心他嘴里的黑气。”我提醒了赫连双一句。今天的打斗有些别扭,不是鬼气就是尸气,这些东西染到我们的身上,都会致使我们中毒。   就见她挥动着雪花斧,力劈华山朝着那尸羯劈了下去。那斧头的斧刃一点寒光闪过,那尸羯动作缓慢,没躲过这一击。   雪花斧砍倒尸羯的头上,却被弹了起来。   这尸羯我曾经在棺材里见过,那时他全身都是肿胀的,甚至用手都能抓下来一块肉。但是现在他的身体竟然已经变得坚韧无比,赫连双斧子善破各种阴邪之物,但是去没能制住尸羯。   但是尸羯也被那斧头的锋芒逼得退了一步,这时于金魁不住地发出指令,尸羯开始疯狂地向赫连双进攻。   我斜眼盯着一直站立在一旁的那个厉鬼。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   如果我不是暂时拥有了阴阳眼,我根本就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不过正是由于他的存在,让我不得不分心盯着他。因为他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即便是没有动手,光是站在那里,依然让人感到心畏。   我此时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廖光明能尽快赶过来,可是我偷眼看了看角门的方向,却没发现有人出现的迹象。我心急如焚,还不敢太过表露出来,只能在那里故作镇定。   不过我偷眼看了看天上的那轮红月,事情这么僵持下去,似乎正在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如果尸羯和厉鬼不能在短时间内进行合体,今天的事我们就算是成功了。即便是我们有所闪失,也是值得了的。   但是我想的太过乐观,于金魁见那边的战事僵持不下,也预感到今天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如果不能让尸羯和厉鬼合体,他多年的谋划就都落空了。   这时于金魁的嗓音又起,显然是喊给那个厉鬼的。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看热闹吗?如果不能在半个小时内,开始合体,你就别想变成尸鬼羯。你就当一一辈子厉鬼去吧,看着你的容颜一天天地消失,等到你没了人面,就知道你丧失了什么。”   于金魁是很了解那厉鬼的。显然他的话戳到了厉鬼的痛处。我才明白这厉鬼之所以愿意和尸羯合体,变成尸鬼羯,就是因为他做厉鬼时间久了,容貌也会一天一天地消失。他不愿意这样一个自己,慢慢消失。   如果能和尸羯合体,他就可以假借尸羯的尸体,变换成自己的模样,相当于再一次重生。这是和鬼上身,鬼附身不同的一种感受。尸鬼羯,是以鬼面为面,尸身为身。所以尸鬼羯的容貌就会变成厉鬼生前的容貌。   于金魁喊完了那一句话之后,那厉鬼尖啸了一声,身体周围的鬼气暴涨。   而他在鬼气的保护下,掠起一阵阴风,朝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他的厉害,对于今天晚上的形势严峻程度也有所了解。所以我二话不说,也不防守,直接用巨吃剑迎过去。这巨吃剑如果能一击得中,必定会伤了厉鬼。而我也极有可能被厉鬼所伤。   所以我这不顾命的打法也是一种赌博。我知道厉鬼之所以不愿意去投胎,一方面是心中还有怨气,另一方面也是忌惮死亡。因为鬼魂投胎,也相当于一个生命的结束,另一个生命的开始。   这一场生离死别,是厉鬼不愿意看到的。   而我巨吃剑厉害,很可能让他魂飞魄散。我断定他不会冒这个险,一定会停止对我的进攻。以免两败俱伤。   果然,见我巨吃剑劈刺过去,厉鬼急忙收了进攻,稍微侧身躲过。我的巨吃剑刺透了一缕鬼气,将那鬼气激荡开来。   厉鬼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巨吃剑以及我有如此功力。   那边的于金魁还在不住地呼喝,想让厉鬼尽早解决了我。而这次的厉鬼发出两声鬼啸,再次欺身而上。   而我在和厉鬼的打斗中,不止一次地要刺中了他。可是厉鬼身上的鬼气太重了,而他驾驭这些鬼气的能力更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刺中的大多是他的替身。   这让我很是头疼,厉鬼利用鬼气,变换了无数个替身,时隐时现。   我也只能用巨吃剑护住自己,根本就无法进攻。   我看着眼前出现的十几个厉鬼的替身,只能拼命挥舞着巨吃剑,这样极其耗费体力,心里叫苦不迭。   这时,芒果和雪梨已经从背囊中跳了出来,分居在两个不同的方位,开始大量地吸收着鬼气。   那些鬼气化成的替身,不断地被芒果和雪梨吸走。   但是似乎那厉鬼身上的鬼气是层出不穷的,那些替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而我偷眼看到,在这群替身的外围,厉鬼那身影已经向赫连双和尸羯的方向移动着。   我大惊,如果让厉鬼和尸羯会和,赫连双注定会遇到危险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手指一紧。我意识到,这是我戴着鬼花戒的那根手指。   我急忙把手收回来,我发现那鬼花戒上面的那朵彼岸花的花瓣,开始一张一合。   而随着鬼花戒花瓣的分开,我面前的那些鬼气化为的替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迅速向那鬼花戒飘去。   小小的一枚指环,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将场上的那些鬼气尽数吸了个干净。   我这才知道这枚鬼花戒,竟然是宝中之宝。关键时候,是能救人的。   我大吼一声,“拦住厉鬼。”   芒果和雪梨,唰唰两道身影,直射向正在向赫连双靠近的厉鬼。   厉鬼身上的鬼气损失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紧紧依附在他的身上。   就像是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两只守宫射向厉鬼,却被厉鬼伸手掐住了两只守宫的脖子。   厉鬼虽然无形,但是却能变无形为有形。他用手掌掐住守宫的脖子,我看到守宫的身体被扭成了一团。   “你放开他们。”我吼了一声,拎着巨吃剑飞扑过去。   我还没等到冲到近前,就听到“啾啾”几声叫,两只守宫在厉鬼的手里突然翻转出来,同时腾起在空中。   这时我看到两只守宫,收尾相接。芒果咬住了雪梨的尾巴,雪梨咬住芒果的尾巴,它们落到了地上,八足在地上快速爬行,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圈。   我正看的出奇,那圆圈突然腾身而起,迅速朝厉鬼身上撞去。   厉鬼被那圆圈一撞,身体竟然散开了一些。但是马上就又聚合起来了。   但是两只守宫围成的圆圈,一刻不停,持续不断地朝厉鬼冲撞过去。   一下,两下……守宫锲而不舍,将那厉鬼撞得步步后退。   我拎着巨吃剑想冲上去帮忙,可是这个时候场上的形势突然就变了。   在守宫环的撞击下,那厉鬼的鬼形越来越散。   最后守宫发出啾啾的叫声,冲向厉鬼,竟然发出了砰地一声。厉鬼的鬼形突然就散掉了,而两只守宫,也被撞得分散开了。   两只守宫落到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低头去看那守宫。芒果和雪梨,趴伏在地上,一点气力都没有,身体慢慢起伏着,似乎受损不小。   我心疼不已,但是抬头看着那被撞散的厉鬼的鬼气,犹如碎片一样,飘散在空中。   但是我看到那些碎片正在逐渐往一起聚合。   “不能让那些鬼气的碎片聚合在一起。”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芒果和雪梨拼着自身受损,才让那厉鬼的鬼气散掉了,如果让他们重新聚合,再想分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是就在我准备上前对那些鬼气的碎片进行拆分的时候,突然从赫连双那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   我转头一看,发现那个尸羯已经将赫连双逼得步步后退。在那尸羯的身上,遍布着很多被斧子砍开的口子,皮开肉绽。 第330章 软肋   我这下明白了,那尸羯现在被于金魁养的,只是头部变得坚韧无比,他的身上还是有可乘之机的。   看来赫连双的雪花斧到底还是破开了尸羯的皮肉。只是那尸羯既然称之为尸羯,就是由尸体转变而成。在他身上,没有疼痛的感觉,也没有恐惧的心里。只有些许对那雪花斧的忌惮。也是一种邪秽之物对雪花斧的本能反应。   所以即便是赫连双招数精奇,却依然阻挡不了那尸羯的不知道疲累的进攻。   那个于金魁在一旁发出阵阵的冷笑,今天的战局看来真的是要一败涂地了。能全身而退似乎都是我们的奢望。   见赫连双堪堪遇险,我也顾不得这些鬼气的碎片。拎着巨吃剑冲了上去,拦住了尸羯。   我听到赫连双在我身后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她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回身看到那些碎片马上就要聚合,眼前的尸羯也要开始又一轮进攻。   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听到了一声对于我来说,胜过天籁的喊声。   “双七,你在里面吗?”廖光明的声音从后院的外墙附近喊道。   我心里一喜,这家伙终于赶过来了,时间刚刚好。但是你都到了,进来看看不就好了,还问个什么问啊?   我赶紧提高嗓音喊了一句,“光明哥,快进来。我撑不住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那后角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廖光明的身影快速地闪了进来。   我看到廖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他的那身破道袍,手里提着一把刀。   那刀我认识,是一把三世屠夫用过的杀猪刀,是廖光明用高价淘来的。只是这把刀的凶性太大,平时廖光明基本上不会使用,只随身携带着一把桃木剑。   这次他又把这把杀猪刀给拿出来了,可想而知,他也预感到这次事情会非常棘手。   廖光明穿着一身破道袍,提着一把白亮亮的杀猪刀,样子有些滑稽。   但是在现在这个场合,谁也笑不出来。   我指着那已经散掉,正在汇聚的厉鬼的鬼气碎片,喊道:“别让他们聚合了。”   廖光明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一打眼就看出个大概。   他手一扬,一道符纸就甩了出去,那符纸飞到那片黑气的碎片之中,呼地自燃起来。   随后廖光明挥起杀猪刀,冲了上去。破道袍飞舞,杀猪刀乱挥,将那马上就要聚合的鬼气碎片打散了。   我心里这才稍微安稳了些,精神大振。那尸羯嘶吼了一声,冲上来。   我知道尸羯的头已经养成了金刚头,是可以避住刀剑的,哪怕是刀剑煞气多足,似乎都没办法撼动他。   赫连双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一句:“他的软肋是软肋……”   我一愣,开始没明白赫连双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仔细想了想,就明白了,赫连双经过和那尸羯的打斗,并不是死打硬拼,她竟然试出了那尸羯的弱点所在,那就是他的软肋部分。   这时我忽然明白了,我们私自打开赤炎松棺,说到底还是给尸羯的养成,造成了破坏。   原本今天这合体的日子,尸羯应该是已经金刚不坏之身了,但是现在他只养成了金刚头,身上还是会被刀剑所伤。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有致命的软肋。   尸羯扑过来,抡起胳膊朝我砸下来。   他的进攻夹带着刚猛的一股尸气,如果没有准备好,甚至会被他的这股尸气所伤。   世间的阴物,鬼有鬼气,尸有尸气,它们就靠着身上的气存留在阳间。鬼气和尸气就是支撑鬼魂和尸体的命线,如果失去了鬼气和尸气,那么他们就如同生人失去了灵魂,注定会死亡。   而一些道行深的厉鬼或者是僵尸,甚至会把那股气炼化成自身的保护层,比如今天的厉鬼。如果他今天要自保,在场的人没人能伤得了他。   只是他过于急于求成,将鬼气分散,化作他的分身来攻击我。这样他身上的鬼气保护层就淡化了许多,这才被两只守宫抓住机会,击散了他。   这个尸羯,身上的尸气也很重。我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刺激的人很不舒服。   而这个尸羯的力道很重,他抡过来的胳膊都带着风声,势大力沉。刚刚他能够扛着棺材走路,可见一斑。   我不敢硬接他的手臂,只能靠迂回的手段和他周旋,期待能找到机会,突破他的软肋。   但是那尸羯不知道是自己意识到了,还是被于金魁控制的,他有意在打斗的时候,将他的软肋保护起来。   每次他抡起胳膊攻击我,无论成败,都迅速抽回,护住软肋。   我一方面要躲避他的进攻,另一方面要寻找突破口,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好在我的巨吃剑甚至比那把雪花斧更为神利,得以堪堪稳住了局面。   有几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挥剑直刺他的软肋。结果那尸羯,宁愿用身体的其他部位去格挡,身上又多了许多伤口,那伤口皮肉外翻,露出皮肤下面的肌肉和血管。   那血管里面已经没有血液流动了,血管变得发黄,被我巨吃剑斩断的血管,有的直接就裸露在外面,看着就像是一些胶皮管子,插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而那些肌肉,被破开之后,里面的肥油和一些油脂唰唰地掉落,弄了一地都是白花花的块状物,看着让人十分恶心。   如果是活人被砍成这样,早就死几个来回了。   可是这个尸羯,却生龙活虎一样,进攻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我计算着时间,虽然暂时我们无法取胜,但是时间就是我们最有利的武器。如果能挺到天亮,他们肯定就会败退。即便是没办法挺到天亮,等到合体的时间一过,我们依然是胜利者。   但是我的想法想的过于简单,就在赫连双歇息得差不多了,上来准备和我双战尸羯的时候。   于金魁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他一直都没直接参与到战斗之中,让我怀疑他在有意地控制尸羯。因为尸羯还没有和厉鬼合体,自身的行动力和判断力不足,还需要于金魁在一旁操控着。   这声尖叫过后,于金魁突然嘴里念念有词,“天有道,地有梁,上子下虚圈四方。尸鬼无道,同伴同双……”   随着于金魁的念叨,我看到他手里多了一只手把铜铃,那铜铃晃动着,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声。   那铃声一起,尸羯迅速后退,直朝着于金魁的身边退去。   “别跑。”而廖光明也喊了一声,提着杀猪刀追着那分散开来的鬼气碎片。   尸羯跑到于金魁的身边,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直接朝着于金魁身后的棺材跑去。   他跑到棺材旁边,一下子掀开了棺材盖子,他自己一头就扎了进去。   随后,那些鬼气的碎片开始噗噗地朝着棺材里面扎下去。   “坏了,他们要合体。”   我瞬间就懂了于金魁的意思,原本是准备让尸羯和厉鬼完整地合体,但是现在那鬼气被分散了,只能采取保守的方法,让鬼气在阴气十足的赤炎松棺里聚合,随后再和尸羯合体。   我们三个,并排站在一起,发了狠,直接朝着那棺材冲过去。   这时,那外面分散的黑气,几乎全都聚集到了那棺材里面。   于金魁手一抖,那棺材盖子啪地严丝合缝地盖严了。   “糟了。”廖光明站在旁边低声喊了一声。   “你来了怎么不赶紧进来,如果你来的早些,也许我们还能控制住他们。”我有些埋怨廖光明。   “废话。我当然想进来,这外面被他们设置了幻境,我到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你们。我只能喊一声,只要你在里面回答了,这幻境就会被喊破了。我这才看到后院里的情况。妈的,时间为什么提前了,我是看到天上的红月,才意识到的。”廖光明解释道。   “不是提前了,而是今天才是九月十五,明天就是十六了。斗笠爷瞒了我们……”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摆摆手,“这个等看到他再问吧。今天晚上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看到于金魁再一次盘膝坐到了棺材的上面。   在他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起了三根清香。   那香气,并不浓烈,我们离他三四米远,却闻不到那香气。   “他搞什么?这个时候还想着烧香?”赫连双问道。   “鬼药门的道术,有百分之八十,最后是靠燃香来施展的。这应该也是一种鬼药术。只是我这脑袋一时间还想不起来是什么。”我盯着那三支清香说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毁掉于金魁和那清香,肯定是没有错的。”   我估计赫连双和廖光明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话音刚落,这两个人就一左一右同时冲了上去,反倒把我甩在了后面。   赫连双提着雪花斧,廖光明拎着杀猪刀,凶神恶煞一般冲上去,看他们的架势像是要把于金魁剁成肉泥。   可是他们冲到了近前,各自挥起武器朝于金魁砍去,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331章 尸鬼羯   他们的刀斧砍上去,明明是朝着于金魁砍的,可是砍过去,就看到于金魁连同那棺材的影像唰地在眼前消失了。   我们六只眼睛盯着他。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而这时,我猛回头,看到于金魁坐着那棺材又出现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他依然是低垂二目,手指掐诀。念念有词。   他前面的那三根清香,插在一个小香炉里,烟气缭绕。   我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剑。这一剑我使出了很大的力道。结果却从于金魁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依然是一个幻象。   这时我们又发现于金魁连同那棺材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经过和于金魁的几次交锋,我感觉到他是一个布置幻象和幻境的高手。无论是那两座孤坟,还是那座赤炎松的木屋,还是眼下这个情况。   而他面前的三支清香,就是他布置幻象的关键所在。   鬼药师,善于弄药,而这些鬼药,又会从香中发挥作用。   “双七,这老小子,是在拖延时间,他是在等尸羯和厉鬼合体呢。”廖光明提醒我。   我点点头,这个不用他提醒,我也看的出来。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如何破掉他这个幻象,不然的话,我们摸不到他的身影,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他面前的三支香,只要不灭,这个幻象就会存在。   “双七,你是鬼药门的门主啊,你连鬼药门中一个小小的幻象都破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当这个门主,凭什么拥有阴阳守宫和鬼花戒……”   我不断地跟自己说话,却突然想起了我手指上的鬼花戒。   当时斗笠爷说这门主的指环,千好万好,我是不是还没把它利用起来了?刚刚它吸了厉鬼的那些鬼气,还是它主动发挥的作用。我为什么不主动去应用它呢?   我盯着那棺材顶上的三根清香,决定用这指环再来试一试。   当时斗笠爷传我门主之位的时候,曾经教给我一套口诀。当时他只是说这是师父传下来的,说是门主必须记住的口诀,而且只是在门主更替的时候,由上一任门主传与下一任门主。至于口诀的用处,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用到过。他也不止一次地念起,但是口诀什么作用都没起,好像就是几段咒语而已。   我知道这口诀肯定是有其用处的,只是斗笠爷还没发现。现在我面临着困境,决定连同那指环,一起来试一试,看看是否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我将左手的手指平伸,那颗指环,在天上红月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我将那门主口诀记得很牢,此时我静心凝神,开始念诵那段口诀。   随着我门主口诀一出,我惊喜地看到,那枚镶嵌在门主指环上的彼岸花,花瓣再次缓慢绽开了。   此时如果抛开眼前的紧要形势不谈,只看着这指环上的彼岸花开,简直可以说是美轮美奂,让人叹为观止。   这只彼岸花,被雕得极其逼真,将彼岸花的孤僻和冷血刻画的淋漓尽致。加上红月的映衬,让这彼岸花又蒙上了一层红晕。   花瓣一点一点地绽放,犹如一个冷血的女杀手,慢慢揭开了脸上神秘的面纱。   紧接着,随着那花瓣完全盛开,我看到那棺材顶上的那三支清香上的烟气,开始向我这边飘了过来。   这时我看到于金魁低垂的眼皮,突然一挑,两只鬼眼里放出两道精光来。   而我的口诀不断,盛开的彼岸花,开始大量吸收着那清香发出来的烟气。   这时,那清香燃烧的速度也在急剧加快。   只一会的工夫,那清香就烧到了底,随着最后一点烟气被彼岸花吸掉,那清香也被烧的一点不剩。   等到那烟气一消,在场地的正中央,出现了一赤炎松棺,上面盘膝坐着于金魁。   这才是真的,不是幻象。赫连双和廖光明同时发力,朝着中央的这于金魁冲了过去。   他们刚刚冲到于金魁的身边,就见于金魁突然手一挥,那香炉里的香灰被卷了出来。形成一道烟雾,将廖光明和赫连双罩在了里面。   于金魁从棺材上滚落下来,手里突然多了一把草鞭。   那草鞭看着像是用什么草木编制而成,上面还缠着一些草木叶子,看着更像是一只藤条编成的藤棒。   我知道这应该是一种通阴的草,才能为鬼药师所用。这种编制而成的草鞭,可打阳间可恨之人,也可降阴间不忿之鬼。   于金魁抖动着草鞭,向赫连双和廖光明发动了进攻。   我还是第一次见于金魁主动发起进攻,发现他不但鬼气凌厉,而且那草鞭舞动得也虎虎生风。一道鬼影挡住了赫连双和廖光明两个人。   我见两个人暂时还不至于落败,我便直接冲向了那个赤炎松棺。   因为里面的尸羯和鬼气正在合体,我必须分开他们。   我冲过去,伸手去掀那赤炎松棺的盖子。结果我的手刚一搭上去,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冰寒。那棺材像是一具冰棺一样。   从外边看不出来,手刚一触碰,我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怎么会这么冷?   我干脆不再用手,直接拿着那巨吃剑,伸进了棺材盖子的下面,用力去撬那盖子。   结果这次,那盖子像是被焊在了棺材上一样,我那把剑已经撬得弯起来像一张弓,竟然没能撬动分毫。   我怕把那巨吃剑给撬断了,赶紧收了回来。   这时我听到从那棺材里发出了一点轻微的撞击声,我心急如焚。   我仰头看了一下天,那轮红月此时已经开始缺少了一个小角。我心里一喜,看来天狼食月开始了。   这就说明阴气最盛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他们没能进入后殿的室内,利用红日来合体,这样的话,里面的尸羯和厉鬼应该是合体不成了。   我见那棺材盖子居然都打不开,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我抡起巨吃剑,开始一下接一下地砍着那棺材。   巨吃剑锋利无比,每一次都在那棺材上砍下一道白印。   我灵机一动,我知道有一种法印,是可以对一些阴秽之物有震慑的作用。   我用那巨吃剑,在那棺材盖子上,刻下了一道镇鬼尸符。   果然那镇鬼尸符一成,就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红光。那红光迅速从符印那里向四周散开,转眼就满布了整个赤炎松棺。   我有了一种预感,赶紧伸手去搭那棺材盖子。   果然那种冰冷已经大大缓解,我准备再次用力,将那盖子掀开。   结果还没等我发力,就听到那棺材里面发出一声巨响。   “嘎巴……哐……”   那坚固的赤炎松棺,竟然从中碎裂开来,就像是里面有东西爆炸了一样。   我站在赤炎松棺的旁边,别那股力量反震得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后面的围墙,跌落在地,胸口一阵痛楚。   我捂着胸口,来不及喊疼,仔细观察这场上的局势。   此时赫连双和廖光明以及那个于金魁激战正酣,但是也被这声巨响惊到了。   那股爆裂开来的力量奇大,竟然已经将那棺材震成了碎片。   赫连双见我被震飞,赶紧跑了过来,扶住我,关切地问道:“双七,怎么样?受伤没?”   我看到赫连双此时,头上已经全都是汗水了,头发被汗水浸湿,变成了一绺一绺的。   我有点心疼,但是此时无暇说更多的话。   我忍着疼,刚刚应该是有一块碎木击中了我的胸口。刚刚一时间没缓过劲来,现在除了隐隐作痛,别的还好。   我摇摇头,看着场地中间,因为爆裂而散起的木屑和烟尘。   廖光明也凑了过来,扶着我站立起来。   我们谁也不知道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只等到那场地中间烟尘逐渐散落,原本是赤炎松棺的地方,赫然站立着一个人。   借着月光,我们看到那人身高和那尸羯差不多,但是脸部已经有了变化了。   此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清秀的会让人顿生怜惜的脸。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眉清目秀,看着柔弱,但是眼角透着一层杀气,长相虽不粗犷,但是却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那尸羯原来还穿着一条破裤子,虽然经过赫连双的砍杀,变得七零八碎,但是毕竟有遮挡之物。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身上未着寸缕。   赫连双看了一眼,就有些难为情,因为那人完全是赤条条的。   但是那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却不是光洁的,我看到生有一层细细的绿色毛发。   那毛发生有半指长,像钢针一样,根根树立。   “他们合体了?尸鬼羯?”我看到这么个怪物,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哈哈哈……尸鬼羯……被我练成了……哈哈哈哈……”站在一旁的于金魁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   “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合体,而且……天狼食月已经开始了,不应该的……”   我摇着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长绿毛的怪物,就是所谓的凶物,尸鬼羯。 第332章 守宫砂【为茹义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于金魁仰头狂笑了几声,沉下脸来,死死盯着我们说道:“我能在天狼吞月之前,让尸羯和厉鬼合体。这全都要谢谢你们啊……”   “谢谢我们?你开什么玩笑?”我挥了挥手里的巨吃剑。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小子,你把阴阳守宫,还有手上的鬼花戒留下来,我放你们离开。不然,这尸鬼羯我想你们也知道他的厉害。”于金魁阴笑着说道。   “你做梦。我知道了,你是用他来虚张声势的吧?你骗骗别人还行,我是知道这尸鬼羯的。这么短的时间,你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合体。”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事实,因为斗笠爷也说过,这种合体需要很复杂的程序,还要有时间的保证。   于金魁再次冷笑道:“你冥顽不灵,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你们刚刚打散了厉鬼的鬼气,这刚好就帮了我们。厉鬼和尸羯的合体,原本就需要厉鬼先进行分体,然后以鬼气碎片的形式进入尸羯的体内。然后在尸羯的体内再进行融合,这样就在尸羯的体内形成了新的魂魄……然后……你们就看到了这位尸鬼羯了……”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廖光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点点头,低声说道:“这种说法也许是对的。咱们刚刚也许真的疏忽了,我刚刚是帮了倒忙了。”   我苦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压根就搞错了路子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们说完了没?小子,你知道厉害了,赶紧交出阴阳守宫还有鬼花戒!”   于金魁厉声喝道。   随着于金魁的大喝,那个尸鬼羯突然仰头对月嘶吼了一声。   这一声喊出,我似乎感觉到空气中产生了气浪一样,那声波如浪一般,我们三个竟然没受注这股声浪,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由此可见,这尸鬼羯比刚刚的厉鬼和尸羯可要厉害的多了。   在那尸鬼羯吼完之后,身体向前迈了一步,眼睛死死盯着我们。我看到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一如天上的那轮红色的残月。   赫连双嘴里嘟囔着:“一个大男人,出来也不穿裤子,真不知道羞耻……”   我苦笑道:“双双,你这不扯呢嘛?他是一只尸鬼羯,哪里会知道廉耻,再说了,那尸羯为什么叫尸羯,就是因为下+体被阉割掉了。你看看他的胯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啥难为情的。赶紧集中精神准备迎敌吧。”   我们面对强敌,容不得半点的疏忽。赫连双刚刚都不好意思去看那尸鬼羯,这样对敌肯定放不开手脚。   我们全力迎敌都未必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被束缚住了手脚呢。   赫连双听我这么一说,往那隐秘的部位瞥了一眼。   那尸鬼羯的胯下,也生着浓密的绿色的毛发,但是那里除了绿毛,空空如也。   在我国很多地方,牲畜是要被骟掉的。这样的牲畜往往会很听话,很顺从,而且往往干起活来能够激发更强的能力,比原来更强壮。我想这种尸羯也是这个道理。   这尸鬼羯往前面这么一走,更是带了十足的气场。   不用动手,我们就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于金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说道:“小子,看来给你机会你不选。那我就先解决了你们,然后那鬼花戒和阴阳守宫依然是我的。咄……”   于金魁喊了一声,那一声应该是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尸鬼羯再次嘶吼了一声,身子往前一窜,猛地朝站在前面的廖光明扑去。   廖光明身体稍微向后一撤,挥起那把杀猪刀横切向尸鬼羯。   尸鬼羯转身挥起手臂,正迎到那杀猪刀上。   结果这一手臂就将那杀猪刀给打飞了,那刀在空中翻着跟头甩了出去。   廖光明失去了手中武器,转身就准备去捡。   这时尸鬼羯的动作极其敏捷,两步就追了上去,伸手去抓廖光明。   而赫连双此时双手持斧,已经跃起在空中,并在空中展腹,利用腰腹的力量向那尸鬼羯的肩膀劈了下去。   我想赫连双之所以没有去劈那尸鬼羯的头,应该是在之前和尸羯的打斗中汲取了教训,那尸羯的头已经是金刚头了。这练成了尸鬼羯,自然只能更强。   所以她准备在尸鬼羯的身上其他部位试试刀。   这一斧子,势大力沉,正劈在尸鬼羯的肩膀上。   如果是普通人,被劈上这么一斧子,估计身体早就被一分为二了。   但是,那斧子劈在尸鬼羯的肩膀上,却被弹了起来。估计赫连双的手被震得发麻,这一下竟然也没有拿住那斧头。斧头崩起来两米多高,又重重地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尸鬼羯朝着赫连双又飞扑而去。   我瞅准机会,双手捧剑,使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尸鬼羯的软肋刺去。   因为原来的尸羯,经过赫连双的测试,已经得知了他的要害之处。我想即便是他变成了尸鬼羯,软肋应该不变。我这一剑如果能刺穿他的肋部,应该就可以重创他。   而事实上,我这一剑也真的刺中了他的肋部。   我眼见着巨吃剑的剑尖刺进了他的皮肤,并且向肋部刺入了一段距离。   但是很快,尸鬼羯的身子一扭,就将我的巨吃剑给甩了出来。而他的皮肤居然连皮都没破。更别说刺伤他了。   可是这一下算是惹怒了尸鬼羯了,他咆哮了两声,将我的耳朵震得发麻。   尸鬼羯挥舞着两只铁臂,撇开廖光明和赫连双,开始对着我猛攻。   我挥舞巨吃剑,力图阻挡尸鬼羯。但是尸鬼羯像是接到了死命令,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往上冲。   赫连双和廖光明捡回了武器,在尸鬼羯的身后开始下手。   他们应该是想重新找到尸鬼羯的软肋,分别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展开攻击。   但是这个尸鬼羯,真的就跟金刚附体一样,全身没有弱点。   而且他势大力沉,我不敢拿剑直接去挡他的进攻。而我也逐渐被他逼进了墙角。   到了墙角,我就更不便闪展腾挪了,身体也被禁锢住了。   我头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淌,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沉得像灌了铅一样。   而尸鬼羯将我逼住,双手齐深,朝着我的两个肩窝插了下来。   我此时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紧靠着墙壁闭眼等死。   而这时,由于我背着背囊,靠着墙就将那背囊死死压在了墙上。也许里面的两只守宫,接到了这个信号,突然从背囊里钻了出来。   在先前的那场战斗中,两只守宫被尸羯给伤了,而且伤势很重。我早就将他们放回背囊去。因为我知道它们是灵物,受伤以后,如果没合适的药物治疗,让它们自行疗伤是最好的选择。   它们是壁虎,本就有自我疗伤的特性。更何况她们还是一种灵物,活了几十年的守宫。   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我想它们是睡着了,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下被我这么一压,它们以为是我在召唤,所以从背囊里钻出来。   刚好它们发现我正在遭受攻击,所以两只守宫,同时啾啾叫了一声,身体一震,从我身上弹射出去,各自弹向尸鬼羯的两只眼睛。   我心里一亮,对了,眼睛。他全身都是金刚护体,眼睛不会也有防护吧。   两只守宫弹向尸鬼羯的眼睛,尸鬼羯这一下措手不及,只能停住了向我进攻,头用力向后仰去。   变成了尸鬼羯之后,他的身体也变得柔韧了许多。   这一下仰头,让他的脖子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这才让他堪堪躲过了两只守宫的袭击。   我心一沉,心说这一下突然袭击都没能成功,再想攻击他的眼睛,恐怕也不那么容易了。   可是我们谁都没料到,在两只壁虎一下子扑空,从尸鬼羯的脑袋上飞过去的同时,我看到有两股清亮的水线从守宫身上喷洒而出。   是壁虎尿。   由于当了鬼药门的门主,对于壁虎尿我也有了重新的认识,这种东西虽然剧毒无比,但是有些地方却可堪大用。比如我饮用可以增加和守宫之间的心灵感应和熟悉程度。   还有这种壁虎尿,如果是寻常的壁虎,的确是叫尿。但是用在守宫身上,却是一种难得的药材原料,有一个名字,叫做守宫砂。   没错,这种守宫砂就是中国古代用来验证女子贞操的一种药物。我们知道这个名词,还是在很多的武侠小说里。   但是事实上,真的有这种东西,而这种守宫砂的守宫二字,就是取的这种壁虎的别称。   而这种守宫砂,在古籍里也有记载,在那本药香谱里也有记录。   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就会发赤,在吃满七斤朱砂之后,壁虎的尿液也会变的赤红。这时候收集壁虎的尿,再加上将壁虎的身体捣烂,混合在一起晒干就可以点染处女的肢体。这种颜色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   这是一种做成成药的守宫砂,而后来鬼药门人,干脆就直接称守宫尿为守宫砂。   只是在没有喂食朱砂的情况下,这种守宫砂有些名不副实,因为它并不是红色的,但是这守宫砂同样有剧毒。 第333章 剧情反转   芒果和雪梨,从尸鬼羯的头上掠过。   同时,他们射出了守宫砂。两股白亮的水珠,射到了尸鬼羯的两只眼睛上。   “呜哇……”尸鬼羯发出一声嘶吼。   这声嘶吼和之前的嘶吼听着不太一样。之前的吼声更像是一种示威,和一种武力的宣泄。而这次的吼声,好像有一丝痛楚。   我心里暗喜,看来这尸鬼羯的眼睛。真的是他的弱点,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但是那尸鬼羯双眼被袭,动作却丝毫不缓。在两只守宫从他头上掠过的同时,尸鬼羯的双臂已经挥舞起来了。   两只铁掌击中了空中的两只守宫。   “啾啾……”守宫像两个棒球一样。被尸鬼羯打飞。   它们的身体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围墙上,然后从围墙上慢慢地滑了下来。   “芒果,雪梨……”我喊了一声,很是担心它们的安危。   而这时,那尸鬼羯将手收回来,开始对着自己的眼睛重重地拍打着。   他此时像疯了一样,啪啪啪,将自己的眼睛拍得山响。   我冲站在尸鬼羯身后的廖光明和赫连双招了招手,我们三个同时再次向尸鬼羯发动着进攻。我们三个不敢分开,因为剩下哪两个,都无法抵挡尸鬼羯,很容易受到他的袭击。   我们三个同时在场,还可以让他顾此失彼,虽然暂时杀不了尸鬼羯,倒也能保住自身的安全。   但是我没想到,受了伤的尸鬼羯,反而爆发出了更大的战斗力,更比之前的凶悍。   而他受伤后,那眼睛本来受到了袭击,但是看着却丝毫也没影响他的判断力。   只一会工夫,廖光明和赫连双就被他打飞了。   而且这次他们的伤势不轻,趴在地上尝试着起来几次都没能如愿。   我看着心急,想过去看看,但是有尸鬼羯拦着,我根本越不了雷池半步。   “杀了他……”于金魁的那比金属还刺耳的嗓音传了过来,透着一股阴狠毒辣的劲。   尸鬼羯朝我扑过来,我此时除了用剑格挡,想不到任何的办法。而且面对这尸鬼羯,似乎什么办法都不是办法。他简直就是一个无敌的状态。   他的眼睛受伤了,却能分毫不差地判断出我们的位置。   他们原本就是鬼魂和尸体,特别是在黑夜中,有着超乎普通人的感官能力。原本他们就不是仅仅靠着视力来判断事物的。他们有听觉,有嗅觉,甚至还有肢体的触感。   尸鬼羯对我发动了进攻,我堪堪躲过了几次,但是最后随着体力的耗尽,我也被尸鬼羯击倒在地上。   如果尸鬼羯用尸气或者鬼气来袭击我,由于我体质的特殊,以及鬼花戒的存在,我至少能保证自己百毒不侵。   但是尸鬼羯使用的是物理攻击,靠的是一身蛮力。   这就不是我所擅长的了,被尸鬼羯打倒在地,我的上半身斜靠着墙壁,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尸鬼羯。   这时我的头一阵剧痛,精神也趋于恍惚状态。   尸鬼羯伸出钢叉一样的手指,直插我的前胸。   我眼睛一闭,心说完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有吉人天相。有很多次,濒临死亡,但是最后都遇难成祥,大难不死。   不知道今天我的结局会是怎样。   “别动他。”于金魁的身体如风一般飘了过来,喊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他的钟馗,死了就没有灵气了。而且我还要将他的手指折断,断其血脉,只有这样才能取下鬼花戒。”   “居然还有这么多说道,我身为鬼药门的门主都不知道这鬼花戒居然有此怪癖。”我心里暗暗说道。   于金魁这一会要杀了我,一会要留着我的指令,让尸鬼羯楞在了当场。   于金魁抢身来到我的面前,用一种贪婪的眼光盯着我手指上的鬼花戒。   现在的鬼花戒,花瓣紧锁,并没有绽放。   于金魁盯着我的手指,脸上一阵阴笑:“小子,说到底,你还是栽到我的手里了。这戒指是不是也该归我了,而且我听说,还有一套门主口诀是吗?也一起说出来吧。还有你的钟馗,到时候我取了你的钟馗纹身,会再找一张死人皮给你缝上的。到时候你一切生活都是正常的。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可以交易了?”   于金魁的语气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说的。我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时候,说出再多的话,也是徒劳。一个生活了几十年的鬼魂,没有去投胎,就是因为阳间还有他眷恋的东西。   可以说,不管是阴阳守宫,鬼花戒,还是后期出现的钟馗纹身,都是于金魁的猎物。   见我没有说话,于金魁点了点头,“行,既然你不说出口诀,我也不想要了。但是我却不能放你逃生了,今天你必须死。”   说着,于金魁手一挥,他的那双手掌,指甲长了存许,而且变得锋利无比。   他一把就撕扯开我的衣服,将我腰部的钟馗给露了出来。   于金魁的指甲闪着一丝寒光,沿着我的腰部游走,我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那双鬼手,冰寒无比。   我看到于金魁的眼睛突然一凶,手上力度陡升,我感觉到腰部一阵刺痛。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手指继续往身体里刺入。   反而我看到,于金魁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从地上一直飞到了空中。   我目瞪口呆,事情瞬息万变,短时间内就实现了反转。   因为我看到打飞于金魁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尸鬼羯。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即便是你有再好的想象力,依然无法洞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尸鬼羯是于金魁力主合成的,显然他应该有足够的方法来控制尸鬼羯为他所用。   但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尸鬼羯竟然发作,打飞了于金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金魁被尸鬼羯打飞,身体也受了重创。要知道尸鬼羯是尸体和厉鬼的结合体,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可以成为他攻击的目标。   “你……”于金魁估计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也完全都傻掉了。   “没想到吧……”这时,那尸鬼羯竟然开口说话了。   尸鬼羯的声音略显沉稳,粗犷。听着竟然很有磁性,再加上是他间接救了我,所以这声音我听了很是受用。   我看到于金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指着尸鬼羯,语无伦次:“你……你……你会说话?”   尸鬼羯靠上前去,冷笑了一声,“知道反噬吗?我今天就要反噬。”   “怎么可能?我明明可以控制你的……”于金魁摆摆手,声嘶力竭地喊道。   尸鬼羯摇摇头:“你以为我傻?你是想把我当木偶,一个线都操控在你手里的提线木偶?那样的我,虽然可以借助尸羯成活,但是我没有自我的思维,没有自己的想法,我成活与否又有什么作用呢?”   “你……你就是为了有你自己的自由?我可以给你啊……”于金魁被尸鬼羯打的这一下,伤的不轻。   尸鬼羯摇摇头:“你可以给我,那是你的施舍,我苦守这么多年,早就不满足于此了,你还不明白?我需要有我自己的容貌,有我自己的思维。”   “那你想怎样?你毕竟是一个尸鬼羯,难道你还想重新做人?你伤了我又有什么好处?”于金魁说道。   尸鬼羯指着我说道:“他有钟馗纹身,还有鬼花戒,我需要他的纹身。有了他的纹身,就可以赐予我无穷的力量。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变尸为人。”   “你不能这样,我辛辛苦苦把你弄出来,不是让你来背叛我的……”于金魁声嘶力竭地说道。   谁也没料到,于金魁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尸鬼羯的利爪已经上去了。他的利爪,没有任何悬念地穿透了于金魁的胸膛。   于金魁此时全身都是鬼气,被尸鬼羯抓破了胸膛,便有更多浓重的鬼气从他的胸膛里冒出来。   我知道这鬼气就是支撑于金魁鬼身的,这么被动地泄露出来,对于金魁来说等同于人类的血流不止。时间长了,必定会气干魂飞。于金魁的魂魄就会魂飞魄散了。   于金魁的身体随着鬼气的不断泄露,也变得越来越淡。他的身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起来。   只不到十分钟的工夫,于金魁的身影,像是尘沙被风卷走了一样,变得四散开来。逐渐在空中消散了。   我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趾高气昂,胜券在握的于金魁,短短的十几分钟,竟然魂飞魄散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尽管我曾经想过这种结局,但是没想到这结局来的如此之快,这剧情完全是反转了。   更为离奇的是,他的魂飞魄散,竟然是拜尸鬼羯所赐。一个被他亲手锻炼出来的尸鬼羯。   解决完了于金魁,这个尸鬼羯冷冷地看着我。   我心里寒意顿生,尸鬼羯之所以杀死于金魁,恐怕就有一个原因是想得到我的纹身和鬼花戒。   此外我分析,尸鬼羯应该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第334章 钟馗在此,小鬼避让   从尸鬼羯和于金魁之间的对话中,可以分析出来。   于金魁之所以力促厉鬼和尸羯合体,就是为了合体之后,他能够控制尸鬼羯。   但是他却没想明白。厉鬼作为鬼魂还有自己的思维,怎么会甘心合体之后思想完全被于金魁所控制。没错,厉鬼是想有一个自己的身体,有一个自己的容貌。所以他才愿意和于金魁合作。   而事实上,他们两个都已经达到目的了。尸鬼羯合体了,厉鬼也有了自己的身体和容貌。   但是尸鬼羯却没完全被于金魁控制,他也不甘于被于金魁控制。他想要自己主宰自己。就是这么简单,让他反噬了于金魁。   而于金魁显然低估了厉鬼的能力,以为靠着他的鬼药之术,就可以达到目的。   现在剧情反转,被我们视为最大劲敌的于金魁,突然就魂飞魄散了。   眼前站着尸鬼羯,我还捉摸不透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此时我们几个,连同那两只守宫在内,伤的伤,躺的躺,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和尸鬼羯厮杀。   而那尸鬼羯杀死了于金魁之后,再次转身面向了我。   我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里,冒出一股凶光。原本那很俊俏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留下戒指和纹身,我放你走。”尸鬼羯冷声说道。   我暗想,斗笠爷让我取的这门主指环,反倒是害了我啊。不光是于金魁,就连尸鬼羯也觊觎此物。这不是平生祸端吗?   不过回头说起来,即便是没有这指环,我身上的钟馗纹身也同样是他们眼中的猎物。我依然是难逃厄运。   他说的好听,留下戒指和纹身,这纹身能留吗?留下纹身和让我死是一个结果。   我伸手抓住了那把巨吃剑。   我的这个举动显然是给了尸鬼羯一个答案,我看到他的脸色一变,原本就惨白如纸的脸上,更是瘆白得可怕。   这时我又发现,在他那张脸上,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在皮肤下面游走。   我知道这是他隐藏在体内的尸鬼气,尸鬼合体,那尸气和鬼气也同时被一个身体所容纳,合成了尸鬼气。   而那张原本素白的脸,慢慢被这道黑气扩散开来,脸色逐渐变黑。   最后当这道黑气完全把脸给蒙上了之后,看着尸鬼羯格外瘆人。   我能感受到尸鬼羯此时已经将体内的战力最大限度地提高。   尸鬼羯身体微微一动,突然朝着我扑了过来。这种气势,竟然让我忘记了提剑格挡,只是本能地用力向旁边躲去。   可是尸鬼羯的攻击范围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即便是我的身体快速向旁边闪去,却依然没能跑出他的攻击圈。   我眼见着他的一只胳膊横扫过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挥过来一个东西,和他的那胳膊相接在了一起。尸鬼羯的胳膊偏离了攻击方向,我躲过了这一击。   我转头一看,发现廖光明手里提着那个于金魁扔下的草鞭,刚刚就是用这个东西接了尸鬼羯一下。   而这把草鞭,不知道是什么草藤木编制而成,上下柔韧性极好,能屈能直,能软能硬。   刚刚这一下,挡开了尸鬼羯的一击,同时那鞭体一弯,竟然将尸鬼羯的一只胳膊给缠住了。   “双七,快走。”廖光明低声喝了一声。   “什么?我不走。”我听廖光明的意思是要替我挡住尸鬼羯,让我自行逃生。这怎么可以,我这么做还是人吗?   “别婆婆妈妈的了,快回去喊人。我能挡住他。”廖光明嘶吼了一声,用力拉着那草鞭。   喊人?我能喊谁?张真仁?远在省城。斗笠爷,他摆明了是不想参合这件事。哪里还有人可喊?   而此时的尸鬼羯身体完全被这草鞭给牵扯住了。   我看到廖光明突然张嘴,喷出了一口血,那血正喷到他手里的草鞭上。   那草鞭通体发出暗红的光,廖光明太阳穴的位置青筋暴露,脸色涨的通红。   我知道刚刚这一口血,是廖光明用了本体之血,激发了自己体内最大的潜能来对抗尸鬼羯。   即便是如此,尸鬼羯嚎叫连连,疯狂地扯着那草鞭。   “你还不走,等我骂你啊!带着双双,快走。”廖光明目呲欲裂,脸上都变了形了,冲我疯狂喊叫着。   这时,赫连双也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将我往角门的方向一推,“双七,你别管我,你快走。他的目的是要你身上的东西,你走了,他自然也就退了。”   双双的力道很大,我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   回身一看,赫连双挥舞着斧头已经劈向了尸鬼羯。   怎奈尸鬼羯的身体坚韧无比,斧头连砍了几下,也没能破开一点皮肉。   好在尸鬼羯的一只胳膊被廖光明拖着,他一时间无法对赫连双展开攻击。后来他干脆一门心思对着廖光明下了手。   尸鬼羯咆哮着,冲着廖光明扑去。这正应了廖光明的心思,他本就想拖住尸鬼羯,给我们创造出逃生的机会。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和赫连双的确都有时间逃生,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怎么可能抽身而走?   就在我们准备再一次冲上去围攻尸鬼羯的时候,那边的情况就有了变化了。   显然我们还是低估了尸鬼羯的能力。廖光明原本是想用那草鞭缠住尸鬼羯,然后利用身体的灵便躲避尸鬼羯的进攻。   但是没想到尸鬼羯身体内的尸鬼气,从头上一直蔓延到全身,身体突然暴涨起来。   我眼见着他的胳膊像充了气一样迅速鼓胀起来,直接就把那草鞭给崩断了。   廖光明拉那草鞭用力过猛,这一下由于惯性,身体直接就向后仰去。而尸鬼羯的速度奇快,窜过去,抬起右臂,握着拳头,直接就朝着廖光明砸了下去。   我看到尸鬼羯的那拳头,足像个铁锤一样,这一下如果砸上去,如果砸到要害,他是必死无疑。   我看着形势危急,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钟馗在此,小鬼避让。”   这一下本是我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招,我想既然尸鬼羯的目标也是我的钟馗纹身,我这一喊应该可以让尸鬼羯的动作缓上一缓。   果然我的一声喊,让尸鬼羯的拳头一顿。   这时廖光明抓住机会,在地上一个翻身,暂时跑出了尸鬼羯的攻击范围。   尸鬼羯的拳头只是一顿,并没有停止向下砸去。   这一拳正夯在了地上,我感觉到地面一阵颤动。他一拳把那地面给砸了个大坑,一时间沙石纷飞。   从刚才尸鬼羯的速度看,我们几个应该谁也跑不了了。   廖光明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说什么也是多余,我们不会走,他也不会走。   战斗的友谊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尸鬼羯猛地回头,盯着我。   我将衣服掀开,露出里面的钟馗纹身,单手持剑,冷笑着说道:“这是钟馗。你不是想要这纹身吗?我今天毁了它也不会给你。”   尸鬼羯冷冷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我倒拿巨吃剑,用剑尖指着纹身:“我划了它。”   尸鬼羯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我没说话,继续用巨吃剑指着腰部。   尸鬼羯冷笑了一声,“随便你,我之所以要你的钟馗,是因为我变成尸鬼羯之后,需要经常饮用人血来保持我面部皮肤。如果用你钟馗纹身的皮肤来滋润我的脸,可以让我省很多事。你毁了它,威胁不了我。我大不了出去多找几个人喝他们的血罢了。”   看的出来,尸鬼羯现在的思想完全是那个厉鬼的思想。而那个厉鬼极为看重自己的容貌,从这个尸鬼羯的容貌看,的确是一张让人不可方物的脸。这容貌不是那种看了让人起腻的奶油小生,更不是娘炮,而是英气逼人,阳刚之中,不乏阴柔之美。   这张脸的确值得让他如此看重。为了这张脸,他宁愿滞留阳间,宁愿和尸羯合体。   但是这种对自己的脸如此眷恋,是不是有点变态啊,这也太过自恋了。   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显然,如果我们今天不能把尸鬼羯解决掉,他就会跑出这里,每天饮用人血,那周围的村子可想而知。   尸鬼羯说完那番话,突然身形一晃,就掠了过来。   我的剑尖搭在腰上,他这么一动,我下意识地用了用力,剑尖噗地刺进了我的皮肤里。   我感觉到一股刺痛,低头一看,血已经流出来了,顺着剑尖,滴答滴答地滴下来。   卧槽,我这是干啥,原本只是想威胁一下尸鬼羯,没想到成了事实了。   而尸鬼羯不为所动,身体展开,像一只大鸟一样扑了过来,看那架势就要把我罩进去了。   我撤回巨吃剑,就觉得腰间那股痛感慢慢地消失,同时感觉到全身的血似乎都朝着腰部凝聚过去。   这时,廖光明和赫连双再次冲过来,合力挡住了尸鬼羯。   我趁着这机会低头看腰部的变化,只见我钟馗纹身的纹路,正在被身上流过去的血染红。   整个钟馗纹身,迅速变成了血红色。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上的红玉此时还剩下一个月牙。   我似乎看到了一股红色的气浪,从月牙上喷薄而下,直入我的体内。 第335章 钟馗降魔   天上红月牙,我腰间的红色钟馗。   遥相呼应,我看到那气浪连接着双方。甚是神奇,我不禁有些看呆了。   这时。廖光明和赫连双同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再次被尸鬼羯给打飞了。   他们飞起来,又撞到了围墙,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我一闭眼。这不是我们今天晚上第一次被打飞了。我们一直在勉力支撑,拼着体内最后一点气力和尸鬼羯周旋。   而这次,他们摔在地上,身体一动也不动了。显然他们已经榨干了体内最后一点体力和能量。   尸鬼羯打飞了他们两个。这次毫不犹豫,大踏步朝我冲了过来。   而我此时由于腰上的钟馗发生了变化,我还剩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钟馗,之前他也曾现身救过我,只是我还无法主动去召唤他。   这次,我再一次面临着险境。   我用手一拍腰间的纹身,大声喊喝着:“钟馗钟馗,你还躲着干什么?我都要归位了,你再不出来可就没机会了,我死了你也得死……”   我也不知道是我的拍打起了作用,还是钟馗因为那红月,而被唤醒了。我感觉到腰间一阵温热,同时我发现腰间钟馗身上的红光迸现,纹身从我身体上唰地脱离了出来。   钟馗的身影刚出来的时候,还是一道清影,看着若有若无。我甚至怀疑那是幻象。   但是那身影落在地上,和我身体上的纹身同样大小。   但是那清影正在逐渐地变实,我看到从那月牙上发出的那股气浪,尽数被钟馗给吸收了。   此时尸鬼羯也停止了进攻,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小钟馗。   钟馗的身体越来越清晰,最后站在当场,跟一个小木偶差不多。   但是这小小的钟馗,却是神气活现,站在地上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钟馗之前出现的几次,都是以一种清影的状态出现的。当时我看的只是一道虚影,看的并不太清。   而今天不同,钟馗虽小,但是却是一个实体。我看着很是兴奋。   那尸鬼羯原本趾高气扬,见到钟馗现身之后,突然就定住了身子。他低头盯着钟馗发愣,我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钟馗给这种阴鬼阴尸等阴物的震慑力,无疑是巨大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就跟老鼠怕猫的道理一样。   哪怕那老鼠的体型比猫还大,但是它的骨子里依然会对猫产生畏惧。   尸鬼羯原本就是厉鬼和尸羯所合,对钟馗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尸鬼羯的眼睛经过守宫砂的攻击,曾经失去了功能,但是现在可能是已经恢复了。尸鬼羯盯着地上的钟馗,似乎是看到那钟馗的体型偏小,在迟疑了一会之后,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身子猛地窜了上去,一脚向钟馗踩了下去。   我心里一紧,这钟馗此时的体型,也就二十厘米高,被尸鬼羯这么一踩,看那架势,不被踩成肉饼才怪。   谁知道他那一脚踩下去,踩在钟馗的头上,突然就停住了。   我看不大清,急忙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我发现钟馗单手上举,正顶着尸鬼羯的脚。   看得出来,尸鬼羯正在全力向下踩,甚至是使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但是那小小的钟馗,竟然只用一只手就顶住了尸鬼羯。   紧接着钟馗的身体往下一蹲,再一挺身,就将尸鬼羯直接从地上掀了起来,直接就飞了出去。   就在尸鬼羯被顶飞的时候,钟馗的身影唰地从地上弹射了起来,紧追着尸鬼羯飞了过去。   在尸鬼羯落地的时候,钟馗的身体也跟了过去。   钟馗直接跳到了尸鬼羯的前胸,双手一错,直接就探进了尸鬼羯的胸口。   我看着那场面十分震撼,那尸鬼羯的身体已经练成了金刚之体。我们用巨吃剑,用雪花斧和杀猪刀,都没能破开那尸鬼羯的一点皮肉。   但是钟馗只用两只手,就轻松地插进了尸鬼羯的胸口。   尸鬼羯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嘶吼震得我耳膜直颤。他的身体急剧扭动,想把身上的钟馗甩下去。   但是钟馗站在他的身上,双手插着尸鬼羯的胸口,突然一拉,就从尸鬼羯的体内掏出了一颗心脏来。   虽然那尸鬼羯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具尸体,但是这种生挖人心的举动,依然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看着那颗心,颜色已经发黑了,尺寸比钟馗的个头也小不了多少,钟馗双手举着那颗心,突然捧到自己的嘴边,一口一口撕咬着那心。   我就听见咔嚓咔擦的声音,看着钟馗像啃苹果一样,将那心吃了个干净。   这时我看到从尸鬼羯的尸体上,突然散出来大团大团的黑气,那些黑气飘散在空中。经过短暂的停留之后,又开始重新聚集起来。   在钟馗啃苹果的工夫,那大团的黑气聚合在一起,突然向我这边飞窜过来。   我被他吓了一条,下意识地躲开了。   结果那黑气一头就扎进了我身后的那间庙堂里。   钟馗吃完了心脏,意犹未尽,他迈着方步,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冲着他招了招手,想打声招呼。   但是钟馗并没有理我,身体突然向上一窜,顿时化掉在空中。   “喂……人呢?”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都没有钟馗的身影。   我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发现那纹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钟馗瞪着眼睛,神气活现地盯着我。   我冲着那纹身说道:“你既然已经现身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句话呢?”   “双七……双七……”我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激灵了一下,等看清眼前的人,才发现是赫连双脸色煞白地趴在地上喊我,而我也正躺在地上。   我什么时候昏迷了?怎么刚刚发生的都不是真的吗?   我问赫连双:“钟馗呢?钟馗在哪?”   赫连双摇摇头:“什么钟馗。我刚刚昏过去了,等醒来就看到你躺在这里,还有那个尸鬼羯的尸体,他是你打死的吗?双七你真厉害……”   我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身上的钟馗纹身。他的确是原封没变地呆在身体上。   我赶紧跑到那个尸鬼羯的尸体前面,在那尸体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里面的皮肉外翻着,显然是被人给掏的。这说明那钟馗现身不是梦啊,只是不愿意让我看到这一幕?   这又是何必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仔细回想着刚刚发生过的事。   我记得有大团的黑气从尸鬼羯的身上飘出来,跑到了后面的后殿庙堂里。   我提着巨吃剑冲进了庙堂,里面没看到黑气,也没看到那只厉鬼。   只是原来那尊小黑天神还伫立在上面,而此时天棚上的那副图画的影动也已经停止了,那尊红日,重新又恢复了青日。   我知道从尸鬼羯身上跑出来的黑气,就是那只厉鬼。钟馗似乎不愿在外面多呆,只帮我解决了尸鬼羯,就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对于这厉鬼,他好像并不想管。   我估计是这厉鬼也受到了重创,即便钟馗不管,他也兴起不了什么气候了。   我赶紧跑到外面扶起赫连双,又看到廖光明还躺在地上,还有我的那两只守宫。   廖光明和赫连双受的都是皮外伤,虽说重了一些,但是不至于毙命。   而我去把那两只守宫捧起来,我看到芒果和雪梨,在我的手心里,无力地抬了一下头,又重新躺了下去。   这两只守宫,在身体受伤的情况下,依然不遗余力地帮我御敌,这次第二次受伤,应该是受伤不浅。我看着它们的样子,心疼不已。   我慢慢把它们捧到了脸边,眼泪就已经无声地掉落。   我突然感到腮边一凉,看到芒果和雪梨正抻着脖子,用它们的舌头舔舐我腮边的泪水。   我将它们轻轻放进了背囊,说道:“你们先在里面歇着,回去我就找斗笠爷,看看能不能配置些药物给你们用。”   廖光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的那一瞬间,他似乎也昏迷了。   我点点头,看来我们三个同时昏迷,并不是偶然的,应该是钟馗的作用。   但是他们两个在昏迷之后,并没有看到场上的一切。只有我目睹了钟馗击倒尸鬼羯,并且挖心吃心的场面。   这也说明我和钟馗是有灵犀的。只是钟馗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看到他显身的一幕。这么说,刚刚出现的那个小小的钟馗,真的就是钟馗的真神。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尸鬼羯终于是解决了,这是我们最大的收获。我们几个虽然都受了伤,但是总算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那个逃走的厉鬼,依然让我有所顾忌。   廖光明听说厉鬼闯入了后殿的庙堂,我们几个一起进去查看。   最后,廖光明盯着那个小黑天神头顶的那根中梁,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又躲到中梁上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回独楼的那中梁了。” 第336章 告一段落   我看向廖光明,“你是说,那个厉鬼受了伤了?”   廖光明点点头:“厉鬼虽厉,但是没有任何一只厉鬼可以在钟馗的手下全身而退。虽然按照你说的。钟馗现身基本没对那厉鬼出手,但是他破了尸鬼羯,这厉鬼在尸羯的身体里,不可能不被重创。否则。钟馗也不可能放手不管。”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这只厉鬼躲在中梁上,早晚会恢复元气的。”   “这只厉鬼,关心的只是他的脸。平时对人也没有恶意,这么长时间。他不是只弄死了砍树的几个人吗?这段时间他伤了元气,几年之内都没办法恢复。而且他在这庙堂里,每日还要受香火,但是无法沐经。这个可以告诉村子里的人,不管这二郎神祠开放不开放,最好每天都派人来念一段平息戾气的经+文,我想一年之后,这厉鬼的戾气也应该消退了。”   赫连双在一旁插嘴说道:“这个人选,我觉得周喜胜最合适。他家里用了一道中梁,而且他家里人也曾经参与了砍树。他来念经,一方面是给自己赎罪,另一方面也能净化这个厉鬼。”   廖光明一拍手:“双双想的周到。周喜胜被这厉鬼给害得失去了双腿,肯定心有余悸。让他来,他必然会全力以赴。”   “既然这样,我们把那个尸羯处理了吧。不然等到明天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我提议说道。   我们三个走到院子里,那赤炎松棺已经被尸鬼羯给撑爆了。碎片到处都是。不过这些我们也不想管了,反正那些碎片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只是那尸羯的尸体我们必须处理掉。   处理这尸体,本不算什么难事。只是我们三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所以我和廖光明抬着那尸体,便显得很吃力。   我们将那尸体重新抬到了原先那两座孤坟的地方,将这尸体掩埋掉了。   尸体没有了心脏,就已经失去了尸变和重生的机会了。埋起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危害。   我们三个处理完那尸体,看了看天色,那轮红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又一轮圆月。月亮皎洁银白,像是重新将那红色洗去了一样。   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着,翻过了那座小山,回到了那座独楼。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那背囊解下来。   结果刚刚放下,就见芒果和雪梨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对它们说道:“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就给你们弄药去。现在我自己也动得困难。”   但是芒果和雪梨,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它们从背囊里窜出来,直接出了房门。   我赶紧跟了出去,就看到它们顺着墙壁爬了上去。   最后一直爬到了那根中梁上。   似乎那里对它们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   我知道这些动物有一种本能,受伤之后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治疗环境和方法。既然他们直接上了中梁,想必那里更适合它们。   我自己也试着躺在床上。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我做起来也弄得浑身生疼。好像是要散了架一样。   但是我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太大的伤,只是被那尸鬼羯给折腾的。   连续的几番战斗,已经让自己疲惫不堪,尽管身上疼痛不已,但是我依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信廖光明和赫连双的情况,也没比我强多少。   等到我一下子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和他们两个相继醒来。   原本我以为休息了一晚,身上的伤会好一点。结果等我爬起来,却感觉到身上更疼了。   廖光明和赫连双的情况也是如此。   原本我们准备马上去见斗笠爷,但是我们这种情况却不得不又休息了一下午。   等到晚上,我们的情况才稍微有所好转。我和廖光明一瘸一拐地去找斗笠爷。   我们刚到了斗笠爷家的门口,就看到了他挂在门口的那个大斗笠。这说明斗笠爷就在家里。   我们走进去,就看到斗笠爷坐在桌子前面,在桌子上摆着几个盘子,里面全都是菜。此外还有两壶酒。   见我们进来,斗笠爷一笑,指着桌子说道:“来吧。喝点酒,活血,对你们的伤有好处。”   我一愣,问斗笠爷:“你知道我们受伤?”   斗笠爷点点头:“我和金魁互有感应,虽然他是魂,他的感知,我基本都能感觉到。而且你们去那里原本就是我安排的嘛。”   “斗笠爷,我还要问你。你明明知道昨天晚上就是九月十五,红月当空,是尸羯和厉鬼合体的日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反而让我去取什么鬼花戒。如果不是我们命大,这时候那个尸鬼羯已经解决了我们,杀到村子里来了。”我有些埋怨地,向斗笠爷说道。   “来来,稍安勿躁,别辜负了我的心思。”斗笠爷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来。   廖光明拉了我一把,我们坐在桌子前面。   斗笠爷的菜做的还不错,我一坐下来,就勾起了食欲,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   斗笠爷笑道:“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想法。要知道,九月十五是一个大日子。我那兄弟于金魁,等待这一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且他很敏感。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有所准备,你们都是修道的人。一旦有所准备,身上的那股气,会被于金魁捕捉到。那样的话,可就打草惊蛇了。”   我喝了一口酒,冲斗笠爷说道:“可是你这样,我和双双去拿这个破戒指,倒是什么准备都没有,这差点害死我们知道吗?我说老头你是哪头的啊?到底是在帮我们还是在帮你兄弟?”   “废话,我当然是帮你们。不然我能让你去取鬼花戒吗?”   我点点头,斗笠爷说的这话倒是事实。在和他们的周旋中,如果没有鬼花戒,我恐怕都挺不到钟馗现身就被灭了。   斗笠爷一笑:“只要它们没死,给它们一定的时间,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它们自我疗伤的能力,比咱们人类强一百倍。”   “那就好。”我听说它们没事,心也放了大半。   我们一边吃,斗笠爷问着经过。我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给斗笠爷介绍了一下。因为大部分情况,斗笠爷已经通过和于金魁的感应获悉了。   我把需要周喜胜每天去念诵经+文的事跟斗笠爷说了,他说一定让周喜胜照办。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周喜胜本人,更关系到日后村子的安危。   我们吃完了饭,告别了斗笠爷,再次回到了独楼。   这两天,赫连双的妈妈在赫连双的照顾下,已经基本痊愈。   由于我在这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赫连双估计也没少在她妈妈面前说我的好话。我看她妈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赫连双的妈妈跟她的爸爸不同,她爸爸赫连池,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觉得生分。而她妈妈则不然,有一种亲切感。   短短的几天,我们几个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我们三个也利用这几天,彻底养一养身体。而那两只守宫,在上梁的第三天就基本满血复活。   由于和它们共患难,也知道它们在关键的时候,甚至会选择牺牲自己来救护主人。这让我对它们更是刮目相看,和他们的熟悉和亲密程度进一步得到了提升。   私下里,我也问起廖光明关于我身上的钟馗的事。这一次成功地激活钟馗,是源于我用巨吃剑刺破了腰部,引起了血液流动。   廖光明点点头:“这足以说明,你距离主动激活钟馗更近一步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激活钟馗,是需要你自身血液配合的。以后再慢慢摸索吧?如果你不能控制钟馗现身,就只能说明时机未到。”   我回想了一下钟馗现身时候的情况,唏嘘不已。那钟馗简直是太强了,那么厉害的尸鬼羯,在我们看来如天神一般,几乎是无懈可击,处于无敌的状态。可是在钟馗的面前,简直是弱爆了。   我如果能够自由控制钟馗,那世上还有什么邪秽能对我形成威胁?   不过廖光明说的对,只有机缘到了,我才有能力去驾驭钟馗。   算起来,我们来到双块石也有一段日子了。在身体基本复原之后,我们也张罗着回省城。   我问赫连双这房子打算怎么办?赫连双说既然厉鬼也离开了独楼,就索性再让她妈妈再住一段日子。   我点点头,又去和斗笠爷告别。   斗笠爷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一定要重整鬼药门,将那些走上邪路的鬼药门人清除出去。   我摆摆手,心说这些琐事我才懒得去管。我自己的事还没整明白呢。   不过看斗笠爷也挺可怜的,被门主这个重任压了几十年。而他毕竟送给我了鬼花戒和阴阳守宫,所以我也决定如果有机会,在我能力许可的情况下,尽量去处理一下鬼药门的事。   我们三个回到了省城,原本以为一切会重新回到了正轨。   无聊而又忙碌的日子还会继续…… 第337章 鬼拍照   我把廖光明和赫连双送走,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分公司。   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店门已经关了,里面漆黑漆黑的。我打开店门。回到房间,一头就栽倒睡觉。   第二天上午,我依然熟睡。   但是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吹我的脸,我使劲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脸正凑在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一激灵,睡意顿时就没了。   等我看清那张脸是刘晓翾,才松了一口气。我看了看自己,昨晚居然是合衣而睡,如果不是穿着衣服,还不被她给看到了啊。   我埋怨她道:“你怎么进屋不敲门啊?”   刘晓翾委屈地答道:“我敲了啊,我看到你回来了,第一时间就上来了。敲门你也不理,而且你也没锁门,我就直接进来了。”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不在公司,辛苦你和真仁了,没什么事吧?真仁呢?”   我发现张真仁居然没来,按说见我回来了,他早就应该大哥长大哥短地来跟我说话,打听我去双块石的情况了。   我说到这里,刘晓翾却脸色变了变。   我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急忙又问道:“怎么了?出事了?张真仁呢?”   实话说,自从干了这一行,我的神经没有一天不是紧绷着的。刚刚消停几天,就会有更紧迫的事情让你去做。我这刚刚回来,还没等消停,难道就又出事了?   刘晓翾说道:“你先别着急。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两天我们接到个宅子,原本我想等你回来再接。可是真仁他说这是个简单的凶局,不用你回来他自己就能办,所以我们就接了。”   听刘晓翾说起这个,我就感觉到张真仁肯定是出问题了。因为张真仁虽然也算是个道士,也学过道术,但是他对风水这种了解的并不太多。只是跟我混了这么长时间后,才入了行。对于一些凶局,如果没有深入地了解,很容易陷到里面的。   我赶紧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刘晓翾详细地介绍一下,到底接的是什么活?   “是一个影楼。”刘晓翾说道。   “影楼?什么影楼?”我听说这个,有些诧异。一般我们接的都是民宅,这种经营中的房产,很少有到我们公司登记的。   “就是照相的影楼啊,而且这家大汉王朝影楼的规模还不小。很多新婚的男女都去他家拍婚纱照。但是前不久,他们家的老板来到公司,说要登记出兑影楼。那影楼的门面也是老板自己的,包括影楼总体要价也不高。于是,我们就问起他出兑的原因……”   我点点头,这种低价出兑正在营业中的门面,一定是遭遇到了变故了,于是我静耳细听。   “那影楼的老板说,最近一段时间,影楼一直出怪事。由于他们的门面防盗措施很好,所以里面的一些设备到了晚上也并不会撤走。包括拍摄婚纱照片的那个摄影棚里,也有一架相机,支在一个三脚架上。但是最近那些天,摄影师来找到老板,说第二天的时候,他发现在那相机里多出了很多照片……”   “多出了照片?”我忍不住问道,这听起来倒是很奇怪。   刘晓翾点点头:“没错。当时老板问他是不是自己拍的,然后忘记了?摄影师当时也很狐疑,便没再多说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依然还在继续,最后摄影师拿着相机直接找到了老板,让他看相机里的照片……”   刘晓翾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显然她说到了这件事的重点了。   “老板对摄影师的做法显得很不满意,认为他虚张声势。结果他拿过相机翻了翻,发现里面的确是多了很多张照片。但是那些照片上,只是照了那婚纱摄影棚里的背景,各个背景都有,但是照片里面无一例外都没有人在。”   “什么?你是说,那些照片里面没有人,只有摄影棚里的背景?”我惊奇地问道。   刘晓翾点点头,从档案盒里拿出一摞照片,递给我:“你看看吧,这是老板后来冲洗出来的。”   我接过那些照片,挨个翻看起来。   这一看果然如刘晓翾所说,那些照片上,的确是只有一些背景,无非是一些海边啊,阁楼啊,还有阳光沙滩,草坪教堂什么的。在那几年,婚纱摄影还不如现在这么普及。现在很多婚纱照都要求外景,那个时候室内取景占很大的比例,只有少数几张会选择在外景拍摄。   所以这影楼里的摄影背景还是很全的,那些照片上只有一些背景,却没有人,显得很空洞,看着很别扭。   “看到了吧?当时那相机里多出来的就是这些照片。当时老板也狐疑,问摄影师到底是不是他自己拍过了,然后忘记了,还是相机出什么毛病了自己在拍摄?”刘晓翾继续讲道。   我点点头,这种情况说出来的确很奇怪,老板有这个疑问也是正常的。   “摄影师很委屈,说自己没有健忘症,怎么会无缘无故拍摄这种没有人物的婚纱照。而且老板说的相机出毛病了,自己在拍摄的观点也说不通。即便是相机有故障,没人操作自己也会拍摄,但是那些背景怎么解释?那些背景布都是需要一张一张卷起来,才换成下一张的。难不成那些背景布也有故障了,自己在更换吗?而且他每天都会把那些没用的照片删除,但是第二天依然会出现。一天两天的话,可能是自己记错了,那么这么多天都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解释?”   我听刘晓翾说完,又觉得摄影师说的也有道理。   这次我没打断刘晓翾,听她继续说下去,“老板也觉得摄影师说的事很奇怪,于是他翻看了那几天晚上的监控录像。但是奇怪的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那监控器的摄像头前面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一样,视频里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而到了白天的时候,那层雾气又消失了,就好像是有人在故意遮挡了镜头一样。”   “店里晚上有人值班?”我问道。   刘晓翾点点头,又摇摇头:“当时我们也这样问过,结果老板说那店里到了晚上就锁门,没有人值班。而且那门面安防措施很好,除非是有钥匙打开店门,否则没有人闯入的可能。”   “那安排人留在店里看看什么情况就知道了啊。”我说道。   刘晓翾说道:“老板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件事太过离奇,找了好几个店里的人,他们都不敢留下来。他们私下里都说,这是有鬼在晚上出来拍照,所以那背景的前面看不到人影。这么说起来,有谁还敢留下来找死呢?后来老板不信邪,决定自己留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这老板胆子还真够大的。”我点点头,说道。   刘晓翾一笑,“大什么呀?他留在店里,也没敢进那间摄影棚,只是留在了门口。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侧耳听着摄影棚里的动静。果然到了时间之后,里面就传来了翻动背景布的声音,那声音老板很敏感。这时老板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他很想看看到底里面有没有人,就仗着胆子顺着那门缝往里看。那门缝他在白天特意扩开一些,所以顺着门缝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结果他看到了……”   说到这里,刘晓翾停顿了一下,我忍不问道“他看到了什么?”。   “里面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但是他看到了……里面相机的闪光灯,在一下一下地闪动。随着那闪光灯的闪动,那背景布就传来转换的声音。那情景就像是真有人在背景布前面摆着拍照的姿势,然后有人在按动相机的快门一样。”刘晓翾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自己也感觉到了那幕场景。   听刘晓翾的介绍,我也感觉到脊背发凉,这情况的确匪夷所思。那摄影棚里面漆黑一片,但是拍出来的照片却是很清晰,这到底是怎么会是,难道里面真的有鬼吗?   “当时那老板也吓得目瞪口呆,正在往那门缝里看着,却突然看到了一双眼睛,也在从那门缝的里面向外看。而且那眼睛颜色血红,还冲着老板眨了眨眼睛……结果那老板当时就吓晕过去了。等到第二天才被上班的店员发现。等到老板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在那摄影棚的外面躺了一夜了,但是好在里面的鬼没有为难他。但是他吓得不轻,而那些员工听说了,也吓得不敢来上班了。”刘晓翾说道。   “这么说,现在这影楼关门了?”我问道。   刘晓翾摇摇头:“没有。那摄影棚只是在晚上的时候有事情发生,白天就一切正常。那老板为了赚钱,就给店里的员工涨了工资,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让影楼晚上天黑之前就下班,上午晚一点开门。”   我暗自摇摇头:“这老板真是见钱眼开啊,都这情况了,还开张赚钱呢啊,他就不怕出事啊?”   刘晓翾苦笑了一声,“你说的对,后来还真的出事了。不然,老板也不会想到要出兑这影楼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我忙问道。 第338章 红铃招灵   “后来在那个摄影棚里拍摄过的婚纱照,在冲洗之后加工出来的照片相框,到了领取的时间却迟迟没有人来取。开始的时候,老板也没在意。后来发现已经有好几对新人的照片无人来领取,于是店员就联系照片的主人。但是那些电话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那后来呢……”   “后来老板辗转联系到了拍摄照片的新人的家人,结果才得知,拍摄照片的人已经……”   “死了?”我惊问道。   刘晓翾摇摇头。“死倒没有,不过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他们在拍完婚纱照的第二天,同时就失去知觉了,没有意识。没有感觉,但是还有呼吸,就跟植物人差不多。”   “这……这种情况,似乎是跟丢了魂一样啊……”我听到刘晓翾介绍,推测道。   刘晓翾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马上就在影楼的员工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拍了那照片之后,就会被招魂。丢了魂,人就活不了了。所以后来再没有人敢去上班了,但是奇怪的是,这影楼居然还在开业之中。”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有点意思。在照相机刚刚出现的时候,曾经有人说,这照相机能够吸走被拍照人的灵魂。所以很多老人都不敢去拍照片,甚至他们也不准自己的儿孙去拍照片。这种观点一直到相机普及之后,才不会被人提及。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而且还真的出现了人昏迷的情况。”   “那……会不会是那相机真的是在吸走魂魄,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呢?”刘晓翾问道。   我没回到刘晓翾的话,突然想起来,这里面似乎没说张真仁啊?   我赶紧问道:“真仁呢?他去哪了?”   “啊,我们听说这影楼这么邪乎,就决定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但是真仁在看了这些照片之后,就决定先接下来,然后他就去了影楼,说是去踏勘一下。临走的时候还说,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结果到现在他也没回来。”刘晓翾说道。   我一愣,“他去了多久了?”   “昨天下午就去了,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曾经给影楼的老板打过电话,结果他说给了张真仁钥匙,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刘晓翾说道。   “你是说,他是看了这些照片,后来才决定接下来的,而后说要给我个惊喜的?”我问道。   刘晓翾点点头,“他就是看着这照片,后来突然大叫了一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马上就联系了影楼的老板,说这活他接了,然后就商定去看房子了。可是我后来也看了这些照片,却怎么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我拿过那些照片,仔细翻看着。   我倒是听说过,关于相机的传说。说是相机的闪光灯,是有可能捕捉到一些灵体的。而事实上,的确有很多国家,或者是地区传出了这种照片,照片上也有类似灵魂的影像出现。但是那种照片是噱头大于实质。很多是为了宣传某种东西或者是提高关注度而假造出来的。   根据我的了解,灵魂这种东西,即便是能够被相机闪光灯捕捉到,也是不可能冲洗打印出来的。所以我基本上不相信张真仁是从这照片里看到了灵魂什么的。   我看了几遍,和刘晓翾说的一样,那些照片只是换了很多背景布而已,其余的地方基本上没什么东西。   但是刘晓翾就说张真仁是看了这些照片才决定先接下这单生意的。   我翻了翻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个放大镜。   我用那放大镜在照片上自习搜寻,在看过了几遍之后,我突然发现在那背景布上面,虽然布景各不相同,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是相同的。   原来我以为这是布景的一个logo,后来在放大镜下面,我看到那不是一个logo,好像是一个铜钱的印记。   看到铜钱,我激灵了一下,似乎这铜钱跟五帝钱有关啊。可是那背景图上的印记,在冲洗出来之后,有些模糊,即便是用放大镜来看,也看不清铜钱上的字。   我是跟张真仁说过五帝王钱的事,也说过五帝王钱对我,对我们祖传的相宅师来说,都很重要。难道张真仁也是看到了这照片上的铜钱印,才联想到了五帝王钱,去接了这个生意?   怪不得他说要给我个惊喜,一定是这样。   我基本断定了张真仁的用意,但是我感觉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傻啊,光凭着这照片上的一点印记,就能和五帝王钱联系在一起吗?   这么贸然地过去,很可能把自己折在里面。因为这未知的凶局,很可能凶到他压不住。   我将那些照片收起来,问明了影楼的地址,收拾了一个背包,决定去影楼看看。顺便找找张真仁。   刘晓翾要跟我过去,我摆摆手说让她留在公司,我一个人先去瞧瞧。   我驱车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大汉王朝影楼。   我把车停在影楼的对面,发现这里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这家影楼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怪不得以前生意那么好。   而且这条街上行人如织,人气很旺。按说这种地方不应该出现诡异的时间才对。   但是当我看到那家影楼的时候,还没等进去,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家影楼的装潢,从外表看,影楼的装潢得很有古韵,而且装饰地富丽堂皇。但是在那影楼的顶层,可能是要突出古色古香的效果,所以造型被弄成了古代廊檐的结构。   四角的廊檐,分居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在那廊檐的下面,挂着四个铃铛。   这种结构在古代很常见,但是用在这影楼上,却显得有些突兀。最醒目的是那四个铃铛,原本那应该是四个铜铃。可是却被漆成了红色,四个红色的铜铃,被风一吹,当啷啷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初步判断,问题就出在这四个铃铛上。   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那铜铃漆成红色,因为原本的铜铃,是谐音通灵,寓意不好。所以漆成红色,讨个彩头。   可是估计弄这个的人,不知道是故意坑害这家店主,还是压根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禁忌。   这种红色的铜铃,远比本色的铜铃更容易招灵。而且在这廊檐上,是分居四个方位,更是把四面的邪灵都汇集到这里了。   但是这种红铃招灵的效果,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程。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可以增加许多彩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反作用的效果就会越来越突出。   我下了车,来到那影楼的门前,试着推了推门。   那影楼的大门居然被我推开了,我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个店员也没有,怎么刘晓翾说这影楼还在开业呢,都没个人接待。   而这影楼的门开着,就说明张真仁可能是进去了,但是还没出来。   我走进影楼,发现由于歇业了,里面的窗帘挡得很严,里面黑咕隆咚的。   “有人吗?有人在吗?”我喊了两声。   没人应答,我经过一楼的接待大厅往里走。   影楼里很静,虽然现在天还没黑,但是我一个人的脚步声传出来,依然让我感觉到很别扭。   我经常有这种感觉,就是平时经常有人活动的地方,特别是那种人多的地方。一旦清净下来,往往更会让人感到心悸。   这影楼就是如此,曾经很红火,一楼必定有很多人,熙熙攘攘的。但是现在空无一人,这种落差让我精神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楼主要就是接待大厅,通常是用来接待来拍照的人的。此外还有个收银台和服装室。   看格局,摄影棚应该是在楼上。   我推断,如果张真仁来到这影楼的话,第一时间应该就是去那个摄影棚查看。于是我从旁边的木楼梯走上去,到了二楼。   果然,在二楼的几个房间的门口,都挂着牌子,作为区分。有的写的是婴儿室,有的是儿童室,有的是生活明星照,还有一个是婚纱室。   我想写着婚纱室的那个,就应该是拍婚纱照的摄影棚了。   我推开摄影棚的门,在门口摸到了灯的开关,打了一下,发现灯也没亮,我估计是店关了,电闸也拉了。   我从背包里摸出手电,往那摄影棚里晃了一下。   我发现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是里面的面积居然不小。而且摆放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下子我也没看见里面有没有人。   此时看着里面黑咕隆咚的,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此时我把那门打开了一道缝,屋子里如果有人的话,肯定会注意到的。   但是我开了这么久,里面依然是没有动静。我想要么张真仁就是没在里面,要么就是在里面,但是失去知觉了。   我突然很怕在里面找到他。   我举着手电,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结果我刚往里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   我吓得一激灵,急忙回身,发现身后那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举着手电往四下照去。 第339章 模特   “谁?谁干的?出来!”我下意识地把巨吃剑拔了出来。   手里有了巨吃剑,让我胆气顿生。   可是我的喊声在空洞的摄影棚里荡着回音,却并没有人回应我。   我走到门边,去推了一下摄影棚的门。那门一下子就推开了。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死死地关闭着。   我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自己的精神太紧张了。   我把那门打开,用东西挡了一下。因为虽然外面也很黑,但是门关了给我一种不安全的心理感觉。   可是我关上门。往里走了走,就听到那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我激灵了一下,急忙冲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手电往外面照去。   手电的光束照在黑黑的走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可是我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刚刚我明明把东西挡在门上了。怎么可能自己就关了。   我咬了咬牙,干脆不管那门,直接又走进了摄影棚。我想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   在我回身的时候,那门就又关上了。   我不再管那门,在整个摄影棚里找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我试着放下了了那摄影背景布,用手电照着那幕布。在那印着铜钱印的地方,果然是有一个印记。   我仔细辨认那铜钱,感觉那铜钱看着十分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   由于那铜钱的印记在幕布的最上面,我在下面仰着头,又辨不清那铜钱上的字。   就在我盯着那铜钱印发楞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摄影棚的外面,传来了声音。   我急忙撇下这里,朝着门口跑去。   我撞开.房门,站在走廊里,听到那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是从走廊的尽头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张真仁应该还在这影楼里,但是我找过了摄影棚,他不在里面。那么这声音会不会是张真仁弄出来的。   那动静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声音,但是却是一直持续着。   我赶紧循着那声音找过去,走到走廊的尽头,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那门。   门上的标牌写的是,服装室。   我知道衡量一家影楼的规模大小,服装和婚纱的多样化,绝对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指标,特别是这种偏重古装的影楼。所以在这里出现这么一间服装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侧耳听了听,声音的确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可是当我走近这服装室的时候,那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就像是在故意躲着我一样,自始至终这影楼就太奇怪了。刘晓翾说这影楼还在营业,可是我走进来这么半天了,居然一个人都没碰见,这太反常了。   我干脆直接打开了服装间的门,用手电照进去。   结果我的手电刚好照到一个人的脸,那人脸色惨白,嘴唇血红,直冲着我。   “啊呀……”我吓得一激灵,喊了一声,身体迅速向后退去。   结果那人站在原地没动,我却是惊魂未定,用手电再一次照过去。   这次我看的真切,不禁汗颜。那人是一个模特,就是在服装店里经常看到的那种模特,他身上穿着一身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衣服,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说这一行还真的不能干久了,这心里都要出问题了。见到什么都第一时间想到灵异的方面去。   紧接着,我用手电继续往里面照。这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摆放的全都是一些模特。有男有女,他们身着各式的服装,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只是我现在的手电光在这里面太弱了,而且只能照出一束光来,看不到服装室的全貌。   我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服装室里传出来的。可我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到活人,难道是这些模特弄出来的声音?   我想着这个问题,身体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越想越离谱,我甚至想到了这些模特,会不会是一具具的尸体,被人重新制作成了模特?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以前更是遇到过这种情况。干尸如果处理得当,是可以成为这种东西的。   我心里嘭嘭直跳,直接用手摸了摸最近的一个模特的脸。   那模特的脸很硬,看着像是那种正常的塑料做成的。这种模特主要就是一个衣服架子,相貌和真人还是有差别的。   所以我很快就排除了这些模特是尸体的可能。   可是接下来我就想到,张真仁不会也在里面吧?他会不会混杂到这些模特之中了?   我决定既然来了,就绝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我一手用手电照着那些模特的脸,另一只手握紧了巨吃剑,准备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那些模特在里面似乎摆放的毫无规律,不是按照古装或者是现代服装摆放的,也不是按照行列摆放的。甚至有的模特还倒在了地上,所以整体显得杂乱无章。   这就给我也增添了难度,我必须记着我看过了那些人,以免弄乱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走进这服装室,我总感觉周围很是阴冷。从温度上感受,也会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这是二楼,并不是地下室,排除了自然的阴冷,那就是这里有可能出现怪异的事。   初步估计,这里面的模特足有三五十个,我一个一个地排查,最后就只剩下了不到十个模特了。   到现在为之,我还是一无所获。   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出发点是不是错了,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剩下的几个模特,并排摆放在靠窗的位置。那窗户上依然挡着很厚的窗帘。这家影楼的老板很奇怪,如果说摄影棚里挡着厚窗帘是为了遮光还有情可原。   那么其他的房间里,挡着这么厚的窗帘,就很难让人理解了。   我看到那几个模特站在那里,准备过去看一遍,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就准备离开这间服装室了。   我用手电先大概从那几个人的脸上晃了过去,结果我快速地晃过一遍后,突然心里有了一个异样的感觉。   不对,这些人里面有一张脸不对劲。   那些模特的脸,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都是一样的死板,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我刚刚那一晃,却有一张脸与众不同。   虽然我没看清那张脸的模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和其他的模特不同。   说的准确一些,那更像是一张人脸,一张肉脸,而不是一张塑料脸。   此时我突然很紧张,我握紧了巨吃剑,用手电重新照过去,慢慢地,从一张脸移动到了另一张脸。   一、二、三……   这次,我将那手电照过去,那张让我惊奇的脸居然又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我不死心,又用手电筒照了一遍。的确,那都是模特,都是塑料的模特。   我转身刚想离开,突然灵光一闪,不对,那些模特里少了一个。   我虽然没有看清那里站着到底是几个模特,但是后来我照过去的时候,似乎数量有点不对劲。   我霍然转过身去,用手电仔细搜寻。   这时我发现,在那几个模特的最末端,居然蹲着一个人。   那人蹲下来,显然就比其他人矮了许多,再加上他身上是一件黑衣服,所以我后来用手电照那些人脸的时候,就没发现他。   我的额头慢慢渗出了冷汗,我用那巨吃剑指着那蹲着的人。   这显然不是模特,因为我活了二十年,见过有坐着的模特,站着的模特,还从来没见过蹲着的模特。有谁会用蹲着的模特呢,姿势跟拉屎一样。   我一边用剑指着,同时用手电照过去。手电光照过去,那人的头低着。   我手电照过去,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因为我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看到这个,我心里突然安稳了不少。他颤抖说明他在害怕,他怕我,那我自然就不怕他了。   我不知道这种逻辑是否成立,但是我现在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谁?抬头。”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但是我故作强势,厉声喝道。   结果就在我喊出来的时候,那人突然长起身体,朝着门口的方向窜了过去。   “站住。”这人躲在了服装间里,而且见到我就跑,显然他心里有鬼。我虽然没找到张真仁,没准从他身上能找到张真仁的线索呢。   我在后面紧追,那人慌不择路,直接带倒了很多模特架子。   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我马上就听出来了。这声音就是我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模特倒在地上的声音。怪不得我刚刚看到还有模特倒在了地上。   那人被模特绊倒在地,我一个虎扑冲上去,用膝盖顶住了那个人,同时将冰凉的宝剑逼住了他的脖子,喊道:“别动,再动我就下手了啊……”   从这人的身体反应上看,显然就是个人。   这也让我的恐惧感大减,此时更是无所顾忌。   “啊……疼啊……轻点,救命啊……”那人突然喊出一大串呼救的话。   “别喊了,快说,你到底是谁?”我厉声喝道。 第340章 秘密   “你又是谁?你凭什么闯进来,这里是我的地盘。”那人被我顶在地上,不住地疯狂喊叫。   “你的地盘?你是老板?”我问道。由于我没见过影楼的老板,所以并不确定。   “你……哎呀。你先把我放起来。”那人被我用膝盖顶着,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开。   这一招我还是跟赫连双学的,她说人的腰眼上有个地方。只要你用膝盖顶住,他有多大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我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不过见他说话挺正常的,不像是什么异类。我便松了膝盖,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人起来之后,身高也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怪不得他刚刚站在那些模特旁边,一蹲下身我就一点都没发现他呢。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他的脸,发现他年龄不算太大,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有些发胖,整体看就是一个黑胖子。他眼睛被晃得睁不开,用手挡了一下:“别照了,有什么照的?你谁啊?知不知道闯入别人的地方是违法的,信不信我报警啊……”   听着黑胖子说话理直气壮的,不像是在撒谎。   我收了手电问他:“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老板吗?”   “我不是老板。但我是这里的服装造型师,有问题吗?你到底是谁啊?”黑胖子手捂着腰,不时呲牙咧嘴,显然被我顶得不轻。   “你是服装造型师?”我疑问道。就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黑胖子,居然是负责给顾客化妆造型的,这简直是个笑话啊。   “废话,如假包换。啊……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黑胖子指着我,神秘地说道。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有些意外。   “你是不是来要账的,跟你说,现在你找不到老板。他这个店都要低价外兑了。”黑胖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要账的?”我听到黑胖子这么定义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是吗?这几天影楼的事,影响越来越大,老板听说外面欠了很多钱,听说他影楼出问题了,债主就都上来了。到现在他还欠着我好几个月工资呢,你不是债主吗?那你来干嘛?”黑胖子盯着我问。   见黑胖子这么说,我也就顺水推舟,点头说道:“啊,对,我就是债主,这家伙欠我钱,好几天打他电话也打不过去,这不今天直接过来了。”   黑胖子摇摇头:“你找他不可能找到。我追了好几天了,今天决定拿几件服装顶账。”   “啊?你来偷衣服?”我听了大吃一惊。   “什么叫偷?这混蛋欠我工资,我是拿回我应得的好吗?既然你也来了,废话少说,想拿就拿几件,不想拿你就继续找他吧。别耽误我的事,我正在里面翻,就听到有动静,我还以为有人发现我了,我就冒充模特躲起来,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黑胖子喋喋不休地说道。   我一撇嘴:“我说你这套路不对劲啊。他这店里值钱的东西不少吧?你不去找点别的,弄这几件破衣服能值几个钱。即便是拿衣服,你也可那些婚纱什么的拿啊,我听说那婚纱可是不少钱的。”   听了我说的话,黑胖子不屑地斜了我一眼,啐了一口说道:“你懂个屁。跟你说不着,你拿不拿,不拿别碍我事。一会陈瞎子回来了,我就拿不成了。”   我听黑胖子绝对算是个知情人,而且我看到他对这屋子里的衣服很感兴趣。如果按照他所说的拿衣服来抵账,那就一定会挑价值高的拿。他不去拿那些婚纱,而是钻到这里面来拿这些破衣服,显然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更何况,黑胖子是这家影楼的服装造型师,对这些服装想必是了解的。   另外他又说出了陈瞎子,这个陈瞎子又是什么人?   这时黑胖子在里面从几个模特身上扒下了衣服,塞进一个大包里面。随后也不管我,鬼鬼祟祟地打着一个小手电,直往楼下走去。   我见黑胖子准备离开影楼,赶紧跟了上去。   黑胖子来到店外,熟练地把影楼的门给锁上了。   我们一直出了影楼,也没发现有人跟上来。我追上黑胖子,“您等等。”   黑胖子回头瞪了我一眼,“怎么?你要告发我?告发我也不怕,娘的欠我钱,拿他两件衣服算是便宜他了。”   我摆摆手,“没有没有。你看咱们这么遇上的,也算是有缘,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请你喝酒如何?我想跟你打听打听影楼老板的事,这混蛋我不能放过他。”   我指着影楼对面的一家酒楼。   黑胖子翻了翻眼皮,点点头,“好吧。你小子给我吓够呛,我给你个面子。”   可能是黑胖子对这老板深恶痛绝,见和我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没犹豫就答应了我。   黑胖子抱着他那个大包,和我进了旁边的那家酒楼。   酒楼临街有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影楼的情况。   我们刚坐下来,就看到影楼门口有人影一晃,我注目过去,发现那人好像是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进了影楼。   黑胖子指着那人影,说道:“看吧,多危险。我们晚出来一会就被陈瞎子给堵里面了。”   “陈瞎子是谁?”我问道。   “摄影师啊。大汉王朝的摄影师,水平倒是不错,不过这人看着很孤傲,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段时间,影楼几乎没什么生意了,每天就是他在留守。”   我一听这人居然是摄影师,这么说发现那相机里有那种诡异照片的,就是他了。   “陈瞎子?他眼睛有病?”我一边让黑胖子点菜,一边问道。   “眼睛没病。只是职业习惯吧,他拍照的时候,总是眯起来一只眼睛,结果平时不拍照的时候,也是眯缝着,所以有个外号叫陈瞎子。不过影楼的员工,谁也不敢当面这么叫他,不然他跟老板说一声,估计那员工就会被辞退。”黑胖子介绍道。   “这么厉害。他在影楼里的地位很高?”   黑胖子点点头,在那菜单上点了几样菜,随后跟我说道:“他拍照的技术很不错,据说是老板从别的地方挖来的。他也能调动顾客的情绪,无论是小孩,还是结婚的新人,对拍出来的照片都很满意。所以这影楼他应该算是很重要的人物吧。”   “那最近影楼还有生意吗?我听说拍了婚纱照的人,都出问题了……”我接着问道。   “你也听说啦?所以最近生意基本没多少了,偶尔有几个,也不是来拍婚纱照的。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业务,基本上赚的钱都不够电费的。我估计是老板不敢彻底停业,如果彻底停了,会有更多的债主上门来。这不每天就让陈瞎子在这里支撑着,陈瞎子每天都会出去附近的一个酒馆喝酒,我有影楼的钥匙,就是趁他离开的时候进去的,没想到碰巧遇上了你。”   听黑胖子说完,我才知道原来这门不是张真仁留下的。这么说真仁不应该还在影楼才对。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盯着影楼的门。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陈瞎子在里面呆了一会就出来关门歇业了。   等到陈瞎子离开,黑胖子要的菜就陆续上来了,还有一瓶好酒。我这一看,好家伙,这货还真好意思,点的全特么是贵的菜,这算起来一顿饭,咋也得个六七百。   黑胖子看到那酒菜,眉飞色舞的,也不客气,倒了杯酒,就开吃起来。   为了把损失拉到最低,我也赶紧操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事实上我也真是饿了,跟黑胖子两个人跟打架似的,一会的工夫那菜就下去一半了,酒也喝了多半瓶。   黑胖子急头白脸地吃了一阵子,就放缓了速度。看的出来,他也很喜欢喝酒。脸喝得通红,话也多了起来。从闲聊中,我也得知黑胖子的真名叫做田继虎,在这影楼也干了好几年了,不过这次他自己也说干到头了,所以才不惜犯险去偷衣服。   见他喝得差不多了,我便指着地上的那个大包,问道:“田大哥,你能跟我说说,这衣服到底有什么珍奇之处吗?你的工资也不会低吧,你拿这两件衣服,真的能抵你好几个月的工资?”   田继虎喝得满脸通红,这让他原本黝黑的面庞有些发紫,跟个紫茄子似的。   他见我问起,神秘兮兮地往我旁边凑了凑,低声说道:“兄弟,听你叫我一声大哥,哥哥就给你说个秘密……”   我一听,这里面还真有秘密?看来我请这田继虎喝这一顿酒也不算白请,如果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比如那幕布上的铜钱印,还有张真仁的下落,也算是值了。   我赶紧给田继虎又填满了一杯酒,点点头说道:“田大哥,有什么秘密啊,你告诉我,我这嘴严,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田继虎打了个酒嗝,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相信你,这秘密可非同小可,你知道以后一定得守口如瓶……” 第341章 婚纱照   我摆摆手,感觉田继虎有点婆婆妈妈的。   田继虎靠近我,低声说道:“你看到服装室里的那些古装没有?感觉怎么样?”   “看是看到了,不过里面黑咕隆咚的。我能看到啥啊?再说我手电照进去,光顾找人了,哪有工夫看服装啊。”我实话实说。   “来,哥哥给你见识见识。”田继虎将他拿出来的那个包拎了过来。   田继虎将包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来。   借助着酒楼里的灯光,我看到那衣服是一套古装。看着跟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古装剧的服装也差不多,甚至颜色还不如电视剧里看到的鲜艳。   这衣服看着的确是一套古装,不过那面料摸起来很粗糙。而且也不像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就这衣服能值那么多钱?   我看了两眼,就不再关心那衣服。结果这样反而又激起了田继虎的兴致,他很想在我面前卖弄一番。   “兄弟,你知道这衣服为什么名贵吗?”田继虎絮絮叨叨地问道。   我自己吃着菜,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我不问,田继虎也会说出来的。   果然,田继虎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告诉你啊,这衣服是货真价实的古装……”   “货真价实?”我嗤之以鼻,这东西是古装,又不是古董,有什么货真价实的。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货真价实?田继虎说货真价实,难道是说这衣服……   我喝了一口水,想到这里,水也没咽下去,直盯着田继虎。   田继虎冲我点点头,“这衣服有几百年了……就是当时那个朝代的衣服……”   “噗……”我刚喝到嘴里的那口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田继虎一看,骂了一句,直说糟践了这些好菜,他还没吃完呢。   我摆摆手,拉住田继虎:“你说什么?你说这些古装,是真正的古装,不是新做的道具衣服?”   田继虎瞪了我一眼,“废话,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偷着这玩意干啥?你说,这些衣服值不值我几个月的工资。”   “当然,如果这衣服真的是古装,当然值你的工资钱,而且不止吧,应该值个大价啊……”   田继虎摇摇头,“大价倒不至于。这古装不同于古董,因为这种衣服留下来的非常少,因为这衣服一旦留存几百上千年,早就已经风化变成破絮了。所以这种衣服很难进行界定和鉴定,如果不经过鉴定,就只能卖给一些地下的黑商。”   我点点头,“对啊,除了金缕玉衣那种金玉材质的衣服,像这种粗麻布质的衣服很难留到现在吧?这是真品吗?”   “如假包换,我见的多了。各种衣服的面料我基本都见过,但是这种面料,现在早就都不用了。我偷偷拿过这衣服的一点布丝去做了检验,结果检验结果是,这种材质现在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大胆地猜测,这衣服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田继虎说道。   “古墓?这是殉葬品?死人身上穿的?”我惊奇地问道。   田继虎说道:“只是我的猜测,你想啊,这玩意这么难得,不是古墓里挖的,还能从哪来的?”   我摇摇头:“即便是古墓里的,我见过很多报道,有些古墓一旦出土开棺,里面的衣服就风化了,这衣服怎么还能保留到现在?”   田继虎摆摆手:“总之我不管,这衣服肯定是古代的衣服,他不给我工资,这衣服我就拿走了。”   我点点头,这衣服不管真假,和我的关系都不太大。我见田继虎的酒喝得也基本到量了,便问他一些关于影楼的事情。   结果无论是那幕布上的铜钱印,还是对于张真仁的下落,他都不太知情。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在隐瞒。   我陪着田继虎又呆了一会,就埋单离开。结果这一顿饭,花了我七百八,我直感觉到肉疼。   田继虎拍拍我的肩膀,塞给我一张名片,说道:“兄弟,够意思,有事给我打电话。”   田继虎喝得语无伦次的,我点头答应着,把他送走。   我看着那影楼,现在门是锁着的,我再想进去已经不可能了。   我只好回到了分公司,结果刘晓翾还没走。   见我回来了,刘晓翾才松了一口气。   刘晓翾一直在等我,我问她当时的张真仁是怎么去的影楼?是以什么身份去的?   刘晓翾想了想,说张真仁当时说过,先要去以一个顾客的身份去暗访一下,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结果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我一听,忙问道:“你是说,他没通知影楼,而是自己以一个顾客的身份去拍照了?”   刘晓翾有点懵,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摆摆手,“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晓翾走后,我想了半宿,张真仁去影楼拍照,可是那影楼最近拍过照片的人,全都出事了。那么张真仁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被招了魂了?   我今天去踏勘影楼,遇到的黑胖子田继虎,现在看纯熟偶然。田继虎在那影楼里并不起到什么主导作用。反倒是那个摄影师陈瞎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拍照片,是他负责。如果说那相机能招魂的话,他肯定知道其中的内情。   但是他却又主动跟老板说起那相机里诡异的照片,这又做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句俗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先是给赫连双打了个电话,约她到我和田继虎吃饭的那家酒楼门口。而我早早到了酒楼前面等他。这时我看到那影楼的门已经开了,但是几乎没什么人进去。   而且我也看到陈瞎子在里面不时地走动。   赫连双很快也到了,她笑嘻嘻看着那酒楼,问道:“怎么?铁公鸡今天要拔毛了?怎么请我到这里来吃饭?”   我摆摆手,“你想多了。”   赫连双一瞪眼,“不是请我吃饭?那你让我来饭店干嘛?”   我笑了笑,“是约你到酒楼前面。我们今天去拍照。”   说着,我指了指那大汉王朝影楼。   赫连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看了一眼影楼,用手指着我:“梁双七,你太过分了啊?虽说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是……挺近的,但是我还没最后答应你呢……你就要拉我拍婚纱照?我……”   “不是,你误会了。你听我说……”   我张嘴刚要解释。就听赫连双又说道:   “不过……拍拍也行,嘻嘻,好像挺好玩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摆摆手,把我们接了影楼这单业务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赫连双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啊?原来你让我来陪你拍照,是把我当成了诱饵了啊?”   “什么诱饵,说的那么难听。有我在,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利用拍婚纱照的机会,做了什么手脚?”   赫连双点点头,“行,我配合你。不过,你有把握吗?不是说他那相机会招魂吗?他那闪光灯一闪,我们不会真的被招了魂吧?”   我摆摆手,“放心吧,别人的魂可以招,我们的魂,他想都别想。如果他真的利用相机来招魂,我刚好就揭穿他,这个凶局就算是破了。”   不过说归说,我还是要做一些准备的。   我早就画好了两道符,那符是用来安魂顺魄的,需要贴身在胸口的位置贴好。我把符给了赫连双一张,她背转身,直接就掀开衣服,把那符塞了进去。   我看着直呲牙,这丫头简直是太豪放了。   这个我还觉得不保险,又用朱笔,在自己和赫连双的眉心,画了一道纹。那朱笔没有蘸颜料,所以画上去的竖纹用肉眼并看不见,但是画上去的这道纹,却是真实存在着的。   这道纹,同样会起到定魂的作用。   做了两道保险,我拉着赫连双直接去了大汉王朝影楼。   我一进门,发现屋子里有昏暗的光透出来。实话说,如果不是我俩另有所图,见到这阴森的环境,早就转头就走了。   我们刚在大厅站定,就看到吧台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来的正是那个摄影师,绰号叫陈瞎子的。   他大概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挑,骨瘦如柴,但是皮肤很白皙。这陈瞎子和那个黑胖子田继虎倒是配成了一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简直是绝配。不过田继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有事?”陈瞎子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   我点点头:“你这里还营业吗?我们想拍一套婚纱照。”   陈瞎子的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缝,听我们想拍婚纱照,忙点了点头,“啊,好,我们营业呢。不过这两天人手比较少,就我一个人忙活,你们想拍什么价位的。我们这里有多种选择,也有套餐……”   陈瞎子熟练地介绍着业务。可我哪有心思去挑什么套餐啊。   我想到黑胖子田继虎说起过那古装的事,便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有古装的套系吗?” 第342章 穿婚纱的女人   “古装的?有啊,当然有。我们影楼的古装套系是最有名的,古装的款式不但全,而且很逼真。您要是穿上了,如果不说破,那就跟古代人一样啊。”   “我不拍古装的,我要穿婚纱。”赫连双突然喊道。   “好吧。那就先拍婚纱的。”我跟陈瞎子说道。   我在想。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婚纱的梦呢。也许走入神圣的婚礼殿堂的时候,一袭圣洁的婚纱,注定会成为每一个女人一生最钟爱的服装。它象征了爱情,见证了爱情的永恒。当红颜老去,回顾流痕的岁月,一件婚礼时的婚纱能够让所有的人记得当年曾经的青春和美丽。   这时我对婚纱的理解,不知道赫连双是不是这样想的,总之我看到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即便她知道这照片是假的,婚纱也只是穿上拍照的,但是她依然如此期许。   “好,好……我们这里的婚纱也是一等一的。你们跟我来……”   陈瞎子应承着,领着我们去了婚纱室。   这个时候,电闸已经被拉上了,影楼里的灯光很足。   这影楼里的婚纱服装是单独陈列的,里面有婚纱和礼服,我简单地指了一套西装。而赫连双却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着那些婚纱,仔细地挑选起来。   我心里好笑,我只是为了看看这个陈瞎子在搞什么鬼,有必要这么煞有介事吗?随便挑一件不就好了。   但是显然赫连双并不这么想,她千挑万选之后选出了三套。   陈瞎子将那其中的一件婚纱拿给赫连双,让她去更衣室换衣服,也递给我那套自选的西装。   我捧着西装,有些不放心赫连双自己去换衣服,便提出要和赫连双在一个房间。   陈瞎子意味深长地一笑,摆摆手,“随便。”   我捧着西装挤进了女更衣室。赫连双一瞪眼睛,“你进来干吗?”   我冲她嘘了一声,“这影楼里到处是古怪,我怕你出事。我就在门口这边,不看你,你换你的。”   赫连双白了我一眼,骂了一句,“傻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骂我傻子,也不想知道。我拉了把椅子,背对着赫连双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胡乱换好了衣服,坐下等她。   同时我脑子里飞速地转动,从陈瞎子的表现来看,起码目前来说他都算正常。我们也没有选择古装,那么接下来出问题的很可能就是拍摄的过程中,他的那个相机。   昨天我摸进来的时候,进过摄影棚,当时那相机也的确摆在那里,我也看过了,似乎里面并没有什么古怪。   赫连双在后面窸窸窣窣地换衣服,我等的都快睡着了,终于她说了一声好了。   我转头一看,当时就看呆了。   在灯光下,赫连双一袭洁白的婚纱,站在那里楚楚动人。怪不得有人说过,穿婚纱的女人最美丽,此时雪白的婚纱披落在赫连双纤细的身躯,这一刹那间的芳菲似乎定格成了永恒。乌黑的秀发衬托着她的白色婚沙,她的脸旁微微泛起红晕,一丝纤柔的微笑,一切都在弹指一挥间中飘逸沾染。   不得不说,太美了。   赫连双上前,挽住了我的臂弯,一如即将走进婚礼殿堂。   我的心砰砰直跳,这场景比我预想的来的早了一些,尽管这只是在准备拍照。   我们走出去,陈瞎子正等待外面,他见到我们也拍手称赞。   陈瞎子领着我们往摄影棚走,我明知故问道:“怎么不用化妆的吗?化妆师呢?造型师呢?”   陈瞎子摆摆手,“这些都不用,我摄影的手法是在后期加工,你们只要按照我要求的摆好造型就行了。”   我对陈瞎子说的话,感到疑惑。虽然我没拍过,但是想想也知道,拍婚纱照,哪有不化妆定型的。   我低声跟赫连双说道:“一会进去的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另外你看一看那背景幕布上面,有一小块铜钱印记。”   陈瞎子直接把我们领到了摄影棚里,这次的灯光很亮。   陈瞎子放下了幕布,后面是一座城堡,看着很俗气。但是色彩很好,也很适合我们的服装。   我看了一眼那幕布上方的铜钱印,依然是看不大清,赫连双也盯着那铜钱印看。   这时,陈瞎子过来帮我们摆造型。他让我搂着赫连双的腰,依偎在一起,目视前方。   这造型很土,不过看赫连双却很享受,我搂着她看着陈瞎子回到相机的地方。   我感觉到,这拍摄的过程有些太简单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如果陈瞎子的相机有问题,那么很快就要开始了。   陈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块黑布来,他往那相机上一蒙,只是露出了镜头,同时他也准备将脑袋伸进去。   这情景我似曾相识,似乎老电影里经常能看到,那种老式的照相机,的确是需要这么做的。但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古老的拍摄方法?难道他是在用黑布在掩饰什么?   这个时候,赫连双终于从披上婚纱的兴奋当中走出来了。因为她心知肚明我们今天来是做什么的。所以她看到陈瞎子蒙上了黑布准备拍摄的时候,紧张地捏住了我的手。   我反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示意她别紧张。   趁着陈瞎子忙活那相机的工夫,我偷偷在眼睛上抹了一点守宫的眼泪。   这东西是我事先准备好的,守宫被我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养在家里。   我抹上眼泪,眼睛使劲眨了眨,顿时感觉到一阵清明。我注目朝周围看去,顿时就大吃一惊,差点没喊出来。   因为我看到在这屋子里,居然站满了人。   原本屋子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但是当我抹了守宫泪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居然是站满了人的。   这只能说明,其他的那些人都是鬼啊。可想而知这幕场景对我心里的冲击力会有多大。   我故作镇定,像是没看到那些人一样,依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前方,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们。   我注意到,这些人大多是男女一对,以年轻人为主。他们站在屋子里,满眼的迷茫,他们站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盯着我和赫连双。   我猛然意识到,一对对的男女,这不正是和来拍摄婚纱照的男女对应上了吗?   我听说,那些拍摄了婚纱照,但是迟迟没来取的男女,大多已经昏迷了,没有意识,没有感觉,只有呼吸,跟植物人一样。我断定这是失了魂的表现,难道他们的魂魄,都在这里?   我感觉到一阵麻冷,朝离我最近的一对男女看去。   我发现那男孩脸色惨白,泛着微微的青色,眼神空洞,呆呆地站在那里,臂弯里挽着一个女孩,女孩的样子和男孩也差不多,青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助。   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发虚,给人的感觉是一阵风都能吹跑。   我盯着那男孩看了一会,突然那个男孩的眼睛里亮了一下,他注视着我,表情似乎也要起了变化。   我马上醒悟归来,我不能这么盯着他看,不然的话,他就会知道我能看见他。往下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赶紧收回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屋子里的其他方向。   另外的那些人,有的围在陈瞎子的身边,有的近距离看着我和赫连双。   我看着赫连双一脸的幸福,真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她会是一种什么表现。   我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背包,我把相关的法器都放到了背包里,并带了进来。这个时候,我只能倚重他们了,不然面对这么多的鬼魂,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底细,如果他们愤而发难,我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才好。   这时,陈瞎子在那块黑布的下面把脑袋抬了起来,冲着我们一招手,“好了,准备好,我要开始拍了。”   我和赫连双站好,摆好了姿势。此时我还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想打草惊蛇,便不动声色地配合他。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些围观的鬼魂们突然起了骚动,他们的身体的表现,像是紧张起来了。而且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了几步。   我意识到,可能他们认为到了重要的时刻了。我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那个镜头。   陈瞎子重新又钻到了那块黑布里面,手也伸了进去,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同时我听到他喊道:“好了,看镜头,一、二、三!”   随着“三”字一出口,我看到闪光灯啪地爆闪了一下,这把我的眼睛晃得直发花,这闪光灯的亮度似乎超出一般的相机。   而且,就在那一闪之间,我注意到,那相机的镜头里面,有发红的光线爆出。   我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这时我就感觉到身体里面也有了反应,那种感觉很微妙,在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这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了一样,很陌生。   但是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我就恢复了正常。   我拉着赫连双,相信她也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感觉。   可是这时,陈瞎子却探出了头,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 第343章 相机招魂   看着陈瞎子的表情,我也感觉到有些奇怪。   但是陈瞎子那种怪异的表情稍纵即逝,他马上就堆出了笑脸,说道:“好的。非常好。来,换个姿势继续,新郎把手搭在新娘肩上,新娘深情对望新郎。新郎……”   听着陈瞎子在那指挥,我明白了刚刚他为什么会如此疑惑。   在那闪光灯亮起的时候,我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那应该是灵魂即将出体的那种感觉,而且我看到那相机有红光出现。显然那照相机有问题,那块黑布下面也有问题,至于陈瞎子,问题大大的。   而我在自己和赫连双的身上做了防范,刚刚那一下,陈瞎子并没有成功将我们的魂魄吸走,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才会以那种眼神来看我们。   但是我身体毕竟起了反应,陈瞎子又要进行第二轮的吸魂。   我不知道我做的防范,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自己和赫连双的魂魄被吸出来,就跟场上的那些人似的,那可就太危险了。我这么做,其实也有点冒险。因为我在没摸清对方的实力之前,贸然自投罗网,有些考虑不周。   但是这个时候,陈瞎子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拍摄。他让我们摆好姿势,他迅速地按下了快门。   随着闪光灯一闪,我眼睛一晃,瞬间发现那镜头里再次爆出红光来。   而我的身体里的反应就更大了。似乎在我的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我,而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将那个我困在了里面。   另外一个我疯狂地想要冲出这个牢笼,两者相争,让我胸口发闷,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酸疼起来。   这时,赫连双突然叫了一声。那一声听着也是十分痛苦。   不好,好像有些控制不住。   我看了一眼赫连双。我看到在她的眉心位置,有一道竖纹,正在发着若有若无的白光。那是我之前在她身上做的防范,用朱笔画出来的。那朱笔没有蘸朱砂,所以画出来的那道纹路,用肉眼并看不见。但是我的眼睛此时可以看到阴鬼,所以能够清晰地看到竖纹的情况。   这种情况显然表明,竖纹马上就要失去控制力了。   如果控制力一失,魂魄就会出体。   我大喝了一声,将右手的中指塞进嘴里,用力磕破,将手指在赫连双的眉心上,将那道竖纹,重新又画了一道。   我看到赫连双的身体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疙瘩细小杂密,而且她的身体也在抖动着。   相比之下,我的情况要好得多。应该是我身体有钟馗护身的缘故,另外我身上还戴着五帝王钱,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招魂的。   我在赫连双眉心画出的那道血纹,起了作用。   我看到从眉心的位置,从皮肤下,一股暗红的红流开始遍布全身。直到赫连双的皮肤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转头去看陈瞎子,此时他站在相机的旁边,眼睁睁看着我们,已经呆若木鸡了。   “你……居然敢利用邪器来招魂?你这是杀生害命……”我怒指着陈瞎子,窜过去就从背包里拉出了巨吃剑,上前就准备拿下陈瞎子。   陈瞎子圆滑老练,可能早就见事情不好,等他意识过来,马上就顺着门跑了出去。   我拔腿刚要追,突然想到这屋子里还有那么多的魂魄,留赫连双在里面我不放心。于是我又停住了脚步,扶着赫连双,问她怎么样?   此时,屋子里那些魂魄,全都看呆了,可能是见识到我的威力,他们全都退到了一边,能抱的抱在一起。不能抱的,也蜷缩在角落里。他们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我知道人的魂魄一旦出体,缺少了肉身的承载,会变得很胆小。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赫连双的身体恢复了正常,捂着胸口说:“只是有些胸闷,别的还好。”   我点点头,这种情况应该是没事了。   我直接走到那相机前面,将那黑布扯了下去。   结果我看到在那黑布的上面,绣着一道符文。那符文是用红线绣上去的,曲曲弯弯,我看了一眼,感觉这应该是招魂咒的一种。   那闪光灯格外闪亮,超乎平常的闪光灯。所以闪光灯亮起,被招魂的对象肯定要受到轻微的惊吓。而这一下,正是自己体内魂魄松动的那一刻,这时施法者利用这块黑布,再加上自己的招魂术会达到招魂的目的。   赫连双惊魂未定,我给她简单讲了讲事情的真相,她也是惊讶不已。   我从包里翻出了一根大叶石龙尾的草茎。我们的犀角香也已经用完了,而且那东西十分名贵,可遇而不可求,于是在上次我弄到了这种大叶石龙尾的草茎。这种草茎在干枯之后被白仙红浆润之,燃之可以三界互通。能起到犀角香的效果。   我在屋子里点燃了一根石龙尾的草茎,只一会工夫,那草茎便燃起了一缕青烟来。   那青烟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魂魄们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赫连双看到他们,吓了一跳,指着他们说道:“双七,他……他们……”   “他们都是来拍摄婚纱照或者是别的照片的,被陈瞎子招出来的魂魄。”我解释了一下。   那些魂魄见到我们能看见他们,又是一阵骚动。   我用剑指了指他们,“你们别怕,我知道你们是受害者。现在我们能正常交流,我想问你们点事情,你们要如实回答。”   听到我的说话,那些魂魄们便更兴奋了。他们拥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像是炸了锅一样。但是我知道这声音也只能在这个屋子里能听见而已。   我挥了挥手里的剑,“听我说,别嚷。”   可能是巨吃剑具有一定的气场,我这么一挥,他们便都有安静了下来。   我问了问他们关于招魂的事,也了解到了相关的拍照事件。   原来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被陈瞎子招出来的魂魄。但是他们只是被禁锢在这间摄影棚里,在这间摄影棚里他们可以自由行动,但是只要一靠近那摄影棚的门,便会被禁制挡住。   从开始的一两个魂魄,一直到现在的二十几个魂魄。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陈瞎子为什么要招出并禁锢他们。在这期间,他们由于大部分都是在拍摄婚纱照的时候被招魂的,所以大部分人的意识里还是在拍摄婚纱照的过程之中。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重复拍摄的动作。   所以后来他们就自娱自乐,有人来翻动幕布,有人充当摄影师,有人充当拍摄的新人。   这就是为什么到了晚上,相机里会出现那么多诡异的照片的真相。   但是此时,赫连双突然问我:“如果这一切都是陈瞎子搞的,他为什么又要把相机里的诡异,还有这摄影棚里闹鬼的事捅大,让老板知道呢?这影楼关张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我想了想,说道:“好处肯定是有的。你看现在,不就是老板把影楼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了吗?可能这更便于他行事吧。只是他到底要做什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没弄懂。”   赫连双指着那些魂魄,说道:“不管什么目的,他们总是无辜的,是不是要把他们放了啊。”   听赫连双这么说,那些魂魄纷纷跪倒在地上,求我救命。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严格上来说,还不算死亡。只是魂魄离体太久的话,就真正地死了。所以你们必须尽快回到自己的肉身去。但是这屋子里有禁忌,你们无法出去。这样吧,我这有一颗鬼花戒,你们试着附身到这上面,我带你们出去。”   那些魂魄听了,也很兴奋,纷纷从原地飘起来,向我的鬼花戒附身而来。   这枚鬼药门的门主指环,作用很多,其中就有收魂的作用,魂魄可以自行附身上去。   但是奇怪的是,当这些魂魄纷纷靠过来,准备附身到那鬼花戒上面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像是撞到了墙一样,纷纷退开。   我一愣,忙问他们怎么了?   其中有个年轻人,说道:“大师,不行啊。我们靠近之后,像是那戒指有一道无形的墙一暗影。阻挡着我们。”   我将鬼花戒拿到眼前,似乎这指环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如果有问题的话,就只可能是这些魂魄,难道是因为这些魂魄不全?   对了,我猛然想起,那些拍摄过婚纱照的人的身体,之所以还有呼吸,就是因为还有一丝残魄留在体内,不然超过七天早就死了。   所以说我眼前的这些魂魄,也不是全魂全魄,他们只是魂魄,却不是鬼魂。   而我的鬼花戒,只能存鬼魂,魂魄不全是无法附身的。   想到这里,我摆摆手,“既然这样,你们就再委屈几天,你们身体上有残魄在身,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把事情彻底解决了,你们自然就会回去了。”   那些魂魄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 第344章 亡灵影楼   我和赫连双急忙离开了影楼,结果我一直走出了影楼,也没看见陈瞎子。   这个影楼里发生的事,现在让我完全摸不到头绪。更为关键的是。张真仁这小子,现在不知去向了。   出来之后,我问赫连双,“双双。你看到那个幕布上面有个铜钱印没?”   赫连双点点头,“看到了,你不是让我注意那个印记吗?”   “看出来什么没有?”   “看出来了啊。那不就是我给你的那枚铜钱的印记吗?你什么时候把铜钱印那上面去了?”赫连双说道。   “啊?你看清了?”我问道。   “看清了啊,那铜钱我很熟悉。印象很深。那幕布上的印记虽然有些不清晰,但是我看的多了,感觉那印记和我给你的那枚铜钱相差不多。”赫连双似乎对此胸有成竹。   在我第一次和廖光明去赫连双家的老宅的时候,解决那祠堂的问题,曾经有一枚铜钱,那铜钱是一枚汉五铢。   也是五帝钱中的一枚。当时赫连双拿着那铜钱,不肯给我。后来在回到省城的时候,才去公司给我送来。   只是可惜的是,那枚铜钱并不是五帝王钱,而是一枚普通的汉五铢。   但是我也带在了身边。   听赫连双这么一说,我急忙摸出铜钱来。并且从包里掏出那影楼的照片,跟那幕布上的铜钱印,进行了一下对比。   如果铜钱和印记分开来看,并看不出什么。但是放在一起比较,就能真切地看出,这铜钱的印记,就是汉五铢。   这个发现让我兴奋不已。我追寻了好长时间的五帝王钱,虽然历经坎坷,也经历了很多危险,最终也只是得到了三枚铜钱。其中还有一枚开元通宝的后钱。   总共五枚五帝王钱,一枚后钱,我还差三枚,分别是秦半两和汉五铢,还有开元通宝的王钱没有得到。   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别说这三枚王钱,就是得到他们的消息,都是奢望。这次终于有了汉五铢的消息了。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这里出现了汉五铢,那么这影楼的事我是一定要管到底的。不光是为了张真仁,还有汉五铢。   我和赫连双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事还得问问廖光明。   我们直接去了廖光明那里,结果廖光明正弄了瓶啤酒,就着一碟花生米在楼上喝着。   我上去一看,咧了咧嘴:“光明哥。你这身家千万的人,就吃这个啊?”   廖光明一笑:“这不是简单嘛,懒得弄,喝点酒解解乏,这阵子弄的太紧张了。”   我苦着脸说道:“恐怕你还得跟我紧张紧张。”   “怎么?”廖光明看我神色不对,忙问道。   “接了个业务,张真仁这小子去踏勘,可能折在里面了。但是我也去过,找也没找到他,反而遇到了一些比较诡异的事……”   说着,我把这两天,我在影楼的所见所闻,还有今天和赫连双去拍婚纱的事,跟廖光明说了一遍。   廖光明一听我说完,仔细想了想,又问我:“你说的那家影楼是叫大汉王朝?”   我点点头,说没错。   廖光明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又问我:“你是说,那家影楼的楼顶,有红色的铜铃?”   我再一次点点头,“那玩意我看了,就是招灵的玩意,真不知道这影楼是谁给设计的,这东西怎么能用在这上面呢?”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双七,这回就是你错了。那红铃,就是用在这所影楼上的。”   我一愣,忙问道:“怎么讲?”   廖光明看着我和赫连双,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俩啊,鬼门关走一遭啊。这件事你早就应该来跟我说说,说了你们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险了。”   我听廖光明的意思是知道这家影楼的来历,急忙想问个清楚,“为什么那招灵的铃铛,放在上面是正确的?哪有活人活动的地方,用红铃招魂的?这是我在书里看到的啊,应该不会错的。”   廖光明摆摆手,“我没说你说的不对,的确活人的地方不应该摆这铜铃。因为这影楼本来就不是给活人开的,所以用这红铃,就是为了招揽四处的游魂野鬼,你说正确还是不正确?”   “什么?”我和赫连双同时一惊,怎么廖光明说这影楼还不是给活人开的?   “光明哥?你什么意思?不是给活人开的,难道是给死人照相不成?”赫连双问道。   “双双说对了,这家影楼就是给死人照相的。”廖光明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苦笑了一下,这越说越离谱了。这怎么还有专门给死人照相的地儿,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开在那面繁华的街道上,这怎么可能嘛?   廖光明一笑,“双七,你不信是吗?”   说着,廖光明走到卷柜前面,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终于拿出一个档案盒来,将里面的一摞资料递给我,说道:“看看吧。你刚刚提起这家影楼,我就觉得耳熟,好像有点印象,不过我也一直没跟这影楼打过交道。”   我接过那资料,翻开来,一眼就看到一张照片。   那照片上拍的就是这家影楼的全貌,上面的廊檐,还有那四面的红色铜铃,非常醒目。   再翻下去,就是这家影楼的介绍。里面还有一些在影楼拍摄完成的照片,那照片上面的人,全都是死人。   那些人死状各异,有的是车祸惨死的,有的是服毒自杀的,还有的是上吊死的。因为在那照片的旁边都有标明。   更为离奇的是,在那些死人的身边,都存在着一个虚白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和死人几乎一样。难道这就是死者的魂魄?   我看完这些,更是疑惑不解了。   我指着这资料,问廖光明:“这……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这影楼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光明笑了笑,有些无奈,“这家影楼两年前,就准备出兑了。当时说的也是有闹鬼事件,后来我就准备把这个影楼买下来,处理完了再卖出去。所以我就开始调查,这些东西,都是我调查后得到得到的资料。后来我知道,这是一家亡灵影楼,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所以我就放弃了。没想到,两年以后,你就又接了这生意。看来这影楼跟咱们有缘啊……”   “亡……亡灵影楼?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影楼?”赫连双问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年月,有需求就会应运而生相应的职业。在古代,有专门给死人画像的地方,有专门给死人画像的人。到了现代,很少有人再去画像,所以就有了给死人拍照的地方,有了给死人拍照的摄影师。这种人,古代叫做亡灵画师,现代叫亡灵复制者。”   “可是,这种给死人照相,有什么用呢?”我问道。   “其意义有二,其一,给死人照相,可以照出死者死亡的时候的那一幕场景。也就是说,如果不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就可以到这种亡灵影楼来,拍出死者死前的情况,这给判断死因有很大的帮助。我知道,现在已经有警方的人,利用这个方式给破案提供参考了。”   我看了一眼赫连双,赫连双摇摇头:“别看我,我可不知道。我们也没学过。”   廖光明一笑:“这个当然不能写到课本上,更不可能在警校里公开授课。这些拍出来的照片,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只是可以提供个线索罢了。”   我点点头,问道:“其意义有二,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给灵魂拍照喽。换句话说,这种亡灵影楼,到了晚上就是接待亡灵,接待鬼魂的地方。也算是一个亡灵的聚会地点吧。那廊檐上的红铃就会指引着周围的亡灵汇集到影楼去。”   “那……影楼老板知道这些吗?”   “这个不好说。我不知道这个老板是不是两年前的那个老板。也许当时那个老板将影楼卖掉了也有可能。”   赫连双说道:“这太坑人了吧。明明是一家亡灵影楼,他还要卖给别人?”   “没办法吧。我听说好像这影楼接到手里之后,除非有人再接手,不然就得一辈子跟亡灵为伍。那个老板也是为了自己脱身,才对下一任隐瞒了事实。双七,你们去的时候都是在白天,晚上去过吗?”   我摇摇头,到了晚上那影楼就关门了,我们也没办法去。   廖光明点头说道:“我估计张真仁可能是晚上去踏勘了,所以可能遭遇了亡灵聚集。要想找到他,我们也需要在晚上去一趟。”   “会不会很危险?”我问道。   “危险肯定是有。但是我们要把危险降到最低,那亡灵影楼里到了晚上,亡灵汇集,而且都是一些怨灵,怨气极大,如果硬拼,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我。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在晚上混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混进去?怎么混?”   “很简单,冒充鬼魂,或者冒充死人,都行。”廖光明说道。   “啊,这个……死人也能冒充?”我问道。 第345章 鬼融术   “当然。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你学过的鬼药术里面,应该有这种道术。”廖光明提醒我说道。   “鬼药术?”经过廖光明一提醒,我才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我所知道的鬼药术。   结果还真的被我想起来一种。这种鬼药术有个名字,叫做鬼融术,方法相对比较简单。   既然决定了晚上要去亡灵影楼,我就按照鬼融术所需要的东西。列了个单子。   廖光明拿过单子,找了个公司的单子,找人去采买。   那人拿过单子,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就变了,因为上面有几样东西,看着很不正常。   我列的单子上,主要有这么几样东西:寿衣两件,长命灯油两瓶,续魂香两捆,纸钱若干,灵幡两支……   这上面大部分是出殡和办丧事用的东西,所以那伙计看了直皱眉。   廖光明让他按照单子上的东西去买,别的不要问,也不要说。   伙计点头,有些不情愿地去了。   在傍晚,东西都买回来了。我和廖光明开始装扮,赫连双我就不打算让她去了,让她在家里等消息。   我和廖光明见续魂香点燃,燃后的香灰加到了长命灯油里。随后我们各自将那两瓶长命灯油给喝了。   那油腻腻的,喝起来很不舒服。喝到肚子里之后也一直在反胃。   我们好不容易忍住了,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就感觉到肚子里开始发凉,像是有块冰,在渐渐地融化一样。   我估计廖光明也是如此,因为他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等到那冰凉逐渐漫卷了全身,这种难受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我们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我和廖光明各自套上一套寿衣,那寿衣肥肥大大的。估计伙计不知道我俩的尺寸,直接买的最大号的。   我们穿着寿衣,将那灵幡捧在手里,互相对视了一下。   我看着廖光明,廖光明看着我。而赫连双看着我俩。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会认为我俩精神不太正常。   赫连双看着我们俩,一脸苦相地说道:“双七,光明哥,你们就这身打扮走出去,不别人打死估计也会被报警抓走。两个穿着寿衣的人,在街上晃荡,这大半夜的,你们想好了吗?要不然我开车把你们送过去?”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笑了。   赫连双一愣,“你们笑什么?”   我和廖光明拿着东西走到街上,在赫连双的注视下,我们抓过那灵幡,寿衣的胸前别着纸钱。   我们在月光下一站,这时我就发现,赫连双突然向四周看去,一脸的茫然。   我心里暗笑,这种鬼融术,施展起来的效果,就是施法者可以通过服用一些东西,可以把自己身上的阴阳二气暂时融合到一起。   融合之后的身体更接近鬼体,这时候如果再拿上灵幡,就基本和鬼一样了。   我和廖光明两个人服用了掺有续魂香香灰的长命灯油,就是起到了融合阴阳二气的效果。我们拿起灵幡,就变成了两个鬼体。   赫连双是一双肉眼,自然是无法看到我们了。   但是这种鬼融术的效果,只能在午夜,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的凌晨一点之间起作用。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而且我们是施展了鬼融术的人,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只能跟鬼魂接触,不能跟人接触。如果一旦有人的肢体触碰,阳气一冲,我们的阴阳二气就会被冲散,同时我们的鬼体也就暴露了。   我和廖光明不再去管四下环顾的赫连双,直接朝着影楼所在的街区走去。   这时的省城,已经从平时的喧嚣寂静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都回到了温暖的家,繁闹了一天的街边店铺,此时也趋于平静。   去往影楼的路程不算近,我们一路上尽量躲避着偶尔经过的行人。   等到我们走到影楼所在的街区的时候,我看到那条街上的行人更少。   省城的很多地方,此时正是夜生活的开始。但是在这条街上,大部分的商铺却都早早关门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那家亡灵影楼有关。   此时我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那铃声由远及近,十分空灵,就像是能穿透一切障碍,直接闯入你的耳膜一样。   铃声不断,吸引着我和廖光明往前走。   再往前走,我远远地看到在前面的建筑上有红光闪烁。   廖光明指着那红光,说道:“看吧。那就是红铃,能招灵的红铃。”   廖光明话音刚落,我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面八方走过来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人眼睛都盯着红铃的方向,脚下不停,茫然地往前走,跟一具具行尸走肉一样。那高处的红铃,就是指引他们前行的路标。   廖光明一扯我的衣服,指了指那些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学这那些人。显然那些人都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亡灵鬼魂。   他们都是被招灵而来,我们自然是想跟在他们后面,去影楼探个究竟。   廖光明在前,我在后,手里各举着一支灵幡。   那些鬼魂是真正的亡灵,手里自然是不用举着灵幡的。而我们手里的灵幡,正常情况下,鬼魂应该是看不到的。   我看到那些鬼魂也都是形形色色,身着不同,形象更是不同。   只是他们的表情都很一致,都是那般木讷。好像周围出现什么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一样。   我和廖光明跟在他们后面,一时间也不敢吭声。   我们跟着队伍,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影楼的附近。   我远远地看到,那大汉王朝影楼的大门开着。   我心里一动,这影楼到了晚上不是就关门了吗?但是现在却是开门迎客的架势。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帮鬼客?   这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事实上,我真的就看到这一队的鬼魂队伍,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那间影楼。   我和廖光明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迎面就是影楼的吧台,白天的时候是没有人在的。而这个时候,吧台上竟然有人在。   我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这人是我白天在那摄影棚里看到的鬼魂之一。当时她还希望我能带他离开的。她好像就是当时离我比较近的那个女孩。   这时她身着一身素服,正在招待进来的鬼魂。   我看到所有的鬼魂到了吧台,往吧台交着什么东西,然后都领了一个牌牌。而那些鬼魂,在领完那些牌之后,兴高采烈地往二楼走。   虽然他们都是鬼魂,但是还保留着做人时候的习惯。走楼梯也是一步一步往上迈。   我和廖光明跟着排队,也走了过去。   那个吧台的女孩,机械地收着东西,发放着牌子。那牌子似乎是一种进出的证件,每一个进来的鬼魂都要领取。   我突然感觉到心里乱跳,不知道我俩这冒牌货,能不能领到那牌子。会不会被当场揭穿,揭穿以后的后果又是什么?   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后果了,因为前面已经轮到廖光明了。   我这时才看清,原来那些鬼魂是往那吧台上交钱。交的就是那种纸钱。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也准备了纸钱,就是不知道在这里通用不通用。   廖光明前面的鬼魂接了牌子,往旁边一侧。   廖光明就举着纸钱上去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发放牌子的女孩,也没去仔细看廖光明,只是将纸钱一接,把那牌子往前一递。廖光明忙不迭地去接。   他很顺利地接了牌子,回头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也紧接着走了上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举着灵幡往前走,没有考虑到那灵幡的长度。再加上我精神比较紧张,那灵幡竟然一下子碰到了那个女孩。   我的心唰地一下凉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孩。   女孩别那灵幡碰了一下,就是一愣。显然这是之前她没有碰到过的现象。   她原本眼睛低垂,这时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举好灵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纸钱一递,另一只手伸出去,准备去接牌子。   女孩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到那抹笑容,让我心里更没底了。   但是那女孩笑过之后,竟然不动声色,将牌子交到了我手上,并且冲我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显然女孩刚刚是发现了我了,肯定知道我是混进来的。   但是她依然给了我牌子,并没有揭穿我。   看到廖光明在一旁朝我招手,我赶紧又凑了过去。我们跟随者鬼魂的队伍上了楼梯。   那楼梯踩上去有些晃悠,那些鬼魂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走上去自然楼梯没什么反应。   我和廖光明则不然,我们是有体重的,走上去不但发出了咔咔的声音,而且楼梯也发生了轻微的晃动。   这让我很紧张,看来用鬼融术也不是万能的。 第346章 暴露   我们能做的就只是举着灵幡,尽量不让他们注意到我们。   好在那些鬼魂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闷着头往前走。我偷眼看了一下手里的牌子,发现那上面刻着序号。看起来晶莹剔透。   这牌摸上去质感并不想玉质那样光滑,有些阻滞,更像是一块骨牌。   我手中骨牌的上面刻着一个数字十一,我看了一眼廖光明的牌子。上面写着数字十。   这是不是说,廖光明是第十个,而我是第十一个进来的鬼。   我们排着队到了二楼,直接就去向那间摄影棚。   我们走到门口。我却发现在门口的地面上,堆放着很多衣服。   那些过去的鬼魂,开始在地上挑拣。   挑拣好了之后,鬼魂便将那地面上的衣服往山上套。   结果在套上那衣服之后,那些鬼魂的变化就很明显了。   原本他们虽然能看出容貌来,但是并不是太清晰。而且他们的表情显得很木讷,所以基本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来。   我看到的他们,只是在领到那牌子的时候,才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随后就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下穿好了衣服,就好像变了人一样,脸上表情十分丰富,而且肢体语言也变得多了起来。   就好像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原先他们是鬼,穿了衣服,就变成了人。   这时我发现,那些地上的衣服,居然就是我曾经在服装间里看到的那些古装。   那些古装堆放在地上,被每一个经过的鬼魂穿上身,然后就进入到那间摄影棚里去了。   而这些古装,我听那个黑胖子田继虎说起过,他说怀疑是从地下古墓里挖出来的,是古代人的殉葬品,也就是说这些衣服的的确确是从古代人的身上扒下来,或者是在墓穴中捡出来的。   这想想我就恶心,原来每天还有那么多的人来这里拍摄古装照片。穿着这些死了几百年的人身上的衣服。   但是我只是听田继虎说是怀疑,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而今天我看到这一幕,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   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这些衣服从古墓里拿出来,为什么依然会保存这么久,而不被风化变成破絮的原因了。   这些衣服,原本是在古墓之中,被封在棺椁里。   之所以在开棺之前,这些衣服依然保存完好,通常是因为那棺椁是密封的,里面没有空气流通的原因。所以在开棺之后,随着空气的进入,那衣服会被迅速被风化,变成破絮或者碎片。   但是我知道,这衣服在棺材里能够一直保存完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衣物也分阴阳,我们平时穿的衣服,是阳衣。我们活人所穿过的衣服,之所以时间能保持很久,是因为我们身上有阳气。   而棺椁里面的衣物,是阴衣,是给死人穿的。那棺椁里面有尸气,尸气浸染着衣物。而尸气属于阴气的一种,受到阴气浸染,会对衣服的完整性起到重要的作用。   也就是说,衣物无论是阴衣,还是阳衣,都需要相应的气。或阴或阳,都可以使衣物保存很好。   所以理论上说,这些从古墓中出土的衣物,只要能够让它经常受到阴气的浸染,它是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的。   眼前发生的,就是一个例子。   这些鬼魂去穿那些衣物,就可以让阴气浸染衣物,能够保存很长时间。这也应和了黑胖子田继虎说的话,这些衣服真的是古代的衣服。   但是现在我突然有点担心,就是田继虎拿走的那几件衣服。   那些衣服是经过鬼气和尸气浸染过的,上面的阴气很大。那些衣服,被田继虎拿回家去,如果没有阴气继续浸染,很可能就会跟刚出土的衣物一样,被逐渐风化破败了。   而那些衣物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还很可能对田继虎以及他的家人造成损害。   这个时候,前面的鬼魂已经按照顺序去挑选了衣服。   我看到廖光明有些迟疑,因为我跟他说起过田继虎的猜测。他应该也明白了这些衣物的来历,让他去穿这衣服,显然让他十分为难。   如果不穿,很可能会被那些鬼魂发现。   最后,廖光明咬着牙,在里面挑选了一件衣服穿了起来。   廖光明里面穿着肥大的寿衣,还要在外面套上一剑古装,显得身上窝窝囊囊。好在那古装也是很肥大的,而且不像我们现代的衣服,需要纽扣。那古装是开襟的,穿好围在身上之后,用衣服上的绳子系上就行了。   我见廖光明如此,也只好在下面挑了一件,套在了身上。   紧接着我们的队伍,就进入到了摄影棚里面。   我看到在摄影棚里,基本上和白天我看到的差不多。   所不同的是,在那摄影棚的一进门的地方,有一张香案。   这张香案在白天我并没有见到,显然是给晚上准备的。   而在那香案上,摆着一个香炉,在那香炉里,点燃着三根香。   那香正烧着,但是居然并没有烟气冒出来。只是那香火头一明一暗地燃烧着。   我注意到,那香火头之所以一明一暗,是因为走过去的鬼魂,每经过一个,都在那香上面大吸几口。   那香火头随着鬼魂的吸食,变得忽明忽暗。   这些鬼魂在吃香。廖光明回身看了我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是鬼吃香,我们是人,如果吃了香,体内被融合起来的阴阳气就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们的身份就会被揭穿了。虽然我们不至于怕这些鬼魂,但是真相也许就看不到了。   很快就轮到廖光明了,廖光明走过去,在那香火头上,装作大口吸食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去吸食,因为我看到那香火头,根本就没有明暗的变化。   我学着他的样子,过去装作大口吸食了几口,然后就像蒙混过关,跟着廖光明离开那香案。   结果我没想到,我们俩装作吸食完,刚想离开。   这时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他一把就抓住了廖光明,并且拦住了我。   这个时候,后面的鬼魂开始过去吸食香气,全都顺利通过,进到那摄影棚里面去了。   所以过来的这一个,拦住我们把我吓了一跳。他是不是看出来我们的身份了,我仗着胆子看了看那人,就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人居然是田继虎。   我刚刚还想到他,没想到他就出现了。   但是我看到田继虎,一脸死气,脸色惨白。原来他的脸色黝黑,整个一个黑胖子。但是现在看到的他,却是像被抽干了血的尸体一样。   不对,他不是我看到的田继虎。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所猜测的情况,变成现实了?   这么说,很可能田继虎将那些服装拿到家里之后,就出现了意外。所以我现在看到的是他的鬼魂。   此时田继虎满脸怒气,指着那香,冲着我们直瞪眼。   此时我们绝对不能开口说话,一旦说话,阴阳气就会外泄,当时身份就得暴露。而且现在在这摄影棚里,很可能被他们的阴气所充斥,我们一旦暴露了身份,大量阴气会迅速冲击身体导致身体爆裂。   这时廖光明在前面和田继虎周旋,但是我觉得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而就在这时,从我身边又走过去一个鬼魂。我看到那鬼魂的背影似曾相识,感到很熟悉。   这让我心里一动,这不是张真仁的背影吗?   我兴奋了一下,心里又是一沉。如果真的是他,就说明这是他的魂魄啊,他十有八.九是死了啊。   那鬼魂从我身边经过,显然他一直跟在我和廖光明的队伍后面。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来,那上面是我用朱砂写好的张真仁的生辰八字。   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在来寻找张真仁之前,想到了所有该想到的情况。   而我们之所以带着这灵幡,一方面是可以掩饰我们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可以当做招魂幡来用。   这时我也顾不得其他,那边廖光明和我的身份很可能暴露,而这边我见到了张真仁的魂魄。   两下权衡一下,我决定还是铤而走险。   我迅速动作,将那符纸点燃。   在那符纸燃起来之后,张真仁的魂魄迅速转过了头。   我看了一眼,那还真是张真仁的一张鬼脸,同样惨白,一脸死气。   只是我烧了符纸之后,张真仁的魂魄就朝我走了过来。   这时田继虎突然发出一声鬼叫,所有在场的鬼魂,全都转过了身子,看着我们。   我拉了一下廖光明,心说还等什么呢?还装,都特么装不下去了。   廖光明手上一挥,将那灵幡朝着田继虎打了下去。   田继虎身体一躲,突然面容狰狞,发出声声的鬼叫,带着屋子里所有的鬼魂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和廖光明撒腿就往外跑。   我引着灵幡,在跑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张真仁的魂魄已经跟着灵幡飘过来了。   这我就放心了,和廖光明撞开摄影棚的门,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地朝楼下冲去。 第347章 白骨沟   我们俩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   我始终手里握着那根灵幡。   而田继虎领着那帮鬼,在后面紧追。我能听到那些鬼魂发出的鬼鸣声。   我和廖光明朝着那影楼的大门冲了过去。   我们足足狂奔了数十米,一抬头,却发现那影楼的大门依然在前面不远处。   我心里一凉。心说坏了。难道又是遭遇了鬼打墙了。   鬼打墙算是个小儿科,我和廖光明都能破掉。只是现在我们根本腾不出手来,后面的田继虎领着那些鬼魂,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们此时似乎认为我们都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冲出了楼门。准备顺着街道跑下去。   但是我们来到外面,猛一抬头,却发现前面起了浓浓的雾气,那雾气弥漫了整个天空。   “快。跟我走。”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同时一道身影从我们身后窜了过去。   我一看,那居然是张真仁的鬼魂。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倒是冲上来了,我赶紧和廖光明一直跟着他跑了下去。   张真仁没有领着我们朝门口跑,而是顺着旁边一条狭长的走廊跑了下去。   我这时有点蒙圈了,这还是在影楼里吗?我也来过几次,怎么从来也没发现有这么一条走廊呢?   张真仁在前面没命地跑,他的身影有些飘。显然是因为没有肉身的原因,而我和廖光明则不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终于我看到在雾气之中,前面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门。   张真仁猛地停住了,回头跟我说道:“大哥。你们终于来救我了……这门通往外界,你们可以走了。”   我一愣,“我们可以走了?你怎么不走?真仁,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肉身呢?”   张真仁摇摇头,将他手里的那块骨牌递给我,“大哥。我走不了,我被困在这里了,这几天我秘密打听了一下,这里通往的地方,叫白古沟。你去那里能找到血梧桐,树下有百年腐血,用那腐血浸泡这牌子一天一夜,我的魂魄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还想追问几句,这时就听到后面鬼魂的叫声越来越近。   “大哥。这影楼到了晚上被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控制了,他到底是什么我也摸不透,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张真仁说了一句,就往回跑去。   “真仁。”我喊了一声,张真仁摆了摆手,并没有回头。   “双七,快走吧。这里情况真的很复杂,咱们先按真仁说的去做。”廖光明催促我。   我只好推开那小门,冲了出去。   我冲出了小门,回身见到廖光明也跑了出来。但是就在一回身的工夫,那门就消失了。   我和廖光明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里不知道是否安全,我和廖光明又开始往前跑。这时我发现,我们已经跑到了室外了,这里的环境很陌生,像是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区里面。   这时我才稍微松了口气,问廖光明知道不知道那门是怎么回事?   廖光明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知道玄学里对这种门的一种解释。好像是跟磁场有关,相同的磁场就能形成类似传送门的效果。而有一定道行的鬼魂,会带来相应的磁场变化。这说明真仁说的对,这影楼里有个厉害的角色,也许这门就是他改变了磁场的原因。”   我点点头,“可是,真仁说这骨牌,要用腐血来泡,又是怎么回事?这真仁也不说清楚。”   廖光明分析道:“我估计这骨牌里应该是被加了张真仁的禁制。用腐血泡开,才能解除。”   “那真仁说,这里通往白古沟,要找到那里的血梧桐?我们是不是得顺着这条路往下走走看看。”我指着前面唯一的一条山路,说道。   “没错。先找找看吧……我也不知道世上竟然有血梧桐这种植物。”廖光明说道。   我们顺着山路走了大概有五六里,这时突然那山路前面分了岔路了。   我们站在那岔路前面,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廖光明看了看天色,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坐在路口期盼有人路过好问问路,结果等了好一会,这时路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经过。   最后廖光明有些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说道:“双七,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指出方向来。”   我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啥法子?”   廖光明一笑,说道:“我这个法子,肯定能给咱指出一条路来。但是前提是,无论它怎么指示,咱们都得顺着它的指示走,你可不能反悔。”   我摆摆手:“那当然,现在的情况是,我不认路,你也不认路,如果有办法能指明方向,我为什么不走呢?况且你用的法子,肯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廖光明点点头,一只脚抬起来,一边往下脱鞋一边点头说道:“行,这可是你说的,指错了可别怨我。瞧我的。”   结果廖光明可能是有日子没洗脚了,他一脱鞋,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我赶紧捂住了鼻子,“卧槽,你脱鞋干啥?”   “这就是我的法子啊。您瞧好了。这叫仙鞋指路。我把鞋抛起,最后,鞋尖指定的方向,就是咱们应该走的方向。”廖光明自信满满地说道,同时嘴里念念有词:“过路神仙请听真,法师今日路难寻。现借仙鞋来指路,何去何从定分明。”   说完,廖光明把他那只鞋嗖地甩到了半空。   鞋子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吧嗒掉到了地上。   那鞋子静静地留在地上,鞋尖不偏不倚正好指向其中一条岔路的方向。   虽然我对这法子不太认同,但是此时也只能选择一条路走了。   结果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天蒙蒙亮,也没见到什么白古沟,更没见到什么血梧桐。   我有些泄气,说是不是你的鞋指错路了。   廖光明也有些郁闷了,而就在这时,在那山口的方向,似乎来了一个人。   那人骑着一辆三轮车,好像拉着什么山货,看样子像是出山去赶集的。   我们俩赶紧跑了上去,结果那人正骑着车,看到我们俩,吓得妈呀一声,扔下三轮车,撒丫子就跑。   我们俩被弄懵了,好不容易碰到个人,当然不能让他跑了。我们俩在后面紧追。   那人跑得急,连续摔了几个跟头,终于被我们给追上了。廖光明一搭他的肩膀,那人杀猪般地嚎叫着:“饶命啊,鬼大人饶命啊……”   廖光明骂了一句,“放屁,你才是鬼!”   那人听见说话的动静,有些似信非信,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到我们,又把头扭过去,哭喊道:“饶命啊,还说你们不是鬼,那你们是什么东西?”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和廖光明各自穿着一身寿衣,还拎着灵幡。过了子时,我们早就显身了。在这天刚放亮的时候,出现我们这俩形象,他没被吓死过去都算他胆子大了。   我赶紧脱了那寿衣,跟那人说道:“大哥,别误会,我们就是过路的,想跟你打听一下路。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看,我手都是温的。”   说着我握了一下他的手,那人这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着我们惊魂未定地说道:“这你们太过分了,穿着寿衣出来吓唬人,我差点被吓死过去……”   我赶紧赔不是,问他:“大哥,我想问一下白古沟怎么走?那里有什么血梧桐吗?”   “白古沟?你们去白古沟干什么?”那人年龄在三十多岁,听我说出白古沟,很是吃惊。   “我们有事要办。”我敷衍了一句。   “如果没什么特殊事,就别去了。白古沟就在前面了。”说着,那人领着我们爬上了旁边一个小土岗上。   站在那土岗上,他指着下面,说道:“看见了吗?下面的那个山谷,方圆五里,就是被人们称为白古沟的地方。”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在脚下果然有一片大山谷,在山谷的四周,都是高低起伏的山。   原来我们距离白古沟已经很近了,廖光明的仙鞋指路居然指对了。   “据说这里曾经在清朝的时候,发生过一场战斗,死了不少人。当时他们的骸骨都没有人来收,直接就被风水侵蚀,天.葬在了这里。有时候,这山里的人还偶尔能发现白骨,所以后来就把这里叫做白骨沟了。那里地下埋着死人,而且是死了一百多年的死人了,我们山里的人都要绕路,今天要不是急着赶路,我也不会走这条路的。”那人很热心地解释给我听。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叫做白骨沟,并不是白古沟。   “那大哥,血梧桐呢?那里可有一种树叫血梧桐?”我又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血梧桐我也没听过。不过那里好像有一种树,是长着红叶子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血梧桐。好了,我得赶路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那人说完,忙不迭地骑上三轮车,用力瞪着飞也似地离开了。   也许在他眼里,我们俩可能就是两个怪物。 第348章 血梧桐   看着那人远去。我朝着他指的山谷望去,下面树木很茂密,看不透。   我们干脆也没去找下到山谷的路,直接连跑再滑。费了些力气,总算来到了白骨沟的沟底。   我们俩站在谷底,满眼望去,我惊异地发现。这山谷里与外界不同。   外面的树木种类繁多,高矮错落,形态各异,俨然是一片森林公园。   但是在这谷底。却只生长着一种植物。   这是一种树,这种林木树干挺拔,直直地生长着。站在树下向上看去,那树直刺云霄。   更为与众不同的是,树上的树叶,都是红色的。   廖光明仰头看着这树上的树叶,说道:“双七,现在还没到深秋,按说树叶不应该是红色的。但是这里的树,树叶却已经很红艳了,这只能说明,这树叶应该常年都是红的,从来没有改变过。我觉得这种树就是血梧桐。”   我点点头,红叶本不少见,但是像廖光明所说的,常年生长红叶,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红色也应了血色梧桐的字眼。   我们一边看着这些树木,一边往山谷的深处走。   廖光明看着这些树木,自言自语道:“这血梧桐也找到了,百年腐血到底在哪呢?”   我想了想,说道:“那个人不是说了吗?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下面埋着人。他们肯定已经埋了不下百年了,那地下是不是会有他们的腐血?”   廖光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说着,他开始仰头看着树上的红叶,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找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双七,快,得找到最红最艳的,最像血的。在那棵树下,我们试着挖一挖。”   我明白了廖光明的意思,也不再多问,一边走一边找,不知不觉又往谷里走了两三里。   这时我看到在我们面前不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片浓密的树林。   我注意过,原来我们经过的地方,那些血梧桐长的是稀稀拉拉的。而在这树林里,却浓密得多了,而且树上的树叶,也更为繁茂,颜色也深了许多。   这片树林,如果从远处望过去,真的是一片血色。   “应该就是这里了。”廖光明指着这片树林。   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下,这树林里,粗略估计大概能有百十来棵血梧桐。   我们走进树林,在树林的中间,有一棵相对较粗的。那树直插云霄,树上的红叶艳得像血。比其他的树木更要深几个色层。   廖光明指着这棵树,点了点头:“就在这里吧,开挖。至少三尺以下。”   说着,廖光明从背包里翻出两一把工兵铲,这都是我们平时出门必备的东西。他一直讲究有备无患,即便是背包再沉,他都不会往外减少东西。   我抄起工兵铲,在树下的地上挖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那树林里的土地,踩起来很是松软,挖起来应该也不费劲。   结果我算计错了,那土地虽软,但是却十分难挖。那地面的感觉就跟人的皮肤一样,只是那皮肤韧性十足。   我满头大汗地干了好一阵,才把那土地的表皮挖开了点。照这个速度,别说三尺,就是三寸我也挖不进去。   廖光明也有点傻眼,他蹲下来,和我俩面面相觑。   我挠了挠头,心说干脆换个工具试试。   我抽出那把巨吃剑,试着在那地上插下去一剑。   结果让我意外的是,奇迹出现了,巨吃剑一下就插了进去,很是轻松。   我心里一喜:“成了,这剑管用。”   廖光明一拍手,“我知道了。那工兵铲虽然不如这巨吃剑锐利,但是确实挖掘的利器。绝对不可能一点都挖不动,现在足以证明这巨吃剑对这地面有克制作用。”   我点点头,在用巨吃剑将那地面掘开之后,再试着用工兵铲挖掘了一下。   这次挖起来,竟毫不费力。几铲子下去,就挖了将近一尺的坑。   只是挖下去,除了碰到一些交错盘结的树根,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出现。   “继续挖,挖到三尺以下。”廖光明蹲在旁边,指挥着我。   我点点头,继续挖掘。   很快,将近一米的坑出现在眼前。而我也逐渐看出了不同。   挖出来的土色,已经不是那种黑黄色的泥土,而是里面隐约见了红色。   当我又是一铁锨下去,突然从坑底渗出一层血红色的液体。   那种血色的液体,很快就渗满了半个土坑。   我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别愣着了,快把骨牌放进去,这就是腐血了。”廖光明提醒我。   我赶紧摸出骨牌,扔到了那血坑里。   那骨牌冒出一串气泡,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我隐约能够看到浸泡在血水之中的骨牌轮廓。   张真仁说这东西得浸泡一天一夜。我点点头,随手把巨吃剑往地上一插,我看了看天色,说道:“天也快黑了,咱们在这忍一夜。”   我们俩靠着血梧桐,百无聊赖。我肚子也开始饿了,心说早知道就带点干粮来了。   我时不时地去看看那骨牌,骨牌在血水里还没有什么变化,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我知道,太阳下山的那一刻,就到了阴气盛的时刻了。我总有种预感,我们来到这里,似乎太过顺利了。晚上一定会发生一点什么。   但是我虽然心里清楚,提醒自己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是身体依然禁受不住连日来的精神紧张和身体疲惫。我们靠在树上,竟然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我也听到了廖光明发出的轻微的鼾声。   夜晚的风很凉,特别是在这血梧桐的树林里,那阴风阵阵,吹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是我的疲惫压过了一切,眼皮很沉,我努力了几把,也没能睁开眼睛。   但是就在我半梦半醒之间,却依稀听到了一点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明显,让我误以为是自己有了错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自己也辨别不清,这声音到底是实际存在的,还是在梦里听见的。   那声音中有喊杀声,马嘶声,甚至还有兵器相交发出的金铁交鸣的声音。   这声音由小变大,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古战场。而我就好像站在战场之中,那战场很大,双方僵持不下,喊杀连天。互相杀得难分难解,血流成河。   而且我看到有无数的军士,挥舞着刀枪,向我冲杀过来。   我激灵了一下,一下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了过来。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我以为听到的一切都是梦。   但是当我清醒了之后,才发现听到的一切都不是梦。   我以为在梦中听到的战场的马嘶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我猛地站了起来,四下环顾。这时我惊愕地发现,在这树林里,所有的血梧桐上的树叶,纷纷飘落。   在月色的掩映下,伴随着厮杀声,红叶乱舞,像极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我惊呆了,回身看到廖光明依然还靠在树上,抱着肩膀,早已经睡着了。   我赶紧捅了捅他,廖光明在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去抓背包。   我赶紧制止了她:“嘘,别动,你听……”   廖光明被我弄懵了,见我一脸紧张,忙侧着耳朵听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也显出诧异的表情。   廖光明低声说道:“那个人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这声音听起来也的确像是在战场啊。”   我指了指地下:“这地方,是不是在清朝的时候打过仗?难道是……那个时候的鬼魂还在打仗?他们在重复生前的那一段战争?”   我刚说完,自己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有点匪夷所思。   没想到廖光明却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知道,有很多死去的鬼魂,不肯投胎,就是还以为自己没死,所以他还在执著地干着他活着的时候的事情。这些鬼魂生前正在打仗,死的时候也是死于意外,所以他们的意识很可能还保持在生前。”   “我去,不会是清朝的鬼魂还在这里出现吧?那可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了。”我惊愕道。   我和廖光明蹲在地上,看着树林里的那一幕场景。   那飘落的红叶,在风中曼舞,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遥相呼应。   而那阴风吹得更猛烈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鬼魂出现。   突然,廖光明突如其来地惊呼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   廖光明指着我挖出来的那个土坑:“看……快看。”   我赶忙朝坑里看去,只见浸泡着骨牌的那坑血水,此时竟然在大面积翻着气泡,咕嘟咕嘟的。有点像是烧开了水的水面。   只是这血水里,翻着泡,视觉效果看着格外瘆人。那块骨牌在里面上下翻腾,看着就像是在锅里煮着的白骨。   “这……怎么会这样?”我感觉到脊背发麻,这又是怎么一种情况。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双七你快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廖光明又是一声惊呼。   在我的印象中,廖光明可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头看去。   这时,我看到了更为惊悚的一幕。 第349章 巨吃饮血   只见从树林里的每一棵血梧桐的树下,都微微泛着血红色的暗光,就像是那土层下面埋着什么东西,想要冒出来一样。   我往背包里一摸。就想去摸那把巨吃剑,谁知道摸了个空。   我一愣,喊道:“我剑呢?”   廖光明瞥了我一眼,“你是够贱的。你不是插在你挖坑的地方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当时确实是随手插到了地上。   我急忙冲到那血坑旁边,这时我却发现我那把巨吃剑,通体血红。也在泛着微红的光。而且我好像是看到有一丝丝的血脉从地底顺着剑身爬了上来,在剑身上萦绕不去。   “我的剑……”我不知道巨吃剑怎么会这样。结果我正想着那巨吃剑,那剑身就开始抖动起来。   我冲过去想要拔出那剑,那剑随着抖动就已经脱离了土层,我一把就抄了起来。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难道是我跟着巨吃剑有了感应?   廖光明凑过来,也注意到了这个。他分析说道:“巨吃剑是钟馗神器,地下有腐血,你插到地上之后,给这巨吃剑饱饮了腐血,看来这剑更具灵性了。你应该是距离自由控制钟馗,更近一步了。”   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也是我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树林里的情况并不乐观,那些树下的地面上,依然在冒着红光。就像是有血水冒出来一样。   “出来了……”廖光明低声说了一句。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注意到了,从地下首先冒出来的,是一颗颗人头。   随着是肩膀、身体、双腿……   地下冒出来一个个人形,看到这些人的装扮,跟印象中的清朝士兵很是想象。联想到这里曾经在清朝的时候,发生战争。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应该就是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亡灵。   我身体哆嗦着,看着树下的亡灵,如雨后春笋般地从地下冒出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掘开了土坑,触发了什么?   他们全都是清一色的清朝士兵服饰,手里各自提着腰刀。   而且我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表情各异,并不呆板。有表情,说明他们的鬼魂年代久远。只见他们表情尽显愤恨之色,面色惨白。   他们钻出来之后,全都以我和廖光明为中心,齐齐地看向了我们。   我吓了一哆嗦,我也看清楚了,这些亡灵是从每一棵血梧桐下面钻出来的。一棵树就是一个亡灵,这树林里怎么也有百十来棵树,也就是说,我面对着一百多的亡灵。   那一百多亡灵,移动脚步,竟然朝着我们走过来。   我提着巨吃剑,有些发憷。这时候跑吧,还担心埋在血坑里的骨牌。不跑就要面对这一百多的亡灵,我低声问廖光明:“咋整,打还是不打?”   廖光明在后面回应道:“再等等,能吵吵,尽量别动手。”   我咽了口唾沫,就眼下这局面,我也真的没有勇气冲过去和他们打。   这时候,那些亡灵的队伍里走出来了一位,看装扮和其他人有些不同,看着高级了许多,应该是他们之中的头头。   他锦袍铜甲,顶戴花翎,手持腰刀,看年纪能有三十多岁。长相甚是威严,走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阴冷的凉气。   我握着巨吃剑在胸,眼见着那个领头的越来越近,我所感觉到的阴气也越来越浓。   那人走到距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我感到那阴风鼓吹得我整张脸都麻了。真不知道他如果再往前走会怎么样?   我死盯着他,他的腰刀在腰里挎着。针对他的这种气场,如果他拔刀,我几乎就要落荒而逃了。   没想到他竟然冲我们一抱拳,施了一个清朝的礼。   我吓得没敢吭声。   那人施礼完毕,竟然恭敬地说起了话:“二位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此人的声音听起来空灵而低沉,但是说起话来很有力道,让我登时沉下心来,那种惧怕的情绪走了大半。   “你……你们是……”我磕磕巴巴地问道。   “大清京郊游牧副尉游击营外委千总先锋副管带黑子泰,想请二位帮忙。”那人抱拳自报家门。   他说了一大串,我却只听清楚了,他叫黑子泰。   我看他说的挺客气,也就摆摆手:“黑……黑将军,有事你就说吧。不用这么客气……”   “好,二位壮士,这事需要从头说起,不知你们可否听在下叙说?”   我苦笑了一声:“说吧说吧。”   我心说都这时候了,我倒是不想听你说,可我不能走啊。   黑子泰点点头:“大清咸丰三年,我们小队二百四十名弟兄奉命在此集结,准备进山剿灭一帮悍匪。结果中了埋伏,被包围在这个山谷。当时对方匪众千余,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插话道:“你们搞毛啊?对方一千多,你们才二百,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黑子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情报有误嘛。”   “那后来呢?”我问道。   “当时我们的管带姓庄,叫庄雄。当时悍匪头子让我们派人跟他们谈判,庄雄自告奋勇去谈判,我们就目送着他走出了山谷。我们本指望他能跟匪首谈判,救得一干兄弟的性命。结果谁也没料到,他在出了山谷之后,突然抢了一匹马,落荒而逃。当时悍匪们也没料到他会撇下我们逃命,所以也没加提防,被他钻了空子跑了……”   我啐了一口:“妈的,太不仗义了。”   “后来,悍匪恼羞成怒,便下令格杀,以千余匪众格杀我们这二百多人。我们经过死战,全都战死在这山谷之中。我是最后被杀的,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时的山谷里都被染红了。场面惨不忍睹。”黑子泰说到这里,原本木然的脸,突现悲戚之色。   “所以,你们背负着对庄雄的仇恨,不肯投胎,冤魂一直游荡在这山谷之中,每到深夜的时候,就重演着一百多年前的一幕……”廖光明在一旁说道。   “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想投胎,但是到了后来,在我们魂灵的滋灌下,生出了这么许多的树,我知道你们都叫它血梧桐。这些红叶,都是我们空流的血……”黑子泰说道。   “那……你刚刚说要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呢?”我问道。   “我们这些冤魂,经过这么许多年,也纠结了许多年,也想重新轮回投胎。只是这些树,已经和我们融为一体,这些红叶常年受我们百年腐血的浇灌,阴气十足。我们需要把这阴气驱离,才能与这些血梧桐脱离,前去投胎。”黑子泰解释道。   “你讲这些,对我来说没用。你只要告诉我,我怎么做能帮到你们就可以了。”我摆摆手,实在懒得听他说这些。只是觉得他们的经历也很凄惨,倒是很想帮帮他们。   “以阴治阴,如果能有更阴的东西浇灌树木,就可以……”   我一愣,“更阴的东西,我们哪里有?”   “你有。”廖光明看着我说道。   “我有?你……啊,你不会是说我的血吧?”我身上有钟馗,血也是极阴之物,这在之前早已经验证过了。我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不过我这总要出血让我很不爽。   “除了阴血,没有东西可以解脱他们。”廖光明说道。   我一皱眉,看着那片树林。出点血倒不是不可以,可是这尼玛,这树林里的树?足有一百多棵吧?   黑子泰像是看明白了我的意思,忙说道:“树林里一百零八棵血梧桐,树林外的树,还没成气候,也就不劳少侠费心了。”黑子泰说道。   我暗暗叫苦,一百零八棵树,不知道我身上这点血够用不够用。   我冲黑子泰说道:“既然我身上的血能帮你,我也愿意帮忙,你说怎么做吧?”   黑子泰在一旁指点:“你先用剑尖点取自身之血,而后将剑刺入血梧桐的树干就行了,只是您需要受苦了,取自身之血的时候,需要不同的伤口。也就是说,你需要割自己一百零八次。”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这一百多伤口在身上,我还能活吗?”   “没问题的,如果您出问题,我们负责。这一百多剑,也算黑某欠你的,以后如有机会,一定补报。”黑子泰赶紧说道。   “补报就算了,能让你们顺利去投胎,我也算功德一件。”我经历的事多了,越来越相信因果,相信轮回,功德对于一个人的前生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忍着疼,用巨吃剑的剑尖在身上刺一个伤口,然后一棵一棵树地刺过去。这帮清兵鬼魂就在我身后跟着。   廖光明在后面提醒我,“双七,不用太大的伤口,只要用剑尖在身上点上血就可以了。”   我点头,精心选择身上比较肉厚的地方,即便是如此,在我刺了五十多棵树之后,就累的气喘嘘嘘,疼的直呲牙。身上那些小伤口,虽然不会致命,而且点了血之后,伤口就很快愈合了。但是那种丝丝的疼,更是让我受不了。 第350章 一百零八剑   我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身后的魂魄已经少了一半。   黑子泰还在后面,他解释道:“已经有一半魂魄,已经脱离血梧桐。自由了。你看看那树叶。”   我看过去,发现我刺过的血梧桐上的树叶,原本是血色一片,现在正在渐渐褪去。   黑子泰接着说道:“估计等到明天晚上。这些血色全都褪去,我们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点点头,“行,能救了你们这么多魂魄。让你们安心投胎,也不枉我扎这么多眼儿。”   廖光明走过来,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关切地问道:“你还行吗?能坚持吗?”   我点点头:“没事,继续……”   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连续作业。当我将巨吃剑插进最后一棵血梧桐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虽然伤的并不算重,每一剑也只是刺破点表皮,但是实在是数量巨大,刺完一百零八剑,我全身也有种虚脱的感觉。   我将刀插在树上,身体一晃就倒了下去。   我听到廖光明的惊呼,眼睛却说什么也睁不开了。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伤,大部分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因为我自己在割自己的时候,总不至于割得那么狠,所以留下的都只是一点点皮外伤。等到血液逐渐凝固了,我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崩开了伤口。   而且由于伤口遍布全身,我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身上的几处伤口,所以很痛苦。   我回过身,发现那个黑子泰依然站在旁边。   而其他的清朝士兵,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看到那些血梧桐的树叶颜色正在不断地变淡。   “你怎么不走?”我问黑子泰。   “我在看你的伤势,为了我等受此重伤,子泰实在过意不去。”黑子泰躬身又是一礼。   我摆摆手,也学着他的样子,拱手说道:“算了,你们古人就是这么多说道。你们不是讲究江湖救急嘛,这不算什么。况且我也没那么重的伤。”   我跟黑子泰说完,突然想起来那个影楼的那些古装。但是看到那些古装,似乎又跟这些清朝的服装不太一样。   于是我又问黑子泰:“你知道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古墓,或者是像你身上这种古装,能够扒下来用的?”   黑子泰说道:“有啊。这里在几个朝代就都是一个乱葬岗。下面埋了很多人,可能是由于风水和环境的关系,这里的尸体都不会腐烂,而且身上的衣服更是能保存完好。前一段时间就有人来这里,挖了不少古尸,那些古尸身上都是穿着衣服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影楼里的那些衣服很可能就是出自于这里。   黑子泰又说道:“天快亮了,我也必须回去了。以后如果需要,子泰任少侠驱使,绝无二话。”   我摆了摆手,黑子泰说完,身体向后一窜,遁身在血梧桐的树身之中。   我看到那把巨吃剑还插在树身上,我随手招了一下,那剑忽然就又开始颤动起来。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我的手掌和巨吃剑之间似乎真的有了感应了。只是这股感应力量不是很强。   我过去把剑拔下来,发现那剑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纹。   但是我这次我着剑,却明显感觉到了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往,剑握在手,冰冷无比,而且有些压手,有时候挥动起来还不是那么灵便。而现在,我有种与巨吃剑融为一体的感觉,那剑就像是自己身体的延伸。   廖光明问明了缘由,点头说道:“这才是钟馗和巨吃剑的关系,看来你们之间的感应又强了。”   我点点头,也没问他说的是和剑之间的感应,还是说我跟钟馗之间的感应。   不过这些现在看来还不重要。   我来到我挖好的那个血坑前面,发现此时那血水已经不再翻滚。那个骨牌,应该已经沉下去了。   廖光明看了看天色,说道:“双七。骨牌不是得泡一天一夜吗?算起来咱们还得在这里呆一天,你的伤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养一养。我得出谷转转,看看我们的方位和出去的路线。不然我们出去的时候,也要迷路。我们总不能原路返回吧,那出来的门也不见了。”   我点点头,廖光明说的有道理。不然走的时候应该也是在深夜,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方向?   廖光明有点不放心我,我笑了笑,摆了摆手,“这点小伤,又没伤筋动骨的。没事的。”   廖光明点点头,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白骨沟。   这时天已经亮起来了,我看着眼前的这些血梧桐上面的红色逐渐褪去。   这些树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才显露出绿色植物那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我在距离那血坑不远的地方,靠着一棵树休息。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静止的姿势,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像开始那般疼了,开始痒起来。   你能想象到身上有一百多个伤口发痒的感觉吗?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在皮肤上爬,而我却不能出手去挠。   这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还不如疼呢。   我只能挺着,好在随着天越来越亮,阳光出来之后,透过树冠照下来,在树林里出现了七彩的霞光。我看得入神,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坐在那里,发现自己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在结痂之后,很快那种麻痒的感觉就消失了。   到了下午,我就可以慢慢站起来活动了。   晚上的时候,我就可以去做一些动作而不受任何的妨碍了。看来由于我血质的特殊,给自己带来了很多的好处。   不过让我比较担心的是,这白天的时间,这里一切如常,但是廖光明却始终没有回来。   天色渐晚,距离一天一夜的时间更近了。眼见着夕阳西下,西边的半个天空都被晚霞映得通红。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绚烂的晚霞也一点一点地回收,当最后一缕霞光被抽走,夜幕再一次降临到人间。   如果是探路,廖光明也应该回来了。如果是迷路还好,我就怕他再遇上什么危险。但是想来大白天的,也不至于有什么意外。   我耐心地又等了两个多小时,树林外面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只听见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此时,我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   我一边等着骨牌泡好,一边盯着树林外面。每一下风吹草动,我心里都是一动。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从远处似乎传来了动静。由于太远,中间又隔了很多树,所以我听不大清。   我干脆走到树林的外面,想看个究竟。   而这时,那动静似乎从远及近的速度非常快。刚刚还是在院方,此时已经距离树林很近了。显然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树林这边移动了。   我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颤动,我一愣,才反应过来是我那把巨吃剑。   我急忙拔出剑来,发现巨吃剑正在微微地抖动着,剑身抖动发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嗡鸣声。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巨吃剑在示警,显然对面来的人不会是廖光明。   我感觉到有危险正在逼近。   我正集中精神看着前面,突然就发现了有两道鬼影,正从远处快速飘移过来。   他们移动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冲到了近前。   巨吃剑突然嗡鸣了一声,从剑身上放出一道血光,遮挡在我面前,抵住了那两个鬼影发出的攻击。   我就势挥起巨吃剑,向那两道鬼影斩去。   有了感应的巨吃剑,果然威猛更胜从前。   那两个鬼影见巨吃剑,竟不敢与之对战,快速向后飘去。   随后在鬼影来的方向,又快速飘来一道鬼影。我这次有了准备,朝着鬼影就要劈斩下去。   谁知道,那鬼影到了近前,我看到他竟然一下子认出来了,是张真仁。   虽然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身体的轮廓我简直是太熟悉了。   “真仁?”我喊了一声。   张真仁迅速掠过了我的身边,等他静止下来,我才看清了他的脸。   此时张真仁一脸的惶恐,手指着来时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而那两个撤下去的鬼影,并不死心,再一次席卷过来。   我抡起巨吃剑,大吼了一声,杀气顿起。   巨吃剑在我手里不断发出嗡鸣声,借助着巨吃剑的威力,我迎着那两道鬼影身后劈出一剑。   这次两个鬼影想要躲,却好像是被巨吃剑给束缚住了,我这一剑就将两个鬼影斩成了四段。   鬼影被斩,原地化作两道轻烟遁失在空中。   我回身问张真仁,“真仁,到底怎么回事?骨牌还没泡好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可是我看到张真仁依然一脸惊恐地看着前面,我赶紧转身。   这时我发现在来时的路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鬼影。   借助着月光,我看到在那鬼影的正前方,有单独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穿的似乎是影楼里的古装,而且是一套军士的服装,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满身。 第351章 恶斗   看到那人的一身服装,我感觉跟黑子泰的差不多。   也是一身清朝军官的打扮,我看到他就是一愣。印象中昨天似乎黑子泰的一伙里并没有发现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带着一干鬼影靠近树林。   此时我手里的巨吃剑抖动得就更厉害了,嗡鸣声不断。   现在我初步判断。这个人就是张真仁所说的影楼里的厉害角色,这次是追着张真仁来到此地的。   我这时心急如焚,廖光明一去不回,张真仁又是魂魄之身。   我面对一干鬼魂。身上又有伤未愈。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面前这个劲敌。   这时,月光洒下来,那一干鬼魂,包括那军官打扮的。脚下无影。   就在这时,对面那个军官打扮的鬼魂突然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随着巨吃剑一声嗡鸣,我挥剑迎击过去。   因为对巨吃剑的那份自信,我自认为这一剑过去,虽然结局难料,但是我感觉起码不至于输得很惨。   果然,那军官见刀风不善,竟也没敢硬接,身体向后一飘,闪了过去。   但是剑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气也随之掠过,竟将那军官身上的甲片削下来几个。   这一下,给了我更加十足的信心。   虽然我不会什么剑术的路子,但是仗着巨吃剑的威力,我左一剑右一剑疯砍过去。   那军官躲过几刀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鬼鸣。我就看到他的身体开始被一层黑气所笼罩。   “坏了。”我心里暗叫。我知道这是鬼气,年头长的鬼魂,有了一定的道行之后,道行越高,身上的鬼气越重。   那军官虽然没拿什么武器,但是有了这一身鬼气之后,竟迎击了我的巨吃剑一下。   巨吃剑虽厉,但是也只能破开那鬼气的一个缺口。但是那缺口迅即就被补平。   而那军官挥舞着手臂,逼得我步步后退。我开始的那一点信心,也在一步步后退中消失殆尽。   而我之所以开始的时候能够和汲红衣抗衡一会,一方面是因为我仗着巨吃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为了保护张真仁,激发了足够的杀气。   而我此时身上的杀气也几乎耗尽,对于汲红衣基本没有了还手之力。   但是我知道,此时我一旦退下去,可能和张真仁一起遭到这些鬼魂的袭击。   我发着狠,准备困兽犹斗做最后的抵抗。   而那军官鬼叫连连,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重。他突然探出一爪,那鬼爪抓向我的面门。   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爪风袭来,我看到他的手指黑瘦消长,瘦骨嶙峋,但是我知道,这一抓抓上我,我是断难活命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从树林里卷出来一阵风,直接把我卷了进去。同时传来一声喊:“退进来。”   这时候,我和张真仁都跑进了白骨沟的这篇血梧桐的树林之中。   与此同时,军官夹带的阴风也接踵而至。   军官身后的鬼魂也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我和张真仁面对着那军官。正准备拼死一战,这时就发现那些军官身后的鬼魂的嘶吼声,逐渐衰落下来。而且那些鬼魂开始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显然他们的退去不是因为我和张真仁,我迅速转头。   这时我发现在我们背后,齐刷刷站着一群清军的军士。   我恍然大悟,是了,黑子泰曾经说过会报答我,难道他们是想帮我们阻击这个军官?   这个时候,月光透过树梢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而那些树林里的树叶基本上都已经变了颜色。不再是血色梧桐了,褪去了红色,树叶变得焦黄。   月光如银,那些血梧桐上的树叶突然开始片片飘落,一时间漫天的黄叶飞舞,像是在空中飞舞着漫天的纸钱一样。更给这里面对垒的双方增添了许多肃杀的气氛。   这时黑子泰抽出了腰刀,这把鬼刀看着冷气森森。   黑子泰朝着那个军官一施礼,“庄将军,没想到你我会以这种身份见面。”   他们竟然认识,而且黑子泰称呼这个军官为庄将军。   我猛地想到了,黑子泰曾经给我讲了他们当年惨死的经过。当时有个管带叫庄雄的,本是他们的首领,却借机逃走,害的黑子泰他们二百余人,遭到悍匪的屠戮。   难道这个军官,竟然就是当年逃走的管带,庄雄?   这时,庄雄也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作答。   双方见面,少了寒暄,刀戎相见。   黑子泰厉喝了一声,身形往前一闯,一把鬼刀就围住了庄雄。   庄雄一身鬼气缭绕,和黑子泰战到了一起。   看的出来,黑子泰走的是刚猛沉稳的路子。虽然他是鬼魂,但是手里的鬼刀路数十分精妙,一看就曾经是个练家子。但是由于他的魂魄一直被血梧桐禁锢着,所以虽然他做鬼多年,身上却生不出多少鬼气来。   而那军官庄雄身形飘忽,仗着自己一身的鬼气护佑,双方敌了个平平。   我不知道时间长了,他们的战局会怎么发展。   此时此景,我决定先带着张真仁离开这里为妙。这些清兵的鬼魂也不知道是哪伙的,这个庄雄又是他们的管带。我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多拖延一会那个军官,给我们留出充分逃跑的时间。   没想到我刚想开溜,就听见黑子泰突然发出一声鬼鸣。   与此同时,从他身后的那些清军士兵里,窜出来四个来。这四个人人手一把鬼刀,和黑子泰站在一起,将庄雄围在了里面。   而此时庄雄带来的那些人,应该只是普通的鬼魂,似乎很是忌惮这些清军的士兵。围在外围不敢进来。   我这时才发现,他们虽然不敢进入战团,但是却一直守在外围。如果我刚刚带着张真仁逃走,很可能刚好撞上他们的伏击圈。   此时场地中央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黑子泰带着另外四个清军鬼魂,五个鬼,五把刀,团起片片刀花,如潮水一般向庄雄卷了过去。   我放弃了逃走的念头,收住了脚步,继续看着他们。   只见这清兵五鬼,好像是用一个什么阵法围住了军官庄雄。   庄雄在里面几次想抽身遁走,都被阻挡了回来。这五鬼配合默契,进退有度,逐渐将劣势扳了回来。   我看到这幕场景,似曾相识。我记得萧梓沫带着另外四个女鬼就曾经演练过这种阵法。她们的阵法和今天这五鬼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就在这时,庄雄在里面左冲右突几次,最后突然口中喷出一团黑气。   那黑气连同身上罩着的黑气一起悬浮向上,围聚在清兵五鬼的头顶。   而那五鬼被黑气罩住,动作顿时缓了下来。   庄雄借这个机会,突然抽身一道黑影遁了出去。   这时,黑子泰身后的清兵鬼魂忽地刮起团团阴风,向庄雄卷了过去。   一时间阴风大作,卷起地上和树上的黄叶在半空飞舞。厮杀声,呐喊声再次破空而来。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古战场之上。   我心里暗想,这些清兵的鬼魂,终日在晚间演练厮杀,今天可算有了进攻的目标。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进攻的目标是庄雄,庄雄算是间接害死了他们。他们能够在投胎之前对庄雄进行报复,相比也算是在他们投胎之前了却了一个愿望了吧。   但是庄雄毕竟当过他们的管带,虽已变成厉鬼,但是余威还在。   他在里面呼喝几声,那些清军的鬼魂,又再一次引起了骚动。   而庄雄借着这个机会,再一次想要遁走。   他的身影奇快,一头就冲出了树林。想必他没想到,黑子泰他们会出手,所以来到这里准备不足。   但是他的身影刚刚冲出去,迎头就有一面网兜了下来。   那网罩住了庄雄,那些网线发出暗红色的光,庄雄被那网罩住了,几次想跑,都被红光拦了下来。   这时,黑子泰带着四个清军的士兵,冲了上来,各自举起鬼刀,朝着庄雄砍了下去。   庄雄的鬼气,由于被那网一罩,似乎也失去了作用。   他的鬼身被这几把鬼刀,横斩了数块。那些鬼身,被分离开来,就各自消散在了空中。   我眼见着庄雄的身体碎片在空中变成了一团团的黑烟,被夜风一吹,便消散开去。   等到庄雄的身体尽数消散,啪嗒一声,从庄雄的身体上掉下来一样东西。   而那张网也罩了个空,落到了地上。   我先是看到廖光明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地去捡那张网。原来这网居然是他甩出来的?这么长时间他去哪弄的这么个网。今天要不是这网,庄雄应该就已经遁走了。   廖光明将那网收起来,嘴里说道:“我往外走了几十里,却没有人烟。后来我在一个废弃的小屋里,找到了这张浸过黑狗血,用天麻丝织成的网。我捡了回来,没想到居然起到了作用。”   等到廖光明把那网收了,我去将庄雄身上掉下来的那个物件也捡了起来。   我捏在手里,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枚铜钱。   从纹路,从汉字上看,这是一枚汉五铢…… 第352章 汉五铢   我欣喜若狂,原来这影楼真的和汉五铢有关系。   我旁若无人,举着那汉五铢仔细观看。这种汉五铢我曾经见过不是王钱的铜钱,那是在赫连双家老宅得到的。   而这枚古钱和那枚汉五铢的普通铜钱几乎一样。只是从成色上看,更好一些。   我手中的那铜钱的两侧各刻着一个字,那字不是现代的简体字,而是有点篆书的样子。仔细辨认可以确定。那两个字,一个是“五”,一个是“铢”。   更为重要的是,此时月光倾泻而下。我举着铜钱,依稀可以看到其中有金线流动。   那金线像是水波纹一样在铜钱上面萦绕,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又一枚五帝王钱。   五帝一后的古钱,分别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一王一后)、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这其中,我已经得到了汉五铢,开元通宝后钱,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六取其四。   算起来还剩下秦半两和开元通宝的王钱没有得到。   我知道这五帝王钱之中,尤以年代最为久远的秦半两最为珍贵。秦半两可以称得上是五帝钱中的王者,可谓帝中之帝。   这么说起来,想要得到秦半两,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的开元通宝,我已经得到了后钱,而据说后钱完全能起到王钱的作用。这个我倒不是很在意。   此外我还不太明白的是,这五帝王钱收集到手之后,除了在踏勘阴宅,主导风水方面能帮到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作用。   爷爷似乎对收集到这五帝王钱很是看重。   我回头去看,发现这时候,庄雄带来的那些鬼魂,也已经散去了。看来庄雄魂飞魄散,其他人也做了鸟兽散。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说起来很悬啊,如果不是黑子泰出手相救,我们估计绝对不会是庄雄的对手。   我们重新聚集到了那座山谷血梧桐的树林之中。   这片树林里的树木,由于长期受百年腐血的浸润,早已经变得阴气十足。   所以在这片树林里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阴气聚集地。在这里那些鬼魂能够显形,也能够正常的沟通。能起到犀角香和大叶石龙尾的效果。   我看着黑子泰,廖光明和张真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了。   黑子泰上前一礼,说道:“恩公受惊了。我没想到在帮了恩公的同时,还让庄雄那个混蛋魂飞魄散了。这可算是解了我们这些弟兄身上的怨气了。这下我们去投胎转世,可以说没有遗憾了。这还要多谢恩公,您就是我们的贵人。”   我摆摆手,“言重了。只是我不懂,这个庄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他在一个影楼有些资历,那是个亡灵影楼,难道都是他搞的?”   黑子泰点点头,“我们死掉之后,魂魄怨气难平,都想去找庄雄算账。可是我们正常的话应该能感应到庄雄的存在。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他的消息。按说如果庄雄死后变鬼,我们这么多人的集中意念也应该感受得到他。但是一直到二十年前我们都没得到消息,这绝对不可能。庄雄不可能一直都没死。”   我点头说道:“那就一定是他死后,用了什么方法来压制住了自己的鬼气,不让你们感应到。”   “恩公说的没错。直到二十多年前,我们才感应到了庄雄。有一次庄雄来到了这片树林,只是我们都受到血梧桐的禁锢,虽然能现身,但是却不是庄雄的对手。庄雄很不屑,说他在逃走不久就战死了。杀死他的同样是那帮悍匪。他准备在一个影楼养一批凶灵,到时候就能来吸了我们百年的怨灵之气,养成更厉害的冥灵。”   “他养冥灵做什么?”   “他的野心很大,看来当了鬼也没收敛。冥灵的能力非常强,而且非常专一,对养成他们的人或者魂魄,言听计从。可能他也是在预谋什么事吧。”   我掏出那枚汉五铢的帝王钱,问黑子泰:“这东西你见过吗?”   黑子泰摇头,“没见过,不过我敢肯定,一定是在庄雄身上得到的吧?”   我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亡灵影楼,如果没有镇住影楼的物件,是存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这应该是一枚王钱,也只有这种王钱,才有如此功效。我想是庄雄在二十年前得到了这个王钱,才找到了那家影楼,占据了影楼的晚间,搞成了亡灵影楼。”   “没错,凡是穿过古装拍照的人,灵魂都会被拘出来,被他养成亡灵。”张真仁在一旁说道。   我点点头,这时黑子泰上前说道:“恩公,时辰快到了,我们就要去投胎了。这一百零八条亡魂,都是恩公所赐,我们来生有缘再见。”   我挥挥手,“好,希望你们都有个好的归宿。”   黑子泰点头,带着一干孤魂,搅起一阵阴风,那树林里落叶狂飞。但是只持续了一小会,就风平了。   树林里原本的那种阴寒的气流也消失了。   张真仁说道:“大哥,这又是一番大造化啊。”   我看向他:“你怎么回事?你的肉身呢?”   “大哥放心。我那天为了摸出事情的真相,装作要拍照。在拍过照片之后,我感觉到事情不妥,就去了一个偏僻的酒店,连续交了一个月的房钱,说是要长租。在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魂魄就被招走了。然后我就一直在那影楼里面,跟那里其他的亡灵打听了不少事,后来就看到你们了。我现在浸泡了骨牌,就可以回酒店去和肉身合魂。大哥我的骨牌呢?”   我指了指树林里那个血坑。   张真仁过去,从那血坑里捞出骨牌,跟我们告辞。   我拦住他,说道:“真仁,如果可以的话,你回去先引着其他拍照者被招出来的魂魄,各回各自的躯体。他们的魂魄经过影楼的养成,应该可以自行入体。你只需要将他们带出影楼,让他们自行回去就行了。”   张真仁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的魂魄也消失了。   又打发走一个,我又看向廖光明。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双七,你别急啊。我也不是有意回来晚的,这鬼地方很难认路啊。我走出去不久就迷路了,不过刚好找到了这张网,不然今天就让那个庄雄给跑了。”   我摆摆手,其实我也不是埋怨他回来晚了,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廖光明又说道:“行了,这里的事情,也了解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廖光明带着我离开了白骨沟。   他出去探路也不是白探的,虽然中途迷了路,但是总归是把方向搞对了。   我们顺着一个方向的山路急行,再一次快要天亮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山区。   出去之后,经过打听我才知晓,这里已经是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了。   我们从影楼的那个门出来,竟然跨越了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有些事,真的很难用常理来解释,我们经历过了,依然感到很神奇。   我们打了一辆车,直接回到了省城,到了廖光明的公司里。   赫连双等在那里,早已经两夜没睡,眼睛红红的,很是憔悴。   见我们回来,赫连双精神一放松,竟然哭了。   我赶紧上前抱住她,低声安慰着。我知道她是太担心我们了。   赫连双边哭边说,我们刚走,她就下定了一个决心。以后只要我们再去做什么事,只要让她知道,她就一定要跟着去。这种等待的滋味太难熬了。   好不容易把赫连双哄好,这时天色就已经大亮了。   我们直接又去了大汉王朝影楼。   我们找到了老板,又见到了那个摄影师陈瞎子。陈瞎子听说事情已经了解了,那个庄雄已经不存在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身上大汗淋漓,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他在发现相机里有古怪之后,从那开始,就都会在晚间做噩梦。   他会梦到有恶鬼凶神恶煞般,威胁他,要他配合自己,按照那恶鬼的方法来拍摄。否则就会取他性命。   陈瞎子开始的时候不太相信,但是每天晚上的同样的噩梦,却让他不得不信。而且在他噩梦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床头出现一沓纸钱。   显然那托梦的应该就是庄雄,由此陈瞎子吓得不得不按庄雄的说法来拍摄照片。   至于田继虎,偷了那些衣服回去。那些衣服一旦离开影楼,衣服上的尸葬之气就会散发出来,会直接取人性命。   田继虎死后,魂魄回到影楼,却被庄雄抓住充当了凶灵。   总之一切都是庄雄在搞,晚间的亡灵影楼直接影响了影楼的生意。   在得知一切都解决了之后,老板也兴奋不已,拿出一大笔钱来说要酬谢我们。   我心里清楚,老板是见事情解决了,就不准备再出兑这家影楼了。   我也不说破,这影楼我收来也是无用。   我只是收了该收取的报酬,提醒老板,要把屋顶的那红铃卸掉。 第353章 单干   我给影楼的老板交代了一些对这影楼的善后处理事项。   老板很重视,拿了个本子一一记录下来。   紧接着我就接到了张真仁的电话,说他没事了。我放下心,让他直接回分公司。   影楼的老板给了一笔钱。算是我们这两天命悬一线的代价。   虽然没能盘下这影楼,但是我却并不觉得亏。   因为我的巨吃剑饮了百年腐血,同时和我的感应又增强了。更为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汉五铢的王钱。这是我用多少金钱都无法换来的。   解决了影楼的事,我们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张真仁的情况有些糟糕,虽然他回了魂,但是由于魂魄离体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元气伤了很大。   为了能让他尽快恢复,我让廖光明帮他送到了上次他疗伤的寺院里沐经静养。   张真仁有些不舍,但是他的身体暂时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更不能进凶宅。   所以他留在公司,也不能出去办事,所以我劝他还是安心一些,等身体好了再回来。   廖光明和我各在一个公司,平时也很少见面。   我这边的分公司,被刘晓翾管理得井井有条,她还真是一个管理人才。分公司的正常业务也逐渐上了轨道,而且业务也开始扩展起来。   同时公司还吃着医院的干股,所以预计到年底的时候,收入会猛增一大块。   可以说公司前景很是广阔,我看着也很舒心。算起来,如果年底将利润的一部分上交之后,我想我剩余的收入,再加上之前我和廖光明干活赚的,还上他的一百万债务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我出来入行干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摆脱债务这座大山了。   到时候我还要不要继续干这一行,还是回到学校上学?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只是赫连双最近的时间,课程很紧,她也一直在忙于学业。我去学校找过她几回,看着她夹着书本去教室上课,我心里不由得也想起我的学校来。   于是我暗下决心,如果等还清了债务,我还是要回到学校。那种感觉就跟我得到的五帝钱一样,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而且这段时光,过去了就很难再追回了。   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将前段时间的疲累和紧张一扫而空。但是闲的久了,又有些坐不住了。   我每天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   这一天刘晓翾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一笑:“怎么了梁总,是不是觉得无聊?”   我点点头,说是有点。   刘晓翾手里拿着文件夹,告诉我说:“昨天收到一单业务,我没想好接还是不接?”   我问道:“是关于凶宅的?”   刘晓翾点头说,是的。   我一愣:“凶宅怎么还接还是不接?有钱赚就接,没什么升值空间就不接呗?”   “这单业务其实是总公司放在外面的鸽子传回来的,但是据说总公司廖总不在,所以又转到了我们公司。”刘晓翾解释道。   “廖总不在?他又去哪了?”廖光明居然不在公司,他走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听说也是出去办宅子去了。”刘晓翾说道。   我点点头,现在和廖光明虽然是总公司和分公司,但是平时独立核算,就跟两家公司一样。他出去办宅子,如果不是太棘手,是不会找我去配合他的。   “你有空看看这资料吧,接不接,由你决定,我只是觉得这好像去一趟人吃马喂的,不太值当。”说着刘晓翾把那资料递给我,然后她就离开了。   我翻开资料,仔细看了看,资料很简单。上面只是记录了凶宅发生的一些怪事,以及凶宅的所在。   我看了一眼,发现那地方距离这里竟然有一千公里了,而且那凶宅也不是出售,只是房主出的酬金,想找人破掉凶宅。事成之后会付给两万元的报酬。   至于凶宅的构成倒很简单,就是一家三口,女孩因为和村里的男孩私定终身,但是遭到父母的反对,于是和男孩私奔了,结果和男孩双双死在了外面。   父母悲痛欲绝,料理完丧事之后,他们就经常梦到女孩。而且到了晚上,经常会听到女孩的房间和厨房等地方有动静。   就这么个简单的宅子,看这资料,估计就是女孩的魂魄回到了家里,闹出一些动静来。这样的情况只要去超度一下,再安放几样镇宅的物件就可以了。   正如刘晓翾说的,这么个简单的凶宅,跑几百公里过去,确实有些不值当。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休息了一个月,身体闲的发慌。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接下这单生意,两万块钱虽然相比那些大的生意算是小数目,但是毕竟也是钱啊。算起来跑这一趟,怎么也能净赚一万五六,总比在家闲着的好。   我让刘晓翾准备了那边鸽子的联系方式,我收拾了东西,准备上路。   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廖光明出门了,张真仁在休养,赫连双在忙学业,整个能出动的也就剩我一个人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不带任何人,单干。不过看着那凶宅比较简单,我依然是信心满满。   我将应用的东西准备了一个背包,同时这次带上了阴阳守宫。它们这些日子在公司养着,由于长期没有外出,它们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可能是很少和大自然接触的原因,虽然没被饿死,但是看着消瘦了许多。正好带它们出去撒撒欢。   只是这次由于赚的不会太多,为了节省开支,另外也是为了出去散散心,我没有开车,选择了乘坐火车出行。   比较可惜的是,这次由于乘坐火车,我的巨吃剑就不能带了。   考虑到这凶宅破起来不会太难,我只是在包里带了一把铜钱剑。   凶宅所在的地方,是在一个小城市。火车并没有直达的,需要中转才行。   我坐着火车前行,发现前面进入了一片丘陵地带。   我知道那资料上凶宅所在是一个叫罗九县桑瓜泉的地方,距离火车的终点站还有一百多公里。估计桑瓜泉应该是个村子。   我从火车转到汽车,颠簸了一路,终于到了罗九县。   罗九县的县城也不大,看起来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经济欠发达的地方。   这里已经靠近西部,有些黄沙被风卷起来满天都是。   我在罗九县给鸽子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鸽子才接听了。   我说明来意,报了廖光明的号。   那鸽子叫罗翠,听说不是廖光明亲自来的,语气顿时就低沉下来。说罗九县距离桑瓜泉还有二十多公里,让我在罗九县找个地方先住下,第二天他来带我去桑瓜泉。   我看了一眼天色,说此时才是下午3点多,算起来二十多公里天黑之前也能赶到了。   鸽子罗翠一听,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听我的吧。毕竟破凶宅不是那么容易的,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最好等第二天白天再过去。”   听罗翠说话的语气,透着对我的不信任。似乎我是冒着廖光明的名来这里蒙事的。   我最见不得狗眼看人低了,这如果破了凶宅,鸽子会有一定的提成。我估计罗翠在这里也守了好长时间了,终于获知了凶宅的信息,自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还指望着从这凶宅里捞一笔呢。   我见他这个态度,更坚持要去凶宅看看。   最后罗翠只好嘱咐我说道:“好吧。我这里距离桑瓜泉近,我们直接去村里集合,我在村口等你。你找一辆当地的三轮车,要跟他讲好直接送到桑瓜泉,千万别在中途停留。”   我随口应了下来,发现在当地的确有很多等活的三轮车,大多是将乘客往周边的几个村子送。车钱也不贵,我找了一辆车,说好去桑瓜泉。   车主报价30块钱。   我一咧嘴,总共才二十多公里,就要我三十块钱?这是不是有点欺负外地人了?   “师傅,这么远怎么就要三十块钱,还能便宜吗?”我试着跟车主讲价。   车主一皱眉,“我需要绕远,这么一绕,就要四十公里,而且我回来就要黑天了,一般我都不出活了。要你三十块钱还贵吗?”   我一愣,“绕远?为什么要绕远?”   车主摆摆手:“不绕也行,十块钱。”   我点点头,“行,就不绕。这价钱还算公道,快,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桑瓜泉。”   车主也没再说什么,让我上了车,三轮车突突突,驶离了罗九县。   车子走出去一段距离,估计也就十多公里的样子。   这时我才觉得,我还是常识性不够。   在这西部,天黑下来的速度似乎特别快。   刚刚还是日头高挂,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那残阳就像是下面有重物在坠着一样,迅速垂落下去。   天色也像是被人蒙上了黑布,迅速黑了起来。   我有些暗暗叫苦,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如果这时候给罗翠打电话,说明天再来恐怕也不合适。他一定会更嘲笑我的。 第354章 野屋留宿   我们还没等到达桑瓜泉,天就迅速黑了下来。   而且我听到从天边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那三轮车正在行驶,也突然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我正纳闷。就看见三轮车主从车上跳下来,把我往车下拉。   我不明白,问他做什么?   三轮车主摇摇头:“车钱我也不要了,你在这下车吧。”   我一愣。“到桑瓜泉了?不是有二十多公里呢吗?”   “没到。不过我不想走了,你快下车。”三轮车主显得很不耐烦。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这地方连个车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去?”   “我也是没想到今天阴天,比往常天黑的早。而且一会你看还要下雨,所以我不想去了。现在你有两条路。一个是我再把你拉回去,另一个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还有几公里左右就到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跟我回去的好。”   我听了感觉这三轮车主话里有话,急忙想问个究竟。   可是三轮车主却摇头不肯再说了。   我和那个罗翠已经约好了,显然这个时候回去也不合适。   我看了看三轮车主,掏出十块钱递给他:“钱还是给你吧。不过我不跟你回去,我和人约好了在桑瓜泉,我走路过去。”   三轮车主看到钱很意外,接过钱,想了想说道:“好吧。那你快走吧,不过我劝你一句,路上尽量眼睛往前看,就顺着这条路走,遇到什么事,也别往两边看,更别回头。直接去找到你约好的那人就行了。”   三轮车主说的话,越来越让人迷惑。   我想拉着他再问几句,他却跳上车,一扭车把,三轮车突突突地顺着来路,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看来他是加到了最大马力了,把那车开的飞快,好像这里就是地狱,他要加快逃离一样。   我摇了摇头,背着包沿着那条小路往桑瓜泉赶路。   此时,天已经阴沉得不像样子了。   在三轮车走后,天就像是被泼了浓墨一样,团团的黑云在天上聚集。   我看了一眼手机,现在不过是四点多,天就黑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我偷看了一眼,发现两边好像都是农田,一眼望不到边。   我突然有点后悔硬着头皮要步行前往桑瓜泉了。   但是此时我也只有一条路可走,我闷着头,在路上急行。   此时,我看着前面,似乎天地都合为了一体。风也刮起来了,显然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没想到这里的天气变化如此之快,来的时候还是晴朗的,走在半路却风云变幻。   我掏出手电筒,朝前面照去。手电筒那点光束,射出去顿时就被夜色吞掉了。在这夜幕之中,暴风雨来临之际,我孤廖的身影,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危险。   我此时也想到了,来的时候罗翠曾经嘱咐过我的话,让我千万要让三轮车直达桑瓜泉,不要在中途停留。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这个时候想起来,再联想起三轮车临走时说的话。   他们说的意思好像是中途会发生什么。   我边走边想,一直记着三轮车夫说的话,没往两边看。   而这时,豆粒大的雨点,就已经噼里啪啦地下来了。   那雨点下的很急,打到脸上生疼。   我赶紧用衣服蒙住了头,在雨中往桑瓜泉赶。我不知道这下雨了,罗翠还会不会在村口等我。   我在雨中奔跑了十多分钟,身上早已经被打湿了。   我暗自叫苦,这次出行,看来注定不会顺利啊。   我正跑着,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座房子。   那房子隐没在阴沉的夜色里,随着天上的闪电,一明一暗,像是童话里巫师的城堡。   我此时虽然已经全身湿透,但是看到了房子,依然让我心里一暖,朝着那房子跑去。   我应该还是在来时的路上,并没有向两边看,也没有回头看,应该不算是违反了他们所说的禁忌。   我冲到那房子的底下,这才发现那房子竟然是悬空建起来的。   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房子的下面有几根石柱,将这房子托在了半空中。   那房子距离地面有一米多高,我向四下看去,似乎方圆几里之内,并没有其他的房子了。   我决定先进去躲过这场雨再说。   这也算是我的胆子比较大了,再加上风大雨急,我沿着那房子旁边的楼梯,登了上去。   房子里面并没有灯光,我到了门前敲了敲门,喊了几声。   我的喊声都被这隆隆的雷声给压下去了。   我干脆轻轻推了一下门,结果那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我用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在。   我一步跨了进去,终于从雨幕之中解脱出来。   这屋子虽然破旧,但是避雨来说也是足够了。   我举着手电在这屋子里环顾了一下,发现这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个方桌。   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张床,那张床似乎是用砖石堆砌起来的,在那上面堆着一堆干草。   这么简单的布置,似乎平时并没有人居住,更像是一种临时休息的场所。   在我的记忆中,小的时候去瓜田偷瓜,就会经常注意到这种看瓜的窝棚,里面有瓜农居住。里面就是简单的一种草榻,供瓜农休息。   我感觉这房子就像是那种看瓜的窝棚,但是那种窝棚多是临时搭建,而这房子却是专门修建的砖石结构。   我正举着手电往房子照,结果那手电发出的光,一明一暗,闪了几下,却忽然就灭掉了。   糟了,一定是刚才在雨里受潮了。   没有了手电光,屋子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加上外面风雨交加的声音,让屋子里更显得阴森可怖。   我赶紧摸了摸身上,将火折子拿了出来。这火折子外面被我包上了一层防水布。因为这火种是我们出行必须保存好的东西。   结果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我在背包里翻出一根白蜡,火折子一闪,就将那蜡烛点燃了。   我举着蜡烛,在屋子里绕着四面的墙壁看。结果当我看到那墙壁,吓得差点没把蜡烛甩出去,并迅速抽出了我带来的那把铜钱剑。   因为在那墙壁上,我居然看到了血。   那血就像是被人用刷子刷上去的一样,而且极不均匀。东一刷子西一刷子的,毫无规律。   更为可怕的是,在墙壁上零零碎碎还贴着很多黄色的符纸。   上面写满了符文,我仔细辨认了几张。   那些符文都是一些驱鬼镇宅的符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从那符纸的软硬程度,以及符文的颜色深浅,笔法能够确定,这些符纸,并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由此判断,好像是这房子里闹鬼,请来的道士或者方士驱鬼。   而他们来了之后,没有清楚前面的道士的符纸,而是重新再贴上自己的。这也算是符纸威力上的一种加成。   但是这也足以说明,这屋子里的鬼很凶,导致请了那么多的道士都不能将其清除。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身上冰冷。   我这刚来到罗九县,还没等到达桑瓜泉,难道就进了鬼屋?   这不会是又一所凶宅吧?   我心里好笑,自从我干了这个相宅师,似乎很多时候,不是我去找凶宅,更像是凶宅自己找上的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注定。相宅师一生就只能和凶宅为伍。   我想更多的时候,还是相宅师有一双能够发现凶宅的眼睛吧。   想的多了,我赶紧把思路拉回来。   我绕着那墙壁走,发现这四面的墙上,除了窗口的那面墙,其他的三面已经密密麻麻贴上了符纸了。   那些符纸长长短短不一,虽然是驱鬼的东西,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格外瘆人。   我将那蜡烛放到桌子上,听了听外面依然是风雨声急。   我咬了咬牙,管他是鬼屋还是凶宅,今天先在这里躲一躲再说。   我掏出手机,才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罗翠打来的。   可是等我再准备拨给他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信号了。   我在屋子里变换了几个方向,想打出电话,都没能成功。   最后我放弃了努力,将那床上的干草摆弄了一下,发现这上面的草还挺多。   于是我拢了几把,来到屋子里的空地上,将那草点燃,将上身的衣服和裤子脱下来烘一烘,不然湿漉漉的太难受了。   那些干草,显然时间不短了,烧起来的火也挺旺。   随着这火光一起,原先我的那些恐惧也都消失了。   似乎火光能给人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火把烧的那干草,嘎巴嘎巴响。我把衣服裤子拧了拧,用铜钱剑挑着那衣服和裤子进行烘烤。   外面不时出现一个爆闪,随后就是一声炸雷。看这架势,似乎要把天空劈成两半一样。我透过窗户看出去,每一下电闪,我看到那天空像是一个巨大的鬼脸一样。   想想我真是倒霉,刚来居然就碰上这么一场暴风雨。不知道这场雨到什么时候会停。   看来我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第355章 争夺肉身   我抱过来的干草,烧得也差不多了。   虽然没能将那湿漉漉的衣服完全烤干,但是总比湿漉漉的时候要强。   反正这屋子里现在也没有人,我便将那衣服和裤子搭在了窗沿上。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时半会雨是不会停了。   我暗自叫苦,便直接躺在了那张床上,下面铺着干草,但是我躺在上面并没有感觉到怎么扎人。我想是因为这张床上曾经睡过不少人的原因。将那干草压得很平了。   我躺在床上,把手伸到脑后枕着,看着桌子上蜡烛光的跳动,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心里起伏难平。   一天前我还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今天就不得不屈身在这么一个破烂屋,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个凶宅。   虽说我不怕凶宅,但是现在我毕竟是孤身一人,而且最为倚重的巨吃剑又不在身边,不由得让我心里不定。   也许是外面风雨声的催眠作用太明显,也许是这一路上也有些乏累了。   我躺在那张床上,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清外面的风雨声和雷电的声音,但是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深睡眠的状态,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变得寂静无声,我心里还在想,刚刚外面还是风雨声甚急,这么一会怎么就没停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往外面看了一眼,雨点还在敲打着窗棂,而且那窗户被风吹的直摇晃,暴风雨并没有停。可是我为什么听不到声音了?   紧接着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晃,这房子突然向一方倾斜过去。   我大惊失色,心说这不会是地震了吧?这房子就要倒了。   我的身体也随着那房子向那个方向甩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我被甩到头,这房子又突然开始复位了。   在房子恢复到了原位之后,突然又向另外的方向倾斜而去。   我的身体刚刚站稳,又被这房子甩向了另外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   而这刚刚只是开始,紧接着,这房子就开始不断地摇晃起来。   而我就被装在这房子里,晃来晃去。   我被晃得脑袋发沉,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被一下一下晃得慢慢朝门口移动了过去。而我从门口里面看出去。   突然发现有很多人影出现在了外面。   但是我被晃得看不太清。   照这个晃法,再晃几个来回,我也会被晃出门去。   我这时突然想到,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我还没穿衣服呢。我努力回身看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却让我心惊胆战。   因为我看到了我自己。   也就是说,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身体,还躺在那张床上熟睡着。   在窗口的位置搭着我的衣裤。   这屋子里,被我点起来的那根蜡烛,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了。屋子里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可是我却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我还在睡觉,那我现在被晃来晃去的,是什么?难道是我的魂魄?   我死了吗?   是了,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凶宅啊。既然是凶宅,必然有凶鬼和凶局。从墙上的符纸来看,这里的凶鬼会很厉害。   只是我没想到,有那么多的符纸镇着,他居然还能在无声无息中,将我的魂魄给招出来。   可是我发现了,也无济于事。   因为这房子依然在晃动,而我的魂魄依然在向门口移动着。   看清了这一点,我霍然明白了,只要我的魂魄出了这个门,恐怕我就真的死了。   我努力想站稳身子,克服那来回晃动的力量。   可是那晃动的力量实在太强了,任凭我怎么努力,依然控制不了身体的晃动。   而我再偷眼向门口看去的时候,发现门口的那些人影,竟然看得清晰了。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在那里朝着我笑。   只是那笑容有些诡异,甚至有人在向我招手。招手的动作很慢,我看着跟慢动作似的。   看到他们,我登时明白了。他们是死去的人了,是鬼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就是在这凶宅里死去的人。   我知道,但凡在凶宅里死去的人,多数都不会离开凶宅的范围。这也是很多房子一旦里面死了人,就会变成凶宅的道理。他们出现在凶宅左右,虽然有的没有直接去害人,但是他们的存在会改变房子的气场和阴阳,如果凶性太大,即便是他们没直接害人,住在房子里的人也会出问题的。   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显然死在这里的人不是少数。可见这房子有多凶。   而我此时,空有一身破凶宅的本事,可是我却因为魂魄离体什么都施展不开。   眼见着我就要被这房子甩出门去了。   我此时后悔不迭,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走到这凶宅里来了呢。   那三轮车夫让我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不要拐弯,也不要往两边看。我也是按照他说的做的,可是还是不经意地走到这里来了。   显然这里存在着一个鬼屋,三轮车夫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又忌讳什么,没跟我说的那么明白,只是提醒我了几句。   甚至罗翠也可能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叮嘱我让三轮车夫不要在中途停留。   现在看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我,三轮车夫还有罗翠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可是这局面却阴差阳错地发生了。   我估计我应该是在雨大风急的夜里,闷头赶路走错了路。   走着走着可能就偏离了那条通往桑瓜泉村子的路,而是走向了这间凶宅。   眼下遇到的局面,我根本就掌控不了。   如果我遇到了凶煞或者恶鬼,我大可以一战。虽然没有巨吃剑,可是我还有铜钱剑,还有阴阳守宫……   对了,阴阳守宫,我的阴阳守宫是不是可以帮到我?   我带着阴阳守宫来,它们一直在背囊里,我来到这个凶宅,它们却出奇地安静。   安静到我几乎都忘了它们的存在,这有点不正常。   如果这凶宅里真的凶气十足的话,它们不应该没有反应才对。   难道它们也跟着我出事了?   我的身体依然被晃着朝门口移动着。而这时,我距离门口更近了。   而那些站在门口的鬼魂,见到我快要出门了,显得更是躁动和兴奋。   他们站在门口的位置,蠢蠢欲动。   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又在等待什么。   这房子晃得越来越厉害,如果再晃几下,我就会被晃出去了。   就在这时,那些门口的鬼魂,不知道哪一个先动了,其他的那些鬼魂也闻风而动,直向着屋子里面闯了进来。   这就跟百米赛跑一样,大家都在蹲着准备听发令枪起跑。   这时如果有一个选手抢跑,就会引发其他的选手也跟着跑出去。   这些鬼魂一窝蜂地从门口抢进来,从我身边掠过去。   我看到他们直接朝着我的身体的方向冲过去,那速度不亚于饿狼看到了一块带着血丝的鲜肉。   我霎时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原来是有所图的。   他们图的,就是我的肉身。他们应该是想占了我的肉身,找到我这个替死鬼,谁占了我的肉身,谁就可以重生了。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尽管我现在是个鬼魂,身上可能并没有心。   他们守在门口,应该是等我的魂魄出了门,再冲进来。可是却有个鬼魂抢跑了,这才导致了眼下的局面。   他们在冲向那张床的途中,发生了争抢。   一群鬼魂,互不相让,争夺在了一起。   随着他们的进入,这房子的晃动似乎稍微缓了一些。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争夺我的肉身,却无能为力。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我有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终于,他们的争夺有了结果。   出人意料的是,一个看起来个头不大的鬼魂,率先从队伍中冲了出去,直接抢向我的肉身。   眼见着他就要撞进我的身体,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我就真的要死了。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放在我身边的那个背囊,突然鼓动了一下,从里面窜出两个东西,一红一绿。   显然,那是阴阳守宫芒果和雪梨。   我翘首以盼的它们终于出手了,阴阳守宫前面的那只正是雪梨,它窜出去后扑向那个鬼魂。   鬼魂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变化,被雪梨撞到身上,他的身影顿时就散在了空中。   而另外的那只守宫芒果,没有出击,而是爬在了我肉身的身体上。   突然,我感到左手的无名指一痛。   这种痛感,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痛入骨髓,直冲心底。   我的心一颤,脑子顿时清明起来。   而我的魂魄此时,突然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不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状态了。   我霎时明白了,爬在我身上的芒果,是在咬了我肉身的无名指了。   对于无名指,我曾经在和廖光明破第一个凶宅的时候,听他说起过。   人的无名指,据说血脉与心脏相连。   即便是魂魄出体,脱离了肉身,但是魂魄和肉身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无名指了。 第356章 风水,凶宅   无名指和心脉相连,芒果在我肉身上咬了无名指。成功地激活了我魂魄的心脉。   这在一定程度上,让我的魂魄和肉身又有了联系了。   我利用这个机会,疯狂地向我肉身扑了过去。   有了芒果和雪梨的帮助。我一下子就撞进了我的身体。   我自己的魂魄和肉身,自然是最为契合的了。   我的魂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滞,就融入到了身体里。   我的身体刚恢复过来,随手抓起了放在床边的铜钱剑。朝着面前那些鬼魂打了过去。   那些鬼魂原本是奔着我的身体来的,被我用铜钱剑一打就迅速退了回去。   这些鬼魂,现在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厉鬼,而只是一些普通的鬼魂。   所以我的铜钱剑挥起来。他们全都很惧怕。   原来他们是争先恐后地想要占据我的身体,现在他们是争先恐后地想要退出门去。   我并没有穷追猛打,只是将他们赶出了这间屋子。   等到他们从屋子里退出去了,我抓着铜钱剑,大汗淋漓。   这并不是我累得出汗,而是感到阵阵的后怕。因为我刚刚经历的一切,正是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如果我的身体被晃出了这个房子,如果我的肉身被某一个鬼魂给占了,如果阴阳守宫没有及时冲出来……   这些条件的任意一个实现了,我都真正地变成鬼魂了。   到时候,这间凶宅就会多出一个遇害者。也许我也会跟那些鬼魂一样,游离在这房子的周围,等待下一个替身的出现,然后和那些鬼魂一起去争夺那难得的名额。   这时那两只守宫,团绕在我的身边,爬在我的身上。   我摸着它们,说道:“这次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我就死了……”   守宫摇头摆尾,对我的夸奖很受用。   突然,两只守宫在我的身上停住了,它们扬起了脖子,头部朝着门外,眼睛死死盯着外面。   我心里一动,不知道它们又发现了什么。   守宫盯了一会,唰地从我身上弹射了出去,箭打的一样窜到了外面。   随即,它们的身影在夜色中闪了一闪,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给我弄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赶紧摸出蜡烛和火折子,点起了蜡烛。   虽然我的眼睛现在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东西,但是没有光亮总是给我不安全的感觉。   有了哪怕是一点豆粒大的光亮,也能让我的心稍微安分一些。   我举着蜡烛来到门口,发现阴阳守宫冲出了屋子,此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而那些跑出去的鬼魂也看不见了。   暴风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屋子外面又一股雨后的清凉。能闻到沁人的青草香。   但是此时我肯定是没有心情去体会这雨后的清新。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在危险之中。   阴阳守宫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出去,我又不好去呼唤它们。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一切。   我住在这凶宅之中,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睡了过去。   现在想来,那并不是真正地睡了,而是被这凶宅的凶局给困住了。   但是这种害人的方法,我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更没有经历过。   等我魂魄归体之后,发现这房子并没有真正地摇晃起来,否则如果房子那么晃的话,早就塌了。   但是我为什么当时的魂魄被晃除了体外呢,而且还在将我的魂魄不住地往门外晃。这种方式真是特别,我基本能够肯定,那些在凶宅里死掉的人,也是跟我刚刚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也是魂魄被晃出了体外,导致死亡的。   而我知道,导致房子变成凶宅的途径有两种。   一种是在屋子里有人横死,他会死的不甘心,不肯去投胎,所以就会一直在房子里面逗留,而对于住在房子里的人,就会感受到他的存在,甚至会遭到他的伤害。   而另一种则并不是因为房子里死过人才变成凶宅,而是变成凶宅之后才死的人。   这种房子变成凶宅,则是因为风水。   如果风水不正,则会把周围的凶气都汇集到房子里,从而形成凶宅。而如果再有人住进去,就会发生不测,甚至死亡。   从我刚刚经历的情况看,似乎并没有出现大凶的厉鬼,应该是属于第二种情况。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在屋子里贴着那么多的镇鬼符,却没对这凶宅造成任何的改变。   而镇鬼符的指向性非常精准,画符的人并没了解这凶宅形成的原因,就贸然画出镇鬼符指向厉鬼。不但没有成功消除凶宅,反而让其他因凶宅而死的魂魄猖狂起来。   确定了这凶宅是因为风水原因造成的,我决定如果能顺利度过今晚,第二天好好观察一下这房子的周边,对风水做一个判断。   如果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就将这个凶宅给破了。   虽然这个凶宅不是我来到桑瓜泉的目的,但是既然自己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并且因此差点丧命,我也有这个义务去破了它。   两只守宫跑出了室外,就再没有回来。   我有些担心,就走出门去。   在那凶宅的里面,我没听到任何声音。但是走出来之后,就听到了一阵阵鬼嚎的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   我拎着铜钱剑,感觉到外面阴风阵阵。   两只守宫,对付这种没有任何凶性的鬼魂,自是不在话下。只是我觉得这些鬼魂,并无大恶,而且他们因凶宅而死,本就有些凄惨。没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我打了个口哨,召唤两只守宫。   芒果和雪梨,从外面的两个角落里,快速窜了出来,回到了我的身边。   而恰在这时,我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声公鸡的啼叫。   天亮了。   这时我听到那阴风突然就散去了,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   显然那些鬼魂听到鸡叫,都离开了。因为鸡叫就说明了天亮,天亮之后,所有的鬼魂都要避退了。   听到了鸡叫,我抬头看了看天,却发现一点天亮的迹象都没有。   天边依然是黑洞洞的,似乎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难道这鸡是睡糊涂了?   不过不管天亮没亮,这声鸡叫都让那些鬼魂退去了。   我招回守宫,回到了那凶宅。   在回到凶宅,我重新躺到那床上之后,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外面才开始蒙蒙亮起来。   而我也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正从远处向着这边传来。   而且听声音是越来越近,似乎正是朝着这所凶宅的方向走着。   我坐起来,从这房子里走出去。   我刚刚站到门前,就看到前面走来了五六个人。他们行色匆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这里。   当他们看到我从房子里走出来,同时就楞在了当场。   前面的一个人,身材不高,但是很粗壮。可能是天还没完全亮的原因,让他的脸色显得很暗。   他走上来,问道:“你是廖大师的朋友,梁双七?”   我看着他,既然他能叫出我的名字,十有八+九他就是那个罗翠了。   我点点头,“我是。你是罗翠?”   那人跺了一下脚,兴奋地说道:“我就是罗翠,梁大师啊,你……你还真的跑到这里来了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怎么?这里有什么说法?”我想罗翠是知道这里是凶宅的,只是我想从他嘴里听听对于这凶宅的描述。   现在的天还没全亮,还不宜去堪舆山水。   “这……这里是个凶宅啊……”罗翠说道,“梁大师,你……你住在这里,可否遇到什么古怪的事?”   我点点头,“遇到了。而且我差点死在这里面。罗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罗翠叹了口气,“我们不是约好了在村口集合嘛,结果我等了一阵子,就发现下起了暴风雨了。我想联系你,让你直接坐车回去,可是怎么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我心急如焚,后来干脆就在村口打着伞,死等你。”   我点点头,手机上的确是有罗翠打来的电话,只是那个时候风雨声太大了,我并没有听到。   罗翠接着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让那个三轮车夫直接把你送到桑瓜泉。不要在中途停留,我就是怕你遇到这个凶宅,这里很邪性,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后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就显示不在服务区了。我预感到不妙,但是说真的,就这个地方,没有人敢在晚上来,包括我在内。所以……梁大师你别介意啊……”   我明白罗翠的意思,他没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也是忌惮这凶宅的凶气。生怕靠近之后,自己被凶气所伤,这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怨不得人家。   我摆摆手,示意罗翠接着说。   罗翠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你许久没有来到村口,再加上暴风雨,我估计你很可能是到了那凶宅了,因为在这段路上,就只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避雨。但是我们又不敢过去,就只能死等到天亮了。” 第357章 壵坟之地   我问罗翠:“那鸡叫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是早了半个小时左右吧?”   罗翠嘿嘿一笑,突然将双手拢住嘴巴,发出一声叫声。   那分明就是一声鸡鸣。   “是你发出的鸡叫声?这……是口技?”我惊奇地问道。   罗翠点点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口技,反正我小时候,就经常听到各种动物的叫声,便会学着它们的叫声。我在快到天亮的时候。有些担心你的安危,心知如果你遇鬼的话,如果听到鸡叫,鬼魂一定会退去的。虽然我不敢来这凶宅。但是可以用这个方法来救你。于是我对着鸡笼发出一声鸡叫,然后就引起了鸡笼里真正的雄鸡啼鸣。”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暗自赞叹罗翠,这家伙虽然有些看不起我,但是鬼点子却是不少。   罗翠看着我又说道:“梁大师,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是廖大师来。后来听说是你来,我有些失望,也有些灰心,我也不知道你的本事,所以有些话有些事怠慢你了,您别见怪。这次见你居然能从这凶宅里全身而退,也真是让我佩服,这次有什么事,您尽管找我,我尽力配合你。”   罗翠这人心直口快,情绪上的变化都溢于言表,话也说在当下。在我看来比那些道貌岸然,背后下绊子的小人强得多了。   我点点头:“这个凶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给我详细地讲一讲。我想一会天色大亮之后,看看能不能把这宅子给破了。”   罗翠一听,很是兴奋,急忙将这宅子的来历讲了一遍。   原来这房子,当初盖起来的时候,也是偶然。   说起来,这房子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几十年前,人们的生活过的并不富裕。虽然没有大规模的类似闯关东的大迁徙发生,但是背井离乡,去外地讨生活是常有的事。   而这桑瓜泉,就来了一对外乡来的中年夫妻,他们原本是到桑瓜泉来投奔亲戚的。   但是亲戚也早已离开了桑瓜泉,所以外乡夫妻扑了个空。   但是他们的盘缠也都花光了,如果再离开桑瓜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村子里的好心人便给他们指了一条生路。   这个村子叫桑瓜泉,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是这村子里的确是有一大片瓜田。   我听到这里,就是一愣,插嘴问道:“当时既然人们的温饱都成问题,为什么田里不种庄稼,打粮食,反而去种瓜?”   罗翠点点头,“梁大师,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当时的确如你所说,大部分人家都解决不了温饱。田里自然是种庄稼打粮食最为直接。但是这片瓜地,经过了多少次种植,真是奇了,无论怎么播种,怎么种植,庄稼长到一尺多高之后,就不再生长了。真是种啥啥不生,简直就是一块废地。后来就有人随便撒了一点西瓜的种子,结果没想到,这西瓜倒是长起来了,长的还很旺盛,收成也不少。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听罗翠说完,脑子在急速地转动,我在搜刮脑子里的记忆,这种情况似乎在风水里有个说法。   我想了一会,终于灵光一现,想出来一个名词,叫做“壵坟之地”。   我想出来之后,就脱口而出,“壵坟之地?”   罗翠听了一愣,忙问道:“大师你说什么?什么……坟?”   我指着脚下这片地,说道:“按照你刚刚的说法,这一片地界,都应该属于是壵坟之地。”   “壵坟之地?”罗翠听了,很是不解,追问着什么叫做壵坟之地。   我给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所谓的壵坟之地,其实说白了,就是这片地不适合种庄稼,更不适合建造房屋,只适合修坟。   正常的土地,为万物之根,更是庄稼五谷生长的源泉。   这种土地更有地气,是真正的土。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土字的构成,上面一横短,下面一横长,说明这土是下有根,上有气。   而壵坟之地则不然,只能用来修坟的土,是阴土。所以是上面一横长,下面一横短。但是又不是士兵的士字,而是三个土字叠加起来,像是个坟头一样。组合起来,就是壵坟之地了。   而这种土地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能种,只要某种作物生长出来之后,高不过一尺,就可以了。这样就不用吸收太多的地气。   所以在这壵坟之地里种植庄稼和五谷,自然是生长不起来的。而种植瓜类,它们都是在地面上横向生长,并不长高,所以才得以生长良好。   听了我的解释,罗翠这才恍然大悟。对我的恭敬又加了三分。   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感情这一片地都是阴土。”   我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那房子的事。   罗翠会意,接着说起来。   当时那外乡的夫妻走投无路,村里的好心人便提议让他们到这瓜田里来看瓜。因为当时桑瓜泉村子的收成不好,就靠着这些瓜来卖点钱。   而当时瓜田没有人看瓜,那些瓜不是被老鼠吃,被野猪拱,就是被人给偷了。   所以,这外乡的夫妻便肩负起了看瓜的重任。   他们没有地方居住,便和村里人一起,用砖石盖起了这么一个房子。   只是这房子是建在瓜田里的,所以便用石柱顶起来了屋子,而屋子的下面却是瓜田。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不占用瓜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潮。   而房子建起来之后,村子里倒是有明白的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神棍。这种人在那个年代几乎没个村子里都有。这神棍指出来,这种房子,下面悬空,接收不了地气,住时间长了,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当时的年代背景,这种说法是要遭到批判的,这人马上就被抓住关了起来,当然也没有人相信那人说的话。   所以这房子还是留了下来,中年的夫妻,一边看瓜,一边以那房子为家。   虽然房子破了点,但是他们流离失所多年,终于也算有个家了。   但是好景不长,他们住进去刚过了三天。   两个人就被发现双双死在了这房子里。两个人脸色铁青,但是表情很安详。   当时死两个人,特别是外乡来的人,本不算啥。   但是人们不由得就想起了村里那个神棍所说的,这种房子容易找惹不干净的东西。   而当人们准备把这个神棍放出来,让他看看这房子到底咋回事的时候,这神棍竟然不堪里面的折磨,上吊自杀了。   这下子,这房子一时间被人们谈虎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从此这房子便被搁置下来,一直都没有人去住。   但是后来就开始搞起了知青下乡,村子里来了一批知识青年。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原本他们被安排到了村民家里居住。   但是有两个年轻后生,却不顾村里人的阻止,非要去那瓜田里的房子居住。   他们号称,天大地大,到处是我家,抛出一切封建残余思想,和一切牛鬼蛇神做斗争。   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将那房子收拾干净,一展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风采。   村民见那房子也很久没出事了,也执拗不过这两个青年,便任由他们去折腾了。   他们住进那房子三天,还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这让人们更是放松了警惕,结果谁也没料到,到了第四天头上,终于又出事了。   第四天,人们在上工的时候,发现这两个青年没有来。   派人去找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分别吊死在房子外面。由于那房子是悬空的,他们的身体就挂在那房子下面,身体随风摇晃着。就像两截风干了的大腊肠。   从那之后,这房子就没人敢碰了,后来这片瓜地也荒芜了。但是当时的流浪汉实在是随处可见。所以依然有很多人路过那里,进去住宿。结果毫无疑问,他们全都死在了房子里。   一直到现在,这房子周围都没人敢靠近。甚至都没人张罗拆掉这房子,都怕因此殃及到自己。   后来村长出面,花高价请了几拨道士和方士来驱鬼。   他们在里面贴了很多符纸,又作法事,又超度亡灵的折腾了好几天。   结果在他们作完法事之后,却又出现了死人事件。   也就是说,从这房子建起来的那一天起,住进这房子的人,就没人活着出来过。算起来,我应该是第一个。   所以,到了天黑以后,没有人愿意从这里经过。   一般从罗九县到这桑瓜泉,都要乘坐三轮车那种交通工具。那些三轮车夫都有两个选择,一是绕路,就是绕开这个房子所在的路径,但是需要多走不少路。二是在天亮的时候赶到桑瓜泉,一旦天黑,绝对不从这里经过。   我这也理解了那个三轮车夫为什么会把我扔在路上,他自己抓紧溜走了。   说到这里,我又问罗翠,“你说的那个凶宅,和这个没有关系吗?”   罗翠说道:“其实,这个凶宅我早就知道。但是它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更没有什么升值空间,所以我一直也没跟廖总去说。但是我说的那个可以做的凶宅,要说联系,跟这个也是有一定联系的。” 第358章 轿子屋   我听罗翠一说,急忙问道:“哦?这两个凶宅还真的有联系?有什么联系?”   罗翠说到:“村子里的那个凶宅,我传过去的消息,不是说。有个女孩和村子里的男孩私奔,后来死在了外面吗?”   我点点头,“是,然后女孩的父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还有女孩行动的痕迹。我就是觉得这个凶宅应该不算什么,才自己来到这里准备解决它的。”   “没错。那个凶宅原本不算什么,但是你知道那个女孩和男孩是怎么死的吗?”   我一愣。联想到事情的前后,猛地醒悟过来,我指着这所房子说道:“难道……这里……”   罗翠点点头:“没错。他们就死在了这个凶宅里面。”   “怎么会这样?这房子不是说很多人都要躲着走的吗?”我惊问道。   “这房子由于这些年很多人都知道凶性异常,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所以也有很多年没有出事了,那男孩和女孩年纪比较轻,对这个凶宅的记忆也并不像村里的老人那样清晰。再加上他们私奔以后不久,就被父母发现了。他们的父母纷纷发动亲戚邻里出来寻找,声势也很大。他们当时逃出了村子,眼见着就要被抓回去了,于是他们就跑到了这里,决定在这房子里猫一夜,等第二天天亮以后,再离开。谁料想……”罗翠继续叙述道。   “谁料想,他们当晚就死在了这房子里?”   罗翠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人们在村子周围找了一夜,谁也没想到他们敢跑到这里来。最后寻找无果,才在第二天一早找到了这里,结果有人仗着胆子进去一看,发现他们相拥躺在了床上。举止神态都很安详,但是早已经断气了。”   我也叹了口气,又是两条人命,有时候生命如此脆弱,在不经意间就会离你而去。   这说说起来,昨天晚上出现在门口的那些鬼魂之中,就应该有这两个人。只是当时我太紧张,也没留意过他们的模样。   不过罗翠说的这两个凶宅,还真的因为这两个人的死因联系到了一起。   我想那个女孩死在了这个凶宅之中,变成了鬼之后,还要经常回家去看看,如果能让女孩顺利取投胎,那么那个凶宅自然迎刃而解。   我们说话的当口,天就已经大亮了。   我看到罗翠给跟他来的那些人每人发了一点钱,那些人拿了钱就离开了。   我不解,问他怎么回事。   罗翠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我一个人还不敢过来。就出钱请了村子里几个人,跟我一起来壮壮声势。他们也是胆大,有好多给了钱都不愿意来的呢。”   我这时候,觉得罗翠这人,还算不错。为了找到我,也真是用心良苦。   我笑了笑:“罗哥,这钱先记着,等这里的事料理完了,咱们一起算,算我的。”   罗翠摆摆手:“这都小意思,不用你。不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看这悬空建起来的房子,说道:“我先看看这里的地势和风水再说。”   因为我已经确定了,这房子之所以成为凶宅,就是因为风水使然。如果能找到风水的局,再加以破坏,这房子的凶气自然也会消除的。   我绕着房子,刚想去查看。罗翠突然拉住我。   我一愣,就看罗翠盯着我身上,说道:“梁大师,你不准备先穿上衣服吗?”   “卧槽。”我这才发现,我把湿衣服脱下来晾着,昨晚遇到情况之后,竟然一直也没顾得上穿。此时我只.穿着一条短裤,跟人说了这么半天的话。   看来我真是精神太紧张了。   我赶紧跑到屋子里,把衣服裤子套在身上。晾了一夜,由于也没有阳光,衣服还是有些湿,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穿好衣服,背好背包和背囊,拿出一个罗盘来,来到外面。   我绕着这个房子走了几圈,昨天来到这里,我只是看着那房子悬空而建感到一些异样。   这时我更觉得这房子有问题。   先不说周围的风水如何,单就这种地下无根的房子,就不适合人来居住。   我们都知道,房屋是为人所居住的地方。而我们古老的文明流传了几千年,古人留下来的东西,有很多值得我们推敲和继承的东西。   比如汉字,房屋二字的写法。   房字,上户下方,说明房屋一般要依方而建,不适合建成其他的形状。   天圆地方,地上的房屋,以方为佳。   屋字,上尸下至,至下有土。   这说明屋字要以土为基,缺少了土,就缺少了地气,这样的屋子,不适合活人来居住。   所以针对这所悬空而建的房屋,变成凶宅,就一点都不稀奇了。   我又扩大了范围,在这片壵坟之地周围进行了勘察。   我注意到,在这所房子的东西两个方向,各自有一条一米左右宽的沟壑。   那沟壑挖得不是很深,里面还存留着昨天暴风雨留下的雨水。   这两条沟壑分别分布在房子的两侧。   我指着这两条沟,问罗翠:“这沟是做什么用的?”   罗翠看了看,说道:“这应该是当年留下来的。那瓜田经常有野猪来糟蹋西瓜,所以就在这瓜田里挖了两条沟,里面下上套子,野猪吃起西瓜来,就会放松警惕,经常不留神就掉到沟里,被套住。后来这瓜田也逐渐荒废了,这沟也随着时间,慢慢变窄,到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这沟有问题?”   我苦笑了一下,“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   我招呼了罗翠,来到那两条沟的旁边,让他蹲下身仔细去看那沟的两侧。   罗翠按照我说的,俯身去看。   我让他看的是分布在沟两侧的脚印。   那脚印看着很轻,只有浅浅的一层。显然那脚印不是以前印上去的,否则经过一场暴风雨,早就被雨水冲刷掉了。   所以只能是在雨后留下来的。   但是雨后,这里不可能有人经过,也就是说,绝对不可能是人留下来的。   罗翠很聪明,他当廖光明的鸽子多年,对这方面并不陌生。   他看了几眼,猛地站起身,“梁大师,你是说,这……这是鬼脚印?”   我摆摆手,“罗哥你就别叫我梁大师了,你年纪比我打,叫我双七就行。”   罗翠一笑,说好。   我接着说道:“你看那脚印,只有浅浅的一层。雨后的土地松软,就是两岁的孩子走上去,也绝对不会这么浅,这就只有个印记而已。而且你看那鞋底,没有任何的花纹。”   罗翠再一看,果然,那些脚印就只要一个鞋的形状,居然是没有鞋底的花纹的。   罗翠一拍手,“我知道了。他们穿的是寿鞋,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人死之后都要穿这种无纹的寿鞋,这样才会让死者走的安心,寓意来去无牵挂。”   我点点头,这更印证了这些是鬼脚印的事实。   罗翠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盯着那些脚印,缓缓说道:“他们聚集在这里,是在干什么呢?”   “他们是在抬轿。”我回答道。   “什么?抬轿?轿子在哪?”罗翠问道。   我指了指那个悬空的房子,“多好的一顶轿子,你都没看见?”   罗翠一看,有些瞠目结舌:“你……你说那房子是轿子?怎么……怎么可能?”   我摆摆手,“怎么不可能?那房子悬空而建,本就容易招来凶气。你知道轿子的,轿子什么样,抬起来的时候,就是悬在半空中,和这房子何其相似。”   我说这些也不是空穴来风,凭空想象出来的。   就在刚刚我勘察周围地势的时候,离远观察那房子,突然想到了在我的相宅十三篇的下册里,曾经介绍过一种凶宅。这种凶宅,叫做轿子屋。   里面的解释,是这样的:所谓轿子屋,是指一种凶宅,就是指像轿子一样的房屋。这种房子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凶魂作怪,而是这种房子本身就是大凶之宅。凡是住在“轿子屋”里的人都很难活命。因为他们住的根本就不是阳宅,而是住在野鬼的轿子里。只要野鬼一抬轿子,那么住在“轿子屋”里的人,他的魂魄就会被鬼魂用轿子给抬走。   这就不难解释我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了。   我躺在屋子里的床上,突然就感觉到晃动,就像是地震了一样。   我被晃来晃去,直到感觉魂魄被晃出了体外。   那个时候,就应该是野鬼正在抬轿。   这个时候,如果我的魂魄被晃出了屋子,就等于是被野鬼晃出了轿子。那样的话,再想进来,就不可能了。等到天明,这人就死了。   想到这里,我依然很后怕。我想那些死在这轿子屋里的人,肯定都是被晃出了魂魄,所以他们并不是横死,相反的死的很安详。   而在相宅十三篇里的记载,这种轿子屋,在地府也是有记录的。   一旦在阳间建成了这种轿子屋,地府就会记录在册,凡是在这轿子屋里死掉的人,地府不会主动前来勾魂。只能等着魂魄醒悟之后,自行去投胎。 第359章 官轿   而死在轿子屋里的人,反倒会对那种被野鬼抬轿的感觉很享受。   他们不舍得离开这里,魂魄就会长期聚集在这里。   再加上这一带是壵坟之地,阴气更重。所以他们聚集起来。直到下一个替死鬼的出现。   所以,聚集在这里的魂魄,只能越来越多。   罗翠看着那沟两旁的脚印,听着我的叙述。早已经张口结舌。   他指着这些脚印,问道:“那……他们聚集在这里是在做什么啊?”   我笑了笑,拉着罗翠退后了十几步,让他重新去看那房子和周边的环境。问他,如果那房子是一顶轿子的话,那两旁的那两条沟是什么?   罗翠仔细端详了好一会,突然说道:“哎呀,我知道了,这两道沟壑,就是这轿子的轿杆。这些……这些脚印,就是那些鬼魂来抬轿子的时候留下的。”   我点点头,又指着那些脚印说道:“按说,鬼行走过后留下的脚印,我们如果不通过专门的方法,是看不到的。但是这里是壵坟之地,再加上刚下了一场雨,这地面阴气上升,所以这些脚印就清晰地留了下来。不过我估计等一会太阳升起来,到了正午时分,这脚印就会消失了。”   罗翠点点头,说道:“现在看着脚印就已经不太明显了。”   “这两条沟,如果平时不下雨的话,估计里面不会有这么多的水。如果没有水,则不通阴,这轿杆虽然也可以形成,但是却禁不住野鬼的那般玩耍。我昨天在里面被颠簸晃动得可不轻啊。这些野鬼哪里是抬轿子,分明是在摇轿子啊。”我苦叹道。   罗翠指着那两条沟说道:“双七。这么说这里是一个轿子屋的局,那我们是不是把这沟给填平了,就相当于是把这轿杆给拆了,那房子就不会是轿子屋了吧?”   我摇摇头:“凶宅里的轿子屋,是一个典型的凶宅类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破了的,否则还要我们相宅师做什么?轿子屋也分很多种,各自破解的方法也各不相同。我们需要先确定这轿子屋的类型,才能找出破解的方法。”   罗翠一愣,“怎么着轿子屋还有很多种类型?”   “当然。”我点点头,掰着手指给他数:“你想想看,据我们所知的轿子,就分为官轿、民轿、喜轿、出租轿……等等。当然这轿子屋的轿子也是相应地分这么多的类型的。”   罗翠听我说完,额头就又见了汗了。他抹了一把,问道:“那,双七,这些轿子都有什么讲究啊?”   “讲究很多,一般说来,官轿出行,鸣锣开道,声势浩大,同时那轿子有官威压轿,所以这种官轿的轿子屋是最难破的。民轿相对容易一些,就是一些富贾豪绅家里准备的轿子,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雇几个轿夫就可以出行了,放到现在就相当于私家车。这种民轿,的确就如你所说,把那轿杆给填上就应该可以破解了。”   罗翠点点头,“那喜轿是不是少女出嫁时的轿子,出租轿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出租车?”   我笑着说道:“没错。这里面,仅次于官轿的,要算是喜轿。喜轿里面坐的是等待出阁的少女。所以轿子屋里的鬼,就是少女的魂魄。这些魂魄由于还没成亲就死了,往往戾气很重。要破解也不是易事。出租轿就是有专门的人做的生意,是这轿子屋的所有者,然后将这轿子屋租给孤魂野鬼。这样的轿子屋,也不难破。”   罗翠听我说完,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官轿和喜轿最难破,另外两种相对简单?”   我点点头:“按照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它们也是相对而言,如果摸不到门路,那种类型都不是容易破的。”   “那……要怎么才能判断出这轿子屋到底是什么轿?”罗翠问道。   “这要从几方面来判断,首先需要知道这里第一任主人的身份。你是说,这房子的第一任主人,是从外乡来的两个中年夫妻?”我问道。   罗翠点点头:“没错。”   “那……知道不知道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是干什么的?”   罗翠摇摇头:“这个可难办?因为时间够长的了,时隔现在也已经几十年了。判断他们的身份,可不容易,主要是无据可查啊。”   “那就有些难办了。因为他们中年夫妻的身份,现在基本可以排除是喜轿了。另外三种就都有可能。”   “他们……不应该是当官的吧?更不会是富贾豪绅啊,不然怎么可能流离失所呢?”罗翠说道。   我摆摆手:“人的命理是一定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命中有命格,如果正常发展的话,会按照命理的方向发展。如果命理是当官的,他就会走上仕途。如果命理是经商的,他往往会富甲一方。当然如果命理是颠沛流离,那么他就会成为乞丐之类的。但是命理怎样有时候却又被天时地利所左右,受到当时大环境的影响,并不一定完全按照命理去走。这种违背了命理的人,往往会在其他的地方得到惩罚。比如身体上的缺陷,寿命的长短,以及死亡方式的选择等等。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要看人的命理。所以,那中年夫妻如果命理是做官的,那么这轿子就会是官轿。”   罗翠一咧嘴:“双七,你这越说越不靠谱了。那人都没了,我们去哪去看命理去?”   我一笑:“人没了,不是还有鬼呢吗?先扩大一下范围,我再仔细看看这里的地势。”   我们商量完,我继续沿着这片壵坟之地的外围巡查起来。   我顺着这个轿子屋的方向向前面望去,由于这时已经接近正午,再加上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所以一下子能看出很远。   我在向远处眺望的时候,发现在开阔地的前端,生长了两排树木。   这生有树木并不奇怪,但是它们居然是生长在壵坟之地里,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因为方圆几里之内,都是壵坟之地,也就是说这里不会生长有超过半米的植物。但是那树看着有十几米高,而且生长的极为茂盛。   我直接带着罗翠,往那几棵树走去。   来到那树的旁边,我抬头看了看,从叶片上看,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树种。   为转头问罗翠,这是些什么树?   罗翠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树好像生长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奇怪,这里是壵坟之地,怎么可能生有这么高的树木呢?这和常理不符啊?”我狐疑着,掏出身上的罗盘,在周围测试着。   从罗盘上所定的位置看,这两排树木和那个轿子屋刚好形成了一线。   定好了位置,我便有所领悟了。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看,基本上那轿子屋是一所官轿。”   罗翠问:“怎么讲?”   “你看这两排树。我刚刚讲过了,官轿出行,要鸣锣开道,声震八街。而且还要有回避肃静牌。讲究的是,锣声要传出八条街去,官威越大,声势就越大。这两排树,分明就是锣队和回避肃静的牌子嘛。”   罗翠听我一说,也恍然大悟,“双七,听你这么说,看着还真是像了。看来干你们这一行,还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才行啊。这树长在这里几十年上百年了,这里的人就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   我看着这几棵树,感觉有些棘手,“如果确定了是官轿,那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好办了。”   “怎么呢?把这树砍了不行吗?”   “不行。这树生在这壵坟之地,早已经吸收了很多阴气,和这地理融为了一体。它们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树了,说他们是树精也不为过。贸然砍倒它们,很容易遭自不测。”   我说这个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前不久我们不是刚刚经历过了二郎神祠赤炎松的事例了吗?   “那要怎么办?”罗翠问道。   我看着那几棵树,这树我是必须要砍倒的。开道锣,是官威的一部分。   要想不受官威气的压制,先去除开道锣,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以我目前的情况看,是无法进行砍伐的。   我蹲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会,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我想到了一个人,赫连双。   确切地说,我想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那把斧头。   她的那把雪花斧,是我们在终南山的时候,那个锯匠爷爷送给她的。那把雪花斧跟着锯匠砍树一生,不但锋利无比,更是劈斩树灵的利器。   一物降一物,那雪花斧正是压制一些有灵性的植物的利器。   如果用那把斧头来砍掉这些树,应该就可以毁掉这开道锣。   这也是我破掉这个官轿的第一步,也是比较关键的一步。   我掏出手机,发现过了晚上,信号就恢复了一些。   我拨通了赫连双的电话。   赫连双接通了电话,说她刚好吃完饭,从食堂出来,问我这几天去哪了。   我简单地说明了情况,问她有空没有。如果没空,就想办法将那把斧头给我发过来。 第360章 虎斑木   没想到赫连双一听,兴奋不已,说她有空,斧子也有空。但是她们两个必须同时到场。   我苦笑了一下,给她报了一个地址,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会少了她的。   我打完电话。眼下就只能等赫连双来了再做处理了。   我让罗翠在桑瓜泉给我找个地方住下来。   因为我算了一下时间,赫连双到这里,从准备到出发,到达这里怎么也要明天晚上。   这段时间。我也不想有太多的行动。   罗翠是住的地方好办,可以住在村长家里,他已经和村长说好了。   我跟着罗翠去了村长家,村长据说五十多岁,但是可能是由于长期风吹日晒,看上起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但是看上去就是一个朴实能干的人。   村长听说我这次来,可能要处理原来瓜田里面的那个凶宅,很是高兴。   听说昨天晚上在那房子里过了一夜。他很是惊讶,对我也是刮目相看。   我对村长说,有没有衣服,我想买一套,身上的这套衣服淋雨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干,穿在身上很别扭。   村长摆摆手,“还什么买不买的,也不值几个钱,大师您别嫌弃就行。”   说着村长翻出一套衣服,很干净,我穿起来有些肥大,但是却比那湿衣服强多了。   村长又招呼老板给我准备饭菜,然后跟我说:“大师啊,这几年我一直看着那片地发愁,那里除了种瓜,什么都不长。而且即便是种瓜,由于有那个房子在,也没有人愿意去那边。眼睁睁看着好大一片地荒芜着,你知道我们乡下人对土地的感情很深。这次如果大师能帮我解决了那里,我们全村上下都要感谢您啊。”   我点头笑道:“村长,您放心,我肯定尽力。我先把那个房子解决了,然后再想地的事。”   一会的工夫,饭菜就准备上了。   我经历了淋雨,夜里又经历了那么惊魂的一幕,到现在水米没沾牙,早已经饿的眼冒金星,刚刚也是勉力维持。   这下见到了饭菜,闻着就流口水。   见村长热情,我和罗翠也不客气,和村长坐到桌边开始吃起来。村长准备了一壶老酒,我也跟着喝了几口。   吃饭过程中,我又跟村长详细打听了一下,那个轿子屋的情况。   村长说的跟罗翠也相差不多。   同时我问起当初那个最先住到轿子屋里的中年夫妻,村长说他也不知道那俩人的底细,只是曾经听老人说起过。说那两个人,看着不像是农村人,那男的还戴了副眼镜,说话都是文质彬彬的。所以村子里才给他们找了看瓜这么个不需要多大体力的活。   我点点头,照这么说,那两个人在来到这里之前,还极有可能是从政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官轿的说法也就坐实了。   吃完了饭,已经是下午了,我让罗翠领着我去村子里的那个据说闹凶宅的人家。   罗翠带着我,在村子的西南角找到了那户人家。   刚去我就发现了,这人家的风水的确有点问题。   因为我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在这户人家的山墙外,有两棵树。虽然我叫不上树的名字,但是从那树的形状以及叶片枝杈的结构上看,那两棵树和在壵坟之地里生长的树木一样。   要知道那壵坟之地的树,是生长在阴土里的,充当了官轿的开道锣和回避肃静牌。   一种能在阴土里生长的树,在这种阳宅的前面,注定是要会招揽阴魂的。   而且这两棵树和这户人家的房屋成掎角之势,更为主要的是,这户人家的烟囱刚好是在这面山墙一侧的屋顶,和那两棵树毗邻。   烟囱是人间与外界的通道,这里的外界,有很多种说法。最普遍的说法,是如果家里有人死去,在头七当天的子时,逝者的魂魄,会返还阳间家中。回来的时候,会在子时从烟囱等地入宅;当天亥时,由房门走出。   而在西方的一些传说中,烟囱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通道。比如圣诞老人也是从烟囱进入到家中的。   由此可见,烟囱在家宅风水中也是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的。   烟囱是人间烟火的代名词,但是和那两棵树相邻,就构成了一个凶局。   双树为林,烟囱为火,林火为焚。   而恰好这种树又是阴土中生长的树,所以会形成阴火,时时熏烧家宅。   我看到这些,暂时没有说破,跟着罗翠进入到那人家中。   这家的主人,就是想找人破解凶宅,事成之后要支付两万酬金的人。   我其实也是为了这两万块钱,来到的桑瓜泉。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见到这正主,反倒被外面的那个凶宅牵绊住了手脚。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看着十分憔悴。而且眼神里能看出来,他们还没从悲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虽然女孩死了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可能是晚上闹鬼把他们折腾得心力交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能找到罗翠,要请人来破解凶宅。   我问了一下死掉的女孩的情况,和罗翠之前介绍的也差不多。   我看到在房子里还挂着女孩的照片,我走过去看到那女孩长得虽然不算是有多么美艳,但是看着十分阳光,而且眉眼清秀,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在里面。   我看着女孩的照片不禁感叹,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柔弱的女孩,居然会跟着心爱的男孩私奔,看来她跟很多农村走出来的女孩一样,骨子里也是有一份狂野的。   我指着女孩的照片,跟她的父母说道:“像这种挂在明面上的照片,尽量都收了吧。如果是想留作纪念,看看相册里的照片就好。女孩的魂魄回来之后,首先就会对这照片流连忘返,她会盯着这照片看,回忆起她曾经有过的青春容颜。”   女孩的父亲啊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有几次,我用纸将照片蒙上了,结果第二天的时候,就发现那纸被掀开了。我还以为是风吹的,原来真是小影回来了啊……”   原来女孩的名字叫小影,很好听的一个名字。   女孩的妈妈也走过来,说道:“大师说收,那就收起来吧。其实我们也知道小影有时候会回来,其实我们也并不全是害怕,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而且她也是因为我们的态度,才私奔的。归根结底她的死,也是跟我们有关。如果她要怪,就让她来怪我吧。其实我多么想女儿能回来跟我说几句话,但是她回来这么多次,却连个梦都没让我梦到她。”   我摇摇头:“阿姨你这么想不对,小影已经死了,最好的归宿就是去投胎。你们人鬼殊途,是通不上话的,而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还没有能力给你托梦。所以,这次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要将她送走了。”   女孩的妈妈早已经是泪眼婆娑,她听了我的话,频频点头。   我又在家里面,对一些摆设进行了纠正。起码让屋子里的风水看着更正一些。   同时我问那个男人:“山墙旁边的两棵树,是什么树,为什么要种这两棵树?”   男人听了回答我道:“啊大师看到那两棵树了啊,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树的学名叫什么。我只知道那树的身上,有一道道的暗色条纹,看着就跟老虎身上的条纹一样。所以我们私下里叫这种树叫老虎树。这种树的树质十分坚硬,用我们平时用的斧头砍上去,只能在树身上留下浅浅的痕迹,砍得多了,那斧头的刃口都会秃掉。这树的树龄其实比我的年龄都大,从我记事时候起,这树就已经生在这里了,并不是后来种植的。”   我点点头,又走出门去,来到那两棵树的旁边。果然如男人所说,细看之下,那树身上真的有一条条的条纹。   这一点我在壵坟之地那里倒没太注意。   看着那树身上的虎斑,我霎时想起了在那本药香谱里有过一种树木的记载。   记载的树木,叫虎斑木,说明就是质地坚硬如铁,需要特殊的法器才能砍伐。   这种虎斑木的应用很广,树皮可以入药,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古代的那种回避肃静牌,以及衙门里衙役手中的刑棍,水火棍,还有官案上的惊堂木,有很多都是用这种虎斑木所制。一方面是看好那树身上的虎斑,做成了刑棍和回避肃静牌,有助官威。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树质地坚硬,做成的东西更为坚固耐用。   但是由于这种木质坚硬,砍伐的时候需要术士在场,用特殊的法器来砍伐。而且需要摆下祭台,烧香拜祭过之后,才能砍伐。不然的话,那树会生血,砍伐下来之后,树身就会烂掉。   我没想到,在药香谱里看到的树木,居然今天在这穷乡僻壤里发现了真物。   联想起那个官轿,和这虎斑木的用处,两下刚好可以联系到一起。   由此可见,那个轿子屋,的的确确就是一顶官轿。如果想要破掉那凶宅,就必须按照破除官轿的方法来做。 第361章 净面童男   我领着房子的主人来到那面山墙,指着上面的烟囱说道:“现在有两个办法来破掉你家现在的风水局。一个是你扒掉烟囱,改到别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等我帮你把这两棵树伐掉。但是需要等。在没砍掉之前,恐怕小影还会回来。”   男主人点点头,“回就回吧,毕竟这里也是她的家。如果她要是投胎了。我们就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我还是等大师帮我伐掉这树吧。”   我听他说得悲戚,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们家现在已经是很复杂的心理,这边很想念女儿,那边又怕女儿的鬼魂。还希望女儿早日去投胎。   “好吧。那你等我的消息吧。”我跟他说完,就带着罗翠离开了他的家。   现在他家的凶局不是问题,只要解决了壵坟之地那边的事,这里的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重心放到那边。在赫连双没来之前,我决定晚上再去一趟那个凶宅,看看那官轿到底是怎么个凶法。   但是这次去,我就不能再进到那凶宅里了。   因为到时候我当局者迷,在那轿子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里面还不能没有人,没有人的话,那就是个空轿,野鬼是不会抬轿的。   我把这个情况跟罗翠一说,罗翠把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双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全力配合你,但是这人命关天的事,你可别想着我,我可不敢去那凶宅里,万一魂魄被晃出来了可不是小事啊。”   我心里好笑,这就是越是行家,越是害怕。罗翠给廖光明干鸽子好多年了,也听我说起过轿子屋的厉害,所以他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去触碰那轿子屋的。   我原本也没打算让罗翠去住进那轿子屋。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处理这件事。我昨天在那轿子屋里,如果没有阴阳守宫,我自己都会折在里面了。   但是那轿子屋里还必须有个人,哪怕是个假人。   我问罗翠,这村子里有没有扎纸活的人?   罗翠很聪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问道:“怎么?你想找个纸人当替身?”   我点点头,“你又不去,我只能找纸人了。”   罗翠嘿嘿一笑,“原来你也没打算让我去,是吗?这个扎纸活的人,本村没有,不过邻村我知道有一个。而且那人是扎纸世家,手艺精湛,如果你要用,我可以让人去做,顺利的话,傍晚之前应该能赶出来一个。”   “好。你记着我的要求,我要一个净面童男,毛竹为骨,三血穿魂,桃核做心,红衣素裤。”   罗翠虽然见多识广,听我说了这么多要求,也感到很迷茫。   他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就电话打过去了,让人按照要求去做。做好之后送到村长家里。   打完电话,他问我:“双七,你说那个扎纸活的能明白你说的话吗?”   我笑了笑:“你不是说他家是扎纸世家吗?我这些要求,他一听就明白,你放心吧。”   罗翠苦着脸,“可是你把我给说糊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净面毛竹的?双七你跟我解释解释呗。”   我点点头:“这玩意就是术业有专攻。扎纸活的,特别是那种祖上传下来的行当,都会明白这种做法。通常出殡用的是普通的纸活,那些多数是面子活,扎起来给活人看的。而我要求的才是真正的纸活,可以带入阴间的那种。净面童男,就是让他扎好一个童男之身,但是脸要给我留出来,由我自己来画。这样我就可以通过自己的手笔,让那童男去扮演各类的人。”   罗翠点头,听得很是认真,此时恐怕他已经不再把我当成一个新手了。也许在他看来,我在相宅这方面的经验甚至不输于廖光明了。   “至于毛竹为骨,是让他用竹条做骨,而不是木条做骨。相对于木条,竹条更具灵性,带有竹魂。三血穿魂,就是让他将鸡血、狗血和母牛血三种血混合起来,将那做骨用的竹条在里面浸泡半个时辰以上。这样这纸人就带着魂了,当然他的魂魄是假的,是那三种动物合成的假魂。”   罗翠听着十分惊讶,“我的天,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   我呵呵一笑:“当然,随便一个古老的行业里,都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这都是瑰宝,都是财富,可惜有很多都已经失传了。我们相宅师也是一样。”   “那核桃为心,红衣素裤呢?又是什么意思?”罗翠问道。   我看了一眼罗翠,纠正他道:“大哥,不是核桃,是桃核。果实之中,桃子的形状跟人的心脏最为相近,所以桃核一般都用来做纸人的心脏,有了心的纸人,会更逼真。至于红衣素裤,也都是给这纸人赋予更多的灵性。”   听完我的解释,罗翠点点头:“双七,我服你了。那这段时间就等着吧,我相信天黑之前,那纸人就能送来。”   我和罗翠,在村长家里,喝着水等待送货。   果然,在傍晚来临前,有人用白布裹着一样东西来到了村长家。   罗翠付了钱,没想到这纸人居然要了一个大价,让罗翠很心疼。我知道这种东西,会扎的人不多,所以卖的是一个技术钱,给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罗翠送走了来人,伸手就要去揭那白布,被我及时地制止了。   “罗大哥,先别动着白布。白布是将纸人和外界隔离开来,如果揭开了,纸人的魂魄就跑了。”   “那要什么时候揭?”   我摆摆手,“走,咱们现在就出发。到了轿子屋,就可以揭开了。”   我抱着那白布裹着的纸人,带着罗翠,再一次去了那块壵坟之地。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抱着纸人进了那个轿子屋。   罗翠在外面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我将那纸人放到屋子里的床上,一下子扯去了白布。   里面露出了纸人的全貌,从身形和身高上判断,果真是一个童男。   头上梳着抓髻,上身穿着红袄,下身穿着白裤。   而脸上五官清晰,但是闲的有些木讷呆板,虽然眼睛是睁着的,但是看着跟死人似得。   罗翠一看,大惊,“双七,这不对啊,他们弄错了吧?这也不是净面啊?”   我摇摇头:“你理解错了。我要他把脸留出来,不是说五官,而是……”   “而是什么?”罗翠盯着我,问道。   “罗大哥,虽然不用你自己亲自在这轿子屋里过夜,但是你需要接我一点眉心血。”   罗翠听了点点头:“那没问题。”   我掏出古龙木刺,在罗翠的眉心刺了一下,一滴血冒了出来。   我掏出朱笔,将那血抹了去,就势在那纸人的眉心处,抹了一笔。   这时那纸人的眉心,多了一道血纹。   说来奇怪,随着这道血纹,纸人的五官也显得生动活泛了许多,眼睛竟然看着也有神了。   罗翠见了,问道:“你这是用我的血做引,将纸人身上的灵气带动起来了?”   我赞许地点点头:“聪明。正是如此。我昨天已经在这屋子里被招过魂了,所以我的血也不能用了。所以我才会委屈你一下。”   罗翠摆摆手:“没说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点点头,说差不多了。现在这纸人也有了自己的假魂了,在鬼魂看来,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人。完全可以做一个替代品。   我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我们不适宜再在这轿子屋里呆着,我赶紧拉着罗翠,离开了屋子。   我特意看了一眼那两条沟壑,发现虽然白天没有再下雨,但是那沟里的水却一点也没有少。   这样的话,这轿子就依然成立。   我们离开了轿子屋方圆三十米的距离,干脆蹲在了地上,静待着深夜的到来。   这时刚刚天黑,时间还早。   我看到那轿子屋的方向平静得很,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间屋子,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凶局。   等待是辛苦的,由于前一天晚上刚刚下过雨,所以地面上显得很泥泞。   我们百无聊赖地等着,我估计怎么也要到子时,才会有动静。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小时,我的脚有些麻了,便站起了神,活动了一下四肢。   但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地面上,出现了点点的磷光。   就像是在地面上遍布了很多鳞片,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点点的星光。   我捅了一下罗翠,让他看地面上的变化。   罗翠也站起来,看到这幕场景,也是吃惊不小。   从他的表情变化来看,他似乎对这地面的变化也疑惑不解。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那磷光。可是就在我靠近那磷光的时候,却发现那光唰地一下,就不见了。   罗翠试了一下,也是如此。就好像在那地面下,有这么一种东西。我们靠近那东西,它就像是躲着我们一样,遁入到了地下。   当我们离开一点,它们又从地下冒了上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壵坟之地的下面,居然还有这种生物吗? 第362章 野鬼抬轿   我掏出手电,照向附近的地面。   而当我手电的光束照过去的时候,那些磷光也就消失了。但是我看到了,隐没在那地面之下。有一双黑油油的眼睛。   我一哆嗦,手抖了一下。   那双眼睛一眨,就遁入了地下。   这时一阵阴风刮了过来,席卷了整个壵坟之地。借着月光,我看到那大片大片的磷光也都跟着遁下去了。   给我的直觉,这地面下,肯定有我们所不知的生物。也许它们就是这壵坟之地的独有的东西。   这阵阴风过后,我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罗翠也紧张起来,我们俩蹲下了身,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隐没在夜色之中。   我能确定,那放置在屋子里的纸扎人,肯定能成为替代品。这样的话,今晚就会出现野鬼抬轿的情况。而我想要看的,就是这个。   我摸出一小瓶守宫泪。这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我发现了守宫的一个习惯。   它们通常会在凌晨的四点钟左右排泪,不知道这是壁虎的习惯,还是我这阴阳守宫所特有的习性。所以我有意识地在那个时候收集它们的泪水,留待必要的时候使用。   今天可能就派上了用场,想看到野鬼抬轿,我估计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我将守宫泪抹到了眼睛上,一片清明过后,眼前的世界也清晰了不少。   我低声让罗翠也沾着守宫泪,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罗翠照做,我们俩继续盯着那距离我们几十米远的轿子屋。由于守宫泪的作用,即便是离的有些远,那边的情景我们也看的真切。   那阴风还在继续,似乎从我们这边慢慢移动到了轿子屋那边。   同时我看到在那轿子屋附近,出现了无数道鬼影。   我心里一动,看来抬轿子的野鬼开始聚集了。   慢慢地,我看到那些野鬼的鬼影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大部分的鬼魂,围住了那间房子。   那房子的下面是悬空的,所以他们围住房子,也只是站在那房子下面的悬空部分。   从远处看,就好像是有一大群人,站在下面托举着那轿子屋一样。   而其他的鬼影,则齐刷刷站在了那房子的门口,死死盯着里面。   我激灵了一下,这不就是我昨天晚上,从门口望出去的时候,发现在门口的那些鬼魂吗?   这么说,他们就是死在这房子里的那些人了。   我想这里面应该就有小影,还有那个跟她一起私奔的男孩才对。   这时,我猛地听到了一声闷响。那锣声浑厚低沉,听着有点像是闷雷。   同时那闷雷声,持续响起来。   听到这连绵的雷声,我看了看天色,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怎么会有雷声?   我仔细辩听了一下,发现那雷声是从那些虎斑木的方向传过来的。   不对,这不是雷声,而是锣声。   是官轿的开道锣。   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我看到那些聚集在轿子屋下面的鬼影,竟然同时抬起了那房子。   我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房子真的能活动?   那些鬼影向上托举着那房子,开始剧烈地晃动着。   左右摇摆,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我心里清楚,昨天夜里我的魂魄就是这么被晃到了体外的。我看到的正是我昨天夜里所经历过的一切。   现在我看到的房子,还没变成轿子。   但是我估计那屋子里面的那个纸人的假魂,应该已经被晃出来了。   这假魂与那纸人的身体没有一点契合度,外界稍微有些力量召唤,那魂魄就会离体而出。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我看到从那房子里突然冲出来一道虚白的影子。   那虚白的影子茫然地站在房子前面的地面上,并没有其他更多的表示。   我知道这就是那道假魂,用三血做成的假魂。   因为是假魂,他并没有什么思维,所以站在当场不知所措。   而这时,那些原本托举着房子进行晃动的野鬼们,突然散开了。分成了两队,他们各自去向那两道沟壑。   两排野鬼沿着沟壑,站成了齐齐整整的两排。   这时锣声再响,虽沉闷但听得真切。   那两排野鬼突然行动起来,他们站在原地,一只手放在肩上,另一只手在身体一侧来回摆动,同时脚步也走了起来。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跟抬轿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而我再次看向那栋房子,在我眼里却已经变了模样。   这房子变成了一乘大轿,两根轿杆粗壮,一直延伸出很远。那些野鬼就正担着那轿杆,一起迈动着步伐向前走。   这乘大轿,青面儿红顶,宝珠玉坠,看着十分威风。   但是让人惊奇的是,这些野鬼抬着轿子,不断地迈着步子,但是那轿子却没有移动分毫。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野鬼居然都是在原地踏着步子,虽然将腿抬得挺高,但是却没有前进一步。   其实这说起来也是一个正常的结果,如果他们能抬走这顶轿子,这房子也就不会再死人了。   正因为他们没有抬走这轿子,才导致这里变成了轿子屋,每住进来的人,都要死去。   虽然他们并没有抬走这轿子,但是那个被摇晃出来的假魂,却开始动了。   他直接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一步一步走到那抬轿子的野鬼之中。   而那几个原本站在门口的鬼魂,早已经闯进了那轿子屋里。   我知道他们又去抢替死鬼了。可惜的是,里面是一个纸人的躯壳,不知道他们抢来能做什么。   时间不大,我看到那纸人摇晃着身体,从里面飘飘忽忽走了出来。   纸人走到房子前面不远,突然身体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从那纸人里面冒出一团清气,在空中凝化成了人形。   但是看起来他很生气,站在原地连蹦带跳,似乎感觉到自己受骗了。   “噗……”这时,我身边的罗翠,没忍住,突然笑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对那些鬼魂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我心里一紧,急忙握紧了铜钱剑。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只是那些鬼魂似乎胆子比较小,并没有像其他的恶鬼一样来攻击我们。而是在听到了这声笑之后,突然身影各自闪退,只一眨眼的工夫,那些鬼影全都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而那个青面儿红顶的大轿,也消失了,重新变成了房子的模样。   我看了一眼罗翠,心里很不爽。   罗翠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急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双七。我看着那鬼被骗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摆摆手:“算了。反正我们想看的也都已经看到了。”   罗翠点点头,问道:“双七,那些鬼魂抬着轿子,为什么会原地踏步啊,怎么不把这轿子抬走呢?”   我摇摇头:“这也是我所疑问的地方,我估计这里面肯定有蹊跷,等白天的时候,我们再仔细看看吧。”   没有戏看了,我和罗翠离开了壵坟之地,就在我离开了那块地界,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那片片的磷光,再一次在整个地面上出现,密密麻麻如繁星一般。   我不动声色,总之这一切一切的谜底,我终归要把它们一一揭晓。   我们回了村长家,村长特意在厢房给我们腾出来一个房间。   当夜我们睡得很香,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村长已经把饭菜热了几遍,见我们终于醒了,村长笑呵呵地说道:“看你们睡的香,也没打扰你们。赶紧吃饭吧。”   我笑了笑,这乡下人真是淳朴,从老村长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热情好客,心地善良。所以也不难理解,当年那对中年夫妻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同样受到了村里人的热情接待。   虽然当时的条件不好,但是村里人依然一片好心,让他们去做看瓜这个轻巧活,只是谁也没料到,最后会是那样一种结局。   我们吃完了饭,就再次来到了那片壵坟之地。   我们先去那房子里,找到了床上的那个纸人。   我发现那纸人眉心的那道血纹,已经不见了。我将纸人撕开,发现那里面做骨的竹条上,没有了血色。这竹条应该是浸过三种血的,此时没了血色,就说明制作的假魂也已经离体了。   从我的经历,还有昨晚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情景,以及这个纸人的身体还在床上,我能确定那些人死亡的时候,都是在熟睡之中。被那轿子摇晃的昏昏欲睡,然后魂魄就不知不觉地被摇了出来。所以死的人的表情全都是很安详的。   在那两条沟壑附近,我们再次发现了鬼脚印。只是现在已临正午,那脚印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   看到了这些脚印,我不由得想到了晚上看到的野鬼抬轿的场面,现在想起来依然感觉到后背发凉。   我不是怕那些野鬼,而是怕被村里的人知道这种场面。相信如果被村里人得知,就没有人敢再在村子里生活了。   这时候艳阳高照,我注意了一下地面。 第363章 官印   那种夜晚才见的磷光自然是看不见了,而且我从村长家拿来一把铁锹,在那地面上挖了几锹。   我看到在那地面下面的土层里,有很多细碎的洞穴。那些洞穴看着像是蚂蚁窝。密密麻麻的。   见我看的出奇,罗翠也凑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些应该是当年他们种瓜的时候,在地下生长的痕迹吧。”   我不置可否。将那土重新埋上了。又来到那几颗虎斑木的附近。   昨天的锣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只是白天再看着几棵树,很是平常,没有一点奇特之处。   我试着用铁锹去铲了一下虎斑木。   结果一锹下去。那树上只是出现了一个印记,而那印记很快就又恢复了,树身完好无损。   而我这一锹,却震得我手腕发麻。   果真是坚硬如铁,看来在古代想要打这些树的主意,做成惊堂木,回避肃静牌什么的,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寻常人别说做了,就是砍倒这树都是不可能的。   罗翠看着我,不明白我在做什么。   此时我大概心里有了一个判断,我对罗翠说道:“昨晚那抬轿子的那帮野鬼,只是在原地踏步,轿子并没有被抬走。现在我想应该是和这些虎斑木有关。”   “哦?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虎斑木,那轿子才没被抬走?”   我点点头:“你想象一下,古代那种官轿出行的场面,一般都是开道锣,护道旗在前面,肃静回避牌在后面,然后才是官轿和抬轿的人。如果开道锣和护道旗不前进,则后面的官轿也只能停下。所以……”   “所以……这里形成轿子屋凶宅的根源,原来并不在那个轿子屋,而在于这些虎斑木?”罗翠问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暂时只是我的推测,是不是这样还有待检验。不过这些虎斑木生在这种阴地之中,对于村子不是什么好事。它们生长的越是茂盛,就会抢占更多的风水,会直接对村子里产生影响。我估计时间长了,村子里还会出事的。”   “啊,那无论如何也得要把这树给砍了才行啊。”罗翠说道。   我看着那些树木,问罗翠:“这树我们给砍了,不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吧?这些树有主人吗?”   罗翠摇摇头:“有什么主人啊?都是自生自长的,而且我们砍了,是给村子里做好事,有谁会管?”   我点点头,和罗翠到了罗九县去等赫连双。   原本我和赫连双约好在村子里见面,但是现在破凶局的形势是,我只能死等她的到来。确切地说,是死等她的雪花斧的到来。   所以我和赫连双通了电话,把见面地点改在了罗九县,这样我和罗翠就可以直接带着赫连双到那片壵坟之地去。   赫连双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她也是开着车来的。   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在罗九县和赫连双会和了。   赫连双连续开车,显得有些疲累,不过我们见了面,她依然感到很兴奋。   见了面我就问:“双双,斧子带了吗?”   赫连双脸色一变:“梁双七,你就关心斧子是吗?”   我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更关心你,不过你这不是站在我面前了吗?所以我就随口问问那斧子,你哪有斧子重要……啊不对,斧子比你重要……也不对……”   我急着辩解,要知道得罪了这姑奶奶,哪怕是口舌上面,也够我受的了。   我的样子引得赫连双哈哈大笑,原本她也应该是跟我开玩笑的。赫连双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的。   我把赫连双和罗翠做了个介绍,罗翠笑呵呵地对赫连双说,弟妹辛苦了。   赫连双笑着点点头,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那把雪花斧。   那雪花斧的斧盘很大,和我们现在正常的斧子有所差别,更像是古代的一种武器。   这斧子赫连双拿到手之后,保养的很好,时不时还把那斧子上光,现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点点头,“这次破凶局,成败就看这斧子了。”   我们开着赫连双的车,没有停歇,直接去往那片壵坟之地。   路上我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赫连双,由于经常跟着我们出去踏勘,赫连双在这方面也已经成了半个行家了,有些事只要跟她一说,她就能明白个大概。   我们到达了壵坟之地,直接去了那两排虎斑木。   我拎着那把雪花斧,这斧子应该就是为伐木而生的。而且对于一些有邪性的树木树灵,它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所以如果雪花斧都解决不了这些虎斑木,我可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我将那斧子握在手里,一运力,朝着最近的一棵虎斑木砍了下去。   我用了八成力,这斧子咔嚓一下,就嵌进了树干之中。   我心想有门,这斧子果然能砍动虎斑木。我将那斧子用力拔了出来,看到在那虎斑木上,出现了一道缺口。   令人惊奇的是,随着我斧头拔下来,那缺口里竟然渗出了血来。   那血就跟人的伤口一样,从那缺口里冒出来,滴滴答答滴到了地面上。   而那血一样的液体,浸入了地面,迅速把那地面给染红了。   我没去管那血,直接又是两斧子。   结果我砍上去的时候,却发现最先砍开的那个缺口,已经神奇地愈合了。   我抡起斧子,拼命砍了十几斧子,除了从树上滴下来了很多血一样的液体外,那树身被砍开的口子,全都重新愈合了。   我累了半天,一点成果都没有。   我把斧子放下,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   罗翠拿起斧子,说我来试试。   我摆摆手:“不用试了,你砍也一样,这树有问题。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原先我并没有对这两排树进行过分析,现在出现了问题,我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十几棵虎斑木。   我绕着这些树木走了几圈,用罗盘测了测,发现这些虎斑木,看似没有什么规律,但是却是按照一定的方位来摆布的。   我在想,这些虎斑木会不会有个顺序,我必须按照顺序来砍,才能砍掉这些树呢?   我盘算了一会,走到了在最右侧的第一棵树。   如果是有先后顺序,这棵树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一棵了。   我抡起斧子,在那树上又砍了几斧子,同样有血液流下来。但是那砍出来的缺口,却同样很快就愈合了。   我有些沮丧,看来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我们的行动到了这里,似乎再一次停滞下来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赫连双喊了一声,“双七你快看。”   我闻声看去,发现赫连双正手指着地下。   而那地面上,有从那树上滴下来的红色的液体。但是与其他的树不同的是,那些树上滴下来的树液,把那地面染红了一片。   但是这棵树上滴下的树液,却全部渗入了地下。那地面上一点红色的印迹都没有。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这个变化说明这棵树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那为什么还是砍伐不了呢?   我看着那滴下来的红色液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渗入的速度很快。   难道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我决定用铁锹向下挖一下,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拿过上次带来的铁锹,朝那树下血渗透下去的地方挖了起来。   我向下挖了半米多深,依然没看到那渗下去的红色液体。但是挖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罗翠接过了铁锹,继续向下挖掘。   他又往下挖了半米,地上就出现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而那些红色液体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接过铁锹,决定再挖几下,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就放弃了。   结果我一锹下去,就感觉到下面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很硬,像是下面挖到了石头。   “下面有东西。”我指着下面喊道,又挖了几下,将那些浮土清除出去。   我们几个一起,将挖到的那个东西,从里面弄了出来。   原来我看着那就是个石头,结果挖出来,将那东西上面的土弄干净,就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石头。   挖出来的,居然是一枚官印。   这个官印,在印上面雕刻着一只虎头,雕工细致,印面石釉平滑,一看就不是现代的东西,不知道是谁把它埋在这里的。   我将那官印拿起来,发现这官印上面有些发红,我判断那些从树上滴落的红色的树液,都是被这官印给吸了上去。而我看到在那印面上,刻着四个篆字,我半认半猜,和他们两个一起辨认,觉得那四个字应该是“罗州县印”。   罗翠一拍手,“我知道了,这罗九县,在清朝的时候,是叫做罗州的。这……这个官印,会不会是罗州县衙县太爷的官印啊?”   我点点头,“这就差不多了。我们不是确定这轿子是一顶官轿吗?看来一切的渊源就是这个官印了。我说过,官轿有官威镇住,这个官印就是官威的所在。这回我们再砍一下树试试。” 第364章 开道锣   我把官印交给赫连双,伸手又拿起了那把雪花斧。   我大喝一声,将那斧头用力砍向那棵虎斑木。   咔嚓一声,这一下。我顺利地将那树砍了一个缺口,而那缺口再也没有重新愈合。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轮换着砍树,一会的工夫。就将那棵虎斑木给砍倒了。   只是砍树也是个大工程,只靠我们几个,体力也跟不上。   后来罗翠回村找村长派了几个青壮年来,在他们轮流砍伐下。终于将那十几棵虎斑木给砍倒了。   那些树也被村里人统一运走,这些木材都是好材料,如果处理得当,是有大用场的。   等到所有的树木都被清运走,这片地上就只留下了十几根木桩。   由于这项工程比较浩大,又只有一把斧头可以用来砍树,等我们忙活完的时候,就已经天亮了。   我们将那块官印拿到了村长家里,让村长过目。   结果村长看了看,说这东西他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说村子里有这么一样东西。而且推算起来这应该是罗州县知县的官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桑瓜泉呢?   我看着那官印,说道:“会不会是那中年夫妻带来的?”   村长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倒是极有可能。在那个年代,这种东西可不敢拿出来,到处破四旧,如果这东西见了光,肯定会被批斗的。这么说,这东西可能是他们家传的,为了保险起见,就埋在了距离那房子不远的地下。”   村长所说的,也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罗翠看着我,问道:“双七,你不是说这些树就是整个轿子屋凶宅的关键吗?现在咱们砍了它们了,是不是说这轿子屋就算是破了?”   我摇摇头:“现在只是这开道锣被除掉了,那官轿还在。现在只能想办法让野鬼将那轿子抬走,这凶局才算破。”   “那……我们再去做一个纸人?让那群野鬼继续抬?”   我苦笑了一下,“野鬼也不是傻子。上次咱们弄了个假魂糊弄他们,这次恐怕他们不会上当了。”   “那怎么办?”   “只能用活人了。”   罗翠一惊。我赶紧说道:“放心,我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赫连双站出来反对,她也听说了之前我在轿子屋里遇到的一切,知道那屋子里面凶性十足。   我对赫连双说道:“现在官威已经被我们挖出来了,那轿子屋的凶性也大打折扣,而且这次我有准备,肯定不会像上次那般危险。而且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双双你放心。”   “那……我跟你一起去。”赫连双说道。   “不用,你和罗大哥还有别的任务。我们好好安排一下……”我制止了赫连双,仔细想了想接下来的策略。   我们三个在一起分析了一下,这次的任务是这么分配的。   我进到那官轿之中,既然有人进入了,那些野鬼肯定是又要进行抬轿晃魂了。   但是我们已经砍倒了开道锣和护道旗,那些野鬼也是听锣声,才开始抬轿的。   所以我们必须安排一个敲锣的。   村子里倒是能找到铜锣,但是这是阳间的锣,敲响那些野鬼也听不到。必须进行一些加工之后才能用作开道锣。   首先我做了阴烛,将那铜锣在阴烛下烧了几个小时。   随后将那铜锣放在那轿子屋的背阴处,用阴土埋上。   这铜锣从阳转阴,至少要经过三天三夜。   在白天的时候还要用深井刚打上来的水来浇灌。等第四天晚上,挖出来才可以用。   所以这三天的时间,我们就一直守在村子里。   村长每天都派人打井水去浇那铜锣。   三天过后,第四天晚上,我先把那面铜锣挖了出来。这时候的铜锣,由于三天都被阴土所埋,颜色已经变得黑漆漆的。   同时我让村长通知村子里的人,不要外出,早点关门熄灯睡觉。如果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即便是听到有人喊话,也不要应答。   特别是小影和那个男孩的父母,因为他们死的时间最近,他们的魂魄如果经过家门,肯定会冲着家门呼唤亲人的。   如果三声过后没人应答,他们就会死心安心去投胎了。   我想在今天晚上,一方面破掉轿子屋,另一方面也将那些死去还没投胎的魂魄引入地府投胎。   如果这两个任务都能完成,那就算是完美了。   村长听了,急忙去通知各家各户。   我又让罗翠去那扎纸活的家里弄了一根引魂幡,充当护道旗,和赫连双的开道锣一起使用。   白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成败在此一举,尽管我们做了很多预案,我依然对晚上即将到来的法事感到一丝忧虑。   不过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等到夜幕再次降临之前,我带着东西,再次入住了那个轿子屋。   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是被大雨逼进去的,这次却属于自投罗网。   进去之后,我将那些墙上的符纸全都撕了下去。这些符纸全都用错了地方,贴在上面于事无补。   我躺在那张床上,静待着那个时辰的到来。   我知道如果我一直躺在那里,肯定会经历一个入睡的过程。那个时候,其实就是那些野鬼已经开始托举房子开始晃动了。   在入睡之后,魂魄就会从体内出来。   但是我今天不能让自己的魂魄出体,我将阴阳守宫招了出来,跟它们交代说,等到轿子抬起来的时候,及时叫醒我。   阴阳守宫听得懂人言,听我说完,上下晃动着它们的脖子。   我计算着时间,就快要到子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脑袋发沉,不知不觉就迷糊过去了。   而我必须要经历这一个过程,不然的话,会被那些野鬼看出端倪来。   但是我好像并没有迷糊多久,就感觉到无名指一痛。   我激灵了一下,醒了过来。这是阴阳守宫在唤醒我。   而我在醒来的同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声锣响。   那锣声听起来和前几天晚上听到的开道锣几乎一样。只是时间大大提前了。   这是我交代给赫连双的,这轿子完全是听着开道锣的声音启动的。   如果拖的时间久了,我怕那些野鬼看出来。   锣声一响,就应该是野鬼抬轿了。   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房子的晃动,这也是正常的,因为只有魂魄才能感觉得出来。   我在这屋子里点燃了一根石龙尾。   我估计现在野鬼抬着轿子没有了那个官印,应该已经开始按着我预先设定好的路线前进了。   在白天的时候,我都已经打听好了。   让赫连双掌锣,罗翠举着引魂幡。这个时候,他们往哪里走,就会引着那官轿往哪里走。   而我让他们从村子里进过,走向村头的一座城隍庙。   城隍庙是一座村庙,规模很小,而且已经破烂不堪了,是附近唯一的一座村庙。   我准备在城隍庙,对那些野鬼进行超度。   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接引他们去投胎。   锣声持续响起,我估计这些野鬼抬着轿子应该正在跟着开道锣往村子里走。   这时,由于燃起了石龙尾,我能看到在门口的方向,出现了很多人影。   我知道那是那群在这凶宅里死去的人的魂魄,在等着抢我的肉身。   他们冲到了屋子里,在石龙尾的作用下,形象也显露无疑。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很惊讶,显然对于我的魂魄没有出体感到疑惑不解。   我在他们之中,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影。   因为我看过她的照片,这些人虽然都聚集在一起,但是却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几伙,看的十分分明。   小影和一个男孩子站在一起,显然那个男孩就是和她一起私奔的。   此外还有两个年轻人,从他穿着的衣服上看,应该是两个知青,就是他们吊死在这轿子屋。   而我也发现了他们之中,有一对中年的夫妻,看着很不起眼。   我冲他们招了招手,那对中年的夫妻一愣,可能是对于我能直指他们感到吃惊。   他们迟疑了一下,就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我摆摆手,“你们别怕。我今天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们。你们是这房子的第一任主人吧?”   中年夫妻同时点了点头。   我问他们:“那个盘州县的官印,是你们埋的?”   听到我这一问,那个中年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官印在哪?”   “不瞒你,官印我已经挖出来了。那官印是你的?”   中年人点点头:“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家里供奉这官印,可以保我家族官运亨通。但是当时那个世道,我怎么敢供奉这东西?而且当时已经有人得知我家里有官印的消息,要来进行搜查。为了保住祖上的东西,我们才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同样是为了保住这官印,我就将它埋到了地下。”   听中年人说完,我苦笑了一下,“就是你这一埋,可是害了好多人的性命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中年人不住地摇着头。 第365章 翻土   “原本这轿子屋虽然悬空而建,容易招惹不祥。但是这附近并没有那么多的野鬼,你这埋了官印,受官气所引。才引来了诸多的野鬼。野鬼来了之后,让周围的阴气骤升。逐渐形成了野鬼抬轿的凶局。从此,每一个进入轿子屋的人,就会在睡眠之中被晃出了魂魄。导致在安详中死去。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想必你们自己也很清楚吧。”   我边说,边指着在场的那些鬼魂。   那中年人的魂魄,听我说完,没再说什么。   “也正是由于你这官印的存在。才让那些野鬼抬着轿子屋只能原地踏步,不能将轿子抬走。再加上这片地是属于壵坟之地,才导致了目前这个大凶之局。现在有机会把它给破掉,你们也有机会去投胎,你们可愿意?”   中年人说道:“投胎我们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我们都是从轿子屋里死去的人,地府也没人来接收。如果大师能够帮助我们,我们愿意去投胎。”   这个中年人是这轿子屋的第一任主人,显然他说话在这些鬼魂之中还是有些力度的。   他说完话之后,那些人都点着头,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看着那个小影说道:“你已经死了,平时就不要再回家了。死者已矣,你回去会让你的父母不安心,让他们不安宁。你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是不孝了。再回去骚扰他们就会更加增加你的罪孽。如果罪孽增多,你到了地府也是要受罪的。”   小影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   我又对这些鬼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做了一番动员,我本身从事这一行,很多话也都能说到点子上,所以一番话,让这些鬼魂听之动容,也都答应了要去投胎。   解决了这些事,我感觉事情就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了。   我听着外面的锣声,知道这轿子正在被抬着从村子里经过。   终于,我听到外面连续三声锣音。   我激灵了一下,这正是我和赫连双约定好的暗号。三声连续的锣音,就说明到了目的地了。   我从那房子里走出来,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本那栋悬空而建的房子竟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顶轿子。   一顶纸轿子。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跟变戏法似的。   而那些鬼魂站出来,却显得习以为常。   可是我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庙宇,更没看到城隍庙。   我不解地看了一眼赫连双,赫连双朝地下努了努嘴。   我朝她的脚下一看,发现那里还真的坐落着一座小庙。只是这小庙也太小了,无论是高低,还是大小,都跟一个微缩景观似的。   我来到那小庙跟前,发现那小庙的高度只有我大腿根儿那么高。   但是这庙宇虽小,但是也颇具威严。   我看了一眼,发现在那庙宇前面,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城隍两个字。   罗翠解释说道,现在的年代不同以往,对庙宇的认知程度也有所不同。   这座城隍庙,据说还是闹那个轿子屋的时候,有个道士要求村子里建的呢。但是现在村子里用地紧张,如果要大兴土木,必须要得到上级部门的认可和批示才行。   所以那道士就出主意,可以建一个小型的庙宇,但是一切法事和祭奠程序都不能有任何的减少。   所以这城隍庙虽然小,但是绝对能起到城隍爷的作用。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也达到我要的效果了。   虽然张真仁不在,但是我对超度的法门也略知一二,而且这些鬼魂也都是一些年代较远的鬼,配合的也算不错。   主要是这些鬼魂经过我的劝说之后,投胎的意愿很强。这种情况下,地府是不能拒绝他们投胎的。   所以,我所做的法事,只是起到一个搭桥的作用。   我所超度的鬼魂,也只是在轿子屋里死去的这些鬼。那些抬轿的野鬼,都是从四面八方受那官印的吸引汇聚而来的。   他们之所以还滞留在阳间,而没有去投胎,是因为他们体内都有怨气。这怨气让他们不肯去投胎,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如果想要让他们也去投胎,则必须要对他们的怨气进行化解。这不但需要具有一定的道行,还需要有时间。   我虽然是个相宅师,但是却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祖,何况这些事即便是我想管也未必能管得了。   而我解决了这个轿子屋,又启出了官印,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散去了。   今晚上还算顺利,被超度了的鬼魂,在城隍庙进行了登记,会在三天之内被地府派来的阴差带走。   我们回到了村长家,告诉村长第二天对那片壵坟之地和那栋凶宅进行拆除。   村长听说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十分兴奋。   我又把村长叫过来,让他准备好几辆翻土的拖拉机,还有拆房子的机器。   村长点头,说拆房子他知道,村里也有这种机器。但是翻土是为了什么?   我笑了笑,说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片壵坟之地。   我看到好几台翻土耕种的拖拉机,都停放在一边。还有一台拆房子的铲车也准备就绪了。   我先去那栋轿子屋里检查了一遍,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没有遗漏的事项了。   我冲村长一点头,村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推房子。”   那铲车的司机跑过来,有些怯生生地问道:“村长,我这一家老小的,你确定拆这房子不会有事吧?”   村长一瞪眼,指着我对他吼道:“这是梁大师,他是大.法师,告诉你没事就没事,哪那么多废话,再说我不还给你拆房补助呢吗?妈的,你不干就滚,我换人。”   “别别别,我就是问问,你说没事我就干。”那司机一缩脖子,跑到铲车上去发动。   我心里好笑。   那司机发动了铲车,一铲子下去,轰隆一声,就把房子的一根柱子给铲断了。   随后,轰隆声不断,只一会的工夫,那房子就被拆得趴了架。   我点点头,这种情况,就已经把那轿子屋给破了。   罗翠看着那房子被扒掉,问我:“双七,这一大片地,你要怎么做?”   “这地是壵坟之地,种不了其他的作物,这对村子里的发展有影响。而且这土也是阴土,这个轿子屋除掉了,以后说不准还会生出其他的麻烦。如果不改变这阴土的性质,我们就是治标不治本。所以,今天必须把这壵坟之地给改了。”   “这……阴土也能改?”罗翠问道。   “能改。不过我也没改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只能试试看了。”   我想了想,又对村长说道:“让那些拖拉机,将这片地给翻一下。先从外围向里翻,再从里向外翻,如此翻三个来回。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村长点头,扯着嗓子喊话。   听到村长的号令,那些拖拉机同时开始运作,对这片壵坟之地翻了起来。   在翻过了一遍之后,我叫停了他们。   我蹲下去,仔细看着那地下,发现那地面的土有些发白。而且在那土层之中,有蜂窝状的小眼。   我抓了一把土,感觉那土虽然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久,但是温度却不高,相反有些发凉。   我扔了那土,喊了一声,继续翻。   那几辆拖拉机,再次轰隆隆工作起来。   等到那片土被翻了三遍之后,我看到那原本有些发白的土,有些微微发红。   罗翠也看到了这个变化,偷偷问我:“双七,这土怎么变红了?”   “这是好事啊,你没听过黑土地吗?这红土和黑土一样,都属于深色土,这是由阴土转变为阳土的标志。”我解释道。   罗翠点点头,说那可太好了。   村长问我,还用不用翻?   我摆摆手:“不用了,白天的活,到这为止了,现在你让他们在这片壵坟之地的边缘打上梨木桩,梨木桩之间用红线连接好,形成一个封闭起来的圈子。但是在西北方向,放开一个口子。”   村长听我的这番说法,有些不解,但是他知道我肯定是有所安排的,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找人开始布置。   大家又是打桩,又是连接红线,忙的不亦乐乎,整整忙活了一整天,才算按照我的意思布置妥当。   布置完之后,我招呼大家回到村长家,其他人也都遣散了。   罗翠这时候问我,为什么这么布置?   我笑了笑,问他记得不记得我们曾经在那片地里看到有磷光?   罗翠点头说当然记得。   我说那片磷光,我怀疑是一种生物,这种生物生活在阴土之中,和阴土同生共济,互相滋生。所以要改变这阴土的性质,必须先将那些生物撵走。我们白天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晚上做准备的。   赫连双一听,顿时兴奋起来,连呼好玩,在一旁摩拳擦掌的。   我却对她摆摆手,“晚上我和罗翠过去,你不能去。”   “为什么?”赫连双一听,瞪着眼睛吼道。   “不是针对你,而是因为你是女人。女人属阴,这阴土之中生活的阴物,如果你在场,就会闯入你的身体,将你的身体变成它们新的阴土。” 第366章 墓虱   赫连双听了我的话,激灵了一下。   我接着给她解释:“从这几天我对那些阴土里的阴物的了解,他们应该是一种类似虫体的一种生物。因为它们在那土层之下,有蜂窝状的洞眼。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东西,在晚上能发出磷光来。这让我想起了在药香谱中记载的一种东西……”   “药香谱里有这种东西?叫什么?”赫连双问道。   “叫墓虱。”   “牧师?有教堂吗?”   我啐了一口,“说正经事呢?别开玩笑。墓虱,其实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生物。但是一般都是在墓穴之中才能见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没搞懂。也许这里的土,和墓穴周围的土质一样,都属于阴土的原因。他们喜欢在阴性的环境下生存。所以我不想让你到现场去。”   赫连双一听,反问道:“不对啊,你的血液不也是阴血吗?墓虱不会进入你的身体吗?”   我摇摇头,“当然不会。我的血是至阴之血,是因为身上有钟馗纹身,本身就有震慑邪煞的作用,墓虱避之唯恐不及,还敢往上凑?”   赫连双点点头,说好吧,都听你的。   我笑了笑,赫连双虽然脾气有些暴,但是绝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我肯定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才这么做的,听我解释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村长走了过来,跟我说道:“梁大师,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看了看天色,便让罗翠拿着东西,重新去了那片壵坟之地。同行的还有五个刚成年还未成亲的精壮男子。   我让罗翠在那些竖起来的梨木桩上浇上火油,然后用蘸着烈酒的粗布将那些红绳抹了一遍。   然后在缺口的西北方向,挖了一个坑,将一个火盆埋了进去。   我布置完,就快到子时了。   我在那壵坟之地,用罗盘定好了五个位置,是按照五行的分布定的。   我取出五根桃木削成的木楔,那木楔上,还有我画好的雷火符咒。我让五个精壮男子,准备好。   在子时一到的时候,我一挥手。   那五个人,各自发力,抡起锤子,将那桃木楔一下一下打入了地下。   就在那五根木楔全都没入到地下之后,我看到那翻开的土地里,再次出现了片片的磷光。   由于那翻开的土块还留在地上,配上这些磷光,一眼望去,就像是在海边看着那微微泛起的波浪,反衬着点点的星光,简直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只是这一切的形成,却是因为墓虱这种阴邪的生物。所以知道了底细,再看这场景色,就觉得阴森了。   我朝罗翠一挥手。   罗翠会意,将手里的垚火棒点燃,并随之将中间的一根浇上了火油的梨木桩点着了。   那火噗地一声,升腾而起,瞬间就烧成了一个火团。   那火团向两边分去,分别烧上了涂了烈酒的红线。   令人惊奇的是,那红线虽然只有细细的一条,但是烧起来了,却没能将它烧断。   我知道是因为这地上的阴土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让那红线变得韧了。   那火团慢慢向周围蔓延,直到将梨木桩和所有的红线都烧了起来,除了那个缺口之外。   而这时,我看到地面上的那些磷光,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磷光在地面上跳跃着,随后开始聚集起来,从四面八方向着那个缺口蠕动过去。   我赶到了缺口那里,看到那火盆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从四面八方爬出来的墓虱,疯狂地向那缺口涌去。   由于那火盆是埋在地下的,所以那些墓虱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直接就爬到了火盆之中。   随后我就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那是火苗将墓虱烧爆掉的声音。同时一股咸腥的气味散发了出来,那是墓虱烧焦身体后,发出的味道。   我站在缺口,看到有不少墓虱想从旁边的红绳那里冲出来,但是冲到近前却都被挡了回去。   于是我再一次看到了奇景,无数只墓虱,身上散发着点点磷光,汇聚成了一条星河,一起向缺口涌来。但是,都被那火盆收去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眼见着那地面上的磷光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像水流一样枯竭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到那火盆里已经密密麻麻堆满了墓虱的尸体,虽然已经被烧焦了,但是形状依稀可辨。   那种咸腥的味道,闻得让人头晕。   我指挥着那五个青年,将这些墓虱的尸体深埋。   我们回到村长家,我让村长派人第二天将那土再翻一遍,然后在烈日当空的天气,暴晒。   翻一遍,晒一天。   一直坚持到七天,七天以后,这壵坟之地应该就算是解了。   村长听了连连点头,并声声道谢。   我安排好了一切,这里我们也没必要等到七天以后。我张罗着离开桑瓜泉,罗翠将小影家的酬金也拿出来给我了。   村长见状,也要拿出酬金来。   我摆摆手,“我们收钱也是有原则的。小影家的凶宅,虽然破起来容易些,但是我们是事先谈好的价钱,我收他的钱也是天经地义。但是村里的这篇壵坟之地,以及那轿子屋,是我来到这里偶然遇上的,我破解了它们也属于误打误撞,你这钱我不会收的。”   村长见我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勉强。   赫连双看着有钱赚,我却给推了出去,站在那一个劲瞪我。   我装作没看见,又对村长说道:“我们离开之后,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别怪我没提醒你。”   村长一愣,忙说道:“梁大师请讲。”   “就是那个官印,我知道是你收着呢吧?但是那东西你不能留,那官印是百年以前的东西,又在阴土下埋了几十年,它会招来野鬼,更会让孤魂野鬼阴魂不散。古代的时候,是官威的象征,现在可算上是一种邪物了。”   我估计村长肯定是想把那官印据为己有的,因为那应该算是个文物,如果能够倒卖出去,应该是能赚不少钱的。   村长被我戳穿了心思,有些尴尬地问道:“那……梁大师,那官印我该怎么处理呢?”   “让它去它应该去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我交出去,我就没事了吧?”   我点点头:“你按我说的做吧。这东西的归属,是博物馆。博物馆里有相应的设置,这种东西有很多,你将这官印送去保存,就能保全你和你全家的安全。”   “好,好。我明天就安排把官印送过去。”村长忙不迭地答应,看他的样子就像是送出去晚一点就会遭自祸殃一样。   事实上,我说的这些也不全是危言耸听,只是加了一些夸张的成分而已。   我们处理完桑瓜泉的事,便告别了罗翠,准备返回省城。   这次处理轿子屋的事,可以说收益是最少的一回,但是所遭遇的危险也一点也不亚于其他的凶宅。   但是经过这件事,让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正确的评估。   我对相宅十三篇和药香谱里所记载的东西,很多都已经牢记在心。但是只能在每次遇到某件事的时候,才会激发起记忆的碎片。   由此可见,我现在一个人出去办宅子,一般情况下已经足以应付了。   我们开着赫连双的车,赶回了省城。   赫连双回了学校,我回到分公司睡觉。   每次做完凶宅,我都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乏累不看,没有个三天五天都缓不过来。   我知道这破凶宅的事,是很耗费心力和心血的。   结果第二天上午我正在熟睡,却感觉有人在我身边。   我睡意正浓,也没在意。   但是紧接着,我就感觉有人在掀我的衣服。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错觉,但是那种感觉即便是在熟睡之中,依然很明显。   我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我身边的确是有一个人。   我激灵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结果我这一下,把那人吓得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看过去,发现那人居然是刘晓翾。   刘晓翾在掀我的衣服?   我看了看身上,衣服还在,便问道:“晓翾,你干嘛?”   “嘻嘻,你醒啦?我……没干什么?”   我摆摆手,“别扯淡,快说。”   “我……能让我看看你的纹身吗?我知道你身上有个钟馗的纹身。”刘晓翾干脆直说道。   “看我的纹身?看纹身干什么?”   在我的印象中,刘晓翾在我的分公司,一直负责那种正常的中介业务。对这些玄学之类的东西并不接触,她要看我的钟馗纹身,这倒是个新鲜事。   “让我看了,我再告诉你。”刘晓翾一撇嘴。   我摇摇头,将上衣掀开,让刘晓翾看那纹身。本来这纹身很多人都知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看看也无妨。   刘晓翾凑上来,看得很长时间,也很仔细。   我终于忍不住,说道:“行了吧。看够没?这回告诉我,你看我纹身干什么了吧?”   刘晓翾抬起头,眉头紧锁,连声嘟囔着:“奇怪,真是奇怪……” 第367章 卖画   我正色道:“刘晓翾,你能说人话不?一惊一乍的,到底咋回事?”   “着什么急?等我一会。”刘晓翾瞪了我一眼,转身蹬蹬蹬就下楼去了。   我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苦笑不已。心说我是不是得拿出点老总的气势了,怎么现在感觉这丫头是我的老总呢?大早上的上来翻看我的腰,然后说起话来还好冲的样子。   刘晓翾下去不一会就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画轴的东西。   随后。她在墙上找了个位置,将那画轴展开,挂在了那墙面上。   等到那画完全展开之后,我看着那画。就惊呆了。   刘晓翾看着我,笑道:“怎么?这回还说我一惊一乍不?”   我盯着那画,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   因为在那画上,构图很简单,只有一个人物。只是这个人物我简直是太熟悉了,因为那居然就是钟馗。   即便是画着钟馗,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惊讶。   因为世面上钟馗图也有很多,特别是一些需要镇邪的地方。那些钟馗的画像也是各种各样,姿态各异,甚至连钟馗的形象也不是统一的。   但是我看到的眼前的这幅画,上面的钟馗形象,跟我的纹身是一模一样。   我生怕看错,走到画前,仔细观摩。   先抛开其他的因素,单论画工,这幅画的画工十分精细,而且无论是从钟馗的神情,还是钟馗的姿势,甚至钟馗衣襟上的褶皱都刻画的十分传神逼真。虽然我对画是个外行,但是看到这幅画,却觉得十分舒服。   虽然构图很简单,整张画面,就站着这一个钟馗,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整个天地都在钟馗掌握之中一样。   我一边看着上面的钟馗,一边和我腰上的纹身相比较。   再次确认之后,我可以肯定,这钟馗就像是从我的腰上拍下的照片一样。   这怎么可能?   刘晓翾看着两个钟馗,问道:“你是不是什么时候不注意,让人看到过这纹身啊?”   我摆摆手:“怎么可能。这钟馗是在我腰上。腰部虽然不是什么隐秘的部位,我也总不能没事就撩起衣服让人看吧?”   刘晓翾点点头:“说的也是。我真佩服这作画的人,其实我小时候也学习过国画,但是这钟馗即便是放在桌子上让我临摹,我画三天三夜也画不出来。这简直是太逼真了。”   我想了想,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要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外面炒凶宅,也经历了很多事,也见到过很多人。知道我有钟馗纹身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见到过这纹身的人并不太多。即便是有人见到过,仅凭见过一次,就能画得如此传神也不太可能吧?”   刘晓翾也点头说道:“没错。这也需要那画师不但具有超强的记忆力,还要有超高的画工技艺。”   我也感到诧异,便问刘晓翾:“这画你是哪弄来的?”   “是一个人画的。”   我汗都下来了,苦着脸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人画的?谁画的啊?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也不知道。”   “啥?你也不知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真的不知道,你听我说啊。”刘晓翾点点头,接着说道。   在我离开公司去罗九县的时候,刘晓翾每天都正常维持公司运转。   那几天她就注意到,在公司大门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破衣褴褛的乞丐。   其实那个年代,像这种乞丐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都是假乞丐,穿着虽然破烂,但是不至于褴褛,而且假乞丐的目的就是要钱。后来不是有报道嘛,说这些乞丐虽然看着地位低下,但是每人都是月入万元以上的。   但是蹲在公司对面的那个乞丐,却不收钱。面前也没有收钱的碗,只是蹲在那里,眼睛也不往别处看,只是盯着公司。   开始的时候,刘晓翾也没有在意。后来有人发现那乞丐的眼神,便告诉了刘晓翾。   刘晓翾注意到,那个乞丐戴着一顶破毡帽,虽然正午的时候天气很热,那乞丐也未曾摘下那帽子。   公司里我外出了,张真仁似乎也很享受住在庙宇里的生活,迟迟没有回来。   所以公司里除了刘晓翾,就没有其他领导了。   但是刘晓翾虽然很能干,但是毕竟是女流。   她发现那乞丐的眼神不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而那乞丐就像是上班一样,每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就发现他蹲在对面,下班的时候,他就离开。   刘晓翾见那乞丐不要钱,便让人买了饭去送给他。他也不拒绝,拿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但是吃完依然是不离开。   就这样连续三天都是如此。   第四天刘晓翾坐不住了,虽然那乞丐只是看着,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进入到公司来。   但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是自己在公司里所做的一切都被那个乞丐所监视了一样。   后来刘晓翾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那乞丐,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是要钱还是要什么?   谁知道那个乞丐,见刘晓翾走过去,竟然从身后拿出一块画板,在那画板上勾画起来。   刘晓翾感到奇怪,便站在乞丐的身边,想要看他画了什么东西。   但是那乞丐作画的手法十分独特,他作画竟然不用笔,用的是他的两只手。   他的手看起来很脏,上面全都是黑渍,就连手指缝里都是黑的,看着很恶心。   但是他就用这么一双手,蘸着墨汁和颜料,在那张画板上疯狂乱挥乱抹,还不时用指甲弹着那墨汁,弄得墨汁飞溅。   刘晓翾见状,急忙躲开好远,很是厌恶地看着乞丐。   刘晓翾这才知道,感情那乞丐的手不是脏成那个样子,而是因为长期用手来作画,染上了墨迹,才变成那么黑的。   那乞丐乱抹一通,最后将那画往刘晓翾前一递,说了一句,“卖给你。”   刘晓翾一愣,看着那画面,简直是不堪入目,乱七八糟的线条,再加上横七竖八的墨纹,这如果能叫画的话,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可以当画家了。   刘晓翾一瞪眼:“你这个人,人家给你钱你不要,却弄这么一张破画来卖钱,你是不是穷疯了啊?”   那乞丐也不生气,只是将那画往前一递:“卖给你。”   刘晓翾气的直冒火,便不再理那乞丐。   但是那乞丐依然蹲在公司对面,死死盯着公司的大门。   结果导致很多来办理业务的人,看到这个乞丐,都躲得远远的。最后没有办法,刘晓翾再次走过去,说道:“是不是我买了你的画,你就离开这里?”   乞丐点点头。   “多少钱?”刘晓翾没好气地问道。   乞丐伸出五个黑漆漆的手指,在刘晓翾面前晃了晃。   刘晓翾掏出五十块钱,扔给乞丐:“拿钱快走,画我也不要了。”   乞丐没接那钱,依然伸出五个手指。   “不是吧,你抢钱吧?五百?”刘晓翾惊问道。   “拿着吧,你们老板会喜欢的。”乞丐淡淡地说道。   刘晓翾有心不买,但是实在是打发不走这个乞丐,而且看这乞丐的意思是吃定了公司一样。   最后刘晓翾不得不忍痛出了五百块钱,买了那张破画回来。   那破画从拿到手,刘晓翾就没有再看,只是塞到了大厅的门后。   而那乞丐也说话算话,刘晓翾买了画之后,他就离开了。   刘晓翾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这缠人的乞丐打发走了。   就在我们从罗九县赶回来的头一天,刘晓翾想着把那恶心的画给扔了,因为看到那画,就想到了乞丐那脏的手掌。   但是就在刘晓翾将那画翻过来的时候,那画面却全都变了。   那画根本就不是之前她所看到的那样,上面赫然是一个钟馗的画像,而且那画像惟妙惟肖。   刘晓翾顿时就呆了,她仔细回想起来,也记不得是当时乞丐给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还是放在门后这么多天变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对于刘晓翾来说,这画是怎么来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我听刘晓翾说完,再一次仔细端详那画,再次问道:“卖给你画的那个乞丐,曾经说老板会喜欢的?”   刘晓翾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而且我看到这钟馗之后,突然想到你不是有个纹身是钟馗吗?所以我就在想,这两个钟馗是不是一样的呢?所以一直很好奇,等你回来一直在熟睡,我就忍不住上来想看个究竟。”   “老板会喜欢的?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说话的意思是肯定认识老板了。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朋友?更为离奇的是他作画的手法,还有画的这钟馗,和我身体的纹身又有什么联系?”   一连串的问号,却让我更加迷惑。   “晓翾,你能不能仔细描述一下那个乞丐的特征?”我问刘晓翾。   刘晓翾一撇嘴,“我看到他就恶心,哪还能注意看他的脸啊?不过我感觉好像他的一条腿是瘸的。” 第368章 拓魂   “什么?”我听刘晓翾说完,惊问了一句。   我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刘晓翾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问道:“晓翾,你再说一遍,他有什么特征?”   刘晓翾点点头说道:“我就是看到他身边有一个拐,就想着他是不是腿脚不好?应该是个瘸子吧?”   “你没看到他走路?”   “那倒没有。他来去的时候都很神秘。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走路。”刘晓翾说道。   “那……你和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他嘴里有什么特征没有?”我追问道。   “嘴?我才没看,看着恶心。”刘晓翾一撇嘴说道。   我叹了口气,“你这是该注意的没注意。不该注意的反倒看的清楚。”   从刘晓翾的表述来看,那乞丐应该是个瘸子,而且他还提到了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我。更为重要的是,他了解我身体上的纹身,钟馗。   虽然刘晓翾没有看到他是否有金牙,但是我判断他极有可能就是一直很神秘的铁拐金牙。   说起来,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铁拐金牙的消息了。   在刚开始干相宅师的时候,我和廖光明不止一次发现过铁拐金牙的踪迹。   而且他经常会在我们丧失警惕的时候,突然出现。又会在我们集中精力找他的时候,突然消失。   但是在这之后的一大段时间里,铁拐金牙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很久没有出现。   但是这次,虽然还没最后确定那个乞丐就是铁拐金牙,但是除了他是铁拐金牙,我想不到他会是其他的人的任何可能。   那么,如果那乞丐是真的铁拐金牙的话,这次似乎问题有些很不明朗。   之前的时候,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铁拐金牙的踪迹。这回应该算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给我留下了这个钟馗的挂图是什么意思呢?   我盯着挂在墙上的钟馗画像,百思不得其解。更是对他诡异的作画手法感到好奇。   就用两只手的手掌和手指,就能将这画像画的如此传神逼真?   我想了好久,想不通里面的奥秘。后来我索性放弃了努力,只是在每天醒来的时候,对着那画像冥思苦想。   那画像在房间里足足挂了五天,我盯着那画像也看了五天。   看了五天,那画像对我来说,也失去了神秘感。我再看到那画像的时候,就感觉跟一张普通的图画差不多了。   但是,这五天之中,我却有了另外的一种感受。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   这几天我一直都没出去,更没干过什么繁重的体力活。但是我的身体却感觉到体乏无力,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头。每天也只是缩在楼上的床上,盯着那画像出神。饭菜也是刘晓翾定好了,给我送上来。   这种感觉就跟自己大病了一场一样。但是除了体乏无力,身体还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到了第六天,我给刘晓翾打电话,让她帮我买点药上来。   刘晓翾先冲上楼来看我,发现我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摇头说,不热啊。   我把她的手拿下来,说道:“我没事,就是全身没劲。你帮我随便买点什么药。”   刘晓翾一瞪眼,“胡说,药能随便买吗?你都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不行咱们去医院吧。”   我摆摆手,“去什么医院,大惊小怪的……”   刘晓翾一转身,就想帮我去找外套。结果她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啊……”刘晓翾惊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你?”   “梁总,这……这幅画……”刘晓翾指着那画,语无伦次。   我一愣,“这画怎么了?”   “你……你没看出来?”刘晓翾瞪着眼睛问道。   我仔细又看了看那幅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刘晓翾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你看看那画,比前几天的时候深了好多啊。原来只是淡墨淡彩,现在已经变成了浓墨重彩了啊。”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我真的怀疑我的眼睛出毛病了,不过现在看这画的确是重墨。只是我已经忘记了几天前这幅画是什么样子了。   我看着那画,下意识地把我的衣服撩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纹身。   这一下,让我自己也惊叫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自己腰间的那个纹身,颜色已经几乎快要褪尽了。只剩下了浅浅的纹路轮廓。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个钟馗像,我简直都认不出来这是一副什么图案了。   “这……怎么回事?我的钟馗呢?”   刘晓翾也凑过来,看了看我的纹身,又看了看墙上的图画,怯怯地说道:“梁总,你的纹身,是不是转移到那画上去了。你的纹身颜色浅了,而图画上的颜色却深了……”   我听了刘晓翾的话,顿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知道身上的钟馗像,和我是共生的。我爬钟馗像消失之后,自己也活不了了。   这一段时间我的确是感觉到体乏无力,不会是和这钟馗纹身的消失有关系吧?   我想了一会,感觉到这件事不是我自己的能力可以解决的。   于是我让刘晓翾把墙上的钟馗画摘下来,卷起来之后,扶着我。把我送上一辆出租车,一直到了廖光明的公司。   刘晓翾事先给廖光明打了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已经讲过了一遍。我到达公司的时候,他早早就在门口等着我。   不过他见到我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说我现在整个状态,就跟病床上那种濒临死亡的人差不多。   这个说法让我更害怕了,廖光明背起我,很轻松地往屋子里走。   他边走边说:“双七,情况不妙啊。你现在的体重似乎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这三分之一的体重再消失,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跟了他那么久,自然知道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见惯了生死,见惯了鬼魂,虽然知道自己很危险,但是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反应。   我问廖光明:“光明哥,我这个还有救吗?”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当然。我廖光明的兄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廖光明背着我,让我躺在了床上,并把我的上衣脱了去。   此时我看到那钟馗纹身,距离完全消失也差不多了。   廖光明将那钟馗画挂在了墙上,随后在那画像前面点上了三支佛香。   香气缭绕,烟气弥漫。   廖光明翻出一沓黄表纸,我知道这种纸就是用来画符的。随后,廖光明又拿出一个青竹筒,这竹筒我也见过,直到里面装的是无根之水。   就是在取下这竹筒的时候,里面的水就存在的。   这水可能是竹身吸收地气自然形成的,很是珍贵,可能取十个竹节,只有一个竹节里面有水。   廖光明将那黄表纸贴到了那钟馗画像上,随后含了一口竹节里的水。   突然,他将那口水向那黄表纸和钟馗像上喷了过去。   水雾打湿了黄表纸,那纸直接就贴到了画上。   廖光明做完这些,捏住那黄表纸的两角,慢慢地揭了下来。   我看到在那黄表纸上,已经有了钟馗的图案。我知道这是一种拓印的手法,通常是用来拓石碑上的碑文的。   廖光明边做边告诉我:“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拓魂。”   “什么叫拓魂?”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廖光明笑了笑:“你别说话了,等我弄完,再给你讲。”   廖光明捏着那黄表纸,慢慢地敷到了我身上的钟馗纹身的地方。   那纸冰凉无比,不知道是不是喷了水的原因,我感觉到皮肤那里一阵皮紧。   而从那画卷上拓下来的钟馗像,也贴到了我的皮肤上。等到廖光明再次将那纸掀起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了钟馗的图案了。   随后,廖光明从那一沓黄表纸里,又拿了一张。   按照原来的套路,一次又一次地拓魂,又一次又一次地将那拓下来的钟馗,往我身上转移。   他不厌其烦地折腾了十几遍,终于我看到那画卷上的钟馗再次淡化起来。由刚刚的浓墨重彩,变成了之前的淡墨淡彩。   而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也跟着那纹身再次回到了身上。   弄完这一切,廖光明长出了一口气,坐到了我的旁边,看着我问道:“怎么样?什么感觉?”   我站到地上,试着伸了伸四肢,感觉恢复如常了。   “你还没完全恢复。只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如果你再晚来一步,恐怕我就救不了你了。双七,你遇到事应该先跟我说的。”廖光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这不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吗?谁知道这一幅画竟然隐藏着如此狠毒的伎俩。”我也是心有余悸,说道。   “这画到底是怎么来的?”廖光明问道。   “我正要跟你说,我怀疑这画跟一直没有出现的铁拐金牙有关。”我推测道。   “铁拐金牙?怎么回事?” 第369章 画魂   刚刚刘晓翾打电话给廖光明,说的比较简单,并没有说更详细的细节。   我将那个乞丐的出现,以及这画卷的来历说了一遍。并且把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铁拐金牙的推测说了出来。   廖光明听我说完。又详细问了问那个乞丐作画的方式,随后点了点头。   我看向廖光明:“你怎么看这件事?这幅画难道是来要我的命的?”   廖光明摇摇头:“要你命不假,但是主要的目的应该是要你的钟馗。只是你没了钟馗,自己也会死掉。你的生命相当于是这幅画的附带品。钟馗才是主要的。”   “这是什么画?怎么这么厉害?这是铁拐金牙画的?”我盯着那幅画,心生寒意。   “这是不是铁拐金牙画的我不清楚,跟铁拐金牙有没有关系我也说不好。但是我基本能确定,这幅画一定是出自鬼画师的手。”廖光明说道。   “什么师?鬼画师?我知道有鬼药师。怎么又出来了鬼画师?”我听廖光明说出来的新鲜词汇,很是不解。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职业,而且每一个职业拿出来,都有其令人匪夷所思的职业特点。   “没错,鬼画师。”廖光明肯定地说道。   我盯着那幅画,知道我不问,廖光明肯定也会继续讲下去关于鬼画师的事的。   关于鬼画师,首先他是一名画师,最基本的技能就是要有一身超高水平的画技。不说像神笔马良那种画物成真,也必须画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关于对鬼画师的描述,一直流传着十六个字:似幻非真,虽失犹存。巧笔神工,腾挪天地。   这就说明鬼画师应该是有用一支画笔,能够画遍山河,气吞天地的气势。   所以,要成为鬼画师,首先必须是一名合格的画师。   我点点头,“如果仅仅是画师,那是一种唯美的体现。从他们的画笔之下,能够将大好的山河跃然纸上。但是加了个鬼字,却让人听着心里发寒,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廖光明笑着点点头,“没错。其实鬼画师,最让人瞠目的不是他的画山画水,而是画魂。”   “画魂?”我听了很是不解。   “鬼画师笔下的画,实为画中魂,魂中画。画魂是鬼画师的一种最为重要的技能,一笔成真、画中虚实难分,常立于暗处绘出虚幻与现实交错的世界。而且据说鬼画师画出来的魂,可以用来实施其咒杀之术,这种咒杀之术,更是无人能解之一绝技。”廖光明解释道。   “啊?这么厉害?”   “没错。所以我听到刘晓翾描述的你的症状,以及看到这幅画,又问了关于那个乞丐作画的方士,就想到了这应该是鬼画师所为。因为那画上的钟馗,能吸魂。只不过他吸的是你身上的钟馗。”   “那……你的意思是说,鬼画师有专门的一种作画方式?”我问道。   “是这样。关于鬼画师,在江湖里传言并不多,而且他们出现的几率甚至比鬼药师还要低。而我恰好知道关于鬼画师的传说。”   “说说看。”我突然对这鬼画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光是因为他们可能跟铁拐金牙有关。更因为我对他居然就用一幅画,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感到了好奇。   廖光明点点头,慢慢给我讲了一段关于鬼画师的传说。   而这个传说的主角,就是鬼画师的先祖。   说的是在民国初年,在城关有一家经营古玩字画的店铺,名为“香云斋”。   香云斋掌柜姓浦,叫浦祥麟,号“香云山人”。原本他的家里,世代为医生,但是到了浦祥麟这一代,却对医术并不感兴趣,却对书画异常痴迷。   后来浦祥麟四处求师拜学,更是经过多年苦学深造,独创了“推画弹指”的绝技。   浦祥麟在作画时,先将宣纸在书案上铺开,然后双掌饱蘸墨汁,迅疾地在纸上发力一推,然后反腕一揉一搓,整幅画的布局顿时显现,或怪石嶙峋、松枝虬劲,或香荷盈盈、蕊蕾尽绽……   此时,他再用无名指蘸油彩,用大拇指的指甲轻轻弹去,那些飞溅的油彩,犹如长了眼睛一样,飞落到画纸上面,那些嶙峋的山石陡然显出了灵气,凤蝶在花间曼舞,花瓣上栖息着玉蜂……转瞬之间,画便栩栩如生起来,令观者身临其境,惊叹不已。   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个传说中浦祥麟的作画技法,简直就跟描述中的乞丐一模一样。难道那个乞丐真的是浦祥麟的传人?   后来浦祥麟潜心作画,经他之手画出来的鹰虎龙马,无不气势雄浑、摄人心魄。但是,行家都能发现,浦祥麟画的鹰虎龙马,无论是什么,总是有一只瞳仁干涩,像缺少了一笔,有人说,这是他故意的漏笔,如果瞳仁一饱满,纸上的那些动物就会跃然纸下,鹰飞虎吼龙奔马走。   但是几乎没有人得到过浦祥麟的画,后来人们逐渐知晓,浦祥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专攻画鬼。   “画鬼?”我听到这里很是吃惊。   据我所知,很多知名的画家,倒是会专攻画一种东西。或马或鹰,或鱼或虾……   但是专门画鬼的我还是闻所未闻。   廖光明看到我的表情,笑了笑,接着说道:“当时人们对浦祥麟画鬼更是不可理解。但是浦祥麟说的话,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鬼是最好画的,也是最难画的。说是最好画,是因为几乎没有人看到过鬼魂,所以你画成什么样,人们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鬼。说是最难画,也是如此。鬼在人们心中,都有一个固有的形象,只要你画的不符合他心目中的鬼,自然这鬼也是失败的。”   从此,浦祥麟闭门研究画鬼,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却从没有人看到过他画的鬼,只是传言,他笔下的鬼,可以变换成美艳的女人,从画布上走下来。浦祥麟之所以几乎不出门,就是因为被自己画中的女鬼所迷……   而就在那一年,打着膏药旗的鬼子兵气势汹汹地攻入城关。   当时据守城关的鬼子头目名叫松井川,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通,特别喜欢中国的国画。到了城关以后,就听说城中有一位掌画奇人,所画之物,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听了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要将浦祥麟请来为他作画。   虽然浦祥麟平时不出大门,沉心作画。但是不得不受日本人的淫威挟持,不得不带上一个墨筒和一卷上等的宣纸跟着鬼子兵来到了松井川的住处。   松井川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并亲自给浦祥麟倒酒,浦祥麟也不谦让,举杯便饮。   几杯酒下肚之后,松井川笑着问:“久闻浦先生推画弹指,冠绝天下。今日可否得幸一见?”   浦祥麟点了点头,答道:“过奖了,只是一点雕虫小技而已。”   松井川令手下抬进来一张红木八仙桌。   思忖了一会儿,浦祥麟起身,将带来的扬州宣纸抽出一张铺在桌案之上。然后,他把那个竹子的墨筒打开,将研好的墨倒在一个瓷盘里。他双掌饱蘸墨汁,两目直视铺好的宣纸,如太极推手一般,在纸上推来搡去,瞬间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便跃然纸上。   此时,松井川和旁边那几个手下看得目瞪口呆。更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浦祥麟用两只手的无名指同时蘸着油彩,几乎同时将油彩弹出,那些飞溅的油彩落到纸上之后,瞬间点染了女人的衣裙、脸颊、朱唇……   一幅美女图,在浦祥麟的手中一气呵成。松井川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这幅画中的美艳女人,更是令他两眼射出贪婪的目光。但是松井川毕竟也是一个行家,他一眼就看出,画中的女人,虽美艳但缺少一丝活气。究其原因,是因为那女人的瞳仁不亮,而且在她朱唇下,含着一枚朱丹。   松井川催着浦祥麟将那女子的瞳仁点亮。   而浦祥麟却摇了摇头,严肃地解释道:“嗜画者之最高境界,乃‘魂入画,画入魂’。浦某作画,从来都留一空笔,待识其者点之。这枚朱丹,是这幅画的关键,需要有识者助其吞下。画中女的瞳仁自然会亮起。”   松井川感到极为玄妙,连忙追问具体缘由。   浦祥麟说:“凡欲收画中女子者,须择一吉日,燃香一炷,然后以舌尖抵唇之朱丹,待津液破墨,朱丹尽吞于画中女与世间人腹中,灵气尽显,则画便已结缘。”   此时松井川的心气,完全被调动起来了。他看着画中的女人,心境荡漾。便决定找一良辰吉日,对“美女图”点朱丹。   为了炫耀,他请来了不少客人。待客人们到齐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美女图展开。那些走到近前观赏的客人,一个个都赞叹不已,松井川愈加得意了。他依照浦祥麟所说的,先燃上一炷香,而后,恭恭敬敬地将舌尖抵到画中女朱丹之处。 第370章 鬼画师   松井川舌尖的唾液很快就将那宣纸润湿,而且那画上去的朱丹也不见了。   但是松井川看那女子的瞳仁并没有点亮。   于是他就再次伸出舌头去舔那女子的朱唇。他的这个丑态,被请来的客人看在眼里,他们不明所以。哄堂大笑。   松井川气急败坏,认为是浦祥麟在捉弄他。看着那幅画上,女子朱唇的地方,已经漏了一个洞。   他看着眼前这幅残缺的珍品,又是心痛又是气恼,一时竟不知所措。   但是大家看到松井川并没有发怒,反而扭捏作态。看他的姿势和动作就跟女子一般无二。而且他突然张口说话,那声音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大伙惊得连连后退,就看到松井川突然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落到那幅美女图上,污血将画浸得一塌糊涂。   有心细的人看到,那幅图上的女人上的墨色变得很淡很淡。   松井川不到一袋烟的工夫,便一命呜呼了。   而浦祥麟早已经飘然而去。大家都说是浦祥麟在那画中做了文章,那个女人其实就是浦祥麟笔下的女鬼,利用松井川舔那朱丹的时候,上了松井川的身,并害死了他。   其他的鬼子兵很快就包围了浦祥麟的香云斋。但是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早已人去屋空,在那屋子的四壁上,挂满了浦祥麟的画,画上是各种鬼,形态各异。   后来据说去到浦祥麟的香云斋的那些鬼子,当天晚上全都暴毙而亡,无一幸免。   而那些鬼画,也在一夜之间全都燃成了灰烬。   这个浦祥麟就是鬼画师的始祖,也就是说,鬼画师和鬼药师不同,形成的年代并不久远。   我听完了这些,点点头,对廖光明说道:“这么说,那个乞丐就是个鬼画师了。我还怀疑他是铁拐金牙,现在他的身份可就更复杂了。”   廖光明摆摆手,“这两个身份并不矛盾,互不影响。鬼画师,的确是以画鬼画魂闻名。他们所做鬼画,善以魂入画,画中入魂。魂画一体,亦鬼亦人。而且我听说,浦祥麟时期的鬼画,只是爱好。而且他做的一些事,都对国家大义有意义,比如杀死日本鬼子之类的。但是现在随着这些年的发展,现在的鬼画师,画完鬼之后,必须勾活人的魂魄入画,才能让鬼更加传神。也许那个铁拐金牙,原本就是一个鬼画师也说不定。”   我挠挠头:“这次可是他找上门来了,目的应该是想套我的钟馗纹身啊。”   廖光明点点头,“这肯定是其中的一个目的。还有什么目的,我们可就不得而知了。”   我指了指那画:“这东西怎么办?”   “鬼画师,善于画鬼。没想到画鬼的克星钟馗也这般传神。这种鬼画,吸人一次魂魄,就没有灵气了。我刚刚用拓魂将你钟馗纹身的灵魄重新又移了回来。现在这画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了,可以烧掉,也可以继续挂着,都无所谓。”   我摆摆手:“烧了吧。看着就闹心。”   廖光明将那画卷起来,拿过来一个火盆,刚要放到里面点燃,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摇摇头:“双七,我觉得这画暂时还不能烧。”   我疑问道:“为什么?”   廖光明一笑:“你现在的心情怎样?对这个鬼画师怎么看?”   我心里现在是愤恨不已,对这个乞丐打扮的鬼画师更是恨之入骨。   我和你什么怨什么仇,你为了弄到我的纹身,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果不是廖光明懂得这些,我现在恐怕就已经因为钟馗纹身的消失,而死去了。   见我怒目圆睁,不用说廖光明也知道了我的心思。   他指着那画说道:“眼下咱们已经失去追查的线索了。你能找到那个乞丐吗?”   我摇摇头,那张画留在了这里,而那个乞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廖光明点头:“说的就是啊。他留下了这幅画,原本是想吸收你身上钟馗的真魄。但是他最终还得取得这幅画才行啊。所以只要留下了这幅画,他就有可能再回来。如果烧了,一了百了,我估计鬼画师知道画被毁了,知道事情败露了,也就不会回来了。他一直在暗处,我们就会一直被动。”   经过廖光明的解释,我感觉到自己还是太嫩了。很多事考虑得并不长远,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而廖光明却能看出很远,说他是运筹帷幄也不夸张。   廖光明将那画整理了一下,继续挂在那面墙上。   我们正谋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要出去寻访一下那个乞丐。或者是到省城的一些画廊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而这时,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赫连双打来的。   我接听了,就听赫连双在里面很急的声音,问我在哪里。   我由于开始没想到那画的危害性那么大,所以也没跟赫连双说起过这件事。听她问起,我随口说在光明哥这里。问她是不是有事?   赫连双在电话里,说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等我,我马上过来。”   我放下电话,在廖光明的公司等了一会,赫连双就开着车赶过来了。   我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还至于电话里说不清楚。   赫连双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后说道:“最近省城有个案子,很棘手。现在已经作为我们实习的案例了,我们也已经去现场看过了,经过了解案情,我感觉这案件似乎跟灵异事件有关,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们了……”   我苦笑了一下:“双双。我和光明哥充其量就是个炒房子卖的,倒是能遇上一些灵异事件,可是跟你们警察也没什么联系。你也就是个警校的学生,还没毕业呢,先不说到底是不是灵异事件,即便是跟灵异有关,咱们也没必要管这些事吧。”   赫连双说道:“那不一样啊。现在这个案子是悬案,很多上级部门都下来人进行勘察和侦破,但是都是一筹莫展,我要是能把这案子破了,那我得多有面子……而且你和光明哥也会一炮而红,没准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们买卖凶宅。”   我摆摆手,“你可算了吧?出风头的事,我可不想参与。而且如果真的是灵异事件的话,我劝你也离远一点,别惹祸上身。”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刚刚被鬼画师的事弄得心神不宁的。这次的鬼画,被廖光明化解了,谁敢保证不会有下一次。既然他们盯上我了,而且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出手。   我的心思都在这上面,哪有空去研究什么灵异事件啊。   廖光明也明白我的心思,笑着没有说话。   “你们知道吗?这次警方据说已经开始悬赏了,对于能提供案情重要线索的,一经被证实属实,对案件侦破起到关键作用的,会奖励十万块钱。这个对于警方来说,绝对是出的最大的价码了。一般来说,除非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才能这么做。你想想,仅仅是提供线索,就有这么多酬金。如果是参与破案了,那会得到多少钱?”赫连双不死心,依然对我们进行着动员。   我们依然无动于衷,这件事廖光明不可能提出什么意见,他会看我的想法。   赫连双又说道:“这次成功破案,我一分钱不拿,都给你们……”   赫连双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的表情。结果看了半天,很是失望,她撇了撇嘴,一扭头突然看到了那挂在墙上的画,感到稀奇,便凑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回头问廖光明:“光明哥,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国画了?”   廖光明摇摇头:“谈不上喜欢,这画……”   没等廖光明说完,赫连双又抢着说道:“我说的那案子,就发生在画廊里。真是奇怪,这阵子都跟国画干上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和廖光明听赫连双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一惊。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同时问赫连双:“你说那案子发生在哪?”   赫连双扭头看着我俩的表情,疑惑不解,回答道:“画廊啊……怎么了,干什么你们一惊一乍的?”   “什么画廊?案情是怎么样的?”我追问道。   这两件事有点太过巧合了,鬼画师刚刚出现,画廊又有案子了。那些案子会不会都跟鬼画师有关呢?   这肯定是我和廖光明的想法。   “梁双七,你的表现太诡异了?刚刚还要把我往外推,这时候又急着问案情。你抽什么风啊,你着急问,我偏偏不说,哼……”   赫连双一扭头,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弄得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廖光明赶紧打圆场:“双双,你误会双七了。他刚刚差点丢了性命,就是因为这幅画。而且现在他的危险还没有排除,肯定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我们刚刚分析,对方应该是个鬼画师,既然是画师,我想他应该跟画廊能扯上一点关系,所以你刚刚提到了画廊,我们才这么激动。” 第371章 展馆诡事   “什么?差点丢了性命?怎么回事?没事吧双七。”赫连双一听事情的严重性,也大惊失色,过来看着我问道。   我一笑:“没事,看你紧张的。光明哥说的太夸张了。没那么严重。只是如果画廊里的事真的和鬼画师有关,这件事我们还就必须要管一管了。”   赫连双点点头:“说也说不明白,你们跟我回学校吧。学校里有相关的案情记录,这些东西不不让拿出来。只能在学校里分析案情用。”   我们和赫连双驾车一起赶到了警校,我心里七上八下,谁知道这一次又会遇到什么。   我们跟着赫连双回到了警校,她带着我们去了教研室。找到相关的老师,借出了案情的资料。   看的出来,赫连双在学校里和那些老师混的很熟。   赫连双找了一间教室,我们三个围在一起看那案情。   案件的确如赫连双所说,跟一家画廊有关。   但是案件发生地点却不是在那家画廊里,而是发生在一家规模较大的展览馆里。   当时画廊作为主办方,正在那家展览馆里办画展。   画展的规模很大,可以说是省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规模最大的一次。除了画廊里出的展品以外,还邀请了很多国内名家的作品参与展览。   这次展览的时间也不短,按照计划将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先期做好了铺垫工作,宣传也很到位。   在前三天开展的时候,来看画展的人络绎不绝。   省城周边的书画爱好者,都想来看一看这次画展,因为那些作品中,很多都是出自他们所仰慕的画家之手。   这三天展览的盛况,也让主办者增添了很大的信心,相信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一个月的展期,将会让这次展览十分成功。   当然主办方也是想利用这次画展,给自己谋利的。   因为来看画展的,除了书画爱好者,更是不乏收藏爱好者。国内名家的作品,在展览上也会公开销售,是一次收藏画作的好时机。   而且这些作品标价不菲,除了画家本身,主办者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画展进行到了第四天,就出事了。   在第四天,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五天的早晨,在那展览馆里画展的厅里,突然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发现尸体的是展览馆的保安。   那具尸体是一具男尸,别发现的时候,正在一副画前伫立,静静地盯着面前的那幅画。   当时保安发现他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背影,当然也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死亡。以为他是痴迷于这些画像,在头天晚上闭馆的时候,偷偷留在了里面。   这种情况在以前的展览中,发生过多次。当然不仅仅是画展,还有一些瓷器展,古董展等等。   这种利用各种手段,偷偷留在展览馆里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所谓的粉丝,实在是看不够这些作品,便留在展厅里仔细欣赏,慢慢揣摩。这种人一般都是接近走火入魔的状态了,不是入迷,而是痴迷了,所以才会走此极端。   还有一种当然就是别有目的的。他们一般都是觊觎这些作品的价值,想要据为己有,便采用极端手段偷盗。   所以保安发现这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要把他抓到保安室里去询问。   但是当他上前一搭那人的肩膀,就发现那人的身体僵硬,冰凉,已经早死去多时了。   当时保安吓得惊呼,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并报了警。   警方来了之后,立即召集了所有展览馆的负责人,并调集了展览馆里的监控录像。   当时观看展览的人很多,几乎是熙熙攘攘的。   但是白天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异常,大家观看画展的兴致虽然很高,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也没有人在某一幅画作前停留更多的时间。   即便是到了晚上,闭馆前半个小时,展馆里开始清理人员。   从监控的各个角度,各个死角,都没有看到任何滞留的人员。   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在监控里,突然就发现了有一道人影,伫立在保安发现尸体的那个位置。   他就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死死盯着画作。   但是将监控录像向前回放,却看不到任何这个尸体出现的过程。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又好像是从别的空间瞬间穿越过来的一样。   警方立了案之后,等待着受害者的家属来报案,或者是来认尸。   但是奇怪的是,事情发生之后,依然没有家属来报案或者认尸。   这就更是诡异了,这个人死在展览馆里,肯定是白天来参加展览的,那么同行的人发现回去的时候少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动声色呢?   既然没有人报案,主办方就要求,继续开放展览,否则会损失很大。   而警方对尸体进行了尸检,竟然也没有任何的结果。尸检报告显示的是,无症状死亡。   这种结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出的。   鉴于案情限入僵持,展馆便继续开放了。   结果在开放后的第二天,展馆又出事了。   展馆方面这次在清场的时候,下足了力气,派人将展馆里里外外都清查了一遍,不管是卫生间还是杂物间,都进行了检查。   最后确认展馆里确实是没有人在了,才宣布闭馆。   结果在第二天一早,保安在进场巡查的时候,再一次发现了死人。   这人和那天的尸体一样,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个女人。   这女人蹲在一幅画作前,冥思苦想状,但是身体也已经僵硬冰冷了,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次警方不得不封锁了整间展馆,再次进行调查。   不过结果和上次一样,不但没有人报案认尸,监控里依然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案件得到了上级部门的高度重视,甚至组成了专案组调查此事。于是画展暂停,无限期封锁现场。由于案件特殊,还特意作为案例分析,放到警校里作为课题研究。   所以赫连双才得知的消息。   由于赫连双多次和我们经历过灵异事件,所以她刚刚得知这个案情的时候,就有种预感,感觉这个案情不像是正常的案情,而是沾了灵异的边。   看完了整个案情,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同时说了一句:“鬼画师。”   “什么鬼画师?”赫连双问道。   廖光明分析道:“现在我基本能确定,在画展里的那些画作里,肯定有一幅特别的作品。就是这幅画,导致了人死亡。”   “什么画这么厉害?连监控都看不到?而且,同行的人也不知道人已经死了,失踪了?这怎么可能?”赫连双惊问道。   我笑道:“双双,你看你,都想到这可能是灵异事件了,怎么对这结果这么诧异呢?”   “这……太诡异了嘛。不过你们还没看完那案情,后面还有个警方的补充记录。”赫连双说道。   我赶紧将那案情资料翻到后面,果然发现了警方的记录,只不过都是复印件。   原来在连续发生了两起人命之后,警方决定在展馆里潜伏,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警方派出了两名得力的干警,有一个是从警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叫老姜,搭配一个年富力强,从警校毕业不久的新警官,叫小刘。   这个组合可以说是合理搭配,两个人优势互补,既有经验,又不缺乏干劲。互相配合也破获过不少疑难案件。   两个人身穿便装,在天黑之前就进入了展览馆。   为了任务需要和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两个人随身带着枪。   而其他的警方人员,包括专案组的组长,在展览馆里的监控室,观看监控,以便了解第一手资料。   警方所做的资料,也是在监控室里的视角记录的。   当天晚上,老姜和小刘进入到了展览馆里。   展馆里在那些画作的墙上,都有射灯。那些射灯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是数目众多,所以展厅里的光还是够用的。   老姜和小刘先是循着这画展的入口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墙上布置的画。   老姜平时也很爱好国画,所以看着这些画作看的也是津津有味,似乎也忘了自己的使命。而小刘却显得小心翼翼,而且从神情上看很紧张。他已经知道了案情,知道这展厅里有古怪。所以他一只手伸入怀里,那是握着手枪的枪把。   就这样,老姜在前面走,盯着那画看。小刘跟在后面,东张西望,时刻提防着两边的动静。   这两个人一张一弛,从入口一直走到了出口。   但是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方案,如果一直没有异常发生,他们就需要在里面一直呆到天亮。   所以在走过一遍之后,老姜领着小刘,又从出口的位置往入口的方向走。   就这样,他们来来回回连续走了三遍。   监控室里的人也看的麻木了,开始的时候大家围在监控器前面看,后来干脆就派出两个人来盯着了。   谁知道该来的总会是要来的…… 第372章 他们开枪了   该来的总会是要来的。   这句话用在灵异事件上,再合适不过。也许有些人的生死,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   似乎每一个灵异事件的产生,都有一个时间轴。   时间轴上的每一个节点。都会发生一件事。在事情没有来临之前,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监控室里,大概有十几个显示屏,针对着展览馆里一些主要的地点。   而且那显示屏还在不时切换着。   潜伏在展馆里的两个警察在里面行进着。他们的影像不时串换在各个显示屏里。   监控室里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从紧张到了稍微松弛下来。   而就在这时,盯着屏幕的那两个警察突然喊了一声。“不好。人没了……”   这一声把屋子里的警察,包括那个专案组的组长都吸引到了屏幕前面。   “快看,老姜和小刘不见了。”两个警察指着那屏幕喊道。   “快,调出所有的监控视角,放大,切换。”组长指挥着。   于是,监控将展馆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呈现出来,一一显示在屏幕上。   而大家看到的,只是屏幕上展馆里空空如也的画面。   那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生生在展馆里消失了。   这时,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说之前死掉的那两个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那种死亡的过程,他们都没有看到,更没经历过。再加上死掉的两个人,跟这些警察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现在这两个潜伏的警察,和大家都是平时一起战斗的战友。就这么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生生消失了。   这不能不让大家动容,甚至感到心惊胆战。   这一切的发生,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不要停,继续切换各个视角的监控。赶紧安排人,进到展馆里去搜寻。”专案组组长吩咐了一声,就准备带人亲自到展馆里去查看。   可是就在这时,监看监控的警察突然又喊了一声,“有了有了,他们出来了。”   大家急忙又围了过去,紧盯着屏幕看。   果然,在那屏幕墙的正中央,有一块屏幕,里面出现了老姜和小刘的身影。   那的位置,刚好是在展厅的中央,周围的墙上都挂满了画。   但是老姜和小刘此时的状态,让人不由得跟他们紧张起来。   因为老姜和小刘此时已经紧紧靠在了一起。   他们肩并着肩,而且他们的手里都端着枪,那枪口对着一个方向。只是由于角度的原因,他们的枪口对准的方向,并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快,调出他们对面的那个位置。”组长一挥手,喊道。   监控画面,快速地切换着。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调,老姜和小刘对面似乎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但是他们的枪口却始终对着那个方向,而且能看的出来,他们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举着枪的胳膊也抖动不停。   更让人胆颤的是,老姜和小刘的神情,脸上是惊恐万状,似乎正看到了一样可怕的东西。   “快,马上派人过去增援。”组长发出了命令,一大拨警察带武器往展馆里面冲了过去。   虽然大家都没有看到对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仅仅从老姜和小刘的脸,就足以判断出对面的东西一定十分可怕。可怕到让两个身经百战的警官都吓得体若筛糠。   “啊,他们开枪了。”有人喊了一句。   在那屏幕上,老姜和小刘张大了嘴巴,似乎正在嘶喊着。同时他们手里的枪也在一下一下闪着火舌。   当时的监控设备还只能看到监控的画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但是所有观看监控的人,都想象得到,现场肯定是在发生十分惊悚的一幕。   恐惧的嘶喊声,枪声……老姜和小刘那两张惊恐的脸……   这一切都在人们的脑海里定格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老姜和小刘很快就打光了枪里的子弹,随后像是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手枪也掉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体也扭曲起来。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这两张脸的表情,和他们共事多年的同事,从来都没看到过。   很快,老姜和小刘的身体就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   然后画面中前去增援的人员到达了现场,一部分人对老姜和小刘进行施救,另一部分人对展馆进行地毯式搜寻。   结果很不幸,在人们到达现场的时候,老姜和小刘已经气绝了。   而其他人的搜寻也没有任何的结果。   虽然老姜和小刘的死和前两天的死亡事件不同,但是都是死在了展馆里。所以现在这个展览馆已经被全部封锁。这个案件也因为毫无进展,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警方也在从全国各地召集破案高手汇集到省城,以便群策群力。   看完了警方的补充记录,我们更加坚信,这里面所出现的诡异事件,应该是墙上的画的问题。   廖光明推断道:“在那些墙上的画,应该是有一幅是鬼药师的作品。鬼药师善于画鬼画魂,那画中应该是有魂魄存在。在那些观众观看画作的时候,也许就已经被那魂魄侵入了身体,而同时那人的魂魄被吸入了画中。也就是说,那鬼画和现场的人做了一个交换。这也就是为什么同行的人并没有发现被害者失踪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同伴跟着他们一起走出了展馆,只是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赫连双挠挠头,似乎对廖光明所说的话并不能完全理解。   我摆摆手:“双双,警方就没有怀疑到是那些墙上的画在作祟吗?”   赫连双摇摇头:“有谁会认为画能害人呢?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啊。”   赫连双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我刚刚经历过了,我也不会相信这画中居然有这么大的玄机。   想到这里我问赫连双,“对了。这资料里不是说,前面死的两个人,被发现的时候,他们都在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吗?那么那幅画是哪一幅,发现他们的保安应该知道啊。也许就是那幅画有问题。”   赫连双眼睛一亮,但是又迅即暗淡下去。她摇摇头说道:“我问过了,保安当时太紧张,根本就注意到他们看的是哪一幅画。”   “那监控呢?调监控应该能看到他们看的是哪一幅画吧?”我不死心,又问道。   赫连双依然摇头:“那监控画面的角度问题,由于是侧方照过去的,只能看到来回参观的人,却看不到那画的内容。”   廖光明插话道:“别问了双七。如果是对方有意为之,他会让人轻易就认出他的画吗?”   我点点头,事情还真的是这样。   “那……光明哥,你们对这案子有把握破掉吗?”赫连双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因为我现在也只是从警方的资料来判断的,我没去过现场,更没看到那些画,所以做结论还太早。”   我问廖光明:“如果是鬼画师所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廖光明说道:“鬼画师历来的行动都很诡秘,甚至有退隐的迹象。但是这次好像是准备要重出江湖了,他们的目的我还真的无法揣摩。不过我想,最起码和你的纹身有关。”   “这么说,这事我们必须管了。”我说道。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管?你怎么管?你以为咱们搞凶宅呢?这案子已经被警方列为重案特案,早已经将那场地封锁起来了。我们别说去破案,就是去踏勘一下现场,估计都不行。”   廖光明说的很有道理,说到底赫连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警校学生,对这案子的了解也只是一些皮毛,通过案件资料了解到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她也并不知晓。而且不要说我和廖光明,即便是赫连双本人也是没有权利进入到案发现场的。   就靠着空想,肯定是无法破案的。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最起码要让我们去看看现场啊。   我们几个又商量了好一会,赫连双对此也无能为力。因为我们无凭无据,总不能去了就跟人说我们怀疑这里面有鬼画师作祟,画了一张画放在展馆里来吸人的魂魄吧。   这么说的话,别说是警方,就是我们自己都要掂量掂量要不要相信。   而赫连双在想了一会之后,突然一拍腿:“哎呀,我差点忘了……”   我一愣,不知道这丫头又想出什么来了。   “双七,你还记得不记得我的那个学长,上次咱们俩在宾馆,碰上扫黄的,还……”赫连双说着,脸红了。因为有廖光明在场,说起这些难免难为情。   不过赫连双说的这事倒让我想起来了。上次去新瑶解决那个东方工业园的事,碰到了赫连双的一个学姐,也就是在女生宿舍闹鬼事件里的一个当事人,叫孟瑶的。   “你说的是孟瑶?”我问道。   赫连双笑着一点头:“你记得还蛮清楚的嘛,对,就是她。”   “她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赫连双为什么会提起她。 第373章 灵案组【为乐乐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我们提起了孟瑶,我知道她算是赫连双的学姐。   “怎么你们还有联系?”我问赫连双。   赫连双摇摇头:“也没怎么联系,节日的时候会发个短信祝福一下。而且我知道这个案子不是从全国各地都抽调人手来了吗?她好像就是其中一个。”   “怎么还有她?她不就是个小警察吗?”   “你太小瞧她了。你记得不记得上次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跟你提过。让你加入什么灵案组的?”   我点点头,“记得,就是专门破获类似这种的灵异案件的部门。我当时也没有答应她,当时这个所谓的灵案组也没有成立。她不就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吗?”   “对嘛。我知道这件事,她可不是说说,而是已经付诸实践了。这个灵案组,在她们当地的公安机关已经成立了。而且还破获了几个用平常的手段破获不了的灵异案件。所以在周边的系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所以这次,也把她请来了。”赫连双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当初她也被那女鬼吓得不轻啊,谁能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的?她居然还做起了这个灵案组,成天和鬼啊神啊打交道,她就不害怕啦?”   赫连双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说道:“不对啊,她也不会道术,更不是什么道士,她是怎么破获灵异案件的?”   赫连双笑道:“那你以为天底下,就你和光明哥是做这个的啊?我估计这年头道士虽然不多,但是不乏有高人吧。这个灵案组在公安系统里又不备案,也没有什么编制,只是由孟瑶牵头,请几个能捉鬼的道士方士就行了吧。”   我点点头:“你是说,我们去找找孟瑶?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也插手此案?”   赫连双点头说是。   我想了想,也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找到孟瑶也许还能知道一些更详尽的案情资料。   我们上次和孟瑶分开的时候,手机里是存着孟瑶的电话号的。   我翻找出来,拨了过去。   电话响过两声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声:“我是孟瑶,你好,哪位?”   “孟瑶,我是梁双七,上次我们……”   “双七?呵呵,没想到你能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同意啦?”   我笑了笑,先是和她闲扯了几句,后来就问她在哪?我觉得这事还是当面说的好。   孟瑶报了个地址,我们寻过去,是省城的一家宾馆。可能对孟瑶他们外请过来的人,单独安排的。   和孟瑶见了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少了很多拘谨,见面了很是熟络。   而孟瑶距离上次见面的时候,显得更加干练沉稳。眉宇之间也颇有些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的气势。   我和孟瑶也不隐瞒,把我们来的意思和她说了一下。   孟瑶笑着问道:“双七,你们的意思就是想参与到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中?”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案情重大,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孟瑶一拍手:“太好了啊。你们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我在我们那边成立了一个灵案组,你也不来参加,我就从外面找了几个号称能捉鬼,能通灵的道士。他们水平一般,但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误打误撞我们还就破了几个疑难案子。这次我受邀前来,他们暂时还没跟过来。如果你们想要参加,刚好可以参加我这一组,就说是我们灵案组成员。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查案。你们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可比那帮人强多了。”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事情进行的出奇地顺利。简直是心想事成啊。   我点点头:“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参加你的一组。”   “学姐,你这个灵案组一共几个人啊?给发工资吗?我可以预定一个位置吗?”赫连双笑嘻嘻地问道。   孟瑶一笑:“你这警校的高材生,我可不敢用你啊。我们这个所谓的灵案组,也就是跟我们头儿说了一下,暂时算是编外体制。没有人员编制,当然也没有工资,每次疑难案件不是都有大额奖金吗?我们就是靠破了案,拿这些奖金发给相关的人员。我平时也有其他的工作,暂时就兼任灵案组的组长。不过我们现在有了一点小名气,到哪个地方破案,公安部门都会全力配合的。如果以后发展的好,也不排除能单独成立这个部门的可能。我觉得这次就是个机会,如果我们能顺利破了这个案子,上级肯定会重视的。”   “孟瑶,你看过现场没有?”我问道。   孟瑶摇摇头:“我昨天才到达这里,而且我那帮人还没赶过来,我一个人还没行动呢?”   我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申请看一下现场。我想先看看现场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孟瑶点头:“行,我这就和专案组申请。”   随后,孟瑶带着我们离开了宾馆,去履行相关的手续。   最后,孟瑶从专案组那里拿来了调查此案的相关批示。有了这个,就可以对现场进行勘察,对相关人员进行询问了。   只是如果做出什么结论,还需要向专案组汇报。   不过我们暂时也只能做一些调查,距离形成结论还为时过早。   有了这个批示,我们就方便多了。   拿到批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这个时间是个很尴尬的时间,说晚不晚,天还亮着。说早不早,去办事的话,稍微一耽搁天就黑了。   但是我们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拿到了批示,我们这个暂时的办案组就成立了。   为了案情,为了奖金,为了查出鬼画师,我们也需要拿出一点雷厉风行的作风了。   我们驱车直奔了展览馆,展览馆的大门紧锁。孟瑶早已经联系了相关人员,在我们到达之后不久,看过了批示之后,过来把大门打开了。   展览馆的大门一开,就有一股阴湿的气从里面吹了出来。   这真冷气吹得我们全都打了个哆嗦。   孟瑶问那个开门的,“这里面是开了冷气还是怎么的?”   开门的苦笑道:“都封了,还开什么冷气啊。这里面空间比较大,展览的时候人多还好,这么一空着,时间长了,里面就阴冷阴冷的。”   我知道这算是一种正常现象,我们在平时参观展览的时候,如果那展厅够空旷够大,人少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阴冷。有一种寂寥的感觉,在那种地方,即便是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也会感觉怪怪的。   孟瑶摆摆手:“我们进去看看,你就不用跟着了。我走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再回来锁门就好了。”   那人点点头,离开了。   我们从展馆的入口走进去,发现在走廊都有廊灯在亮着。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来了才点亮的,还是这灯二十四小时不熄。   这些昏黄的灯,把空旷的展馆衬托得无比阴森。   很快,我们穿过了走廊,迎面就是更加空旷的展厅了。   这座展览馆在省城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规模了。展厅很大,这里不时举办各种展会,甚至有一些国际性的展览也在此举行。   所以这次出现了这样的事,才会引起诸多注意。   空旷的展厅周围的墙上,挂着一幅幅的画作。   想象一下,在没出事的前三天,这里一定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大家纷纷观赏着墙上的作品,看得如醉如痴,啧啧称赞。   但是现在,这里是如此冷清。那些画作像是没人欣赏的一张破纸,没有了欣赏它们的人群,再好再美的作品,都显示不出它们应有的价值。   廖光明眯缝着眼睛,从入口开始,一张一张地看下去。   在每一张画前,他都要驻足良久,看的仔细。   我知道他对这国画艺术一窍不通,还不如我呢。他看的那么仔细,肯定不是在观赏艺术,而是想找出那张诡异的作品,能够吸魂的作品。   那张画,就有可能是鬼画师所作。   我跟在廖光明的身后,低声问他:“鬼画师的画,有什么特征吗?”   廖光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靠感觉而已。”   我又问道:“不是说他们是以画鬼闻名吗?找到那张鬼画,是不是就能确认了?”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双七,你认为,如此高端的画展,会有一张画上画的是鬼吗?”   我点点头,感觉这问题自己问的的确是很白痴。   这展览汇聚了国内名家作品,可以算的上是国展了,甚至有很多大领导来现场。这种场合,的确不可能有鬼出现,哪怕是在画上。   但是廖光明所说的凭感觉,我却弄不清楚什么样的感觉才对。   我们紧紧跟在廖光明的后面,也跟着他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虽然我们几个都是外行,但是看到上面的作品,真的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这些作品,有山有水,有花有鸟,有人物有动物,大千世界几乎都被收集在了这里,跃然纸上。 第有个通知,看一下哈()   今天是7月1日,而《凶宅》一书也已经将近一百一十万字了,其实在一百万字的时候,十三就想跟大家说点什么。但是一直耽搁到现在。借着月初的机会,和大家聊两句。   十三最想说的,就是感谢二字。一百多万字,无论成绩好坏。对我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在这里要感谢一直追随本书的你们。是你们的宽容,你们的鼓励让十三走到了现在。但是本书还要继续,所以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颇有些伤感的意味,好像本书要完结了一样。   接下来的话,恐怕要对大家说句抱歉了。   这本书,从2月份开始更新,一直到了六月底,前后四个多月,十三没有断过一天更新。这段时间更是每天坚持9000字的更新。其实十三是兼职,白天还需要上班,有很多事要忙,只能靠着早上早起,还有熬夜来坚持码字更新。这也就是读者群里,有读者说,怎么感觉十三像是24小时在线的一样的原因。   这本书,十三还想继续把故事写下去,但是再坚持这样的更新量,十三有些吃不消了。十三现在除了上班,写书,基本没有任何的活动,这导致了自己严重的颈锥病,时不时就犯,现在腰似乎也不太乐观。   既然选择了写作,身体原因就不应该作为借口。但是身体是一方面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书的前期大纲已经写完了,往后的剧情,需要重新规划和铺垫。当然十三也可以水文,但是那样的话,这本书就废了。所以十三想腾出一点时间整理一下剧情,目的也是让剧情更好,让大家看的更过瘾。   减少更新量,其实十三损失也很大,一方面可能会损失读者,另一方面会减少收入。所以十三是经过深思熟虑,很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为了这本书能够长远。决定从今天开始,更新规则改为:每周一、三、五两更,六千字。周二、四、六、日保持三更,九千字。   周一三五的时候,两更会尽量在九点一起放出。   这个更新量,比原来的一周会减少9000字,也不算太多。却可以让十三腾出时间来,更好地思考。   当然这个规则是最低保障,在能力和精力允许的情况下十三会尽量多更。毕竟多更一章,十三就多赚一章的钱。   好了,暂时说这些吧。   还是那句话,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十三会把最圆满的小说奉献给你们,来回报你们的支持和坚持。   ps:昨天已经把欠的乐乐的别墅打赏加更补上了。以后的加更规则不变,在新的更新规则下执行。打赏别墅加一更,游艇五更,飞机十更。 第374章 醉翁独钓寒江雪   不过我们几个显然心思都没在这些画上面。   我们看过了一些作品,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廖光明突然回身跟我们说:“这里死的四个人,除了两个警察是在晚上潜伏的时候死掉的之外,我怀疑另外两个人就是在看画展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被那张鬼画换了魂魄。所以大家如果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一定要告诉我。或者是咱们互相多照应着,发现其他人有异样的举动,也要及时报告。如果被换魂时间短的话。我们还有能力把魂魄追回来。”   我们都点了点头。   赫连双突然说道:“光明哥?我……我有情况……”   我们全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赫连双。   “突然想打喷嚏,阿……阿嚏……”说着赫连双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廖光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比较阴冷,你着凉了。让双七把衣服借给你就好了……”   说着。廖光明接着往前走。   赫连双嗤嗤笑着,看着我。   我没办法,把外套脱下来,里面穿着个背心,把衣服递给她。   赫连双接过去,笑嘻嘻地穿在身上。   我不屑地摆了摆手,大惊小怪的。打喷嚏算什么异样?   “要你管?”赫连双嗔斥了一句,挎着孟瑶一起往前走。   我摇摇头,跟在他们的后面。   结果就在我落在队伍的后面的时候,突然就真的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廖光明说是凭感觉找出那幅画,我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他说的那种感觉?   我的这种感觉,是一种直觉。在进入一些凶宅的时候,经常能感觉得到。就是好像是背后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这种感觉一来,我顿时脊背就开始发凉。   这时一种直觉,历来很准。我后来把这种感觉归功于那个钟馗纹身身上。有他在,一定是可以感觉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异象的。   今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似乎那双眼睛就在我们的身后。   确切地说,就在我的身后。   我有点后悔,这次出来没带着我的巨吃剑。在我感到身后有异样目光的时候,应该一剑挥出去的。   但是我手里没有武器,却突然感觉到脖子发凉。   我猛地往前窜了一步,同时身体用最快的速度转过了身。   结果我看到身后没有任何的东西,难道我刚刚的感觉是错觉?   而前面的廖光明和孟瑶,赫连双听到身后的动静,也都转过了身。   廖光明看我神色有变,急忙凑了过来,问道:“双七,你发现什么了?”   我指着身后的那一片地方,“我刚刚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啊……在哪呢?”赫连双一听,急忙问道。   我摇摇头:“我回身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廖光明知道我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故弄玄虚,他脸色凝重,仔细观察着我身后的那一片地方。同时向前面走去。   我看到他走过去的方向,那面墙上同样有几幅画。   难道我所感觉到的目光,是从那画上传过来的?   我们几个集中在那面墙前面,我仰头盯着那些画。这上面一共有三幅画,都是山水画。   两边的两幅画,都是纯山纯水,上面并没有什么人物和动物,自然也找不到眼睛,所以目光之说无从谈起。   唯有中间的那幅画,我看到下面的标签写着画作的名字:醉翁独钓寒江雪。   画上是一副雪景图,在画卷的中间,有一弯江流,有一处斜桥,在桥上有一蓑衣老翁正在垂钓。   这个老翁是这三幅图里唯一的一个带眼睛的活物。可是那老翁垂着头,盯着那鱼钩的方向。   我怎么想那个死盯着我们的目光,也不像是从他这里发出来的。   而且这幅图的名字虽然叫醉翁独钓寒江雪,但是这个醉翁绝对不是主角,在整幅画中,只是起到了一个陪衬的作用。   我们端详了好久,也不敢确定这幅画是不是所谓的鬼画。   但是赫连双看了一会,却凑过去,指着那幅画说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急忙也跟过去,发现赫连双指着那幅画的江流中裸露出来的墨色的石块。   可是我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石块,而是几个洞。   那洞不是画上去的,而真的就是这画上的洞。   也许是我们的精神注意力,刚刚都在那画作的本身上面,再加上那洞刚好分布在江流中,看着就像是江流中的一些乱石,所以并没有留意这些。而赫连双观察的很细,竟然发现了这画上的洞。   孟瑶走过去,将那画掀开来,看了看那几个洞说道:“这是子弹穿过去留下的。”   “子弹?”我惊问道:“那么这几颗子弹就是那天潜伏的两个警察打出去的?”   孟瑶点点头:“也只能是他们打的。你看这画上的洞,周围还有烧焦的痕迹,显然是子弹穿行的时候,高温留下来的。但是很奇怪,这画居然没有烧起来。”   “这画是鬼画师的作品,他们作画所用的颜料与众不同,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燃烧的。”廖光明说道。   我看着廖光明问道:“你是说,这幅画就是鬼药师的作品?”   “是。但是却不是我们要找的,现在看,恐怕在这展馆里,鬼画师并不仅仅有一幅作品。这幅画也不是能还魂的那一幅。”   我凑上去,想看看这幅画的作者。   廖光明摆摆手:“没用的。他们想要送进作品来,肯定是要冒名顶替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这幅画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价值。”   廖光明说道:“先继续往前走吧,看看把整个展馆都走一遍,会不会发现些什么?”   我跟着廖光明继续往前走,不知怎的,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只是没有刚刚那么强烈了。   我们很快就将整个展馆走了一遍,对于墙上的那些画,除了那个有弹孔的,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下。现在看来,如果要发现些什么,只能学着那两个警察,晚上的时候留下来潜伏。   这可是一个大胆的决定,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这里有前车之鉴,那两个警察死的很蹊跷,而我们明知这里晚上不太平,却要晚上留下来,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   孟瑶显得有些迟疑,她问要不要跟上面请示一下。   廖光明摆摆手:“别,现在事情没弄清楚。我估计你一请示,肯定不会通过,到时候更多的人注意到我们,反倒不好。今晚你们都不用来,在上面看着监控就行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马上表示反对:“不行,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算我一个。你一个人人单势孤,我去把巨吃剑取来,和你一起潜伏。”   赫连双一听,也表示要留下来。   而孟瑶见我们都如此坚持,她作为名义上的组长,自然也不想落后,她说也要跟我们一起。   我笑了笑说道:“孟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这时候的你和女生宿舍闹鬼那时候的你,截然不同啊。”   孟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嘛,总是在成长的对嘛?其实如果不是那一次,我也不会相信世上真有鬼,更不会想到弄这个灵案组。我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我的努力,让更多的人因此而受益,别再想我们那样被鬼纠缠。”   廖光明点点头,赞道:“精神可嘉,不过你们两个女孩子都不用留下。要留下的话,双七跟着我就行了。”   但是她们俩说什么也不听,最后不得不让赫连双也留下,让孟瑶去看着那监控。   我们各自回去取装备,我和廖光明把能用的上的,都装了一个背包,重新回到了展馆。   应廖光明的要求,我们先去监控室,调看了那天老姜和小刘遇害的时候的监控录像。   的确如警方的补充记录所说,老姜和小刘举枪射击,感觉那个位置的确就是我们发现弹孔的那附近。看来老姜和小刘一定是在那张画前发现了什么,但是射击之后,子弹却射入了墙上的画作。   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廖光明带着我和赫连双准备重新进入展览馆。   廖光明交代孟瑶,由于我们这次是准备引出那个作祟的东西,也想探知一下这鬼画的奥秘,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带人进入展馆。即便是从监控里看到什么诡异的事,也不要轻易进入。因为我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应该可以应付。   孟瑶有些为难,“难道我们看到你们正在遭受袭击,也不进入吗?”   廖光明点点头:“具体的尺度,你自己掌握吧。”   孟瑶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把手枪递给赫连双:“双,拿着这个,有备无患。”   虽然我们都知道,如果真的有灵异事件发生,手枪未必管用,就像前两天的两个警察。如果管用,他们也不一定会死了。   但是有枪在手的感觉,却可以给自己,给同伴平生胆量和胆气。   赫连双点头,接过手枪带在了身上。   八点一刻,我们三人进入展馆,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第375章 展馆里的脚步声   廖光明一笑:“行了,这回咱们三个就做一回钓饵吧?看看能不能把大鱼给钓出来。”   我点点头:“我有感觉,今晚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我进入到展馆的那一刹那。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那双眼睛就像是在我们身后,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现在我们三个走在这画展的展馆里,和下午来过的那次感觉又有所不同。   随着展馆的大门一关。我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魔窟之中,谁也不知道危险会什么时候出现,未知的敌人会什么时候突然出手。   我们一步一步往里走,这时整个展馆里静的出奇。只能听到我们三个的脚步声。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怎的,我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我看监控的时候,老姜和小刘脸上那惊恐万分的表情。   在看监控的时候,我还没怎么觉得可怕。   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两个心理素质超好的警察怕成那个样子?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便猛一回头。   结果我看到了老姜和小刘的两颗人头,赫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他们的人头漂浮在空中,像是有一根绳子吊着一样,在我身后摇来晃去。   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就和我在监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们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死死盯着我,像是要喊什么。   “啊……”我暴喝了一声,一剑就挥了过去。   结果我的剑竟然扫了个空,等我再看的时候,那两颗人头又神奇地消失了。   不过我的喊声惊吓到了赫连双和廖光明。   赫连双拔出了枪,廖光明也窜了过来,惊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抚了一下心口,心脏在急剧地跳动,虽然那人头消失了,但是我依然心有余悸。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摇了摇头:“没事,也许是我的幻觉。我看到了老姜和小刘的人头,在空中飘着,我一剑砍过去的时候,又消失了。也许是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印象太深刻了吧。”   我自己解释了一下,我实在不想我们刚刚进入这展馆,就弄得气氛那么紧张。   廖光明却摇摇头:“也许那不是幻觉,大家还是小心点吧。”   我们三个经过了这个插曲,在展馆里谁也不想多说话,每个人都显得很紧张。   说实话,我还很少看到廖光明像今天这样如临大敌。   他手里提着那把杀猪刀,眼睛不时瞥着周围。   赫连双更是紧握着那把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有勇气在这展馆里继续呆下去。   我们顺着那画廊,在里面走了两个来回。   整个展馆的气氛很压抑,那画上方的小射灯,射出的微弱光线,晃的我们几个的脸上一红一白的,阴晴不定。   虽然我们走的这两个来回,并没有出现其他的状况,但是我们的紧张情绪一点也没有得到缓解。   因为我知道,这种平静,不一定会是好事。   而我们三个拖在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光源的变化,变得忽长忽短,忽左忽右。一会在身前,一会在身后。   为了能够照顾到更大的面积,我们三个是排成了一列。   廖光明在前,赫连双在中间,而我拖在了后面。   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从那些画壁前面经过了,展馆里依然很静。而我们的脚步声显得很杂乱,听得却很真切。   不过走着走着,我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脚步声。   本来我已经习惯了我们三个的脚步声,但是在走这一遍的时候,我故意闭着眼睛走了几步。   我是怕我的视觉影响了我的听觉对声音的判断。   结果这一下,我终于听出来哪里不对劲了。   我注意到,走在第一个的廖光明,脚下穿的是一双布鞋,这双鞋有点像道士的那种履。廖光明很偏爱这双鞋,走到哪里都会穿着他,他从来都不穿皮鞋。   赫连双穿的是一双运动鞋,配着她的牛仔裤,显得格外靓丽动人。   而我穿的同样是一双软底鞋,走起来的脚步声也很轻。   但是我闭着眼睛,听到的脚步声中,有一种清脆的声音。那脚步就像是女人穿的那种高跟鞋,笃笃笃……叩在地上的那种声音。   我激灵了一下,我们三个人的鞋子,无论是哪一双,走起路来都不会发出那种声音的。   那么发出那种清脆的脚步声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我的身上冷汗又出来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这次我学乖了,准备等事情再往前发展一下再做动作。   如果是有人跟在我们后面的话,他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跟着我们。   我看到廖光明和赫连双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另类的脚步声,难道又是我自己幻听了?   我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随着旁边光线源的变化,这时我看到我们三个的影子从后面开始往前面转。   我灵机一动,心说如果我的身后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他既然能发出脚步声,那应该也会有影子的。   我是不是可以通过观察影子,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果然,那影子慢慢地从我们的脚下向前面转移。   前面两个是廖光明和赫连双的影子,他们的影子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紧接着就是我的影子转了过来。   当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的影子也算正常,不正常的是,我看到自己影子的后面,还有一个影子。   也就是说,地上出现了四个影子,而我们却只有三个人。   我的一颗心,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看到那个影子紧紧贴着我,好像就贴在了我的背上。但是他却不是完全靠趴在我的背上行走,因为他的一双腿也在地上移动着。只是他移动的频率和我的一模一样。   无论是我迈步的步长还是步频,他都跟我保持着同步。   而且我注意到,那影子的脚下应该是穿着一双高跟鞋的。   而我走在地上,没有发出脚步声。发出来的,却是高跟鞋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心说:“看来这是瞄上我了,专门可我一个人叮啊。”   不过看贴在我后面的那个东西,短时间内似乎没有对我动手的打算。   我故意放缓了脚步,结果发现那个家伙也同时放缓了脚步,保持着跟我脚步的同步。   我原本等到一个好的时机,出其不意转身对那家伙劈上一剑。   结果我这么一放缓脚步,前面的赫连双觉察到了。   她放慢了脚步,似乎正要转身。   我心里一阵紧张,如果她看到了我背后的东西,会不会惊动那东西。   果然,赫连双一回头,眼睛就直了,死死盯着我。   我知道她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那个东西。   此时,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那紧贴着我的影子正在慢慢从我背后分离出来。   利用这个机会,我大吼了一声,猛一转身,将巨吃剑向身后劈去。   “啾啾……”我回身的时候,就看到一团白雾,被我一剑劈开,并发出了类似鸟叫的声音。   随后,那白雾瞬间就在空中消失了。   廖光明听到声音,也转了过来。   我问赫连双:“双双,你看到了什么?”   赫连双似乎心有余悸,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她指着我的身后,“刚才……刚才,我看到有个人在你背后……她的脑袋就在你的肩膀上……”   我点点头,果然是有人,难道那是个鬼?是鬼画里出来的鬼吗?是鬼画师笔下的鬼吗?   可是我看赫连双的反应,似乎比我预想的要大得多。   按说赫连双也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的场合,胆子其实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大了。这次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双双,你看到的人,长什么样子?”廖光明问道。   “她……”赫连双脸显惊恐之色,摸着自己的脸,说道:“她跟我长得一样……”   “什么?”我和廖光明听了,同时一惊。   赫连双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看的很真,她就是另一个我。那张脸,就是我的。”   这个情况却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廖光明一挥手,“咱们不走了。靠着墙……”   我们三个同时向背墙的一面移动过去,我们靠着墙,坐在地上。   我们停下来之后,按理说,应该是听不到脚步声了。   谁知道,从那画廊的一侧,依然清晰地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就跟我们三个一起走路的时候的脚步声一样,虽然很轻,但是在这死静的环境中,听得很真。   难道这画廊里,还有另外的人存在?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显然这次他们两个都听到了这种声音。   脚步声是谁发出来的?联想到那个高跟鞋的声音,我不由得心里一动。   廖光明站起身,准备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走去。   不知怎的,我又想到了老姜和小刘。   他们那天晚上,会不会也是听到了类似的脚步声,才走过去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走过去之后,应该也会看到老姜和小刘看到的那一幕。   那是怎样的一种惊恐…… 第376章 画飘雪【感谢茹义的66杯红酒】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画廊的入口处附近。   而发出脚步声的方向,是在画廊的出口方向。而这个展馆的设计是,正门进来就是入口。而出口的位置原本有个后门,但是那后门常年都是不开的。这次展览也都已经封闭了。   所以我们如果循着声音找过去,那边会是一个死胡同,想跑都没得跑了。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我抬头看了一眼安放在墙壁顶端的摄像头,也不知道孟瑶现在上面看着我们没有。我们现在虽然遇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估计廖光明有所交代,孟瑶是不会带人进入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去寻找那脚步声,就极有可能步老姜和小刘的后尘。   但是这不正是我们进入这里,所想要寻找的线索吗?   还是那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句话用在我们相宅师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很多破凶局的线索,都是需要用自己的身体试出来的。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我们同时把手里的武器握紧,廖光明抹了一把汗,啐了一口,“妈的,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一步一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我拉了一下赫连双,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意思是让她现在离开这个展馆。这里距离大门很近,她完全可以离开的。   但是赫连双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倔丫头是肯定不会离开的了。于是我摆摆手,让赫连双跟上去,相比较来说,中间的位置相对会安全一些。   赫连双点点头,手里握着枪,脚步坚定地跟上了廖光明。   这个时候我很佩服赫连双,也不知道自己随着她的心思是对还是错。   我只能紧紧跟上去,便于危险来临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   廖光明在前面走得很快,我们跟在后面也加快了速度。   整个展馆分为前厅和后厅,而前厅和后厅之间,并没有什么隔断,而是有一个拐角。   过了拐角,就是后厅。   正是由于有这个拐角的存在,从我们这边是看不到后厅的情况的。   可是我们已经拐过了拐角,一眼望去,却没发现有人在后厅出现。   但是我们听到的脚步声,却依然存在着。   廖光明回身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脸懵懂。   我们来到展馆,并没有用办法抹牛眼泪,守宫泪之类的东西。因为老姜和小刘当时也是普通人,他们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我们也应该能看到。   所以我们现在都是普通的肉眼,虽然听到脚步声还有,但是却没有人影。   但是进入后厅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这里似乎比刚刚我们来过的时候,要阴冷得多。   似乎那个拐角是个分界线,从前厅步入后厅,像是进了冰窟一样。   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阴冷潮湿所致,但是呆了一会后,那股阴冷竟然开始加剧了。我们三个全都打了好几个冷战,才稍微缓过劲来。   这种阴冷肯定不是正常的,我们三个慢慢地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品字型。各自握着手里的武器,盯着前方。   只是我们看到的只是墙上的画而已,却哪里有什么人影。   我们三个互相背靠着背,慢慢转着圈。   突然赫连双指着墙面上喊了一声,“快看那画。”   我和廖光明同时看向赫连双手指的方向。   她的手指指的地方,正是我们白天看到的哪一幅画,醉翁独钓寒江雪。   那画和白天似乎没什么两样,我正不明白赫连双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赫连双接着就喊了一声,“快看,下雪了。”   果然,在那画面上,原本就有画家用白颜料点燃的纷飞雪点,但是此时,那些雪片竟然动了。   没错,动了。在画面上纷纷扬扬,鹅毛一般飘飞着。   这太离奇了,难道这个画家是神笔马良,能够画出如此意境的画,如果真有这种画家,那这画说是价值连城也差不多啊。   而紧接着我看到那画面上原本正在垂钓的老翁,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他是坐在残桥上正在垂钓,但是现在竟然站了起来。   他手持钓杆,正在笑眯眯地看着画外。   眼睛,我终于看到了老翁的眼睛。   这么说,我曾经有过背后有人窥视的感觉,就是来自于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这里阴气太重。我说过了,这画应该是鬼画师所作,入夜之后,这画会随着阴气的变化而变化着。”廖光明苍白地解释着。因为他的解释,现在显得很无力,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还会发生什么。   而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我们原本是品字型,现在为了看清这幅画,全都面向了这面墙。   听到身后有声音,又全都同时回过身来。   但是我们往身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而我们三个的反应能力也很统一,在身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的时候,又同时转回了身,准备再看看那张画。   因为现在这张画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可是就在我们回身之后,发现在那张画前面,站着三个人。   那三个人轻飘飘站在那张画前面,身体的轮廓看的还不是太清,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从画中飘落下来一样。   但是让我们最为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三个人,居然就是我们三个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赫连双和廖光明,看到了另外的自己。   我想起来赫连双说的,看到我的背后曾经有另一个她,现在这个说法终于得到验证了。   而且不光是有赫连双,还有廖光明和梁双七。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和我们一模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了变化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身体里钻出来的一样,那种劲头很强烈。   而对面的三个人,正在朝着我们的方向移动着。   我们距离那画卷有三米多的距离,他们向我们这边移动,脸上露着那种阴冷诡异的笑。   “不好,他们在吸魂,守住元神,咬破舌尖,快。”廖光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猛喊了一声。   我担心的是赫连双,但是我斜眼看去,发现赫连双的反应也很快,在廖光明喊了一声之后,一口舌尖血就已经喷出去了。   同时她手里的手枪也响了。   “砰砰砰……”连续三枪射出去。   这三枪她全都是射向了对面的赫连双。距离这么近,赫连双没理由打不中。   可是这三枪打过去,子弹似乎已经穿过了那个赫连双的身体,全都射到了对面的那幅画上。   果然子弹伤不到他们。   “没用的,他们不是实体。”廖光明喊了一声。   这时候,那三个人已经到了我们近前,我和廖光明一人一口舌尖血喷了出去。   一片血雾在面前散开,但是这些舌尖血本来是至阳之物,喷过去居然也没对那三个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怎么可能?如果对方是阴秽之物,不可能不怕舌尖血的。即便是他们道行身后,最起码也应该避一避的。   我们见这招失灵,廖光明手里的杀猪刀,我的巨吃剑也同时挥了出去。   巨吃剑自从上次在血梧桐的树林里饮了百年腐血,更加灵性十足,我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这次,我的意念刚起,巨吃剑就发出一声嗡鸣,引带着我挥起手臂,向对方的三个影子横劈过去。   廖光明的杀猪刀也不是凡物,上面血煞气十足,一刀劈下去,也是恶风不善。   我们的刀剑,分别切开了它们的身体,也的确是将他们的身体一分为二了。   但是,他们的身体刚一分开,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迅速地合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我首先看到对面的我的那张脸,慢慢地变得恐怖起来。脸上出现了无数道血纹,那血纹开始只有细细的几条,但是迅速爬满了整张脸。   脸上的血纹像是蜘蛛网一样,在血纹爬满了脸之后,又迅速从那血纹里渗出血来。   同时眼睛也碎裂开来,瞬间就变成了两个血洞。   而那张嘴,正在慢慢地张大。   越来越大,大到甚至要盖过了一张脸。   “这特么什么东西?”我大吼了一声,手里的巨吃剑再一次刺了出去。   可是这一剑依然刺了个空,而我看到对面的廖光明和赫连双也发生了变化,样子和我也差不多。   这个时候我能够理解老姜和小刘了,他们以前应该从来没有遇到这些灵异的事件。不难想象,当他们看到眼前出现了两个自己,而且变得如此狰狞可怕,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他们肯定是濒临崩溃,才会不顾一切地打光了手枪里的子弹。   “快退。”廖光明见我们没办法解决他们,便下了保全的命令。   我们三个迅速转身向入口的方向跑去。   而这时我听到身后阴风突然刮了起来,一股疾风从身边掠过。   我们三个同时被一团白气所包围了。   而我感觉到身上传来剧痛,像刀割一样。 第377章 自尽   而且那团白雾迅速腾起来,就弥漫开来。   四下里我看到的全都是白雾,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们在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个状况。所以我们对于这个变化,有些措手不及。   在我的视线即将被完全遮住的时候,我心里一动,如果我们三个被分离开来。最危险的无疑就是赫连双了。   她本身就是个女孩,身体属性原因,导致她极易受到鬼魂的青睐。   而且她是没有道术的,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提醒她。如果被这些白雾分开,那她的处境会很危险。   想到这里,我大声喊了一声赫连双的名字。   还好,我听到了回应声,是从我的右手边传过来的。   我不顾一切,伸手过去,果然碰到了一个人的身体,我随手摸到了她的胳膊,一把就把她拉了过来。   这样让赫连双在我的身边,我也少了许多顾虑。   “没事吧?”我问道。   “嗯。”赫连双回了一句。   “没事,是不是身上跟刀割的一样疼……这是这些白雾的作用。我估计这白雾跟我们见过的鬼雾差不多,只是这里是画廊,应该是那些鬼画师搞出来的。来,盘膝坐到地上。”   我提醒着赫连双,拉着她一起坐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怎么去对付这种白雾,但是却知道怎么去对付鬼雾。   鬼雾是因为阴气过重引起的,只要有一种可以吸收阴气的法器,比如那次我们用过的叭蝮,就可以将鬼雾吸走。   但是我现在手里没有叭蝮,但是却有鬼药门门主的专属法器,鬼花戒。   说起来,这鬼花戒可绝对算是一宗好宝贝,据斗笠爷说善避毒,能收魂,收鬼雾……   但是我虽然一直将这枚鬼花戒戴在手上,用到它的时候却很少。   有时候是想不起来用它,有时候用其他的手段就解决了。   其实戴着这枚鬼花戒,有时候挺麻烦的,因为这个门主的指环,上面有一朵彼岸花,看着很精致,但是戴出去,如果在公众场合会让我很不自在。因为经常有人看到这枚花戒,然后看我一眼。   我估计他们肯定会认为我有问题,一个大男人戴着一枚花戒。   但是我自从戴上了鬼花戒,那指环似乎就生了根了。有几次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摘下它,结果手指差点没掰断,也没能取下那戒指。   我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和我的门主身份一体了,只有当我卸任的那一天,才能取下它。现在我严重怀疑斗笠爷压根就没戴过这枚指环,他肯定知道戴上它,再想摘下来就难了。但是他却没告诉我,这老头也够阴的。   这鬼花戒,曾经在那次和尸鬼羯的战斗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小小的指环,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将场上的那些鬼气尽数吸了个干净。   这次我又想到了鬼花戒,而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手指一紧。我意识到,这是我戴着鬼花戒的那根手指。   我心里一喜,看来这鬼花戒虽然摘不下来,但是也有好处,和我的心意竟然是相通的。   我将手伸出来,发现那鬼花戒上面的那朵彼岸花的花瓣,已经绽放起来,并开始一张一合。   而随着鬼花戒花瓣的分分合合,我们周围的白雾开始被鬼花戒吸了进去。   这次也一样,短短的几分钟,场上的雾气被尽数吸了进去。   而彼岸花的花瓣也随着雾气的消失,而闭合了。   但是等到雾气一散,我却发现廖光明居然不见了。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空空如也。难道一场鬼雾就将廖光明给掳走了吗?   我拉了赫连双一把:“跟紧我,看看光明哥是不是在前厅?”   说着,我拎着巨吃剑带着赫连双往前厅的方向走。   就在我快要走到那个拐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后背一紧,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脖子有丝丝的凉气。   我激灵了一下,一侧头,看到了地上的影子。   我顿时就觉得后背发凉,那影子依然像之前的那样,紧紧贴在了我的身上。   这个赫连双是假的。   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   的确如此,赫连双被我从雾气中拉过来,好像就没说过话,只是应付地嗯了一声。而那一声也是含糊其辞的。   这太不符合赫连双的性格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赫连双的影子,她的手上,似乎没拿着手枪。   这不正常,一般来说,遇到了可怕的事,手里唯一的武器是说死也不能扔掉的。在这个场合,她手枪哪去了?   我这时,已经基本断定了我身后的人的身份,但是我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我怕我一动作,她就会在我身后下手。   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要贴到我的后背,而且又不对我下手,难道是有什么目的吗?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胸腹的位置有些异样。   我低头一看,这一下却把我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我看到了……   我的皮肤似乎变得透明,有一双手,正在我的胸腹里翻腾。我胸腹里的器官,心脏,肝脏,肠子……被那双手抓来抓去,血糊一片。   看到这幕场景,我再也淡定不了了。   我惊叫了一声,头脑一热,将手中那把巨吃剑抓了起来,朝着胸腹里的那双手准备猛刺下去。   此时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阻止那双手,不然我就完了。   而就在我双手握着剑柄,将剑尖对准自己,就要刺下去的时候。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断喝,那喊声十分响亮,像是直入我的耳膜,震得我浑身一颤,神智瞬间清醒起来。   我激灵打了一个冷战,看到自己双手正抓着剑要刺向自己。   我吓了一跳,双手一松,那把剑当啷啷掉到了地上。   我看到赫连双和廖光明从拐角的地方跑过来,赫连双扶住我,大声喝问着:“双七,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自杀?   我急忙回身去看,这时我背后的赫连双已经消失了。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刚刚经历的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幻觉?   刚刚的那一声断喝,是廖光明喊出来的。   我看到他的嘴角有血迹,我知道他肯定是动用了自己的元气,否则普通的喊声不可能让我听见。我刚刚应该是进入了另一个幻境,如果不是这声喊,我就自生自灭了。   我惊魂未定,这时突然从前厅的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看到孟瑶带着几个警察,从外面闯了进来。   孟瑶看到我们,松了一口气,急忙问发生了什么?   我反问孟瑶:“监控里你看到什么了?”   “开始的时候,看到你们在展馆里来回走动,后来你们聚集到一起,我还看到了双双开枪的画面,还有你们挥动刀剑,但是我没看到你们攻击的对象是谁?后来那监控画面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样,白茫茫一片,我生怕你们出危险,就带着人冲进来了。”孟瑶说道。   我点点头,白茫茫一片,应该就是被那雾气给遮挡住了。   廖光明一摆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我们快速地离开了展馆,那展馆的大门再一次被封锁起来。   我们聚集到监控室里,再一次翻看了刚刚的画面,的确如孟瑶所说,从这里面看不到紧贴在我背后的人。即便是雾气被鬼花戒吸去之后,也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走动的画面,那背后的赫连双却没了踪影。   我把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廖光明听了之后,想了想,说道:“既然那个东西一直紧贴着你,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怀疑他的目标还是你的钟馗纹身。看来你已经被他们给盯上了。”   “可是,他贴着双七,怎么就可以得到他的纹身呢?”   廖光明解释道:“你们听听我的判断,看看有没有道理。那人紧贴着双七,却不下手伤害他。因为一旦杀了双七,双七身上的钟馗也就死了。但是他用一种幻术来迷惑双七,让双七自己自杀。要知道这种自杀会产生强大的怨气,这股怨气足以让钟馗纹身再存活上一个时辰。而那背后的人,也许只需要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就可以将那钟馗的纹身据为己有。”   听廖光明说完,我身上的冷汗再次流了下来。如果廖光明再晚喊一会,我就交代在里面了。   我问廖光明,“那片雾气起来之后,你们去哪了?”   廖光明说道:“雾气一起,我第一时间抓到了双双的手,让她和我站在了一起。而我再去拉你的时候,就发现你不见了。我用杀猪刀开路,和双双在雾气里想走出去,但是走了好一会却发现根本走不出去。但是等了一会,我发现雾气散了,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我发现你正要自杀,便知道事情严重了,我就用动用元气吼了一声。”   我点点头:“好险。这么看,他们并没有想置你们于死地,完全是冲着我来的。” 第378章 古玩店   孟瑶听了,问我们:“那些画里面,哪些有问题,你们找出来了吗?”   廖光明点点头:“找到一个。就是那幅醉翁独钓寒江雪的那一幅。肯定是鬼画师所为。”   孟瑶点头说道:“那我找人把那画给撤下来。”   廖光明摆摆手,“先别急,我估计里面还有几幅也是。那些我们看不到的人,应该都是躲在画里面。我们得把它们全部找出来。才能彻底解决。”   “那我干脆上报上去,把所有的画都撤了,甚至毁掉不就行了吗?”孟瑶问道。   “不行,鬼画一旦形成。不是那么容易毁的。即便是毁掉了画作,画作里的画灵也会存在,同样会对人造成危害。而且那危害更是捉摸不到,还不如限制在这画廊里,起码可以封锁起来,不让外人进入。”廖光明说道。   孟瑶点点头,“你们辛苦了,能找到那一幅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要向上面汇报,这说明我们有能力破获此案,让他们给我们更多的调查权力。”   廖光明看了看时间,说道:“先回去吧,等明天上午再说。”   为了便于在一起研究案情,孟瑶在那家宾馆里又开了一个房间,我和廖光明住了进去,赫连双和孟瑶一个房间。   回到房间,廖光明对我说道:“我们进出展馆的经过,肯定是在鬼画师的监控之下的。明天我们再去的时候,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刚刚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   “为什么这么说?”   “鬼画师的作品一旦形成,和鬼画师会形成一种莫名的关联,其实画中的鬼,其实就是画灵,它是鬼画师的另类延伸,如果鬼画师距离画灵太远,自然这种关联就弱化了。我估计鬼画师距离那个展馆超不过二百米。”廖光明分析道。   我点点头,又问道:“这个你是原来就知道,还是后来相通的?”   廖光明笑了笑:“我是从展馆离开的时候才想到的。双七,其实干我们这行,很多东西是在实践中摸索的,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灵异事件,自然自己的见识就会增长。所以平时你要学会分析,很多事从书本上是找不到的。”   我知道廖光明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就是有这个毛病,一旦廖光明在身边,我似乎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像一直有所依靠一样。真不知道有朝一日一旦离开了廖光明,我还能不能真正地做成几件事。   我想了想,问廖光明:“咱们明天是不是可以在展馆的附近,申请搜查一下,即便是找不到那个鬼画师,想必也能把他惊走。那样的话,他和那鬼画就会失去关联,是不是那鬼画就会发生变化?”   廖光明摇摇头:“这个我也想过,那么做只能打草惊蛇。这个画廊的事是解决了,但是鬼画师就会逃脱,他也许会继续筹划下一次行动。你就依然还有危险,我觉得这次他的最终目的是你。这个鬼画师应该就是那个乞丐。所以,对于他就在展馆附近这件事,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暗中观察。”   我点点头,眼下就也只能这么做了。   第二天,孟瑶去了专案组进行汇报,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专案组给我们五天时间,希望能在五天之内破案,同时还派了一个中队的警力配合我们。   我点点头,其实现在破案不难。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鬼画师的行动范围,只要在展馆周围展开布控,相信肯定会惊动鬼画师。只要他离开展馆附近,那些鬼画我们就可以进行销毁。画中的画灵也会因为鬼画师的离开,而失去灵性。   但是那样只是单纯地破案了,鬼画师抓不到,我们不但无法对专案组交代,对我自己也是个威胁。谁知道他会不会变了其他办法来弄我的钟馗。   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个时候,我们几个的行动肯定会引起鬼画师的注意。所以最稳妥的是,让那一个中队的警察,化妆一下,到展馆的附近去布控,顺便仔细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看看哪里最适合在暗中观察展馆。   孟瑶了解了情况,安排人下去摸展馆周边的情况。我们在宾馆里等消息。   经过一上午的暗中排查,中午的时候,消息传了回来。   有两个地方比较可疑,一个是在展馆的正西方,有一个二层小楼,那是一家咖啡馆。咖啡馆二楼的一扇玻璃,刚好对着展馆的大门,如果人站在二楼,应该很容易就监看到展馆进出的情况。而且那咖啡馆距离展馆只有一百米左右。   还有一个地方是在展馆的南面,隔着一条街,那里是一家古玩店。但是由于这里只有这么一家古玩店,并没有形成规模,所以每天的人流量很少。而且这里虽然距离没超过二百米,但是在古玩店却看不到展馆的门口。   而这一上午的时间,通过警察暗中观察,那个咖啡馆里的人流很旺,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断。而古玩店相对冷清,只有两三个人进出。   事情就是这样,两个地点摆在我们面前。   按照警察的分析,那个咖啡馆无疑是最佳的观察地点。但是廖光明却更倾向于那个古玩店。   我们问起缘由,廖光明分析道:“古玩店里,肯定有很多老物件。这些老物件上面,往往都附带着不干净的东西。而鬼画师作画,需要用魂入画,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为鬼画师所用。只有这样,形成鬼画之后,里面才会形成画灵。而古玩店的老板,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店里的东西,带着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对自己,对购买的顾客都会产生一定的伤害。古玩店的老板和鬼画师,应该是互为所用了。”   赫连双说道:“也许,鬼画师就是古玩店的老板也说不定。”   廖光明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画展也是最近才开始宣传,举办的。鬼画师如果早早就开了这家古玩店,未免有点太处心积虑了。”   这时,孟瑶突然插嘴说道:“对了,那家古玩店是在两个星期前,才经过了转让。据说买家花巨资将古玩店连同店里的东西都盘了下来。”   “哦?”我们一听,都有些兴奋起来。   这么说,盘下这个店铺的人,就极有可能是鬼画师本人。   确定了目标,我们也有了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廖光明决定马上动身,去那家古玩店看看情况。   我们几个驱车赶往展馆,将车停下之后,我和廖光明带着东西,直奔那家古玩店。孟瑶和赫连双守在门口,周围已经被那些穿着便装的警察围住了。   如果店里真的是鬼画师的话,他这次应该插翅难飞了。   不过现在我们还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我们也想直接会一会这个鬼画师。所以只有我和廖光明出面,进入古玩店。   古玩店的大门是开着的,在门上挂着一块粗布的蓝色门帘,上面绣着一只仙鹤,还有一些祥云的图案。   廖光明率先挑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我跟进去,发现真的如廖光明所说,这里给人的感觉甚是阴森。虽然屋子里的灯光很亮,也是暖色调的黄色,但是走进去不由自主地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廖光明有言在先,所以这里有古怪的思想先入为主了,一切都是我的精神作用使然。   我看了看店里的摆设,有一张古旧的柜台,上面雕花木艺,喷着古铜色的漆面,显得古老而陈旧。   在柜台后面,有一层展架,展架上摆放着一些瓷瓶和各类瓷器。我对这些不太懂行,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年代的。   但是在柜台的后面,我们并没有看到有人接待我们。   从外面的门脸看,这家古玩店似乎并不大。但是走进来却发现,里面有很大的空间。   那柜台的对面,有一圈红木的椅子,中间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是知道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   只是我走过去,发现那茶几和茶具上,都已经落了一层灰,似乎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在这些红木椅子的后面,有两排古董架,像是陈列展示一样,上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在那陈列柜的后面墙壁上,挂着很多幅字画。   我们看到字画,急忙凑过去,发现这些都是一些古画,画卷已经有些发黄,画轴也有些旧了。似乎这些都是古玩店里的售卖品,应该和鬼画师没什么关系。   不过想来也是,鬼画师的鬼画,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挂在这么堂而皇之的地方吧。   整个外厅都没有人,我们进来好一会了,居然还没人出来接待。   他们这里难道不怕丢东西吗?   外厅的摆设大概就是这样,而我也注意到,在柜台的后面,还有一扇木门,看来是通往后厅的。   而在那门上,同样也挂着一块蓝布门帘,上面同样绣着一只仙鹤,祥云缭绕。   看看屋子里没人,我们就准备穿过那门到后厅去看看。   谁知道就在这时…… 第379章 鬼画林【为*^o^*嘻嘻打赏的别墅加更一章】   “你们干什么?”   就在我和廖光明准备穿过那扇门,到后厅去看看的时候,突然从柜台后面传出了一句。   这一声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把我和廖光明都吓了一跳。原本我们都以为这屋子里没人,谁能想到会出来这么一声?   我们朝柜台后面看去,这才发现里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虽然站着,但是头居然都没超过那柜台。   但是那人的声音很粗。显然不是一个小孩。我细看之下,才看出来他是一个身高很矮的人,也就是平时我们所说的侏儒。   他的脸上显得很沧桑,一双眼睛却很亮。此时正充满敌意地盯着我们。   在柜台的后面有把椅子,原来他应该是靠在椅子上睡觉。由于他身高的原因,我和廖光明谁也没注意到他。   虽然我们怀疑这里是鬼画师的所在,而且鬼画师还和我们一直为敌。但是毕竟我们还没最后抓到鬼画师的证据,这次来也算是不速之客,又没经过允许在人家的店里看了半天。所以那个矮人问起来,我们也有些理亏。   我冲那个矮人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只看到了柜台,没看到你……”   没想到矮子一听我说话。脸色更难看了,像是挂了一层霜一样。   我马上就意识到,我说的话有点不妥。要知道但凡身体有些残疾的人,是最忌讳别人用别样的眼光看他们的缺陷,这种侏儒想必也最忌讳别人说起他们的身高。   所以刚刚我说的话虽然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作为敏感的人,可能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的意思是说他矮了。   廖光明赶紧接过话,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想找古玩店的老板。”   矮子冷冷地看了我们几眼,登上了柜台后面的一个台子,这样他的上半身才勉强露了出来。   “我就是老板。找我什么事?你们……是来买古玩古董?还是字画?”矮子瞥着我们,似乎根本就没认为我们这样的能买起古董。   不过他说他就是古玩店的老板。可是他的身体特征和那个所谓的乞丐相去甚远,难道是我们的推测出了问题?   我还有些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们这就你一个老板吗?有没有高一点的……”   没想到矮子一听,脸色骤变,我不经意间又把他给得罪了。   “你们买不买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捣乱的?老板还分高矮吗?滚蛋,赶紧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说着矮子跳下那高台,伸手往外轰我们。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无奈。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说话的确有点不着四六。当着矬人不说短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愣是给违背了。相信此时这个矮子的心理阴影面积也不能小。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得罪也得罪了。我们自然是不能轻易离开。而且我认为在那帘子后面一定有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跟廖光明使了个眼色,朝那个矮子努了努嘴。   我和廖光明配合已经很默契了。他当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边应和着矮子,一边把身体将我和矮子隔开了。   我借着这个机会,快速抽身,朝那个通往后厅的木门窜了过去。   “哎呀,你干什么?”矮子惊呼了一声,想要冲过来拦着我。   廖光明横在我们中间,装作是要躲避,实则是在故意阻挡着矮子。同时嘴里说着:“哎呀你别生气,我们真是来买古董的,我们……唉,你怎么还咬人,卧槽……”   应该是矮子见冲不过来,一着急上了嘴了。也不知道咬了廖光明的哪里,矮子终于冲破了廖光明的封堵,朝我冲了过来。   而我也已经掀开了那个蓝布的门帘,推门进了后厅。   结果我进了后厅一抬头,迎面就看到了一张张的画,这些画全都悬挂在空中,足有百十来张。   好像在这后厅的上面有一条条的滑道,而这些画就悬挂在那些滑道上。一张挨着一张,密密麻麻的。   后厅虽然不如前厅的光线足,但是棚顶也有昏黄的光射下来,照到那些画上。   只是等我看清了那些画的内容,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这些画上面画的都不是什么山水,而是一张张的鬼画。   其实那些画上面,有很多并不是鬼身,而是人相。但是那些画上的人看着也是十分阴森,眼睛里透着阴毒。而且一走进这后厅,就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似乎那些鬼的眼睛,齐齐地看向了我。   这不是鬼画是什么?鬼画师呢?在哪里?   我不顾一切,就想分开那些画走到中间去。   这时,那个矮子扑了过来,狠命地把我往外推,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谁让你闯进来的。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你知道吗?给我滚,赶紧滚出去……”   这时廖光明也从前厅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切也愣住了。   我一把将那个矮子推出去,看了一眼廖光明。   廖光明冲我点了点头,我们俩一起朝着那些画的深处走去。   那些画被我们拨到一边,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我们不管那个矮子在身后叫嚷着,一直走到那些画的中心地带。   当眼前的画被我们拨开,迎面赫然出现了一幅尺寸更大的画。这幅画应该是用几幅画连在一起的,是横幅的。但是不是悬挂起来的,而是铺在了一张巨大斜起来的画板上。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画上的内容。   这张画尺寸虽大,但是上面的内容并不丰富,只有一样东西。   是一副棺材,一副血棺。   我和廖光明各自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结果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下到地狱来……”   我们猛地回头,发现那个矮子的身体突然像是拔节一样,发出刺耳的嘎啦嘎啦的声音。同时他的全身的骨节像是被抻长了。身高陡然升高,胳膊和腿也长出了一块。   但是我看到那矮人的表情十分痛苦,似乎身体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们俩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一个侏儒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你是谁?”我指着那个矮人,怒喝了一声。   “我是谁?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矮子冷笑了一声,说道。   “鬼画师?”廖光明低声问道。   “难得你还记得有这门手艺,但是你要知道,凡是知道这个的,都要死。你们也不例外……只是这小子身上的钟馗,我要了。”矮子冷冷地说道,尽管他已经变成了正常人。   廖光明把手里的杀猪刀,举了起来,“让我死,恐怕没那么容易……”   矮子鬼画师看了一眼那刀,“杀猪刀,好强的煞气。不过这煞气,到了这里,只能为我所用。”   说着,他身体一顿,手里多了一支画笔。   他手脚并用,用那支笔在空中虚画了几笔。随着他的虚画,我听到身后传来嗤嗤的响声。   我回身一看,惊愕地发现在那张巨幅画作上的棺材,在冒着浓重的白气。   那个嗤嗤的响声,竟然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与此同时,周围的这些挂起来的画,无风自起,纷纷向我们卷了过来。   而那个鬼画师,不知从哪来挪过来一个墨缸,用双手蘸着那墨,在那张巨幅的画上推来拍去,双手像是在表演一个复杂的舞蹈。   我们被那些画卷着,一时间竟然脱不开身。   但是我偷眼看去,发现鬼画师竟然在那棺材的旁边画上了两个人。   我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从那画中人的衣着看,正是我和廖光明。   原来他是想把我们画进那画里。   我不知道被画进去会怎么样?但是这鬼画师的手段我们是知晓了的,如果被他得逞,相信等待我和廖光明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快,光明哥。不能让他把我们画进去。”我大声提醒着廖光明。   廖光明大吼了一声,将那杀猪刀四下抡开。但是一向锋利,煞气十足的杀猪刀,此时好像也失去了能力,居然连那些画都劈斩不开。   我看着鬼画师在那棺材前面画的两个人,从脚往头画,此时已经画到了肩膀的位置。   我知道,如果让他把头都画上,我们应该就没机会再逃生了。   我奋力吼了一声,将手里的巨吃剑疯狂地劈斩向周围的那些鬼画。鬼画上的鬼,此时都变了模样。由于这些画上,都吸附了不少阴气,甚至有的画上,还吸了人的魂魄入画,之中更是有画灵存在。   而我的巨吃剑刚好可以克制他们,我剑到之处,那些画像是被风吹着,纷纷避让。我知道画里面都有画灵,是里面的画灵在避让。   我和巨吃剑,心意相通。   我见事情紧急,一声大吼,将巨吃剑朝着身前直上直下劈了下去。   一道剑气过后,有几幅画被巨吃剑一分为二。   其他的画也纷纷避让开来,将那个鬼画师的身体显露了出来。   他此时正在用推手,在那张巨幅画上完成我和廖光明的脑袋。   此时五官也已经快要画成了,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吼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巨吃剑甩了出去。 第380章 入画   我的巨吃剑颇具灵性,我甩出去之后,发出一声嗡鸣,直刺向正在双手作画的那个鬼画师。   鬼画师全神贯注正在奋力作画。也许是精神太过集中的原因,巨吃剑飞过去,他竟然没有躲。我眼见着那把剑刺到了鬼画师的身体上。   只是由于我毕竟我不会仙侠里面的御剑之类的法术,只是凭借着臂力把那剑甩出去。所以虽然巨吃剑具有灵性,由于中间有一段距离,到了鬼画师的身边之后,力道也大大减缓。这一剑刚好刺在鬼画师的大腿上。   只听得鬼画师痛苦地叫了一声。但是手上的动作没停,似乎他在画布上画我和廖光明,是雷打不动的行为。   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事情严重了。   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努力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一定对他自己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相反的,这件事对我和廖光明有着不好的影响。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我看到鬼画师双手画出了最后一笔,两手一抹,将我和廖光明的头部勾画完成,而他的身体再一次发出了嘎啦嘎啦的骨节摩擦的声音,他的身体又开始缩水了。   但是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赶紧摸出了古龙木刺,猛刺自己的指尖。但是任凭我把指尖扎的血珠乱冒,依然是无济于事。我眼前的景物,包括那个鬼画师的影响也渐渐模糊起来。   我想回身去找廖光明,身体却已经不能动弹了。   这时我看到已经变身完成的那个鬼画师,重新成了那个侏儒的形象。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阴笑。   可是那笑容,最后我也看不清了。   我心里一沉,知道这次可能是我和廖光明太大意了,想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谁成想我们还是低估了鬼画师的能力。   早知道这样,我们直接派警察进来,将古玩店一搜,然后将这个矮子抓获审问不就完了吗?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后来似乎连我自己的思维都被凝固住了。   终于,我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在那一瞬间,我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有知觉,没有意识的状态,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只是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回来了。我往四周看了看,一切都很陌生。   我第一时间去喊廖光明:“光明哥……”   我的声音发出去,显得很空洞,似乎周围的空间极其空旷,还有些许的回音传回来。   可是没有人应答。   我再一次喊了两声:“光明哥……你在吗……”   “别喊了,我在这里。”   廖光明的声音传过来,这让我心里一稳,不管怎么说,有廖光明在,总是有希望的。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感觉。   我急忙循声望过去,发现廖光明正站在不远处,手扶着膝盖,正在大口地喘气。   我赶紧冲过去,扶着他问他怎么样了?   廖光明摆摆手:“没事,有些气短。”   我自己身上,这种气短的现象倒是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咱们这是在哪?”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种预感,那个矮子现在估计正在监视着我们。咱们先在这里转转吧。”   我点点头,而廖光明经过了短时间的适应,气短的现象也好了许多。   我左右看了看,好在我的巨吃剑还在地上,我赶紧过去抓起来,握在手里。和廖光明一起在周围转起来。   结果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刚刚转过一道弯路,迎面就看到了一具血红的棺材。   我和廖光明身体一震,就楞在了那里。   “双七,你觉得不觉得这棺材有点眼熟?”廖光明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废话,当然眼熟,刚刚还看过的嘛,不就是那个矮侏儒的画里面的吗?”   没错,其实廖光明也看出来这棺材的来历,只是想从我嘴里再次得到验证而已。   这画中的棺材……   我们刚刚还失去了意识……   这里的环境很陌生……   那个鬼画师一直不遗余力地在画我和廖光明……   一连串的线索表明,我们是入了画了!   “这是在那张画里。”我和廖光明想到了这一点,同时喊道。   “卧槽,不会吧?还有这么神奇的事?那我们怎么出去啊……”我开始焦虑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只是这画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鬼画师的画里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里也是有山有水,没有污染,空气新鲜,甚至比外界环境更好。   廖光明摆摆手,“别急,不能乱。冷静一下。”   廖光明虽然这么说着我,但是看得出来,这种状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们两个朝着那具血红的棺材走去。   还没等走到近前,就能感觉到从那棺材里不时地吹出阴冷的气流。   我握着巨吃剑,慢慢地靠近那棺材。   走到近前我才发现,这棺材远比我们在画外看到的要大。而且比正常的棺材也要大着几分。   而且那棺材的盖子是敞开的,所以里面才会不断地吹出阴风来。   我仗着胆子,先用巨吃剑在那棺材的上空挥了几剑。   那剑受阴风一吹,再一次发出嗡鸣。   我仗着胆子,往那棺材里探了一下头。   我发现在那棺材的内壁,同样被漆成了红色,里外都是血色。   而在那棺材的底部,并排摆放着几个人偶。那人偶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但是十分逼真,跟真人一样有脸,有五官,有四肢。   只是我细看之下,身体就抖成了一团。   因为那些人偶,有几个人我认识。我先是看到了老姜和小刘,那两个警察。   他们的身着服饰和我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而且他们手里还握着枪。   还有两个我也认识,正是我和廖光明。   我们俩的人偶也站在里面,神态举止十分逼真,让我怀疑那不是人偶,就是缩小版的真人。   廖光明凑过来,也看到了这一幕。   我骂了一句,妈的这矮子想干什么?我把身体探出去,就想把里面的人偶拿出来。   没想到廖光明一把拉住我:“别动。”   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廖光明给我分析道:“咱们是被那家伙给画到这画里来的。我想说的是,那个老姜和小刘,估计也是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他们应该也进入到这画中了,很有可能也看到了自己的人偶。人看到这些人偶的第一感觉就是要把人偶从棺材里拿出来。因为放在棺材里就说明已经死了,不太吉利。但是我想,老姜和小刘一定是将那人偶拿起来了,所以才导致他们的死亡,他们死后,这人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反正最坏结果无非是死,我们先把这里的情况摸清再说。”   说着,廖光明想了想,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画好的符纸,往那两个小人的身上贴了上去。   “这是两张定魂符。定住了人偶,我想我们可以暂时安全。走吧,看看这画中的世界。”廖光明摆了摆手。   我点点头,看起来这画中的世界,并不像从外面看的那般小。这里面的范围很大,起码我一眼都望不到边。   而且在前方我们还没到过的地方,都是雾气,似乎那雾气的背后还有很大的领域有待我们去发现。   抛开我们的处境不说,眼下这种情况,反倒让我有了很大的兴趣去探索一下。   我们俩离开了那具棺材,一直朝着那雾气中走去。   我们穿行在雾气之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当我们用了十几分钟,穿过了那片雾气之后,突然看到眼前画风一变。   眼前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好一片山河雪景。   而且空中的雪片飞舞,寒风呼啸。我和廖光明同时打了个冷战,这里的气温比刚刚足能下降了二十度。   这画中的世界,季节变化这么快吗?   我怀着疑问,一步步朝那风雪中走去。那地上的雪层已经过膝,踩起来咯吱咯吱的。   这里是一片山河美景,大山林立,在山群之中,有一条江流在大山之中流过。   看到这场景,我回身问廖光明:“光明哥,你看这场景,是不是也似曾相识。”   廖光明和我对视着,我们两个同时说了一句:“醉翁独钓寒江雪。”   对了,这里和那张画上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们竟然从那个矮子的画里,穿行到了展馆里的那幅画。   难道这些画之间,是可以自由穿越的吗?   为了确定我们的判断,我们决定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幅画中,唯一的任务,那个穿着破蓑衣的醉翁。   我们沿着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上了山之后,那山路上有积雪,走起来就更难了。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绕过一片山口。   这时前面果然出现了一道残桥。   在那残桥之上,背对着我们坐着一个身穿蓑衣的人。 第381章 画中人   那人一根钓竿伸到江流之中,全神贯注,身体一动不动,雕塑一般。   在那蓑衣之上。还落着残雪。在那人的旁边,还有一个酒葫芦。   这葫芦尺寸不大,所以我们在画外的时候并没有太过留意。   果然有醉翁!   醉翁独钓寒江雪!   我们万万没想到,会有朝一日和画中的人相见。   看到了醉翁。我和廖光明便朝着那醉翁走去。   我们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翻过几处土包,来到了那座残桥的边上。   那座残桥,之所以叫做残桥。是因为它并没有跨过江面,而是往江面延伸出了一段。那残桥探到了江面不到中心的位置,那个醉翁就端坐在江心上面的残桥上。   其实鬼画师作画,首先也是要追求画的意境的。这种残桥飘雪,醉翁独钓的场面,入画之后,的确是别有一番意境。   而我们现在直接看在眼里,更是觉得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卷,美到我们都不忍心打破。   但是当我们踏着残雪走到那桥上的时候,似乎那醉翁就察觉到了。   我们刚走到桥的中间,那醉翁猛地站起来,转过了身子,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这就像是我们在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和这个醉翁是真正的面对面,相距不过十米。   醉翁看到我们似乎很诧异,他的眼神开始很犀利,后来又变得惊恐,最后又发出一丝亮来,似乎又充满了期待。   总之那眼神很是复杂,我盯着那老头,也没弄明白这醉翁的真实想法。   经过了短暂的对视,廖光明先是打破了僵局,他冲着醉翁一招手:“老人家,打扰您钓鱼了。”   那醉翁听到廖光明说话,冷哼了一声:“哼,垂钓无饵,愿者上钩,原本无鱼,只为戏叟。你们是什么人?也是被画进来的?”   听到醉翁的一番话,颇多无奈。似乎他在这钓鱼也是无奈之举一样。而且他也是被人画进来的。   我们正要上前答话,突然那醉翁指着我们喝道:“啊,我认出你们了。你们是画外之人,你们居然没死,反倒找到了我这里?”   廖光明躬身给那老头行了一礼,说道:“老人家,我们有很多不明的地方,想请教你一下。”   老头摆摆手:“没工夫,我还要研究怎么让这鱼上钩呢。这里面根本就没鱼,不然怎么我钓了这么长时间,都没钓上来呢?”   老头说着,反复嘟囔着这些画,跟祥林嫂似得。   我心里好笑,刚刚他还说垂钓无饵,愿者上钩,原本无鱼,只为戏叟。这明明就是知道这里面根本就没鱼,他还弄了个直钩来钓鱼,这不就是自己拿自己开涮嘛?   姜太公直钩钓鱼,是为了等到周文王。你躲在这画里,又是在等谁呢?   看来这老头也是一时明白一时糊涂啊。   这老头不再理我们,而是反复嘟囔着,为什么我就钓不上来鱼呢?   随后他又转过了身,坐在那残桥上,盯着那垂在江水里的钓竿发楞。   见老头不理我们,我和廖光明也坐在那老头的身后,盯着那江水。   这时我把那老头的酒葫芦拿过来,晃了晃,发现里面是空的。而且老头旁边有个鱼篓,里面也是空的。   看来这老头虽然被称为醉翁独钓,但是却连酒都没有,更没有什么鱼啊。   我想可能是作画的人,并没有在这上面下更多的笔墨。所以那鱼篓,那酒葫芦,甚至醉翁本人都只是个点缀而已。   如此想来,这个醉翁应该就是鬼画师造出来的人,只是这人被鬼画师赋予了一定的灵魂。而这些灵魂就是取自外界的人。   而这个醉翁很可能就成为了画中的画灵。   这时,廖光明往那醉翁前面一凑,“老人家,我想我可以帮你钓上鱼来。”   那醉翁斜眼看了一眼廖光明,不屑地说道:“吹牛吧你。我在这里钓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没钓上来一条,连看都没看到一条。这水里面,根本就没有鱼。而且我的钓竿,也没有钓饵。”   这时候,醉翁说的明白。这让我相信,他原本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愿意说出来,不然的话,他作为醉翁在这里就失去了意义了。   廖光明一笑:“如此秀丽江水,焉能无鱼。总之您别管,我帮你钓鱼,肯定能让你钓上来就是了。”   “哦?真的?”醉翁半信半疑,看着廖光明。   “当然是真的。我们在这画里面也没有事干,在这里陪你钓鱼好了。”廖光明说道。   醉翁眯缝着眼睛,咧了咧嘴,笑道:“别骗我了。你们跟我不一样,我自始至终都是画中人,有魂无魂,都要在画中自生自灭。你们不同,终归你们是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的。不过你要是能让我钓上鱼来,也不枉我来这画中走一回。老叟我自是感激不尽。”   廖光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老人家什么都看的明白。如果不才真能帮老人家得垂钓之乐,有些事还想请教老人家。”   醉翁点点头:“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帮我钓鱼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得让我学会钓鱼才行。”   廖光明一拍手,“行。那就一言为定。我和我兄弟商量商量,马上就告诉你办法。”   醉翁转过头去,依然盯着那江中的鱼竿。   我低声问廖光明:“你会钓鱼吗?你就夸下海口。”   廖光明一笑:“我不会,不是还有你呢吗?”   我一愣,“你这不瞎扯呢嘛?我长这么大都没钓过鱼。我哪会钓鱼啊?”   廖光明指着那江水:“这根本就不是拼钓鱼技巧的时候。这水里有鱼无鱼自是不说,单就这冰天雪地的,钓饵都没处找去。”   我苦着脸说道:“那你这不是在忽悠老头呢吗?”   廖光明摆摆手:“也不全是。我有个初步的想法。你说这里既然是画中的世界,按理来说,这里的山、水、林都应该是有灵的。既然山水有灵,这水里必然有鱼。只是这鱼也有灵,具备了灵气的鱼,哪那么笨会去咬他的鱼钩啊。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让那鱼咬钩才行。”   “那你想出来没有?”我问道。   “差不多,可以试试。不过这需要你帮忙。”   我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吧。”   “你的血。我想你的血对那些鱼灵来说,肯定是会争相争取的好东西。用你的血做饵,肯定能钓上鱼来。”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反问道:“我差点被你唬了。我们是以魂入画,我们俩都是魂魄啊,才能到这画里来。魂魄怎么会有血的呢?”   廖光明摇摇头:“别人没有。比如我,肯定没有。”   说着,廖光明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嗑破,只见那小小的伤口里,根本就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廖光明接着又说:“但是你不同。你的血是阴血,是可以和魂共生的,就像跟钟馗共生的一样。所以你身上肯定有血。鱼灵必定喜欢这阴血,你可以滴几滴到这江水里,看看会不会有鱼游来取食。如果有,那我们就可以帮醉翁钓鱼而得知更多的信息了。”   我听廖光明说的有理,看来这么多时间以来,我还没有廖光明更熟悉我自己的身体。   我学着廖光明的样子,将手指伸进嘴里嗑破。果然我的手指和廖光明的不同,他咬完的伤口发白,里面没有一点红色。   而我的伤口,在咬破之后,迅速就在伤口那里凝结成了一个血珠。   我体内还真的有血。   我急忙将那滴血往那残桥下面滴了下去。   滴……   那血珠落入江水,迅速将周围的一小片染红了。而且这一小片红,并没有随着江水的流动而散去,而是始终保持着那一小片。   我和廖光明死死盯着那小片红。如果能够成功吸引鱼来,我们就有了钓鱼的把握了。如果能从醉翁嘴里了解到更多鬼画师的情况,对我们的行动当然也是有利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可以从醉翁那里得到跑出去的办法。总不能一辈子就被关在这画里了吧。   越是着急,越感觉时间过得慢。   我盯着那一小片红,好久都没有动静。则让我怀疑我们的这个办法到底成不成,这江水里真的如廖光明所说,会有鱼的吗?   廖光明并没有放弃希望,他始终眼珠不错地盯着那水面。   终于,他一扯我:“快看。”   我低头一看,心里就是一动。只见围着那片小小的红,不断地有水波出现。   那水波出现的状况和周围的死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不时有气泡从水底冒了上来。   我和廖光明对视了一眼,同时喜形于色。   很快,我就看到有一条条的小鱼,从水里面腾跃出来,随后又扎了下去。只一会的工夫,那一小片血,就消失了。   我冲廖光明一点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看来我的血的确是能够引来鱼。   虽然那鱼不大,但是我知道钓鱼只是为了享受钓鱼的乐趣,并不会太过在意那鱼的大小。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有鱼则更胜过无鱼。 第382章 画中一日 外界十天   我们终于发现了钓鱼的方法。   而自始至终,醉翁一直在背对着我们专心钓鱼。这个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很可怜,被鬼画师造出来。却被死死地安排在这里,有灵魂就有思维,却不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真的就跟一个雕塑一样。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廖光明走过去,低声说道:“老人家。可否将钓竿借用一下。”   醉翁像是从梦中惊醒,身体一震,看了一眼廖光明:“有办法了?那拿去吧。”   醉翁将那钓竿从江流里拉了出来,往廖光明的手里一递。   廖光明将那钓竿接了。往回一收线。   结果我们看到那鱼钩,果然也就是一个直钩。这种钩能钓上鱼来才怪。   醉翁盯着我们,似乎对我们能钓上来鱼表示怀疑。   廖光明先是将那鱼钩找了一块石头,别弯了。   随后,廖光明看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们手里没有钓饵,唯一的钓饵就是我身上的阴血。   我的这身阴血,可是让我吃了不少皮肉之苦。虽然阴血的作用很大,但是每次采血的过程,都是一个痛苦的折磨。   想必大家也有这个感受,平时如果身体的皮肤破一个小口,自己会毫不在乎,弄块胶布也就贴上了。但是如果让你有所准备,事先告诉你要在你身上取血,那种感觉却是很难受。   现在明知道要在我身上取血,我狠了狠心,把手往前一递,让廖光明用那鱼钩直接在我手指肚上刺了下去。   可是我疏忽了,也许廖光明事先知道,但是他却没告诉我。   那鱼钩和普通的针不同,普通的针是直的,可是鱼钩上面是有一个小小的倒刺的。   这一下刺进去,再拔出来的时候,却生生在我的手指上拉下来一小块皮肉。   人都说十指连心。这一下把我疼得嗷了一声。急忙抽回手,发现手指肚上有了一个小小的血洞,里面还在不住地往外冒血。   廖光明赶紧把那葫芦拿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往那葫芦里滴血,嘴里嘟囔着:“别浪费了,别浪费了……”   我心里把廖光明好一顿骂。不过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们能顺利跑出去。而且有醉翁在场,我也不好发作。   这家伙用那鱼钩带下来我一块肉,肯定就是故意的。   我忍着疼,把手指里的血往那葫芦里滴了十几滴。   廖光明把那鱼钩拿到近前,说道:“成败与否,就看这个了。”   我看到那鱼钩上面,我的血肉已经紧紧地包裹着,似乎和那鱼钩还真的有一种天生的粘合力。   廖光明将那鱼竿奋力往那江流中一甩,一屁股坐在醉翁刚刚坐的地方,直盯着水面。   这个鱼竿,相对比较简陋,竟然连鱼漂都没有。   这样的鱼竿如果能钓上鱼来,也真算是个奇迹了。   由于没有鱼漂,所以看起来更是费力。我和廖光明紧紧盯着江面,由于刚刚试过了,如果有鱼过来,那江面也会有变化的。   果然,那鱼钩扔下去之后,又在一小片的范围内染红了江面。   那一小团红色,凝聚不去。   醉翁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时间不大,在那江面上就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   只是我看到这次的水波纹比之前的要大了许多,同时水花也开始翻腾起来。   廖光明盯着那江面,突然喊了一声:“快看江面,那是什么鱼?”   我朝着那江面看过去,发现在水层的地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鱼身。我这一小团血,竟然引来了这么多的鱼。   那些鱼就在那水层的下面浮游着,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的后背。那后背是漆黑色的,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道道背鳍,如狼牙般立在那里。   那些鱼都有一尺多长,让我怀疑那小小的鱼钩能不能钓上来这么大的鱼。   而那些怪鱼,在水面下浮游了一段时间之后,有部分的鱼往水下潜去了,还有部分的鱼将鱼头露出了水面。   我看到那鱼头,记忆中从来都没见过这种鱼。那鱼的头部几乎没有任何的鱼皮包裹,就像是一个鱼头骨一样。尖利的牙齿犬牙交错,露着寒光。   只一会的工夫,我就看到那一小片血红,别这些鱼蚕食一空。   而同时我看到廖光明手里的鱼竿忽地往下一沉。   这一下突如其来,差点把廖光明给拉下水。   我赶紧上前帮他拉住了鱼竿,我们俩用力将那鱼竿往回拉。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钓鱼技巧可言,只是凭借着蛮力和那水底的鱼互相较力。   那鱼的力量竟然奇大,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才勉强和那鱼保持个平平。   后来那醉翁看的起劲,上来接过钓竿,把我们往旁边一推。   我急忙喊道:“不行,那鱼劲太大。”   可是那醉翁手持钓竿,在那水里来回挑动,任由那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钓鱼的技巧,等到那鱼的力歇,才能将它拉上来。果然是醉翁钓技高超,在和那鱼周旋了一番之后,一下子将钓竿拉了起来,一条黑乎乎的大鱼被他钓了上来。   那鱼落到残桥上,噼啪直蹦。   醉翁抓起鱼尾,一下子甩到了鱼篓之中。   我走过去,看那怪鱼在鱼篓里疯狂扭动,将那鱼篓撞得啪啪作响。   而那醉翁此时喜形于色。   廖光明凑过去,说道:“老人家,我没吹牛吧。”   醉翁连连点头:“没想到这水里真有鱼,真有鱼,有你的……”   廖光明冲着那老头一鞠躬,“老人家。我们两个被人诓到这画中,生死一线。还希望老人家救我们。”   醉翁点点头,拉着我们坐到了那残桥之上。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醉翁问道。   我们也没隐瞒,将事情的经过都跟醉翁说了。   醉翁想了想,问道:“那棺材里的人偶,你们没有动?”   “没有。我贴上去两道定魂符。”廖光明答道。   “好险啊,你们没动那人偶算是救了你们了,定魂符聊胜于无吧,也就能多延长一下你们在画里的时间而已。不过算起来你们入画有一段时间了,一旦过了七天,你们就必死无疑了。”醉翁说道。   我听了醉翁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们进来不过几个小时,距离七天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想办法冲出去。”   醉翁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小伙子,你想的太天真了。这画中一日,外界是十天。你们已经呆了几个时辰了吧,那说明外面已经过了三四天了。如果外界七天一过,你们的魂魄就会跟我老头子一样,永远留在这画里了。如果魂魄能单独存在还好,就怕鬼画师将你们魂魄打散,成为这里的山水之灵,那可就更惨了。”   “啊?这么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听醉翁说完,吃惊非小。   “求醉翁指教。”廖光明恭敬地对醉翁说道。   醉翁想了想,对我们说道:“如果我能帮你们出去,你们是否可以帮老朽一个忙?”   廖光明点头:“如果我们能帮上您的话,必定全力以赴。”   醉翁点点头:“我被鬼画师画出,并赋予画灵,让我有了思想,有了思维。可是却被禁锢在这里,每天呆的跟活死人一样。这鬼画之中,包罗万象,而且鬼画之间是可以自由穿行的。我很想到其他画中的世界去看看,我想请二位出去之后,帮我这个忙。”   “可是,怎么样才能帮到你?”我问道。   “简单,你们出去之后,找到这幅醉翁独钓寒江雪,用中指血,在我的身上抹上一笔即可破了我身上的禁制。”   我点点头:“这个简单,包在我们身上了。”   醉翁一笑:“那就有劳二位了。至于你们出去的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我说过各个鬼画之间,是可以互通的。你们身上没有禁制,可以到其他的画里去。我这幅醉翁独钓寒江雪的画中,没有出去的法门。你们需要找到有通往外界出口的画才行。”   “那……我们怎么知道哪幅画中有出口?”   “有出口的画,在画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能否找到出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另外这个送给你们。”说着,醉翁将他身上的那件蓑衣还有斗笠脱了下来,递给我们。   我们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醉翁解释道:“这蓑衣和斗笠是鬼画师勾画而成。如果你们找到了出口,出口处必然戾风猛烈,这斗笠和蓑衣可以帮你们抵御戾风。”   我们对醉翁感激不已。   醉翁摆摆手,“去吧,你们顺着这个山口走出去,就应该到达下幅鬼画之中,祝你们好运。我要钓鱼了,你们走吧。”   我点点头,将手指刺破,在那葫芦里又滴了几滴血,说道:“老人家,我的血可做钓饵,您可省着点用啊。”   醉翁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我们告别了醉翁,朝着下一幅鬼画的方向走去。   我们也不知道,下一幅画中,又会有怎样的一种意境。   其他的我们不关心,只关心会不会有出口通往外界。 第383章 彼岸花瓣   这幅画中的雪山雪路,十分难行。   我们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绕过了一片山口,急急赶路。   虽然我们知道现在赶路的只是我们的魂魄,但是在这画中。我们所有的感觉都跟外界是一样的。赶路急了,也会乏累。   我们两个在雪中前行,谁也不敢哪怕耽搁一会。虽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谁也不肯提出休息一下。   因为我们知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在画中一天,外界十天,这是什么概念,我们多耽误一个小时。外面就多了十个小时。   如果到了七天我们还出不去,一切就都完了。   我们俩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这片雪山。   在山口的地方,我看到了有一条小路,那小路蜿蜒向前,不知道通往哪里。   等我们走上那条小路的时候,沿着那小路的尽头,吹过来一丝温煦的风。这风和这边的凛冽寒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由于冷热两种空气的碰撞,在交界的地方形成了一片雾气。   我认定,穿过那片雾气,应该就是到了另一处画中世界了。   这幅醉翁独钓寒江雪的画,我们曾经在展馆里看过。我知道在展馆里肯定还有鬼画师的作品,不知道我们这次要去的,会不会是在展馆中的几幅之一。   我们俩不敢耽搁,穿过那片雾气,朝着小路飞跑下去。   等到跑出那路口,迎面就看到了一片莺歌燕舞的世界。   这边风清气爽,绿树成荫,有瀑布飞流直下,有莺歌鸟语,花香满园,好一派春光图。   这里和刚刚的雪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色。显然我们已经穿到了这幅画中。   虽然鬼画师一直在针对我们,甚至要取了我们的性命。但是此时我突然对这种鬼画师的神来之笔,产生了敬佩之心。   他们仅仅是凭借着画笔,甚至不用画笔,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掌指,就可以润染出这么一片风光美景,更神奇的是,可以将人的魂魄吸到画中,在画中游走。   不过我们根本就无暇去观赏景致,开始四处寻找起出口来。   因为醉翁曾经说过,在有出口的画里,我们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我们停下脚步仔细聆听,但是除了这里的风声,以及鸟鸣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外界的声音传来。   我们只好沿着这片山谷的边缘往前走,走一段就停下来聆听。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往出走了几百米远。   眼见着就要走出这片山谷了,我的心也沉到了极点。   如果这幅画没有出口,到下一幅画又不知要走多长时间。   我正懊恼间,突然廖光明拉了我一把。   我一愣,刚想说什么,廖光明冲我嘘了一下,示意我仔细听。   我赶紧竖起耳朵,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喊声,那声音像是离得很远,又像是在眼前。   仔细辩听之下,我听出来,那好像是赫连双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再经过确认,就基本断定了是赫连双在外面呼喊。   我一拍手:“是双双,双双在外面。”   廖光明也喜形于色,“找到了,这幅画里就有出口。”   “双双,是你吗?”我不知道赫连双在哪里,只是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可是我的声音喊出去,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问廖光明:“光明哥,你说我们在里面喊,外面能听到吗?”   廖光明摇摇头:“应该是听不到。先不说我们是魂魄,双双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呢?更何况这鬼画即便是再神奇,也达不到内外通话这个地步吧?”   我点点头,这可怎么办呢?   “不过我想双双也许可以在画外看到我们。就像我们在外面能看到醉翁一样。眼下我们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证明了这里有出口就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赶紧出去。”廖光明说道。   廖光明说完,就带着我沿着这个山谷寻找起来。   按照我们的预想,出口应该是在山谷的边缘。但是我们沿着边缘走了一圈,没有任何的发现。最后不得不把搜寻的方向转到山谷里面。   我和廖光明为了节省时间,沿着两个方向寻了过去。   这种鬼画的出口什么样子,安放在哪里,我心里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就这么凭空找下去,进展很是缓慢。   到了最后,我就是看到地上有个地洞,都要凑过去看看。   我和廖光明沿着不同的方向找了一圈,最后又在山谷中央地带会和了。我们两个都是一无所获,而时间又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放到外界,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廖光明摆摆手,“不行,双七,这么死找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   我垂头丧气:“有什么办法啊?在这鬼地方,连个人都没有,问路也不成,就碰到那么一个醉翁,他还没办法跟过来。”   廖光明说道:“他就是跟过来也没用,他只知道他那幅画的环境,这里跟我们一样。”   我点点头,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有些太着急了,急着找到出口,缺少了冷静的分析。   听廖光明说完,我们两个坐在草地上,想着各种可能和找到出口的方法。   廖光明干脆躺在了草地上,用那斗笠盖住了脸。   醉翁送给我们的斗笠和蓑衣,我们一直带着。我看到了那斗笠,突然灵机一动。   我推了推廖光明,“光明哥。我想到了,醉翁不是说,出口的位置会刮起戾风吗?这戾风就是戾气的流动产生的。如果我们在这里找到戾气集中的地方,那里就应该是出口了。”   我的一句话,提醒了廖光明。   廖光明猛地坐起来,一拍手:“对啊,我们想到找到戾气的办法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觉得用纸灯寻魂的方法,变通一下,可以吗?”   我说的是一种方术里寻找魂魄的方法,一般来说,如果有人失了魂魄,就会将那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到一张大的符纸上,然后再用这纸做一个类似孔明灯的灯笼,在下面点燃阴火。   将孔明灯放到空中之后,这只灯笼就会向着失掉的魂魄的方向飘去。   我说的这个方法,廖光明自然也知道。   只是现在我们不是要找魂,而是找到戾气。不过方法也是可以变通的,廖光明很聪明,知晓我的意思之后,马上就开始操作。   但是当我们就要准备开始干的时候,便傻了眼了。   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背包并没有带进来。   我们现在是魂魄,我身边只有那把巨吃剑还在身边。我们的背包,被留在了外界。   没有相关的材料,我们没办法做出孔明灯。寻找戾气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之火,再一次被无情地浇灭了。   我们俩同时颓然倒在了草地上,简直感到了绝望。出口明明就在这山谷之中,我们就是找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的流逝,而无法自救。   我们躺了十多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我躺在草地上,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那香味如游丝般不时冲进我的鼻孔,我吸了吸鼻子,便坐了起来,寻找那香味的来源。   很快,我就发现,在距离我们有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簇野花。   那些花儿颜色十分艳丽,我看着很眼熟。   我十分好奇,便走到那些花儿的旁边。等到了那些花儿的近前,那股香味就更浓了。而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些花。   彼岸花!又称为鬼花。   我之所以认得这些花儿,完全是因为我手上戴着的是一枚鬼药门的指环,鬼花戒。   廖光明发现了我的异样,也凑了过来。   我指着那些花儿说道:“这里怎么会出现鬼花?”   廖光明也很诧异,不过瞬间就明白了,说道:“一定程度上说,这鬼画里应该就是一个鬼的尸羯,灵魂的世界,长出彼岸花也没什么特别的。”   看到了彼岸花,我猛地想起来,在鬼药门的那本书,药香谱中,是有关于对彼岸花的记载的。而且对这种花的作用和效果也有详细的介绍。   在当了鬼药门的门主之后,我重新对药香谱进行了研究。我知道这种彼岸花,因为它是鬼花,所以最大的特点,就是趋阴避阳。又因为它通常生长在地府冥界,经常受到地府戾气的润染,所以对戾气十分敏感。   而我也注意到,这些彼岸花的花体,同时朝向着一个方向。就跟向日葵的花盘一直朝向太阳一样。   我断定,这些花朝向的方向,就是戾气比较多的地方。   我试着摘下一朵彼岸花,撕下一枚花瓣,扔向了空中。而那花瓣很轻,在空中飘浮了一会,就朝着那些花朝向的方向飘下去。   我心里一喜,指着那个方向说道:“光明哥,出口应该在那个方向。”   廖光明点点头:“是了。由于戾气的存在,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会形成一个小型的对流,花瓣飘去的方向,应该就是戾气集中的地方。” 第384章 出口   我们发现这些彼岸花的花瓣可以带着我们找到戾气的集中地,很是兴奋。   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管这个方法能不能让我们最终找到出口,起码也是一个尝试。   我们紧紧跟着那飘走的花瓣。   那花瓣飘了一段距离,就掉落下来。   我再从那花上摘下一个花瓣抛到空中。就这样断断续续,跟着那些花瓣从山谷中的中心地带离开了。   结果我们绕过了一片矮树丛,发现前面有一棵古树,那树木足有三抱粗。而那些花瓣飘到那里就直线坠落。   我连续扔起来几个花瓣都是如此,它们不再往远处飘了。   廖光明指了指那大树说道:“也许,这里就是出口了。”   我一愣看了看那大树:“这明明就是一棵树吗?”   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可疑出口。我们便靠近那大树。准备看个仔细。   结果等我们靠那大树更近了些时,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那树上吹了过来。   我感到很奇怪,便顺着那大树绕到了后面。   这时我发现,在那大树的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大的树洞。   这地方我们也曾经找到附近,但是看到这只是一棵大树,就没有往前再搜寻。谁能想到这树上会有这么一个大的树洞呢。   而且我们感觉到的那股强大的气流,就是从这树洞里面鼓出来的。   这时,我的巨吃剑突然发出了一阵嗡鸣声。   通常是感受到阴鬼气和戾气,这把剑才会嗡鸣示警。   廖光明一看,喜道:“双七,看来出口就是这里了。”   说着,他猫着腰就要往那树洞里钻,结果刚刚走到洞口,就被那股戾气形成的风给吹了回来。   我看到廖光明的脸上,肌肉在不住地跳动,他的脸色惨白无比,看着很吓人。   “怎么了?”我赶忙问道。   “好强大的戾风。”廖光明盯着那洞口,说道。   我知道如果普通人,受到强大的戾风袭击,如果未加任何的防备,肯定会受伤的。看廖光明都被那戾风吹了回来,可想而知,这里的戾风有多强。   不过提到戾风,我便想起了醉翁给我们的斗笠和蓑衣,他告诉我们这就是用来防备戾风的。   我赶忙将那蓑衣挡在身前,而廖光明用那斗笠挡着自己的脸。   就这样,我拿着蓑衣走在前面,廖光明跟在我的后面,一前一后钻进了那树洞之中。   进了树洞,果然那戾风迅猛无比,而且温度极低,吹到身上如刀割一般疼,即便是有蓑衣挡着,我依然感觉到皮肤火辣辣的,脸上跟掉了一层皮似得。   我强忍着难受,举着那蓑衣顺着那树洞往前走。   这洞口虽然安排在那棵树上,但是走进来之后,却是通往很远的地方,并不仅仅局限在那棵树上,这个设计也堪称神奇。   我们往前不知道走了多远,时间算起来大概也有半个多小时了。   突然前面我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风,这种风一吹进来,就将那些戾风吹散了。   我预感到,我们可能是快要走到头了。   廖光明紧紧靠着我,我们两个一点一点朝前挪动。   终于,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但是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被我们一下子撞破了。   因为我的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赫连双正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正翘首以待,向里面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心里一喜,张手要召唤她。   结果就在那一刹那,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又晕了。   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像是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双七,你醒醒……双七,我看到你睁眼睛了,你醒了……”我的耳边传来赫连双的喊声。   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赫连双的怀里,她正在使劲摇晃着我的脑袋。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别晃了,都晃成浆糊了。”   赫连双看我醒过来了,大声喊道:“哎呀,你真的醒了。”   “廖大师也醒了,太好了。”我听到孟瑶在另一边也喊了一声。   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从画中逃出来了。   我赶紧从赫连双的怀里挣脱出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还是在那家古玩店的后厅,那张巨大的横幅画还在,只是那个矮子不见了。   我指着那横幅,说道:“那个矮子呢?他……他是鬼画师。”   赫连双点点头:“放心吧,抓着他了。我们看你们进去之后迟迟没出来,就带着人冲进来了。结果刚好遇到那小子,他当时举着火,想要烧这张画。而我眼尖,一眼就看到你和光明哥在那画上的画像,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对你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带人拦住了那个矮子。现在已经把他押回去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一趟也真是凶险万分,如果那个矮子真把那画烧了,也许我和廖光明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和廖光明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除了头有些发沉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赫连双问我们到底是怎么会是,因为她们进来之后,就看到我和廖光明直挺挺躺在地上,任凭她们怎么喊也没有反应,而且身上开始发凉,脸色惨白,只有心口的位置还是温的。   后来赫连双就发现原本站在那画中的我们,不见了。与此同时,在那古玩店的后厅的那些挂起来的鬼画,再次无风飘动起来。   而且从那画里面不时发出呼号之声。   随后经过检查,发现里面有一张叫做春意满园的国画,里面竟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虽然那人影看着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轮廓上判断,很像我和廖光明。于是赫连双就试着在那喊了几声。   我心里明白,就是她喊的这几声,让我们在画里听到了。这才判定出这张画里,有出口。   我来到那张春意满园的画前,看到那画面上的东西,果然和我和廖光明在画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在那画里,那棵参天的古树依旧在。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了。   我把我和廖光明曾在画中游的事情告诉了赫连双和孟瑶,随后问道:“昨天我和光明哥进到这古玩店,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危险,不然就直接带人进来抓人就完了。这是我们考虑不周啊。”   赫连双瞪着眼睛,说道:“双七,你说什么?昨天?你和光明哥足足昏迷了五天了。”   “五天?”我一愣,这才想到那个醉翁说的,原来都是真的。他说画中一日,外界十天,我们在那画里呆了几个时辰,这外面还真的过了五天啊?   “是啊,五天。”孟瑶说道,“我们看你们昏迷,原本想把你们拉到医院去,后来我电话问了一下我的那几个灵案组的道士,他们说这时候最好不要让你们动地方,说听你们的状况似乎是失了魂了。于是我们就在这后厅直接架了两张床,期待你们能尽快醒过来。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个画中奇遇。”   我苦笑了一下,吸呼间就丧命了,这种奇遇还是不要也罢。   不过虽然我们经历了生死,这鬼画师的事总算是解决了。现在需要证明的就是那个矮子到底是怎么会是,为什么他会变成正常人,有时候却又变成侏儒。而且他变成正常人的时候,是不是就是那个卖画的乞丐?   不过这些,都需要警方在审过之后才能知道。   我问起孟瑶审问的结果,孟瑶却苦笑道:“别提了,那个矮子被抓回去之后。就也跟你们一样昏迷不醒。一句话还没等问呢,现在人在医院,我们安排人手看护呢。”   “昏迷?”廖光明听了,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还真是狡兔三窟啊。孟瑶,现在我们需要马上去看看那些展馆里的画。”   孟瑶点头,我们几个收拾了东西,便离开了古玩店,直接去了展馆。   几天不来,展馆里更显空寥,一片萧条的景象。   我大概明白廖光明的意思,那个矮子是一个鬼画师,他如果给自己留后路的话,肯定是会和这画有关。如果我们猜测的没错的话,他现在的魂魄已经也入了画了,他入画之后必定是得心应手,应该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回魂逃走。   如果能发现那些画中的变化,必定能找出那个矮子来。   我们在那些画中,重新进行搜寻,最后集中在了一幅望江楼畔的画前面,认为这幅画最是可疑。在那画上,江畔风光旖旎,垂柳成荫,波光粼粼,在江边有一楼阁,楼阁之上站着一个人,正在眺望江景。   “咦?这画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了?”这时,身后跟随的展馆的负责人说道。   我回身指着那画,问道:“你确定?你记清楚了?这里原来没人?”   展馆负责人点点头:“我也是书画爱好者,这幅画我观摩了许久,我原来还想着,这里应该是有个望江的人来做点缀的。” 第385章 结案   展馆的人看的不会错,这幅画的构图,的确是应该在望江亭里有一个望江的人的。   如果是之前没有这个人,而是事后才出现的。那么这人肯定就是那个鬼画师了。   此时那画中的人,翘首眺望,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来。   “光明哥,怎么能把这家伙弄出来?”   廖光明想了想。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突然在画廊里走动起来,最后到了那幅醉翁独钓寒江雪的前面。   我才想起来,那个醉翁还对我们有所求呢。   此时画面之中的醉翁。依然独坐在残桥之上。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了蓑衣和斗笠。我知道他是把斗笠和蓑衣送给了我们了。   醉翁被鬼画师禁锢在这幅画中,他也对鬼画师造出他却又不允许他在画中世界自由穿梭心存芥蒂。所以才求我们,在出来之后帮他一下。   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我们出来之后,用中指血在他身上抹一笔就可以了。   廖光明看着我,示意我上前用血去画。   我早有准备,反正但凡是动血的时候,这个差事我是跑不了的。   我走上去,刺破手指,用中指的血,在醉翁的身上抹了一下。   随后我就看到,醉翁的身体原本在画中很淡,被我抹了这一下之后,血色迅速渗到了画中。醉翁的身体,越来越清晰,色彩也鲜明了许多。   “动了动了……那老头动了……”赫连双指着那画兴奋地说道。   廖光明突然凑到了画前,对着你醉翁低语了几句。   等他说完,我问他都说了什么?   廖光明一笑,说道:“我想求他帮我们把那个鬼画师的魂魄弄出来。”   “什么?”我对廖光明的这个办法,感到不可思议,“他肯不肯帮我们暂且不说,这幅画明明是没有出口的,没有出口就应该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吧?”   廖光明摇摇头:“有没有出口,全看鬼画师的手法。刚刚你在这画上抹的这一下,我们就和画里的人产生了联系了。我想他能听到我说的话。”   果然,那醉翁在我抹了一下血之后,突然在那残桥上消失了。   消失的毫无征兆,我们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廖光明一挥手,“去看那幅画。”   我们齐齐地朝那幅春意满园的画跑去,等我们看到那幅画时,发现那座望江楼上,已经没有了人了。   如果按照廖光明所说,这个人是鬼画师的魂魄所化,那么现在应该是被醉翁清除了。   就在这时,孟瑶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听之后,孟瑶听里面说了几句,放下了电话。笑着对我们说:“那个矮子醒了。”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没想到他的这一招居然起到了奇效。   廖光明告诉孟瑶,现在鬼画师和这座展馆相距早已经超过了二百米,三天之后,这里的画可以正常展览了。   孟瑶点头,把展馆的情况向上级部门汇报。   我们回到了宾馆。   我和廖光明同时又经历了魂魄出体,急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我们在宾馆里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孟瑶来通知我们,说经过两天的突审,那个矮子已经交代了事实的真相。   我心里暗想,这鬼画师虽然技艺高超,但是被抓之后,缺少了画卷和画笔,却也无可奈何了。   不过我对这鬼画师所做的事,还是很感兴趣,便听孟瑶讲了起来。   那个矮子已经承认自己是一名鬼画师。据他所说,他的鬼画师身份极为特殊,因为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听说过第二个鬼画师的存在。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职业早已经消失了,还是因为人数实在稀少,他没有遇到。   据这个矮子所说,鬼画师首先要是一名技艺高超的画师,而他就是从一名画师转变为一名鬼画师的。   他在成为鬼画师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画师。但是他的画工虽然很好,但是他由于缺少名气,所以画出来的画几乎无人问津,所以生活都成了问题。   这种状况直到他有一天捡到了一本残书,才有所改变。   那就是一本教他如何成为一名鬼画师的书,但是前面教的主要是一些绘画的技巧。教他如何让画更有灵气,更有韵味。这其中不乏有注入画灵的方法。   而取得画灵,就需要吸取人的部分魂魄。   于是,他为了让自己的画更成功,便不择手段地开始尝试。因为他的画越来与有灵气,一幅普通的画,看起来确实神灵活现,栩栩如生。所以他的画越来越受欢迎,几乎万金难求。   但是那本书他是从前往后看的,等看到后来,才得知,练习这种鬼画,有一个弊端。   那就是身体会发生变化,等到他想收手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身体逐渐变矮,最后竟然成了一个侏儒。   变成侏儒之后,他只有不停地作鬼画,才能让身体在作画的时候,恢复正常。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的腿会跛。   我听到这里,疑问道:“这么说,他就是那个去卖画的乞丐。他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个分公司的?”   “很简单。他说只有得到你的钟馗纹身,才可以让他既保持正常,又能从事鬼画师的职业。”孟瑶说道。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光明哥。看来这个矮子和铁拐金牙没什么联系啊。”   廖光明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他只是因为跛脚,才被我们认为和铁拐金牙有些联系。现在看跛脚只是巧合,他嘴里也没有金牙。他也只是个鬼画师而已。”   孟瑶继续说道:“他利用鬼画,吸了很多人的魂魄,包括这次画展。他的认罪态度还挺好,很多事都供认不讳。那家古玩店,也是他前不久兑过来的。他也说了,本来想把你们一直困在画里,没想到你们居然自救跑了出啦。”   经过孟瑶的讲解,我们了解到警方已经掌握了很多关于鬼画师的秘密。   我笑着对孟瑶说道:“这回孟警官看来可以立功了。破获了这个案件,真是不容易啊。”   孟瑶一笑,指了指赫连双:“何止是我啊,双双在这次行动中,也出了不少力。也会受到学校的嘉奖的。还有你们,我也已经跟上级申请奖金了,估计也不会少。”   我点点头:“还是那句话。奖金什么的,我现在看的很淡。只要我身边的人,都能健康完好,我就满足了。因为做我们这个的,伤亡简直是旦夕之间。有些事,我们自己根本就无从把握。我们能一路走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啊。”   孟瑶点头,“双七,还是那件事,我正式向你和廖大师发出邀请,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灵案组。通过这次案件,相信上级领导对你们也会刮目相看的。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把灵案组正式成立起来。你们都是身怀绝技的人,我们灵案组可以接全国各地的案子,其中也不乏凶宅。你们既可以继续炒凶宅,又可以参与破案,何乐而不为呢?”   我苦笑了一下,再一次谢绝了孟瑶的美意。孟瑶显得很失望,又闲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廖光明问我怎么不同意加入他们?   我摇摇头:“加入他们,行动就受了限制了。我休学一来,无拘无束惯了。而且我赚够了钱,还准备回去上学呢。”   这里的案情基本结束,我看到那停展了很长时间的画展,也再次开展了。只是我看到里面的画全部进行了更换,展览的人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人们很快就忘掉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悲剧,沉浸在欣赏作品的喜悦里。   我们回到了公司,我自己对这次案件也做了一次总结。这次案件结束得似乎有些匆忙,那个鬼画师的目的比较简单,只是为了能够继续他的作画事业,才学习的鬼画。而为了能够保持他身体的正常,才想要得到我身上的纹身。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自己的错误供认不讳,   回去不久,孟瑶就通知我们,说奖金已经批下来了。我都没有去问具体的金额,便让刘晓翾去警局办理了。   这时我对金钱的这种欲.望,逐渐淡化起来。我甚至有时候很厌倦自己从事的行业,如果不是为了还清廖光明的债务,恐怕我早已回归了校园了。   而且我的确已经开始向往自己回归校园的情景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想到了校园,就真的和校园有了联系了。   回到公司之后,日子再一次消停了几天。我也乐的这种清净,公司慢慢进入了正轨,即便是没有接到凶宅的业务,依靠正常业务也已经有了收入了。   直到那一天,我还赖在床上躺着看书。   突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了之后,传来一个女声。   那声音我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没听出来。   “双七,是我啊,沐晓颜。”电话里传来女孩兴奋的声音。   沐晓颜? 第386章 来生意了   沐晓颜?!   我听到这个名字,想起来我和她曾经有过的交集。   我和沐晓颜是同班同学,说来惭愧,我还曾经给她写过一封信。想追求人家,结果被她拒绝了。后来曾经帮她的爸爸摆脱了雷击槐木的关公带来的困扰,解了她们家的围,相当于救了她们一家。所以沐晓颜对我一直很感激。当然好感度大增。   后来她回了学校,虽然互留了电话,但是我这边也一直很忙,我也只是在她回学校不久。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问学校的情况。在那之后,就再没联系过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晓……晓颜,你好。”我赶紧和沐晓颜问好。   “我不好,我在你公司外面呢,你在公司没,我上来了啊。”沐晓颜在电话里说道。   “啊?你来啦?等我一会啊……”我放下电话,手忙脚乱地把外衣穿上,去简单洗了把脸,这段时间由于没什么业务,自己搞的也很颓废。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跑到公司外面,看到沐晓颜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站在门口。   “晓颜,你怎么来了?”我笑着去打招呼。   沐晓颜嘻嘻一笑,“我怎么不能来?你也不给我打电话,这放暑假了,我就来找你了。”   我默默脑袋:“啊,都放暑假了啊。我这不上学了,时间概念都模糊了。”   “是啊。你这是光顾赚钱了啊,梁总。”沐晓颜俏皮地用手指戳着我的胸脯。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赚什么钱啊?对了,我没告诉过你我这分公司的事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给双双打了个电话,本来想约她一起来,她说暑期学校安排了活动,让我自己来。”沐晓颜说道。   “啊,这样啊。你们通过电话啦?她……让你自己来?”我是这样想的,赫连双居然让一个同样也很优秀的女孩来单独找我,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放心吧,我和双双都是好朋友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作为老同学,我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啊?”沐晓颜板着脸,有些不太高兴。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我这在学校的时候,像个木头疙瘩,别说女朋友了,和女同学说话的机会都没多少。没想到这休学了,身边的女孩子倒是层出不穷。   我赶紧把沐晓颜让进了公司,给她冲了杯咖啡。我知道沐晓颜突然造访,应该是有原因的,很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   果然,沐晓颜坐下之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晓颜,难道沐叔叔……”我下意识地认为是沐晓颜的爸爸又有什么事了,我生怕是上次事情处理得不干净,再留下什么隐患。   “没有没有,不过,我还真是有事求你,这事也跟我爸爸有关。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沐晓颜摆着手,说道。   我点点头,“我刚好最近没事,有事你就说吧,我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   沐晓颜点点头,“这事其实就是我爸爸找到我,让我来求你的。他有个大学里面的同事,也是一个教授,叫李铭凯,他们平时的关系非常好,只是最近李铭凯遇到了一点事,我爸说竟然和他前一段时间的情况差不太多,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想让我来求你去给看看。”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李铭凯遇到了和你爸爸之前的遭遇差不太多?”   “是。那个李铭凯,比我爸还小几岁,年纪很轻就当上了教授,可以说是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在教学上,都是学校里的翘楚。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李教授早上的课也经常迟到,每天也是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结果被学生投诉之后也被学校停课了。这不就和我爸爸曾经的经历差不多嘛?而且这个李教授,近期身体暴瘦下来,几乎每天看都变了个样子。我爸爸便想到是不是他家里也遇到问题了,所以才让我来找你。”沐晓颜解释道。   “那……这个李铭凯自己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了吗?”   沐晓颜摇摇头,“我爸爸也曾拉着他去医院检查,可是身体上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反而各项指标很健康。所以我爸爸便很婉转地问他是不是最近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撞了邪了?”   我听沐晓颜这么说,心说看来人的思想果然会因为某件事情发生巨变的。沐晓颜的爸爸,原来是一个坚决的无神论者,对于鬼神之说,更是呲之以鼻,只是因为亲身经历了一些事,这才会问出这种话来。   这时就听沐晓颜接着说道:“我爸问他,那个李教授却很笃定,自己坚决没有撞邪之类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这么坚定?”我问道。   “因为李铭凯是个信佛的人,而且信的还挺深,据说他家里供奉着很多尊佛像,他也每天虔诚焚香念经,初一十五还会吃素。所以他确信家里供奉着佛像,不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还说自己是修佛之人,一心正念,绝对不会撞邪。”   李铭凯信佛?家里还供奉着佛像。   这种情况在一般人的印象里,这样的家里肯定不会有鬼魂惊扰。其实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我知道凡是供香的地方,也不一定没有鬼魂。因为这种佛像,不但可以供佛,还可以吸引鬼魂前来吸食,所以寺院里往往阴气更重,也是鬼魂众多的地方,它们如果有怨念,往往会跟上前来拜佛的人,有很多人都是在拜佛的归途被鬼魂缠上的。当然这里面也是有因果的,无因则无果,里面的道道很繁杂,我至今也没能弄个清楚。   事情转到李铭凯家里,如果他供奉的方法或者是心境不对,都有可能招惹来鬼魂。   我点点头,“这事也得去李铭凯家里看看才行。光想是没有用的。”   沐晓颜说道:“这个我来想办法,肯定可以进李铭凯的家里。只是双七,这次我们去他家里,不能表明真实身份,像我爸他们这些教授,其实性格都有些偏激,也有些倔强。他们认准的事,别人很难来转变。另外,这次可不一定有钱赚啊……”   我看了沐晓颜一眼:“咱们就别提钱了,怎么我离开了学校,在你眼里就成了见钱眼开的生意人了?”   沐晓颜摆手笑道:“那可不是,不然我也不能来找你了。”   我笑了笑:“如果李铭凯的身体状况像你说的,开始暴瘦,我估计如果是因为家里佛像的原因,那这事情已经很严重了。所以去他家里,宜早不宜迟。”   沐晓颜也很赞同,想了想说道:“这个李铭凯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就是喜欢佛法,喜欢去佛寺,听说国内的各大寺院,甚至是一些不著名的偏僻地方的寺院他都去过了,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要想去他家里,只能通过这个。我们可以说是对佛法感兴趣,然后经过我爸爸的介绍,慕名去向他讨教这个借口去进入他家里。”   我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说是对佛法感兴趣,自己也要对佛法有一些了解才对,不然一唠不就露馅了吗?我对佛法并不太精通啊。”   沐晓颜也挠了挠头,说这个她也不太在行。   我想着想着,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   我一拍大腿,“我想到了,这事得找张真仁啊。”   沐晓颜一愣,“张真仁是谁?”   我才想起来,张真仁是后来才来我公司的,沐晓颜并没有见过他。   我摆摆手,“这家伙是后来才出现的,你没见过。不过这阵子我倒把他给忘了,这家伙居然住寺院里住上瘾了,乐不思蜀了啊。”   事不宜迟,我马上驱车去往张真仁所在的寺院。上次他魂魄出体,元气受到了伤害。所以我让他一直在寺院里休生养气,算起日子来也差不多了。   结果我去寺院扑了个空,问了僧人才知道这货在寺院后面的山里搭建了一个木屋,每天都住在那里。   后山不大,我很快就寻到了寺院后面的一个山谷,结果就发现在一个木屋前面的两棵树上,吊着一个吊床,张真仁正悠闲地躺在那吊床上,睡得正香。   这家伙,倒是很会享受啊。   我偷偷将那吊床的绳子给解开了,结果张真仁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这一下把这货吓得妈呀一声,一翻身就起来了。   结果他看到了我,大叫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苦笑道:“行,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啊?自己还住木屋里来了,你这是亲切接近大自然啊?”   张真仁苦着脸,低声说道:“这寺院里哪都好,就是这吃的实在……实在是太素了,我在寺院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每天都听那些老和尚讲经,都腻了。不过这里每天也都能沐经,偶尔我还可以去弄点别的吃的打打牙祭,嘿嘿……”   我点点头,“也真是难为你了,走吧,来生意了……” 第387章 邪气缠身   张真仁一听就兴奋了,“真的啊,太好了,这段时间我都快闲出病来了。不然还想着回去找你呢……”   我点点头,问道:“真仁,你刚刚说,在这里天天听这里的僧人讲佛法。现在可有所领悟?”   张真仁摇摇头:“佛法高深,我听这么几天能可不敢谈什么领悟。只是有些佛理的东西,听那些法师讲过之后,倒是洞彻了许多。”   我心里一喜。这就足够了。我们的目的无非是去李铭凯家里,和他请教佛法也只是个借口罢了。只要别让他看出破绽就可以了。   我带着张真仁和寺院里告别。说起来这家寺院都快成了我们的疗养院了。只要身体受损,特别是元气受损,都要来这里休养沐经一段时间。而且效果还不错。   路上我跟张真仁说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告诉他去了之后,任务就是稳住李铭凯,和他探讨一下佛理的东西。这样我才好得空去观察李铭凯的家里。   张真仁听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又把握稳住他。不过大哥,听你说这趟买卖没什么钱赚吧?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你想好了吗?”   我摆摆手,“沐颜是我同学,这事还是她爸爸求到我的。而且听她说那个李铭凯身体方面很不好,可能是危在旦夕,我们怎好见死不救?”   张真仁听了连连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哥你真是菩萨心肠。真仁我白停经这么多天,却连大哥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啊!”   我看了一眼张真仁:“卧槽你佛法没看出来精进,拍马屁的功夫可是见长。能别拍了吗?拍的我身上都冷!”   张真仁嘿嘿一笑,和我扯东扯西说起来没完。这段日子没有张真仁在,感觉清净了许多,但是却少了许多人气,感觉不热闹。这次张真仁回归我也挺高兴的。   我们去接上了沐晓颜,我给他们做了介绍,直接去往李铭凯家。   由于去接张真仁耽搁了一些工夫,我们启程去找李铭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按说现在的时间不适合去拜访,不过时间紧迫我们也顾及不了其他了。沐晓颜先跟李铭凯通了电话,李铭凯由于被学校停课了,这段时间倒是天天在家。   我们驱车到了李铭凯家的楼下,去买了几样水果,便一起去他家敲门。   这是一栋比较老式的居民楼,看着至少有十多年了。外表的外墙漆有些脱落,看着很是斑驳。这居民楼也没有什么小区物业,楼下的地也被很多居民给圈了起来,用来种菜。所以整体给人的感觉,略显萧条和破财。   我低声嘟囔着:“按说大学教授的工资不会很低啊,这个李教授怎么没换个好一点的房子?”   沐晓颜说道:“李铭凯这人对吃穿玩乐都不喜欢。所以对住的地方也不挑剔,吃的穿的更不在意。就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全国各地去拜佛,参观各类寺庙。我听说还准备去国外拜佛呢。我想他的大部分积蓄都搭在这上面了吧?”   张真仁听了问道:“他这么做,把钱都花在这上面,他老婆孩子没意见吗?不需要养家糊口的吗?”   沐晓颜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问过我爸爸,这个李铭凯,现在是独居。没有人见过他的老婆和孩子,也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有结婚,还有的说他是离婚的,老婆领着孩子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总之关于李铭凯的家室一直都是个迷。开始的时候还有热心的同事打听打听,想帮忙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啥的,可是李铭凯却一直拒绝谈论这件事,时间一久,就没人愿意跟他提及此事了。”   张真仁一听,有些诧异,“这还真的是有些奇怪,结婚就结婚,离婚就离婚,有什么说不得的。怎么感觉弄得像是像是二十一世界十大未接之迷似的。”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李铭凯的家门口。门也是那种古旧的木门,门边的春联还在,是手墨写的,写的雄健洒脱,圆浑流畅,一看就应该是出自李铭凯的手笔。我知道一般这类文人通常都是很清高的,甚至有时候很自恋。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沐晓颜上前敲了敲门,一会里面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门开了之后,里面露出来一个中年人。事先我知道他的年纪应该是比沐晓颜的爸爸年轻,但是这亲眼看上去,却感觉他更年长一些。因为可能是近期消瘦得太快的原因,他的脸上皱纹很密,而且面庞黝黑,看着不像是在大学里任教的教授,更像是每天都需要外出劳作的农民。   只是他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才透露出那么一点书生气。但是和他身上整体的气质有些不太吻合。这么说吧,如果是在大街上,有人给我介绍说他是一个大学教授,我是不会相信的。   更为重要的是,以我对面相的了解,此时的李铭凯面相印堂已经暗到了极致,颇有乌云压顶的趋势。他现在的面相,有个形象的比喻,叫做前倾之车,不可抵也……   意思就是他正像是在滑走在下坡路上的车,大势所趋,没有人能够挡住。说明他的运势和命数正在走下坡路,如果没有大的改变,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且开门之后,我就感觉到从屋子里卷出来一股凉气,这凉气不像是空调吹出来的,更像是一种阴气。   沐晓颜没理会这些,看到那人,很亲切地叫了一声,“李叔叔你好。”   显然开门的就是李铭凯。   李铭凯看到沐晓颜,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啊,晓颜啊,来了啊。欢迎啊,请进……”   由于沐晓颜的爸爸和李铭凯的关系很近,所以李铭凯对沐晓颜很热情,自然而然我们也跟着借光。李铭凯给我们沏了几杯茶,那茶叶扑鼻地香。   我环顾了一下,果然在这屋子里没有看到空调,而现在虽然是下午时分了,但是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按理说,这屋子里不应该如此阴寒才对。   沐晓颜见我们都坐定了,便开门见山地对李铭凯说道:“李叔叔,我这两位朋友,平时也喜欢研究一些佛法,也喜欢到寺院里去敬佛礼佛,家里也供奉了佛像。但是他们属于初入此门,佛法上面还有很多东西不太懂,所以听说您多年研究佛法佛理,所以今天想来跟您请教请教。”   看来沐晓颜和他爸爸对这件事也是煞费苦心,知道只有这么做,才能接近李铭凯,而不引起怀疑。   果然李铭凯听沐晓颜说完,便喜形于色。他点点头:“好啊,现在年轻人愿意沉下心来研究佛法佛理的人不多了。难得啊,真是难得,今天也别谈请教,咱们一起来学习参悟吧……”   我冲张真仁使了个眼色,张真仁会意,把身体往前凑了凑,说道:“李叔啊,对于佛法,有句话叫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这些我参悟的还不够,不知道李叔能否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李铭凯一听张真仁的问话,精神一振,忙说道:“那你是怎么参悟的先说说看……”   张真仁清咳了一声,说道:“我是这么理解的……”   张真仁在那里云山雾罩地说了起来,我听了几句,感觉他这次去寺院沐经还真的没白去。有些话说出来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听着很是高深。   这下正对了李铭凯的胃口,两个人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临进来的时候,我还给张真仁留了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争取成功地把李铭凯忽悠住,最好是能让我们进入他们家里的佛堂。   因为我感觉如果他家里有问题,就只能是从佛堂那里找到答案了。   见他们说得认真,我偷偷转身,掏出一小瓶守宫泪。这时我事先准备好了的。我来之前想过,到了这里,没有用守宫泪的办法是最直接的了。   我抹了守宫泪,可以直接看到鬼魂的所在,这会少了很多麻烦,同时还会能少走很多弯路。   我背对着他们,抹上了守宫泪,在眼睛的一阵清明稍微缓了缓,我开始朝着屋子里看过去。   这屋子里一共有两个房间,一间房门开着,一间是关着的。从开着的房门看进去,里面有床,有被褥,我估计是李铭凯的卧室。   而另一间关着的房门的房间,我估计就应该是李铭凯家里的佛堂了。因为客厅有一趟书柜,里面并没有看到佛像。   而我在抹过了守宫泪之后,就发现从那间疑似佛堂的门缝里,冒出了丝丝的黑气。   那黑气黑得发青,萦萦绕绕从房间里飘散出来,在客厅里形成了一个盘旋,竟然直朝着李铭凯飘去了。   而李铭凯正被这源源不断的黑气紧紧缠绕着,飘散不去。这些黑气就像是一条条的绳子,将李铭凯困住了。   但是李铭凯在那里和张真仁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第388章 凶恶菩萨   从那些佛堂里飘出来的黑气就可以看出,里面如果供奉着佛的话,肯定那佛也不正。这些黑气之中泛着青色,显然是一种邪气。这种邪气绝对不是从真正的佛像身上散发出来的。   现在一切根源应该就是来自于佛堂。   我冲着沐晓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那间佛堂有问题。   沐晓颜点点头,指了指还在夸夸其谈的李铭凯。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李铭凯没说话,我们也不好贸然进入人家的佛堂。   我坐在张真仁的身边,偷偷用手拧了一下他的大腿。   张真仁身体一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已经和李铭凯打得火热,谈论的也渐入佳境。我这时真的庆幸带着张真仁来了,不然的话,就李铭凯对佛的这个专注和痴迷。换了别人还真的不好和他谈到一起去。   张真仁开始婉转地想参观一下李铭凯家中的佛堂。   没想到李铭凯竟然痛快地答应了,看的出来,他似乎对自己弄的这个佛堂极为推崇,估计也是想向张真仁展示一下,显示一下自己对佛法认识程度。   李铭凯起身,就去开那扇佛堂的门。   随着他的起身,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也随着他的身体飘了过去。显然这些黑气就是冲着李铭凯去的。   这让我也很是不解,一般来说,如果真的有邪气存在,连我们几个也不会幸免的。那些邪气化作的青气会连同我们一起缠绕。   为什么那邪气只缠着李铭凯一个人,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吱呀一声,那佛堂的门已经被李铭凯给打开了。   我看到这间佛堂里面竟然挡着厚厚的窗帘,所以虽然现在外面还没有天黑,夕阳依旧在,但是这屋子里面已经点起了几根蜡烛,所以这佛堂里面显得极其幽森昏暗。   在靠墙的一侧,并排摆放着四个佛龛。   那佛龛都是一般大小,形状也都一样,排放在那里,每一个佛龛里,都供奉着一尊佛像。   我看到这小小的佛堂,竟然供奉着四尊佛像,自是疑惑不解。   一般来说,家里供佛,只供一种佛便是了。其他的保家仙之类的,也可以另行供奉,但是在佛堂里,一般只供一尊佛像。   或佛祖如来,或观音菩萨,或者是道家佛,或者是藏传佛,总之很少有一起供奉四尊佛像的。而李铭凯自称熟知佛法,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的。   我往前凑了凑,借着那烛光,想看出来这四尊佛像都是什么佛。   结果我看了几眼,却发现这四尊佛像,竟然完全相同,都是观世音菩萨。观音菩萨原本就是民间里供奉最多的一尊菩萨,而且观音菩萨在民众的心中,是无所不能的。人都称之为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而且观音佛有百态,甚至人为地将其划分成为千手观音或者是送子观音等等。   所以供奉观音并不奇怪,但是一起供奉了四尊相同的佛像,就不能不说让人感到奇怪了。   而且我看到那萦绕的黑气,正是从这四尊佛像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借着屋子里的那几盏烛光,发现观音菩萨的脸上也有黑气萦绕,被那烛光映衬得十分恐怖,一点都不见慈悲之色。   怎么回事?佛相非但不庄严,反而很凶恶。这不应该是一尊佛像的原貌。   为了看清事情的真相,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刚刚的守宫泪,效力虽未解除,但是我需要激活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目的是将那守宫泪再一次润了眼睛。   润眼之后,我再去观察那四尊佛像,不由得大吃一惊,差点就当场叫了出来。   因为我看到在那四尊佛像的身体里,各自有一个鬼魂。   那鬼魂藏身在佛像之中,将自己的一张脸附到了菩萨的脸上。所以我才发现那佛像的脸不见一点慈悲,多了一份凶恶。   就是因为那是一张佛脸和鬼脸的混合体。   我凝神细看,还能看出这四个附身在佛像身上的鬼魂,是一个成年的女子,还有三个孩童。   他们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目光极其悲愤,而且死死盯着李铭凯。看他们的目光,似乎对李铭凯仇恨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这就不难理解,那些邪气形成的黑气,原来就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但是虽然他们看着对李铭凯极其仇恨,但是好像他们的身体完全被禁锢住了,无法动弹分毫。而且他们不但在作着尝试,以期能够脱离菩萨身,扑到李铭凯的身上。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真的扑到了李铭凯身上,他的下场注定会很悲剧。   而我分析这四个魂魄,是因为无法脱离佛像,所以才会想到向外渗透阴气和邪气,来缠绕李铭凯。   相对于扑上去直接害死李铭凯,这种邪气缠身的方法,应该算是个慢工夫,不可能马上就见效。只能是一点点用邪气来蚕食李铭凯的身体,等到他的身体完全被掏空之后,他的命也到了尽头了。他近期日渐消瘦,精神涣散就是例证。   从那几个鬼魂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能看到他们。而这屋子里,也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看清这里面的奥秘。   几个鬼魂看到了李铭凯,反应都很激烈。   他们只是盯着李铭凯,并没有尝试着和我来沟通。   鉴于此,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陪着张真仁参观这座佛堂。   张真仁应该是不知道我已经看出了眉目,还在那里和李铭凯周旋,不时问了一些关于佛法方面的问题。   这一老一小,竟然谈论的很是投机。   我轻轻咳了一下,意思是告诉他我已经完全知晓了,该看的已经看到了。让他择机结束这次观察。   张真仁会意,便向李铭凯提出今天就请教到这里,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进了佛堂,为了表示恭敬,我和张真仁也各自捻了三支香,拜过之后,放到了香炉里。   按照这边的规矩,沐晓颜是女人,在下午的时候是不能在人家的佛堂里拜佛烧香的。   我和张真仁拜过之后,就离开了李铭凯的家。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刚刚坐定,沐晓颜就追着我问:“双七,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点点头:“看出来了,而且事情很严重,严重到我恐怕都没能力去帮他。”   我是准备先把这件事的危害程度和危险程度告诉沐晓颜,这样以免没有成功解决此事,也好有个台阶下。   事实上我说的也基本都是实话,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沐晓颜一听,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她追着我问,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沐晓颜和张真仁都瞪着眼睛盯着我,便把我所看到的情况和简单的几个分析都跟他们说了。   沐晓颜说道:“双七,你是说,那四尊佛像里面,每一尊都有一个鬼魂在?他们附身在佛像中,难道就是为了去害李铭凯吗?可是据我所知,李铭凯身体开始消瘦也没有太长时间,这说明鬼魂害人也开始没太长时间。如果是那些鬼魂一直都在,难道是在挑时候,挑个好日子再开始害人?”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准备将我的分析讲给你们听的。我想是有人给这佛像加了禁制,那四个鬼魂同时也被禁在了佛像的身体里,不能够离开佛像身体半步。所以禁锢他们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李铭凯。”   沐晓颜问道:“那为什么这些鬼魂受到了禁制,却还能害到李铭凯呢?”   我也是一脸茫然,挠了挠脑袋说道:“现在我也不太懂,这些鬼魂按说已经被封在了佛像里,但是现在好像某一方面有了松动了。这些魂魄虽然还不能脱佛像身而出,但是也可以利用自己生出的邪气和阴气来缠绕李铭凯。这种害人方法,虽然慢点,但是同样能达到最终的结果。现在这四人的魂魄怨气得以渗透出来,损耗李铭凯体内的生气,如果再拖下去,李铭凯体内的生气尽没,基本上也就告别人间了。”   张真仁听到这里,问道:“双七,你说禁锢住这四个魂魄的,是李铭凯?还是另有其人?”   我笑了笑:“估计不应该是李铭凯,如果他有能力能够把魂魄禁锢住,那就绝对不会又产生松动的现象。即便是产生了松动,李铭凯也应该有能力将他们重新加固,他总不能自己变着法地来害自己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李铭凯的背后有个高人,他一直在教李铭凯怎么做。”   张真仁这时说道:“其实要我看这件事很简单,无非就是有几个冤死的亡魂附身到了佛像的身上。我们找个机会,我去给他们超度一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想应该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的。”   张真仁说的话,一点没错。这几个魂魄无非就是冤死横死的,这些魂魄经过张真仁的一番超度,肯定会顺利转世投胎的。 第389章 超度   而张真仁的超度本领,廖光明都自愧不如。   所以我们制定的第一个方案,就是给那几个鬼魂来进行超度。   可是现在李铭凯天天在家,我们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去给那些鬼魂进行超度。   现在的李铭凯,一心一意去参悟佛法。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他供奉的佛像里,居然还有鬼魂存在?   所以需要找个机会。把李铭凯引走。这样的话,我们在佛堂里,就为所欲为了。   这可让沐晓颜为了难,她说过李铭凯的脾气也很古怪。也很执拗,没有特殊的事,他是不会离开家里的。   张真仁摇摇头,对着沐晓颜说道:“反正这个办法还是你来想。把李铭凯支开的时间,越多越好。这样就能腾出时间来,让我给他们超度。”   沐晓颜低头想了想,很艰难地抬头说道:“一不做二不休……”   我看到沐晓颜的语气不对,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便问道:“怎么了,晓颜,你想到办法了?”   沐晓颜点点头:“我这个李叔叔,脾气倔强的很,如果跟他明说,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也不会相信。我想了一下,必须用强硬的手段了。”   张真仁一听,猛地说了一句,“你要绑架他?”   沐晓颜瞪了张真仁一眼:“你想什么呢?什么年代了,还绑架?犯法的你知道吗?”   张真仁一撇嘴,“那你说吧,到底怎么办?”   沐晓颜说道:“我回去找我爸商量商量,由他出面约李叔叔去家里喝茶,我爸出面的话,李铭凯肯定会去的,两个人原本就互相走动很频繁。”   我问道:“一般李铭凯去的话,会呆多长时间?”   沐晓颜说道:“他不喜欢喝酒,只喜欢喝茶。所以喝茶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一般两个人喝点茶,聊聊天,不到两个小时也就散了。”   我摇摇头:“不行,超度灵魂的话,两个小时远远不够。”   张真仁点头说道:“没错,超度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意外的情况。而且大哥说那里面有四个鬼魂,这样算起来,四五个小时都算是快的了。”   沐晓颜摆摆手,“这就是我说的强硬的手段了。我让我爸在茶水里放点安眠药,让李铭凯在我家里睡一天,这样时间是不是就够了?”   我和张真仁听了,很吃惊,一起看着沐晓颜。   沐晓颜瞪着眼睛,摸了摸脸,不解地问我们,“你们怎么了?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张真仁苦笑了一下,“晓颜,我说绑架还说错了啊?你这就算是绑架你知道吗?”   沐晓颜嘿嘿一笑,“没事,李叔叔知道也不会告我的,再说了,咱们不是也为他好吗?要不是为了救他,我们犯得上费这么大的事吗?”   我点点头,“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这样吧,现在的时间有点晚了。明天上午,你让你爸爸约好李铭凯,我们在你家楼下等你,你等李铭凯睡着之后,就把他的钥匙拿下来,我和真仁去办事。然后你就在家里等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我们。”   沐晓颜点头说可以。   张真仁却问我:“大哥,到时候可就是中午了,中午的时候阳气太盛,阴魂的活动力很弱,可不是超度的好时候啊。”   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觉得那困在佛像里的鬼魂很不简单,如果放到别的时候,我怕我们控制不了局面。还是中午的时候稳妥些,而且我还想问他们点事,了解一下详情。”   “好吧,那就暂时这么定了。”   我们把沐晓颜送回家,就折返回了公司,准备相应的东西和装备。   第二天,我们就驱车去了沐晓颜家的楼下。沐晓颜向我们通报,他爸爸已经向李铭凯发出邀请了。而且李铭凯也欣然同意了,正在向他们家进发。   我心里好笑,沐晓颜的爸爸沐凯丰是一个德高万众的大学教授,没想到这时候也由着我们胡来,同意了沐晓颜的鬼点子,居然会准备给自己的好友茶里下安眠药。不过这从另一方面也看出了沐凯丰对我们的信任,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做的。   这样一来,我的压力就更大了。这次我没有找廖光明,不知道自己和张真仁两个人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给解决的圆满。   等到上午十点多,我终于看到李铭凯从远处步行而来,直接上楼去了沐凯丰的家里。   我和张真仁躲在车里,李铭凯也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们又在下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张真仁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问我是不是上面被人识破了?   我摇头说不会,见了面总要寒暄几句的吧,不能见面就给人灌茶水吧?   我们又耐心地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到沐晓颜从楼上跑下来了。   她见到我们就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第一步计划,圆满成功,已经睡在沙发上了。”   我接过钥匙,“你们给他下了多少药啊,别我们把这边事情解决了,他再出个什么意外。”   沐晓颜摆摆手,“放心吧,也就是睡一天的量。”   我点点头,“那你回去,有什么事再通知我们。如果他醒来,千万要稳住。”   交代完,我和张真仁拿着李铭凯家的钥匙,前往他的家。   已经来过一次了,算是轻车熟路,我们顺利用钥匙开了他家的门,进入了室内。   我看了看室内的情况,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拿出守宫泪,给张真仁也抹了一下,自己也抹上了。   说来可笑,这两只守宫,自从跟了我,别的用处没太用的上,倒是成了给我生产守宫泪的机器了。   抹上了守宫泪,我看到从那佛堂的门缝里,依然飘出了黑色的气,那些泛着青的黑气萦绕在室内。由于李铭凯不在家,这些黑气就在空中飘散着,也并没有朝我和张真仁身上缠绕。   可见这些邪气和阴气有着非常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李铭凯。   我们直接打开了那间佛堂,虽然李铭凯没在,但是里面依然点着几根蜡烛。   在那四个佛龛上面,还有几盏长明灯。   张真仁抹了守宫泪,一下子也看出了那佛像里面的魂魄,吓了一跳。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里面依然是昨天看到的一个成年女人,和三个孩童的魂魄。   所不同的是,虽然仅仅隔了一天,我居然发现那三个孩童的身体比昨天有了明显的变化。   昨天看到的时候,还只是两三岁的模样,可是今天看着,像是长大了许多,脸上的五官也愈加清晰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魂魄和肉身一样,还会长大的吗?而且这长大的速度也太快了。   我看到那个成年女子被困在佛像里,舞动着手臂,向外面挣扎,似乎要破体而出。   张真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大哥,这四个魂魄,怨气可不小啊,超度的话,难度太大。我……没把握。”   我听了张真仁的话,也在意料之中,本来我就觉得这四个魂魄不简单,所以才会让沐晓颜想办法拖住李铭凯更多的时间。   原本我想用超度这个办法,来让这四个魂魄去投胎。这样的话,就没有邪气来缠着李铭凯,他本身的生气也会逐渐恢复,健康也就不是问题了。   现在看,这么做根本就行不通。张真仁是超度高手,他既然说难度太大,恐怕还得另想别的办法了。   我见那四个魂魄,特别是那个成年女子的魂魄,怨气很大,从那些佛像身上生出来的黑色邪气,也数她的那一尊最多最密。   看来是时候和他们沟通一下了。   我翻出背包里的大叶石龙尾,点燃之后,烟气迅速上升,升腾到空中,和那些黑气融合到了一起。   等到屋子里的石龙尾的烟气足够了,我看到那四个魂魄,原本很暴戾的表情,有些舒缓了。   我知道是石龙尾的作用,一方面可以沟通人鬼,另一方面对戾气也有一定的舒缓作用。   不然的话,如果鬼魂的戾气太盛,是不会和我们正常对话的。   当然这种对戾气的舒缓,只是在点燃了石龙尾这段时间,一旦灭掉,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看到那女子魂魄不再像开始那样暴躁,双臂虽然依然举着,但是已经不再挥舞了。眼神里也少了一些怨毒。   我试着问了一句,“何方魂魄,为何困于佛像之中?”   我的一句话,让那女子神情一怔,显然她还没意识到我能够和他们对话。   “你是谁?昨天我见过你……”女子的魂魄,停顿了一会,发出一句问话。   这声音听着尖利,和正常人说话还是有区别的,就像是金属摩擦的噪音,听起来会起鸡皮疙瘩。这就是鬼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别扭,但是能正常通话已经很难得了。   “先别管我们是谁,总之我们是可以帮助你的人。如果你有什么冤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未了,也许可以和我们说说。”   “你们……真的能帮到我们?”女人有些迟疑,盯着我和张真仁。 第390章 三胎成鬼   “你这女人好生磨叽,我们两个都是高人,难道还会诓你不成,再说了。诓你我们又没什么好处。有什么事尽管讲出来,即便是我们帮不到你,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降低你的怨气还是可能的。”张真仁在一旁说道。   女鬼点点头。她还看向了旁边的那三个佛像。   显然她看的不是佛像,而是佛像里的三个孩子的魂魄。而且女鬼的眼神一旦看到这三个孩子,就顿显温柔,原本的那些戾气和怨毒。一扫而空。   从这也可以判断出来,这三个孩子应该是和女鬼有关,弄不好就是她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母子三人都附身到佛像里,有了这么一个下场。   由此,我对女鬼的身世就更好奇了。   也许是许久没有向人们述说她的不幸,也许是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头。女鬼再次看向我们的时候,停顿了好久,似乎在想着往事。   我们也没有去惊扰她,静静地等她开口。   等了十多分钟,我怕石龙尾烧尽,又在旁边续了一根。   女鬼终于开口了,从她的嘴里,我终于得知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女鬼说她叫杜雨娟,而她的身份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她竟然是李铭凯李教授的妻子。   原本我听沐晓颜说,李铭凯的家室一直都是个迷,有人谈论起来,竟然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他一直未婚,有的说他是离婚。对于他的妻子和孩子,更是无人知晓。   而事实上,李铭凯的确是一直单身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妻子杜雨娟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而且是在这么个场合,以这种身份出现。这太让人惊讶了。   没想到,李铭凯迷一样的家庭情况,竟然被我们知晓了。   杜雨娟接着讲述,李铭凯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很优秀,而且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在学生的时候,就努力学习,等就业留在学校任教之后,更是钻研学术和教学,很快就成为了年轻人中的骨干,深受学校看中,着力培养。   而杜雨娟和李铭凯是高中的同学,两个人的关系在大学的时候挑明,还是李铭凯主动去追的杜雨娟。杜雨娟身材高挑,长相漂亮,一直都是引人注目的。他也看中了李铭凯踏实肯干,稳重成熟,便决定和李铭凯在一起了。而且两个人在一起,憧憬着未来的新生活,更是惬意无比,充满了希望。   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地进展,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在交往的这段时间里,经过深入的了解,杜雨娟也发现了李铭凯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太过听他母亲的话了。   本来杜雨娟认为孝顺老人,是一个美德,更是李铭凯身上的优点。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李铭凯对他的母亲的言论和指示,简直是言听计从,无论事情的对错,他都要不折不扣地去遵守,去执行。   对于这一点,杜雨娟也和李铭凯说起过,有些事根本就没必要按照李母的话去做。但是李铭凯跟她解释说,从小他就没了父亲,是母亲一手把他带大,并培养他上了大学。他对母亲的感情超出旁人。   对于李铭凯的解释,杜雨娟并不认同。但是这个小毛病,还不足以影响两个人的发展。而且杜雨娟也认为,老人总是会为儿子着想的,而自己也会为李铭凯着想,虽说婆媳关系难处,但是结婚以后自己多让着婆婆也就可以了。所以两个人很快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   结婚以后,婆媳之间相处的还算融洽,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但是当夫妻二人准备生育的时候,矛盾就来了。   李铭凯的妈妈的思想有些守旧,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而且由于李铭凯的爸爸早亡,所以李铭凯的妈妈不止一次地说一定要生个男孩传宗接代,才会对得起李铭凯爸爸的在天之灵。   而那时候,由于李铭凯在大学里受到重点培养,所以也必须遵守计划生育的国策,只能生一个孩子。在生男生女这个问题上,李铭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本来对这个不是太在意,但是由于他母亲的执拗,他也没办法说什么。为这个问题,杜雨娟在怀孕之后,也很忐忑,如果怀的是男孩还好,如果是女孩,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怀胎五个多月的时候,李铭凯的妈妈就催着杜雨娟去医院检查。那个时候,医院的仪器就可以看出来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而且那时候的规定不像现在这么严格。有很多重男轻女的人,看到是女孩之后,就打掉了。   经过检查,杜雨娟怀的果然是个女孩。顿时李母的脸色就变了,她催着杜雨娟要打掉胎儿,说女孩坚决不能要。   已经怀胎五月,杜雨娟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孩子打掉,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啊。   怎奈杜雨娟无论怎么坚持,李母那里都不同意,坚决不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而李铭凯此时,竟然也站在了母亲的立场,劝杜雨娟打掉孩子。   最后李母甚至用自杀来威胁,家里闹得是鸡飞狗跳。   最后杜雨娟拗不过两个人的轮番劝说,软硬兼施,不得不做了引产。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杜雨娟就经常梦到被打掉的女儿,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自己。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没能怀孕。   后来经过调养,终于再次怀孕。结果发展的过程,却是惊人的相似,在五个月的时候再次去检查,依旧是女孩。   这次杜雨娟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力去和他们抗争了,因为她知道,抗争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就这样,第二个孩子同样也被打掉了。   由此,杜雨娟的身体变得更差了,她会同样再做起那个梦,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两个孩子在一起向她哭诉。   又调养了一年多的时间,杜雨娟第三次怀孕。   这次在五个月检查的时候,终于看出来,是一个男孩了。   这下子李母终于高兴了,一家人的矛盾也因为这个男孩的到来,得到了缓解。   但是遗憾的是,由于经过了两次引产,再加上杜雨娟的身体状况不好,在胎儿八个月大的时候,经检查已经胎死腹中了。更凄惨的是,在治疗过程中引发了大出血,杜雨娟也死在了手术台上。   不但没了孩子,也没了妻子。李铭凯悲痛欲绝,每天以酒消愁。   其实他对杜雨娟的感情十分深厚,只是过于偏听母亲,才会要求杜雨娟接连打掉胎儿。他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在杜雨娟死后不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又左右着李母,所以她一直张罗着让李铭凯再娶。而李铭凯还没从丧妻的悲伤中缓过来,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拒绝的,但是随后也架不住李母的劝说。为了让母亲高兴,李铭凯不得不同意有选择地相亲。   这其中也不乏有优秀的女性,因为李铭凯足够优秀,又是单身,自然有很多人想要与之交往。但是每次当两个人互有好感,好事渐成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意外。   不是女方突然提出分手,就是女方的父母坚决反对,总之就是各种原因导致两个人分手。   我听到这里,看着杜雨娟,问道:“这都是你和你的孩子的婴魂搞的鬼吧?”   杜雨娟点头,眼神里依然是怨毒无比,“当然。我和我三个孩子,怎么会让他得逞,我和孩子们才死多长时间,他就要另娶,我们不会让他逍遥的。我给那些相亲的女子托梦,我让孩子们化作婴灵出现在她们的梦中,警告她们。一天两天她们不信,后来时间长了,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和李铭凯接触了。”   张真仁问道:“你们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和他的母亲?”   杜雨娟摇摇头,“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而且我们虽然有怨气,但是我也不想害死他们。我只是不想让他再娶而已。”   我盯着杜雨娟,问道:“你心里还爱着李铭凯,是吗?”   杜雨娟低着头,没说话。   我心里已经了然,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即便是人鬼殊途,杜雨娟依然放不下李铭凯。   这样最好了,人间有了她牵绊的人,就说明她的戾气可缓,以后超度起来,才有操作的可能。   后来这样的事情被搅黄了几次之后,李铭凯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虽然那时候还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他也在胡思乱想,是不是杜雨娟的冤魂未散,才让他没办法再娶。   在那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也不再去相亲,每天就只是一个人借酒消愁。   李母虽然着急,但是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苦苦相逼。但是她是农村出来的人,对鬼神之说有很相信。她也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杜雨娟的冤魂在背后捣鬼。   于是李母就从外面请来了一个术士,说是能驱鬼驱邪。李母想让他帮忙把杜雨娟的魂魄赶走。 第391章 婴魂   那个术士来到了李铭凯家里之后,看到了李铭凯,当时就说他的确是被冤魂给缠上了。   李铭凯听说之后,利用单独和术士交流的机会。问术士,是不是自己的妻子杜雨娟的魂魄还在自己身边?   术士点头,说不但杜雨娟的魂魄在缠着你,你的几个孩子的婴魂也在。不过他可以作法。设下法阵,把她们的魂魄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李铭凯听了,却连连摆手。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他跟术士哭诉,他对杜雨娟的感情很深,在她走了之后,没有一天不想起她。至于堕胎和之后再娶的念头,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执拗不过母亲,才这么做的。而且他已经后悔万分,他求术士不要难为杜雨娟和那几个孩子,他不可能,也不忍心让他们魂飞魄散。说知道妻子和孩子对自己有怨气,如果自己死掉可以赎罪的话,他愿意以死谢罪,让妻子和孩子来向自己索命就是。   那个术士是李母请来的,自然不会看着那些冤魂缠着李铭凯。但是李铭凯态度很坚决,不让术士用强硬的手段治鬼。于是术士就想到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术士教给李铭凯一个法门,也可以说是一种操作起来很容易的方术。这也可以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术士知道四个魂魄就在李铭凯的周围,于是就设了一个法阵,困住了魂魄。   这时让李铭凯将实现准备好的四尊佛像请了出来,这时候,四个魂魄在法阵里被困,正是痛苦难当。见到了佛像,便抽身附身到了佛像之上。   随后术士将佛像封印,于是四个魂魄便被困在了佛像之中。   在那之后,术士让李铭凯每天都要诵经焚香拜祭,每逢初一十五还要刺血供奉。这样一来,可以继续加固封印,禁锢魂魄,使自己不受魂魄攻击。另一方面还可以用这个方法逐渐消除杜雨娟和三个婴魂的怨气。   李铭凯也是这么做的,十几年如一日。由于对杜雨娟和孩子有着愧疚之心,他特意在家里设置了佛堂,每天都虔诚地诵经焚香拜祭,初一十五还要刺出自己的血来供奉佛像。   而随着李铭凯每天的诵经,他自己逐渐对佛经也有了更深的感悟,对佛学越来越感兴趣。很多时候,对于佛经里的佛理参悟不透,他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去想其中的奥妙。   所以在最近几年,李铭凯开始利用假期外出参佛,到全国各地的名山寺院里去拜访。这样一来,他自然就无法坚持每天在家里的佛堂诵经拜祭,初一十五也就没有刺血供奉。所以,那个加在佛像上的封印,功效开始减弱。虽然杜雨娟和三个孩子的魂魄还被禁锢着,但是已经有邪气可以渗透出来。   因为在这十几年的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李铭凯不但没有消除杜雨娟她们身上的怨气,反而让这些怨气转换成了邪气,怨念反而越来越重了。   杜雨娟说到这里,我基本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因为这种每天诵经,初一十五刺血供奉的方术,有一个最重要的要求。那就是必须是魂魄自愿接受供奉,也就是说,魂魄本身要有强烈的意愿想要消除自身的怨气。这样的魂魄依附在佛像身上,接受每天的诵经焚香祭拜,才可能消弭掉怨气。   但是杜雨娟的这种情况却不同,她和那三个婴魂,原本就是怨气十足,又是被强行封印到了佛像之中,原本就很强烈的怨气,得到了进一步的激发。虽然每天李铭凯都会诵经,执行那一套程序。但是李铭凯是一个没有任何道行的普通人,他的诵经根本就无法消除杜雨娟强大的怨念。   而且这种怨念,会随着禁锢的时间增加,变得越来越深,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了一定的机会,就会进行反噬。最直接的受害对象,就是每天诵经的人。   所以李铭凯能有现在的情况,就不难解释了。   我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张真仁听了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那个术士搞的鬼?他为什么会给李铭凯出这个主意?”   我点点头,“要么是那个术士不学无术,对这个法门并不熟知。要么他就是故意的,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不过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我觉得他蓄谋的可能不太大。毕竟这种法门不是谁都知道的,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说着话,一直盯着那佛像之中的几个魂魄,看到那婴魂的时候,我心里一动,便问杜雨娟,“李铭凯这几天可有诵经焚香祭拜?”   杜雨娟说道:“没有。这几天可能是我们的邪气加重了,他变得很懒散,就是昨天陪着你们进来过,其他的时间都没有进过佛堂。”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张真仁问道:“怎么了?”   我指着三个依附在佛像之中的婴魂,“他们正在长大。我昨天看他们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我估计是这几天李铭凯没有来诵经,所以这三个婴魂便借着怨气,不断地吸食李铭凯身上的生气。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李铭凯身上的骨血,是一脉相承,血脉相连的。所以借助着李铭凯身上的生气,他们竟然开始隐隐长大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十天,他们就可以长大成.人了。”   “什么?长大成.人?魂魄也会长大?”张真仁问道。   我点点头:“在一定的机缘巧合之下,是可以的。”   张真仁看了一眼那几尊佛像,低声问我:“如果婴魂长大,会怎么样?”   “极有可能冲破封印,利用身上的怨气,专门去吸食孕妇腹中的胎儿。”我回答道。   “卧槽,那岂不是很麻烦?”   “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超度了他们。不然后患无穷,不光是李铭凯一个人的事,如果让他们冲破了封印,可能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可是,看这几个,都不是善茬啊,他们如果不配合,我可超度不了。”张真仁苦着脸说道。   我点点头,回过身看向杜雨娟,说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你知道吗?”   杜雨娟冷笑了一声,这声音更加刺耳,听得我浑身发麻。   “我当然知道,你是想超度我们几个进地府投胎。”   我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杜雨娟,人鬼两世界,这阳间本来就是人呆的地儿,你们现在附身在这佛像之中,出也出不去,有什么意思啊?我这位兄弟,独善超度之术,保证让你们顺利过了地府,前去投胎,你不如投胎个好人家,过下辈子的幸福生活好不好?”   “你说的轻巧。这封印马上就要破掉了,我们马上也要出去了。我们十几年都等过来了,你让我们这个时候去投胎?李铭凯一家人,活活将我们逼死,这个账我还没跟他算清楚呢?”杜雨娟厉声说道。   我摆摆手,“你就别在这里说气话了。如果你想害死他,早在十几年前你就动手了。他一个没有任何道行的人,只要你想,他是必死无疑。而且据我所知,李母在你们死后不到三年就得病去世了,这也是她为她的行为受到的惩罚。你这个气,应该也出了吧。而且,这十几年,李铭凯的忏悔之心,相信你们都看在眼里。他毕竟是你的丈夫,也算是这几个婴魂的父亲,你们就忍心让他就此死去?你们的邪气缠住了他,现在他很快就要死掉了,我想这不应该是你们想看到的。”   我的一番话,让杜雨娟陷入了沉默。   我一看有门,便接着说道:“你说的封印就要破掉,我不认同。以我和我兄弟的能力,完全可以加固这道封印,不信你可以试试。而且如果我们愿意,也完全可以让你们魂飞魄散。”   说着我将我的巨吃剑亮了出来,由于感受到了邪气的存在,巨吃剑在发出了嗡鸣,而且在剑上一道血纹顿显,煞气直逼四尊佛像。   显然杜雨娟她们感受到了巨吃剑发出的威胁,惨白的脸上透出一丝惧色。   张真仁见杜雨娟他们几乎被我说动,便上前,掀开了我的上衣,对着她们说道:“看到了吧?我大哥是钟馗化身,对付你们几个是小菜一碟。如果你们明智的话,就让我来超度了你们。不然的话,你们也可以试试。”   杜雨娟沉默了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似乎呼出了十几年来压在她身上的那股气。   “好吧。既然有机会被超度,我们在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们做主吧。”   听到杜雨娟说了这些,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知道,杜雨娟之所以同意去投胎,固然是因为我们软硬兼施,但是实力压迫只是一个辅助手段,主要还是因为杜雨娟对李铭凯有感情。我宁愿相信,她这么多年甘心禁锢在这佛像之中,还是想多看看李铭凯。只是到了后期,她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身上的邪气,这才导致了邪气外泄,缠住了李铭凯。 第392章 羊皮画卷   其实杜雨娟虽然对李铭凯有怨恨,但是是没有加害之心的。   而那三个婴魂,因为是在杜雨娟的身体里孕育而生的,所以变成了婴魂。也是对杜雨娟有母子关系的,对杜雨娟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见杜雨娟同意了投胎,我赶紧示意张真仁,进行超度。   关于超度的法事。张真仁信手拈来。   经过了将近四五个小时的忙碌,终于分别对杜雨娟和三个婴魂进行了超度。看着他们的魂魄逐渐在佛像之中消失,我的心才彻底放下。   这样一来,相信李铭凯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的生气也会逐渐恢复。   而解决了这件事,我也算是对沐晓颜有了交代了。   我们忙活完了这件事,便给沐晓颜打了一个电话。沐晓颜说李铭凯还在昏睡,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   我一咧嘴,说你这是给他灌了多少药啊,这都多少小时了,还没醒呢?不会过量吧?   沐晓颜嗤嗤笑着,说不是怕他提前醒耽误事吗?放心吧没事。   我电话里告诉沐晓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让张真仁把钥匙送去,就让李铭凯回家。杜雨娟和三个婴魂已经超度投胎去了,家里应该没什么事了。   沐晓颜一听,很兴奋,说好。   我和张真仁办完了事,就回了公司。第二天的时候,沐晓颜来了,说李铭凯第二天上午才醒,问起来,沐凯丰找了个借口就掩饰过去了。   而李铭凯心不在焉的,也没多计较,就回了家了。   我点点头,说没有了邪气缠身,他的生气就不会被佛像所吸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大概十天左右就应该恢复了。   这件事解决的可以说是十分漂亮,可以说是我从事相宅师以来干的最漂亮的一件事了。   所以看着沐晓颜很满意,我也很满足。   接下来的几天,沐晓颜一直在家,而我和张真仁每天也无所事事。我也想着要不要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回去看看爷爷。   结果就在我们超度完杜雨娟他们五六天的样子,我突然又接到了沐晓颜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我就听到沐晓颜在电话里喊起话来,很急但是却又语无伦次的,我听了一会也没听出来怎么回事。   我急的赶紧说道:“晓颜,你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到底?”   沐晓颜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急急地说道:“双七,不好了。李……李铭凯不行了,在医院里,你们快过来。”   我终于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这没来由的话,让我很是诧异。我和张真仁明明已经超度了杜雨娟他们,李铭凯没理由不恢复啊?   不过这件事既然我们已经管上了,现在李铭凯出了事,我们自然也不好撒手不管。于是我招呼了张真仁,驱车赶往医院。   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们看到了浑身插满了管子的李铭凯。   我看到沐凯丰和沐晓颜都在床边,我进去先和沐凯丰打了招呼,就问沐晓颜:“到底怎么回事?”   沐晓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自从他回了家,就好几天都没有联系。我爸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也没见他去学校。于是我爸爸就去他家里找他,他家的房门还从里面反锁着。后来我们怕他出事,就找了个开锁的,把他家给打开了。结果进去之后,就看到他躺在地板上,气息很弱,于是我们就把他给送到医院了。我想到是不是上次的事没解决彻底,就给你们打了电话。”   沐凯分也说,“双七啊,叔叔知道你本事高,你看看能不能再救救他。他也没什么亲人,只有我这个朋友来帮他了。”   我点点头,说道:“沐叔叔你先别急,我看看再说。”   我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铭凯。此时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气息十分虚弱。   我再一次抹上了守宫泪,这时我意外地发现,原本缠绕在李铭凯身上的邪气和怨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前两天更多更重了。现在通过抹了守宫泪的眼睛看去,他的全身几乎都被怨气缠满了。   我估计这种情况,李铭凯呼吸都成问题了。而我知道他这种情况,医院的这些仪器和药品一点作用都没有。要想救他,还得从根源找原因。   我把情况跟张真仁说了说,张真仁直摇头,“不可能的。大哥,你相信我,我肯定是把杜雨娟他们都超度了,一个都没留下。不可能还有怨气外泄的。”   我摆摆手:“我当然相信你。我现在怀疑,李铭凯身上的怨气,会不会另有源头,而被我们给疏忽了?”   张真仁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啊。他家里从佛堂里散出来的怨气,明明就是从那佛像里发出来的。这还有错,而且杜雨娟他们也没有否认啊?”   “也许那只是表面,现在李铭凯的状况,就说明了一切。我决定再去一趟李铭凯家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张真仁说道。   我们告别了沐凯丰和沐晓颜,拿着钥匙再一次去了李铭凯的家里。   当我们打开了房门,进到里面的时候,依然是那般阴冷,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依然存在。这就很不正常了,按说杜雨娟她们已经都去投胎了,现在是上午的时间,这屋子里为什么还会如此阴冷?   而且我的守宫泪还没失效,我看到有一缕缕的黑气从那佛堂里散发出来。   这就更奇怪了,我知道这佛堂里,肯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我几步跨过去,一把推开了佛堂的门。   我看到在那几尊佛像上,的确是没有了杜雨娟他们的身影,这说明她们的确是被张真仁给超度了。但是那黑气依然从佛像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我知道就是这黑气导致了李铭凯再次晕倒。而且深受其害,现在他身上的生气已经很少了,如果不能解决,恐怕也没几天活头了。   我来到那佛像的近前,仔细观察。   结果我突然发现,那些黑气是从佛像的身上发出来的不假,但是却是从佛像的身体各个部位散发出来的。按照常理,邪气应该是从佛像的头顶散出来才对。   我低头去看那佛龛,这一下让我看出了问题。   原来那些邪气,居然不是从佛像身上发出来的,而是从佛龛下面的底座里面散发出来。像是水蒸气一样蒸腾着那几尊佛像,所以才从佛像的各个部位散出去。   显然,这些黑气的根源在佛龛下面的底座里面。   四个佛龛共用一个底座,那底座很长,中间有一道门,上面挂着一个铜锁。   我抽出巨吃剑,一剑将那锁给劈开了。   那扇小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借着佛堂里的烛光,我看到在那底座的里面,出现了一个狭长的盒子。   而那些黑气居然就是从这盒子里面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我伸手就将那盒子从里面拿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那盒子看起来古色古香,能闻到一股异香。   张真仁低下头看了一会,说道:“大哥,这好像是一个紫檀盒子,很名贵的。”   “哦?为什么李铭凯会将这盒子摆到佛龛下面,而且这里面发出来的黑气又是怎么回事?”我带着疑问,伸手准备去打开那盒子。   张真仁一把拦住我,“大哥。我来。”   说着,张真仁伸手去掀那盒子的盖子。我知道他是怕这盒子里面有古怪,所以自己去开。   张真仁一下子就把那盒子给掀开了。   我和张真仁同时后退了一步,生怕里面出现什么意外的东西发动袭击。   但是我们的想法显然是多余的,里面只是摆着一个画轴,上面好像是卷着羊皮一样的画卷。   又是画卷?   我第一时间想到这会不会又是鬼画师所画的鬼画?   我将那羊皮卷拿出来,铺展开在地上。   等到那画卷展开,我看到那画卷上的内容,当即就排除了这是鬼画师所为的可能。   因为那画卷上的内容,和鬼画师的手笔完全不同。因为上面并不是什么国画,而是一幅有着异域风情的画作。   画卷的中间,好像也是一尊佛,只是这佛不像是中原的佛,更像是电视上看到的西藏等地的活佛打扮。   在那佛的周围,还有很多人物和动物,画得形态各异,仪态万千,煞是逼真。   更重要的是,整幅画卷十分精美,上面金线银线密布,在烛光的映衬下,发着瑰丽的光。而且那画卷的材质也与众不同,摸起来极其柔软,而且上面很光滑,只是颜色有些发黄了。   张真仁盯着那画,说道:“这是什么画?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我摇摇头:“我也没见过,我想这东西被放在佛龛下面,一定是李铭凯的心爱之物。而且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我觉得这东西,沐凯丰也许能认识。一方面他知识比较渊博,也许能认得此物,另一方面他和李铭凯是好友,也许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第393章 人皮唐卡   我们找了个床单,把那个紫檀盒子包了起来,并拿着那东西,又驱车返回了医院。   沐凯丰和沐晓颜正等在那里。见到我们回来,都上来问情况。   我看了一眼李铭凯,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好像现在医院方面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每天也只是输给一些营养液。并建议转院治疗。   可是我们都知道,他这个病不是转到大医院就能治的,所以就一直赖在医院里。   我见他们问起,便点了点头。说有发现。   说着我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楼梯拐角,那里经过的人比较少。   沐晓颜看着用床单包起来的东西比较好奇,问是什么东西。   我点头说着就是我们发现的东西,但是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想请沐叔叔看一下,能否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沐凯丰点头,和我们一起把那床单解开,把那紫檀盒子露了出来。   看到那紫檀,沐凯丰就是一阵唏嘘,说这是个好东西,看着有些年代了,相信放到市场上也是价值不菲。   我摆摆手,说:“我说的可不是这个盒子,而是盒子里面的东西。您再看看。”   说着,我把那盒子打开,将里面的那个羊皮画轴拿了出来。   我和张真仁一人拿着一头,将那画展开来。   这个时候,借助这阳光的照射,画上面更是金线银丝绽放着光芒,异彩纷呈,光滑缭绕。   沐凯丰和沐晓颜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因为这画简直是太华丽了,绝对是我们这边见不到的。   我是抱着希望来的,认为沐凯丰学识渊博,也许识得此物。而事实上,沐凯丰也的确是眼睛发直,死死盯着那画轴,那架势像是要吃了那画一样。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知道这东西的。   我轻声叫了一声沐叔叔,沐凯丰这才像是如梦方醒,他指着那画,“这……这是唐卡……”   “汤什么卡……”我们从来没听过那个名词,一时间怔住了。   “唐卡,也叫唐嘎,唐喀,是藏文的一种音译,一般是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唐卡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题材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传世唐卡大都是藏传佛教和本教的作品。”   沐凯丰果然有学识,见识多,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东西叫唐卡。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这唐卡是藏族特有的一种画呗?”   沐凯丰点头,“是,但是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唐卡在藏族文化中,占有很特殊的地位,也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一般会用明亮的色彩描绘出神圣的佛的世界,颜料也比较特殊,传统上是全部采用金、银、珍珠、玛瑙、珊瑚、松石、孔雀石、朱砂等珍贵的矿物宝石和藏红花、大黄、蓝靛等植物为颜料,以示其神圣。”   张真仁听了,发出一声惊叹,“这么说,这唐卡岂不是很值钱?”   沐晓颜嗤了一声,“就知道钱?这东西应该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是不是算是藏传佛教中的圣物?”   沐凯丰点头说道:“不光是藏传佛教,在整个藏族文化,甚至是华夏文化中都算是圣物。由于使用了这些天然原料,从而就保证了所绘制的唐卡色泽鲜艳,璀璨夺目,虽经几百年的岁月,仍是色泽艳丽明亮。因此被誉为中国民族绘画艺术的珍品,被称为藏族的”百科全书”。也是中华民族民间艺术中弥足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且唐卡的绘制要求严苛、程序极为复杂。制作一幅唐卡用时较长,短则半年完成,长则需要十余年。”   我指着手里的唐卡,问沐凯丰,“那沐叔叔,你认识这幅唐卡吗?李铭凯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沐凯丰说道:“我知道他去了一次西藏,也摆放了藏传佛教中几个有名的寺院,回来之后也听他提起过唐卡。但是他并没有跟我说他也有一幅唐卡。你看这唐卡上面是以佛教内容为题材的,中间的应该是一尊活佛。”   说着,沐凯丰将那唐卡转了过去,仔细观察那唐卡画卷的背面。   看了一会,沐晓颜问道:“爸你看啥呢?”   沐凯丰抬起头,指着那背面说道:“你们仔细看,我知道一般以佛教为主的唐卡,都会在那活佛的首、颈、心口处用红笔写上梵文,是唵、阿、哞三字。这样的唐卡在完成以来,会被寺院或私人清活佛等装藏并开光供奉。那些藏传佛教的信徒相信通过装藏、开光的唐卡佛像与真佛无二,将其供奉和修持,同样能得到佛的加持。不过这个唐卡背面并没有字,应该是没有经过加持的,也就是没有在寺院里开过光,不知道铭凯是从哪里得到这个?”   说着,沐凯丰就用手摩挲着那唐卡的表面,结果摸着摸着,他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沐叔叔,怎么了?”我见他脸色不对,问道。   沐凯丰没回话,而是让我们帮着,捧着那唐卡来到了窗户边上。   他将那唐卡举了起来,迎着太阳看过去。   透过那唐卡,我看到阳光变得温煦,不再刺眼,而且透过唐卡,光线变成了七彩的颜色,和那唐卡上面的金银线融合在一起,真的是美轮美奂。   不过沐凯丰却一脸严峻,放下了那画后,说了一句,“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幅……人皮唐卡……”   “人皮唐卡?是……用人皮做的?”沐晓颜吓了一跳,问道。   “唐卡的底料有用缎的,也有用纸、布、牛皮、羊皮的。这些都算的上是普通的唐卡,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就是人皮唐卡。因为制作这种人皮唐卡,需要在人活着的时候,剥皮下来,进行制作,所以略显残忍。现在流传的多半是在以前制作完成的,近年很少用人皮做材质的。但是这个我看不像是牛羊皮,摸起来细腻光滑,我怀疑是人皮。”沐凯丰推测道。   “李铭凯居然收藏了一个人皮唐卡?而且这人皮唐卡还没经过开光,这么说就也许就是这张人皮的主人产生的怨气。唉,都怪我们当时没有好好检查那个佛龛的底座。”我有些懊恼。   沐凯丰仔细想了想,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铭凯从藏区回来,好像跟我说起过,他见到了一个活佛,还想拜那个活佛为师来着,但是那个活佛并没有同意,也许这个唐卡就是那时候从藏区带回来的。”   我点点头,现在这件事有些错综复杂,唯一的当事人李铭凯还昏迷不醒。而沐凯丰所知的也很凌乱,这让我有些摸不清头绪。   沐凯丰看着那唐卡,又说道:“唐卡一般中心位置描绘主要人物,从画面上角开始,围绕主体,按顺时针方向与中心人物有关的人物、活动场所或故事布满一周。每幅唐卡画一般描绘了一个较完整的故事。我想这个唐卡也是如此,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研究一下。”   我心说哪有空研究什么故事啊,便上前将那人皮唐卡准备放回那个紫檀盒子。   可是就在我打开了盒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那盒子的盖子的里层,竟然画着极其复杂的纹路,在中间的位置,竟然镶嵌着一枚铜钱。   我心里一惊,凑上去观看,竟然惊愕地发现,那是一枚开元通宝。   开元通宝是五帝钱中的一种,我曾经得到过开元通宝的后钱,对于王钱却一直都没有摸到线索。   而且开元通宝和秦半两,也是我现在没有得到的五帝钱中的两枚。   所以看到了开元通宝,我顿时大喜。   我将那铜钱用力抠了下来,仔细观察。结果很失望,这只不过是一枚普通的开元通宝,里面没有金线,也没有龙纹。   我沮丧地把那铜钱又嵌了上去。   张真仁看在眼里,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情况告诉了他,张真仁说道:“大哥。这里出现了普通的铜钱,相信一定和王钱有关。也许我们追查下去,就会有开元通宝王钱的消息了。”   张真仁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这都是猜测。而且我们现在追查的线索几乎没有了,我还真的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这时张真仁说道:“大哥,那佛像里面的冤魂,咱们通过对话了解了事情的缘由。这个人皮唐卡,里面是不是也应该有魂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和她交流一下?”   我听了点点头,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这唐卡能够散发邪气,说明冤魂还在,如果能和她交流一下,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样我们捧着紫檀盒子,驱车离开了医院。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让沐凯丰和沐晓颜可以试着煮一些五谷米汤给李铭凯灌下去,或者是在米汤尚热的时候,用那米汤来刺激李铭凯的手心和脚心,激发他身体里的阳气。这样也许能延缓一下他阳气消失的速度。 第394章 卜楞寺   沐凯丰点头。   说来可怜,这个李铭凯没什么亲人,现在这个状态,竟然要沐凯丰来照看了。   我们回到了公司。到房间里后,我把那人皮唐卡,挂了起来。   我和张真仁坐下来仔细欣赏,抛开这唐卡的材质不说。这的确是一幅艺术瑰宝,怪不得被称为圣物。   这人皮唐卡在光线的映衬下,让我们越看越喜欢,不由得便沉浸在那画中的世界里了。   我和张真仁看的出神。突然我感觉到不对劲。这种感觉怎么和看那种鬼画似的,不会我们一会也会被吸到画中吧?   这还真是个神奇的唐卡。   我赶紧回过神来,上前将那人皮唐卡收到了紫檀盒子中。   张真仁看的意犹未尽,我警告他,以后看这唐卡不能超过十分钟,我怕其中有玄机。   到了晚上,我重新将那画挂了上去。   我和张真仁都抹了守宫泪,并且在屋子里点了几根拉住,并燃起了大叶石龙尾。   总之,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   我们紧紧盯着那人皮唐卡,瑰宝的确是瑰宝,即便是在蜡烛光下,那唐卡依然不失其神韵。上面的活佛栩栩如生,法相庄严。   只是我除了看到那画依然在散发着黑气之外,并没有看到魂魄出现。   我试着对那唐卡说了几句话,想请那魂魄现身。   但是我试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我,那唐卡上的人物也都如平常一般,并没有发现有附身的迹象。   这时,我突然发现张真仁盯着那唐卡有些发呆,目光死死盯着画中。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货不会是入了迷,魂魄入画了吧?我被前一阶段经历的鬼画吓怕了,赶紧推了一把张真仁。   结果张真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然死死盯着那画。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赶紧使劲掐了一把张真仁的手指肚。这下张真仁疼的嗷了一声,问道:“大哥你干嘛掐我?”   我松了一口气,骂道:“卧槽。我不是告诉你别死盯着那画吗?小心你的魂魄被吸走。”   张真仁摆摆手,“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有了个发现……”   我一愣,问道:“什么发现?”   张真仁几步走到了那画前面,指着上面说道:“大哥,你记得不记得,白天的时候,沐教授说过,这种人物唐卡,一般都是以中心的活佛为背景,在周围画上与之相关的故事背景和活动场所。”   我点点头,“这又说明什么?”   张真仁一拍脑门:“我靠。大哥你挺聪明个人,今天怎么这么糊涂。你想啊,这幅画是李铭凯进藏区拿回来的,而且是个人皮唐卡,也许这上面的故事就说的是李铭凯进藏之后,或者是与这个人皮有关的事呢?也许能从这些故事里找到线索,找到这张人皮的来历呢。”   我听了张真仁的话,也是灵机一动,现在我们看不到人皮的主人魂魄,那么这唐卡上的故事,也许真的是唯一的线索了。   我为张真仁的发现,暗中赞叹了一下。   我拿着一根蜡烛,凑上去,仔细观察那围绕在活佛周围的景物和人物。   虽然这是一幅佛教唐卡,但是除了中间的活佛之外,其他的景物和人物并没有太多的佛教特色,而是有着鲜明的民族特色。上面的人物都身穿藏族的特殊民族服饰,建筑也是藏区的建筑风格,整体有着鲜明的异域风情。   我看着那周围的故事背景和人物,看了一会也没太明白。但是从那故事里,我看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上面画着一座寺庙,整个寺庙的风格都是藏传佛教中的风格。还有就是在那画上有几个人物,除了中间披着袈裟的活佛,就还有一个同样披着袈裟的年轻的喇嘛,还有一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女孩。   所有的故事情节,似乎都是围绕着那座寺院完成的。那个年轻的喇嘛和女孩在一起,经过发展之后,最后只剩下了女孩一个人,而女孩最后的情节,是站在一个高台上,天空有秃鹫在盘旋,而女孩眼望苍穹,若有所思。   图画到了这里就没有后续了,我看得是稀里糊涂,最终也没弄明白剧情是怎么发展的。   张真仁也在看,但是他似乎观察的比我细致。他几乎贴到了那人皮唐卡上面,突然,他冲我招手,“大哥。你看这里。”   我看到他手指着那座寺院,在那寺院的下面有一行藏文,我们都不认识,但是我估计应该是那座寺院的名字。   但是张真仁指的不是那个字,而是那寺院外围白色的墙壁上。   我注意到,在那墙壁上,有一个图案。原本我没注意到,以为那只是这所寺院围墙上的花纹,但是张真仁就这么指着那里,我也集中精神看过去。   结果让我也看出了端倪,那图案看着像是铜钱的形状,外圆内方。   “大哥,你看,这铜钱上面是不是写着开元通宝几个字?”张真仁指着那铜钱说道。   “啊?怎么可能?”在我想来,这开元通宝,是李世民时期的货币,一般是在中原流通。这寺院是藏区寺院,按说不会将中原的货币,印到那寺院的围墙上才对啊?   但是我经过辨认,发现那围墙上的图案依稀可辨,还真的像是开元通宝几个字。   先是在那紫檀盒子上发现了开元通宝的普通五帝钱,而后又在这唐卡上面发现了开元通宝的印记。   这么说起来,这个人皮唐卡似乎跟开元通宝又有了联系了。而且出现的如此频繁,让我不由不相信,开元通宝的王钱也是在这寺院之中。   我看着那寺院的文字,跟张真仁说道:“真仁,你把那寺院的藏文抄下来,求沐凯丰帮忙找个通藏文的人辨认一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字?”   张真仁点头,拿出纸来,按照那藏文照猫画虎地描了下来。   我将那唐卡收好,第二天拿着那纸去找沐凯丰。   沐凯丰一个电话,找来一个助手,让那助手去学校找人辨认。我们等了几个小时,那助手的电话才打过来了。   沐凯丰接听了电话,嗯了几声,就放下了。   我急着问沐凯丰,“那到底是什么字?是不是那寺院的名字?”   沐凯丰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那的确是一个寺院的名字,叫卜楞寺。”   我一听很兴奋,这么说,找到这个卜楞寺就应该能知道这唐卡的来历,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开元通宝王钱的消息。   沐凯丰摇摇头:“你高兴的太早了,这个寺院是藏区寺院。藏传佛教流传很广,寺院多如牛毛。而且我让助手查过了,这个卜楞寺在藏区并不算是出名的寺庙,所以记载有限,我那助手查阅了很多的资料,也没能查到这个卜楞寺的信息。”   我点点头,怪不得那个助手去了那么久,原来一直在查阅这个卜楞寺的信息。   我找不到人皮本人的魂魄,又查不到这个卜楞寺的信息。这么说的话,线索又断了。   张真仁在一旁说道:“大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藏去看看,也许能找到这个寺院。”   沐凯丰看了一眼张真仁,说道:“不容易啊,我说过了,藏区大大小小的寺院多如牛毛,你想在这些寺院之中找到卜楞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张真仁说的还挺对的。虽然难度很大,但是总比坐在这里空想的好,也许到了藏区会很顺利找到卜楞寺也说不定。运气这东西,谁又说的准呢。   况且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光是李铭凯的安危问题,好不容易有了五帝王钱的线索,我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爷爷曾经说过,收集齐五帝王钱,难度堪比上天揽月。我这不是也连续收集了几枚了吗?所以有些东西,只要敢于尝试,往往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难道上天揽月的难度会比大海捞针更小吗?   想到这里,我对沐凯丰说道:“沐叔叔,事已至此,我也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趟西藏。有些事不争取,谁也不会知道结果。难度是有,不过我们想尝试一下。”   其实这件事的引起,完全也是因为沐凯丰因为李铭凯的事,求到的我。我应该算是被卷进来的,所以沐凯丰听我准备因此进藏,不免有些感动。   他点点头,抓着我的手,说道:“双七啊,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你这么热心肠,这件事……”   说到这里,沐凯丰回身看了一眼李铭凯,又继续说道:“这件事如果太难为你的话,你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的……”   我笑了笑:“沐叔叔,其实这件事即便是不是你找到我,如果我遇到了我也会管的。毕竟李教授一条人命在这,我没理由袖手旁观。刚好我有这方面的技能,如果能救得了他,算是他命不该绝,如果我救不了他,那就是他命薄,而我尽了力也不会后悔。”   沐凯丰点点头,“好吧,双七,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第395章 进藏   我笑了笑,“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我会找您。事不宜迟,今天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准备开车进藏。”   沐晓颜在一旁一听,急忙说道:“双七,带着我,我也要去西藏。”   我摆摆手。“晓颜,我们不是去旅游的。去了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且那边海拔挺高的。你就别去了。”   “不行。我必须去,这件事是因为我才找到的你,你都去了,我留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沐晓颜很坚持。   沐凯丰在一旁说道:“双七,就让她去吧。吃点苦,对她也有好处。”   “啊?真的要去啊?”我没想到连沐凯丰都同意让她女儿去。   既然人家爹都答应了,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到时候去了那边风吹日晒的,我们可不一定能照顾得了你啊……”   沐晓颜一撇嘴,“小瞧人。再说了,我也没说就我一个女孩子啊?”   我一愣,“什么意思?”   “我准备找双双跟我一起去。”沐晓颜说道。   “啥?你还找她?咱这不是旅游啊,这……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这就两个了……”我低声嘀咕着。   沐晓颜嗤嗤一笑:“双七,你就不怕我告诉双双啊。”   “你不是说她学校有活动吗?”我反问道。   “有活动是有活动,不过有这事,她肯定愿意请假。你别管了,我一会去学校找她。”沐晓颜摆摆手,说道。   我只好带着张真仁回到了公司,既然决定要进藏,就要抓紧时间了。   随后我接到了沐晓颜的电话,说和赫连双说好了,第二天一早来公司集合出发。   我和张真仁研究了一下,由于这次进藏时间不定,也不知道事情会办的顺利与否,就决定不找廖光明了。张真仁也同意,说四个人刚刚好,也许还能凑桌麻将呢。   我心里说道,还凑麻将呢,带着俩姑奶奶,路上有我们受的了,起码耳根就不能清净了。   我们把所有可能用上的装备准备了两个大登山包,为了稳妥起见,我把两只守宫也准备带着。   这次决定来得突然,从决定到出发甚至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估计肯定还有很多暂时没想到的也来不及了。   第二天一早,赫连双就开着车,带着沐晓颜来到了公司。   算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赫连双了,所以见到她还是很高兴的。没想到我上前刚要打招呼,赫连双就掐着腰指着我说道:“梁双七,你去西藏居然还想瞒着我?还三个女人一台戏什么的?你是不是嫌我烦啊?”   我一激灵,看了一眼沐晓颜。   沐晓颜冲我吐了一下舌头,我心里说道,这个叛徒。   我嘿嘿一笑:“双双,我这不是考虑你学校忙嘛。”   赫连双一瞪眼,“再忙我也得去啊。我不是说过吗,以后你再出去办凶宅,一定要带着我。”   我点点头,“好,带,一定带。”   沐晓颜在一旁笑道:“双七,你看看,带着双双就对了,赶紧搬东西。”   我一愣,搬什么东西?   结果沐晓颜把赫连双开来的那辆车的后备箱打开了,满满一下子包裹和箱子。   我和张真仁一边往我们那辆吉普车上搬,一边问是什么东西?   赫连双撇撇嘴,说道:“看你就没去过西藏。进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需要做的准备很多的,这里面什么药品啊,帐篷啊,食品啊,防晒的,睡袋羽绒服等等都是必备的,有些东西即便是不一定能用上,但是也必须要准备,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一听,这些东西我还真的没想到。本来我以为去西藏和去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差别的。谁知道这里面的学问还这么多?   沐晓颜说道:“我们俩昨天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按照双双列的单子准备齐了。”   我暗道惭愧,我和张真仁光想着准备相关的法器和装备了,却没想到这些日用品。   我们把整个吉普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我跟刘晓翾交代了几句,便驱车上了路。   结果等上了路,我就知道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这两个丫头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翻出各种零食,咔嚓咔嚓地吃,还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我和张真仁在前面简直是不厌其烦,但是还不敢说什么,否则会更严重。   张真仁回头看着她们问道:“你们说的必须的装备,就是这些零食啊?”   赫连双点头说道:“对啊,零食也是一部分嘛,我们是上高原,会耳鸣的。经常咀嚼会减轻耳鸣,你不知道吗?”   沐晓颜也说:“对啊,没见过飞机上嚼口香糖吗?”   张真仁一缩脖子,“还真没坐过飞机。内啥,你们能分我一点吗?”   “不给,想得美。想抛下我,还想要吃的。”赫连双恨声说道。   张真仁苦着脸,“大嫂,是大哥不想带你,不是我,我其实还给你说了不少好话的……”   我听着张真仁和她们臭贫,感觉很好笑,当然也很轻松。   我在想,也许这路上的时间,是我们最为轻松的时刻了。等进了西藏,无论是环境,还是事情进展的过程,肯定都很严峻,到时候恐怕我们会没心思像今天这样地开着玩笑,聊着天。   事实上,事后想起来,我当时的预感真的很准,自从踏进了西藏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轻松过。   而此时此刻,虽然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但我告诉自己,往前走就知道了。   按照我们预定好的路线,从省城出发,如果中途不做长时间停留的话,也要三天时间能到达西藏。而我们为了安全起见,白天的时间由我和赫连双轮流开车,晚上的时候会找地方住下来。   随着慢慢地接近高原,车子跑在国道上,看两边漫无边际的原野,我们逐渐感受到了荒凉。但是天边的云压得很低,看着像是和地平线接上了一样,给人一种别样的享受。我们无论是开车的还是坐车的,经过了两天,应该很累了,但是一路享受着高原风光,每个人都很兴奋,或是说还有点紧张。满眼看到的都是压在头顶的云和高大的山。   开始的时候,我对进藏唯一的担心,就是高原反应,据说很难受。而我们这次进藏前,也没有吃任何预防高反的药品。   但是随着海拔的升高,由于气压的关系,我发现她们俩带的很多零食的密封包装袋都胀起来了。不过我看我们四个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让我的心安稳了不少。   由于我们这次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地,所以还是把行程的终点放在了拉萨。   在快到拉萨的时候,沐晓颜开始有了高原反应,脑袋昏沉沉的,还有头痛,恶心呕吐的情况。好在赫连双事先准备了药品,给沐晓颜吃了一些镇痛和止吐的药,她开始在后座昏睡。   其实我们车上也有氧气袋,只是赫连双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因为使用了之后会产生依赖性,到时候会更麻烦。   除了沐晓颜,我们三个的情况还好,虽然轻微有些不适,但是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而且快到拉萨的时候,赫连双往出打了个电话,听她说话的意思好像那人正在拉萨的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我问赫连双什么情况?   赫连双说道:“咱们都没来过西藏,到了地方总得有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当向导啊。我让我爸联系了一个藏区的朋友,介绍了个向导给我们。是高价雇的,所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让他帮忙去办。”   我点点头,赫连双虽然性格急了点,但是心思还是很细腻的。看她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几天后的事情安排好,这一点比我要强得多。   我刚刚还在愁到了拉萨该怎么办呢?总不至于拿着那人皮唐卡胡乱地去找那个卜楞寺吧?   这有了向导就好多了,而且沐晓颜的情况也不能大意,有了高原反应,虽然不太严重,但是怎么至少也得几天的时间来恢复的。   我们驱车刚刚进了拉萨的边界,还没等进市区,就看到在国道边上停着一辆皮卡,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藏袍的男人。   赫连双辨认了一下车号,招呼我们把车靠了过去。   那个穿着藏袍的男人走了过来,操着生硬的汉语和我们打招呼。   我看到那男人面相粗犷,留着络腮胡子,面色黑的发紫,一看就是经常受到紫外线的照射。   赫连双和男人说了两句,回身告诉我们,他就是我们找的向导,叫多吉。   在说到多吉的名字的时候,多吉攥着拳头,往自己的胸脯捶了两拳,憨厚地笑了笑。   赫连双一笑,继续解释道:“多吉在藏语里是金刚的意思。”   我冲多吉竖起大拇指,这个多吉给我们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看着挺憨厚的。   多吉上了他那辆皮卡在前面带路,我们开车跟在后面。   我问赫连双去哪?赫连双说是去多吉的家里。 第396章 恐怖的制作方法   车子七拐八拐,一路上也没见到几辆车。好在我们车上人比较多,不然的话我还真不敢贸然跟着他。   终于车子开到了一片稍微开阔的地带,迎面看到了一栋藏式风格的建筑。一共有两层。   多吉把车停在一边,冲着我们招手。   我们也下了车,赫连双扶着沐晓颜,来到那建筑前面。建筑外面是红色的围墙。在那些围墙的下面开满了一种很好看的花。那花瓣红中透黄,我猜测那应该就是著名的格桑花。   我看着眼前的多吉,又看了看远处那些似乎伸手可摘的白云,知道在这一刻起。才算是真正地和西藏接上头了。   多吉把我们几个让到了屋子里。并且给我们准备了两个房间。   也许是多吉一直都在做向导,家里也没少接待外地来的人。所以屋子里的摆设,虽然有浓重的藏族特色,但是还是有很多先进的现代化设备。屋子里的床、桌子等家具齐全,空调,电视等电器一应俱全,甚至在桌子上还有一个加湿器,显得很贴心。   多吉说给沐晓颜准备了一点药,对高反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得需要静养三天。   我点点头,就在多吉家安顿下来。由于路上风沙很大,再加上劳累,多吉特意准备了几个木桶,让我们泡个热乎乎的木桶浴,里面有很多药粉,说是对缓解疲劳有奇效。   可能是我们经历过太多诡异的事,所以对多吉我开始还是有一些防范之心的。但是赫连双私下跟我说多吉很可靠,是多年的向导,而且是他爸爸的朋友介绍的,应该没问题。   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就暂时放下了防备之心,和张真仁都泡了个木桶浴。   结果泡澡的时候,可能是高原的原因,我和张真仁都感觉胸闷,呼吸困难。结果等到从木桶里出来,就感觉到浑身轻松了,不但呼吸顺畅,精神头也足了不少,看来多吉的这一招还真的管用。   我们洗完了,把水换掉,就去找赫连双和沐晓颜,让她们也去泡个木桶浴。结果她们摇头不肯去,赫连双看着我们,说道:“那木桶你们刚用过,在你们之前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好脏的,我们才不去。”   我撇了撇嘴,“多吉告诉我说木桶每次都消毒的。”   “那也不去。”   两个人很坚决,我们也不勉强了。   接下来我们就研究下一步的计划,沐晓颜暂时三天之内是别想动地方了。我们又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只能想想两全其美的计划。   赫连双说:“咱们不是雇了多吉当向导吗?问问他知道不知道这卜楞寺不就行了?”   我点头说道:“这个我也想过,我们跟人家打听,不能就提一个寺院的名字吧?如果多吉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需要将那人皮唐卡上的寺院图给他看?不过这幅人皮唐卡,我们还没弄清楚来历,这么贸然地就露出来了,真的没问题吗?”   我的意思也是来到西藏,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们先把底牌亮出来了,肯定是对我们不利的。   他们显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说完之后,好一会谁也没有吭声。   但是我们几个连续想了几个方案,最后都无疾而终。因为到了这里,眼下除了求助多吉,没有任何一条路可走。   最后张真仁把多吉请了过来。   多吉自然是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进来之后告诉我们说第二天他会带着我们去周边游览。   我摆摆手,“多吉,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一个地方,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在哪里?”   多吉一愣,问道:“什么地方?”   多吉的普通话,说的很不标准,听起来十分生硬,但是基本上通过前言也能够读出他说话的意思。   “卜楞寺。”我说出了寺院的名字,并示意了一下张真仁。   张真仁将身上的一个写着藏文和汉文的卜楞寺的纸条递给了多吉。   多吉接过字条,先是随口说出了一串藏文,显然就是卜楞寺藏语的发音。不过我看到他眉头紧锁,就知道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地方。   果然,看了一会又想了一阵,多吉摇摇头,将纸条还给了张真仁。   “怎么样?”赫连双问道。   多吉摇摇头:“这个卜楞寺,是在藏区的什么地方?是在藏北?藏南?还是东南?是临江?还是高原?”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我们只知道李铭凯进藏,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去的哪里?又是在哪里弄到的人皮唐卡?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唐侃上的画,谁知道是在藏北还是藏南?   我们对多吉问的一无所知,纷纷摇头。   多吉有些无奈,他一摊手,说道:“要知道,我们藏区的寺院多如牦牛身上的牛毛,大大小小的寺院有上千座,这还不算是村子里面村民自行修建的小型寺庙。你们只知道寺院的名字,这叫我如何给你们找呢?”   果然如我们所料,本来藏区这么大,仅凭一个名字,就能找到一座不知名的寺庙的可能性就很低,我们这么问他也只不过是抱着一个侥幸心理。   最后我不得不把那个紫檀盒子拿了出来,并且把里面的唐卡拿了出来。   唐卡在藏区并不鲜见,多吉看着也没这么在意。   我将那唐卡铺展开来,多吉上前看了看,摸了摸,对着我说:“人皮唐卡?”   我点点头。   多吉显然是见多识广,知道是人皮唐卡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   多吉告诉我们,在藏区盛行的人皮唐卡有两种,比较多见的是人形的唐卡画轴,就是随着人形的人皮,在上面作画。还有一种是将人皮剥下来,然后拼合成一幅完整的画卷,然后再在上面作画。只是最近这种人皮唐卡已经很少了,很多都是几百年前的产物,所以很是珍贵。   人皮唐卡是西藏奴隶制社会传统,制作手法为,先在活人身体上纹绘唐卡,然后将人固定直立在木桩上。在人的天灵盖上钻一小孔,孔的四周用刀将皮与骨肉分开约2公分,而后用水银一点一点灌入皮肉之间的裂缝。因为水银很重,所以会顺着天灵盖头皮与骨肉之间割开的缝隙从上至下很快流遍全身,这时,人皮就与骨肉彻底分离,而后会有专门修习这种技法的人将皮很快取下来。皮剥下,而被剥皮之人还活着,这就是“人皮唐卡”。   我们虽然听沐凯丰说起过人皮唐卡,也知道这东西是人皮做的,但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制作过程。听多吉说完,我们全都已经惊呆了,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皮肤都跟着痒,可想而知现场会多么惨烈。   我看着手中这幅人皮唐卡,显然是被剥了皮之后,再拼凑起来的。虽然和传统的人皮唐卡有所区别,但是制作工艺应该是一样的。   我轻轻将那唐卡放下,感觉到心砰砰乱跳。   多吉紧接着又告诉我们,我们手中的这幅人皮唐卡,从皮质上看,年代绝对不超过十年。很有可能是五年之内的东西。   “啊?”听多吉说完,我也很是吃惊。本来我以为这个人皮唐卡是李铭凯在藏区高价收购的藏品,谁知道竟然是一个新的。怪不得这人皮上的邪气这么重?该不会是李铭凯在藏区杀了人了,然后剥皮做成的唐卡吧?   我们几个的脸色很难看。这时多吉开始看那唐卡上的画。   我赶紧给他指了指那座卜楞寺的图,让他看上面的字。   我问他,能不能找到这画上的这种寺庙。   多吉看了看,说道:“附近倒是有几座类似的寺庙,但是肯定都不叫卜楞寺这个名字,如果你们想去,我明天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我点点头,正好这几天沐晓颜还必须躺着休养,我正好可以跟着多吉到附近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卜楞寺的消息。   当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决定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去。   我抱着紫檀盒子和张真仁回到了房间。我把盒子放到了窗台上,自己靠着床头。   张真仁许是累了,倒在床上很快就睡去了。   我把背囊解下来,准备把两只守宫放到外面去,他们在背囊里憋了一路。这两只守宫平时不动的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声不响,跟冬眠似的,不知道的还会认为它们是玩偶。但是长期不接触天精地气,它们身上的感官会减退。所以到了晚上,特别是晚上月光足的时候,我通常都会把它们放到外面去,吸收月精。   可是今天我把它们抓出来,放到窗台上。它们并没有顺着墙壁,爬下窗台,而是同时盯着那个紫檀盒子。   我挥挥手,“去吧。去外面疯去吧。”   可是两只守宫没理我,依然盯着那盒子。我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守宫开始可能比较好奇,但是一直盯着不放就不对劲了。   这时,突然我看到那只叫芒果的雄性守宫,突然朝着那盒子射出一股守宫砂来。 第397章 后钱镇魂   这一下我也很意外,就见那股守宫砂射到了盒子上。那盒子上突地升腾起一股淡淡的黑色烟气来。   随后,两只守宫各自退了一步,虎视眈眈地紧盯着。   而且我看到从那盒子里散发出来的黑色烟气越来越重。两只守宫居然开始一步一步后退,就快要退下窗台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只守宫如此惧怕一样东西。   那黑气升腾得很是缓慢,给我的感觉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压制着它一样。   无论是什么东西,在没弄明白之前。必须控制住它。   我猛地意识到,我把这个紫檀盒子放到窗台上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把那个紫檀盒子放到了窗台上,外面就是如银的月光。西藏的天似乎格外低。那月亮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了一样。   这月色之下,紫檀盒子里的人皮冤魂似乎也得到了充足的能量。一路上都很安静的,到了这里,有了月光的滋润,居然开始要冲出来的样子。   我踢了一脚张真仁的床,张真仁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看着周围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没时间和他解释,因为我看到那紫檀盒子里冒出的黑气更浓了。   我咬了咬牙,握着巨吃剑,一下子将那紫檀盒子给打开了。   我看到在那紫檀盒子的盖子里层,那枚普通的五帝钱,发着暗光,但是那光已经很弱了。   我知道这五帝钱应该是用来镇这人皮的邪气的,但是现在已经压制不住了。   这时张真仁终于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大声提醒我,“大哥,得找个什么东西重新镇住那邪气啊。”   我听他喊了这句话,灵机一动。   那枚五帝钱是一枚普通的开元通宝,巧合的是,我虽然没有开元通宝的王钱,但是我有一枚后钱啊。   那开元通宝的后钱和王钱是具有相同的功效的,而且大小尺寸也完全一致。   我急忙伸手入怀,将那几枚王钱掏了出来,找出开元通宝的后钱,直奔那紫檀盒子。   我将那紫檀盒子盖子里面的那枚铜钱抠了下来,缺少了五帝钱的压制,那黑气大有喷薄欲出的架势。   我急忙将手中的开元通宝后钱,按了上去。   那铜钱的孔,刚好嵌住了这枚后钱。   而那后钱刚刚嵌上去,就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那光的光晕迅速扩大,一下子就将那喷薄欲出的黑气给压了下来。   随着空气中的黑气逐渐消退,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来这人皮上面的魂魄怨气极大,但是她还不肯现身相见。到了藏区,这又急着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经过了晚上的风波,我们虽然没有什么损失,我相信我的五帝后钱也一定能压住这魂魄。但是从这风波也看的出来,此行的难度会很大。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我们无法预知的东西。   我把那紫檀盒子从窗台上拿下来,放到了屋子的墙角,背对月光的地方。   而那两只守宫,也从窗台顺到了外面,一闪身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我把背囊放到窗台上,等它们疯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此后,我和张真仁都没怎么睡好。一来是害怕再出现什么意外,二来刚到西藏,还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我们几乎一夜没睡,好在那紫檀盒子再也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开元通宝的后钱作用很大,应该可以完全压制住那煞气外泄了。   而阴阳守宫也在天快亮的时候,回到了背囊之中。   天亮以后,我们去了赫连双的房间,她和沐晓颜倒是睡得很好,原来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了。沐晓颜的气色看着也好了许多。   我们也没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她们。随后,多吉招呼我们去吃早饭。   早饭也是颇具藏族特色的,为了照顾我们的饮食,还特意加了粥。   吃过早饭,我决定和张真仁跟着多吉出去看周边的寺庙,留下赫连双照看沐晓颜。   一连三天,多吉领着我们在周边几乎走遍了和画上差不多的寺庙。我们一打眼看上去,的确是和画中的寺庙很像,无论是庙宇的结构还有装饰色。   但是首先在这些庙宇的外墙,我们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开元通宝印记。而且多吉通过关系,也让我们见到了庙宇里的喇嘛,我们提起李铭凯的形象,他们都表示不记得此人。   至于我们说起李铭凯曾经想要拜庙里的活佛为师这件事,他们更是摇头,说绝无此事。   三天的时间,我们就在往返奔走中度过。不但我和张真仁累得跟狗似的,最后多吉似乎也丧失了信心。   唯一利好的消息是,沐晓颜经过三天的休整,基本上已经康复了。   我们也觉得,再这么找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西藏这么大,如果像这种找法,恐怕一年的时间我们都出不去西藏了。   最后多吉让我们在他家里再等一天,他去跟其他的熟悉藏区的朋友求助,希望能得到一点相关的线索。   我们经过了三天的排查,也深刻了解了当地的一些风俗。如果没有多吉这种人,依靠我们几个,根本就不可能办成事。   所以我们只能继续寄希望于多吉。   多吉在外面溜溜跑了一天,十分卖力。看来赫连双给多吉开出的价格不能低。   等到天黑以后,多吉回来跟我们汇报情况。   多吉说,他把卜楞寺的名字还有寺院的特征等都跟他的朋友们打听过了,他的那些朋友几乎遍布整个藏区。也跟他一样经常接待一些外地来的客人。   但是他们异口同声都表示,从来没听过卜楞寺这个名字。   听到这里,我们又泄气了。忙活了四五天,成果几乎为零,任谁会不沮丧呢?   不过多吉见我们垂头丧气的,嘿嘿一笑,又说道:“不过,我一个藏南的朋友说,他倒是知道一个寺院……”   我们一听,顿时都精神一阵。   张真仁问道:“怎么?他知道卜楞寺?”   多吉摇摇头:“我说过了,他们都不知道卜楞寺。但是他知道在藏南有一座伽楞寺,寺院的外部结构似乎和这个卜楞寺很像。”   我赶忙问道:“那座伽楞寺的外墙上有铜钱的印记吗?”   多吉点头,“我那朋友说肯定是有印记,但是是不是铜钱的印记,他就不知道了。因为那印记已经很模糊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说道:“去。”   我知道大家在多吉的家里已经窝了好几天了,事情没办成,心情也跟着低落。这次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虽然不知道去了会怎样,但是起码给几个人的行动增添了新的动力了。   多吉见我们都同意去,便点了点头,“这里距离我所说的藏南那个地方,还有很远的路。今天晚上大家好好歇歇,明天咱们就往藏南赶。”   我们点头同意,又在多吉家里耽搁了一晚。   第二天我们带着多吉,开着吉普车开往藏南。   在路上,多吉给我们介绍,在西藏的很多地方,都盛行佛教。藏传佛教在当地人的心中,不仅仅是一种信仰,更是一种传承和托付。   很多家庭中,从孩子降世开始,就接受佛教的洗礼,他们每天虔诚拜佛诵经,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佛了。所以跟我们中原那边不同,很多家庭中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却都去了寺庙里当了一名喇嘛。   当喇嘛的同时,他们也会学习一些文化课程,而且还安排了一些丰富的文体活动,就跟我们这边的孩子上学差不多。但是他们大部分时间就泡在了喇嘛寺里,诵经拜佛。他们的吃食很简单,娱乐生活几乎没有,日子虽然清苦,但是由于有着坚强的信仰,所以他们从来不会抱怨。   所以在藏区的很多地方,村子和寺庙是融为一体的。谁也不知道是先有的寺庙,还是先有的村子。   比如我们准备去的伽楞寺,寺院的旁边就是伽楞村。村子里的很多人,都进寺院当了喇嘛。   多吉显然做向导做的很敬业,在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大多是以中原人的语气来说的,让我们听起来他好像不是西藏的人一样。不过这样,很快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有很多关于藏区神秘的传说和流言,我们也可以毫无忌讳地问他。   我们走离了拉萨,按照多吉的指引,逐渐偏离了国道。   好在那路虽然没有国道那般平坦,但是由于这段时间天气还算不错,路面很干,所以走起来还算顺利。   由于偏离了国道,原本路上就很稀少的汽车,就更看不见了。整条路上,似乎就只有我们这一辆汽车在行驶。   我们看着周围的雪山,还有那几乎和山接壤的云层,以及满眼是旷无人烟的原野,在那原野上,时不时还会出现一副牦牛的骨架。多吉告诉我们那是落单的病牛,被藏区的高原狼吃掉的。   荒凉和恐惧,油然而生,充斥着我们每个人的内心。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时间,原本天色还很亮,几乎就在一闪念间,就阴沉了下来。 第398章 演葬   我问多吉,距离伽楞寺还有多远?   多吉摆摆手,“快了,穿过那片原野和牧场。就到了。天黑之前,我们应该可以赶过去。”   而我们开着车,正在穿行那片原野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其中似乎还有野兽的嚎叫。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张真仁在后面低声问道:“大哥,你听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我一脚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   车子的引擎声音一变小,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漫卷而来。   同时我看到。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前方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团一团的黑色烟尘。   “停车,快停车!”   我们正盯着那黑色的烟尘看,多吉突然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喊叫着。   我一愣,说道:“多吉,你是不是糊涂了?我这车不是停着呢吗?”   多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连连点头,说停下来就好,停下来就好,千万别再往前开了。   我看到多吉如此紧张,自己也紧张起来。   我盯着那片黑色的烟尘,从远处飘过来,一直盘旋在前面一处山崖的上空。   我问多吉:“那黑乎乎的是什么啊,乌云吗?”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我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我想我们几个都很想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多吉会如此紧张。   “那不是乌云啊,是秃鹫……”多吉冷冷地说道。   “秃鹫?!”我听了一愣,再次仔细观看。   这才发现,那片黑云,似乎真的有翅膀扇动的动作。   就在我们观察的时候,那黑云瞬间散开,形成了一个个的个体,分别飞上了天空。这下在月色下,我们看的清楚,那些个体纷纷展开翅膀,真的就是一只只的大鸟。   “我们今天晚上,原地停下吧,不能往前走了,车里过夜吧。”多吉说道,他的态度表现得很坚决,让人无法拒绝。   我点点头:“车里过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想知道为什么?”   “也怪我,事先没打听清楚。你听说过天+葬吗?”   “天+葬?”我愣了一下,我还真的听说过天+葬这个词。好像就是指西藏这边的一种特殊的丧葬方式。但是我并不知道天+葬的一些细节,更不知道其中的规矩和禁+忌。   “我知道,好像西藏这边奉行天+葬吧?是不是把尸体喂鹰,就是天+葬?”张真仁问道。   多吉点点头,“事实是这么回事,但是具体操作起来要复杂的多。天+葬是蒙古族、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鹰或者其他的鸟类、兽类等吞食,我们西藏这边主要是秃鹫。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秃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舍身布施的佛法境界。”   我低声问道:“你是说前面那些秃鹫,是有天+葬了?它们是来吃尸体的?”   多吉说道:“是,我带着你们走这条路,没想到走到葬区了。不过天+葬一般不会选择在晚上,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在明天。”   “那……如果前面过不去的话,咱们退回去绕路吧?”赫连双在后面问道。   多吉摇摇头,“不行。绕路的话,往回折,有一道大峡谷,路也不太好走,绕过大峡谷至少还得走三天。而且你们没看到前面已经有秃鹫了吗?”   “有秃鹫又怎么样?”   多吉说道:“天+葬主要有天+葬师来主持,所以虽然都叫天+葬,但是由于天+葬师的流派不同,天+葬的形式和规矩也都不同。像这种在天+葬的前一天就召集秃鹫集结的,有一种说法叫演葬。”   “演葬?”   “对,这跟天+葬的地点有关。有的地方有大量的秃鹫,所以天+葬的时候,它们自然而然地就会飞去吃那些尸体。但是有些地方则不然,可能是地理环境或者是捕食的关系,秃鹫数量很少。这就需要在天+葬的前一天晚上进行演葬。就是撒下一些其他的碎肉碎骨,让那些秃鹫集结过来取食,以便第二天进行天+葬。”多吉解释道。   “那么……这些秃鹫前一天捕食完了,第二天就不会离开了吗?”   “不会,这些秃鹫一般都是当地的天+葬师豢养的。而且多年来已经成为了习惯,演葬过后,它们会在附近盘桓,等到天+葬开始,听到天+葬师发出的讯号,它们就会迅即飞过来。”   听着多吉讲解这些,我再一次被这藏区的文化吸引住了。这里的习俗和我们那边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是,这些秃鹫和我们离开有什么关系?”沐晓颜问了一句。   多吉回头看了一眼沐晓颜,说了一句:“如果大家都不想死的话,最好就呆在车里,不然的话……”   看多吉说的严重,我也不免狐疑。我们现在距离那些秃鹫还有一段距离,而且看那些秃鹫也并没有发现我们,即便是发现我们了,我们开着车一路狂奔,难道还会怕秃鹫的攻击?   随着气氛的沉闷,多吉似乎看出我们的怀疑。他沉声说道:“这些秃鹫,是天+葬师豢养的,可以这么说,他们对人肉的味道,已经后天养成了一种敏+感。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由于经过训练,平时的时候,它们并不会对人发起主动攻击。但是在演葬的时候,它们就会变得不同……”   多吉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开始变了。似乎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恐惧过程。   我咽了一口唾沫,别人也没再说话,都在静静地听着多吉。   多吉那生硬的普通话,这个时候说起来,更是给车里增添了很多的恐怖气氛。   多吉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在演葬的时候,就是天+葬师本人都得做好充足的防护,不然的话,这些秃鹫甚至连自己的主人都会攻击。更别说出现在演葬现场的其他生灵了。我曾经带过一队来藏区的游客,在另外一个地方,不听我的劝告,在晚上的时候误走演葬区。当时他们三个人,开着一辆吉普车,被正在进行演葬的秃鹫发现……我们是第二天发现他们的,吉普车已经被掀翻,那车子的外面已经被啄得千疮百孔,他们三个人的白骨就散落在地面上,血肉早已经被秃鹫取食一空。由于没有人对他们进行砸骨,所以他们的骨头得以留了下来。”   “啊……”听着多吉的描述,我们在脑子里也在脑补着当时的画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场一定是惊悚恐怖的。   “事后我跟那些秃鹫的天+葬师沟通,天+葬师说,演葬中的秃鹫,有一种特有的凶残。而到了正式的天+葬,反倒会温顺许多,也会听从天+葬师的指挥,对到场的人类也不会主动攻击。关于这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演葬中的秃鹫,如果发现有活物,会群起捕杀。我们即便是有汽车,如果被它们发现,恐怕也难逃一死。”   我盯着远处那些秃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既然这么危险,演葬的时候,得封锁现场啊。怎么我们走到这里来,也没人拦着点啊?”   多吉笑了笑:“这里可能一个月都不会来一伙人。这里不是旅游区,一般进藏旅游的都不会走这条路,我这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没想到误走了演葬区。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按我说的,捱过今天晚上,明天就安全了。”   我们在这里谈论了这么久,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这时我看到在前面秃鹫聚集的地方,出现了一盏类似灯笼的亮光。   多吉一指那亮光,“快看,天+葬师出现了,演葬要开始了……”   多吉的一句话,让我们顿时都紧张起来。   虽然距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们明显能够感受得到现场的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   天+葬师提着的那灯笼,我们只能看到那灯笼的光亮和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   “嘭嘭……嘭嘭……”   什么声音?突然传来的这种声音,让我身体一激灵,因为这声音分明是从车子里面传出来的。   我回过身去,以为是张真仁和赫连双他们搞出来的。   可是我看到他们也是一脸懵懂。   “嘭嘭……”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我们都有了判断,是从车子的后备箱传出来的。   车上除了我们几个人,还有的活物就是我的背囊之中的两只守宫了。但是它们一般在背囊里都是进入的类似冬眠的状态,我不去召唤它们,从来没有发出过响声。   而且这嘭嘭声,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什么?   “大哥,是……那个紫檀盒子……”张真仁探着脑袋,往那后备箱里看了一眼,说道。   “紫檀盒子?”我听了一愣,里面装的是那张人皮唐卡。那里面怎么会发出撞击的声音?难道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可是那已经被我用五帝王钱给镇住了啊,这些天也一直都没什么意外发生的? 第399章 秃鹫   那嘭嘭的声音,弄得我们心神不宁。   张真仁伸手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了一张符纸,啪地贴到了那个紫檀盒子上。   张真仁对道术一直很感兴趣,这些天也一直在跟着我学画符。虽然我对画符研究的也不是很深。但是我对书上的理论记得却很牢。所以我将我知道的一些东西,也都告诉了张真仁。   他拍出一张镇魂符,应该就是他学习画符的成品。   没想到的是,这张符拍到盒子上之后。那嘭嘭的声音竟然真的停止了。   我们静等了十多分钟,那声音的确是没再出现过。   张真仁拍拍胸+脯,“大哥,我的符画成了。真的管用了。”   我也没想到他画的符会有如此奇效,难道真的是他的符的作用吗?   而这时,多吉再次提醒我们:“小点声,快看……”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些秃鹫已经开始慢慢飞腾起来,再一次在空中形成了一团黑云。   同时我看到在空中的秃鹫开始不时地向下俯冲,一道道黑影从空中腾展,随后又向下扑击。   那些秃鹫扇动翅膀的扑啦啦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虽然我们看不到具体的场面,也能想象的到那现场的震撼。   “天+葬师已经摆下了演葬的猎物,秃鹫开始演葬了。”多吉说道。   “一般来说,天+葬师会用什么东西去当猎物?”我问道。   多吉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有的是用家养的牛羊,有的是用猎杀的野兽……演葬开始了,大家都注意点,尽量少说话。忍一晚吧……”   我们听了多吉的话,都不太说话了,各自靠着椅背。   而那些秃鹫应该是很快就吃完了现场的猎物,有很多秃鹫扑啦啦扇动着翅膀,飞入远处的黑暗。   从捕食猎物,到秃鹫离开,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   我看到那一片黑云不在,想着应该是秃鹫离开了演葬的现场。   我看了一眼多吉,多吉冲我摇了摇头。   我们对这里的风俗都不熟,既然多吉要求我们静等,我们只能是听从。   只是这时间有些太难熬了,虽然到了晚上,但是车子里面由于封闭性比较好,显得很闷。多吉交代还不能开窗,我们每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弄得身上湿乎乎的很难受。   我和多吉坐在前面还好,后排坐着张真仁和两个丫头,就有些挤了。   赫连双将张真仁推到一边,低声说道:“张真仁你别总往我们身上靠好不好?是不是想占便宜?”   张真仁委屈地说道:“大嫂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这地方就这么大,我也一身汗啊……”   我回头说道:“少说点话吧,你们谁不舒服,和我换一下好了。”   “不行,不能下车。”多吉一听再一次提醒我们。   那就只能继续忍了,我们几个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的。终于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气温应该变得很低了,车里的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   我看到多吉似乎也睡着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赫连双和张真仁也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唯独沐晓颜,虽然也闭着眼睛,但是我能看到她的身体在不停地扭动。   我回身拉了一下沐晓颜,沐晓颜果然没有睡着,睁开了眼睛。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沐晓颜摇摇头,“没事。”   我点点头,又转过了身子。可是我借着月光,从车上的倒车镜里继续观察,却发现沐晓颜的身体扭动得更厉害了。   不对,她肯定有情况。   “晓颜,你到底怎么了?”我回身问道。   “我……我……”沐晓颜磕磕巴巴说了两句,就没再继续。   而月光照进车厢,我看到沐晓颜的脸色绯红。   我猛地想起来,她应该是想去厕所了。   说来也是,我们一路开车过来,只是在半路有个中转站,去解决了尿急的问题。之后一连已经十来个小时了,我其实也想去厕所,但是还能忍住。   而沐晓颜由于这几天身体的原因,大量地饮了水,显然她这时有些憋不住了。   “晓颜,你是想方便?”我直接问道。   沐晓颜脸更红了,点了点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吃喝拉撒是人之常情。”我摆摆手,说道。   这时,车上的几个人也被我们的对话惊醒了。   赫连双知道了真相,也说道:“不光是晓颜,其实我也想去,只是我还能忍住,就没说。”   “我也是,我也是。”张真仁也说道。   “谁都不许去。忍不住也要忍,说得直白一点,即便是真忍不住了,尿到裤子里也不能下车。”多吉突然张口说了一句。   “你……”一直脾气很好的沐晓颜,可能是因为尿憋的,脾气稍显暴躁起来。   “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多吉看到沐晓颜瞪着他,急忙辩解道。   “多吉,前面我看到那些秃鹫不是已经散了吗?我陪着晓颜,到车后面方便,马上就上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赫连双说道。   “是啊,多吉。你看那演葬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能下车?”张真仁说道。   “演葬结束了?谁告诉你结束了?你们……唉,你们是女孩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事情的厉害程度我已经说清楚了。双七,你看着办吧。”多吉毕竟是赫连双请的向导,这时却把问题抛给了我,我想他是想要让我制止他们。   我想了想,那些秃鹫的确已经飞离了那片演葬的区域,又看他们的确是难受,便试探着说道:“要不,双双你陪着晓颜下去,速战速决?”   “你……”多吉听我这么说,很意外。他刚想出口制止,就见沐晓颜已经轻轻推开了车门,迈了下去。   赫连双在后面紧紧跟着。   “好吧。快,一定要快……”多吉催促着。   赫连双陪着沐晓颜绕到了车后去解决尿急问题。这时多吉和我们都紧张地看着前面。   这时,那片演葬的区域一切如常,并没有出现秃鹫的身影。   我的心也稍微缓了缓,这也没多吉说的那么严重啊,一会她们解决完,我也要下车去解决一下,原来不觉得,现在谈论起来,就觉得尿憋得难受了。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点声音,声音似乎是从演葬的那个方向传出来的,扑啦啦的有些像是秃鹫翅膀扇动的声音。   我的听觉现在感觉也很灵敏,我看到多吉他们似乎还没听到。   “好像有翅膀扇动的响声。”我指着前面说道。   “什么?不好……”多吉一听,身体一抖,回身喊道:“好了没有,快上车。”   多吉的嗓音有些嘶哑,喊得也很急。   我也预感到不好,赶忙也喊道,“快上车,快点。”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的响声,越来越大了。张真人和多吉也都听到了,我发现在前方的半空中,再一次出现了黑压压的黑云。   当然我知道这些必定不是黑云,而是去而复返的秃鹫群。   我话音刚落,赫连双就拉着沐晓颜跳到了车上。   “快,发动,往回开。”多吉发出了命令。我急忙发动引擎,可能是着急的原因,打了两次,竟然都没打着火。   多吉拍打着风挡下面的面板,不断地催促:“快,快啊……”   我连续转动钥匙门,终于将车发动着,一打方向,朝着我们来时的路,开了下去。   而这时,我听到身后那扑啦啦的声音正在迅速向我们靠近。我从车子的反光镜里看到,成群结队的秃鹫,在空中集结起来,正向着我们的车子冲了过来。   我也意识到不妙,将油门几乎要踩到底了。   汽车发出轰鸣,可是由于这条道路并不平坦,车子在上下颠簸,速度并提不起来。   而这时,已经有飞到前面的秃鹫,开始冲击这车子了。它们扑到车子的顶棚上,发出一声声的响声。   “啊……”沐晓颜发出一声惊叫。   她和赫连双还不同,赫连双好歹是警校的学生,也跟着我们经历过生死,很多复杂严峻的形势也都经历过。   而沐晓颜的阅历有限,哪里经到过这些啊。   我们也没有理由去责怪沐晓颜,她做的也没有错。而且她要下车去方便,也是经过我们大家的同意的。   可是越来越多的秃鹫追了上来,咣咣地落到车子的顶棚上,不断地撞击,我不知道他们是用爪子还是用嘴,给我的感觉那车子的顶棚很快就要被它们弄塌了。   “别开直线,走曲线。”多吉提醒我。   我将车子方向盘扭起来,走起了s型。   这一下倒是甩掉了几只在车顶的秃鹫,可是它们飞起来,调整了方向,就再次扑了下来。   而且由于吉普车的车身比较高,我也不敢把弯拐得太剧烈,以免车子失控产生侧翻。   我不知道追击我们的秃鹫有多少只,从那反光镜和倒车镜里,看到后面的半空都被秃鹫占满了。   这时我也真正地紧张了起来,车子里一片死静,包括多吉在内,都已经没什么话说了。 第400章 乱战   我机械地开着车,我也不知道该把车开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还能开多远,因为我看到已经有秃鹫飞到了车子的前面,开始兜头往回飞。   飞到前面的秃鹫。在半空中向着我们的风挡玻璃俯冲下来。   “啊……”随着我们的一声惊叫,那秃鹫整个就撞到了风挡上。   本来那秃鹫俯冲的力量就很大,而且我们的车子向前行驶,两方向的速度加到一起。就听到咔嚓一声,那风挡被撞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玻璃并没有碎掉,但是从那洞口周围分散性出现了裂纹。   那个撞到风挡上的秃鹫,头也被撞得不轻。身体摇摇晃晃,被顺势行驶的车子一下子撞到了一边,估计它一时半会也飞不起来了。   但是这不是结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秃鹫从前面,从侧面开始撞击汽车的玻璃。   也许它们经过试探,已经知道了汽车的薄弱地方在哪。   相对来说,车窗是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   我掌控着方向盘,眼前完全已经看不到路了。有两只秃鹫撞在风挡上,鲜血将风挡染红了一大片,而且它们的身体也像是贴到了风挡上一样。   我转着方向盘,想把它们甩下去。   可是我忘了,车子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我的方向盘转的力道猛了一些,车子由于离心力的作用,一下子向一侧翻了过去。   我最担心的车子侧翻,终于来了。   “啊……”车子里的人喊成了一团。   车子翻倒在地,在地上翻腾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还好经过几个翻腾,车子重新又保持了正常的姿态。   但是所有的车窗玻璃也已经碎掉了,好像车子后备箱的后门也撞开了,那些装备散落了一地。   我感觉到身体的各处疼得厉害,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检查身体哪里受伤了。当然我也来不及去看其他人的伤情。   好在我的那把巨吃剑一直带在身边,即使是在车子翻腾的时候,我也紧紧握着它。   我抬头一看,发现足有几十只秃鹫依然没打算放过我们,在半空中盘旋。   在车里等死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我一脚将那被撞得摇摇欲坠的车门踹开了,吼了一声,“别等死了,跟我冲出去。”   我一下子冲出了车子,回身一看,心里稍安,因为这辆吉普车是一辆越野车,车子的框架十分结实,经过几次翻腾,大架也没散,车里的人虽然肯定也受伤了,但是显然不至于丧命。   果然随着我的喊声,多吉也冲了下来,手里多了一把藏刀。   车子的后门也已经摔开了,张真仁和两个丫头,也都跳下了车。我看到他们的身上都染上了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蹭上了车上的血。   因为在那车子上,有很多秃鹫撞击车辆留下来的血迹。   这时,那些秃鹫突然都从空中落了下来,黑压压站了一地。它们滴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那张尖利的喙一张一合的。   我回身大声问道:“怎么样?受伤没?”   “不知道啊,大哥,怎么办?”张真仁大声回答着。   我看到赫连双手里拿着那把斧子,而张真仁手里有一把桃木剑,这时候用桃木剑显然对秃鹫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我估计他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身上估计都会有伤,只是轻重程度不同。好在他们现在都能站起来,只是眼前的局面似乎并不乐观。   我们几个自觉地靠在了一起,我低声问多吉:“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不进攻了?”   多吉冷笑了一声,“你错了,它们将我们从车里逼出来了,现在基本上就是它们口中的肉了。大规模的屠杀就要来了……”   此时,从多吉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的恐惧。但是这反倒让我更心慌起来,因为多吉的语气,显然是已经把我们几个当成了死人了。似乎面对着这些秃鹫,我们断无生理。   “多吉,别灰心,我们拼一把。它们不是天+葬师豢养的吗?坚持一会,也许天+葬师就过来了。”我握着巨吃剑,说道。   “没用的,这个时候,也许天+葬师也没办法……”   多吉的话还没说完,我看到那群秃鹫已经开始向前挪动着脚步。它们迈动着两只脚,走路的姿势竟然跟人也差不多。   更让人心惊的是,秃鹫的眼睛,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它们的眼睛里就像是充了血一样。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只秃鹫,突然身体暴起,双翅一展,一个腾跃,就扑到了我们身前。在还没落下来的时候,它的两只爪子就朝我们抓了下来。   我大喝了一声,挥起巨吃剑,朝着它的身体猛扫了过去。   秃鹫身体急剧向上腾起,我的剑刚好扫在了秃鹫的小腿上。秃鹫的爪子很粗壮,上面连着一截小腿更是有力。   我的巨吃剑锋利无比,一下子将那秃鹫的小腿削开了一道口子。   献血迸流,秃鹫栽晃着身体,扑啦啦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地上,弄的羽毛乱飞。   没想到这见了血以后,并没有减退秃鹫进攻的信念,它们见一击不中,纷纷起身向我们围扑过来。   赫连双的雪花斧也抡起来,砍翻了两只扑到近前的秃鹫。但是她那边面临的形势也是险象环生,差一点就被那秃鹫啄到了脸上。我知道这些秃鹫对人肉已经很敏+感了,如果啄到脸上,很可能攻击的就是眼睛了。   张真仁的桃木剑,虽然是桃木所制,但是也是经过几次的淬泡,坚韧异常,暂时也能自保。   只是我发现多吉手里虽然有一把藏刀,但是他几次砍上去,都只是将那些秃鹫击退,都没伤得了秃鹫。   等到我注意到,他居然是在拿着刀背去砍向秃鹫,急忙喊道:“多吉,你刀拿反了,怎么不拿刀刃?”   “秃鹫是我们这里的圣物,我不能伤害它们。”多吉一句话甩过来,我竟无言以对。   我知道他们都有着十分坚定的信仰,这时候如果想要说服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们的异常勇猛,秃鹫的几次冲击,它们暂时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是我知道,秃鹫是被我们的三板斧给镇住了。在经过了前期的慌乱之后,我看到那些秃鹫重新集结起来,开始向我们发动了第二次猛烈的进攻。   这次他们知道我们手里的武器,竟然选择性地放弃了正面的进攻,而是纷纷飞腾起来。   但是由于我们几个紧紧靠在了一起,头顶上方的空间并不大。那些秃鹫都集中在那里,显然也不可能。   但是它们的一个举动,却让我刮目相看。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之中有一个首脑,我听到一声鸣叫声,那飞到空中的秃鹫,突然就变了一个队形。   它们排成一列队伍,从空中轮番向我们俯冲过来。   我们仰着头,武器够不到它们,可是它们却能找准时机,突然发动攻击。无论是爪子,还是嘴,攻击到我们身上,就是一道血痕。   尽管我们尽量躲开了要害部位,但是短短几分钟,身上就已经血迹斑斑了。   再加上我们刚刚翻车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有伤了,这下子全都坚持不住了。   我身上的汗水连同血水混合在一起,在身上形成了血流往下淌。身上开始是剧痛,后来开始发麻,最后居然就已经没有了知觉了。   我眼前一黑,感觉这次恐怕要喂了秃鹫了。没想到西藏一行,自己却成为了被天+葬的活人了。   而且我们几个,似乎谁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突然我看到眼前两道黑影窜过。   那小小的黑影,让我认出来,正是两只守宫芒果和雪梨。   不过我心里一沉,暗自埋怨两只守宫。这个时候你们出来干什么?你们根本就救不了我们,这些秃鹫凶狠异常,见到你们不得把你们活吞了啊?   可是我看到两只守宫,并不是冲向那些秃鹫,而是朝着我们吉普车的后面窜了过去。   我拼力挥出一剑,将上面的一个秃鹫逼退,侧头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正有一个紫檀盒子。而两只守宫正站在紫檀盒子的前面。   我惊奇地看到那盒子正在一跳一跳。而张真仁曾经贴上去的那张镇魂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   守宫正在用嘴去开那盒子的开关,看它们的样子,似乎是要把那盒子打开,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我心里很清楚,守宫是两只灵物,它们的心思甚至要比我们更为缜密,更能了解当前的局势。   它们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这个时候去开盒子,显然是对我们有利的。   我拼着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快……往那边转移。”   喊完,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而后背刚好扑过来一只秃鹫,两只利爪撕开了我后背的衣服,我感觉到后背一痛。   我惨叫了一声,身体就摔了出去。   同时我看到两道小小的身影,从地上射了起来,两道亮晶晶的水柱激.射出去,射向我身后的秃鹫。 第401章 唐卡显灵   那秃鹫怪叫一声,放缓了追赶,转而去扑向两只守宫。   我这一摔,刚好摔到了那个紫檀盒子近前。   我伸手就将那盒子给打开了。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就是那张人皮唐卡。此时我感觉,在盒子打开之后,似乎有一道月光直射到了那盒子里面。   那月光更浓更亮了一些,让那个人皮唐卡在夜色下依然显得格外亮丽。   而镶嵌在盒子盖子上的开元通宝的王钱。此时也发出亮白色的光。和那些月光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但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变化。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秃鹫依然在疯狂地攻击着那几个人。   由于我的离开。分散了几只秃鹫过来,但是好像这几只秃鹫对那个盒子有些忌惮,远远地站着并没有攻击上来的趋势。   不过我看到他们几个已经岌岌可危,沐颜倒在了地上,张真仁和赫连双也踉踉跄跄,拼命保护着。   多吉已经被秃鹫冲散,独自靠着一块土坯,手持藏刀护在胸+前。   我赶忙提起巨吃剑冲了上去,而那几只秃鹫见我离开了盒子的范围,再一次围了上来,看来它们真的是对那盒子有顾忌的。我有些后悔没将那盒子抱过来。   我不顾一切跑过去,加入了张真仁他们。但是此时我们几个全都拼得脱了力,没办法我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要害不受攻击之外,再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赫连双和沐晓颜。   在我后背上多了几道抓痕之后,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们三个同时也倒在了地上。   估计那些秃鹫也就在等待这个时刻,见我们全都躺在了地上,纷纷发出鸣叫,扑展着冲了上来。   眼看我们就要成为它们的口中食了,我已经万念俱灰。   只是谁也没想到,突然沐晓颜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赫连双手中的那把斧头,连续挥了几斧。   那斧头也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不光是锋利无比,而且上面煞气十足。再加上此时沐晓颜眼睛通红,使用起来居然将那些秃鹫再次逼退了。   “晓颜,你……”我没想到关键的时候,沐晓颜居然爆发了这么大的战斗力。   “你们都在保护我。只有我还有体力,我受的伤也最少。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沐晓颜双手握着斧子,眼神坚定地盯着那些秃鹫。   此时我感觉沐晓颜就像个一夫当关的将军,单薄的身影蕴发出无穷的能量。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沐晓颜的突然出手,我们可能已经完了。但是我知道,这也是暂时的,我们几个都不行,靠沐晓颜一个人更难扭转战局。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沐晓颜的身体一震,撒手就将那斧子给扔了。   我一愣,这手里有武器尚且不能逼退秃鹫,怎么还把武器给扔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同样有一道更浓更亮的月光照在了沐晓颜的身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照在盒子上的那道光,已经没有了。   接下来沐晓颜的举动让我们都瞪大了眼睛,惊愕不已。   沐晓颜此时就像是中了魔一样,她手臂高举,身体扭动起来,就像是在跳一个怪异的舞蹈。虽然沐晓颜的身材很好,但是现在所在的场合,让她的舞姿显得格外怪异。   如果配上音乐,可能大家都会欣赏她的舞姿。现在一片萧冷的原野,再加上一群虎视眈眈的秃鹫,这个舞蹈让我们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赫连双在一旁看的心惊,她往前走了两步,看样子想要去看看沐晓颜。   我一把把她拉住了,因为我看到那些秃鹫看到了沐晓颜的舞姿之后,竟然没有再往前来,而是驻足在原地,也跟我们一样,死死盯着沐晓颜。   而沐晓颜的舞蹈越跳越快,同时还发出了呼号的声音,那声音浑圆醇厚,但是其中还带有女子的清亮音。   这不是沐晓颜的声音!   难道她被什么东西上了身?我回想了一下,猛然意识到,应该是那个盒子里的冤魂。   在我打开了盒子之后,他借助了月光的能量,从那人皮唐卡上脱身而出,转而附身到沐晓颜的身上。   从他的举动来看,似乎对我们并无恶意,而且还是针对那些秃鹫的。   而且他利用沐晓颜的身体做出来的这一切,对那些秃鹫竟然有着神奇的震慑效果。   沐晓颜连呼带叫,同时身体的动作一刻未停。而她也在不断地离开我们,往那些秃鹫的队伍中移动过去。   赫连双靠近我问道:“双七,晓颜她……”   我摆摆手:“应该没事,看看再说。”   等到沐晓颜走到了那些秃鹫的队伍之中,那些秃鹫纷纷飞腾起来,在空中扇动着翅膀,以地上的沐晓颜为中心,开始团团飞舞。   沐晓颜的舞蹈,和秃鹫在空中的飞舞,形成了一幅神奇的画面。   人鸟相合,相得益彰,展现出的是人与自然的完美融合。   突然沐晓颜的身体霍然停住,双臂上举,仰头向天,发出一大段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她的声调忽高忽低,时而像是在念诵经+文,又像是在低吟浅唱。   我们看得呆了,突然就听到沐晓颜对天大吼一声,那些秃鹫纷纷展翅飞去。   只一会的工夫,那些秃鹫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而沐晓颜的身体在那些秃鹫离去之后,突然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我们赶忙飞奔过去,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扶起了沐晓颜。   我看到沐晓颜的脸色惨白,但是嘴唇却很红。   她双眼紧闭,额头上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我用袖子把她的汗擦了擦,沐晓颜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晓颜,你怎么样?”赫连双在一旁问道。   “谢谢你们。”沐晓颜开口说话了,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不是沐晓颜的。   我一愣,伸手将巨吃剑抄了过来,指着沐晓颜,喝道:“你到底是谁?想要怎么样?”   “我没恶意,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啊。”沐晓颜张口说道。   “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是人皮唐卡上的冤魂?”我想到了这一点,问道。   “是的。那张人皮……就是我的……”   那人说了几句话,我也听出来了,她是一个女的,口音也很生硬,普通话说的也是马马虎虎。   虽然我也已经猜到了她是那人皮上的冤魂,但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依然很是震惊。   我指着她说道:“那……你能不能从我朋友的身体上出来……”   “对不起,我只是占用一下她的身体。不会太长时间的,如果不这样,我没办法和你们说话。我有事要求你们……”   “有事要求我们?你刚刚还说要谢谢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曾经在李铭凯的家里,试着用石龙尾找你,你也没有现身?”我问道。   “我只有到了这块地界,才可以现身。你可以找一个稍微封闭一点的地方,再试着用石龙尾,我看能不能现身和你对话。”   我点点头,在车子后面散落的物品当中,翻出了一个帐篷。那帐篷还算完好,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将那帐篷支开。   我对他们说道:“我进去和她交流一下,你们在外面等着我。”   张真仁问道:“这地方安全吗?那些秃鹫不会去而复返了吧?”   多吉说道:“不会的。刚刚她用了一套,就是天+葬师的葬舞,秃鹫已经离去,今晚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点点头,抱着紫檀盒子,钻进帐篷点燃了大叶石龙尾。   时间不大,烟气就弥漫了整个帐篷。帐篷不大,烟气有些呛人,但是我看到了在帐篷的帆布上,出现了一道虚白的影子。   “你出来了?”我问道。   影子点点头。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为什么要谢谢我们?”我问道。   “我叫扎西顿珠,谢谢你们是因为这些年,我一直都要回到这个地方。但是我一直都没能如愿,你们带着我回到这里。也不枉我一片苦心安排了。”   “扎西顿珠?你的意思是,我们带着你回到这里,是因为你的苦心安排?这么说,李铭凯的第二次昏迷,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有些意外,但是也想到了一些细节。   “是。你们是不是要找这盒子上的那枚铜钱?是叫开元通宝的王钱吗?”   我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很多,我想你们还想知道这人皮唐卡的来历,以及李铭凯进藏后的遭遇吧?这些我都知道,我可以都告诉你。说完之后,我也有事要求你们……”   我点点头,“你也不用跟我们讲条件,如果我们能办到,肯定会帮你。毕竟刚刚你救了我们全体,算是我们的恩人。”   “好。那你听我慢慢说起。这件事过去好些年了,有些细节,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容我好好想想……”   说着,顿珠陷入了沉默。   但是沉默没有持续多久,顿珠突然说道:“你把那幅人皮唐卡,铺到地上。”   我按照她说的,将那人皮唐卡打开,但是面积有限,我只能打开一半。 第402章 弟子   “看到了吗?那人皮唐卡上的卜楞寺,就在前面不远。”顿珠说道。   “哦?这么说,那座伽楞寺,就是卜楞寺?为什么会名字不一样呢?”我问道。   “画中的卜楞寺就是这里的伽楞寺。画中被人为地做了修改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们拼命地寻找卜楞寺,却没能找到。原来我们这次找的伽楞寺还真的找对了。”   顿珠点点头,又说道:“也多亏了这个演葬阻止了你们,否则如果你们贸然进入伽楞寺的话。恐怕遇到的危险会更大。”   “什么?比我们遇到这些秃鹫的危险还大?”说实话,我现在还没从秃鹫的攻击中缓过神来,想起来依然是心有余悸。没想到顿珠口中的伽楞寺竟然也是一个危险的所在。   这时,外面传来赫连双的声音。“双七,我能进来吗?给你擦擦药。”   我看了一眼顿珠,顿珠没说话。   我将帐篷打开,让赫连双进来。赫连双手里拿着药瓶,让我把衣服散开,在身上那些伤处擦药,包扎。   刚刚在和秃鹫打的时候,我的身上已经麻木了,伤处这时才感觉火+辣辣地疼。但是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暂时处置一下消消毒就应该能得到很大的缓解。接下来恐怕还得进行更周到的医治才行。   我问赫连双大家都怎么样了?赫连双说都包扎上了,也消毒了。只是多吉说现在还不能走。   我点点头,一边让赫连双帮我擦药,一边问顿珠关于她的往事和相关的事情经过。   扎西顿珠的家就在南藏,她家里祖传世代都是天+葬师。顿珠的父亲更是远近数一数二的天+葬师。顿珠虽然没有全部继承她爸爸的技艺,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一行当的天分极高,所以也深谙此道。   我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为什么顿珠的那一套舞蹈和咒语能够将那些秃鹫驱散。   扎西顿珠一家就生活在伽楞村,伽楞村和伽楞寺相距不远,村民和寺院里的喇嘛走的很近。在那伽楞寺里有个达西仁波切,也就是寺里的活佛。   在顿珠十八岁那年,爱上了达西活佛的一个弟子,叫巴冲。   原本顿珠还在憧憬着自己的美好生活,但是谁也没料到,随着一个人来到了伽楞村,却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生活,甚至为此提前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来的这个人,就是李铭凯。   李铭凯那年到西藏求佛,几乎走遍了藏区的每个角落。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和研究,李铭凯对藏区的佛教文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并为藏传佛教的浓厚历史背景和深厚的佛学文化所折服,并深深地陷入其中。   当时李铭凯来到了伽楞寺,刚好有缘拜会了达西仁波切。当时收到了达西活佛的接待,并请教了达西活佛很多佛学上的问题,感觉自己受益匪浅。于是,李铭凯虔诚地想请求达西活佛收他为徒。他要留在伽楞寺,潜心求佛,研究佛理。   但是达西活佛却摇头,对于李铭凯的要求并没有满足。   李铭凯长跪榻前三天三夜,足见虔诚之心。   但是达西活佛却不为所动,也陪着李铭凯打坐参禅,转动转经筒,念经不止。   两个人就这样坚持了三天,李铭凯见达西活佛态度坚决,便问起缘由。   达西活佛只说了四个字,无缘,执着。   李铭凯不解,说是无缘尚可理解,也许活佛与自己无缘。但是执着二字,是说自己对佛学的追求笃信不疑,这执着还有错吗?   达西活佛言称:执着本无错,太过执拗则为过。太过执拗则说明自己本身还有贪心,无法做到释怀。   李铭凯见拜师无望,便也放弃了此念。但是他在活佛房中,见到了一幅人皮唐卡。那唐卡是流传了几百年的东西。李铭凯见了之后,百看不疲,甚是喜欢。   于是李铭凯便想请活佛将那唐卡卖给自己,他愿意出个大价钱。   但是活佛怎会为这金钱所诱,同样也拒绝了李铭凯,而且态度很坚决,甚至不惜出言相讥,说李铭凯根本就没有佛缘。还说两人缘分到此为止,请李铭凯速速离开伽楞寺,走了之后,千万不要再回来。   李铭凯被活佛说的心里很是愤懑,虽然不服,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他心怀不满离开了寺院,本应该一走了之。如果按照活佛的指引,走了之后,就不再回来,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而且活佛当时说那些话,也是有所指的。   但是李铭凯偏偏在走在半路的时候,突发一念,想再回去试试。也许是自己的心还不够灵,这次回去也许就能买下那人皮唐卡。这样回家之后,也算是此次西藏求佛不虚此行了。   就在李铭凯二次回转的时候,在寺庙外面,遇上了达西活佛的那个弟子,巴冲。   说起这个巴冲,虽然拜入活佛门下,但是心底十分恶毒,而且很是贪念钱财,原本也没有一颗向佛的心。只是因为生在伽楞村,年幼的时候跟大多数的村里孩童一样,便进入了伽楞寺当了一个小喇嘛。他一直也想找个机会离开伽楞寺还俗。   巴冲虽然心底恶毒,贪财好+色,但是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同时还有一张巧嘴,能言善辩。   又一次顿珠和巴冲相遇,扎西顿珠正值青春,见到巴冲之后,就爱上了他。巴冲见顿珠生得美貌漂亮,便暗中和顿珠交往。巴冲的一张巧嘴,再加上俊朗的外表,顿时让顿珠深陷爱河,不能自拔。   巴冲知道顿珠世代都是天+葬师,便花言巧语骗得顿珠将天+葬师的一套技巧倾囊相授。顿珠虽然没独立主持过天+葬,但是其中的理论流程却是倒背如流,教给巴冲自是游刃有余。   而巴冲聪慧异常,时间不长就将天+葬师的一些法门学到了身上。   而后,顿珠就想让巴冲离开寺院还俗,以便和自己成亲,承接父亲天+葬师的职业。但是几次三番提及此事,都被巴冲一语带过。似乎巴冲并不愿意还俗和顿珠成亲。   顿珠心生疑虑,并每日为此忧心忡忡。   岂不知,巴冲虽然觊觎顿珠的美貌,但是他深知顿珠只是一个天+葬师的女儿,家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资产。自己即便是接替了顿珠的父亲成为天+葬师,也只不过是每日里与秃鹫和尸体为伍,和自己曾经向往的优越生活相差甚远。   因为他认为自己不是平白生得这一副好皮囊的,上天给了他俊朗的外表和巧舌如簧的口舌,一定是让他出人头地的。   终于机会来了,某一日在寺院里的喇嘛出去做法事的时候,他遇上了一个牧民家的女儿。   那家里养了上千头牦牛,而且还有成片的牧场。而且那家的女儿虽然没有顿珠漂亮,但是也算说的过去。而且那女儿也被巴冲给吸引住了,想要巴冲还俗和自己成亲,允诺如果成亲之后,一半的牦牛和牧场,还有家产都归巴冲所有。而且家里只有这一个女儿,迟早所有的家产都会划归巴冲的名下。   于是巴冲心动了,便委婉地和顿珠提出了分手。   然而顿珠却坚决不同意,声称要具禀活佛,让他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巴冲知道如果达西活佛知道这件事,自己算是犯了戒,一定会受到惩罚,便一方面稳住了顿珠,另一方面也在想着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   刚好就在这时,李铭凯来到了伽楞寺。   李铭凯想要拜活佛为师,并且想要高价购得那个人皮唐卡的经过,都被巴冲看在了眼里。他也早就想要接近李铭凯,因为他已经在心里萌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但是李铭凯一直呆在活佛的房间,他没有机会接近。   而李铭凯离开的时候,他又刚巧不在,等他发现李铭凯离开了伽楞寺,简直是后悔不迭。   而就在他将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李铭凯第二次返回了伽楞寺。   在伽楞寺的门外,巴冲拦住了李铭凯。   李铭凯不解,巴冲便告诉李铭凯,说自己是活佛的弟子,他可以弄到一张人皮唐卡,你是工艺还是画工,都不输活佛房间中的哪一幅,只是年代可能更新一些,但是收藏价值却是一样的,问李铭凯有没有兴趣?   李铭凯深知即便是再去找活佛,也很难让活佛回心转意。如果能弄到一张上好的人皮唐卡,也算是不枉自己重新回转伽楞寺。   于是李铭凯便同意了,并给巴冲报了一个价格。巴冲听了心里很高兴,因为李铭凯的价格已经很高了。于是巴冲又跟李铭凯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把价格抬到了一个自己满意的价格。   如果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按照这个价格成交,自己不但可以发一笔横财,而且还可以摆脱顿珠的纠+缠,一举解决顿珠一直想向活佛告发自己的隐忧。   于是,一个罪恶的计划在巴冲的脑子里重新制定了。而可怜的顿珠,此时还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对巴冲的行为一无所知。 第403章 皮   巴冲其实一直以来都认为顿珠是一个隐患,所以也一直想找个机会除掉顿珠。   只是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要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能查出来。   这次刚好遇到了李铭凯要买人皮唐卡。于是巴冲就有了一个罪恶的念头。   那一+夜,月黑风高。   据说,那一天是近十几年来,最亮最圆的月亮。月光如银洒在无垠的旷野。是一个赏月的好天气。   巴冲约好了顿珠,说要和她两个人一起欣赏月色。   单纯的顿珠,哪里想到巴冲的心思,便满心欢喜地从家里出来。去和巴冲会面。   巴冲把她带到了一个制作唐卡的小旧作坊。这里是他早就盘算好了的地方,黑心的手艺人也被巴冲收买了。   巴冲领着顿珠来到了作坊,顿珠虽然很狐疑,但是太过相信巴冲,并没有多说什么。   结果来到了作坊之后,巴冲就消失了。而顿珠也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顿珠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一阵刺痛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就看到巴冲和那个手艺人一脸阴森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刚刚那阵刺痛,就是手艺人在自己的头顶上钻了一个刀眼。   顿珠大声质问巴冲,想要干什么?   巴冲没有说话,只是阴冷地笑着。   不过顿珠很快就发现周围的墙上,挂着很多唐卡。她出身藏区,自然知道唐卡的由来,再加上自己的头顶被人钻开了。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被巴冲给骗了,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的皮。   顿珠是个倔强而又顽强的姑娘,藏区儿女的性格,让她咬着牙,没有哭泣,也没有咒骂,只是死死盯着巴冲。那双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巴冲心里有鬼,禁受不住顿珠的眼神。他急忙挥手让手艺人动手。   结果手艺人在顿珠的头顶沿着那个刀眼划开几刀之后,让巴冲将水银从刀口灌入。   巴冲干脆就扯了一条布条,将顿珠的眼睛蒙上,咬着牙,将水银从刀口灌入。水银顺着皮肤和肉身之间流下来,而那手艺人双手频动,很快就将顿珠的皮剥了下来。   可怜的顿珠,死在了两个人的手里。   而那张人皮,也被手艺人按照巴冲的意思,做成了人皮唐卡。那唐卡上的故事情节,除了中间的活佛,周围都是画的巴冲和顿珠的故事。巴冲是想用这个,来平息顿珠身上的怨气。   而顿珠的尸体,被巴冲在旷野之中烧掉了。   那片旷野,就是我们今天遇险的地方。   巴冲得到了人皮唐卡之后,为了跟李铭凯再多要高价,特意将那伽楞寺中的一个紫檀盒子给偷了出来。   那盒子里是空的,人皮唐卡卷成轴,放进去之后刚刚好。   巴冲自己当然不会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个举动,算是暂时挽救了自己。   因为顿珠死后,魂灵不散,由于怨气太重,形成了怨灵。而这怨灵也一直依附在自己的那张人皮唐卡上面。   而那个紫檀盒子里面,镶嵌着一个开元通宝的王钱,刚好能压制住顿珠的怨灵。于是,顿珠的怨灵就一直沉睡着,最后被李铭凯拿回了省城。   顿珠的怨灵伴随着人皮唐卡,一直沉睡了多年。而那人皮唐卡被李铭凯拿回去之后,李铭凯也通过查询资料,得知了人皮唐卡的做法十分残忍,于是他就将那唐卡一直装在紫檀盒子里,放在了佛龛的下面。   听到这里,我便问顿珠,“你既然一直沉睡,那么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又是怎么醒过来的呢?”   “大概几个月前,我就突然从盒子中惊醒。后来我意识到,我心里一直有个执念,就是想要再见到巴冲。而我之所以醒来,就是因为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气场,这个气场一定是巴冲带来的,是巴冲的气场让我醒过来的。所以我断定一定是巴冲来到了这个盒子的周围。”顿珠说道。   “你是说,巴冲来过省城?”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省城。我只知道,巴冲不但来了,而且还打开过盒子。而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依然无法脱离唐卡,只是不再是沉睡状态了。”顿珠说道。   “那么……李铭凯的情况,也是你搞的了?你是想向他报仇吗?”   顿珠凄然地摇摇头:“不。那个李铭凯,虽然是因为他,我才惨遭不幸。但是我心底却并不怨恨他。因为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即便是没有李铭凯,我想巴冲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害死我的。他从跟我提出分手,而我拿向活佛告发他相威胁的那一刻起,就想要杀死我了。”   “那既然,罪魁祸首是巴冲,你是想要找巴冲报仇了?”我问道。   顿珠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只是想要再见一见巴冲,我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于是,我就每天都入了李铭凯的梦,想要他带着我回到西藏去找巴冲。”   “你入过李铭凯的梦?”我惊问道。   顿珠点点头。   “你可知道,你是怨灵,每天入梦会对那人造成很大的损害的。”   顿珠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我离开不了那人皮唐卡,能找到的人只有李铭凯了。所以只能让他天天做梦了。”   我点点头,说道:“怪不得李铭凯有一段时间,白天无精打采,精神恍惚。导致在教学上屡屡犯错,原来都是你搞的鬼?还有,他原本每天都要拜祭那四尊佛像,初一十五还要供奉鲜血,后来连这些都忘记了,直接导致他的妻子和孩子的魂魄压制不住邪气。这些,都是因为你吧?”   顿珠点头,“这些都怪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早些回到西藏。”   我想了想刚刚顿珠所说的,又问顿珠:“你是说巴冲到了省城,还打开了这个紫檀盒子?他是不是拿走了镶嵌在盒子上的五帝王钱,破坏了这个紫檀盒子的禁锢作用?”   “是这样。巴冲拿着一枚普通的铜钱,换走了原本镶嵌在盒子上的那枚铜钱。这枚普通的铜钱的法力和原来那枚根本没法相比,所以我的能力也在逐渐恢复,居然能够从盒子里面出来,但是却没办法走远。”   “那换走的那枚铜钱,你注意到有什么特征没有?”我追问道。   “形状都一样,只是那枚铜钱上面,我看到了有金线和龙纹环绕,法力十足,当时我被压制得根本就不能动。”   “金线……龙纹……”我嘀咕着,果然是开元通宝的王钱。   王钱又有消息了,看来我们来这里算是来对了。   我示意顿珠接着说。   顿珠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我醒过来之后,突然有一天看到你们进入了李铭凯家的佛堂,并且帮李铭凯解决了佛像的事。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所以就让邪气伤了李铭凯,我想你们一定还会回来这佛堂的。果然你们这一次发现了人皮唐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带着我回西藏。”   “你很聪明,居然能够掌控着我们带着你回到了这里。”   顿珠点头,“你们遇到了演葬。这个手法,我能够感觉到,操持这场天+葬仪式的,应该就是巴冲。没想到多年以后,他真的还俗了,只是为什么没继承牧场,反而真的当了一名天+葬师呢?”   我摇摇头:“这个,也许见了他就会知道了。不过也要谢谢你,帮我们驱逐了秃鹫。”   “那天晚上,也是一样的月光。如果不是这月亮,也许我还无法冲破那紫檀盒子。”   “你来西藏就是为了杀巴冲吗?要知道,你们人鬼殊途,虽然你的身世可怜,死的也很惨。但是我是不会看着你一个鬼魂去害一个活人的。这也是我们方士的本分。”我盯着顿珠说道。   “其实我也弄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想的,见到巴冲,到底是想杀了他,还是想问问他。所以你必须带着我去找巴冲。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对那个王钱更感兴趣吧,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王钱。我想现在王钱肯定在巴冲身上,我估计是他从某种渠道得知了王钱的价值,所以才去了省城找到了李铭凯,趁机换走了王钱。”   “这么多年,巴冲居然还能找到李铭凯,也真是意外。”我不禁感叹道。   “巴冲这个人,做什么事,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处心积虑。他当时肯定是留了李铭凯的联系方式,去省城应该是还拿那唐卡做文章,李铭凯不懂,才被他钻了空子。”顿珠分析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直接去找巴冲吗?”我问道。   “明天就是天+葬仪式了。天+葬是神圣的,躯体是圣洁的,你们等天+葬过后,再去伽楞寺,问问巴冲的下落,如果他已经不在寺里了,就去见活佛,问问寺里的王钱哪里去了。我估计巴冲得到了王钱,肯定没有交回寺院。” 第404章 闭关   我点点头,“按照你的说法,那个紫檀盒子是伽楞寺里面的。所以那个开元通宝的王钱也是伽楞寺里的。但是不瞒你说,这五帝王钱。是我们家祖传的东西,我是相宅师的后人。这五枚王钱失落,怎么会出现在伽楞寺里呢?”   顿珠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你们问问达西活佛就知道了。我先回那人皮唐卡里面。晚上有月光的时候,你再点燃这种烟气,我还会出来的。”   说着,顿珠一道光影。遁入了那张人皮唐卡上面。   我卷起了唐卡,重新装到了紫檀盒子里。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顿珠的底细,也知道她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便将那枚开元通宝的后钱,取了下来,重新带好。   我钻出了帐篷,只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   出去一看,好家伙,这几个人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显然都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而且身上的伤势不明,肯定也是痛苦不堪。   见我走出了帐篷,他们想要爬起来。   我摆摆手,也躺在了他们旁边。这时候,我真想美美地睡一觉。   这时我看到两只守宫已经回来了,它们的身体灵活,行动敏捷,想要躲避秃鹫的利爪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看到它们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沐晓颜看我出来,她便坐了起来,对我说道:“双七,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就是个累赘……”   我一愣,摆摆手,“晓颜你说什么呢?咱们是个团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赫连双也说,“对啊,晓颜。如果不是你最后拿着斧子保护我们,我们早就都完了。别多想了你。”   沐晓颜点点头,但是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我也不知道如何劝解她,也知道他们都很担心以后的发展,于是我便将和顿珠的对话,以及顿珠给我讲述的经过,给他们又重复了一遍。   张真仁一听,问道:“大哥。照这么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天?”   我点点头,“入乡随俗,我们等明天的天+葬过后,再前进。”   “我听说天+葬很特别,我们反正明天也要在这里呆着,不如多吉你带我们去观摩天+葬吧?这也算是西藏特有的了。”张真仁凑到多吉的旁边说道。   “不行。”多吉的态度很坚决。   “为什么?”张真仁问道。   多吉看了张真仁一眼,说道:“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话,打个比喻啊,你别介意……”   张真仁点头,“你说。”   “我知道你们那边都实行火葬,如果你的朋友或者亲人,正在殡仪馆准备推到炉中火化,这时候,来了一帮人围着你的亲人或者朋友的尸体,拿着相机,指指点点,然后看着他们一直被火化成灰……不知道你作为家属会作何想?”   “你……”张真仁听到多吉说了这些,心里虽然很生气他拿自己做比喻,但是由于有言在先,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况且多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设身处地地去想问题,答案就不言自明了。   多吉又说道:“有些地方的天+葬,的确是允许参观的。但是那些现在有些商业化了,在大多数地方天+葬仪式是不允许参观的,那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所以明天我们最好不要露头。等到仪式结束以后再行动。现在大家支好帐篷先休息吧。”   我们点点头,到了这里,最好是不要违反当地的风俗为好。   我们将带来的帐篷支起来,我去检查了一下吉普车,车子昨天被摔得挺惨,大架虽然没散,但是开肯定是开不了了,真是可惜了这辆车子。   赫连双问多吉,“这车能找一家修理厂给修一下吗?”   多吉点头,“可以,不过需要时间,明天他会联系一下修理厂,来拖车将车子拖走。”   我们将物品整理了一下,将重要的贵重一点的东西分成了几个登山包,我们分别拿着。其他的东西就连同那辆车,等着拖车来了。   当天晚上,我们各自在帐篷里休息。折腾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我们睡在帐篷里,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第二天,我们远远地看到,前面天+葬台上,秃鹫纷起,知道天+葬已经开始了。(在这里就不详细描述天+葬的场面了)   一直持续到下午,我们看到那些秃鹫纷纷飞离,显然天+葬仪式终于结束了。   多吉联系了修理厂,说赶过来也需要一天时间,车子只能扔在这里了。   我们几个将背包背好,多吉领着我们往那片天+葬的区域走去。   在路过天+葬台的时候,我看到上面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了,整个仪式也已经结束了。   多吉按照原来的路径,带着我们去寻找那座伽楞寺。   由于中途出了变故,现在已经确定伽楞寺就是卜楞寺。而且其中活佛的弟子巴冲在这件事中正是人皮唐卡的始作俑者。   可以说,巴冲是害死顿珠的罪魁祸首,也是换走了五帝王钱开元通宝的当事人。所以无论是对顿珠的承诺,还是对于对开元通宝王钱的渴望,我们都要先找去伽楞寺,见到活佛,甚至见到巴冲。   按照顿珠的说法,刚刚主持过天+葬仪式的,她怀疑是巴冲。但是由于我们没看到现场,也不认识巴冲,所以一切还都只是猜测。等到了伽楞寺,就能水落石出了。   没有了吉普车,本来不算太远的路,我们足足走了半天。   终于在天色再次暗下来的时候,多吉指着前面的一大片红白相间的建筑说道:“前面就是伽楞寺的所在了。”   我们现在的地势很高,远远望去,刚好能将伽楞寺的院区看在眼里。   据多吉介绍,这座伽楞寺有着500多年历史了,此时整个庙区在残阳下静静的伫立着。雕梁画栋的建筑外形,宏伟壮观的寺庙规模,与我们印象中的布达拉宫极为相似。   多吉说,伽楞寺历史鼎盛时期曾有几百僧侣。但是随着历史的演变,伽楞寺也在不断地沉浮。今天看着这座掩映于深山中的古寺,油然而生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和沧桑感。   无论是在感官上,还是在视觉上,看到这座古寺,都让我们不禁肃然起敬,态度也变得虔诚起来,我想这就是佛的力量。   我们走下山坡,靠近了伽楞寺,远远地望见有身着红色袈裟的喇嘛僧人在活动。   多吉走上去,和那些喇嘛用藏语交谈。   我们几个静立在身后,知道多吉是在请求见一下达西活佛。   但是他们交谈了好一阵,多吉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我看他的表情就感觉这事恐怕要悬。   果然,多吉摇头说道:“很不巧,达西活佛正在闭关,别说是见我们,寺里的喇嘛们都见不到。”   “闭关?要闭多长时间?”我问道。   “这个我倒是了解一些。一般这寺里的活佛闭关,都会取三年三个月又三天……”   “三年?这么长?”张真仁惊问道。   多吉点点头,解释道:“我们人的呼吸平均每三十二次中有一次是“智慧气”,也就是说每三十二次呼吸中,有一次气息会进入中脉。所以如果能把握住每一次智慧气,对修行将会有很大的助益,这也是喇嘛们一生修行所追求的。而在佛陀出世的年代,如果一个人的寿命没遇到任何障碍,将是一百岁。每一岁是三百六十天,因此人的一生是三万六千天。由于智慧气占三十二分之一,所以智慧气的总量是一千一百四十五天,折算起来是三年三个月。如果够将气引入中脉而达三年三个月之久,也就等于把握住这一生所有的智慧气了。”   张真仁摆摆手,“这里面的学问太多了,不比我们道教简单,太复杂了。”   我把张真仁推开,问多吉,“那这活佛已经闭关多久了,要多久才能出关?”   多吉说道:“其实我们来的还算是时候,达西活佛到今天为止已经闭关三年两个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关了。”   我一拍脑门,“还有一个月,你这也算是来的是时候啊?”   多吉一摊手,“和三年三个月相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觉得长吗?”   我点点头,一个月的时间和三年比起来,倒是不长。可是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等上一个月啊?   沐晓颜在一旁问道:“你没问问那个巴冲现在还在不在寺里?”   多吉点头,“问了。他们说,巴冲现在还是活佛的弟子,只是活佛闭关的这段时间,他经常离开寺院,具体去哪了他们也不清楚。”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总不至于还住帐篷吧,便问道:“我们可以不可以在这寺院中借宿?我们可以出一些香火钱,以便结缘。”   多吉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这些寺院都是与人方便的。我去说说看。”   多吉又过去和那些喇嘛谈了一会,时间不大,有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红衣喇嘛走过来,把我们带进了伽楞寺。 第405章 闭关堂   那个红衣喇嘛,带着我们走进伽楞寺,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一个喇嘛。   他穿着紫红色僧裙,长齐脚面。上身穿一件类似坎肩的服饰。外面披着一张有身长两倍半的紫红色的披单。显然这就是喇嘛身上的袈裟了。   那红衣喇嘛把我们让进了一间禅房,房间里有两个隔间。看样子他是准备让我们几个人都住在这间禅房里了。   红衣喇嘛把我们安顿完,对着多吉说了几句话。   多吉回了几句,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他们说的都是藏语。我听着干着急,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红衣喇嘛说完,就冲着我们行了个佛礼,回身出去了。   我问多吉刚刚是在说什么?   多吉看着我说道:“他竟然在问。我们之中,是否有一个姓梁的?”   我一愣,“他为什么这么问?”   多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他你是姓梁的,他也没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了。”   赫连双曾经给我们和多吉做了介绍,多吉是知道我们的名字的。只是我不明白,这个喇嘛为什么要找一个姓梁的?   而且在得知我姓梁之后,竟然又离开了?   姓梁的和他有什么渊源呢?还是姓梁的和这座伽楞寺有什么关系?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却无可奈何。   多吉接着又说道:“那个喇嘛还交代我们,白天的时候,可以随意参观,但是晚上最好呆在禅房里,不要出去,否则有什么后果,自己负责。”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天已经黑下来了。最后一点残阳也落到了山后,寺院里被夜幕笼罩,只有点点的灯火,从寺院的各层院子里透过来。   也就是说,我们几个都不能走出禅房了。   张真仁问多吉,那个喇嘛说没说如果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多吉摇头:“那倒没有。”   “故弄玄虚,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你没看武侠小说里的那些喇嘛,就没有好人。”张真仁说道。   我赶紧制止了他,“别乱说,那是小说,这藏传佛教的道场,是神圣的地方。这些都是修行的高僧,怎么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你可别给我捣乱啊。”   多吉也说:“双七说的在理,这里是佛门净地,我们还是听他们的,呆在房里为好。”   这间禅房里点着两盏油灯,我们在两个隔间各留了一盏灯。我们三个和赫连双、沐晓颜两人分别在两个隔间居住。   很快,外面就静下来了。我们也各自躺下,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座寺院的环境还是十分安逸的,夜晚降临之后,万籁俱寂,倒是休息的好环境。   我听到张真仁和多吉很快就传出了轻轻的鼾声,我迷迷糊糊也准备入睡。   但是就在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了呼唤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不像是喊出来的,像是有人特地压低了嗓音在呼唤。   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但是我发现张真仁和多吉依然在熟睡,似乎并没有听到那声音。而我坐起来之后,那声音也像是消失了。   但是当我再次躺下之后,那声音却又神奇地出现了。   我心里好气,这声音不就是冲我来的吗?我之前也经历过多次,这对于我来说并不稀奇了。   所以我干脆来到了窗前,将那窗户打开了。   藏区的夜晚,格外清冷。窗户一开,就从外面鼓进来一股冷风。   那风卷着树叶,发出微微的呼号声。   随着那风,我听到的那若有若无的呼唤声这次听得真切。那声音似乎正在喊着一个字:梁。   “梁?”我下意识地就把这个字,当做了梁字。而不是良、凉等其他字。因为那个喇嘛曾经问过,我们之中有没有姓梁的人。这和晚上的这呼唤声,刚好契合了。   此时此刻,即便是再冷静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一切都太离奇了,让我不知布局地就打开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那呼唤的声音更真切了,我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喊声的方向走了几步。我走走停停,而那个声音像是在给我引路一样,每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那声音就再一次响起来。   我心里明白,这就是在引我。   只有我走过去,寻找到声音的来源,才能够明了这发生的一切。   这伽楞寺的规模真的不小,里面有几层院落。我此时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这时按着那声音的方向,一直穿过了几道院落。   不知道是因为这寺中的戒律森严,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喇嘛。白天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这寺院里有很多喇嘛在的。   越是见不到人,我心里越是没底。因为我感觉到了这庙宇里面透着一股阴气来。   虽然这里是藏传佛教的寺院,但是我想应该和我们那边的寺院大同小异。寺院里,特别是到了晚上,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   有很多孤魂野鬼会闻着佛香味,来到寺院里。   此时我不想抹上守宫泪,因为我还不想看到他们。我想那个声音把我引到这里来,肯定不是让我来见这些孤魂野鬼的。   终于我随着那声音走到了这寺院的尽头。我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我借着月光,看到了迎面有一道山立在那里。   而这寺院的最后一层院子,就在这山的前面。而在对面有一排房屋,这排房屋很是奇怪,我看不到有屋顶和墙壁,只能看到有一扇扇的门和窗。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怪不得我看不到屋顶和墙壁,因为这房子压根就是镶嵌在了那山体之中了的。   我站在那房子前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时我听到身旁有传来一声,“你终于来了。”   我吓了一哆嗦,回身一看,竟然是白天给我们带进伽楞寺的那个喇嘛。   我指着那喇嘛:“你……你会说普通话?”   喇嘛点头。   “那白天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们说话,而是用藏语和多吉交流?”我很是不解。   “呵呵,我本藏僧,何必拘泥于何种语言呢?所谓佛有佛,道有道,你言你,我言我,自是如此……”   我摆摆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能说普通话是最好了?是你发出“梁”的喊声,把我引过来的?”   那喇嘛摇摇头,“不是我。喊你的人,在里面……”   说着,喇嘛手指向了镶嵌在山体里的那排房屋。   “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人,又是谁?是他在找我?”我问道。   “这里是闭关堂。里面的人,当然是达西活佛,只是我不知道找你的人,是不是他。”喇嘛笑了笑,说道。   “跟你们说话是真费劲。”我气哼哼一摆手,就准备进入那闭关堂。   “慢着。”喇嘛叫停了我。   我一愣,看着喇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喇嘛突然从身后拿过一件袍子,也是深红色的,看着像是一套喇嘛穿的袈裟。   他将那袈裟递给我,“穿上这个。”   我看着那喇嘛,说道:“我不是和尚。我来这里也不是拜佛的……”   喇嘛点点头,“不管你是做什么的,都要穿上袈裟,才能进入闭关堂。”   我听喇嘛说完有些生气,我将那袈裟一推:“是你们用喊声把我引来的,却给我定了这么多的规矩。这闭关堂,我还没兴趣进去呢。”   说着,我转身就走。   没想到我转身刚刚走出去十几步,眼看就要离开了这层院子,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梁大师,来都来了,不妨见过老衲再走如何?”   我一回头,发现这声音不是喇嘛发出来的,而是来自闭关堂。   “你是谁?”我冲着那闭关堂问道。   “老衲达西。”   “达西活佛?”我一愣,这活佛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看起来今天是特意找我来的一样。   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红衣喇嘛,他将那袈裟往前一递。   此时我心中陡然生气的疑问,让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将那袈裟拿了过来。我要进去问问达西活佛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且我们这次来就是来见达西活佛的,只是他在闭关,我们原本以为至少要等一个月才行。没想到我们住下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就会见到他了。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很多话我也想当面问问达西。   在那红衣喇嘛的帮助下,我将那袈裟套在了身上。我看了看自己的这身打扮,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   红衣喇嘛伸手一推那闭关堂的门,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那门吱呀呀地开了,里面黑咕隆咚的,似乎并没有点灯。   我站在门口正在犹豫,就感觉到后背有人推了我一把。不用问也知道就是那个红衣喇嘛干的。   这推的这一下,力道十足,我一下子就栽进了闭关堂的屋子里。   里面黑灯瞎火的,我生怕撞到什么,赶紧努力将身体稳住。这里面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真不知道这里面怎么还能住人呢? 第406章 达西活佛   我被推到了闭关堂里,里面居然没有一点灯光,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   我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有人喘息的声音。   在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我的眼睛迅速在黑暗中调整过来,已经能看清周围三五米的距离。   我听到那阵喘息声,来自这闭关堂的深处。   而我也发现。在所谓的闭关堂,居然就是在山体里挖出来的一个山洞。外面的门扇和窗户,都是后加上去的。   所以这里阴暗潮湿也就不难解释了。   我往这山洞的深处看,由于里面太黑。距离又很远,我的眼神虽然可以视物,但是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是我发现在这山洞的旁边墙壁上,有一盏盏的长明灯的灯台。   我走过去,看到那灯台里面还有残存的灯油。   我试着拿出火折子,将那灯捻点燃,长明灯闪了几闪,就亮起来了。   我连续点燃了几盏长明灯,这闭关堂里总算是有了光亮。   我心说,这里真是达西活佛闭关的地方,怎么他呆在这里面,都不用灯光的吗?在这里呆三年,也真够这个达西活佛受的了。   这时,那喘息声依然传入我的耳朵。   我往里看了看,这次有了灯光,我依稀看到在山洞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难道他就是达西活佛?   我脚步朝着里面走去,越是接近那里面,我越感到阴冷。这个达西活佛,把这山洞里弄的跟鬼窟似的,到处都阴森森的,哪里还像是活佛在闭关啊?   随着我走得越来越近,我看到前面有一张床榻。那床榻有点类似我们的床垫,直接铺在地上的,在那榻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头有些下垂,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发现他全身披着紫红色的袍子,装束和外面的喇嘛没什么两样。   只是随着我的走近,他一动没动,像是没有感觉到我的到来一样。   卧槽,这什么活佛不会死了吧?   我心里一动,伸手在那活佛的脑袋前面晃了晃,依旧是没啥反应。   “达……达西活佛?”我试着唤了两声。   那穿着袈裟的人,依然是一动不动。   卧槽。不行,我得离开这里,他要是死了,别到时候再惹上麻烦。   我蹑手蹑脚,转身就想跑出这个闭关堂。   “着什么急走啊……”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略显苍老的声音。   我吓得一激灵,差点坐在地上。   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个垂着头的人,正在缓缓地抬起头来。   我心里暗骂,妈的你没死,刚才我那么问你,你不吭声。我这一走,你倒是说话了,差点吓死老子了。   结果那个人慢慢抬起了头,一张脸慢慢浮现在我的面前。   我借着旁边那些长明灯的照明,看到了这张脸,却让我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   我活了二十多年,见过的人也是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面前的这种脸。   并不是长相的问题,而是苍老。   这张脸简直不能称之为脸,完全可以用形如枯槁来形容。   好一张脸,脸上堆积满了皱纹,那些皱纹沟壑层层,而且脸色枯黄,面如淡金,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是涂上了一层金漆一样。   在那些沟壑之中,我勉强看到了他的一双眼睛。   那眼睛此时在盯着我,虽然面容苍老,但是那双眼睛竟然十分明亮,看着我透出一抹精光来。   “你……你是达西活佛?”我看着这尊活鬼一样面容的人,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这座伽楞古寺的镇寺活佛。   “吓到你了吧……”那人咧开了嘴,淡淡笑了两声,挤出一句话。   这个动作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张树皮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样。   他虽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但是显然已经默认了,他就是达西活佛。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达西活佛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我看来,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就对了。   “三年有余,只因等你到来……”达西说了一句。   我听了一愣,问道:“达西活佛,咱不带开玩笑的啊,我来到西藏总共不过一个礼拜,你却说已经等了我三年了?再说了,从哪论,您也不会是等我的啊?”   达西说着,将两只胳膊伸开,抻了一个懒腰。   同时我听到他身体的骨节发出嘎嘎的声音,看他的样子,估计胳膊腿儿也结实不了,我真怕他这么一使劲再把胳膊给抻折了。   达西抻了个懒腰,看他的样子,像是三年都没这么舒服一样,堆满皱纹的脸上显出轻松的表情。   我试探着问道:“达西活佛,我能问一下,您别告诉我,您这三年都动都没动过吧?”   达西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卧槽,真的啊?你这是学达摩面壁呢啊?啊,对了,达摩当时也是在山洞里面壁的,和你这里的环境也差不多。   这下我再看达西,身上骨瘦如柴,似乎真的是在这三年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过来的。   这种情况,其实在方术里也有过类似的记载,利用辟谷的法子,也有达到不吃不喝而存活下来的可能。更何况达西是伽楞寺的活佛,活佛自然有常人所没有的特质。   想到我是听到有人喊“梁”字,才追寻过来的。而这个老活佛又说,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难道真的是如此?   “我听外面的喇嘛说,是你喊的我?”   达西点点头,突然张嘴冲着山洞的门外喊了一声,“梁大师……”   这下我亲耳听到从达西的嘴里喊出来的这句话,和他的身体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身体看着就快散架了,可是这声喊却是底气十足,瓮声瓮气,震得整个山洞里,都是回音。   怪不得我隔着几层院子都听得到他的喊声。   “我的喊声,只是想让你听到,外人是听不到的。”达西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对着我说道。   “你真的是在等我啊?可是为什么啊?我都懵了……”我感觉这个达西活佛身上,的确有独到之处,似乎有很多待解的谜团。   “梁大师……”达西张口说道。   我赶紧制止了他,“活佛,您可别折杀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称什么大师啊?”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在达西活佛面前,虽然他已经是形如枯槁,根本谈不上什么气质。但是站在他的面前,却无形中会让自己感觉到低卑,对达西活佛多的是敬重和敬仰。   “好吧,老衲就以小友称呼你可好?”达西笑了笑,说道。   “好啊。别叫大师,叫啥都行。”   “小友,老衲给你看样东西……”达西说完,作势欲起,我听到他身上的骨节再次响了起来。   我赶紧摆摆手,“活佛活佛,您别动了。要拿什么东西,我来就好了。”   达西点点头,又坐了回去,指了指身后的一面墙,“上去把那块布掀开。”   我一愣,看了看那墙壁上,其实那就是一面山体。但是上面也没看到什么布啊。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达西。   结果达西活佛摆摆手,“你上近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走到达西所指的那面山墙前,果然这下走近了才发现,上面的确是挂着一块黑布。   只是那布的上面,由于时间太就,落了一层的灰,和周围的山体浑然一色,不仔细分辨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达西,达西点了点头。   我便伸手,将那块布给掀了。   一时间灰尘噗地升腾起来,呛得我直咳嗽。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黑布给放到了一边。   等我再往那墙上看,发现在这块黑布的覆盖之下,居然有一张画。   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张唐卡。   “唐卡?”我脱口而出。   等我再仔细地看了看,由于我见过人皮唐卡,所以很快就确认了,这挂在这里的唐卡,也是一张人皮唐卡。   只是相比较那个紫檀盒子里的那一张,这一张的质地更坚硬了一些,而且上面的油漆彩画的颜色也相对淡了一些。   虽然我是个外行,但是也能看出来,这张人皮唐卡无论是从画工,还是上面金银线的嵌入等工艺,都比紫檀盒子里的那一张好得多。   “这张唐卡,不会是当年李铭凯来到西藏,在你房中见到的那一幅吧?当时他还想高价从您这里买走,还想拜您为师来着。您还能记得那个人吗?”我指着那墙上的唐卡,问道。   达西点点头,“记得。我当然记得。那个人心的确够诚,但是我和他无缘,而这张唐卡一直跟着我,我是不可能将这唐卡卖给他的。”   我苦笑了一下,“活佛,您可知道,就是因为您没卖给他,他转而从你的弟子手中买了另外一张人皮唐卡,那张唐卡,用的可是一张新皮……”   达西活佛面色顿显凄然,喃喃说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三年闭关,原意有三,一为修行,一为等人,一为忏悔超度……” 第407章 600岁了?   “修行?”我听了一愣,反问道:“活佛,据我所知,你们喇嘛闭关修行。只为修那一道智慧气,闭关三年三月,就可以把控一生的智慧气了。您这也已经闭关三年有余了,按说也应该有所成。怎么我看您愈加苍老。我想您闭关之前不是这样的吧?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三年,您过了三十年一样?”   达西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小友说的不错。所谓的智慧气。老衲也有所领悟。只不过因为其他的事,影响了我的修行。”   “其他的事?您说一为修行,一为等人,一为忏悔。如果是其他的事,要么是等人,要么是忏悔?”   “等人就是等你。我这三年因为等你,所以才导致急速衰老。不过这衰老对于我来说不是坏事,也许功德圆满之后,我才会洞悉其中的好。”达西说道。   我挠挠脑袋,“活佛,你都把我说糊涂了。我说过了,我来西藏只不过一个星期,再说了,我决定来西藏也只不过是不久前,你却说等了我三年了。难道你三年前就知道我会来到这里?别告诉我您会未卜先知,你是喇嘛,是活佛,但是你不是算命的方士啊。”   达西活佛摆摆手,“老衲的确不会未卜先知,但是它会。”   说着达西用手一指那挂在墙上的唐卡。   “人皮唐卡?它?未卜先知?”我一愣,不解达西所说的话。   达西袍子一甩,变戏法似的,那唐卡旁边的一盏长明灯就亮起了。   我估计是有风刮过去,将那一直藏着的火种点燃了。   那长明灯一亮,就将那唐卡照的清晰真切。   显然达西是想让我过去仔细再看一看那唐卡。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怎么个未卜先知。   我走过去,那唐卡在灯光的映衬下,金光银晕,但是吸引我的不是那金银线,而是在那唐卡上的画。   我已经大体了解了这种佛像唐卡,一般都是在唐卡的正中画着佛像,或者是德高望重的活佛,而在唐卡周边,围绕那佛像的周围,画着用来叙述的图案。   一般都会在唐卡上画着一个完整的故事,留给后人。   而人皮唐卡,之所以能够一直流传下去,也是因为这种警示后人的内容,很珍贵。   而我眼前的这幅人皮唐卡,也是如此。想必活佛让我看的也是画卷周围的这些图案。   我从右上角开始看起,一共有那么几幅。这几个图案的主角都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喇嘛的打扮,穿着紫红色的僧衣。另外一个人是俗家。   我从头看了一遍,感觉这几幅图案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关系,好像都是独立地存在的。主要表达的是那个喇嘛和俗家的人,在一起交谈。   几幅图都是这样,所不同的是,他们谈话的地点各不相同。   有的是在一间禅房之中,有的是在山间清泉旁,有的是在花丛之中……   我看了一会没看出任何的端倪。   我转身问活佛,“这上面的画是什么意思啊?那个喇嘛还有另外的俗家的人,都是谁啊?”   “仔细看。”活佛说了三个字,就不再理我了。   “装神弄鬼。”我心里暗自发了一句牢骚,却不得不再去看那人皮唐卡。   这次我看的更仔细些,果然又发现了问题。   就在那几幅图案的最后一幅,似乎和我当前所在的环境差不多。   那似乎也是一个洞穴之中,有个喇嘛盘膝打坐,正在闭关,和达西颇为相似。而在他旁边立着一个人,虽然那人的服饰和我身上的并不相同,但是显然和我现在所处的环境能够靠得上。   难道这画中的人是我?   达西活佛说这幅画会未卜先知,难道早就注定了,我会在这山洞里和达西活佛相见交谈?   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说起来如此神奇,像是做梦一样。   我回身跟活佛说道:“我看出来了。这里面的这幅画,画的是我和你吧?这人皮唐卡是谁画的,他怎么知道会在多年以后,出现我们同处一室的情景?”   “这唐卡……有六百多年了……”达西说道。   “六百多年?这更是离奇了,六百年前,就有人知道我们会在山洞里相见?打死我都不信。”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小友。你看的还不仔细,继续看。”达西指着那唐卡,说道。   “还不仔细?”我一愣,不得不再次回到那画前,盯着那唐卡,继续观察。   果然,在看过去,我又发现了一些细节。   就在那张人皮唐卡上面,盘膝打坐的的确是一个红衣喇嘛,但是我清晰地看到在那喇嘛的手里捏着一样东西。   而我面前的达西活佛,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难道达西让我仔细看,看的就是这个?   我把眼睛都快要贴到那唐卡上了,想看清那喇嘛手里捏着的是什么东西。   那人皮唐卡的质地是人皮,虽然不如纸张作画精细。但是那画工实在是太过精湛,尽管那捏着的东西很小,但是我几经辨认,终于看出个端倪。   那喇嘛手里捏着的,竟然是一枚铜钱。   而我也只能看到这些,那铜钱是一枚什么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了的。   我指着那画,问达西活佛:“活佛,你手里不是应该捏着一枚铜钱吗?”   达西苦笑了一下,“王钱已不在,徒留两手空。世事皆磋叹,一孔一从容……就是因为失了王钱,我才变得如此模样的啊……”   我一愣,“王钱?你说那铜钱是一枚王钱?如果是开元通宝王钱的话,现在应该在巴冲的手里啊,他不是你的弟子吗?你要回来不就行了?”   “世事难料啊……不过佛祖怜见,让我再垂死之年,得遇小友,伽楞不灭,复兴有望……”   我挠挠脑袋,这喇嘛说话,云山雾罩的,一番话又把我给绕糊涂了。   我指着那唐卡上的喇嘛,问道:“活佛,上面的喇嘛,是你吗?”   “正是老衲。”   “那……上面的那个俗家的,是我吗?”   “正是小友。”   “那……另外几幅,都是什么意思?”   “这几幅画,就是跨越了六百年。第一幅画上说的是六百年前发生的事,最后一幅是我们现在的事。中间的那些就是在这六百年之中发生的。”达西解释着。   “六百年?那画中的喇嘛,也是这伽楞寺的吗?”我问道。   “当然是伽楞寺的,因为那画中的喇嘛,都是我……”达西活佛笑着说道。   “噗……别闹……开什么玩笑?”我听了摆摆手,不以为然。   “老衲这么一把岁数,哪有闲心和小友开玩笑?”   “啊?……你……别扯了,六百年,你别告诉我你六百岁了。你这是修佛修成仙了啊?能活六百岁?”我也不避讳,想到哪里就说了出来。   而达西显然也不会因为我的言语和我计较,只是笑而不语。   我看着达西,虽然苍老无比,但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已经六百多岁了。   达西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突然笑了。   我摆摆手,“你笑我也不会相信你六百岁了,你编造东西,也弄个像样点的啊。”   达西突然冷脸,斥了一声,“老衲是佛门中人,怎可臆造?你来西藏之前,就没听过转世灵童一说吗?”   经过达西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关于藏传佛教的转世灵童,有很多传说。在很多书本上也有过介绍。   我对这个虽然研究不深,但是确实绝对有所耳闻的。   我知道转世灵童是藏传佛教特有的传承方式,在活佛圆寂之后,会有一幼童接受活佛的传承,被定为转世继承人,从而达成活佛转世。这样,活佛就会代代相传下来。   怪不得达西说那画中的喇嘛也是自己,感情是通过转世灵童,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活佛的传承代代不灭,自然这六百年间的活佛,就相当于都是一人了。   想到这里,我又指着那画上的俗家之人,问道:“那这上面的人呢?你别告诉我也是我,或者说是上辈子,上几辈子的我。我可不是什么转世的灵童,我就是一普通人。”   达西点头,“你的确不是转世灵童。那上面的人也不是你的前世,但是却是和你有密切的关系。”   我又是一愣,问道:“活佛,为什么这么说?”   怪异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让我有时候还没弄懂上一件事,下一件离奇古怪的事件就接踵而来。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乱掉了。只能是碰上什么,先问明白再说。   “因为他们都是姓梁。你说和你是不是有密切的关系?”   “什么?这画中的俗家之人,都姓梁?难道他们是我们家的祖先?历代的梁家人?”   “确切地说,他们都是相宅师。你们梁家,不是每隔几代,就会出现相宅师吗?他们,就是你祖先中的其中几位,都是相宅师的传人。”   “活佛,相宅师……”这两个听起来互不相干的名词,居然在这人皮唐卡里被组合到了一起了。 第408章 文成公主   “活佛,这伽楞寺的活佛,和相宅师之间,有什么关联啊?这和你今天找我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都糊涂了。”我看着那人皮唐卡,真的是一头雾水。   达西活佛伸手从旁边扯过来一个类似蒲团的东西,示意我坐在他的旁边。   我点头,坐在那蒲团之上。在幽暗的灯光下。和达西对面而坐。   达西长出了一口气,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伽楞寺和相宅师以及这枚开元通宝王钱之间的关系和事实的真相。   说起来,事情要追溯到大唐贞观年间。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遣大相噶尔东赞为请婚使者,赴长安请婚。唐太宗将远支宗女封为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并诏令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为主婚使,持节护送文成公主入蕃。   松赞干布是藏族历史上的英雄,崛起于藏河(今雅鲁藏布江)中游的雅隆河谷地区。他统一西藏,成为赞普,建立了吐蕃王朝。   而随着文成公主的入蕃,便成就了我们后人所熟知的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很多广为流传的故事。   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对汉藏两族的友谊做出了重要贡献。今天拉萨市的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内还供奉着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布达拉宫还保存着他俩结婚房间的遗迹,大昭寺前的唐柳传说是公主亲手所栽。文成公主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她携带了佛塔、经书和佛像入蕃,决意建寺弘佛。她协助松赞干布设计建造了大昭寺,修建了小昭寺。   而这座伽楞寺,虽然从规模上和名气上,远远不如大昭寺和小昭寺,但是却是和文成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年文成公主入吐蕃之时,随身携带了很多唐朝的丝绸、财宝和玉器,作为通婚礼物。这些在历史上也是有记载的。但是她随身还携带了一样东西,由于是贴身之物,所以这件东西很少为人所知。   这件东西,就是唐太宗李世民随身携带过的开元通宝的王钱。   李世民将王钱交给文成公主,愿意是想让文成公主随身携带,看到这枚王钱的时候,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要在汉藏两族的友谊上,多想多做,致力不遗。   只是文成公主入吐蕃之后,就将这枚王钱送给了松赞干布携带。而松赞干布带着这枚王钱,经历了几次战乱以及外族势力对他的刺杀行动,虽然松赞干布得以全身而退,但是这枚王钱上却沾染了不少鲜血。   王钱上染血过多之后,有藏传弟子说起王钱上会有暴戾之气,长期携带对身体不利。   于是文成公主便将将王钱赐予了后人,直到六百多年前,建起伽楞寺的时候,皇家要求将王钱放于伽楞寺中。一方面是广传佛教,另一方面也是想将这枚开元通宝的王钱,放入伽楞寺,以期消除其身上的暴戾和血煞之气。   而王钱放入伽楞寺,由于它是唐太宗随身携带的圣物,又是随文成公主而来的。所以自然而然就要成为伽楞寺的镇寺之宝。   开元通宝的地位,在伽楞寺中是至高无上的。甚至在寺院之中的很多地方,都能找到开元通宝的印记。比如在院墙上,会印有开元通宝的铜钱印,在寺院里所铸的钟鼓上面,也会刻着开元通宝的铜钱。   所有人都认为开元通宝的王钱放入伽楞寺,是对伽楞寺上下的重视和认可,说明伽楞寺属于和大昭寺和小昭寺一样,是王家钦点寺庙。   只有当时的活佛达西,不认可这个说法。当然这个活佛达西,不是现在这个活佛,而是六百年前的。只是这伽楞寺里的每一代活佛,都是叫达西。   当时的活佛达西知道这王钱的来历,更知道这王钱上曾经染上了战血。放入寺院之中后,不但不能消除王钱上面的血煞之气,反而会由于寺院里阴气很盛,会激发上面的血煞之气。所以王钱本事镇宅至宝,但是放入伽楞寺后,不但不会镇宅,反而会很不祥,弄不好会给伽楞寺带来无边的血光之灾。   但是王命难违,活佛达西又无法阻止王钱入寺,于是他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达西活佛深知此王钱的来历,因为他知道,这枚王钱与其他朝代的王钱不同,因为与王钱相生,还有一枚后钱。   这一王一后,分别为唐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所随身携带。   如果要消除这王钱上面的血煞之气,不能采取强硬的办法。因为这血煞之气,已经沾染上了王钱上的王者之气,如果以强硬的手段强行消除,恐怕反而会激发血煞。   所以想要消除血煞之气,只能采取相生相温的办法来。   所谓的相生相温,也是效仿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用开元通宝的后钱,与王钱相温。等到血煞之气平复之后,就可以稳住伽楞寺百年。   经过达西活佛的调查得知,开元通宝的后钱,是被梁姓相宅师所据。所以,达西活佛不惜远走中原,寻访梁家相宅师。   他中原寻访二十五年,终于寻得相宅师。   相宅师为达西活佛的诚意所打动,便跟随达西回到了伽楞寺。两人在山水之间,促膝长谈,两枚铜钱,也在一起受日月精华,相生相温。   于是王钱上面的血煞之气,也得到了控制,可保伽楞寺百年不倒。   但是达西活佛经过中原的寻访,早已经油尽灯枯,只是勉强支撑着回到了伽楞寺。在相宅师走后,达西活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想出了一个办法,交代后人要按照这个办法,保住伽楞寺。   达西活佛交代自己的弟子,找了当地最好的手工艺人,给自己剥皮做一幅人皮唐卡。   弟子虽然知道此事残忍,不忍心活佛受此苦痛。但是达西活佛坚持如此,称之为人皮唐卡流传后世,是为大福。   弟子不得不找了手工艺人,在伽楞寺的后院,对活佛进行了生剥皮。   在用传统的方法将人皮剥开之后,有人看到,活佛达西的身上已经五皮,他单手拿出了一支转经筒,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皮紧紧抱入怀中。   手握住筒柄将转经筒轻轻摇动起来,嘴里轻声念奏‘六字大明咒’,神情谦卑不已。   这时弟子纷纷跪拜,听活佛训。   活佛大明咒念罢,交代了在人皮唐卡上需要画下的东西。   弟子们知道,这个时候的活佛,是可以窥探天地,预知未来的。   而活佛交代后事,不久之后天边就露出了曙光。原本是银白的曙光,竟然逐渐变红,一道绚丽的虹光环绕在达西活佛的身体周围,稍纵即逝。   在虹光过后,在达西活佛坐化的地方,只留下一张人皮和一只被曙光照射得闪闪发光的金色转经筒。   听到这里,我不禁愕然,不知道眼前的活佛所讲述的东西,是否有渲染的成分。   一个被剥皮的人,竟然可以交代后事,并且如同升天一般,肉身就消失了。这难道不是一个玄幻的故事吗?   达西活佛显然看出我的不解,他停顿了一下,给我解释了一下这个现象。   他说藏传佛教中,得道高僧在圆寂之际,其肉身会变为一道彩虹升天,唤作“虹身成就”,这一现象也称之为“虹化”。   而在事后,我曾经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发现在历史上,的确有许多得道高僧曾发生过“虹化”的现象。有的甚至记载得很详细,将高僧虹化的场面记录得如同在其身侧亲眼目睹得一样。   弟子们见活佛虹化之后,便按照活佛的指示,让手工艺人在那人皮上作画,一切的故事情节,就按照活佛的指示去画。最终就形成了这一幅人皮唐卡。   而且这人皮唐卡要求代代的转世灵通,也就是后来的活佛要亲自保管。而且每隔百年,都要按照唐卡中的图案,找到梁姓的相宅师,让开元通宝的王钱和后钱,在一起相生相温,以保伽楞寺百年无虞。   而事实上,后来的达西活佛也是按照这个去做的。于是在那人皮唐卡上的图案也一一得到了应验。   但是随着第一代达西活佛的弟子圆寂之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限于每一代的活佛。   包括伽楞寺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人皮唐卡的真正意义。   更不知道每一代活佛的使命,还有找到相宅师这一项。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道:“活佛,这么说,我爷爷也应该是来过这里的?”   达西活佛看着我,说道:“你爷爷也是相宅师?但是从上一代活佛到我这里,算起来也有将近百年没有找到相宅师了。所以我想,你爷爷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这也是我急于想找到你的理由。”   我点点头,说道:“活佛,我身上的确是有开元通宝的后钱。只是我得到这后钱,也是阴差阳错。而且是才得到不久,这也是一个巧合。如果我身上没得到这枚后钱,你即便是找到我,也不能让王钱和后钱相温的。” 第409章 舍利塔   我又接着问达西活佛:“还有您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伽楞寺?如果你闭关结束之后,我依然没有出现,又该怎么办?”   达西活佛笑了笑,指着那墙上的人皮唐卡说道:“达西活佛的预言。一直都很灵验。所以我在闭关之前,跟寺院之中的喇嘛留下话,只要你出现在伽楞寺,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所以说。我一直在等你,一点也不为过。”   我点点头,不过我想了一下活佛说过的话,对于他的说法。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符合逻辑,也和我之前掌握的情况大相径庭。   所以听到活佛的说法,却让我有些发懵。因为他说的和我自己掌握的东西,完全都对不上。   但是我看到活佛说的言之凿凿,再加上他活佛的身份,更是让我觉得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按照活佛的说法,这枚开元通宝的王钱,从建寺那天起,就一直保存在伽楞寺。而且作为伽楞寺的镇寺之宝被妥善地保管着。   也就是说,从唐太宗李世民赐下这枚铜钱开始,就一直留在了吐蕃,也就是现在的西藏,从来没有离开过藏区。   但是我所知道的,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五帝王钱是我们梁家作为相宅师的祖传之物。更是每一代的君王,感于梁家的功劳,而赐下来的。但是这五枚铜钱,却在几十年前全部遗失了。   显然这两个说法,根本就碰不到一起去。   而据我说知,之所以王钱珍贵,就是因为在每个朝代,世上只有一枚真的王钱。也就是说,活佛所说的开元通宝王钱,和我爷爷所说的开元通宝王钱,其中应该有个人在说谎。或者说,他们口中的王钱,肯定有一枚是假的。   还有一点,也让我摸不透。那就是开元通宝的后钱。   据活佛所说,每隔百年,就有活佛约见相宅师,需要相宅师用后钱来与王钱相温,来平息王钱上面的血煞气,得保伽楞寺百年无虞。   但是我现在身上得到了开元通宝的后钱,对于得到它的过程,至今记忆犹新。这后钱原本是在哪个卢箫的身上。我们几个人几经生死,才算是从卢箫的肚脐上,取下了后钱。   这两者之间,也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交集。怎么可能会有相宅师拿着后钱来到伽楞寺呢?   想到这里,我便张口把我的疑问跟达西活佛说了出来。   活佛听我说完,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最近这开元通宝的王钱上面的血煞气,有些越来越难以控制了。这么看来,这王钱最近并没有得到后钱的相温。”   我一愣,问道:“如果没有后钱相温,那血煞气不是应该早就爆发了吗?”   达西活佛摇摇头,“压制这血煞之气,一种方法,也是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后钱相温。但是如果没有这个条件,就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压制……”   “什么方法?”我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五帝王钱之中,以何为尊?”达西问道。   “当然是秦半两了。”我说道。这个对于我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难题。而且如果这次算是有了开元通宝的消息了,那么就仅仅剩下秦半两我还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了。   “说的对,五帝之中,以秦最为久远。所以秦半两对于其他的几枚王钱形成了统率之势。如果没有后钱,也可以用秦半两来压制。所以我估计,近几代活佛约来的相宅师,拿来的不是后钱,而是秦半两。”活佛推断道。   “秦半两?”我听到这三个字,不禁更加兴奋。这次西藏之行,原本是很意外才决定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得到了两枚王钱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最终得到这两枚王钱,但是终于也算是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了。   我把我所想到的问题,总结了一下。现在有两个疑问。   一个就是,我们家里祖传下来的五帝王钱之中,肯定是没有开元通宝的王钱,因为王钱在伽楞寺。还有一个就是,如果来到伽楞寺和活佛相约的是相宅师,那么在相宅师手里一定有秦半两。   但是爷爷也是相宅师,他却没有来到伽楞寺。这又怎么解释?   眼见着谜团越来越多,弄的我心绪烦乱起来。   但是我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局面,突然想到,虽然看起来疑问太多,线索太乱,但是我只要抓住其中的两个重点就可以了。只要我沿着这两个重点去摸索,最起码能让我有所收获。   两个重点,就是两枚王钱。   开元通宝和秦半两。   只要我最终得到了这两枚王钱,其他的疑问都不是问题。   首先就是开元通宝,据我所知,开元通宝曾经随着那紫檀盒子到了省城李铭凯的家中,后来被巴冲来到省城,用普通的铜钱给调换了。而后巴冲又回到了西藏,所以说,现在那枚开元通宝就在巴冲的手中。   我要取得开元通宝,首先就要找到巴冲。   我想到这里,便问起活佛关于巴冲的事。   达西活佛修佛多年,看人也极准。他应该是从我的眼神和思想活动中得到了些许端倪。他笑着对我说道:“巴冲的事,暂且放到一边。老衲想问问小友,是否对这开元通宝的王钱,有了觊觎之心?”   我被活佛看穿了心思,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瞒活佛,我们相宅师祖传五帝王钱,现在独缺开元通宝和秦半两。但是我知道开元通宝对于伽楞寺至关重要,所以如果活佛能帮我得到开元通宝的王钱,我愿意用我身上的后钱来交换。让这枚后钱做你们伽楞寺的镇寺之宝。”   活佛一听,稍微有些沉默。   我急忙解释道:“活佛可能不知,这后钱却比王钱更珍贵,功效更大。只是我们是相宅师,向来讲究的是五帝王钱,所以我要将五帝王钱收集齐。”   达西活佛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后钱的地位。既然小友肯割爱,老衲自然是欣然接受。其实小友如能取走王钱,那血煞之气也只有小友才能克制。对于伽楞寺是百利无一害的。”   我一拍手,“那就这么定了。那个巴冲取走了开元通宝,你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达西活佛点点头,又慢慢地将一段往事讲了出来。   在这伽楞寺中,有一座舍利塔。原本是在塔中供奉活佛舍利子的。但是后来由于有开元通宝王钱的存在,就改为供奉王钱了。   只是这王钱太过珍贵,难免引起其他教众的觊觎。所以达西活佛便找人定制了一个紫檀盒子。这紫檀盒子本身也是价值不菲。   在那紫檀盒子之中,放入了那张达西活佛的人皮唐卡。并且将那枚开元通宝的王钱镶嵌在盒子的盖子的内侧。   这样一来,这紫檀盒子之中就存放了两件宝物。   紫檀盒子放在舍利塔中。而每到佛祖盛事,或者是伽楞寺举行大型的佛事活动的时候,就会将人皮唐卡取出,敬香叩拜以示尊崇。   而当年,李铭凯来到西藏伽楞寺的时候,刚好赶上寺院举行佛事盛会。这才有缘见到达西活佛,并见到了悬挂在活佛屋中的这张珍贵的人皮唐卡。   随后就发生了李铭凯要拜活佛为师,并且要高价购买那张唐卡的事情。   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达西活佛并没有答应李铭凯的拜师,更没答应他购买唐卡的请求。现在想来,这么珍贵的唐卡,活佛肯定是不会卖给他的啊。   随后,李铭凯再次回转寺院,遇到了巴冲。   巴冲财迷心窍,再加上想要利用这次机会除掉顿珠,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巴冲害死了顿珠,并剥了顿珠的人皮,在手工作坊制成了另外一幅人皮唐卡。   为了卖出更高的价钱,他潜入舍利塔,将那紫檀盒子也偷了出来,将顿珠的唐卡放入了盒子之中。当时那紫檀盒子里,就有那枚开元通宝的王钱。只是巴冲并不知道那王钱的价值。   在王钱随着盒子被李铭凯带走之后,很快达西活佛就得知了王钱失掉的消息。但是没人知道那盒子是怎么消失的,而且寺院里大部分的喇嘛都不知道那王钱以及唐卡的意义。所以活佛也并没有声张。   后来达西活佛每日对着那唐卡发楞,因为虽然王钱上面有血煞之气,但是王钱也一直在发挥着它的镇宅的作用。有了王钱,才保伽楞寺辉煌永驻。失去了王钱,恐怕伽楞寺将会在三年之内逐渐衰落。   巴冲偷走了盒子,开始的时候忧心忡忡,生怕活佛迁怒于他。后来他见活佛并没有拿他是问的意思,便试探着问起活佛。   活佛便将那王钱的事告诉了巴冲。   巴冲得知了王钱的价值,便抽了个时间,联系了李铭凯,到省城去以查看唐卡为名,用一枚普通的铜钱换走了王钱。   这件事经过我的了解,和活佛的讲述,基本已经水落石出了。巴冲就是拿走王钱的罪魁祸首。 第410章 拈香呈祥   我问活佛知道巴冲去了哪里?活佛是否可以出面,从巴冲的手里要出王钱?   活佛摇摇头,“老衲已经闭关三年有余。在这三年之中,早已经不问寺中的事了。找到巴冲取回王钱。也只能靠小友你自己了。”   我点点头,看到活佛达西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不愠不喜。   我看着活佛。突然心里一动。   活佛闭关三年,难道就是为了等我?如果是为了等我,也不至于要闭关啊?   我盯着活佛,问道:“活佛。我感觉你的伽楞寺里,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你如此静心守在这闭关堂,恐怕还是别有用心的吧?”   活佛笑而不语。   我在这山洞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山体形成的石壁。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难道是我多虑了?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嚎叫。   那叫声听着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但是却顺着这山体绵绵传了过来。   那声音像是什么野兽的嘶吼,但是我基本能确定那不会是什么野兽。我仔细辩听了一下,似乎就是从那山体里面传出来的。   我赶忙凑到那山体旁边,将耳朵贴到了山体上。   果然,那嚎叫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了。   我猛地回身,问达西活佛:“你这山里,关着什么东西?”   结果达西活佛看到我的反应,很是吃惊。   他盯着我,问道:“小友,你能听到声音?”   我一撇嘴,“废话,这么大的喊声谁听不见啊?”   结果达西活佛听到我的话,竟然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同样他身体里的骨节发出嘎嘎的声音。   我赶紧过去轻轻扶着他,此时的他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不小心就可能散架后死掉。   不过我想既然他是活佛,应该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个清楚的认识的。什么时候圆寂,什么时候坐化也应该是有一定的规划的吧。   达西活佛在我的搀扶下,也来到了那面山体的近前。   “这里面真的关着东西啊?”我指着那山体问道。   达西活佛点点头,“老衲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听到这里面的声音。因为这座闭关堂所在的山体,对于外界来说,算是虚幻虚无的。这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两个平行的世界,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相交的。你居然能听到里面的声音,这么看来,你果然是我佛有缘之人。”   我苦着脸问道,“这怎么平行世界都弄出来了?一会再弄出穿越来,你这活佛倒是挺会赶时髦啊?”   “老衲不懂小友所说的什么穿越。但是这里面却是真的平行世界。小友可知地狱的所在?”   “地狱?那不是人死之后去的地方吗?有天堂地狱之分……”   达西活佛点点头,“这地狱与现行的世界,就是互相平行的两个世界。正常的人或者鬼,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两个世界之中的。这山体里也是一样,里面喊话,外面应该是听不到的。而现在你却能听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与发出声音的人,本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里面的人喊出生来,也是专门为你而喊。”达西活佛解释道。   “专门喊给我听的?那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去解救他?”我听到那大声的嚎叫之中,透着很多无奈和焦急。   “也许是吧。”达西说道。   “那……你把这山体打开,让我进去看看。”我指着那面山壁说道。   “你进不去的。如果你要是进去,就会从现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过既然你与我佛有缘,我可以让你看到里面的情节。”   说着达西活佛,深处两个干枯的手指,在我眉心的地方用指甲划了一道。   别看达西活佛骨瘦如柴,而且像是要油尽灯枯,可是他手上却是力道十足。在我眉心划了这一道,却划了很深,我感觉到眉心一痛,一股血就渗了出来。   “活佛,你这是……”我刚想问个明白,就感觉到眉心之处的那一道竖纹,突然有了感觉。   就像是大千世界皆可入眼一样,似乎眼中能容万物。   “小友,我给你开了佛丹。你一会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达西活佛说道。   “佛丹?什么是佛丹?我只听说过道家方士炼丹,怎么你们活佛也会炼丹吗?”我不解地问道。   达西活佛斥了一口,说道:“佛丹,也就是你们道家所说的阴阳眼,开天眼。开了佛丹之后,便可以看到用普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我刚刚试着在你眉心划下一指,如果与佛有缘,就可以开了佛丹。如果无缘,我划下的一指伤口就会很快愈合。”   “佛丹,开了佛丹,是不是就相当于开了天眼了。我就能看到鬼魂了?”我问道。   达西点点头,“原则上却是如此。只是你也不能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鬼魂。佛丹的开启,只能在亥、子、丑三个时辰,而且你需要默念一遍明佛咒,才可以开启佛丹。”   达西所说的亥、子、丑三个时辰,我知道应该是指晚上的九点到凌晨的三点。也就是说,我开佛丹看到鬼魂也只限于这几个小时之内。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我兴奋得很。   原本我如果想见鬼的话,通常需要抹上一点守宫泪。这本身就是一个说不上好的办法。   我摸了一下眉心,感觉到我眉心的皮肤被达西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摸上去的时候,那口子还在,而且我隐约摸到了在那口子之中,似乎有一颗圆骨。我摸上去,冰寒刺骨。   达西看着我,说道:“恭喜你,佛丹练成了。你可以试着用那眉心去看这山体之中的情景。”   我反问达西:“这个山体里的东西,你能看见不?”   达西一笑,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的眉心位置,抹了一下。   结果我只见到青雾缭绕,他眉心的地方,也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在那口子之中,有一颗金光闪闪的,类似玻璃球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金色四溢,让人叹为观止。   显然那金光闪闪类似玻璃球一样的东西,就是达西口中的佛丹。   达西告诉我,那金丹的确就是佛丹。只是他是活佛,练成佛丹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那佛丹自然而然也变成了金色。   而我的佛丹刚刚被开,所以能看到的依然是青白色。不过这种颜色看起来更像是眼球。   达西教给了我几句明佛咒,示意我念完往那山体里面看。   我凑过去,达西告诉我闭上眼睛。   我心里纳闷,这都闭上眼睛了,还能看到什么?   结果我把眼睛闭上之后,念完明佛咒之后,却反而看到了另外一幕场景。   难道我现在看到的东西,就是因为眉心的佛丹?   是佛丹代替了我的眼睛,看到了原本我应该看不到的一幕。   我看到,在那山体之中,有一片石柱。那石柱足有碗口粗细,初步统计了一下,足有二三十根。   而在每一根的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   其他的人都差不多是一个姿势,就是低着头,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们的面庞。而有一个人,也被绑在柱子中间,然后他就开始张嘴发出怒吼,这嚎叫声和我曾经听到的一模一样。   看来就是这个人专门对我传出呼喊。   而这个人比较与众不同的是,他并不避讳自己的面庞。   他仰着头,身体不断地挣扎,同时嘴巴大张,发出怒狮般的嚎叫。   “那里面的人是谁啊?”我问道。   “那副皮囊就是巴冲的父亲。当年我和巴冲的父亲一起被选为转世灵童候选,后来由上一任活佛达西来选择。最后采取的是“拈香呈祥”的方法来判定谁是活佛的继承者的。”达西介绍说道。   “那人竟然是巴冲的父亲?你们的拈香呈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拈香呈祥,很简单。两个候选人,各自捧着一捆佛香,在活佛面前点燃,拜三拜。随后就盯着那扶摇直上的青烟。如果某一个转世灵通被活佛选为候选人,那么他手中佛香,烟气上升,就会形成一朵硕大的莲花,而莲花更是祥瑞的象征。”   我点点头,接着达西说道:“最后,是你捧着烟气莲花,被上一任活佛选为继承人了?”   达西点点头,说道:“我和巴冲的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作为活佛继承人来培养,等到了结果公布的时候。他非常沮丧,和我之间的关系像是疏远了许多。但是拈香呈祥的结果不可更改。后来巴冲的父亲娶妻生子,有了巴冲。而按照惯例,我是要收巴冲为徒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巴冲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是依然可以留在伽楞寺,当你活佛的弟子。难道巴冲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寺院竟然没有义务去劝解他,阻止他吗?”   “由于他算是转世灵通候选的后人,又是我活佛的弟子,所以地位也比普通的喇嘛要高很多。所以对于他所做的事,寺中的喇嘛,也是任由他去了。” 第411章 平行地狱【为*^o^*嘻嘻打赏的游艇加更1/5】   听达西活佛这么说,我忍不住说道:“这么说,活佛您这也算是包庇你的弟子啊。他为了卖人皮唐卡,居然杀了一个女孩。剥了她的皮,你知道吗?”   达西活佛可能是多年以来养成了处变不惊的特质,面对我有些咄咄逼人的指责,竟然也不动声色。只是略略点了点头,“这个却是我没有想到的。的确怪老衲,这也是这些年老衲无法超脱,无法修成正果的原因吧。”   我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包庇他呢?”   活佛叹了口气。指着那山体里的那个老巴冲说道:“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我一愣,“因为他?看来这里面还是有其他的一些原因的。”   达西活佛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当年我们两个人是一起被当做转世灵童来培养的,但是后来通过拈香呈祥,我成为了正式的转世灵通。而老巴冲只能被放弃。最终他也成亲生子,看着似乎远离了佛结。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他难道是与你为敌?所以被你关起来了?”我看着山体里,不断发出咆哮的老巴冲,问道。   达西活佛摇摇头:“恰恰相反。老巴冲被淘汰,成亲之后,便带着家人远离了伽楞村,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也曾经派出喇嘛寻找过,可是却是杳无音信。这一下子就过了将近十八年,老巴冲才带着他的儿子巴冲,再次回到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那,这十八年,他带着家人去了哪里?”我问道。   “老巴冲在和我的竞争中被淘汰,他一直都不服气。因为在我们这里,被选为转世灵童,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等同于自己的地位、身份都会有了一个明显的改善。所以老巴冲在被淘汰之后,心中一直不服。他认为无论是在佛法的造诣上,还是在对佛理的研析上,他都要强过我。可是偏偏在拈花呈祥的时候,输给了我。所以他也一直怀疑我在那拈花呈祥中作弊。”   我摇摇头,“那东西怎么可能作弊呢?”   达西活佛点头,说道:“是啊。可是当时的老巴冲却鬼迷心窍,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带着家人远离了伽楞村,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潜心钻研佛法,通读佛书。同时他还走出了藏区,到处搜罗佛书,他想要在佛法的造诣上一举超过老衲。以期向世人证明,当初的拈花呈祥的选择,是错误的。他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转世灵童,继承活佛的衣钵,成为伽楞寺的达西活佛。”   我心说,这老巴冲的想法未免太过偏激了。怎么成为伽楞寺的活佛,有那么重要吗?   达西活佛停顿了一会,便又接着说道:“如果老巴冲一直钻研佛理,研究佛法,恐怕他的造诣真的会在我之上。因为我也承认,老巴冲的天分极高,对于佛理的领悟能力也在我之上。但是当他带着巴冲,回到了伽楞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邪气,少了很多佛性。这让我对他很担心,因为对于修佛之人,如果体内多了邪气,会导致此人心脉受损,灵智受伤……”   我点点头,“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达西活佛点头承认,“对,他的修佛之路走歪了,就是走火入魔的意思。但是他眉宇之间的邪气,也只有我能看出来。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于是他就在佛法上与我约战。经过几番论战,他还是输掉了比赛。而就在他输掉比赛的时候,突然从七窍里就流出了血,身上的经脉也出现了爆裂的先兆……”   我冷笑了一下,“达西活佛,说句我不该说的话。你明明知道他身上有邪气,已经走火入魔了。你们在论战的时候,你干脆就输给他不就行了,看来活佛你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啊,与你身份不太相符啊……”   达西活佛这次脸色有些微微变化,缓缓地点了点头,“小友教训的是。老衲当时的确也是想赢得论战,以捍卫我活佛的地位。只是当时我没想到他入魔已经很厉害了,输掉比赛成为了他体内邪气爆发的导火索。如果处理不好,他极有可能丢掉性命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我急着问道。   “当时小巴冲也在场,我们把老巴冲抬进了伽楞寺里,我告诉小巴冲,他父亲是修炼了邪法,导致邪气冲体,与佛性不能共存,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就会死去。当时小巴冲,恳求我救助他的父亲。我告诉他,如果想要救治他的父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身体和灵魂分离,身体关入平行地狱,灵魂关入舍利塔。等到灵魂和身体都得到了清理之后,才能合体复出。”   “平行地狱?就是这里吗?”我指着那山体里面,问道。   达西活佛点点头,“伽楞寺里,从建寺的那天起,就有这座平行地狱。”   “平行地狱,听起来很特别,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那里面除了老巴冲,另外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那平行地狱里的柱子上,还有很多人,只是他们都低垂着头,和老巴冲不同。   “那些人其实和老巴冲也差不多。他们都是几百年来,寺院之中的修行喇嘛。因为在修佛的过程中,如果疏导不利,或者是自身悟性不强,不可避免地出现偏差,在灵智上走上邪路。那么这些喇嘛就必须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身体关入平行地狱,灵魂摄入舍利塔。双向净化之后,才能复出。”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会相信,在这寺院之中,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平行地狱呢?   达西活佛又接着讲道:“当时小巴冲为了救父,也同意了我的办法。这样,老巴冲的身体被我们送进了平行地狱,而我将他的魂魄招出,摄魂之后,放入舍利塔。通常这种灵智入邪的喇嘛,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就会得到净化。但是这老巴冲却连续五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我怀疑是不是在招魂的时候,魂魄没有招全,于是就将魂魄重新放回他的体内。结果他魂魄归体之后,我却再没能力招魂出来了。因为似乎他的身体里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那魂魄守住了。而且老巴冲的脾气变得极为暴戾,时不时就发出嘶吼……”   达西活佛正说着,老巴冲就再次发出一声嘶吼。   我闻声看过去,突然有种感觉,这嘶吼声为什么我会如此熟悉,而且感觉到很亲切?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奇怪了,不要说我从来没有来过伽楞寺,单就从老巴冲的样貌上看,我也根本就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出现呢?   达西活佛说到这里,这个平行地狱和老巴冲的事也就算讲完了。虽然我满腹的疑问,但是似乎跟我要找到巴冲,取回开元通宝的事毫不相干。   所以在我看来,这段往事也就是一个插曲,我知道了,也就算完了,没有必要,我也没有能力再去深究。   等到达西活佛讲完,我努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随着我的眼睛的睁开,眉心处的佛丹自然地就闭合了。   而我原先看到的平行地狱里的景物,也都消失了。只是我偶尔还会听到老巴冲的嘶吼声。   达西活佛指着外面说道:“剩下的事,你去找巴冲办吧。我想他不会离开寺院,应该就在伽楞寺的一左一右。你可以让外面那个红衣喇嘛帮你寻找巴冲。”   我点点头,在这闭关堂里呆的时间不少了,我突然还有些担心张真仁,赫连双和沐晓颜他们。我是在睡梦之中,听到呼唤我的声音离开的。   如果他们醒来,发现我已经不在,肯定会着急的。   我必须先回到禅房,找到他们再说。   我暂时告别了达西活佛,从那闭关堂里走了出来。出来之后我才发现,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在那闭关堂里竟然呆了整整一夜。   而且那个一直接待我的红衣喇嘛正躬身站在门外。见我出来了,行了一个佛礼。   我身上还穿着那身紫红色的袈裟。说来奇怪,在身穿了这袈裟之后,让我自己也多了些许对佛的尊敬和向往,见到红衣喇嘛行礼,我也自然而然地学着他还了一礼,并接着跟他说道:“麻烦大师带我回禅房,找到我的同伴。”   红衣喇嘛点头,转身在前面引路。   我看到这伽楞寺里的建筑都差不多,我一路跟着喊声找过来,虽然路并不是很复杂,但是让我在那些千篇一律的禅房找到我们所住的禅房,是不可能的。只能还靠着喇嘛带路。   我跟着红衣喇嘛左拐右拐,我都不记得我来的时候拐过这么多的弯。   终于红衣喇嘛推开了一间禅房的门,自己侧身让在了一边。   从红衣喇嘛的举动看,大大颠覆了我对喇嘛的印象。 第412章 百魔林   我对喇嘛的认知,大多是在武侠小说里。   在那些小说里,对喇嘛的形容并不好,多是一些生猛。邪恶的角色。但是接触了一些喇嘛,却让我感觉到他们真的是一心向佛,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声音不高。动作舒缓。   红衣喇嘛侧在一边,我一步就跨进了禅房,并且喊了一声,“同志们。我回来了……”   我并没有等来那几个人的回应,我先是来到了我和张真仁的那个隔间,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张真仁根本就不在屋子里。连那个向导,多吉也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又窜到了赫连双和沐晓颜的隔间,同样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在我离开禅房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也同时都失踪了。   “人呢?人呢?”我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他们,便发声喊了起来。   那个红衣喇嘛也很意外,帮着我找了一会,后来在隔间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抓过纸条一看,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藏文。   我将那纸条递给红衣喇嘛,红衣喇嘛拿过纸条看了一遍,脸色有些变了。   我一看心里一惊,这纸条留在了这间禅房,显然纸条上写的应该是他们失踪的线索啊。红衣喇嘛脸色不对,难道是他们都出事了?   我急忙抓着红衣喇嘛,问道:“快说,纸条上说什么了?”   红衣喇嘛看着那纸条,说道:“你别急,他们现在还没事。只是这纸条上写的是百魔林……”   “百魔林?那是个什么地方?”   “百魔林是伽楞寺东边五里左右的一个林子。由于那林子里生长的都是一种白骨树,所以在当地被称为百魔林……”   我抓起身上的巨吃剑,就准备冲出门去,到百魔林去找他们。   红衣喇嘛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一愣,问他干嘛?   红衣喇嘛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你再决定去不去,好不好?这百魔林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那是周围十几座寺院里的活佛虹化之地。”   我点点头,“虹化,我知道。不就是活佛坐化的地方吗?那又有什么特别?”   “百魔林是活佛虹化之地,同时也是聚阴之地,白天进去还好,到了晚上如果还没走出百魔林,就会被阴气袭身,百魔林里戾风刮起,会将你的肉身吹散。”   听红衣喇嘛一说,我点了点头,“啊,我明白了。你们的活佛所谓的虹化,应该就是倒了圆寂的时候,去百魔林受那戾风吹,直到吹散了身体,吹干了血液,而后虹化的吧?”   红衣喇嘛不置可否,只是说:“活佛虹化,佛祖亲历,岂是我等能参透的?我只是告诉你,那百魔林不是一个寻常的所在,而且对方把地点选在百魔林,肯定也是有目的的。你这一去,注定是危机重重啊……”   我摆摆手,“别的别说了。我同伴失踪了,很可能就在百魔林,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去的,谢谢你的提醒。”   说着,我提着巨吃剑,按照红衣喇嘛的指点,顺着伽楞寺的东边跑了下去。   我穿着那身紫红色的袈裟,只能将那袍子提起来。我也不知道跑出去多少距离,只是顺着道路疯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处境如何,生怕自己晚到让他们受苦。   终于,我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算算距离,大概也够五里了,这里显然就应该是红衣喇嘛所说的百魔林了。   我跑到距离那树林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先是扶着膝盖大口地喘气,身上的汗唰唰地往下淌。   我喘了几分钟,身上才稍微缓过劲来。我注目观察那片树林,据红衣喇嘛说这树林里的树木叫做白骨树。我这才发现这些树木的确和我所见过的任何树木都不同。   这些树木扎根在地下,树干很直,树皮是白色的,有些像白桦。但是和白桦不同的是,这些树的树身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了一个类似骨节的东西。   所以这些树木的形状更像是竹子。   只是它们比竹子要粗得多,而且树叶的形状也和竹叶不同,显然不是竹子。   从树皮的颜色,再加上树身上的结节看,的确很像是白骨。看来白骨树的称号,来的也的确是名副其实。   我站在那百魔林的外围,虽然此时是白天,气温还算很高。但是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从那百魔林里吹出来的阵阵阴风。   那阴风吹到身上,像刀割的一样。   我站在百魔林的外面,喊了几声。我把他们几个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却从那百魔林里传出了阵阵的回声。但是却没有得到他们几个任何一个的回应。   我站在外面,迟疑了一会。我不知道那纸条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几个都在这里?我也不知道那纸条是谁留下来的?显然留纸条的意思,就是让我到百魔林来。   现在我来了,为什么对方却没露面?   我握着巨吃剑,狠了狠心,决定冒险进百魔林看看。   我紧了紧身上的袈裟,提着巨吃剑,一步一步地走进百魔林。   我顺着树木之间的空隙,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虽然此时正值上午,但是这树林里面却被树冠遮住了阳光。从树冠上面,没有一丝阳光直射下来。而且这里面的阴风吹的更厉害。   我裹着袈裟的袍子,发现这袈裟居然对那阴风有着很强的防范作用。我身上裸露出来的地方,被那阴风吹得升腾,皮肤都像是要被吹裂一样。只有袈裟罩住的地方,痛感才减轻了不少,原来这红衣袈裟还有这个功效。   我顺着这片百魔林往深处走去,一边走,我一边喊着他们几个的名字。   这片百魔林的范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从外面看,这片林子并不算很大。但是我走进来之后,却发现走进去足有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当然也没发现他们几个的身影。   我有些着急了,心里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这时,我一声喊过去,却依稀听到了有人的回应声。我猛地一怔,仔细去听,发现那声音又不见了。   我再次喊了一声,然后再停下来聆听。这次我听得真切,真的是有人在回应我。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极其虚弱,有气无力的。   我赶紧仔细辨别了一下,顺着那声音找了过去。   我边走边喊,边听着声音。   走出去大概十多米远,迎面我看到在一棵白骨树下,或坐或卧出现了几个人。   我一眼就看到张真仁盘膝坐在那里,旁边躺着赫连双和多吉,而扶着树站着沐晓颜。   张真仁、赫连双和多吉三人,全都是双眼紧闭,眉头紧蹙,像是很痛苦的样子。而沐晓颜却扶着树,眼睛看着我这边。   显然回应我的声音,是沐晓颜发出来的。   “你们在这里?”我喊了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沐晓颜扶着树,勉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能是一时心急,没说出话来。   我走到他们近前,感觉到从他们身上依然传出来阵阵的寒气。从之前红衣喇嘛的话来判断,他们这应该是被阴气袭身了。   按照他的说法,到了晚上,戾风刮起来,就不是身体发寒这么简单了。到时候身体会被刮散,像活佛虹化一样,在这树林里消失殆尽。   “双七……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沐晓颜终于发出了一句话。   可是我现在哪有时间去解释这件事,我也来不及问沐晓颜他们遭遇了什么事。   当务之急是带着他们走出百魔林,不能等到晚上。   我过去看了看张真仁他们,的确是阴气入体,导致身体被封住了。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沐晓颜相对来说要好的多?   我掏出几张符纸,在多吉和张真仁的前后心各贴了一张。然后让沐晓颜在赫连双的前后心也各贴了一张。   这是一种集中体内阳气的符篆,能够将身体里的阳气集中到符纸所在的前后心。阳气入心,再从心脏向身体各处扩散,能够解决阴寒之气带来的影响。   虽然我没试过,但是相信一定能够有所效用的。   果然,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大家的情况就有所缓解。   而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赫连双率先醒了过来。随后是张真仁和多吉。   从醒来的顺序看,我大概知道了这种阴气入体,是因人而异的。而且是身体越强壮的,受这种阴气之害越深。所以,沐晓颜的情况要比其他的人好了很多。   而且我觉得,沐晓颜的情况之所以要比其他的人好,是因为之前她曾经有过高原反应。而这里的阴气和高反有一定的关系,沐晓颜的体内形成了高反的抗体,所以相对而言更能承受这阴气的袭击。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更多的理论依据,我也找不出来,也没必要找。   见到他们醒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看起来依然很虚弱,不过由于贴了符纸,他们的情况也越来越好。 第413章 撒尿管用吗   我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们也知道情况紧急,也没有多问。   我们几个重新集结了一下,顺着树林。往外面走。   我从进到树林,到对他们进行施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让我意外的是。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这似乎和常理不符。   如果是有人引我到这里来的,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对方还没露面?   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带着大家走出百魔林。而我进入这百魔林。除了感觉到这里的阴气太盛,其他的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厉害之处,走出去也只是时间的关系。   可是我们一行几人,顺着树林走出了一段距离,却发现现实的情况远非我想象的那样。因为我们走出去这么长时间,一点走出去的迹象都没有。而且我们所看到的白骨树,到处都是一样的场景。   而且我们在树林里,也辨别不出任何的方向。   直到我们兜兜转转,重新又回到了刚刚他们躺卧的地方。地面上的痕迹依然在,而我们却在这百魔林中迷路了。   我这才第一次意识到这座百魔林的厉害。   张真仁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他冷笑了一声,“大哥,这不是鬼打墙吧?这小小的伎俩能拦住咱们吗?瞧我的……”   张真仁背转身去,就开始解腰带。   赫连双斥了一声,“张真仁,你干嘛?”   张真仁回头嘿嘿一笑,“大嫂,兄弟我还是童子身,尿能破解鬼打墙。你瞧好吧……”   赫连双和沐晓颜转过了身子,嘴里嘟囔着咒骂。   张真仁不管不顾,冲着那棵白骨树下撒尿。   其实这倒真是一个破解鬼打墙的办法。只不过我感觉今天我们遇到的情况,有一些鬼打墙的特点,但是又不太像。因为一般来说,鬼打墙都会伴随着鬼雾,或浓或淡,在那雾气之中让我们判断不出走出去的方向。   但是今天这虽然是在树林里,但是我看不到一点的雾气。既然没有雾气,自然应该和鬼打墙扯不上关系。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目的,任由张真仁在树下撒了尿。   张真仁可能也真是憋了半天,这泡尿尿得水漫金山,淌了一地。   但是他尿完之后,我看了下四周,依然是树影重重,白骨树丛生,并没有出现正确的道路来。   张真仁看了看,嘟囔着:“难道是我的尿不够,大哥,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摆摆手,“少废话,这不是鬼打墙。试什么试?”   “不是鬼打墙?那怎么办?”张真仁也没了主意。   “双七,不行的话,试试雪花斧……”赫连双凑过来,将那雪花斧亮了出来。   我知道这雪花斧本身就是锯匠神器,用来砍树最为灵验。赫连双的意思是用这斧头砍出一条路来?   这时,一直陪着我们一言未发的多吉,突然说道:“砍树,我来。”   显然他作为向导,属于跟着我们受罪了。他被困在这里,想必也是心急如焚。他伸手抄起了那雪花斧,朝着眼前的一棵白骨树砍了下去。   多吉身材高大威猛,力道十足,用起那雪花斧,更是如虎添翼。   一时间,只见木屑纷飞,那白骨树很快就被砍开了一道口子。   多吉几斧子将一棵树看倒了,但是自己也累得够呛。因为他们刚刚受阴风袭身,本身已经很是虚弱,多吉能拼着力气,将一棵树砍倒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看着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林,摇了摇头,“这个也行不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方向,总不能将这里所有的白骨树都给砍了吧?”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动。   我猛地想起来,这是两只守宫。我换了那身袈裟的时候,也没忘了将背囊移了过来。   有了,我伸手将两只守宫给呼唤了出来,捧在手心里。   我冲着守宫说道:“芒果,雪梨,看你们的了,能找到出去的路,就回来带路。”   说着我将两只守宫往地上一放,它们扭动着身子,唰唰地就窜进了树林深处。   我们站在原地等待着守宫探路。   两只守宫是灵物,这个时候肯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它们的感官非常灵敏,一定能够找到百魔林的出口的。   我们站在原地,就看到两只守宫,像走马灯一样,不时地在眼前出现,迅即又消失在树林之中。两只守宫足足在树林里穿行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   张真仁凑过来说道:“大哥,收了吧……看样子,守宫也找不到这个林子的出口……”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守宫穿梭来回不下白遍,显然它们也已经在树林里迷失了方向了。   我赶紧打了个呼哨,收回了守宫。   我看到两只守宫不住地吐着舌头,小小的身体也抖动不已。显然它们也累得够呛,我有些心疼,赶紧把守宫放入了背囊之中。   我这时有些泄气了,守宫的感官灵敏,又是灵物,如果它们都找不到这百魔林的出口,那我们几个更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现在用道术,硬闯和利用灵物,都试过了,均无功而返。难道我们注定要困死在这里面?   这时我知道了,为什么对方并没有露面,因为他不需要露面,就能将我们置于死地的。   估计现在的时辰已经是接近傍晚,再过一个小时外面的天就黑了。   等到夜晚来临,这里会刮起戾风,我们的身体被吹散之后,全都得死。   我将这百魔林的危险程度告知他们,他们听完,我们几个的脸色都很难看。似乎死亡正在向我们招手。   而我们对于死亡的来临,毫无办法,甚至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摆摆手,“大家坐下休息一会吧,站着也是浪费体力。”   大家纷纷坐下来,此时我已经感觉到原本这树林里刮起来的阴风,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我心里一动,如果这风变得越来越硬,还在意料之中。这突然变得柔和,却更是让人心惊。这就好比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和沉闷,估计一会夜幕降临的时候,戾风会瞬间将我们刮散。   我第一次感觉到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这时,谁也没想到,沐晓颜突然在一旁问了一句,“双七,咱们不就是要找出去的路吗?这路不就在眼前吗?”   我听沐晓颜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被她完全逗乐了。   不光是我,旁边的几个人,包括多吉在内全都笑了。   我看了一眼沐晓颜,“晓颜,你这是看大家精神实在紧张,说笑话逗我们呢吧?好了,我们心领了……”   没想到沐晓颜正色道:“双七,我没开玩笑。这路就在眼前,你们看不到吗?”   说着沐晓颜指着前面。   我一愣,顺着沐晓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全都是白骨树,根本就没有路,难道是晓颜出现幻觉了?   赫连双伸手在沐晓颜的额头摸了摸。   沐晓颜将赫连双的手拿了下去,急着说道:“你们正经点,我说的是真的。开始的时候,我不太懂你们要做什么?看到你们东转西转的,明明有路却不奔着路走。我还以为你们是在做什么准备,刚刚我才知道你们也就是在找路。”   我一听,急忙站了起来,冲着沐晓颜说道:“晓颜,你再说一遍,你说你能看到走出百魔林的路?”   沐晓颜指着前面说道:“路是有,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走出百魔林的路。”   我脑子一动,突然想起来在书里曾经有过记载。针对这种情况,这个百魔林是根据人的心境布置的一个迷局。   因为凡是会被这迷局困住的人,都是具有一定道行和本身有一定阅历的人。这种人来到百魔林之后,会自然而然地被心境所控制。心境一乱,这百魔林里就会形成迷局。任凭谁有多大本事都走不出去。   在我们这几个人之中,我和张真仁自不比说,本身具有一定的道术和方术根基,到了这种迷局只有被困的份。而赫连双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由于是念警校的关系,接触的案件也多,跟着我们又没少经过阅历,所以她本身的心境到了这里也会受到影响。而多吉常年在藏区生活,本身的经历也是十分丰富。   但是沐晓颜则不同,她本身还没从学校毕业。她本人平时和社会接触的也很少,而且晓颜的性格偏于内敛,属于是一张白纸,心思纯净,没有杂念。   在她的眼中,并没有多少欲.望。   所谓无欲便为清净,无欲的世界,注定会是美好的。   正是因为此,只有沐晓颜的心境没有受到百魔林的影响,所以她是能看到百魔林里的路的。只要她认为那条路是对的,我们照着走就不会错。   我想了这么多,心里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而这时,我们都感觉到,树林里的风已经有渐起的趋势。而且那风也从柔和开始转向了强劲。似乎那风的温度也开始骤然下降。   来不及想别的了,现在只有相信沐晓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第414章 开元通宝王钱【为*^o^*嘻嘻打赏的游艇加更2/5】   我赶紧对着沐晓颜说道:“晓颜,快,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大家跟着你走。”   沐晓颜点点头,率先朝着面前的白骨树走过去。   她从那白骨树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过去。我们也随着她走下去。   沐晓颜走的路,全都是从两棵树之间那不足两米的缝隙中穿过。我们一字排开,抱着肩膀跟在后面。   大家急急赶路,谁也没再说话。树林里的风更大了。   沐晓颜自信满满。带着我们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终于我听到前面的沐晓颜发出一句,呀……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赶紧挤到前面。结果我发现此时我们已经走出了百魔林。   迎面的半空中。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我看了看身后,大家已经全都走出了百魔林。而百魔林在月色的映射下,那酷似白骨的树干,发出瘆白的光。   我看着树林,也是心有余悸。如果我们再晚出来一会,估计已经学着活佛被虹化了事了。   张真仁恨声骂道:“妈的,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我反问他:“真仁,你们不是在禅房睡觉吗?怎么跑到这百魔林来了?”   张真仁一愣,“你不知道?不是你引着我们来到这里的吗?”   我摆摆手,“你开什么玩笑?我离开了禅房,但是我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回去。什么时候引你们来这里了?”   张真仁一拍脑门:“又上当了。一个体型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连衣服都一样,把我们带到了这林子,只说是有急事。我们也没来得及分辨,没想到到了林子之后,那个你就不见了。”   “体型和我一模一样?哎呀,我换上了这袈裟,换下来的衣服呢?”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一定是我换下来的衣服被人给利用了。   “双七,你看……”就在这时,突然赫连双指着前面喊了一声。   我往前面一看,只见在这百魔林前面不远的地方,地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也是一个红衣喇嘛,正在打坐,在他的前面地面上,放着一堆衣物。那正是我曾经穿过的衣服。   看他的体型的确是和我差不多。是他,引张真仁来的人是他。   我上前走近了几步,朗声问道:“你是巴冲?”   那个喇嘛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我们,随即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站起来之后,却又重新跪了下去。   见这喇嘛对我们长跪,我们有些意外。   “你……大师,你这是……”我意识到,可能是我认错人了。这人应该不是巴冲,巴冲为人阴毒,如果是他骗我们来的,怎么会给我们下跪呢?   可是那喇嘛跪下之后,便说道:“小僧就是巴冲。”   他的口音也很生硬,但是我们也已经适应了他们这种生硬的普通话。   他真的是巴冲,可是他跪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满腹的疑问,谁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良久,我问道:“巴冲,是你骗我们来百魔林,是想要害死我们?”   巴冲未置可否,只是说道:“你是梁大师?求你们救救我的父亲,我知道你们在找开元通宝,如果你愿意救我父亲,我愿意将开元通宝奉上……”   巴冲的这句话,倒是我没想到的。   在我想来,如果是巴冲骗我们来这里,我们又经历了百魔林的侵害,为了人皮唐卡中的顿珠也好,为了帮活佛清除伽楞寺的败类也好,见面之后一场恶斗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都楞在了那里,一时间谁也不敢相信巴冲。   巴冲在地上跪拜了一下。   我赶紧说道:“你先起来说话,能否将事情原委讲清楚?”   巴冲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我能感受的到,你们是不是带着顿珠来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她,等你们帮我救出父亲之后,我愿意引天火焚身,以慰藉顿珠的灵魄。”   我是在那平行地狱之中,见过老巴冲的。所以巴冲提及他的父亲,我也听达西活佛说起过了。于是我问道:“巴冲,你父亲不是邪气入体,走火入魔,现在在平行地狱之中净化呢吗?”   巴冲啐了一口,“梁大师别听那个达西胡说。什么邪气入体,什么走火入魔。我看这一切都是达西编造出来的,他以这个借口,将我父亲关入平行地狱,不肯放出。就是怕我父亲佛学修为超过他,影响他活佛的地位而已。我父亲心地良善,近些年突然顿悟,一心求佛,在佛学修为上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却没想到被达西给算计了。”   我听巴冲说完,感觉他说的,和达西活佛所说的,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时就听巴冲又说道:“我将你们带进百魔林,是因为只有能从百魔林之中走出来的人,才会有机缘进入平行地狱,所以你们就是能救我父亲的人。”   赫连双这时走上来,指着巴冲喝问道:“你太阴险了吧?带我们进入百魔林,就是看我们能不能走出来?我问你,如果我们走不出来呢?现在是不是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巴冲低头说道:“如果你们没能走出百魔林,这里是历代活佛虹化之处,你们能与活佛同灭,也是造化……”   “你……我杀了你。”赫连双拎着斧子就想冲上去拼命。   我赶紧拉住了她,无论这个巴冲如何,这个时候如果从我们手里出现人命,特别还是伽楞寺的喇嘛,肯定是会有麻烦的。   多吉也拉住赫连双,连说不可。   巴冲看着赫连双的反应,说道:“巴冲知道自己罪行深重,自己已走上邪路。但是只求大师救得我父,我巴冲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这是开元通宝的王钱,我愿意献出,以表诚意。”   说着,巴冲从怀里掏出那枚开元通宝的王钱,唰地抛了过来。   这巴冲行事怪异,这个举动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见那铜钱抛过来,我赶紧接住。   我将那铜钱捏起来,看到那铜钱上面,有开元通宝的字样,同时上面也有金线和龙纹。   我又将那枚后钱拿出来,结果这一王一后两枚铜钱竟然啪地一下,贴合到了一起。   这也真是一幅奇景,怪不得达西活佛说着王钱上面有血煞,需要后钱相温。看来这一王一后也和人一样,是可以互相滋养的。   这也说明这枚王钱不是赝品。   看到巴冲也真是拿出了诚意,救父之心不死。   只是对巴冲提出的条件,我想了一下,对巴冲说道:“你刚刚说,能从百魔林中走出来的人,才有机缘进入平行地狱。可是我们走出来,全靠着这位沐姑娘,如果不是她心底纯净,我们早已经死在里面了。所以我们能够走出来,不是因为我们道术有多么高超,也不是因为什么机缘,你确定我们能救得了你的父亲?”   巴冲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更能说明机缘的存在。进入平行地狱,再高的道术也没用。我确信,只有你们能救我父亲。”   我摆摆手,“先不论你说的,和达西活佛说的到底谁对谁错,因为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评判的。我只能答应你,有机会进入平行地狱去,到时候再听听你父亲的意思。让这三方的意见来判定他是否应该从平行地狱中出来。而且我暂时也没有具体的时间表。”   巴冲又朝着我们施了一个佛礼,点头说道:“巴冲先谢过梁大师。”   “还有这个……”   说着我让张真仁把那个紫檀盒子拿了过来。这个盒子也一直在他身上背着的。   我将盒子递给了巴冲,“有些事,还是你们自己了断的好。她一直想到西藏来见你一面,我替她完成了愿望。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就好了。”   巴冲看到了盒子,双手都在抖动,他接过去之后,轻轻将盒子打开。   那人皮唐卡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巴冲凝视着那唐卡,一言不发。   我摆摆手,将那紫檀盒子拿起来,带着大家从他身边走过去,准备回到伽楞寺。   张真仁回头看了一眼巴冲,问道:“大哥,就这么放过巴冲?人皮唐卡上顿珠的冤魂……”   我苦笑了一下,“顿珠应该也没想过要弄死巴冲。她只是因为无法离开那盒子,也许就是想来这里见见巴冲,也许是想问问巴冲是否喜欢过她,这感情的事,谁又能说清呢……既然是巴冲种下的孽缘,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如果巴冲能够因为这件事顿悟,也许是一件好事呢……”   张真仁点头,又问道:“还有,大哥。你真想去管那个什么地狱的事?”   我点点头,“王钱都收了,不管也得管了。其实,我应下这件事,不光是为了巴冲……”   说到这里,我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自己还没做出准确的判断。我总觉得,那个老巴冲在平行地狱里面发出的嘶吼声,似曾相识。   而且似乎里面有一种声音,那声音在催促着我赶快进入平行地狱。   这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第415章 投宿   我们边走,我边把我在闭关堂里发生的事,跟他们讲了一遍。只是把那熟悉的嘶吼声隐去了。   赫连双问道:“那你觉得巴冲和活佛,谁在说谎?”   我摆摆手。“这个不重要了。我们回去之后,把事情交代一下,就尽快离开这里吧,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进入这平行地狱。进去之后要做什么?我想先回家好好想一想。”   其实我此时的感觉很复杂,很想进入那里面,但是又惧怕进入到那平行地狱之中。   这次回到了伽楞寺,我没去找那个带我们去禅房的那个红衣喇嘛。因为我怀疑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换下来的衣服,怎么到了巴冲的手里,很可能是从他那里拿到的。   只是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追究,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只想赶紧和达西活佛把事情做好。我曾经答应过他,我用后钱放在伽楞寺做镇寺之宝,而把那枚开元通宝的王钱换回来。   我领着大家直接去了那座闭关堂。   这次轻车熟路,我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我独自拿着那个紫檀盒子,走进了闭关堂。   里面的达西活佛还是老样子,端坐在榻上,双目低垂。   我走过去,低声说道:“活佛,我闯出了百魔林。”   达西活佛眼皮一颤,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会,微微点了点头,“巴冲找你了吧?”   我一愣,“你知道?”   达西活佛点点头,“他应该是求你救他的父亲……”   “你什么都知道,巴冲说你……”   达西活佛摆摆手,“不必说了。他怎么说我,老衲早已经都知晓了,人言之,必认之。老衲也不想去辩解,这么说,小友的王钱拿到了……”   我看了一眼达西活佛,感觉他虽然一直呆在这座闭关堂里,似乎外界的任何事物都瞒不过他。哪怕是微小的细节,他都尽在掌握。活佛端坐在闭关堂,看似闭塞不闻窗外事,但是实则大有大千世界,了然于胸的态势。   由此,我不相信这个达西活佛像巴冲说的那种阴险狡诈之人。但是看巴冲也是言之凿凿。所以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评判。   我点点头,“王钱已经在我手里,我可以将后钱换给你们伽楞寺。相信后钱也一定能起到王钱的作用,连同这个紫檀盒子,我一并物归原主了。”   说着,我将那紫檀盒子向前一送。   那枚开元通宝的后钱,已经镶嵌在那盒子的盖子的内侧了。   达西活佛接过盒子,连连称谢。   我看了一眼那面山墙,现在没到时辰,我也无法开通佛丹,所以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是在这里我暗想,早晚我还会回到这里来的。这里面的秘密,我也肯定会解开。只是现在似乎还不到时候。   我将盒子和后钱交给了活佛,便和他辞别。   达西活佛看着我,说道:“老衲有种感觉,小友与本寺有缘,肯定还会再回来的,所以老衲就不做挽留了,小友在本寺住宿一晚,明晨离开就是,老衲恭祝小友一路顺风。”   我点点头,谢过了达西,出了闭关堂,回到了开始的那间禅房。   我们分别在两个隔间里休息,我躺在床榻上暗自盘算着,五帝王钱,这下我得到了其中四枚,还剩余一枚王钱至尊秦半两。   而秦半两曾经被几代的相宅师带来伽楞寺,现在也已经失散在民间了。虽然得到了秦半两的些许线索,但是想要找起来,依然是无从下手。也只能暂时搁置起来了。   但是我想,秦半两距离出现也已经不远了。   我在得到这四枚五帝王钱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更多的时候,不是我在找它们,而是它们在找我。也许正在办一件看似和五帝王钱不相关的事,但是五帝王钱就会突然出现。我想这也许就是相宅师和五帝王钱之间的一种冥冥之中的牵连吧。   当天晚上安睡在伽楞寺里,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几个睡得也很好,早晨当喇嘛们开始做早课的时候,我们也都收拾好了行装。   我问多吉,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因为那辆吉普车已经送去修理了。   多吉说,如果出够钱的话,可以雇一辆皮卡把我们送走。   此时此刻,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难题。我这次来也带了不少钱,便急忙让多吉着手去雇车。   快到中午的时候,多吉雇了一辆车过来,我们一行几人离开了伽楞寺。   一如来的时候,没有人迎接,走的时候更没人相送。   我们几个就犹如红尘中的匆匆过客,没在这里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雇佣的车子,一直把我们送回了多吉的家里,我们来到西藏的第一个落脚点。   到了他家,我们才真正感觉到了踏实。经过了几次危险,我们和多吉也算是共患难了,彼此之间也有了更多的交情。   多吉回来之后,就去修理厂问我们车子的情况。很快就反馈回来,说是受损不是很严重,但是要完全修好,至少也要两个月。   我一听急了,两个月怎么行?我们总不能窝在这里两个月吧?   多吉又说,如果急用的话,先把车子的发动机和一些重要的部件修了,外面的漆面和玻璃什么的,简单修一下,等开回去之后再仔细检修也行。这样的话,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差不多了,快的话,五天也应该也可以。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按照后一种方案,让修理厂加急,争取五天交车。   在这五天,多吉带着我们走遍了附近的各处景物,我们见识了布达拉宫的宏伟庄严,看到了雪山的冷峻巍峨……   在这几天之中,我们的心情无比轻松。每天好吃好喝,好山好水,感觉到这才是一种惬意的生活。   五天之后,车子送来了。我看了看,发现外面的确看着很破,但是对于行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我们付过了钱,就告别了多吉,准备上路。   我们和多吉依依惜别,多吉嘱咐我们如果再来西藏,一定还要找他。这次的费用,赫连双的爸爸早就付过了,所以多吉说下次来,他作为朋友全程接待,不收我们一分钱。   我点点头,和多吉挥手告别,驾车离开了拉萨,按照路线往回行驶。   出来这些日子,我们都有些归心似箭。   在路上,沐晓颜接到了沐凯丰打来的电话,说李铭凯已经醒了,现在已经回家调养,经过检查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知道,这应该是因为我们解决了顿珠的事,想必现在顿珠和巴冲也已经解决好了互相之间的纠葛。李铭凯身上的顿珠的怨气,自然而然也就慢慢消散了。   由于我们都急着回去,所以行驶起来,就不像来的时候时间宽松。有时候还会赶一段夜路,有时候早上要出发得早一些。   但是这样一来,如果错过了宿头,我们就只能在支好帐篷过夜,或者干脆在车里过夜。   在走出来两天的时间,我开着车行驶在一条山路上。这时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我本打算开出去一段时间,遇到乡村或者是市镇就停车休息。   但是今天似乎格外不顺,我开出去十多公里,车子依然行驶在山区里。我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   而且在这山里,手机也没了信号。   两边全都是翘壁,我们即便是想下车露营也做不到。   我一边开一边嘟囔,“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走过这条路啊?”   张真仁在一旁也说,“肯定没走过这条路,我觉得咱们可能是走错路了。”   赫连双满不在乎,“条条大路通罗马,先走出这片山就知道了。”   我们走在半途,掉头回去也不是办法。无论对错,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了,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再打听也不迟。   我硬着头皮又往前开了将近二十公里,似乎还没有走出这片大山,而且在路上也起了淡淡的薄雾,视线也越来越不好了。   车子昏黄的车灯照出去,只能照到车前一小段距离。   这种路况,对司机绝对是个考验,特别是晚上行车的时候,困意如山般压过来。   我感觉自己怕是坚持不住了,正准备换赫连双来开车。   这时,张真仁突然指着侧前方喊道:“大哥,那里好像有灯光。”   我偏头看过去,果然在那山林之中,有一点发红的灯光在亮着。   “双七,这山里怎么会有人?不会是鬼吧?”沐晓颜在后座问了一句。   “晓颜,你说什么呢?我大哥是什么人,钟馗附身,相宅师传人,即便是有鬼,他也应该是退避三舍的,对吧大哥。”张真仁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张真仁说的虽然有吹嘘的成分,不过以我们现在的本事,对付普通的小鬼还真的不在话下。   而且这种路况真的不适合再开车了,如果有落脚的地方,最好还是度过今晚为好。   我们的车子往前又开了一小段,果然发现在那灯光出现的方向,有一个比较大的空场。   在空场上,已经停着好几辆大货车…… 第416章 夕阳客栈   原本沐晓颜说这里荒山野岭的,会不会闹鬼。我还有着一点担心,毕竟经历过很多,对这方面也应该有所提防才是。   不过见到了这些大货车。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因为我知道,这些大货车都是跑长途的,经常连续穿行几个省份,一出来可能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一般在经常通长途货车的中间地段。都会有一些专门供长途货车司机休息的大车店。   这些旅店的条件未必很好,但是却是货车司机中途休息的必经场所。在这里,他们会凑在一起吃点,喝点。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以便松弛一下一路上紧绷的神经。   而且我听廖光明讲过,这些旅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通常会有一些专门做色.情交易的女子出入。这样出门时间太久的货车司机们,花费不多,就可以解决生理问题。   所以我看到了这些货车,起码可以认为这里不应该是闹鬼的地方。只是有些担心治安可能不会太好。   不过我们四个人,还有一个警校的准警察,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我把车子拐进了空场,停在了大货车的旁边,招呼大家下车,今晚就准备这这个店里过夜了。   我下车看了一眼那些货车,发现上面装满了货物,上面蒙了一层苫布,外面用绳子花得结结实实。   我们几个人把车上的一些贵重东西,还有装备什么的背了起来,就准备进那店里去。   结果赫连双突然一拉我,我不解看向她。   赫连双的眼角往那些货车的下面瞥了一眼,示意我往那里看。   我往那下面一看,就吃了一惊。原来那些货车的轮胎,全都瘪了,软塌塌地。   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我又连续看了几辆车,发现都是如此。   难道是这些车子停在这里是因为抛锚了?   张真仁和沐晓颜已经朝着那旅店的门走了过去,我示意赫连双先别声张。这也许是个意外,也许是货车司机留在店里等待救援也说不定。   我抬头看去,眼前的这家旅店,是一座二层小楼。面积应该不算太大,每个楼层估计也就几个房间,看院子里的大货车可不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客满了。   在这座二层旅店的前面,就是被平整出来的空地,是我们停车的地方。在小楼的正面有个牌匾,上面写着:夕阳客栈。   在空场的一侧前面竖着一根柱子,上面镶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停车住店餐饮娱乐。   无论是牌匾还是那块宣传的牌子,上面的漆面有些斑驳了,上面的自己勉强能够看清,显然这里存在有些年头了。   在这客栈的后面靠着山,山上黑咕隆咚的,全都是扑摇的树影。   所以从地理位置上判断,虽然这里很偏僻,但是做这些大货车的买卖,生意也不会太差。   这时张真仁和沐晓颜也已经准备推开客栈的门走进去。   我拉了一把赫连双也紧紧跟了上去。   吱呀一声,旅店的门被推开了。   我们走进去,发现里面的灯光也不是太亮。在大厅的正中天棚上,有一盏吊灯,上面的灯泡倒是不少,只是亮的只有两颗。所以昏黄的灯光甚至都照不全整个大厅的情况。   在进门对面,有一张吧台。在吧台的侧面,摆着几张零散的桌子。   屋子里的人还是不少的,在吧台后面站着一个年龄在五十多岁的女人。在那些桌子,围着三三两两的汉子,那些汉子看着都是胡子拉碴,赤+裸着上身。   桌子上摆着盘碟,烧酒。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有的在喝酒,还有一伙在玩牌。   我点点头,这就是我想象中大车店的模样。   这帮糙老爷们,出了门,就是这般不拘小节的。   在我们进去的一刹那,屋子里的人全都转头看向我们,屋子里也静了下来。   但是那静只是短短的一刹,随后他们就转过头去,该干嘛干嘛了。   大厅里顿时喧闹声扬起来,吵得人不清净。   赫连双和沐晓颜一皱眉,她们显然没料到是这种环境。也难怪,她们平时生活的环境,比这里要优越百倍,冷不丁到了这里,也得适应适应才行。不过这里总比露宿荒野好吧。   张真仁曾经住过破庙,对这里自然不会在意。   站在吧台后面的应该就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娘了,我凑过去,冲那老板娘打了声招呼,问道:“老板娘,还有房间吗?我们住一晚……”   老板娘瞥了我们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反问道:“要几间?”   “两间……”我刚说了两间,赫连双就抢过话去,问道:“老板娘,有没有大一点的,一间房?”   “一间?有一间通铺,不过那是八人房间,你们要住,得允许我们往里加人。”老板娘回答道。   “别加人,我们付八个人的房费。”赫连双说道。   “那行。”老板娘应了一声,“一个人四十,八个人三百二。”   赫连双从兜里掏出四百递了过去,老板娘找回了八十,又扔给我们一个钥匙牌,指了指旁边的楼梯,“二楼202。”   我点点头,拿过钥匙牌,往楼梯的方向走。   走向楼梯,要路过那些喝酒玩牌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路过他们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刚刚进来的时候,低了许多。   我心里一动,看了一下这个大厅,并没有发现空调。只是在这些人的头顶,有一个挂满了灰尘的破风扇,在有气无力地转动着。似乎那电扇并没有鼓出什么风来。   我们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就像没看见似的,依然在各自行酒令,骂骂咧咧地打牌。   赫连双和沐晓颜很讨厌这些人,匆匆从旁边经过,走上了楼梯。   可是我经过他们,由于温度降低,让我心生疑虑。   不过我仔细看了看,在昏黄的灯下,他们的脚下都有影子。而且他们说话的中气很足,也不太像是活尸。   也许是我们多虑了,我自己解释了一下,随着他们走上了楼梯。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而就在我走到楼梯的最上面,再拐过去就到了二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窥视我。   这种感觉我一向很准,我一回头,看向那些打牌喝酒的司机们。   结果我就发现在他们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但是也就只是在那一瞬间,等到我回头的时候,那个眼神就消失了。所以我只是看到了那个眼神,却没看清是从谁身上发出来的。而且伴随着那眼神,似乎看到了那个人嘴角上翘,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来。   本来有人盯着我们并不奇怪,毕竟我们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比较新鲜的一件事。只是别人都没注意我们,只有那一个眼神盯着我们就有些奇怪了。   我紧走了几步,上了最后几级楼梯,来到了二楼。   此时赫连双他们已经把202房间的门给打开了。   我们走进那个房间,张真仁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在天棚上只有一个灯泡亮了,发着昏黄而又不稳定的光来。   在墙壁的一侧,有一张大床板,从这一侧一直连到了另一侧。这就是所谓的通铺,相对来说价格也便宜一些。在那通铺上,摆着八套被褥,看上去也不太干净。估计很长时间没洗,也没晾晒了。   我知道赫连双之所以要开一个房间,估计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开两个房间,就得和我们分开,怕出现什么意外。毕竟这里荒郊野岭的,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屋子里的墙壁上,没有刷任何的涂料,更没有贴壁纸,就是水泥的墙面,墙面上有好几处还有水渍,估计是返潮阴气的。整个屋子看着格外寒酸。   赫连双嘟囔着,“本来还以为40一个人很便宜了,就这条件,给20我都嫌贵。”   我苦笑道:“大小姐,这个时候就别那么讲究了。对付一晚,咱们明天就走了。”   这时,张真仁凑了过来,低声跟我说道:“大哥,你看出什么来没有?有没有感觉到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心里一动,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对这里产生怀疑。似乎这里不太像是正常人居住的旅店。   “我有种感觉,感觉这里不像是活人呆的地方。但是我看到他们又没有什么破绽,能说会道,而且还都有影子。”张真仁说道。   张真仁说的,正是我曾经想过的。只是我们都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猜测的东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由于自身职业病,走到哪里都会往这方面想。难道是我们太多疑了吗?   张真仁从身上摸出了罗盘,坐在通铺上鼓捣。我看到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转。   “啊呀,这还有花儿……”   突然,沐晓颜来到窗前,在那窗前有一张茶几,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花瓶。那花瓶里插着几支花。   “没看出来啊,这老板还挺有品位,这么个破店里面,居然还备了几支花,看着倒是挺温馨的。”赫连双也凑了过去,围着那花看。 第417章 双头血百合   的确如此,在这么个环境里,这束花的摆放,显得格外突兀。   整体环境怎一个寒酸了得。可是这花却又显得那么温馨。   我急忙凑过去,仔细看着那花。   花瓶里的这束花,花瓣是白色的,乍看之下有些像百合。只是在那花瓣的靠近花心的地方。颜色变得血红。   看着这花瓣,就像是从花心里流出血来了一样。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花一个花萼里,生长着两朵花。这就像是人体上。一个脖子上长出两个脑袋一样。   沐晓颜很喜欢花,见到了这花摆在屋子里,有些爱不释手,上前凑过去一边嚷着,好漂亮的花啊,一边要去闻。   这是爱花的人见到漂亮的花的下意识的反应。虽然我们站在旁边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我意识到不妙,就要去阻拦她。   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我拉住她的时候,沐晓颜已经探着脖子吸了一口气。   沐晓颜闻过了花香之后,见我拉她楞了一下,看着我,问道:“双七,怎么了?”   我急着问沐晓颜,“你闻过这花香了?闻到什么了?”   “闻过了,不过这花怎么没有香味啊,这么漂亮的花瓣……”沐晓颜摇摇头。   我看沐晓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便松了一口气。   我对他们几个说道:“我和真仁都感觉这个地方不太对劲,但是还说不好哪里有问题。这花也很诡异,还是少碰为好。”   张真仁也说道:“大哥说的对,还是早点休息,明早早点起床,早点上路。离开这里为妙。”   沐晓颜有些不解,“这花挺好看的啊,有什么诡异的啊?”   赫连双拉着沐晓颜,“晓颜,听双七的吧,他的感觉很准的。我也觉得下面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这里不会是个黑店吧?”   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是黑店还好,只要我们不吃他们的东西,保持警惕,他们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抢劫吧?”   “不是黑店?那是……”两个女孩的脸色一变,显然我说不是黑店,那应该就是鬼店了。虽然我没直接说出来,但是两个女孩依然猜到了结果。   我点点头,问他们还记得这家客栈的名字吗?   我们曾经在进入这家客栈之前,在牌匾上看到过。   “夕阳客栈?”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我看到那牌子的时候,还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愈发觉得这家店有些不对劲。你们想,但凡店家起名的时候,都会起什么高升啊,兴隆啊,旭日啊……这类名字,开店肯定要图个吉祥啊。可是这个店却叫夕阳……夕阳是什么,黄昏时分,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个时候日夜转换,阴阳交替,阳气落,阴气升,有哪个正常的老板,会用夕阳来做店名?”   这的确是我刚刚想到的,如果是当时看到牌匾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也许我会改变主意。可是现在已经进来了,我决定再观察观察再说。   可是我的话,让他们几个都很紧张。显然他们也认为我的话很有道理。   我摆摆手,“也许是我想多了,大家尽量别离开这屋子,我和真仁都保持警惕吧。”   就在这时,我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汽笛声,似乎又有车来到了这家旅店。   我从窗户看出去,果然看到两束车灯晃着,照进了旅店前面的场地。又是一辆大货车赶到了这家客栈。   车子的引擎声停了下来,熄火之后,从车上跳下两个人,他们直接就走进了店里。   一切显得都很正常,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我指着那张通铺,“非常时期,大家都在这铺上委屈一晚吧。”   赫连双和沐晓颜,皱着眉头,伸出手指,捏着那被角,苦着脸说道:“双七,这能用吗?”   我耸耸肩膀,“没办法啊,就这条件。”   “早知道还不如在车上睡了。”赫连双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件外衣,铺在了床上。   沐晓颜也如法炮制,然后两个人像小猫一样,蜷缩着躺在了外衣上面。   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大大咧咧地往那通铺上一躺,准备熬过今晚再说。张真仁随手将门给反锁了,另外把屋子里的灯也给关了。   我们赶路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躺下来,身体的疲乏随之而来。   我躺在铺位上,就感觉到眼皮直打架。   虽然我在提醒自己要警惕,但是我坚持了一会,听外面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再加上他们几个全都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自己的警惕性,也随之淡化了。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我的精神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睡意袭来,我决定先睡半个小时。现在还没到子时,即便是有事,想必也不会是现在。   我的脑子陷入一片混沌,全身都放松下来。   我似乎做了一个什么梦,那梦中来到了一片花海。那漫山遍野生长的,全都是我们屋子里摆的那种双头的,像是百合的花。   那百合花的花瓣上,染红的那部分,连成了一片,像是把整片山谷都给染上了血一样。   那场景极其壮观,可是这幕梦境,却让我我突然就想到了这花的出处。   我知道了,这花在那本《药香谱》中是有记载的。难怪我在花瓶里看到这花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记得,这种花有个名字,叫做血百合。   其实它并不是百合花的一种,而是因为它花瓣的形状酷似百合,才有了这么一个邪性的名字。   双头血百合,在药香谱中记录着。这不就是说明,这附近一定有鬼药师出现吗?   我努力去想,书里关于血百合的记载,似乎这种花的功用是……   不好,我激灵了一下,彻底从梦中醒来。   我发现自己也蜷缩在那张铺位上,我向窗口位置的花瓶看过去。   这时我惊愕地发现,在那血百合的旁边,立着一道人影。那人影有些模糊,我看不出来是谁。   窗外的月光朦胧,正照着这个人影。人影已经将那血百合给捧起来了,在月光的映衬下,我看到那血百合的花瓣上,发出瘆人的紫色的荧光。   我身上的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真是个什么状况,我怕出事,到底是出事了。   我没敢轻举妄动,仔细看了看铺位上。我们几个都还在,张真仁大大咧咧躺在铺位上,睡得正香。   赫连双蜷缩着身体,也睡着了。   铺位的最末端,沐晓颜也睡着,只是她的身体没像赫连双那样蜷缩着,而是展开着躺在铺位上。   四个人都在,那……那个人影是谁?   结果等我将目光从铺位上再次看向窗口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那个人影不见了。   花瓶静静地放在桌子上,那花瓣却依然发出紫色的荧光。   人呢?   我激灵一下,从铺位上坐了起来。   我一把抽出了巨吃剑,刚刚我看到的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明明有个人影,为什么会不见了?   我起身,捅了捅身旁的张真仁。   结果我连续碰了他几下,他依然是在沉睡。   这家伙,怎么睡得这么死?   我干脆伸手去推他,结果我把他推得身体乱晃,他却依然是没什么反应。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我冲下铺位,按动了开关,将屋子里的灯给点亮了。   我看到张真仁睡得正香,嘴角上翘,正是一种诡异的微笑。   我脑袋嗡了一下,这微笑,我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在那帮司机之中见到过。而且还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只是那只是一恍惚,我并没有发现是谁发出的微笑。   但是张真仁现在的这一抹笑容,和人群中的那笑容,几乎一样。   我急忙冲到了赫连双的身边,惊愕地发现,赫连双的脸上,也有这种笑容。   而且我试着去叫赫连双,她也是一直沉睡不醒。   我再去看沐晓颜,奇怪的是,沐晓颜倒是很正常。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她的身体很软,我叫了半天也没能叫醒她。   我这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糟了,我千算万算,还是中了人家的招了。   现在看,问题就出现在了这血百合上面。   可是他们几个全都出现了意外的症状,我自己似乎还很正常,起码我能醒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我身上有钟馗附身?   还是因为……   我突然想到,我手上戴着那枚鬼花戒。我将手伸出来,看到那枚鬼花戒,那上面的彼岸花的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绽开了。   对了,就是这个原因。   那双头血百合,是鬼药师养的。按照药香谱养的。   而我的身份是鬼药门的门主,我戴着门主的鬼花戒。鬼花戒应该是对任何鬼药师养出来的鬼药有所防范才对。   这鬼花戒自己绽开了花瓣,想必是对那血百合散发出来的药性进行了吸收。所以我才能保持清醒。   而他们几个应该是受了这血百合的毒了。   这么说,这客栈是应该和鬼药师有关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次我算是误打误撞,真的要行使一把门主的职责了。 第418章 鬼车   看到他们几个的症状,我的脑子里也突然想起来了,这鬼药门中对血百合的介绍。   看来我对这药香谱虽然做到了熟记,但是却不能随时随地想起来其中的相关记录。只有在紧要的关头。才会唤起脑子里的记忆。   这和我对相宅十三篇的学习方式差不太多。   血百合,鬼药,生双头,嗅无味。然气能摄人魂。久之能成尸……   这正是对血百合的介绍,闻上去没有味道,但是却能够摄取人的魂魄,时间长了。能让人体形成无意识的活尸。   看来我们都中了这家客栈老板的招了。   他并没有对我们采取什么行动,只是在屋子里摆上几支血百合。相信他们对付其他过往的司机也应该是这样的。   这时,我突然看到沐晓颜的身体动了动。   我急忙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半躺在床上,暗中盯着沐晓颜。因为我知道沐晓颜曾经在那花上嗅了一下,如果中毒的话,她应该中毒更深一些。   我暂时还不想去救治他们,一方面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施救。另一方面我也想找出背后的鬼药师。   如果沐晓颜此时有所行动,我估计背后的鬼药师就要出现了。   沐晓颜的身体从铺位上慢慢爬了起来,眼睛看着很呆滞,没有一丝神采,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站起身后,径直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心里一动,将巨吃剑藏在身上,也慢慢跟了出去。   沐晓颜的身体在走廊里行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那个楼梯附近。   这时,沐晓颜的身体微动,竟然鬼使神差地准备转身。   我吓了一跳,生怕她发现我。我基本能够确定,此时的沐晓颜,应该是被人给控制了。这绝对不会是她自己的行为。   沐晓颜的胆子相对较小,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我们大家走出屋子呢?   我见沐晓颜的身体转过来,我此时刚刚离开202。我急忙紧跑了几步,躲到了屋子里。   沐晓颜回身看了一眼,身体又生硬地转了回去,慢慢朝着楼梯走了下去。   我再一次跟了上去,眼见着沐晓颜走下了楼梯。   我跟着走上楼梯,就听到楼下原本那些喧哗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们在楼上一点都听不到这种声音,这让我很奇怪。   另外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们居然一夜不睡,还在下面喝酒打牌?   按理来说,长途司机之所以会在中途找一家客栈,就是为了休息好,第二天好上路。可是他们居然连夜喝酒,这和正常的情况极不相符。   我看到沐晓颜走下去,这下那些司机全都停住了。集体又看向沐晓颜。   沐晓颜朝着他们的队伍中走了过去,直接坐到了里面的一个空座上面。顿时司机的喧闹声,再次吵嚷了起来。   令我甚为吃惊的是,沐晓颜居然也跟着他们喝起酒来。她此时的动作和喝酒的气势,与那些司机一般无二。完全就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之中。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身冷汗,正常的沐晓颜看到他们应该十分厌烦才对。这闻了血百合之后,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而这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汽笛声。   显然外面又有车进来了。我心里一动,从那一楼大厅的墙边,慢慢溜了过去。好在我的行动,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我直接从大门钻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一辆货车从山路上行驶了过来,两束车灯照过来,我一时躲避不及,竟然被那灯光照了个正着。   但是奇怪的是,那车灯晃在我的眼睛上,居然并不刺眼。   我赶忙躲到一边,看着那车慢慢停靠在了空场上。   这时我看到在我们那辆车的旁边,算上这辆车,已经停了两辆货车了。显然它们是在我们来到之后,才停好的。   等到那车彻底停好之后,车子熄了火,从车上跳下了两个人,他们也径直走进了夕阳客栈。   我躲在旁边,见他们进去之后,来到了那两辆货车的旁边。   结果我注意到,在我们来到之后进场的两辆货车,轮胎居然全都是瘪的。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车的轮胎是瘪的,是因为坏在这里了。那么新来的两辆车,我是亲眼看到他们开进了场地的。   如果轮胎是瘪的,间隔时间这么短,肯定是在他们到这里之前就瘪了的。   我不敢想象,承重量这么大的货车,轮胎瘪了,还能正常行驶?   我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货车的引擎盖子。   冷的?引擎盖子是冰冷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这不可能!   货车行驶了这么远,而且是刚刚熄火的,怎么可能引擎盖子这么凉?除非车子刚刚并没有启动。   可是却是我亲眼看到车子进场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车?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见到的车,都是鬼车。   世上有这么一种说法,如果人死了之后,可能死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亡。所以他会一直重复着之前所从事的工作。越是那种程序单一的机械工作,越是会被死者做起来。   而这些长途货车的司机,由于常年在外,即便是死掉了,通常也不会引起家人的注意。所以他们即便是死掉了,也会继续之前开车的机械动作。   但是由于他们已经死了,并不会给汽车做正常的保养。直到这些汽车的轮胎没了气,油也耗光了,他们却依然行驶着。   而这些车就变成了鬼车。   想到这里,我深深为自己的大意自责。在进入这夕阳客栈之前,我明明已经发现了这些轮胎已经没了气,但是我却没往深处想,生生让我们几个人陷入了险地。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那喧哗的声音从里面爆棚而起。   那门咣当一声开了,里面那个半老的女人,带着那一干司机,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们目光呆滞,但是目标却十分明确。   他们迈着僵硬的步子,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我有心和他们硬拼,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了沐晓颜。在沐晓颜的身后,还有张真仁和赫连双的身影。   显然在我离开之后,赫连双和张真仁也下了楼,加入到了他们之中。   我如果硬拼的话,很可能伤了他们。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可是他们很快就追了过来,没办法,我也来不及去开车,只能顺着山路跑了下去。   好在那些人的行进速度不算太快,我撒丫子疯跑了一阵子,算是把他们都甩掉了。   而当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路边的时候,我一抬头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村落。   我心里懊悔不已,如果我们开车顺着这条路再开一段,就到了这村子了,我们也不用急着投宿到那个夕阳客栈了。   可是现在想起这些也都已经晚了。   不过在这荒郊野岭,出现了一个村落,也让我顿生警惕。   我看后面那群人并没有追过来,我手脚并用,爬上了路边一棵树。   我蹲在树上,往那村子里看过去。   此时天还没亮,村子里很是寂静。我观察了好一会,发现村子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我慢慢爬下树去,进了村子。   那座夕阳客栈,如此诡异,而且和这村子相距不远。如果这村子是正常的,村民应该都知道那座客栈。   我如果能打听出来那客栈的来历,也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去救张真仁他们。   我一个人走进村子,村子里一片死静。似乎人们此时都进入了梦乡。甚至连狗叫的声音我都听不到。   我沿着那村子走出了一段距离,发现村子里有些过于安静了。   我握紧了巨吃剑,心说自己不会刚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了吧?   我路过的几户人家,里面都没有任何的灯光。   可是我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不急不慢,似乎在远远跟着我。   我走的快,脚步声也急。我走的慢,脚步声也放缓。   可以肯定的是,这脚步声不会是那些司机发出来的。如果是他们,现在早就已经冲过来了。   那么是谁?是村子里的人?   可是我分明没看到村子里的人啊?   我紧走了几步,忽地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手里握着巨吃剑,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   果然,我躲过去不久,那脚步声就从远到近,传过来了。   越来越近……   来到了靠近大树的地方,那脚步声慢慢停住了。   我咬了咬牙,听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管他是人是鬼,我想我都不会处于下风吧。   我握着剑,猛地从树后面窜了出去。   果然我第一眼就看到有个人影立在不远处,正在翘首张望。   我的目标很明确,发现了黑影之后,就直窜了过去。   那人影显然措手不及,被我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而我一下子用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巨吃剑就架了上去。   “别动,再动我不客气了。”我学着电视里的话,低喝了一声。 第419章 立门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竟然将跟着我的那个人给镇住了。   他身体一哆嗦,就不敢再动了。   结果我刚要喝问他为什么跟着我。   就听到他说了一句,“有种你就杀了我。用这种威胁的方法来让我搬家,你是做梦。”   我一听,这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谁让你搬家了?   难道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听那人的声音似乎是一个老头,声音很嘶哑,一听就是上了年岁了。   我把手里的剑给撤了,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那人的面目。发现他的确是一个有六七十岁的老头。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么对付一个老人,有些过意不去。看起来他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我赶紧跟人道歉:“大爷,对不起啊。我是外地人,来村子找人,以为你是坏人,所以……”   “你来村子找人?找什么人?”老头听我说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充满敌意地看着我,并且问了一句。   “我……其实就是想找个人问点事。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大爷你相信我。”我实话实说。   “你,从哪来?要问什么事?”老头的态度稍微有些缓和。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我和老头对话的过程中,村子里始终没有出现第二个人。给我的感觉是,这村子里似乎就剩下这老头一个人了。   所以,我也只能跟这老头打听一下那个夕阳客栈的情况了。   “我是过路的,开车路过那道山梁,发现了一个客栈,我……”   没想到老头听到这里,神情一怔,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这把我吓了一跳。   老头瞪着眼睛问道:“你经过夕阳客栈了?”   我点点头。   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拉着我就往村子里面走。   我在后面跟着,直到老头把我拉进了一户人家。这里应该就是老头的家了。   进到老头的家,我发现这家里也只有老头一个人。   我问了一句,“大爷,这村子里的人呢?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啊?”   “都走了。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家里的人也都走了。”老头随口答道,并从旁边给我拉了一把椅子让我坐。   “都去哪了?”我心里犯疑,即便是村子里的人出走,怎么会全村就剩下一个人。这太有些不可思议了。   “我跟你说吧。有人出钱,让我们搬家,说这里的一片地方他都买了。别人收了钱,自然就都搬走了。可是我老头子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故土难离啊,所以我就没收钱一直没搬家。可是他们不依不饶,经常派人来骚扰,甚至是威胁。可是我老头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他们这个?我就让家人搬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非要较这个真,房子是我的,我搬不搬也是我自己说了算不是?刚刚我看到你在村子里晃荡,以为是他们又派人来了呢。所以就在后面跟着你,看看你搞什么名堂?”   听了老头的解释,我大概明白了。当时国家到处都搞建筑,房地产业被炒得大热,也许是有建筑商看中了这块地,便出钱让他们搬家,这就是动迁啊。   当时我还不知道钉子户这个称谓,后来想起来,这老头就是一个著名的钉子户啊。   老头得知我不是来威胁他的,显得热情了许多。像这种乡村的老人,一向都是很好客的。我估计他一个人守在村子里,也寂寞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聊天的,老头也显得很兴奋。   老头看着我,问道:“小伙子,你去过夕阳客栈了?”   我点点头。   老头一拍大腿,“哎呀,那地方可不能去啊。你既然能活着出来,那就是造化,快念几声佛吧,佛祖保佑啊……”   我一听老头还真知道那客栈的情况,赶紧问道:“大爷,那客栈到底有什么说道啊?您给我讲讲。”   老头瞪着眼睛问我:“你真要听?”   我点头说是。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看咱爷俩也有缘分,我就告诉你吧。那个二层楼,不能住人的,真是遭天杀的,居然还开了一家旅店。早晚遭报应啊……”   老头先张嘴骂了一通,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他骂的是谁。   后来老头沉稳了一下,给我讲起了那个二层小楼的来历:   老头所在的村子名字叫富甲村。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都姓付,老头本人也姓付。这村子虽然叫富甲村,村子里的人姓氏也沾着个富音。但是村子却没有富起来。   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又被一座大山拦路,交通只有那一条山路穿行,极为不便。所谓想要富,先修路。交通不便,直接导致了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都很穷。   但是就在前不久,机会来了。   先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人,他们到了富甲村,先是买下了唯一的那条山路旁边的一块空地。那空地就是现在夕阳客栈的所在地。   那块地,原本也是一块荒地,算起来荒废也有一百多年了。但是那伙人给了村子里一笔钱,履行了相关手续之后,就算把那地给买下了。   当时村子里的人都感到很奇怪,包括卖给他们地的村主任。   结果就在他们买下那块地不到一个礼拜,就有施工队伍开进来了。风风火火开工,说是要在那块地盖起一座二层楼。   这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去围观。   在当地盖房子有个习俗,也算是一个规矩。那就是在将房子的地基挖好之后,先要立门。   只有将门立起来,才说明这片地界是人住的地方。盖起房子来,才可以住人。相反,如果门立不起来,就说明这地界是被鬼看中的地方,不适合居住。即便是住进去了人,迟早也会出事。   所以当地人对立门这件事看的很重,也很相信。   所以施工队伍在打了几天地基之后,就开始立门。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连续立了三天的门,那门就是立不起来。   这下,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一般来说,盖房子很少有立三天的门,都立不住的。   而这伙人立门,则是立一次倒一次。后来他们想了各种办法,甚至用很多木料堆在旁边,想把那门框给挤起来,也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倒下。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当时的出现,邪门的很。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都说这地方不能盖房子。弄不好,那地方的地下是别人家的祖坟,是阴宅的所在地,所以不能盖阳宅。   如果是正常的人家盖房子,出现了这种情况,肯定就打退堂鼓了。毕竟当时的农村,对鬼神之说还是十分相信的。   但是想要建造房子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买下那块地的人,姓熊,叫熊炳才。本是市里的一个富户,他之所以跑到山里想买下那块地,并想要盖房子,并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着不可告人的计划的。   原来是他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有关部门要在那道山梁中间挖出一条隧道,修建一条穿山而过的高速公路。如果这条公路能够修起来,他想要盖房子的那块地界,是公路的必经之地。   于是熊炳才就动了心思,提前来到这里,买下了地界,准备建起一座二层小楼。如果楼建起来了,到时候修建高速公路的时候,肯定就要给他一大笔补偿款。用现在的话说,叫做动迁款。到那个时候,几百万应该就可以落入自己的腰包了。   熊炳才谋划得可以说是很周密,只是他没想到立门会立不起来。   他当然也知道立不起门来的有关风俗,但是后来他想到,他盖起这房子的目的,只是为了赚取补偿款,至于这里是阴宅还是阳宅,是能住人还是能住鬼,他都不管。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到这里来住。   更主要的是,他本人对立门这件事也是呲之以鼻,虽然知道其中的说法,但是对此说法不屑一顾。从小到大他也没听说过什么诡异的事,认为所谓的立门只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所以他决定,不但要继续建起这房子,而且还要建得漂漂亮亮的。   争取在拿到补偿款之后,还要让村民见识到他的实力。   但是连续三天没立起门,干活的工人都有些受不住了。他们见这件事蹊跷,都有些打退堂鼓,生怕招惹到什么,影响自己的运势甚至是性命。   但是第四天,熊炳才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决定,在门框的地方挖两个大坑,直接将要立起来的门框加长,直接埋到坑里一部分,这样的话,这门埋进了地下,应该就可以立起来了。   而且他怕工人撂挑子,喊出了很高的工钱。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工人们为了赚钱,便准备按照熊炳才所说的方法试一试。   熊炳才虽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弄了一袋子纸钱,在那地基的周围烧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挖坑立门了。   这时,就在那坑挖好了,准备将门框立下去的时候…… 第420章 见红   这时,盖房子的现场周围,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围着那立门的两个坑,议论纷纷。   这情况在乡下很正常。有点什么稀奇的事,都会自发地聚集起来,说上两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当时这个付老头也在场,他就发现在人群中基本都是村子里的人。但是有一个人他不认识。付老头心想也许是过路的,看到这里围着很多人,也凑过来看热闹的。   但是大家都站在那里围观,只有这个人一边看着。一边围着那房基地转圈。   那人足足绕着房基地转了好几圈,一边转圈他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念经一样。   如果他只是看热闹,谁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他这么一弄,把那些干活的工人给烦了。   工人们一边盯着他,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指着那人喊道:“嗨嗨……看热闹一边看去,你嘟囔个什么劲?没看我们干活呢吗?弄得我们心烦意乱的。”   这时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人,左右开始议论。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他,本来在农村,村子里的人往上数三辈都能认识。这人没人见过,显然就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这事本身就很奇怪,大家议论的声音就更大了。而且大家谈论的苗头都指向了这个人。   结果那个路人却不以为然,见工人问他,便停了下来,冷笑道:“你们胆子不小啊,盖房子居然用这种方法来立门,你们知道不知道如果大门立不起来,还要硬立的话会怎么样?出了事,你们赚再多的钱,有地方花吗?”   工人们本来就心里发虚,毕竟立门这种事情他们也知道很严重。他们只是看在熊炳才给出的高价上,才勉强同意帮他立门的。   这时熊炳才注意到了这件事,就跑了过来,将那路人推到一边,喊喝道:“立门这事这几天大半个村子都知道了,你现在来当什么神棍?”   随后他又指挥那些工人:“你们可是和我有协议的,门立不起来,别说我不给你们工钱。”   那个路人也没离开,蹲在旁边的一棵树下抽起了烟,继续看热闹。   而熊炳才指挥着工人,将两根加长的门框往那挖好的坑里埋。   结果那个路人又喊了一句,“不信我的话,搞不好要见红喽。”   熊炳才指着路人骂了一句,“闭上你的乌鸦嘴,有种你别走,一会我再跟你算账。”   工人把那门框放到坑里,一群人开始往里面填土。熊炳才也很紧张,站在一边盯着。   但是这次立门出奇地顺利,随着那些土填进去,两个门框就立起来了。   熊炳才松了一口气,大门立起来了,就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了。   工人们也都放了心,纷纷散开去各自忙自己的那些活。这时有个工人经过那刚刚立好的门,准备去拿工具。   结果谁也没料到,那刚刚立起来的门框,竟然毫无征兆地从地面上断开了。   大家都看在眼里,发出一阵惊呼。那工人走在旁边,躲闪不及,被那门框一下子就给砸倒了。   熊炳才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查看工人的伤势。那门框咋在工人的头上,鲜血直流,弄得那人满脸都是血。看着吓人,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熊炳才赶紧让人把工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随后熊炳才看了那根断裂的门框,发现那门框断裂的地方,茬口不是很齐,排出了有人故意破坏这个可能。于是他想起来那个路人刚刚说过的见红的话,再回想起这两天立门的经过,他心里也虚了起来,看来这鬼神之说,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熊炳才看了一眼那个路人,他此时还坐在树下悠闲地抽着烟。熊炳才赶紧凑过去,掏出一包好烟递过去,连续说着好话,对自己刚才的无理表示歉意。   那人冷笑了一声,没接烟,只是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刚刚在那房基地的周围走圈,那不是胡走的。如果不是我在周围设下了暗井,你这次就得出人命,你信吗?”   熊炳才一听,才觉得这个路人是高人啊。他原来走的圈子都不是白走的,由此对那人敬若上宾。   路人告诉他,这里本事一块阴地,曾经是人家的阴宅,所以盖不得阳宅。   熊炳才一听,如果盖不了房子,自己不是白折腾了吗?于是他赶忙请那路人帮忙想想办法,他愿意出高价。   路人想了想,说道:“如果是非要盖,也不是盖不起来。但是盖起来了之后,这里绝对不能住人,不然就会出事。”   熊炳才本来盖这个房子,也就是为了赚取补偿款,并没打算在这里住。他便跟路人说想办法把房子盖起来,他保证没人在这里住。并允诺了一大笔钱给那路人。   路人左思右想,终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要真想盖,今天还不是时候,再过三天,正中午时候咱再重新立大门,不过,这个大门的位置要换一换。”   这个时候,熊炳才对这路人当然是言听计从。并亲自开车,把那路人给接到县里的宾馆里去住。   一直等到三天后,熊炳才陪着路人再次来到了房基地。   这次,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眼见着就要到正午了,路人穿着一件袍子,手里捧着个罗盘。再次围着那房基地绕起圈子来。   大家都知道他走的圈子,是有玄机的。但是看着他走的圈子,说圆不圆,说方不方,而且走几步就停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看似有规律可循,但是又找不出来。这时人们都相信,这个路人是一个高人了。   那个路人捧着罗盘绕着房基地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终于把脚一跺,指着西墙上的一个位置说道:“就这个位置,立门。”   熊炳才一看,就楞了。这个位置是打的墙基,根本就没有留出大门的位置,如果要在这里立门,就需要把弄好的基石挖出来,这工程也不小啊。   结果看路人的态度很坚决,跟他说除了这个地方可以立门,其他的地方怎么立怎么倒。   没办法,熊炳才不得不让工人开始干活,将那墙基留出了大门的位置,按照路人的说法,立起了大门。   说来奇怪,这次立门出奇地顺利。只立了一次,就把那门跟立住了。   路人在那门框上挂了一串铜钱,对熊炳才说:“房子可以继续盖,但是盖好了千万不能住人,更重要的是,在房子盖好了上梁的时候,不能用五谷和八卦悬梁,就将我这串铜钱挂到房梁上去就行。”   说完,路人甩动着袍子,飘然而去。   熊炳才暗自窃喜,不但房子能盖起来了,而且这个路人居然没跟自己要报酬,这又省了一大笔钱了。   真的如那个路人所说,随后这房子盖的十分顺利,工期赶得也很紧凑,很快一栋二层楼就建起来了,矗立在路边,很漂亮。   当然熊炳才严格按照路人所说,在梁上悬挂了铜钱,没有安放五谷和八卦。   按照当地的习俗,房子建好之后是要请村子里的人吃饭的,而且人越多越好,这个时候房主不能吝惜钱,因为人越多说明人气越旺,对房子有好处,图个喜庆新居。   熊炳才心里很高兴,所以这时候也很大方,将村子里的人都清了来,在那二层楼前面的空地上摆了喜棚。   这个时候,熊炳才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是修路的事,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这么一来,他这房子肯定是要大赚一笔的。   但是熊炳才还有个更大的野心,因为他知道如果动迁的话,这村子的位置也是要动的。如果把村子里的民房都买下来,他得到的补偿款会更多。所以在村里的人都来到酒宴上之后,他便跟村里的人提出,要花高价购买他们的房子。给他们的价格,足够他们到别的村子买房子,甚至可以到县城里居住的了。   当时,他给出的价格的确诱人,当时就有几户人家同意了。还有大部分说是回去商量商量。熊炳才也很高兴,看着这二层小楼,再加上买村里房子的事也很顺利,便和大家多喝了几杯酒。   等到大家都散去了,熊炳才也喝得酩酊大醉。   结果手下的人并不知道这二层楼不能住人,就把他抬到了二层楼里,放到了床上,准备让他在这楼里过夜。而手底下的人也在旁边的客房休息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大家都醒来的时候,发现原先睡在床上的人们全都睡到了地下。   熊炳才也是如此,他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居然住在了这二层楼里,吓得一头冷汗。   同时他发现自己还有其他的人,居然从床上睡到了地上,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他心里犯了核计,住了一晚,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现在距离动迁还有一段时间,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利用起来。 第421章 鬼旅馆   熊炳才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手下有一帮工人,平时需要给他们提供宿舍。而这个二层楼建成了,如果当做宿舍。又能给自己省下一大笔钱来。   而且他们住了一个晚上,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看来那个路人所说的,和一直以来的传说,也许都是危言耸听。   熊炳才为了省钱。就让人把这房子的几个房间收拾了一下,有的打上了通铺,有的设置了床和家具。然后就让工人们都搬了进来。   工人们虽然也听说过一点关于这房子立门的事,但是由于住进来的人多。至少有二十几个。所以大家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也仗着人多硬着头皮住了进来。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但是在睡了几个晚上之后,他们就发现了问题。   就是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很正常,但是等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睡觉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就比如说一张通铺,明明自己是在第三个位置睡觉,等到醒来的时候,也许就换到了第六个或者是第八个。而且他们会发现自己很累,虽然睡了一晚,倒像是跑步跑了一晚一样,膝盖也疼。   如果是一两个人,也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是起夜回来睡错了位置。   可是这些工人或多或少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们集体商量,在一天夜里,大家都正常躺下,但是都不睡觉,等着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调换了位置。   这些人中,有一个是熊炳才的司机,他多了一个心眼。他以前听说有个法子,就是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掐中指的指肚,说中指是体内阳气汇集之处,适当的刺激能够瞬间提高阳气。   这是个简单易行的法子,司机就在躺下之后,眯缝着眼睛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突然到了夜半时分,屋子里很暗,但是他朦朦胧胧看到了一层雾气。   他很紧张,便不断地用指甲去掐指肚,短暂的疼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然后他就看到,那些工友们,纷纷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爬起来站到地面上,然后像是有人在指挥他们一样,他们排着队,在地上不停地行走绕圈。   而且他注意到,那些工友的脸上全都是青色,看着格外瘆人。   在他们站着走了几圈之后,又突然趴伏在地上,排着队爬行起来。他们爬得越来越快,将那地面摩擦得铿铿有声。   司机强忍着,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地上爬行,只有他自己还躺在铺位上。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这么做会不会引祸上身啊。   就在他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时候,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张脸。那张脸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这人他不认识,但是那张脸却对着他诡异地笑了一下。   司机啊了一声,就晕倒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一群工友正围着他,有人掐他的人中,将他叫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指着面前的工友,说不出话来。   后来好不容易他将他所看到的一切跟大家说了一遍,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们会感觉很累,而且膝盖磨得通红,还很疼。他们居然在晚上做了那么多的动作。   这下子,没人敢再在这二层楼里居住了,于是他们纷纷跟熊炳才辞工。生怕再在这里留着,总有一天会遭遇不测。这房子不是给人住的,但是他们居然住了这么多天。   司机回去之后,也把他发现的情况跟熊炳才讲了一遍。   结果就在发生这件事三天以后,司机被发现暴死在家中,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发病迹象。   与此同时,熊炳才接到消息,那些曾经在房子里住过的工人,全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症状,有的大病一场,有的被车撞了,有的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   这才让熊炳才彻底相信,这房子里真的有问题。   他也有些后怕,毕竟自己也曾经在那房子里住了一个晚上,于是他开始心慌意乱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他便开始派出人去,寻找那个帮他立门的那个路人。他知道也许只有那个路人能帮到自己。   但是路人是谁,来自哪里,谁都不知道,他一连找了半个多月,也是毫无进展。   而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到后来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熊炳才知道,下一个出事的,也许就轮到自己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直在寻找路人无果,路人却自己找上了门。   那个路人登门来拜访他,这下子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着最后的力气,向那人叩拜,请求救命。   路人笑着讲熊炳才的衣服掀开,将一种油膏涂在了他的前胸和腹部。然后让他看自己的身上,这时,熊炳才发现有一道若隐若无的黑线从小腹的位置向上延展,很快就要到达他的心口了。   路人说,这道黑线,就是被阴宅的鬼气所缠的后果,如果达到了心口,他就该出事了。   而这一切,就是熊炳才不听他的话导致的后果。不过好在熊炳才只住了一晚,而且将那串铜钱挂在了梁上,否则的话现在早已经死掉了。   至于司机那么快就死亡了,就是因为他窥探到了不该看到的秘密。而熊炳才本人因为作为发起者,建起了这个宅子,肯定会遭到更严厉的惩罚。   熊炳才发现了这个,便跪倒请求路人救命。   路人摆手说道:“想要救自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既然那建起来的二层楼不是人住的地方,那么就干脆让鬼去住。这样一来,也算是物有所值。”   熊炳才不解路人的意思,路人说可以开一座夕阳客栈,专门接待过往的鬼魂。也就是说,开一座鬼旅馆。   熊炳才一听吓得魂不附体,他怎么敢去开什么鬼旅馆呢?   于是路人自告奋勇,说他可以帮熊炳才去打理这座鬼旅馆,但是前提是他不能过问鬼旅馆的任何事。   熊炳才一听,自然是满口应允,全权把那二层楼交给了路人打理。   但是他问及路人的姓名,路人却告诉他,如果不想多事,最好别问自己的名字。   熊炳才干脆无事一身轻,再也不过问这房子的事了。   而奇怪的是,从那时候开始,熊炳才的身体也逐渐地恢复了。   熊炳才恢复以后,便把精力放到了富甲村,他又开始每家每户做工作,软硬兼施,许以高额补偿金,让大家搬家。不肯搬的,他甚至会派人威胁。   于是大多数的人,被熊炳才逼得在合同上签了字,搬走了。   只剩下了付老头一个人还独守着富甲村不肯离开。   说到这里,付老头一个劲地叹气。   我问道:“大爷,这事您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付老头长叹一声,“村子里我有个发小,是那个熊炳才的老丈人啊。只是他女儿嫁给熊炳才不久,就死了。后来这小子还算可以,每逢年节都会来看我那个发小。我知道的事,有很多也是发小讲给我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那个路人,你们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付老头摇摇头:“他一直都很神秘,后来他去没去那个夕阳客栈,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我们知道那个客栈是接待鬼的,不是接待人的,所以都避而远之。我听说有很多大货车的司机晚上会在那里投宿,是人是鬼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说小伙子你是吉人天相啊,能从那里活着出来,你在我家住一晚,明天赶紧跑吧。”   我苦笑了一下,“大爷,我还有三个同伴,现在还在那个客栈里,我不能自己走了。我得去救他们。”   付老头一听,哆嗦了一下,“你还要回去?小伙子,不是我吓唬你啊,你这一回去,很可能救不出他们,连你自己都搭里面了。”   我点点头,在付老头的家里呆了一会,仔细盘算着下一步的动作。   去肯定还是要去的,只是去了之后该怎么做才能救了他们。   按照付老头的说法,那二层楼里闹鬼,也算是个凶宅了。只是那里并不是因为死了人变成凶宅的,而是因为占了人家的祖坟所在地,这么说起来,算是一个阴宅。   既然是凶宅,我作为相宅师,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就在这时,付老头说完了话,独自一个人坐在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我一看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赶忙又凑了过去,问道:“大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啊,实话跟你说,我也不是普通人,如果你有麻烦,说出来也许我会帮你。”   老头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浑浊的眼泪,他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能帮我?”   我点点头,“说说看,我估计还是和那个夕阳客栈有关吧?”   付老头伸手抹去了眼泪,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422章 百合园   老头跟我讲了那么多,最后却依然像是有心事。   在我的追问下,付老头也跟我讲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原来付老头有个儿子,就是跑长途车的。平时出去个仨月俩月就会回来。   但是从上一次离开家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多了。这半年的时间里。付老头给儿子打电话就没有一次打通过。   后来有人跟付老头说,好像看到了夕阳客栈的院子里,有他儿子的货车。   付老头担心儿子,就在白天去夕阳客栈看了。但是他白天去的时候。那就是一栋二层楼。只是他发现那二层楼虽然建起来的时间不长,但是衰败破损的程度就像是建起了十几年。   说到这里,我也想了想我去夕阳客栈的情况。那客栈无论是外表还是里面的装潢,看着都不像是新建的。更像是一栋老房子。   这个我大概猜得到原因,因为这种建在阴宅上的房子,会受到鬼气的侵袭,一定会加速破败的,而且这种房子一般会在二三十年后倒塌。   付老头并没有在客栈的空地上看到有货车,于是他就准备在晚上去查看。   后来他在一天晚上,躲在路边,果然看到他儿子的货车行驶进了夕阳客栈前面的空地。而他也看到了他儿子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客栈。   但是他实在是没有胆量进入那间客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死是活,是人是鬼。   他之所以不肯离开这富甲村,一方面也是因为放心不下他的儿子。   等到付老头说完,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想他儿子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   我告诉付老头,我曾经从那客栈里出来,也查看过停在院子里的那些货车。那些货车的轮胎都已经瘪了,而且引擎没有任何发动的迹象,肯定不是人开的车。   付老头听了,脸色一片死白,他哆嗦着嘴唇,不停地嘟囔着,“这么说……这么说……我儿子已经……已经……他……怎么会死的?”   “大爷,您先别急,现在我也没弄明白那客栈的情况,我准备再去看一下,你告诉我你儿子叫什么?他开的车牌号是多少?”我跟付老头说道。   付老头擦了一下眼泪,说道:“不行,小伙子,我不能因为我儿子让你去犯险,那地方你不能再回去了,太危险了。”   我摆摆手,“大爷,我同伴在那里,我是肯定要回去的。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我也是顺便的事。”   “好吧。那谢谢你了,我儿子叫付刚。他开的货车牌照尾号是996。”   我点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看了看时间,发现天已经亮起来了。   我从投宿到现在,已经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天亮了,我决定先去客栈看看情况再说。   结果付老头听说我要去客栈,他也要跟着去。   现在我身边没个帮手,有个人跟着也好。   于是我们两个离开了富甲村,去往那间夕阳客栈。   富甲村距离那座二层楼并不很远,这时随着天亮起来,路上偶尔也会有车辆经过。   我们很快就到了那座二层楼前面,这时我看到这座二层楼矗立在那里,前面的空场里已经没有了车辆了。   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停在那里的货车,包括我的那辆吉普车,都没了踪影。   我心里一沉,很是担心张真仁他们的安危,但是此时着急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争取尽快处理好这件事,能把他们救出来才好。   不但是那些货车不见了,我原本看到的夕阳客栈的牌子也没了。   只是那个写着停车住宿字样的广告牌还在,但是上面也是破败不堪,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一看就是一副衰败萧条的景象。   我指着空场说道,“昨晚上你儿子付刚的车,应该就停在这里。但是我看过了,轮胎都瘪了,按理说不可能开走的。”   付老头点点头,“太邪门了。”   我说道:“咱们进楼看看,你跟紧我,千万别乱走。”   付老头嗯了一声,跟在我的后面。我抽出那把巨吃剑,带着付老头,伸手推开了那二层楼一楼的门。   如我所料,昨晚我看到的那一幕,此时已经不见了。屋子里空无一人,那吧台上面也落满了灰尘,桌子上也是如此。   很难想象,昨天晚上我看到的还有很多人在那桌子上吃喝打牌。这种诡异的灵异现象,真的很难用常理来评判。   我直接带着付老头去了二楼,我想去我们昨天住的那个房间202看看。   这小楼里处处都很静,我们踩着楼梯上了二楼,只能听到我们俩的脚步声。   推开了那房间的门,里面腾起一股灰尘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的那个通铺。   只是上面并没有人,我几步跨了进去,来到窗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面是空的,我并没有看到血百合。   看来这间夕阳客栈在白天看不出什么端倪。所有的人,还有一些鬼物在白天都看不到。   按照付老头的说法,这间客栈就是那个路人搞的鬼。   我不知道那个路人的身份是什么?如果看他对那个立门的事那么清楚,似乎他应该是一个道士,或者是方士。如果那双头血百合是出自他的手,那么他似乎应该是一个鬼药师。   无论他是哪种身份,弄出这么个夕阳客栈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人,肯定是有所图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和我打过照面的人,就是那个站在吧台后面的中年女人。   但是听付老头说那个路人是个男的,似乎又和那个女人无关。   我又去别的房间看了看,和202的房间基本上差不太多。我也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后我们走出了二层楼,我问付老头,这片地在盖楼之前,一直是荒着的?   付老头点头说是,因为这片地以前有人也包过,但是无论种植什么作物,都生长不出来。   我点点头,“这片地是阴宅地,种东西当然种不出来。”   付老头问道:“都说这片地是人家的祖坟,可是这地原先也没看到有什么坟啊。”   我摆摆手,“说是人家的祖坟,也只是说曾经是祖坟所在,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面的坟包平掉了。我估计这地下达到了一定的深度,肯定能挖出骸骨来。”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二层楼的楼后走去。   因为这楼里面,和楼前面的空地我们都看过了,唯一没有看过的就是楼后。   结果我们刚刚绕过楼体,在距离这二层楼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片花丛。   付老头看了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这片地里是不可能长东西的。原来别说是花了,野草都长不出来。”   我盯着那片花丛,心里一阵紧张,因为我看到那一片花丛,正是双头血百合。   好一片雪百合的花丛,白色的花瓣如雪,花瓣上的殷红如血。这一片花丛足有百米方圆,规模很大。   付老头还在那里嘘嘘不已,我告诉他,“阴地里,阳间的作物不能生长,但是有一些鬼作物,却是可以生长的。这种花叫做血百合,是鬼药的一种,所以能够大量地种植。”   付老头估计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看到了这么一大片血百合,我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的一切都跟鬼药师有关了。因为如果只有那么一两支血百合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但是出现这么一大片,那只能是经过鬼药师的静心培育的。如果不知道其中详尽的培育方法,是不可能养出这么一大片血百合的。   而且据我的了解,培育这种鬼药,不但要方法得当,而且更需要一些听起来很怪异的东西来当做肥料。   比如说黑色母羊的粪便,雨后树下生出的狗尿苔,树洞里常年不腐烂的叶片等等。   这些东西如果不是行内的人,根本就无从知晓。所以能培育出鬼药的人,一定是熟知药香谱的鬼药门中人。   确定了鬼药门人在此设下的夕阳客栈,我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鬼药门人一向多诡,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降住对方。喜的是我好歹算是鬼药门的门主,如果对方能够认主,我就可以少了许多麻烦。相反地,如果对方不肯收手,作为鬼药门门主,我就有必要清理门户了。   这也是上一任的门主斗笠爷交给我的使命之一。   我带着付老头到那片血百合的地里查看了一番,我看到那地面上的土很松。由于是白天,那些花瓣全都背对着阳光,非常地整齐划一。   这也是鬼药作物的特征之一,需要背光生长才行。   我拿出巨吃剑,一剑挥了下去,直接削断了两支血百合。   结果那两朵花刚一落地,就开始迅速枯萎。只一会的工夫,那原本很鲜艳的花朵,就变成了干巴巴的,看着就像是两朵纸花一样。   我用剑尖触碰了一下,那两朵花,唰地就碎掉了,被风一吹,形成了齑粉,飘散在了空中,瞬间不见。 第423章 亲人叫魂【为*^o^*嘻嘻打赏的游艇加更3/5】   由此可见,这些花只能在晚上摘取才不会枯萎。   看到这一幕,付老头也是吃惊不已。   我摆摆手,带着付老头离开了二层楼。我们来到这里。自始至终也没有人来,但是我总觉得有人在观察着我们。   而我却找不出那人的所在。   回到了付老头的家里,我开始准备晚上应该能用到的东西。   既然是确定了对方是一名鬼药师,我还是有信心和他拼一把的。   由于我们所在的富甲村。早已经人去村空,有很多农家的物件也都来不及拿走。我所需要的东西,付老头去村子里找一圈,几乎都能找到。   后来我干脆跟着付老头出去。弄了个小推车,把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弄了回来。   这些东西,付老头看着很是吃惊。   因为在那车上,有已经干了的玉米秸秆,有路上铲的驴马的粪便,还有农家里的烧火棍,锅底灰,粪叉子……   此外,我还找到了几串鞭炮。付老头说农田里经常有野猪过来破坏,这东西是用来吓唬野猪的。   我点点头,这玩意吓鬼也是一样。   白天的时间,付老头烧了饭,我们俩吃了两顿可口的农家饭,就静待晚上的来临。   晚上没有休息好,我靠在床上大睡了一通。但是看得出来,付老头很紧张,有些坐立不安的。   这也难怪,有谁知道晚上就要去见鬼了,还能保持淡定呢?特别是付老头还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自己去看到儿子,是去见人还是见鬼。   尽管我已经把事情的最坏估计告诉了他,但是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还是付老头把我推醒的。   我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黑天了。   付老头告诉我,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摆摆手,“大爷,现在去还早,再等等。”   付老头搓着手,点着头,“哦……那你再睡会,我等等再叫你。”   我笑了笑,“大爷,您别紧张。晚上就在家等我吧……”   付老头摇摇头,“不,我和你一起去。”   老头很倔强,也是对儿子的生死比较关心,见他如此坚定,我只好决定带着他。而且我心里初步有了一个计划,缺人还真的不行。   我也没办法再睡了,和老头一起等到了九点钟左右,我挥挥手,带着老头,推着小推车,离开了富甲村。   走出去不远,我就看到了夕阳客栈那边的灯光渗透出来了。   到了晚上,客栈终于开始营业了。   我们把车子推到一棵树后面,我们俩躲在树后,观察着夕阳客栈前面的情况。   此时,我们发现在空地上已经停了三辆车。其中有我那辆吉普车,此外还有两辆货车。   我看了一眼付老头,付老头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两辆车,不是我儿子的。”   我一愣,问道:“大爷,这黑灯瞎火的,那车子也都差不多。你看都没过去看,就这么肯定不是你儿子的?”   付老头苦笑了一下,“小伙子,等你当了爹,就会知道了。我儿子每次回来,我都会帮他擦车,虽然是一辆货车,但是是他谋生的工具。车子的一个螺丝,我都认识。”   我暗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不知道这些司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最好是能救回来,不然我无法对付老头交代。我怎么忍心看到他见到儿子已经死了的那种悲凉。   我们又在后面等了一会,我发现有货车陆续回到了这间客栈。   那些车子行驶起来,果真是没有引擎声的。只是在进院子的时候,有一声汽笛。   那么大的货车,开起来居然没发出引擎轰鸣的声音,这让这幕场景看着格外怪异。   又一辆货车开过来,付老头远远地看到,随后低声说了一句,“这是我儿子的车。”   我盯着那辆车,停靠在空地上,随后车上跳下两个人,直接走向了客栈里面。就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一样。   我回过头,看到付老头正在抹眼泪。   我指着客栈的方向,问道:“大爷,你看清没有。那俩人有一个是你儿子吗?”   付老头点点头,“开车的是我儿子付刚,还有一个是平时给他押车的小杰。”   “好,既然付刚回来了。咱们可以开始行动了。”我看了一眼客栈,暗自祈祷,今天我们这边的力量太薄弱了,希望我的计划能够一举成功。否则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从推车上面,拿起一盏灯笼。那灯笼可能是过年的时候用的,只是上面的红纸被撕下去了,只剩下了用竹篾制成的架子。   我找到一些白纸,在那灯笼上糊了一层。里面立了一根白色的蜡烛。   我又找了一沓符纸,拿出朱笔,在最上面的一张写下了付刚的生辰八字。   我把那灯笼和符纸交给付老头,对付老头说道:“大爷,你现在拿着这灯笼,到空地上,一边烧那符纸,一边喊你儿子的名字。平时你叫他什么,就喊他什么……一直等到将他喊出来,然后你就把付刚引到我这边来就行了……”   老头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巨吃剑,身体一颤,“啊……你……不会杀了他吧?”   我苦笑道:“大爷,我自有办法。如果他还活着,我肯定不会杀他,但是他如果死了。希望你能节哀。”   老头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好吧。我去……”   老头拎着灯笼,步履有些艰难,走到了空地边上,开始拿出符纸烧起来。   同时,付老头喊着付刚:“刚子……回来吧……刚子……我来找你了……”   寂静的夜晚,付老头的声音有些凄凉。我听着鼻子发酸,此时老头是倾注了真情实感的,只是几句刚子,就听得让人心碎。   付老头不断地烧着写着付刚生辰八字的符纸,而且是付刚至亲的人,这种时候,如果付刚听得见,肯定会出来的。   这种亲人叫魂,就跟头七回魂一样,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任谁也阻止不了。   果然,在付老头叫了十多分钟之后,我看到客栈的门缓慢地打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客栈门口,迟疑了一下,并缓缓地向付老头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阵紧张,就见到那人走出来,四肢有些僵硬,慢慢地挪动到了付老头身边。   付老头看着那人,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我心里发急,心说大爷您倒是把他给引过来啊。   我猫在树后,捡起一颗小石子,朝着付老头扔了过去。小石子打在付老头的后背,他猛地醒悟过来。   “刚子……跟爹走……”说着,付老头转过身,拎着那盏灯笼,引着付刚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手里捏着一张符纸,等到付老头走过去,付刚刚刚露头,我猛地将那符纸拍在了付刚的额头。   我那张符纸是一种镇邪符,对付尸体和鬼魂都有效果。   付刚的身体一震,就别那符纸给镇住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具行尸。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付刚应该不是鬼魂,因为他的身体是实的,而不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   付老头看到付刚,就要上前说话。我拦住他,“大爷,现在还没弄明白付刚的情况,先等等不急。”   “你……告诉我他是死是活?”付老头盯着付刚,跟我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即便是活着,估计也就只有半条命了。”我实话实说。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付老头手里的那盏灯笼,里面的烛火呼地扑摇起来。   火苗似乎也变大了许多,而且火苗已经从原来的昏黄色,变成了幽蓝色。   我心里一动,付老头是在喊付刚的魂,正常来说其他的鬼魂是不会进那灯笼里的。   难道是付刚的魂魄?   这里距离客栈很近,我生怕对方发觉,便让付老头,提着灯笼,引着付刚往家里走。   我跑在付老头的前头,事先在家里点上了大叶石龙尾。   时间不大,付老头引着付刚就回到了家中。   我原本是想用大叶石龙尾问出付刚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原来一直被符纸压着,表现的很顺从的付刚,在进了家门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嘶吼。   付老头赶紧冲上去,关切地问道:“刚子,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啊……”   没想到付刚一把就推开了付老头,朝着那门冲了过去。   我一看不好,急忙窜了过去,用那巨吃剑平着拍在了付刚的后背上。   付刚平着摔了出去,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   我结果付老头的灯笼,迅速在那灯笼上封上了一道符。   付刚摔倒之后,依然伸出手,想要爬起来。我注意到,他努力伸向的方向,就是在客栈的方向。   我心里一动,他的这个表现,对客栈如此倚重,应该是在客栈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我连续在付刚的头上又拍了两张符纸,但是付刚的意志十分坚定,但是被这符纸压得痛苦不堪。他一面受着客栈方向的诱惑,一面被符纸压制着,他的双手将地面都抠出了两个坑来。 第424章 花虫   “小伙子,你多给他贴两张吧,我看刚子太痛苦了。”   付老头看着付刚如此痛苦,便央求着跟我求情。   我摇了摇头。“大爷,不是我不给他贴。这个时候,贴这几张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贴上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到时候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种镇邪符,十分刚烈,走的是生猛的路子。对于一些邪术或者是鬼术的克制。是硬碰硬。   这就像是有两股力量在较力,达到一定的负荷,付刚的身体就废了。   付老头一听,有些失望,但是又放心不下付刚,便走过去,想要安慰一下付刚。   结果付刚此时根本就不认得他,见到有人走近,他冲着付老头发出一声嘶吼,看那架势,如果付老头走到近前,就会被他咬一口。   我急忙拉住付老头,告诉他不能靠近。   付老头已经是老泪纵.横,站在距离付刚不远的地方,不断地搓着自己那双粗糙的手。   我想了想,对付老头说道:“大爷,快去准备桔梗。”   付老头一愣,“桔梗,什么桔梗?”   我摆摆手,“农田里长的,什么都行,要放在外面经过暴晒的那种,越干越好。”   付老头一听,问道:“隔壁老王家,倒是有一些玉米杆,院子里堆放很长时间了……”   “行行行,快去抱一些来。”   付老头赶紧跑都隔壁院子,一会的工夫就抱来几大捆。   我将那些桔梗堆放在付刚的身旁,相当于用桔梗将付刚给围住了。   随后我绕着那个桔梗围成的圈子,走了几趟。在几个方位下了古龙木桩,木桩之间缠上了红线。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方阵,目的是能困住付刚一段时间。利用这一段时间,我争取将他体内的一些东西逼出来。   我估计就是这些东西,导致他一直想回到客栈去。   等到都布置好了,我拿出火折子,就要去点那些桔梗。   这可把付老头吓了一跳,他急忙拉住我,“你干甚?你要烧死我儿子?”   我苦笑着说道:“大爷你想多了。我烧死你儿子干嘛?我这是救他,你相信我好不好?”   付老头迟疑着松开了双手。   我笑了笑,用火折子点着了桔梗。那些桔梗已经经过暴晒,早已经干透了。经过火一撩,火苗慢慢地就烧起来了。   火苗很快就将那些桔梗都烧起来了,一时间火光冲天而起,将这个小院映得通红。   我让付老头找两把蒲扇,我们俩一人一把,将那火烧起来的烟往中间扇。   这时,里面的付刚显得更加暴躁了,他不断地想要冲出那个火圈,但是每次都被我设下的方阵给阻挡住了。   付刚的嘶吼声不断地发出来,付老头几次迟疑着,我大声提醒付老头:“大爷,现在是关键时候,这些烟能逼出你儿子体内的东西,你如果不发力,咱们就白忙活了。”   说着,我不断地抓出符纸,往那烧起来的桔梗里扔。   每扔一张,那符纸就腾起来蓝色的火苗。   很快,我看到付刚的身体就被浓烟给罩住了。   而那些桔梗在地上也烧得差不多了。等到火势落下去,我清晰地看到在那烧过去的地方,形成了一圈草木灰。   我弄来一个簸箕,将那草木灰铲起来,向付刚的身上扬去。   那些草木灰里面,还有残留的火星,热度很高,扬到了付刚身上,竟然像是将火钳伸入了冷水之中一样,发出嗤嗤的声音。   最后,在浓烟和草木灰的集体夹攻之下,付刚再次发出一声嘶吼,就没了动静了。   付老头一见急忙问道:“我儿子怎么了?”   我摆摆手,“大爷放心,应该没事,观察一下。”   此时火光落下去之后,院子里的光线也不是很亮。付老头找了手电筒,照到付刚的身上。   这时我发现,付刚的一张脸,完全已经变了样子。原本是惨白没有血色,此时胀得通红,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脑袋上了一样。   而就在我们顶着他的脸看的时候,付刚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那张脸几乎变了形状,五官似乎在脸上也开始移动了。这幕场景让付老头心惊不已。我拍着付老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   付刚的脸上,痛苦的表情显现出来。而从他的鼻孔和嘴里,开始钻出来一种虫来。   这种虫子通体血红,形状跟我们常见的蜈蚣差不多,也是多足,身体细长。   这些红色的虫子,不断地从付刚的鼻孔,嘴里,甚至是耳朵里钻出来。那种场面看着简直让人心悸,而且恶心至极。   这些虫子从付刚的身体里爬出来,径直都爬向地面上的草木灰里。   那些虫子爬到草木灰里,也被烧的滋滋作响,同时我闻到一股烧焦的臭味。那些虫子被那草木灰的余温都给烧死了。   但是从付刚的体内还在不断地钻出虫子来。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我看到付刚的脸色已经变得正常了,红色也已经消退。   我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方法应该是奏效了。   等到不再有虫子爬出来,我让付老头将那些草木灰都扫过去,挖坑埋掉。   付老头此时对我是言听计从,估计他这一辈子也没看到这么神奇的场景。   等料理完院子里的一切,我把付刚背进了屋子里。同时让付老头将那灯笼也拎了进去。   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付刚的身体里,只有一半的魂魄。而且这一半的魂魄,受到了客栈那种血百合的毒,需要经常吸食血百合才能稳住身体。这就跟毒.品一样,只要沾上了,就要受到控制。   而那灯笼里,倒是个意外收获。   我原本弄那个灯笼,只是为了让付老头叫出付刚的身体。没想到付刚的另一半魂魄,也在周围。   随着付老头的叫魂,居然将付刚的另一半魂魄也给叫了回来。   此时应该已经被我封在了灯笼里。   进屋之后,我告诉付老头,我想先问付刚一些问题,随后会试着让付刚的魂魄归体。如果顺利的话,他应该昏迷一段时间内醒来。   付老头听了欣喜若狂,急着问多长时间能够醒来。   我摇摇头:“这个不好说。要看魂魄离体的时间长短,还有付刚本人的身体状况。不过如果付刚没有死,只是被招了魂,我就有把握救活他。”   我让付老头找了一块白布,挂在了墙上。随后将那蜡烛从灯笼里取出来,立在了那白布的前面。   此时,大叶石龙尾已经烧完了一根,我又接了一根。   蜡烛的光,在白布上闪腾不定,忽长忽短。   我在一旁念了一遍安魂咒,随后冲着那蜡烛说道:“归兮魂兮,现身可见,吾从判官,凶善可辩……”   这时,就看到从那蜡烛上,慢慢升腾起来一股清气。   那清气出来之后,像是很胆小的样子,左右转动了一下脑袋,就迅速依附到了那白布之上。   随即,那白布上就形成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跟我们正常的影子淡了许多,大概只有平常影子深度的一半。   那影子刚一投上去,付老头就惊呼了一声,“刚子。”   那影子在白布上,试着动了一动。在付老头喊了一声之后,那影子就顿住了,从影子的方向判断,似乎是在判断。   “刚子是你吗?”老头又喊了一声。这时,那影子突然也发了声,“爹?”   “是爹啊,爹在这里。刚子,你这是怎么了啊……”付老头泣不成声,就要冲到那白布上去。   我赶紧拉住他,“大爷,还不到时候,你让我问几句话。”   付老头停住了脚步,冲着那影子说道:“刚子,这位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他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地告诉他,知道吗?”   那白布上的影子点点头,动了一动,说道:“大师,谢谢你。”   我摆摆手,“付刚,我问你,那个客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了客栈的花毒了?”   为了节省时间,我只能挑一些重点的话去问。   付刚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花毒,总之那店里有一种香味,我出来不久,就要回去。不然就会很痛苦,但是闻到了那香味之后,就会很舒服。”   我点点头,付刚所说的香味,应该就是那种血百合发出来的。那种鬼花,在普通人闻起来,不会有什么味道。但是鬼魂闻起来,就会异香扑鼻,而且具有很强的依赖性。   我刚刚用桔梗烧火,也是采用了一个手段,让柴火的烟气掩盖了他对鬼花香的依赖。   同时用草木灰和烟气逼出了他体内的花虫。   这种花虫有点类似蛊虫,会随着那鬼花香,进入人的体内。与其说是鬼魂对那花香有依赖,不如说是这种花虫对花香有依赖。   所以当我逼出了花虫之后,付刚就不会那般痛苦了。   我又问付刚,“你家里就在富甲村,按理说你出车回来也没必要去那客栈投宿,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栈里?”   付刚想了想,说道:“大概几天前……不对,十几天……也不对,应该是几个月前……我出车回来……” 第425章 以魂养花   付老头在一旁急着问道:“儿子,你怎么了?到底是多长时间以前啊?”   我止住了付老头,解释道:“现在和我们说话的,你儿子的魂魄只有一半。记忆力不好是正常的。我只希望他的记忆里有我们想知道的信息就好,至于多长时间以前,都不重要。”   付老头点头,不再说话了。   就听得付刚继续说道:“当时好像是出车回来。就在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前面的路很陌生,这是之前我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我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但是这条路我走了不下百遍。不存在走错的道理啊。而且车上还有我的同伴,如果我走错路了,他也会给我指正的。但是我们开着车一直绕着这山转……”   说起这段的时候,付刚的语气显得很平常,似乎在述说一段故事。   但是那辆货车连续行驶,本来油剩的就不多了,在走过一段时间后,那油量基本就见了底了。这时付刚和同行的伙伴才开始发急起来。   因为这条路延延绵绵,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而且周围的景物对于他们来说越来越陌生。   有个事实摆在了他们面前,那就是在自己家的家边上,迷路了。   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清楚,这应该就是那个客栈里的人捣的鬼。目的肯定是要耗尽他们的油料。   果然就在他们货车的油量即将耗尽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座客栈。=客栈上面点着灯光,这无疑让付刚两个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们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就是将车子开进了客栈前面的空地。   付刚和同伴停好车,走进客栈。他们在外地也经常入住这种客栈,但是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进。既然车子已经没有油料了,他们也想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去找路。   很快,他们就开好了房间。   当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很乏累,于是他们就准备休息了。   听到这里,我止住了付刚,问道:“在那房间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异常的东西?比如和房间里的环境,不太搭界的东西……”   我其实就是想问他是不是也发现了血百合,但是我希望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更有可信度。   “不搭界的东西……”白布上,付刚的影子停止不动了,显然应该是在思索。   我不知道他的记忆里是不是还有这一块的碎片,又不好催他,只能任由他去想。   付刚想了足有五六分钟,终于缓缓抬起了头,说道:“如果说,有什么不搭界的东西,似乎……那屋子里有个花瓶,里面插着花……我们住过那么多的店,从来没有在屋子里摆花的。要知道我们开了一天的车,身上臭烘烘的,环境自然也好不了,哪里还会有人有这个雅兴……”   我点点头,让付刚继续说下去。   付刚他们进了房间,倒头就开始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付刚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而且那声音好像就在他的耳朵边上喊,付刚激灵一下醒了过来。可是他在身边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但是那声音却一直追进自己的耳朵里。   于是,付刚从床铺上爬了起来,想到走廊去看看。   结果他一爬起来,就发现了一个令他惊魂不已的情况。   他站起身来,可是看到床上依然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同伴,另一个居然是他自己。   这怎么可能?当时付刚就吓傻了,这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嘛?还是一切看到的都是幻觉?   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却看到另一个自己还趴在床上。   付刚毕竟是在农村长大,对于鬼魂之说,还是有所耳闻的。他由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尸体,而他正是自己的魂魄?   可是还没等他自己想明白,他就发现床上自己的尸体,突然也慢慢爬了起来。   和自己的尸体一起爬起来的,还有他的同伴的尸体。   两具尸体在地上站立了一会,目光呆滞,身体有些僵硬。停顿了一会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付刚心里很急,他想跟出房间去看个究竟。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知道这房间里有什么禁锢。他居然走不出这个房间,只能到门口的位置,就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了一样。   他在门口发现,还有几个人和自己的身体一样,排着队走出了房间。   在他回转回房间的时候,发现他的同伴也和他一样,无助地看着自己。   显然自己和同伴都遇到麻烦了。   他们被禁锢在了房间里,等了不知有多久。终于有一天,有人用招魂幡,引领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付刚和他的同伴,以及其他的房间的几个魂魄一起,被招魂幡引领着走出了那间客栈。   他们出去的时候,刚好是晚上。   付刚感受到了月光的洗礼,身上感觉很舒服。身体里的能量像是被月光充电了一样。   但是他们依然摆脱不了那招魂幡的引领。   举着招魂幡的是一个女人,就是站在吧台后面接待他们的女人。   那女人用招魂幡领着付刚他们,绕过了客栈,来到后面的一片花丛之中。   女人的招魂幡一甩,付刚他们就像是被绳子拖着一样,一下子被甩进了花丛之中。   那些花能发出异香,这些魂魄闻着花香,都有些沉醉。   那些花香似乎对他们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他们贪婪地闻了一番之后,便不约而同地附身到了那些花身上面。   而他们一旦上了花身,就再也摆脱不了了。   付刚感觉到自己就是那支奇怪的花,而他的思维和感官还都在。   他甚至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只是他没办法说话,更没办法行动。   附身在这种奇怪的花身上,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在白天的时候,他们魂魄再也不用怕阳光了。   他们在清晨会看到包括自己在内的那些司机,发动了汽车,纷纷离开了夕阳客栈。   可是付刚知道那些车明明都已经没有油了,而他也没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就看到车子行驶离开了夕阳客栈。   直到今天,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而且声音很熟悉,像是自己的亲人。   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摆脱了花的束缚,飘飘忽忽离开了那片花丛。   当他飘到客栈的前面的时候,发现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在前方有一点光亮。   那点光亮像是给自己指引道路的。   于是付刚就朝着那片光亮飘了过去。   我知道付刚看到的所谓的光亮,就是付老头当时手里提着的灯笼。   魂魄在这个时候,只能看到自己亲人手里提着的灯。   于是付刚的半个魂魄就被付老头手里的灯笼给吸过去了。   听付刚表述完成,我对整个事件捋了一下。   我问付刚,“你是说你们这些魂魄,被那些花给困住了?平时在夜晚的时候,你能不能离开那花,去别处活动?”   付刚说道:“当然不能。在后面的一段时间内,我感觉那花就是我,我就是那支花。从来没想过分开。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离开了那片花丛。”   说到这里,我嘿嘿发起笑来。   付老头见我发笑,有些莫名其妙。他凑过来,低声问道:“你笑什么?我儿子有救吗?”   我摆摆手,“付大爷,看来你儿子命不当绝啊。”   付老头一愣,不解其意。   我又笑了一下,提醒付老头,“大爷你还记得不记得,咱们白天去那百合园的时候,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付老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你一气之下,砍了两朵花。而且那花落地之后,就迅速枯萎,最后竟然化成了齑粉了。”   我点点头,“所以我说你儿子名不当绝啊。我原来一直以为,是因为你亲人的叫魂,才把你儿子付刚的半个魂魄给喊回来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巧合,原本并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你砍掉的那两支花……”   “没错。”我接过付老头的话,解释道:“那些花上面,都附着这些魂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血百合,想要种植得好,并不那么简单。现在看来,这些花儿,居然需要人的生魂来浇灌。我想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如果付刚的魂魄还没离开血百合的话,就会被那血百合给吸收,到那时,那支血百合也就成熟了。”   “什么?用人的魂魄来养花?这简直是疯了……”付老头很是吃惊,连续说道。   “是啊。所以原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付刚的魂魄固然有你亲人喊魂的功劳,但是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无意中砍掉了两朵血百合。而其中一支血百合的身上,就附着你儿子的魂魄。这算是变相地放了付刚的魂魄,而同时你又在喊魂,这两下作用到一起,才算是把付刚成功地给带回来了。”我按照我的理解,解释了一番。 第426章 七星续命   付老头听我解释完,自己也擦了擦汗,双手合十,对着半空不停祷告。因为我当时削断那两棵花。完全是随机砍的,这样能把付刚救回来,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接下来,付老头问我关于付刚的情况。还有救没救?   我点点头说道:“现在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付刚的身体里有一半魂魄,而外面还有一半魂魄,我需要对他们进行合魂才行。这需要耗费一定的精力。也需要一点的时间。”   这时付老头噗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求大师救救我儿子,老汉我愿意倾尽家产来报答恩人。”   我赶紧把付老头给扶了起来,说道:“大爷言重了。我肯定会不遗余力救他,不过您可别提什么报答。我也是为了救我的同伴才这么费力的……”   我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付老头太过在意这件事。我作为相宅师,遇到这些事也应该管的。在相宅十三篇的里面的记录,有相关道术的解读,更有对相宅师言行品行方面的教导。   我看了一下时间,经过询问付刚,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如果再耽搁,今天晚上恐怕什么也都做不了了。   事不宜迟,我赶紧招呼付老头开始布置房间。   好在付老头的家里东西相应地比较齐全,即便是不全,也可以在周围的农家找到。   我在付老头的家里用棉被将窗户和门都封住了,把付刚的身体摆在了屋子当中。   经过一番布置,在身体周围安放了七根白色的蜡烛,这是一种七星续命的方术。有些事情我并没有给付老头说穿,其实像付刚这种情况,魂魄离开身体的时间太久,按理说应该是没法救了。   但是他的魂魄离体之后,就一直养在血百合之中。   虽然魂魄被血百合吸收了一部分精元,但是双方互生互养,另一方面也让魂魄没有彻底失去根。如果魂魄失了根,就再也无法回到肉身里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付刚的魂魄可以归体,但是寿命肯定是要受到影响的。这么一番折腾,至少要损耗付刚十年的阳寿。   只是这些我没必要告诉付老头,毕竟告诉他也于事无补,为此还会增加生活的负担和担心。   随后我除去付刚的衣物,让他一丝不挂躺在地面上。我用朱笔在他的手心脚心和脑门各自画了一道红符。   接下来便是请魂归体,这时候我让付老头离开了屋子。   这个时候的魂魄胆子是最小的,即便是亲人在场,也极有可能受到惊吓。   我需要先念起一段安魂咒,将魂魄平稳下来,随后才可以进行合魂。   我念起咒语,间歇摇起铜铃。   与此同时,我看到白布上的付刚的一半魂魄,还是坐立不安,在白布上频繁走动。   经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安魂,白布上的魂魄终于安稳下来。   我放下法器,走过去轻轻将那白布揭了下来,将付刚的尸体连头带胸都给盖了起来。   白布蒙上去之后,我看到在付刚的口鼻处,有细丝般的气息呼出来。   我拿出七张符纸,分别在那七根蜡烛上点燃,烧成符灰,化水之后,用一把新的笤帚蘸着往那白布上掸。   等到忙活完这一切,我最后一段咒语念出来,大喝了一声,“还不归体,更待何时。”   说着我单手二指点在了付刚的眉心位置。   这时我就看到付刚的身体一颤,全身都抖动起来。   大概抖了十多分钟停了下来,在那白布的口鼻处,开始有大量的气息呼出。   我松了一口气,身体很是乏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招呼了付老头,他此时就等在门口,听我召唤急忙跑了进来。   看到场上这一切,有些发愣。   我指着地上的付刚,说道:“那白布撤下,把付刚弄床上去吧。”   付老头依言将付刚弄到了床上,回身看着我:“大师,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付刚应该没事了。不过三天之内应该还不会醒,不过你放心,第四天拂晓应该就会醒来。你准备一些五谷汤,在他醒来之后,在他床侧掸一些,剩下的给他喝了就行了。”   付老头再次给我跪倒,感谢我救子之恩。   我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道:“大爷,都跟你说别这么客气了。我现在得去救我的同伴了,拖的时间越久,就越麻烦。”   我说的也是事实,付刚这种情况,算是机缘巧合。即便如此,他也丢了十年的寿命。我可不想那几个人也跟着付刚一样,我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如果解决不了,我宁愿跟他们一样困在里面。   没想到付老头还真讲义气,说这次还要和我一起回去。   开始的时候我不同意,让他在家照顾付刚。结果付老头判断说:“大师,你砍断了两棵什么百合花,而且还叫出了付刚。我想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对此不会没有堤防,你回去了,没准刚好落入他们的圈套了。如果不好好地谋划一下,你回去怕是自投罗网了。”   我想了想,付老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眼下,除了硬闯,我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付老头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咱们两个兵分两路,我先去引出那帮人,你去救人?”   其实付老头说的也是一个路子,我也曾经想过让他去引开那些鬼药师训练好的手下,我去那百合花的花丛去。既然是花里面困着魂魄,我干脆就毁了他的花丛,将魂魄放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付老头就很危险了。   他不会道术,又是一把年纪了,被那些残存了一半魂魄的尸体追,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我一直也没说出来。   这时付老头自己说出来了,我便有些迟疑。   但是付老头此时目光坚毅,握着我的手,说道:“恩人啊,你就让老头子我给你做点事吧,不然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老头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很大,看的出来他是出自真情实感。   我点点头,就带着付老头回到了那间客栈的附近。在那树下,还有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推的推车,上面的东西还在。   我将带过来的鞭炮拿起来,缠在了付老头的身上,同时让他背起一捆晒干的稻草,告诉他:“一会你可以引他们出来,然后你就顺着山路跑,千万别进旁边的林子。而且你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就抓一把稻草扔在身后的地上。这些稻草到时候在那些人的眼里,就跟一些巨石差不多,他们必须绕开稻草,才能前行,这也可以给他们设置一些障碍。”   付老头点点头,说没问题。   我又接着说道:“等到你稻草扔完了,就可以将你身上的鞭炮给点了。鞭炮声本来就是驱鬼辟邪的,爆开之后,那些人应该会受到惊吓,如果没有人继续发号施令,他们应该就会退去了。我只希望在那个时候,我已经解决了那些血百合。所以大爷,你的目的就是引开他们,千万别冲动和他们硬拼。”   付老头笑道:“放心吧,大爷我还没那么傻。只是我怎么才能引出他们来?”   我指着那客栈前面的空场说道:“您过去站在当中,就喊你儿子的名字就行。就当是来找儿子的。他们应该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您就开始跑……”   付老头点头,背着那捆稻草,噌地窜到了场地的中间,大声喊着:“刚子……刚子……你怎么一直都不回家,是不是住在店里了……你快出来……”   付老头的声音凄惨悲痛,听起来格外心酸。   我苦笑,“这老头的演技还不错。”   在付老头喊了几声之后,果然那客栈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一大群人。   我细看之下,发现正是那些在一楼吃喝玩牌的司机们。他们鱼贯而出,朝着付老头追了过来。   付老头转头就跑,朝着山路跑了下去。   这些人一愣,随后就开始在后面追下去。   等他们都跑出来了,我在里面也发现了张真仁他们,显然他们此时的一半魂魄应该也被那些花给吸去了。   不过此时我没办法去找他们,只有将那些血百合除去,我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我见里面没有人再出来了,就提着巨吃剑,沿着客栈的边缘,朝后面绕了过去。   绕过去之后,我看到那血百合的花丛,里面的血百合郁郁葱葱,在晚上更是绽放得格外美艳。   只是这么美的花,竟然是用人的魂魄培育出来的鬼药。   我心里发恨,跑到那花丛的旁边,二话不说,举起巨吃剑就开始下手。   我知道我这边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我要尽量缩短时间,让付老头更安全一些。   但是我砍倒了两株之后,却发现这时候的血百合,枝干格外韧,比白天难砍得很。   有时候我需要连续砍伤三五剑,才能将它们砍断。   这就需要我耗费大量的气力,而我刚刚给付刚合魂已经体力损耗大半,再做这些便有些吃力了。 第427章 当年的血契   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件事,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元气,让我动作也渐渐缓了下来。   虽然巨吃剑锋利,但是我砍倒了一半的血百合。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而且我知道,我砍倒的那些血百合,里面都是吸着魂魄的,随着血百合的倒下。那些魂魄肯定也已经出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我还看不到他们。但是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了一股股的阴气围着我在转。   周围的温度也骤然降低,这种感觉也直接导致了我动作的缓慢。   一棵血百合里面就是半个人的魂魄,我砍倒的血百合粗略算起来,没有百八十。也有四五十棵了。这么多的魂魄从花里面冒出来,在周围的环境里,可以说阴气大大压过了阳气。   我现在虽然筋疲力竭,但是我也在努力坚持着。   每砍倒一棵血百合,就相当于是救了一个人啊。   但是就在我努力砍花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我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似乎有个人正在盯着我。   是谁?   我激灵了一下,猛地抬头看。   就见在那花丛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我只能看到那人的身影,看不清五官。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付老头跑回来了。后来从身形上判断,并不是他。   “谁?”我停下手,指着那黑影喝问了一声。   毕竟这个时候出现,对我来说应该是敌非友。   那人戴着一顶帽子,那帽子压得很低。这让我想起了斗笠爷,斗笠爷也是戴着这样一顶斗笠的。不过从身形上判断,他也不是斗笠爷。   在我喝问过后,那人没有答话,竟然一步一步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站在那花丛中,眼睁睁看着那人走过来,站在距离我不远的花丛边上。   月光照射下来,这让我刚好能看到那个人的嘴。因为脸的上半部分别那斗笠遮挡得严严实实。   此时那人的嘴角上翘,正在发出一丝诡笑。   我猛然想起来,在我们刚刚在这里投宿,往楼上走的时候,我就曾经在那些司机当中,看到过这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到底是谁?   我们两个就这么对视着,那人也好半天没有吭声。   最后我忍不住了,总这么僵持下去,对我是不利的。   我见他没什么反应,干脆举起巨吃剑,就准备接着去砍那些血百合。   这时,那人的身体终于动了。   他伸手将头上的斗笠掀了去,我这时注视着他,他的那张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惨白。但是五官被月光照的很清晰,我盯着他的脸,身体就是一震。   因为这张脸我似曾相识,但是我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看到我的反应,嘴角一咧,发出一丝阴笑,“怎么?不认识了?”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我用剑指着对方。   “梁大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认得我,我可是记得你呢……”那人冷笑着说道。   我摆摆手,“少废话,别在这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也别挡着我做事。”   “做事?你还想继续?我这片血百合,被你祸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想继续做下去吗?”   这时,我看着那个人,脑子里在不断地盘算。他是一名鬼药师,我如果以前见过他的话,显然他应该也是以鬼药师的身份出现的。   鬼药师虽然多次出现,但是给我印象深的并不多。   他到底是谁呢?   我在脑子里迅速把我所经历的事,其中涉及到鬼药师的,过滤了一遍。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猛然想起了他是谁了。   “你……你是吴总?”我脱口而出。   吴总,是在我们在东方工业园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人,后来我们证实了他是一名鬼药师。当时也是我第一次听说过鬼药师的名号。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最后解决问题的时候,我曾经对工业园的那些游魂立下了血契。   但是那些魂魄深受吴总所害,每个都是怨愤难平,怨气十足,说什么也不肯去投胎。不去投胎就会搅乱整个工业园的安宁。   由此,我对他们立下了血契,答应他们会替他们找吴总报仇。这样他们才会消失,而我立下了血契之后,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如果没有特殊规定的话,这种血契默认的时间是三百三十三天,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如果不能应契的话,我自己也会受到惩罚的。到时候不是被百鬼所噬,就是身体受损。   所以当时我立下血契,得到了赫连双他们的埋怨,说我是义气用事。   而事实上,经过了那件事,吴总逃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根本没时间去寻找吴总,更别说报仇应契了。   谁也没想到,我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吴总。   虽然我断定布置这里的局的人是一名鬼药师,但是我说什么也没想到会是吴总。   这时吴总冷笑着说道:“怎么,没想到吧?”   我也笑了笑,“是没想到,没想到吴总你还是没改变你做事的原则,还是这么坏,你弄了这么多血百合,居然要用人的魂魄来培育。你这是有违人伦的知道吗?”   吴总一愣,“没想到你还认识血百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血百合。还知道你鬼药师的身份,不过鬼药师的药香谱里,似乎没有提及让你们做这些肮脏龌蹉的勾当。”   “你到底怎么知道鬼药师还有药香谱的?”吴总很是意外,他显然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我突然想到,我好歹算是鬼药门的门主,如果亮出身份,吴总会不会乖乖就范。即便是他不服从,至少我也会在身份上压制他一下。   想到这里,我伸出手去,将五指张开。   吴总很意外,但是他盯着我的手指,看了一会就愣住了。   显然他也看到了我戴在手上的鬼花戒。   吴总猛地朝前走了几步,就到了那花丛的边缘了。我赶紧把手撤了回来,对着吴总朗声喝道:“鬼药门人,见了门主在此,还不叩拜,等待何时?”   我这一声,喊得气势非凡,声如洪钟。   这一下,还真的把吴总的气势给压了下去。他倒退了一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鬼花戒作为门主的信物,他们作为门中人应该都是认得的。   而吴总只是短暂地楞了一下,转而就反应了过来,他冷笑了两声,“臭小子,你在哪弄的戒指,就来到这里来蒙骗我?门主指环,如此珍贵,怎么能落到你小子的手中?除非,你把那指环摘下来,拿给我看。”   我瞪着眼睛,问道:“不信?你见了门主指环不但不拜,还敢怀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把指环摘下来给你看,到了你的眼睛里,还能拿得出来吗?”   吴总摆摆手,“你少废话,今天到了这里,别说你不是门主,即便是门主到了,我也不认。”   我一拍脑门,你还真是脑后有反骨,还长了一个欺师灭祖的脑袋啊。   吴总也不废话了,这下子他朝前跑了两步,一跃就从外面跃入了血百合的花丛之中。   与此同时,我双肩一抖,向着背囊里的两只守宫发出了信号。   我这么做,一方面是自己实在是体力受损,元气也伤了,调出守宫也是为了帮我作战。另一方面也是向吴总示威,毕竟阴阳守宫和鬼花戒一样,同样都是门主的信物。   果然,两只守宫从背囊里爬出来,分别趴在我的左右肩膀上面,恶狠狠盯着前面的吴总。   吴总冲到近前,突然就被那守宫给镇住了。   即便是他再不相信,看到这阴阳守宫,也是受惊非小。   “怎么样?你总不会不认得这守宫吧?门主信物,你还不下跪?”   我再次大声喝了一声。   吴总的身体一哆嗦,脸色从惨白色胀得通红,一看就是血气上升导致。   “你……我先杀了你,再收你的赃物。”吴总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显然,这时他应该已经认证了门主的信物,只是他还不想承认而已。   如果他承认了,自然受门规所制,必然要对我臣服。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而且他明明知道,如果臣服于我,他做的那些事,恐怕也难逃门规的制裁。   这时,吴总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口哨,塞进嘴里,吹了起来。   那哨子的声音很是尖利,在静夜里传出去很远。   不好,他在召唤那些被抽了魂的司机,那些司机,包括张真仁他们在内,此时应该都已经着了他的鬼药了。肯定是会听他的驱使的。   我这时二话不说,挥起巨吃剑就刺了过去。   吴总的身体一闪,就将这剑躲了过去。   同时吴总转身就朝外面跑。我估计吴总的身手也是一般,像这种钻研鬼药一术的人,在厮杀格斗方面肯定不会是强项。所以他见我要和他厮打,他只能跑路的份。   可是有一点,此时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刚刚耗费了太多的元气,同时体力也几乎到了零点。想要制服吴总,也不是容易的事。 第428章 肉搏   我见吴总转身要跑,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让他给跑了,再想抓他就难了。   我拼着力气,趁着吴总没跑出花丛。紧跑了几步,就来到了吴总的身后。   吴总听着身后有动静,突然回转身,一挥手就甩出了一把东西。   我不知道他手里准备了什么暗器。见他回身一挥手,我急忙一蹲身,准备躲过他的这一击。   结果没想到随着他一挥手,就有一团白色的烟雾散发了出来。   我猛然想到他是一名鬼药师。身上最多的肯定是一些邪门的药粉。这甩出来的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暗道不好,自己也是太疏忽了,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   我急忙去捂鼻子,却是晚了一步。   但是那些白色药粉散发出来的烟雾,却没被我吸进去,而是完全被我手上的鬼花戒给吸了去。   我这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我戴着鬼药门的门主指环,应该是任何鬼药都无法伤到我才对。不然的话,我们同时住在客栈,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跑出来。   吴总看到这一幕,就是一愣,接连着又甩出几把毒粉。   那些毒粉五颜六色,在月光下,散发出五色的光晕,煞是好看。只是我知道这些粉末应该都是有剧毒的,要么就是针对人的魂魄的。   因为这些东西就跟毒蘑菇或者是毒蛇一样,越是鲜艳的东西,越是剧毒。   只是这些毒粉甩出来,结果却都是一样,尽数都被鬼花戒给吸去了。   我看到那鬼花戒上的彼岸花,花瓣张开,不断地旋转。显然此时已经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无论吴总弄出什么来,相信它都能够应付。   吴总撒出来几股毒粉,看到都被鬼花戒给吸了去,他顿时就明白了。此时他应该不会对这鬼花戒有任何的怀疑了。   不过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冒着绿光,显然也是看中了我这个指环了。鬼药门门主的指环,此时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反而成为了他眼中的猎物了。   原本他准备跑路来着,这时看到了鬼花戒的神奇,干脆就回转身,准备抢我手上的鬼花戒。   我心里发恨,心说这个叛徒,连门主都不认了。   只是吴总冲过来,我挥起剑就杀了过去。唰唰几剑扫过去,那剑闪着寒光,在月光下光滑缭绕。   吴总躲了几下,可能是感觉到宝剑太过锋利,他应该是对付不了,所以他再次转身朝着花丛外面跑去。   我撒腿就在后面追,吴总的速度不快,我紧赶了几步就追了上去。来到吴总的身后,我有心一剑挥过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有些手软。   虽然我是一个相宅师,但是面对着的不是鬼,也不是尸,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是鬼魂,我可以一剑挥过去,即便是将对方给灭了我也不会有什么责任。   但是对方是个人,我如果一剑将人家给砍了。估计我去警察局也说不清道不明,我这算不算持凶杀人啊?如果按照法律来说,我估计就得坐牢,弄不好比这还更严重。   所以我追到了吴总的身后,却不敢采取强硬的措施。   我只能一个虎扑,一下子扑到了吴总的背上。   吴总正往前跑,被我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吴总在我身下拼命挣扎,我们俩放弃了任何道术和方术的博弈,转而开始肉搏起来。说是肉搏,其实就是在地上不断地厮打。   说句难听点的话,我们俩现在的打相,就像是两个互不相让的野狗。   我们从花丛的这边厮打到另一边,将那些没有砍倒的血百合,也全都压倒了。我们俩手互相抓着对方,脚也在不停地踹。   他的目标是夺取我手上的鬼花戒,我是想把他制服之后,毁了这片百合园。   我们俩拼到了最后,全都是筋疲力竭。后来干脆真的像野狗一样,开始上嘴了。只一会的工夫,我们俩身上就全都是对方的咬伤。   就在我们俩殊死搏斗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周围有点不太对劲。   我偷眼向周围看去,发现周围居然站满了人了。   这些人就是刚刚从客栈里面冲出来,去追付老头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是被吴总给招了回来。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他们围在外面,并没有对我发动攻击。按理说,他们被吴总控制了,这时候应该一拥而上,把我撕了才对。   我远远地看到,付老头也跟在那些人的身后,伸头缩脑往这边看,不敢过来。   而吴总也看到了这一幕,我瞥向他的时候,正看到他从包里往外掏了一个药瓶,拧开了瓶盖就往嘴里送。   我大叫一声不好,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用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吴总的手狠命将那药瓶往自己的嘴里送,我拼命阻拦。   吴总此时的力量竟然大得出奇,似乎那药瓶就代表着他的命,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吃进去。   我冲着那边的付老头喊了一声,“大爷,快过来帮忙。”   付老头应了一声,忙不迭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双手张开着不知所措。   “快帮我按住他,不能让他吃那药。”我吼了一句。   付老头冲过来,用全身的力气,压着吴总,同时手臂也拉住了吴总的手腕。   这下子有人帮忙,我终于将吴总手里的药瓶给抢了出来。   吴总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还给我,姓梁的,我跟你拼了……”   我抢过了药瓶,发现里面是十几棵红色的药丸。   为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在药香谱中有一种记载,用人生的五味来描述鬼药的味道:控药酸,毒药甜,苦能摄魂,辣者凶残,遍地生花,其味微咸。   这酸味就代表着是一种控药。控药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吃了控药,才能对中了鬼药的魂魄和尸体进行召唤和控制。   刚刚吴总拼命想要吃掉这控药,估计就是为了控制周围的这些尸体。   我估计是他在和我争斗的过程中,忘记了吃药。所以这些人重新回来,却只能站在一旁站着,因为他们没有接到任何的指令。   吴总这也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一时疏忽,被我给抓住了。   我让付老头按住吴总。我提着巨吃剑,将剩余那些没有倒的血百合,好一番乱砍。   将那些血百合尽数砍断,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空中传来了阵阵鬼嚎声。   那声音听着格外瘆人,似乎是从远处遁来,速度极快。   而我也发现在远处飘过来一片黑云,其实应该是一片黑色的雾气。那雾气之中,呼号声不断。   那些黑色的雾气,迅速来到近前,直接就卷住了吴总。   付老头按着吴总,被眼前的黑雾惊呆了。   我赶忙喊了一句,“大爷,快退下来。”   付老头一听,急忙撒手,退到了一边。   而那片黑雾卷住了吴总,我这时看了一下时辰,直接将我眉心中的佛丹开启。这是达西活佛给我的本事,在特定的三个时辰里,启动之后可以当做阴阳眼,能看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我开启了佛丹,眼前顿时一亮。   我看到在那黑色的雾气之中,有十几个恶魂,正在疯狂地撕扯吴总。   而失去了鬼药在身的吴总,此时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很快,我就看到他们从吴总的身上,扯下来一道影子。那影子和吴总一般无二,我断定这应该是吴总的魂魄了。   那些恶魂,抓出了吴总的魂魄,开始各自发力。   就像是五马分尸一样,他们扯着吴总的魂魄不同的位置,吴总魂魄的那张脸直看着我,脸上痛苦万分。   我此时也是不知所措,连我都不知道那些恶魂是来自哪里。   就在这一迟疑间,那些恶魂发力,竟然将吴总的魂魄扯成了碎片。一片雾气过后,吴总的魂魄就在我眼皮底下魂飞魄散了。   那些恶魂在杀死了吴总之后,转过身来,齐齐对我拜了下去。   我愣住了,指着他们问道:“你们……”   “多谢大师,应我血契……”   我恍然大悟:“啊,你们是东方工业园的那些鬼魂吧?可是,我给你们定下血契,你们不是答应去投胎了吗?”   其中一个魂魄上前答道:“我们受吴总所害,本欲投胎。但是大家还是心有不甘,于是就一直在寻找姓吴的下落。不过我们虽然没有去投胎,由于大师有血契在,我们也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只是查到了他的下落之后,却也奈河不了他。只能躲在暗处,等待时机。今天看到了大师,觉得报仇的时间到了,这才出手的。”   看着那些魂魄,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眼前的这一场祸事,却是由他们自己给解决了。   我的那个血契,也算是应了。这在很大程度上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心事。   我看着他们,问道:“那么,这回你们可以投胎去了吧?”   那些魂魄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朝着我集体又拜了一下,身影逐渐在夜色之中消失。   我估计他们消除了元气,这次应该能去投胎了。 第429章 解脱【为*^o^*嘻嘻打赏的游艇加更4/5】   付老头上前问我,他们都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说道:“一群早就应该堕入轮回的魂,为了仇恨。一直等到现在。投胎了……对他们是解脱,对吴总是解脱,对我……更是解脱……”   我说的话,对于付老头来说。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付老头知道这些都跟自己无关,也就没再追问。   我看了一眼那些站在血百合旁边的人,下一步需要对他们进行恢复了。   他们的状况和付刚一样,体内都是残留了一半的魂魄。受到了吴总的控制。而现在吴总的魂魄已经被那些冤魂给扯了出来,并且撕成了碎片,魂飞魄散了。   吴总自然而然也就死掉了。吴总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下场,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还会不会牵扯到我。   吴总是整件事的中心环节,他控制着整个客栈,控制着这些司机。   吴总没了,整个客栈应该也就瓦解了。   而我砍倒了那些血百合,放出了被困在里面的魂魄。这些魂魄应该有三种情况,一种是时间比较长了,魂魄被那些血百合吸收了大半,这种人应该是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了,即便是能够救活,不但在寿命上会受到影响,而且应该也会在神智方面有所残缺,也就是俗称的傻子。还有一种就是时间不长,像付刚那样,恢复之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只是同样也会减少自己的寿命。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张真仁他们,魂魄刚刚离体,这时候如果能够归体,休养之后,应该就可以恢复了。也不会对自己的神智和寿命形成影响。   人分三六九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切都只能用命运来解释了。   我问付老头受伤没有?   付老头摇头说,按照我的办法他引开了这些人,不断地向后抛着稻草,那些人果然见到稻草,便开始左躲右闪。这影响了他们追击的速度,等到自己抛完了稻草,又顺着山路跑了一阵,就不得不点燃了鞭炮。   这鞭炮声炸起来,那些人见了转身就四处逃散,后来不知道受到什么召唤,又集体往客栈的方向跑了回来。付老头担心我,于是就远远地跟在后面,来看个究竟。   我点点头,“大爷,这得谢谢你了,没有你,我今天恐怕也完了。”   付老头摆摆手,“大师,你说什么呢?你救了我儿子,今天就是把我这条老命搭上,我都没有一句怨言的。”   我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沓符纸,交给付老头,“大爷,你再帮我个忙,你用这符纸贴到每个人的脑门,然后自己捏着一张,双手拍击,喊一声走。然后带着这些人在这个客栈的周围绕三圈,然后再反绕三圈,然后到前面客栈的空地上等着我。”   付老头接过符纸,感到很新鲜。他动手在每个站立的人的额头拍一张符纸,按照我所说的,双手拍击。   这时那些原本伫立不动的人,随着付老头的掌击,开始有节奏地动了起来。   付老头转身走起来,那些人便在身后跟着,动作整齐划一。   其实这是一种赶尸的小法门,只是那符纸的效力不大,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所以对于走远路的赶尸是不行的。   这些人体内只有一半魂魄,而且现在失去了控制,正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情况就跟实体差不太多。所以我用赶尸之法,让付老头带它们在客栈绕三圈,再反绕,是为了让他们摆脱对这个客栈的依赖。   因为现在血百合被砍倒了,原本控制他们的人也没有了。只要让他们摆脱对客栈的依赖,神智就可以恢复一大半了。   付老头领着那些人,绕着客栈开始绕圈。   我独自留下来,处理那些血百合。   我原本是想将这些血百合和吴总的尸体给埋了,后来一想这样做也不妥。   这些血百合到了明天,被太阳一晒,应该就可以枯萎,被风吹散了。   吴总是个人,人死之后的尸体,还是应该由警方处理为好。   虽然在吴总的身上肯定有我们厮打留下的痕迹,我肯定会受到询问和调查。但是吴总的死因应该和这些无关。   想到这里,我用引魂幡,将那些游离在花丛附近的游魂召集起来,到了客栈前面的空地。   一会的工夫,付老头也将那些人带到了空地。   这时的魂魄失去了人为的控制,对各自的身体都有着一种趋向性。   我把那些人分开站立,每个身体附近,都有着一个虚白的影子。那就是本人的魂魄。   接下来的工作,无非就是合魂之法,但是由于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很是繁琐。但是由于人多,操作起来很费时间。   我和付老头忙活了一个晚上,才算是将那些魂魄重新又打回到他们的身体里。   我和付老头将张真仁、赫连双和沐晓颜弄回了付老头的家里。   他们由于魂魄离体的时间比较短,所以我估计第二天正午应该就会醒来。   其他的人我就让他们留在了客栈,而我第二天的时候,让付老头报了警。   警方第一时间赶过来,发现了吴总的尸体。   由于我和付老头都是当事人,也受到了询问。   这个过程有些麻烦,因为我们经历的完全是一个灵异事件。对于吴总的魂魄被其他的冤魂给打得魂飞魄散一说,在警方那里看来,绝对是空穴来风。   但是经过尸检的结果来看,吴总又的确查不到确切的死因。   而客栈里其他的受害者,也被警方送到了医院。其实他们去不去医院都是一样,到了一定的时候,根据魂魄离体的时间长短,都会陆续醒过来。但是后来得知,最终还是死了两个人,是因为魂魄离体太久,没办法救治了。   对于吴总的死,由于他生前和我有过厮打,所以我也算是嫌疑人。只是警方查了几天,并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后来赫连双醒过来之后,通过关系,直接联系到了孟瑶。孟瑶的灵案组现在在警界的知名度已经很大了。她直接和这边的警方打了招呼,付老头又给我做的证明,我才得以脱身。   张真仁几个人是在第二天醒来的。而我当时是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   付老头将经过讲给了他们,而张真仁他们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身体极其虚弱。付老头不遗余力,弄了很多的补品,给他们进补。   至于付刚,也在第三天醒了过来。付老头欣喜若狂,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我从警局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付老头的家里等着我。   大家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终于有惊无险地又凑到一起了。   我问起付老头,见到那个吴总,还记得不记得那曾经的路人?   付老头却摇摇头说道:“我见到了那个吴总,但是我感觉他并不是那天那个路人。”   我一愣,在我的想象中,吴总应该就是那个路人。我又接着让付老头仔细想想,是不是虽然相貌上稍微有些分别,但是可以从眉宇之间的神气,或者是体型上判断一下。   因为我知道,鬼药师嘛,肯定是会一套乔装易容的本事的。   付老头想了想,摇摇头,“你要说体型,那就更不是了。我记得那个路人的脚有点瘸……”   “什么?”我听了一愣,“腿有点瘸?那他的牙呢……有没有什么特征?”   付老头说起瘸腿的事,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许久没有露面的铁拐金牙来了。   付老头又仔细地想了一会,一拍大腿,“啊,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似乎他嘴里像是镶嵌了金牙。但是他说话,基本不太喜欢张嘴,我也是偶然一次发现的。”   铁拐金牙,再一次出现了。而且居然和吴总是两个人。   久违的吴总出现了,久违的铁拐金牙也出现了。吴总的事情解决了,铁拐金牙的事似乎还摸不到头绪。   我干脆和以前一样,既然想不通,我干脆不再去想。我总是认为,该来的,你躲不掉。早晚铁拐金牙会再次出现的。   想到吴总,怎么说也算是鬼药门的人,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是毕竟也是因我而死。   现在想起来,心里也很不好受。同时我对自己的这个鬼药门门主的位置,感到十分失望。   原本以为,怎么说也算是一个门主。不说前呼后拥,顶礼膜拜吧,见到门主怎么也得毕恭毕敬吧。   这吴总可好,见到我差点没弄死我。我这门主当的还有啥劲。   不过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怪不得当时斗笠爷跟我说,要肩负着重整鬼药门的重任。这还不如从头建立呢,由于斗笠爷一直都没怎么出现,所以本就人少的鬼药门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他们对门主这两个字,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缺少了敬重和服从。   所以想要重整鬼药门,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件事如果想要办好,是需要一定的筹划和计划的。暂时我还不想去做。 第430章 又一位故人   我们在付老头的家里一直呆了两个礼拜,直到他们的身体完全复原了。   在张真仁他们活蹦乱跳的时候,付刚才刚刚能够下床。显然他的身体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不休养个大半年看来都不能恢复。不过好在是保住命了。   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想要给付老头留下一些钱,当做这些天在他家里的补偿。   可是付老头说什么都不收,最后我只好由着他了。   临走前。付老头和付刚都有些不舍。我对付老头说:“大爷,这地方虽然是故土,但是大势所趋。而且这里人都已经走.光了,人气缺失。对付刚的恢复也不利。你们最好是搬家吧,但是最好别去城市,到其他的村子去,有地气还有人气。这样付刚恢复能快一点。”   付老头点头,“我也想好了。回头我就带着付刚离开这里。”   那客栈已经被警方接管了,当时客栈前面出现了几辆货车,那货车上面落满了灰尘,轮胎也瘪了,早已经抛锚很久了。   而我们的吉普车也在其中,办理了相关手续之后,我们来到客栈取车,准备重新开车上路。   可是就在我招呼大家上了车,准备发动的时候。   我就看到在客栈的里面有人影晃动了一下。   我一愣,这个客栈早就被警方给封了。而且四周都拉上了封锁线,门上也贴了封条。如果不是我办理了手续,我们的车子都取不出来。   这个时候,那客栈里怎么会有人呢?   我问旁边的张真仁看没看到那客栈里的人影。张真仁摇摇头,说没太注意。   正常情况下,除了那个路人没找到以外,这客栈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应该直接开车离开这里。不过看到那里面的人影,我心里一动,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路人呢?   赫连双在后面见我迟迟没有开车,便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客栈说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影在里面,我怀疑他是那个路人。从付老头描述的特征看,这人很可能跟铁拐金牙有关。你们刚刚恢复,在车里等我,我去客栈里看看。”   赫连双急忙说道:“那怎么行,我跟你去。我刚刚到这客栈,就被那个该死的吴总给暗算了,我正憋一肚子气呢。我陪你进去,真仁和晓颜守在外面吧。”   赫连双说着,就开门跳下了车。   张真仁本来也想去,但是我让他守在车里,如果看到有人跑出来,或者是出现其他的状况,他和沐晓颜也好应付一下。   毕竟我们没经过允许,就进入封禁的客栈,也算是违反了规定的。   我和赫连双,离开了吉普车,一前一后,来到了那座夕阳客栈的前面。   这个时候是白天,客栈的门上的封条并没有被撕掉。   赫连双看了我一眼,问道:“双七,你没看错吧?这封条都没撕掉,你看到的人影是从哪进去的?”   我带着赫连双,从客栈的旁边绕了过去。   在客栈后面,我发现了一扇虚掩的窗子。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这更验证了我刚刚看到的人影应该不会假,他是从这窗户爬进去的。   赫连双将那窗户打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身体轻盈地攀了上去,一翻身就跳进了客栈里面。   这个动作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当时赫连双来找我帮他处理女生宿舍时候的情景。当时她也是带着我从他们宿舍楼的窗户爬进去的。   想到这个,我心里一暖,回忆起来依然是美美的。   赫连双趴在窗口招呼我:“喂……你傻啦?快上来啊?”   我赶紧也学着赫连双,助跑了一段,猛地往上一窜。结果和当初没什么两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去。   赫连双看了我一眼,“双七,你的身手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我摆摆手,“这种打打杀杀的,我的确是不在行。不然能让那个该死的吴总给我咬得一身伤吗?”   我摸了摸身上,吴总和我厮打的时候,连抓带咬留下的伤口还没完全地愈合。我不知道上面会不会留下疤痕,如果不能消除,简直是我的耻辱啊。   就在这时,突然从二楼传来了一点响动。   赫连双示意我噤声,我屏住呼吸,听到在二楼似乎传来了人走动的脚步声。   这时是白天,上面的肯定是人,不是鬼魂。   赫连双没拿自己那把斧头,随身带着一支警匕。我提着巨吃剑,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窗户所在的屋子走出去。   走出屋子,我才发现,外面就是那天晚上,司机们聚众喝酒打牌的那几张桌子。   我们绕过桌子,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刚要率先上楼,赫连双伸手把我拉到了身后,她操着警匕,一步一步轻轻地踏了上去。   让一个女孩子保护我,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的身手的确不咋地,上面的情况不明,赫连双也是不放心我这一点的。   我们轻轻走上二楼,那脚步声又听不见了。   我们沿着走廊慢慢走过去,二楼就这么几个房间,我们每个屋子地查,总会将那个人查出来的。   赫连双身体贴着墙壁,来到一个房间前面,先侧耳听了听,没什么动静,她就推开.房门,发现里面没人之后,就到下一个房间去。   就这样我们一连查了三个房间,其中就包括我们那天入住的202房间。   但是都没有人在,里面的东西也是破破烂烂,杂乱无章。   很快,在204的房间门口,赫连双听了听,又推了推门。   结果这个房间和其他的房间不同,她推了推,却没推开。   赫连双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赫连双示意我躲开一点,她飞起一脚,正踹到那个房门上。   那门咣当一声就被踹开了,赫连双的这脚力,真是让我吃惊。随着赫连双一脚踹开了房门,我们猛地窜了上去。   果然,在屋子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直立在窗口,这时正在从墙上往下撕一种墙纸。   赫连双这一脚踹开了门,把那人也吓了一跳。   我们往里面看的时候,那人也正往门外看。   我们六只眼睛对视起来,我看到那人的时候,那张脸再一次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   因为这张脸我也认识,我没想到这次从西藏回来,不经意间遇到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而且很多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也都出现了。   我指着那人喊了一声,“是你?孟金良!”   孟金良,也是一个鬼药师。   他的身份是副校长,是我在处理城南博望中学教室鬼事的时候,露出水面的。当时我们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孟金良原本被认定死亡。   结果在医院里,他的尸体离奇失踪。后来我认定他也是一名鬼药师。   当时我很惊奇,鬼药师不但能够易容,而且还可以起死回生?   后来我自己通过对鬼药一门的熟悉,特别是当上了门主,还曾经对当时的事情回忆了一下。我断定当时孟金良并不是真的死亡,而是因为用了一种鬼药,让自己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后来他在医院失踪,也只不过是从假死中恢复了过来,自然就逃走了。   后来警方为此立案,尸体失踪案件,至今无果。   我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会遇到孟金良。   但是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孟金良和那个吴总都是鬼药师,两个人也许互相之间早就有了联系了。他们一同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的。   我看到孟金良的腿,也是跛的。由此看来,他就是付老头所说的那个路人。   给熊炳才出谋划策的路人就是孟金良。至于后来为什么孟金良退到幕后,由吴总出面去经营整理那客栈,就不得而知了。   孟金良看到我们的时候,显然也认出了我们。   就见他突然转身,撞开了窗户,居然从二楼跳了出去。   “卧槽,不好。”我喊了一声,这一下让我始料未及,这家伙疯了吗?居然跳楼?   我和赫连双急忙冲到窗口,结果发现孟金良的身体已经落了地了,他在地面上用那条残腿落了地,滚了几步,竟然一瘸一拐地往院子外面跑去。   赫连双大喊了一声,“站住。”   说着,她居然也要从二楼跳下去追。我赶紧拦腰将赫连双抱住,“双双,他疯了,你也疯了啊?这楼上跳下去,不死也残了……”   “那他跑了?”赫连双转身就想从门口冲出去继续追。   我往楼下看了一眼,就发现孟金良逃跑的路上,已经有人在挡着了。   我急忙拉住赫连双,让她往楼下看。   前面的人是张真仁,他抱着肩膀站在出口,孟金良逃跑的方向正是朝着他去的。   我这时暗自庆幸,多亏我留了后手,安排张真仁他们守在外面。不然的话,这次还真的就让孟金良给跑了。   张真仁虽然不认识孟金良,但是孟金良从二楼跳下,疯狂逃窜。张真仁一看就应该知道这人古怪。所以他马上就堵在了他逃跑的线路上。   “真仁,拦住他。”我吼了一声。 第431章 五色符纸   “放心吧大哥,他跑不了。”张真仁冲着楼上喊了一声,一脸诡笑,盯着孟金良。   孟金良虽然有一条残腿。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的那条腿竟然一点都没有拖慢他跑路的速度。他的姿势是一瘸一拐,但是跑起来一点都不慢,从跳下二层楼。到冲到客栈前面空地的出口,只是那么一会的工夫。   如果不是张真仁守在那里,估计他肯定就逃了。   但是孟金良跑到张真仁的身前,竟然一点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朝着张真仁的身上冲了过去。   张真仁原本还是一脸诡笑盯着孟金良,但是看到孟金良的意图之后,脸色也是一变,不知道孟金良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此时站在楼上,也只能静观楼下的状况。   估计此时孟金良的脸色和表情都不会太好,因为我看到张真仁正对着我们,他的脸色出现了惊恐之色。   而就在他一迟疑的时候,孟金良跑到张真仁的身前,突然抬起腿,而且是那只残腿,一脚就将张真仁给踢飞了。   张真仁的身体像个皮球一样,从原地飞了出去。   而孟金良脚步不停,踢飞了张真仁之后,顺着路口就要继续跑下去。   我一跺脚,骂道:“糟了,又跑了。”   结果更加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孟金良刚跑出两步,从旁边就窜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影挥舞着一根棒子,一下子砸在了孟金良的后脑上。   这一下,不但孟金良没有注意到。连我们在上面都没怎么注意。   这人影打倒了孟金良,自己站在那里,双手握着那棒子,正在迟疑着要不要再给孟金良来那么一下。   我这时注意到,这个发动突然一击的,竟然是沐晓颜。   我让张真仁和沐晓颜留在下面,一方面是让张真仁守在那里,另一方面也是怕沐晓颜出事。这个丫头虽然很勇敢,而且经历过这一趟的磨砺,性格也强硬了不少。这也是沐凯丰坚持让她跟着来西藏的目的。   但是她毕竟不会道术,也没有功夫底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让她参与到这些事中来,只能让我徒增担心。   但是我没想到,关键时候,她居然会挺身而出。   这时我看到张真仁正从地上爬起来,我赶紧喊了一声,“真仁,别让那家伙跑了。”   随后我和赫连双赶紧往楼下跑。   这些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看的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就马上往楼下冲去。   等我们冲出门外,就看到张真仁正骑着孟金良,双手按住了孟金良的脖子。   我赶紧冲过去,拉开张真仁,“你小点劲,别给掐死了。”   张真仁啐了一口,“妈的,踢死我了。大哥,这家伙是谁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孟金良,刚刚沐晓颜的那一下,可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让孟金良至今没有醒过来。   此时沐晓颜手里还握着那根棒子,有些胆怯地问道:“双……双七,我不会……不会杀人了吧?”   赫连双一拍沐晓颜,“晓颜,干的漂亮,他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吧。”   我也笑道:“是啊,晓颜。多亏你了,这家伙没事,我们把他弄里面去。”   沐晓颜一听,才放心。扔下了手里的棍子。   我看出来,那根棒子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一根垚火棍,放在了车里,没想到被沐晓颜当做了武器。   沐晓颜说她原本准备拿赫连双的斧子,但是那斧子有点沉,她还怕用斧子会出人命,才换了一根棒子拿在手里。   她看到孟金良冲出来,就已经准备好了。见他突破了张真仁的放心,就冲了上去下了手。   估计是孟金良也是轻敌疏忽了,居然折在了沐晓颜的手里。   我们这么一番折腾,周围也没有人注意,于是我和张真仁一起将孟金良给抬进了客栈里面。   在一楼,我们怕孟金良再搞什么鬼,就弄了一条绳子,将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我看着张真仁,问道:“你怎么那么笨,还不如晓颜呢。他明显是冲着你去的,你还被他给踹飞了。”   张真仁苦着脸,指着孟金良说道:“这家伙冲过来,我看到他的那张脸,那皮肉都翻着,我吓得愣住了,就被他给钻了空子。”   我点点头,这估计又是鬼药师的一种手段。目的应该是为了逃生吧。   孟金良这时,慢慢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再看了看我们,顿时就暴躁起来,他疯狂地挣扎,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   张真仁提着那根垚火棍,指着孟金良,“你老实点,再反抗,我也给你来一下。”   孟金良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我指着孟金良,问道:“孟金良,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鬼药师?”   虽然我已经推断出了孟金良的身份,但是还是希望他自己说出来。这样他的身份得到了确定,我就可以亮出我门主的身份来。   孟金良盯着我,“你知道鬼药师?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笑了笑,“这么说,你承认了?”   孟金良看着我,一阵冷笑,接下来无论我怎么问,他居然都不肯再说话了。   气的张真仁抡起棒子要打。   我拦住他,让他在孟金良的身上仔细搜搜。张真仁在孟金良的身上一阵摸索,最后翻出来几张五色的纸。   张真仁拿着那纸递给我,“大哥,这什么东西?”   我想起来我们在房间里看到孟金良的时候,就发现他在从墙上往下撕纸,想必就是这种五色纸吧。   我拿过那些纸,闻了闻,味道并不太浓,这黄紫白橙黑五色,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我知道在道士的手中,关于符纸的颜色,有一个说法。就是符纸按照级别的高低,分成了五色,就是黄紫白橙黑。   这其中,以黄符最为低等,这种符纸也是我们平时所用到最普通的符。   以黑符最为高级,但是据说能使用这种符纸的道士,需要极高的道行。有种说法是,只有修行到了飞升的程度,才会有能力驾驭这种黑符。所以世上应该很少有人用到黑符。   即便是廖光明,我也没见过他使用过紫符以上的符纸。所以我听到这五色符纸的说法,更多的是当个故事来听。   我从来没想过,还会有除了黄色以外的符纸存在。   后来我在查看药香谱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了五色符纸。只是在那药香谱里面,介绍了五色符纸的熬制方法。   熬制需要相关的草药,除了普通的黄符,另外几种颜色,紫符需要紫桂星,白符需要白桦草,橙符需要吉丹皮,黑符需要青面萝。   只要找到了相关的草药,加上原来的黄符在一起熬制,就可以熬制出其他四色的符纸。   但是在那药香谱中,并没有这几种草药的图样。而且在药房里,也找不到这几种草药,所以这些东西在我这里,只是理论上的存在。   可是我今天,居然从孟金良的身上翻出了这五色的纸,难道这就是熬制好的五色符纸?   我拿着那纸,感觉到质地和普通黄色的符纸差不太多。   “这五色符纸,是哪来的?”我指着符纸问孟金良。   结果孟金良瞥了一眼那符纸,突然脸色变了。   他原本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时突然庄重起来。他的目光直接停留在了我的手上。   我往手上一看,顿时也明白了。他看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手上的鬼花戒。   孟金良盯了半天,突然问道:“你的指环,是哪里来的?”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鬼药门中的人,看到我的指环,第一句都是这么问呢?看来对我这个门主的身份都是持着怀疑态度的啊。   我翘起手指,“实话告诉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鬼药门的门主,指环戴在我手上,我还有阴阳守宫。怎么……你是不是也要抢我的指环?不过你不是第一个了,姓吴的是第一个,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你如果想做第二个,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孟金良盯着指环,不住地摇头。   张真仁过去拍了拍他,“咋了,你嗑药了啊?”   孟金良没理张真仁,依然盯着指环,后来又盯着我,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门主……你是门主……”   很奇怪,他的这种反应和吴总倒是不同,语气也没有显得有多敌意。   “门主,我终于找到你了……”孟金良看着我,眼睛里竟然噙满了泪花。   如果他想着跟我拼命,我会认为很正常,我也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他,最起码要执行门规,或者清理门户,逐出门派什么的。结果他是这个反应,倒让我对他下不了手了。   “你……找我?没搞错吧?”我问道。   孟金良摇摇头,“我不是找你,我是找门主。”   “废话,我就是门主。”   “你……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这么磨叽?我是如假包换的鬼药门门主,说吧,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我摆摆手,有些不耐烦。 第432章 收人   “门主,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五色符纸。而且我找到了熬制紫符的原料和方法。如果能够熬制出大量的紫符,咱们鬼药门就有望复兴了。”孟金良显得很激动,抢着跟我说道。   “你找到了原料和方法?”我听了也很吃惊。因为在药香谱中毕竟只介绍了原料的名字,对于再具体的细节并没有提及。   “大哥。你别信他,他就是想骗你给他松绑。”张真仁在一旁说道。   我看了一眼孟金良,此时他一脸焦急的神色。还有一丝惊喜。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很真诚。   “你……认我这个门主?”   “认啊,见到指环,我当然认。这不是我们门中的规矩吗?”孟金良说道。   “把他松开。”我示意张真仁。   张真仁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上前把孟金良给松开了。   结果孟金良被松开之后,直接就给我跪倒,拜了三拜,口称门主。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在我原来的想法中,孟金良做了很多不人道的事,而且手中应该有人命,都是利用他鬼药师的身份,还有技能去害人的。这样的人穷凶极恶,应该是和吴总一样的,不会认我的。   我把孟金良拉起来,暂时还无法判断他的真实用心。但是这里有几个人,都怀有戒心,我也不怕他跑掉。   孟金良又对我说道:“门主,我知道咱们之前有些误会。我做的那些事,您可以用门规来处罚我。我身为鬼药门的人,绝对没有二话。但是我对鬼药门忠心不二,这点你要相信我。”   我点点头,从孟金良的表现看,他的确就是这种两面人。对于这样的人,此时我突然有了一个另外的念头。   我身为门主,却没能为鬼药门做什么事。肩负着重整鬼药门的重任,却无暇去顾及。这次遇到吴总,也是机缘巧合。如果孟金良对鬼药门忠心,我完全可以把他黑转白,让他代替我去搜罗残余的鬼药门门人,像过筛子一样,把精英留出来,品质恶劣的剔除出去。   这样一来,孟金良就相当于我的助手一样了。   我看着孟金良,把自己的想法大概和他说了说。孟金良一听再次拜服,说道:“承蒙门主信任,我孟金良为鬼药一门,万死不辞。”   我摆摆手,“你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需要你将功折罪。而且对于以前所做的事,你需要给我交代清楚。除了学校那件事,你还做了什么?”   孟金良脸一红,看了看我和在场的人,说道:“都是我糊涂啊,鬼迷心窍。我们鬼药门的人,长期没有门主的消息,有些散漫,很多门人虽为鬼药门人,但是却没有多少鬼药师的技能。所以大家有的就干起了别的勾当,包括我在内,走上邪路的人居多。所以门主能够由此心思重整,我举双手赞成,而且如果门主不弃,我肯定全力以赴,改过自新,将功补过。”   我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到底做过什么了,得让我知道。”   孟金良低头说道:“除了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正面交锋过一次。我跑掉之后,还去了一家医院……”   “医院?仁和德济医院?”   孟金良点点头。   我前后串联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在刘轩琛背后出谋划策的那个鬼药师?”   孟金良再次跪倒:“请门主责罚。”   孟金良现在对于我这个门主的态度自是没的说,其实我对于鬼药门的门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按照孟金良的这种做法,会得到什么惩罚。   我现在正在用人的时候,对于他以前的做法,结合现在的态度,肯定是追究不起来了。   我把孟金良拉起来,“这些事伤天害理,以后不要再做了。”   孟金良点头,“我也知道,当时也是基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现在有了门主你,我自然是洗心革面了,感谢门主不追究以前的事。除了这两件事,我身上就没有其他的恶行了。”   在仁和德济医院,院长刘轩玮的哥哥刘轩琛,为了争夺对医院的所有权,不惜在孟金良的鼓动下,做了很多坏事。当时我和廖光明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好在最后逢凶化吉了。   当时我也是查出背后有鬼药师在,但是后来鬼药师遁走了。这件事虽然了结了,最后还是留了一个尾巴。   没想到今天孟金良的出现,把这个案子的最后一点疑问,也补平了。   不过能够得到孟金良的帮助,对于我肯定是如虎添翼。因为我身边虽然有张真仁他们,但是他们不是鬼药门的人,自身也不会鬼药门的技能。所以做起事来,自然是不能得心应手。   孟金良则不然,他对于鬼药师的技能,肯定还在我之上。对于鬼药门中的一切,他也是了如指掌。由他去出面搜罗门人,是最适合不过的事了。   我问孟金良是怎么联系上吴总的?   孟金良苦笑了一下,“我和他本就是同门,后来虽然各奔东西,但是一直也都有联系。前不久我到了这边,看到了有人立门盖楼,便出手指点。原本我是想把这客栈买下来,后来和他商量了一下,他就过来了说是要用那楼建一座客栈。我也就依着他了。”   我点点头,“他是准备用魂魄去养那些血百合,最终害人害己。我看你从墙上弄下来这些符纸,却是为何?”   孟金良说道:“这些五色符纸,是我千辛万苦找到的,非常珍贵。因为除了黄符,其他的几色符纸,制作方法基本已经失传了,因为我们找不到原料的出处。我将这些五色符纸贴到这些房间的墙上,原来这里每天都会有血百合,我原本是想让这些符纸能够吸收血百合的血煞气,增添一些符力。结果这客栈被封,我只能过来将这些符纸取走。”   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拿到血百合的花丛里去吸收?   孟金良摇摇头,“那些花丛里的血煞气太重了,容易冲坏这符纸。”   我拿过那些符纸,发现随着级别的升高,符纸也越来越少。黄紫白橙黑,橙符只有三张,到最后的黑符,就只有一张了。   我指着这些符纸说道:“也就是说,这些符纸,现在是用一张少一张了?”   孟金良点头,“这些符纸我献给门主,对于白橙黑,现在是用一张少一张了。而紫符我已经找到了熬制的方法,只是具体效果还有待检验。其他的几色,我也准备继续搜寻方法,到时候争取给门主做出更多的符来。”   我知道这些高级的符纸,符力要比普通的黄符大上几倍,甚至几十倍。而且只有极高的修为才能够控制。   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知道这紫符能否驾驭。   如果能够驾驭这些符纸,那符纸爆发出来的符力,肯定是会对我有所帮助的。对于一些怨气极大的厉鬼,估计也只有高级的符文才能够克制。   我问孟金良,“熬制紫符,需要紫桂星,这么说,你找到紫桂星了?”   孟金良点头,“门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领你去看看。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紫桂星,只是我按照熬制的方法,真的熬出了紫符,只是威力方面我还没有验证过。”   我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着急的事情,我也想看看这紫桂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便点了点头。   我们离开了客栈,一起上了车。按照孟金良的指点,顺着山路走下去,最后停靠在了路边。   孟金良说再往前,车子过不去了,必须要经过一条难走的山路。   孟金良在前面带路,张真仁靠近我,“大哥,别太相信他了吧?他不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再埋伏了什么机关,加害我们吧?”   我看着前面的孟金良,“我看不像。这次也就做一个考验吧,我现在是真的缺人,我宁愿相信他是真心的。”   孟金良带着我们绕过一道小山梁,前面出现了一个山谷。   这里幽静闭塞,到处都能听到鸟鸣,但是空气中似乎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   果然,穿出一片小树林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座湖。   那湖面宽阔,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翻着层层的金色粼光。   孟金良指着那湖说道:“门主,那紫桂星就在这湖里。”   我往前看了看,问道:“紫桂星是一种水草?我怎么看不见?”   孟金良笑道:“这要到晚上才能看得到。紫桂星很神奇,怪不得很多人寻它都寻不见,我也是在一天晚上路过这里,才得以发现的。如果是白天来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张真仁在一旁说道:“你不会是憋着坏,等到晚上好行事,害了我们吧?”   孟金良脸色一变,正色道:“兄弟说话好难听,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张真仁冷笑一声,“我劝你别那么做,不然我们分分钟让你死的好难看。”   我摆摆手,“别吵了,我相信金良。” 第433章 熬紫符   我们在湖水边上安顿下来,吃了些干粮,就等着晚上的来临。   后来我们干脆就东倒西歪地躺在那湖边的草地上。   那草地很软,柔软得像地毯一样。   我躺在上面。望着天上的云,听着湖水发出的水声,那感觉十分惬意,自己也感觉到无比地轻松。   不知不觉间。夜幕就慢慢地降临了。   即便是天黑下来,我看孟金良也没动,看着应该是时间还没到。   我问孟金良到底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孟金良说道:“我也是来过一次,需要等差不多一晚。弄不好要到天亮前了。门主你可别急。”   我点点头,“来都来了,急什么?既然这样,大家就好好休息吧。”   我闭上眼睛休息,我看张真仁靠着一块石头,盯着我们。我知道他是不放心孟金良,于是也就由着他去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是时间不短了。   “大哥你看。”我正打着瞌睡,突然却被张真仁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急忙坐起来,抬头看去,发现其他的人都东倒西歪地在睡觉。而孟金良就坐在湖边盯着那湖水,张真仁也站在旁边,正手指着湖水。   看来张真仁和孟金良都是一夜未睡,只不过孟金良是在看着那湖水的变化,而张真仁是看着孟金良。   “来了来了。门主你仔细看……”孟金良也指着那湖水说道。   赫连双和沐晓颜也被惊醒,我们全都来到了湖水更近的岸边,注视着那湖水。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湖水里有什么怪物出来,结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原本平静的湖水,现在开始显出圈圈的涟漪。   那涟漪是从湖水的中间发出来的,一圈一圈地扩大。比较引人注目的是,那涟漪每当扩出一圈,颜色就变了一层。   那湖水在白天看的时候,瓦蓝瓦蓝的。就像是一颗蓝宝石,镶嵌在这大山之中。   可是现在是晚间,在夜幕的映衬下,看起来有些发黑。   而这些泛起来的涟漪,映着皎洁的月光,发出的确是酱紫色。   那紫色的涟漪,在湖水中间,微微荡漾,又是一副美景。   我们被这一幕吸引,不由自主又往湖水边走了几步。   “门主你仔细看,那湖水里面有东西。”孟金良提醒我。   我临近观看,果然发现那些紫色的涟漪,其实应该是水中的镜像。在那水面之下,似乎生长着什么东西。   而那满湖的紫色,就是生长的这些东西结出的果实。   那些生长物,在水里漫无边际地生长着。很快就将整个湖面全都染成了紫色。   大家除了孟金良,都是第一次见,全都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突然天上放出一道亮色。   而我们眼前的湖水里,那些满湖的紫色,又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退了下去。   孟金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几个树棍,这时突然喊道:“门主,快,把那些东西都捞上来。”   我们几个一起动手,用那树棍去那湖水里打捞。那些水中的藤萝植物,挂到树枝上,很容易就打捞了上来。   其他的生长物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退得一干二净。   我仰头看去,发现天边已经起了启明星。这就是说,天要亮了。   难道这些生长物的退去跟天亮又有关系吗?   “门主,你看这个。”孟金良捡起一株生长物。   我看过去,发现孟金良手里的植物,无根无须,似乎就是一种水生植物。   那植物有着大大的叶片,摸上去滑腻腻的。在叶片的簇拥下,生出了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果实。   那果实通体紫色,像一颗紫色的珍珠一样。   我明白了,就是这种紫色的珠子,让整个湖面都呈现出紫色的盛景。   张真仁凑过来,突然问了一句:“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紫桂星?”   “紫桂星,我觉得这就是紫桂星,熬制紫符用的。”孟金良很是肯定。   我抢过孟金良手中的植物,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其实我看也是白看,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紫桂星是什么样子的。   我问孟金良,“这东西,你熬制出了紫符?”   孟金良点点头,“上次我也是摘了两颗,试着熬了一下,真的能出紫符。要不要我们再试试?”   “也行。”我说着,把那两棵植物上结的紫色果实摘了下来,说道:“咱们先熬制一下,到时候试试效果。如果真是紫桂星,那就再多采点备用。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啊。”   我们一起动手,在那捞上来的紫色的植物上面摘果实。   这种所谓的紫桂星刚刚从水里出来,还有些滑腻。   张真仁脱下外衣,兜着那些紫桂星。   很快,里面就摆满了紫色的圆圆的果实。在还没完全散去的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好像是紫色的葡萄粒。   我指着这些,问道:“金良,这些东西够了吧?”   孟金良点点头,“门主,我想这些差不多了,咱们可以进行熬制了。上次我就只用了两颗,就熬出来几张紫符。不过这里不行,咱们得去找一户农家。”   “农家。那干脆还回付老头那里去。都很方便。”   说着话,天色就已经开始见亮了。我们捧着那紫桂星,找到车子,又回到了付老头的家里。   结果我们再去的时候,却发现付老头和他儿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看来我说的话,他还真的往心里去了,想必是带着付刚离开村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不用跟他再解释为什么回来了。   剩下的事,就主要由孟金良来操作。既然是熬制,必须要有锅,孟金良找了一个铝锅,舀起一锅水,点起了火,架到了灶上。   随后孟金良捧了一捧紫桂星,直接放到了锅里。   我看着孟金良:“你这怎么跟煮饭似的,是这种熬法吗?”   孟金良点点头,“应该差不多。门主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找农家来熬这东西吗?”   “为什么?”   “上次我是直接在那湖水的边上架起来的锅灶,就捡了些树叶和树枝,盛了些湖水来熬这东西。但是熬了两个多小时,这里面的紫桂星都不碎不化……”   我听孟金良讲述他熬制的过程,联想到这农家,顿时就明白了。   我接着他的话说道:“是不是你的火不对?熬制这种紫桂星,需要用垚火。垚火又灵性,而且有催熟的作用,它之所以会有灵性,就是因为它本身是从人类的灶台里出来的。会沾染上人间烟火,所以阳气十足。而你在山间捡的那些柴火,本身就是一些枯树枝和落叶,原本就生长在人际罕见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人气。”   孟金良盯着我看,有些不可思议,随后翘起大拇指赞道:“门主,我服气了。要知道,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用这垚火来试试。没想到你这么一会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我笑着摆摆手,“这也是因为你事先说了要到农家来。”   在熬制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那锅里已经开始泛起了紫色,而且颜色越来越浓。   孟金良捞出一个紫桂星的果实,用手捏了捏,欣喜不已:“软了,已经开始变软了。”   锅里的紫色越来越浓,说明那些紫桂星已经开始慢慢融化。   而那锅里的水也慢慢变得粘稠起来。   孟金良看着我,说道:“门主,需要往里放符纸了。”   “符纸放进去会不会被煮烂了?”张真仁问道。   “不会的,放心吧。”   我点点头,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符扔进了锅里。   正常的纸扔进煮沸的水里,而且要侵泡多时,肯定会被煮烂。但是这张黄符扔进去,随着锅里的紫水,上下翻腾,并没有被煮烂的迹象。   我们不断地从往灶里面填木柴,保持火势。又煮了接近两个小时,我看到那张黄符,已经变成了紫符,和那紫水融为一体。   如果不仔细看,都分不清那紫符的所在。   “差不多了。”孟金良说了一句,随手用树枝把那张紫符挑了出来。   那紫符从锅里出来,见风之后,竟然迅速风干了。   我捏着那张紫符,比见到钞票还高兴。   别的不说,单说就是这种熬制紫符的方法,在一些术士和道士那里,就绝对可以卖个天价,肯定要比钞票贵重许多了。只是这种方法,我们肯定不会轻易透露出去的。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紫符的真伪,孟金良熬制出来的紫符,也没有得到验证。但是我依然决定先熬出一些紫符来备用。   我们继续往那紫水里面填符纸,直到那里面的紫色开始变淡。   最后我熬出了十几张紫符,收了起来。   孟金良说道:“门主,这东西要是可用,我们可以再来熬。那湖水里的紫桂星我看是不断生长着的。”   我点点头,“这紫符我需要找机会验证一下,如果可行。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孟金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功劳就算了,门主不要怀疑我就好。” 第434章 拐子门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说给张真仁听的。   张真仁也不含糊,上前冲孟金良鞠了一躬,“对不起了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也是希望你以后能给我大哥多做一些事。咱们以后多亲多近。”   孟金良摆摆手,“没说的,兄弟。你的怀疑也有道理,咱们让时间来证明。我孟金良这次算是跟着门主走了,绝对没有二话。”   我点点头,让大家在外面收拾收拾,我把孟金良叫到了里屋。   孟金良不解为什么我单独叫他。一脸懵懂。   我们坐下来,我看着孟金良。我注意过了,他的嘴里的确是有两颗金牙的,当时我记得他们学校的校长还问过他。而且他的一条腿是跛的,只不过这条腿我注意到,不但没有成为他的累赘,反而有很大的用处,他曾经就用这只残脚,蹬飞了张真仁。   我叫孟金良过来,也是为了问出有关他和铁拐金牙之间的关系。   我直接指着那条腿,问道:“金良,这腿,还有你嘴里的金牙,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金良一听,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道:“门主,这个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当时我为了伪装成老谭,为了能够躲过那个小鬼,才改头换面,弄残了腿的。只是我这腿是用咱们鬼药门中的一种秘术弄的,虽然看着残,但是反而它更有力量,能够随意扭曲。”   我点点头,“这些我知道,那金牙呢?你别告诉我是为了藏点金子,以便保值。”   孟金良苦笑了一下,说道:“我镶了金牙,当时的确是有个小算盘……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鬼药门的人,由于门主迟迟不现身,我们都是群龙无首,以为这一个派别算是没落了。所以有很多人就开始另寻门路,想投靠其他的门派……”   他说到这里,我止住了他,问道:“看你说的,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古代呢?又像是武侠小说一样,现在这社会,怎么会有那么多古老的门派出现?还是我孤陋寡闻?”   孟金良解释道:“门主。你在没当这个门主之前,有可能想过将来可能当个组长、队长或者是处长、局长等等,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担任门主这个职位?”   我摇摇头,这个真的是没想过。   “所以啊,有些事咱们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我们国家几千年的历史,很多古老的东西虽然没经过发扬光大,但是也一代接着一代流传下来了。这些古老的秘术,都不是单独存在的,它们背后肯定是需要一个门派的支撑。就像咱们鬼药门,哪怕世上只有一个鬼药师存在,那么这个门派就一定还在。”   我点点头,问道:“投靠其他的门派,你也有这个想法了吧?”   孟金良点头说道:“是的。所以我去镶了金牙。”   “镶金牙?这个金牙和门派有关?”   “是这样,有个门派叫拐子门,为了区分其他的跛脚者,他们入门之后,会得到门主赏赐的金牙。拐子门的历史也很长了,最早要追溯到唐朝,有点类似武侠小说里的丐帮,跛脚的人行动不便,所以生活相对清苦,所以有人成立了拐子门专门收一些跛脚的人集体行动,或乞讨,或打劫。古代的时候他们聚在一起,为了谋生。后来不知道从哪一任门主开始,会一些左道旁门,逐渐演变起来,这拐子门也成了名号很大的门派了。”   经过孟金良的解释,我慢慢也明白了。   孟金良又说道:“那门主赠与的金牙,在古代也是有讲究的。一方面是显示拐子门的富有,另一方面也是让门人有一种态度。据说那金牙里面有剧毒,一旦门人做了对不起拐子门的事,就会得到灭口。”   “有这么厉害?”我问道。   孟金良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这么说,你加入了拐子门?”   “没有没有。门主别误会,我当时这金牙不是拐子门门主赠的,而是我自己镶的,因为在我处理一些事情中,往往会遇到很多门派之间的刁难。拐子门的地位要比咱们鬼药门强多了,我也是充个门面,办起事情来,方便一些。”孟金良急忙解释道。   “怎么还有什么刁难?”我越听越糊涂了。   看来我虽然也成为了门主,也是相宅师,但是对这些江湖中的东西,真是所知甚少,远远不如孟金良知道的多。看的出来,他流落于江湖多年,经验丰富,我如果能得到他的协助,肯定会如虎添翼的。何况我知道在他身上,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术术,比如在那个我们入干股的医院的时候,曾经发现背后的那个高人,精通换脸术巫骨术。现在知道就是孟金良,更是让我刮目相看。   “门主,你不知道,现在很多古老的行业,比如丧葬业里的抬棺匠,扎纸匠,哭丧匠,还有常年走在河套的捞尸人,还有那些阴门中的杀猪匠,接生婆,缝尸匠等等,五花八门,几乎涵盖了所有的古老行业。我们做这个的,难免和他们打交道,而在这之中,拐子门的名号很大,人数也相对较多,管理相对规范。我冒充他们,也能有很多便利。”   我想了想孟金良所说,点点头说道:“以你的意思,铁拐,金牙,这两个特征,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派别,这个门派就叫做拐子门?”   孟金良点头,“对,就是这样。”   我心中暗自有了盘算,怪不得我和廖光明有好几次见到了铁拐金牙的踪迹,也请人去查了他们的消息,但是都是无果而终。   而且在查他们踪迹的时候,往往在同一时间,他们会在不同的地点出现过。当时我和廖光明都想不明白。   现在看来,原来他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怪不得我们总是摸不到他们的踪迹。如果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话,肯定是神出鬼没的了。   我看着孟金良,他虽然和铁拐金牙没什么关系,但是从他嘴里,我却得知了更新的线索,这让我很是兴奋。   我对孟金良说:“咱们共同努力,早晚有一天,鬼药门会继续辉煌起来,让他们望而生畏,成为别人冒充的目标。”   孟金良点头,目光很坚定。   我心里想,这个人虽然曾经干过了几件令人痛恨的事,但是做起事来的那股狠劲和钻劲,如果用在正路上,那会非常难得。   我看着孟金良,“这样我们就准备回省城了。你跟不跟我们回去?”   孟金良摇摇头:“门主,我这次就不跟你回去了。我争取多在民间走走,搜罗一下咱们鬼药门的门人。这次有您在,我估计重新聚集起他们来,不算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我们聚沙成塔,虽然不用集中,但是起码有个联系方式,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就能聚集起来。另外我还想继续找一找,熬制另外几种颜色符纸的原料,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但是对于鬼药门的人,要宁缺毋滥,对于那些多行邪阴恶毒之事的门人,又不接受处罚,不肯悔改者,就清除出去,不必手软。”   孟金良点头称是。   这回这夕阳客栈的事,我们算是彻底解决完了。   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孟金良的加入,从目前看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只是我想到以后孟金良一定会发挥他该有的作用的。   我们和孟金良告别,再次开着车,踏上征程。   这次走的很顺利,车子也算是给力,虽然没有完全修好,但是路上也没出现任何的意外。   当我将车开进了省城的界内的时候,真的是百感交集。   这次西藏之行,我们经历的东西,超乎想象。这其中,有谜团,有惊喜,有收获,有遗憾……   不过回家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我先驱车将沐晓颜给送回了家。   沐凯丰看到我们的时候,大为惊讶,因为我们几个的肤色,完全比刚离开的时候,深上了几层。   而沐晓颜在沐凯丰的眼里,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经过了这次历练,相信她无论是在意志品质上,还是在承受压力等方面,都会有长足的进步。   我也向沐凯丰表示,沐晓颜表现的非常勇敢,有几次如果没有她,我们甚至会丧命在藏区。   沐凯丰笑着说没给你们填麻烦就好。   而赫连双回了学校,我和张真仁回到了公司。   刘晓翾在这段期间,虽然没有接凶宅的业务,但是公司的正常业务开展的有声有色,大有取代凶宅业务成为主导业务的趋势。   她见我们回来,也很高兴,上前一直询问着我们的经历。   我摆摆手,说以后有时间给她讲,问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刘晓翾只是说廖光明曾经来找过我,也没说做什么,然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点点头,决定先在公司休养两天,再去找廖光明。   我所遭遇的事情太过离奇,很想和他分享一下。 第435章 爷爷失踪了【为*^o^*嘻嘻打赏的游艇加更5/5】   说起廖光明,我倒是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   比如这次见到了孟金良,还有吴总,以及一直困扰我们俩的关于铁拐金牙的事……   只是我有点太累了。每次出去破凶宅回来都是如此,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如山般压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真仁也是如此,回到公司之后,就一头倒在了床上睡起来。   我们在公司呆了两天时间,这两天。除了吃饭,去厕所,就是在床上睡觉。   这两天把我们这一段时间所欠的睡眠全都补了回来。   第三天,我们终于满血复活了。   我给廖光明打了个电话,结果廖光明的手机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一直都打不通。   我干脆直接去了廖光明的公司,到了那里,我被告知廖光明已经离开公司一个多星期了。我问他去了哪里?公司的人都不清楚。   这个我倒是理解,以前廖光明去哪里?干什么去?一般都不会和公司的人说的。   我问他手机怎么打不通?   前台的妹子告诉我,廖光明的手机留在了公司。   出门居然不带手机?他到底想去做什么?   我去了廖光明的房间,桌子上正摆这他的那个手机。我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还好里面还有一点电,勉强能开机。   开了机之后,我去翻看通话记录。   结果我看到了最后一条通话记录,竟然是从棋盘井打来的。因为那号码和区号我都很熟悉。   棋盘井打来的电话,难道是爷爷打来的?   可是爷爷怎么不打给我,反倒打给了廖光明?   难道廖光明是去了棋盘井?   综合各种情况看,廖光明回到棋盘井,是最有可能的。   爷爷是最不待见廖光明的,如果是爷爷找的廖光明,似乎不太让人能够理解。如果不是爷爷找的廖光明,那么廖光明回到棋盘井,又是去做什么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坐不住了。   爷爷家里没有电话,我决定还是亲自回去一趟。   我回到分公司,告诉张真仁回棋盘井。   时间比较紧急,我没有告诉赫连双,直接带着张真仁开车直奔棋盘井。   在路上,我将情况给张真仁说了一些。   张真仁见我精神比较紧张,安慰我说道:“光明哥去棋盘井,大哥你怎么这么紧张?”   我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这次我感觉心跳的厉害,总感觉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   我将车子开得飞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直到我把车子开进了棋盘井,也没能想明白这件事。   车子一直到了爷爷家门口,我跳下车,便直接去了家里。   张真仁下车,紧紧跟着我。   我进了家门,发现门上挂着锁头,爷爷居然又不在家。这更是让我的心悬了起来。   张真仁在院子里转了转,说道:“大哥,院子里的水缸里有水,而且东西摆放的都很整齐,还有砍了一半的柴禾,看起来爷爷并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啊?”   我知道爷爷经常是不随身带钥匙的,他通常会把钥匙放在门口的一个隐秘的地方。当然这地方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知道。   我去那地方摸了摸,这次很奇怪,我居然没有摸到钥匙。   我要找钥匙,并不全是为了打开那锁头,而进门去。因为这种农村的挂锁,并不想城里那种防盗门结实,只要稍加用力就能踹开.房门。或者是那扇窗户没关死,也能够进去。   我找钥匙,是想看看爷爷的离开是否仓促和自愿。   如果他是自行离开的,无论怎样都会在那地方留下钥匙的。现在钥匙不在,难道爷爷真的遭遇了什么,而不得不仓促离开?   亦或是,他被什么人给劫持了?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些不祥的念头,赶紧在那一排窗户上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一扇窗户是活动的。   我打开窗户,率先从窗户跳了进去。   张真仁也跟在我的后面进入了爷爷的家里。   屋子里的摆设同外面差不多,桌子上的杯子里还有半杯水,盖子也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爷爷是个严谨的人,水杯虽然看起来是小事。但是以爷爷的性格,绝对不会在离开的时候,不把杯子盖上的。   屋子里像这种细节,还有很多。   一切想象表明,爷爷的离开也许并非自愿,或者是事情来得太过紧急,以至于爷爷忘却了一生留下来的习惯。   我们在家里一直等到了晚上,爷爷依然没有回来。相对于上次离开,这次的事似乎更严重。上次起码还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这次却完全让我懵懂了。   回想起那个从棋盘井打给廖光明的电话,以及廖光明也不见了这个事实,那个我越来越不想去想的事实,也慢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下我再次想到,爷爷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起让我小心廖光明这人。   虽然我一直也没找到廖光明有什么太过格的做法,除了上次他引葬气的事引起过我的怀疑。但是后来的一段时间,廖光明的表现一切如常,葬气那事似乎也被翻了过去。我和廖光明的关系也在慢慢地缓和。   但是爷爷依然言之凿凿,让我小心廖光明,却又不说出具体的原因。   而廖光明虽然没有明确和我提及,但是也看的出来,他的骨子里,也是对爷爷有所不忿的。只是碍于那是我的爷爷,所以他不好太说过头的话而已。   这样的两个人,却在这次被我生生想到了一起。   我想了一会,感觉到头都要炸了。   现在看,即便是两个人一起走掉了。那么去了哪里?去干什么?我如果想去找他们的话,又该从哪里入手,似乎也陷入了僵局。   张真仁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他问我要不要去村子里去问问,看看邻居们能不能知道一些情况。   他的这个提议也提醒了我,廖光明小的时候,也是在棋盘井长大,村子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如果他回来了,想必会有人看见他的。   我让张真仁守在家里,我自己去了村子里,找到了几户人家,经过了询问,才得知廖光明还真的就在大概两个星期前,回到过村子里。   两个星期前和廖光明离开省城的时间,刚好能够对上。   也就是说,爷爷的离开,应该就是因为廖光明的到来。   至于那个打给廖光明的电话,并不是村子里打出去的。应该是从镇上打出去的电话,这样查起来就很费劲了。   不过这个电话似乎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查到爷爷到底跟着廖光明去了哪里?   但是剩余的线索,就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了。   见我着急,张真仁在一旁安慰我说道:“爷爷家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爷爷应该不会出设么事。即便是离开,应该也是出于自愿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即便是打斗起来,我估计以爷爷的身手和经验,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输给廖光明。   我们回到了爷爷的家里,我在屋子里点起了几支佛香。   香气缭绕,萦绕在屋子里,充斥着佛香味。   我吸了几口佛香,脑子里陷入了一片清明。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脑子更清晰一些。   因为我感觉佛香能够清除一切阴秽之物。   我认为自己还是太急了一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太过担心爷爷的安危了,以至于现在发现爷爷失踪就变得六神无主。   我需要彻底冷静下来来分析这件事。   我仔细回想着廖光明过来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突然我的脑子里一动,有件事浮现了出来。   那就是廖光明曾经在棋盘井所做过的事情,他利用引葬大术,将棋盘井地下的一干冤魂的葬气和怨气给引走了。   当时我记得爷爷为此还很生气,因为这引葬大术毁誉参半,当时的确是保全了棋盘井,但是另一个地方的人可能因此受到伤害。   而且爷爷坚定地表示,廖光明将这些葬气引到了一个地方,肯定是加以留存下来,是有预谋的,这些葬气应该有朝一日被廖光明所利用。   我当时不太相信爷爷所说的话,但是现在想起来,如果爷爷和廖光明之间,还有一点牵连的关系的话,这一点就是唯一的一点联系。   我想到这个,马上把张真仁叫了过来。因为爷爷当时给我说这些事的时候,张真仁也是在场的。   我问张真仁:“真仁,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时爷爷说廖光明将咱们棋盘井乱葬岗下的葬气迁往何处了?”   张真仁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爷爷说,这就跟藏东西一样,一个人藏东西,一百个人也未必找的到。但是爷爷曾经说过,这些葬气必须随阴而走,也就是说必须顺水而行。而且他问起当时廖光明引葬时候的口诀,最后两句是,今欲引葬,唯愿南墙。所以爷爷曾经判断,那些葬气应该是被引到了那河流的南边。” 第436章 寻找引葬局   我点点头,“对了。我也想起来了,爷爷说廖光明应该是设了引葬局,来存留这些葬气和怨气。”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廖光明设置引葬局的地方找爷爷和光明哥?”   我点点头:“现在只有这一个线索了,怎么着我也要试试。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找到廖光明的那个地方。爷爷不是也说了嘛,那地方并不好找。”   张真仁摆摆手说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张真仁摆手说道:“别看时间了。晚上也许能发现更多的东西。赶紧走吧。”   我点点头,既然张真仁都如此热心,我又有什么说的呢?   我们收拾了东西,就把车子留在了爷爷家门口。这样爷爷如果万一回来了。也会知道我回来找过他了。   而我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山区,车子根本就进不去。   我们俩各自背了一个大背包,顺着村子里学校的边缘摸进了山。   我们路过廖光明当时做引葬的地方,现在倒是一切如常。看来葬气被引走之后,这里的确是清净了许多。   在引葬的地方不远就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爷爷说,廖光明引葬离不开水,这附近就这条河是慢慢流进山里的。   而且这河水的走向正是南北河,顺水而下就是南方,应该就能想到廖光明所谓的引葬局了。   我不确定是否能在引葬局找到爷爷和廖光明,但是起码给了我们希望。   这远比呆在家里束手无策的好。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天上虽然有那么一点月光,但是进了山以后,那月光有些微不足道。   我们俩一人拿着一个手电,沿着河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我虽然也生活在棋盘井,但是这山里面却一次都没来过。   小的时候,爷爷就跟我说,村子里哪都能去,就是这山里不能来。而且那条通往深山里的河,也是时而枯竭,时而湍急,我们也搞不懂。   至于这条河,爷爷当时更是明令禁止我到这河水里玩。   不光是爷爷对我的要求,村子里的大人都会这么对自己的小孩要求。所以当时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这山这水,就像是里面藏着恶魔一样,让我们避而远之。   这次我带着张真仁走进这片深山,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回想起当时爷爷的告诫,我估计也是这山里面恶风恶水,多半会闹鬼。同时隐藏着很多未知的危险。而现在的我,经历了那么多,对闹鬼之类的事情早已经看的很淡,所以我并不惧怕这些。   只是和张真仁走在这夜幕遮盖的大山之中,只有两束微弱的光线照亮,这种环境依然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感觉这次应该会发现一些什么,只是四周实在是太黑了,我们的手电照过去,只能照亮前面一小段的路。   我突然有些后悔晚上来这里了,就我们这个走法,走一夜应该也发现不了任何线索。   我和张真仁顺着那河水往里走,发现那河水是越走越宽。原来我们的手电一下子就能照到对岸,可是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后,手电再照过去,就看不到对岸了。   而张真仁手里还捧着一个罗盘,走一段距离,就看一眼罗盘。   我知道他应该是在找阴气重的地方,既然那引葬局肯定是聚集了很多的葬气,那么阴气一定很重。   但是我问张真仁从那罗盘上看出什么没有,张真仁摇摇头,“大哥。这罗盘一直没给出明确的指示,上面显示的方位,应该就是指着这条河。这河走不到尽头,罗盘就没有具体的指示。”   我点点头,看那河水根本就没有枯竭的意思。   只是我发现再往前面走,那河水好像是拐了一个直角弯。   那河湾由于弯度比较大,所以那湍急的河水拍打到岸上,发出牛吼般的声音。   河水冲击到岸边,溅起来两三米高,我们走到近前的时候,被飞溅的水花弄了一身。   我们赶紧离开了河岸,我用手电照了一下,这才发现在那河水的直角弯的里面,有一大片平地。   在我们走来的一路上,河岸到处都是乱石和沙土,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   这一大片平地,上面似乎种植着很多作物。而且这些作物不太像是野生的,像是有人故意种植的一样。   我不禁愣住了,怎么这山里还有人居住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种了这么多作物?不会是廖光明种的吧?   我们来到这里是来找葬气的,廖光明再怎么闲,也不会热衷于在这里开发出一片菜园吧?   想到这里,所以我很快打消了这是廖光明弄的的念头。   “大哥你看。”张真仁举着手电往远处照去,我看到在远处似乎有一个房子的轮廓,由于有一段距离,所以有些看不清。   “过去看看。”我挥了挥手。带着张真仁顺着河岸摸了过去。   等到走近了一些,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房子。   而是一个搭建起来的窝棚,是用山上的林木搭建而成。上面用带着树叶的树枝盖在了顶子上。   这有点像是农家用来看田地的窝棚。   窝棚里并没有人,我往四下看了看,也没有发现有人在。   张真仁指着那窝棚说道:“大哥,这天太黑了,我们走了半宿,不如在这窝棚里忍几小时,等天快亮的时候再走吧。”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想要做的。   我们将背包扔了上去,随后也爬上了窝棚。上面的面积不大,但是足够睡下我们两个人了。里面铺着很多干草,像是有人住过。   我趴在窝棚里,往下面的那一大片作物看去。   此时月色倾泻下来,虽然不是很亮,但是由于那一片作物并没有什么遮挡,所以看得还算清楚。   我自小在农村长大,自认对农村的作物都很熟悉。但是看了看那下面的作物,似乎和我平时掌握的农作物都有所区别。   那些作物很高,我开始的时候以为是高粱或者玉米之类的高作物,但是我爬上了窝棚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作物的枝叶和枝干,根本就不是高粱,也不是玉米。   看那叶子,似乎跟土豆之类的作物很像。   但是土豆怎么会长得这么高?   我转身问张真仁,“你认识下面种的是什么吗?”   张真仁看了好一会,也摇了摇头,“这玩意长得跟土豆秧子似的,但是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高的啊?”   我低声说道:“真是深山多奇怪,这里面的古怪太多了,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在周围好好查一查。”   张真仁点点头,便和我躺在了窝棚里准备过了今夜。   张真仁仰面朝天躺着,我们俩谁也没再说话,这时夜风吹起来,吹得下面的作物哗啦啦作响。   这时张真仁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大哥。咱们从村子里,走到现在,你觉得不觉得又什么异样?”   我一愣,问他:“你是指哪方面?”   “生物。”   “生物?”   “是,确切地说,是动物。这深山之中,并没有经过人为的开发,按理来说应该是鸟兽多发吧?可是我们一路走过来,你可曾听到一声鸟叫,亦或是有兔子什么的窜出来过?”   我一听,摆摆手,“你说这个啊?你别忘了,咱们这是在晚上,动物早就都休息了。哪像我们,专挑大晚上出来干活?”   张真仁摆摆手,并不认同,“不对,大哥。我在山里生活过,即便是在晚上,林子里会有很多夜宿的鸟,如果听到一点点动静,它们都会惊飞,何况我们俩走路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有,这种林子里通常最多出没的就是山鼠,有山鼠的地方,肯定就有猫头鹰。它们可是夜间活动的动物,我们也没有看见。”   见张真仁如此肯定,我也恍惚了。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真是张真仁所说的这种情况,那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   这种情况我以前在其他的林子里也发现过,当时都是林子里有僵尸,或者是厉鬼出现。而那些动物的感官和本能,有时候比人类要灵敏的多,它们一旦感受到了僵尸和厉鬼的气息,一定会躲开远远的。   所以我们这些经常和鬼魂打交道的行业,进山的时候,一旦发现这种情况,必须要提高警惕。   而我们一路走来,也的确是没有发现有动物出没。   我一直专注于找葬气的所在,疏忽了这一点。还是张真仁的心思比较细腻,注意到了。   张真仁想了想,问道:“大哥,你的巨吃剑可否感受到了鬼气?”   我摇摇头,手中的巨吃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但是并没有发出嗡鸣声。这把巨吃剑感受鬼魂的存在一向很灵,这时候他没有示警,就说明周围没有鬼气。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们太多疑了?   这世上的植物何止千万种,这下面的作物我们不认识也不奇怪。既然这里没有鬼气,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我们凭空想象出来的,是自己来吓唬自己罢了。 第437章 变异的田鼠   我们躺在窝棚里,准备等到第二天天亮去周边查看。   可是我躺在那些干草上,过了许久没有睡着。不光是对爷爷安危的担心,还有对于廖光明引走的葬气。我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的疑问。   我看了看天色,发现这个时候应该是过了子时了。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可是我看到周围似乎飘过了一丝雾气。这在山里的晚上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在林子里更是常见。   但是今天的这雾气。似乎飘散在了那窝棚下面的作物之中。   而随着这些雾气的到来,还传出来了细微的声音。   我侧起耳朵细听,发现那声音好像就是从下面的作物里面传出来的。   开始的时候,那声音若有如无。后来就逐渐成了片了。   我一推张真仁,这小子睡得倒快。被我推了一把,他猛然惊醒。   我冲他嘘了一声,让他注意听。   张真仁揉揉眼睛,仔细听了听,一指那下面的作物。   我点了点头。   我们俩趴在窝棚上,专心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虽然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些作物有什么变化。我轻轻将手电摁亮,朝着下面比较近的作物照了过去。   结果我发现,那作物下面的土层,在慢慢地涌动。   就好像在那土层下面,有东西正在拱土一样。   看到了这一幕,我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个年代,特别是在农村山区,我们儿时能玩的东西很少。   所以我们一些孩童,就会以一些小动物为乐。比如在周围的野地里套兔子,爬树掏鸟窝,或者是在马铃薯的地底挖田鼠等等。   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情况,那一大片作物下面的土层松动,看着非常像我们小时候在土豆田里挖田鼠的时候。那些狡猾的田鼠,通常会在晚上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下面的土豆。   这一大片作物,除了作物太高了以外,形状也跟土豆秧子特别相像,有点像是扩大了几倍的土豆秧子。难道下面也是有田鼠在偷吃?   那作物下面的土层在不断地翻动,最后在我和张真仁的注视下,突然那土层一翻,从下面露出一个脑袋来。   我们俩的手电不由自主地同时照了过去。   两道手电光集中过去,那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老鼠头。   只是那鼠头的尺寸非常大,看着跟狗头也差不多。   很快,那老鼠头从土层里钻出来,带动了身子也到了地面上。   令我们惊愕的是,这老鼠不知道是什么类别,头和身子的比例非常失调。看它的样子,应该就是普通的田鼠。身子也是普通田鼠的身子,但是那颗脑袋却大得出奇。   有点像是人类的一种玩偶,大头娃娃。   随着第一只田鼠的出现,那些作物的下面不断地钻出田鼠来。   一转眼的工夫,就有几百只的大头田鼠站在了那田地里。   那些田鼠聚集在下面,来回跑动,杂乱无章。   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只田鼠发出了指令,那群田鼠突然都停住了跑动,一起仰着头盯着天空的月亮发出一声声的嚎叫。   我看到这一幕,激灵了一下,打了个寒颤。这怎么跟狼似的?老鼠都成精了?   “大哥,怎么办?”张真仁贴近我,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这些田鼠应该不简单。   果然,那些田鼠在对月嚎叫了一会之后,我分明看到在它们的嘴里,都生出了獠牙。   有的白森森的獠牙支在了嘴巴的外面,同时我还发现它们的眼睛变得血红。   这些变化,都是它们在对月嚎叫之后发生的。   结果我一紧张,身体一动,晃动了窝棚,发出了吱呀一声响。   那些生了獠牙的田鼠,同时都盯着我和张真仁。   那发红的眼睛里,冒出一股股的恶毒的光。   我赶忙摸出巨吃剑,准备应对随时可能攻击过来的变异田鼠。   因为现在这些田鼠,显然不是普通的田鼠,发生什么都不会意外。   但是那些田鼠在盯着我们看了一会之后,竟然没再理我们,而是排成了两列队伍,从我们的窝棚下面唰唰地爬走了。   等到最后几只田鼠从我们这边爬走,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也从那窝棚里跳了下来。   我发现那些田鼠顺着河岸爬行了一段之后,就开始横渡那条河。   它们过河的动作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老鼠洑水。   它们冲进了河水之中,那棵硕大的鼠头就露在了河水的水面上,而它们的身体则隐匿在了河水下面。   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那田鼠头是个充气的,在河水里被当做了救生圈使。   老鼠靠着脑袋浮在水面上,四个爪子同时划动。整个队伍整齐划一,纷纷向着河对岸划去。   等到最后一批田鼠渡过了河,我和张真仁追到了河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张真仁问我还追不追?   我看着那河水中的水流还很湍急,我们也不确定那河水中间最深的地方有多深。   更主要的问题是,这些田鼠和我们追查的葬气,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个还不确定,我们自然也不好决定自己的行动。   最后我决定还是追过去看看,毕竟这也算是我们晚上进山之后的唯一的一个发现。   我们俩手举着背包一步一步走进了河水。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我们走进河水的中间,最深的地方也没过了我的脖子。   我们过了河,却发现那些变异的田鼠,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那些老鼠呢?”我转头四顾,问道。   “大哥,这地上有脚印,还有水渍。”张真仁的手电在地面上照了照,说道。   我低头一看,果然地面上没长草的地方,出现了杂乱的脚印。还有一大滩一大滩的水渍。   这些脚印和水渍,一直延伸到远处。   我挥挥手,两个人追着那脚印一直往前面走。   我希望这些脚印能够留住的时间更久一些,直到我们找到田鼠的老巢。   我们俩打着手电,顺着那些脚印往前追。   刚刚走出去几十米远的距离,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急忙用手电一照,结果发现脚下就是一只田鼠。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张真仁发现了我的异样,也回身照了过来。   那田鼠已经死了,而且死状很惨。   田鼠的头,整个被爆开了,像是被什么炸掉的一样,但是田鼠的身体却保持得很完整。   我们都以为这是一只遇到意外的田鼠,为了追踪那些刚刚跑掉的田鼠,我们不得不扔下这个死田鼠,继续往前追。   结果我们发现,每跑出去一段距离,就会发现一些死掉的田鼠。而且这些田鼠的死状也完全一样,头部爆开,身体正常。   这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看着那死掉的田鼠,说道:“这些田鼠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如果是死掉没几天还算正常,如果死了好久,为什么它们的身体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张真仁也说道:“大哥。我们是来寻找葬气的,追这些怪异的田鼠,到底有没有什么意义?也许它们就是一种正常的生活状态呢。”   我摇摇头,“不太像。这些田鼠肯定有问题。再追过去看看吧,天应该也快要亮了。”   我们撇下那些死老鼠,继续循着那脚印追下去。   那些老鼠的路线,逐渐远离了河岸,往着深山里面跑进去了。   而随着地面上草丛的增多,那些我们赖以追寻的脚印也消失了。   终于,我们在追到了一大片的草丛之后,完全失去了目标。   张真仁很是懊恼,跺了跺脚,愤声说道:“早知道带条狗过来了。”   “狗?”张真仁的话提醒了我一下,我虽然没有狗,但是我有阴阳守宫啊。   它们是灵物,应该比狗要灵得多了。只是我经常想不起来要用它们。   我急忙将阴阳守宫招了出来,两只小东西滑到了面前的草丛里,翘着脑袋盯着我。   我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它们的身体,同时对它们下达了指令,让它们带我们去追踪那些大头田鼠。   我对它们的习性已经很熟悉了,对于我下达的指令,如果它们做不到,它们就不会行动。反之,则会不折不扣地完成。   两只守宫在原地转了几圈,似乎是在寻找对方的蛛丝马迹。   随后,两个小小的身影往前面一窜,就跑了下去。   这时我看到两只守宫在草丛里,发出了淡绿色的荧光。   张真仁一愣,低声问我怎么壁虎还会发光?   我笑着说我刚刚在它们的身上抹上了荧光粉,这样便于夜晚追踪。不然的话,这俩货钻了草丛,就别想找到它们。   我们看到草丛中的绿光,一窜一跳,不住地前行。   我知道它们应该是追踪到了那些大头田鼠的气味或者是讯息了。   我和张真仁在后面紧紧跟随,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我只觉得双腿有些发沉。   终于,芒果和雪梨趴在草丛里停了下来。   我的手电照过去,结果惊愕地发现在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第438章 鼠患   看到了那地洞,我和张真仁都愣住了。   芒果和雪梨带着我们来到这里,显然它们是觉察到了什么,这下面的地洞应该就是那些变异的田鼠的窝了。   地洞的不远处就是一座山石。那山石嶙峋,很多树影投射到上面,随风扑摇,跟鬼影一样。   我探头过去。感觉到从那地洞下面传出来阵阵的冷风。   用手电往下照去,发现那地洞是倾斜往下的。倾斜的方向就是那座山石,给人的感觉这地洞是延伸到了那山石的下面。   除此之外,其他的发现就没有了。   我抓起两只守宫。问它们下面是不是能够找到田鼠?守宫脖子一探上下点着头。它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大哥,怎么办?还要不要追?”张真仁问道。   我用手电往下面照了照,指着地洞的边缘说道:“你看,这旁边的草都平了。而且看那平实的程度,像是人踩的,这草应该是被踩倒的时间不太长。而且你看,这地洞里面的土层,有的地方很平滑,像是有人工用工具挖掘过的痕迹。”   张真仁一听,有些意外,“大哥你是说,这洞是人挖的,而且下面有人在?爷爷和廖光明?”   我摇摇头,“是谁,我还不敢肯定。只是这些田鼠跑到下面去,我觉得肯定有古怪。真仁,你留在外面,我钻下去看看。”   “不行,要钻也是我钻,大哥你在外面守着。不然就我先进去,大哥你在后面。”张真人说道。   我摆摆手,“不行,这地洞里面情况不明,如果万一有什么状况,咱们俩就都折在里面了。到时候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真仁点头,“好,那我先下。”   说着张真仁探身就要往下去,我见他执意要下,便同意了。同时拉住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大盘绳子来。这些绳子是特制的,不粗,但是十分坚韧。   这种绳子对于到野外很有用处,但是我一次都没有用到过。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将那绳子展开来,给张真仁的腰上系上了。   我告诉张真仁:“下去之后,看看情况就行,完了就上来咱们一起商量办法。如果发现了什么,千万别轻举妄动,发个信号,我就拉你上来。”   张真仁点头,“好,大哥,不过我下去之后,不知道这洞的深浅,我喊话你未必能听到。我发什么信号呢?”   我想了想,说道:“你将这绳子抻直,然后拉三拉,我这边就能感觉得到。到时候我就拉你上来,或者是我下去救你。”   我说的这个也是行内通行的办法。   张真仁点头,头上脚下,往那地洞里钻了下去。   那洞口的宽窄刚好能够通过一个人的身体,我还一直怀疑这洞口这么小,下面还能有人呆的余地吗?   不过张真仁将身体慢慢探下去之后,随着那倾斜的角度,我就看不到他的人了。   “大哥,这下面空间大了。”张真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好,真仁,到下面如果一切正常,就给我个信号。”   张真仁说了一声好,就听到下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手里的绳子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下顺。   开始的时候,张真仁还时不时说两句话,报告他所看到的情况。   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听不见了。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了,还是下面的情况一切正常。   我紧紧拉着绳子,心里也很紧张。   从张真仁下去开始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下面还是没有传出来消息,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了。   但是我手里的绳子,已经崩得很紧,张真仁那边一直没给我发出信号,我也没法拉他上来。   可是,这种等待实在是难熬。我有些后悔没自己下去,以避免这种无尽的等待带给自己的担忧。   不过就在我迟疑着,要不要跟下去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那绳子一紧。   有情况了。   我激灵了一下,就看到那绳子连续被拉了两下。   我还在等待着第三下,如果第三下发出来了,就是我和张真仁事先定好的信号了。我就需要将他拉上来。   可是我等了两分钟,那第三下却迟迟没有发出来。   我心里很急,干脆不去管那第三下,拉紧了绳子,开始往回拽。   结果我拽了几把之后,就知道情况不对劲了。   因为如果张真仁还在那边的话,我拉起来会非常费劲。但是我拉了这几把,根本就没费力,很轻松地将那绳子拉动着。   我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紧拉了几下,终于将绳子给拉了上来。   结果拉上来之后,我发现那绳子那边果然是空空如也。不但张真仁不见了,而且我在他身上系的那个绳结也没了。   那绳子的一头,齐刷刷地断掉了。   我那过绳子头,发现那个断茬很齐,不像是拉断的,更像是被利刃砍断的,或者是被什么切断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张真仁出事了。   回想起他发出的两下信号,这让我联想到,他可能是突然遇到了危险,而且危险来的非常快,甚至没有给他拉第三下绳子的机会。   如此说来,下面的情况……   我不敢想下去,朝着洞口喊了一声,“真仁……”   洞口里传出来些许的回音,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也是预料之中,如果张真仁能够发出话来,也不至于来不及拉第三次信号。   我将巨吃剑和背囊准备好,带在身上,按照张真仁的办法,将身体也探了下去。   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不管张真仁。   按照原来的计划,本来是我下去的,而且这一趟是为了找我爷爷才冒这个险的。结果真仁为我安全考虑,替我下去,才可能遇到了危险。这个时候,即便知道下面是龙潭虎穴,我也不可能逃避的。   我握着手电,将身体钻入了地洞。   果然如张真仁所说,在勉强钻过了洞口之后,下面的空间,就大了起来。   到了下面,我就可以将身子转过来了。变成头在前,脚在后,但是却直不起身子来。   我只能一点一点顺着那洞往里爬。   我手电光照在洞穴里,我能看到地面上有摩擦过的痕迹。我想应该是张真仁刚刚爬行过去留下来的。   我感觉到这洞穴的方向应该真的是探到那块山石下面的。   等我再爬出去一段距离,发现空间就更大了,我甚至可以直起身子了。这就更说明这里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田鼠自己搞的。   只是我也没有找到张真仁的踪影,也没有找到那些变异的田鼠。   这洞穴里很黑,唯一的一点亮光就是我手里的手电筒。   不过好在我的眼睛在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也能够在暗中视物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那动静唰唰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的声音。   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这里似乎就应该距离张真仁出事的地点不太远了。我朝四周看了一下,突然发现在一个角落,有一样东西很显眼。   我凑过去捡起来,发现居然是几截绳子头。   那些绳子头的断茬也很平滑,现在可以确定了,张真仁就是在这里出的事。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地上没有出现血迹。这让我的心才稍微安稳下来。但是同样也没有张真仁的身体啊。   我警惕起来,手里握着巨吃剑,靠近了一面墙壁,干脆蹲下身,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唰唰的声音就是从洞穴的深处传过来的,很快我就发现从深处亮起了很多红色的光点。   不对,那不是光点,而是那些田鼠的眼睛。   我曾经亲眼看到它们像狼一样,对月嚎叫之后,眼睛变得血红。   果然时间不大,大群大群的田鼠从洞穴的深处爬了过来。它们果然都有血红的眼睛,但是令我奇怪的是,这时候它们的头已经不像我们追它们的时候那么大了。这时候它们完全恢复了正常。   怎么它们的脑袋是充气的吗?可以随时变大变小,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田鼠钻出来之后,前面的几只,很快就把目标对向了我。   还没等我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它们就窜了上来,速度极快。   好在我有了真仁之前的事,这次也是做足了准备。   不过可想而知,张真仁当时下来的时候,毫无准备,看到这些田鼠的攻击,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很可能就是这个时候,拉动了绳子。   那几只田鼠扑上来,我抡起巨吃剑迎了上去。   这时候,我没理由退却。再说了,几只田鼠而已,我还不至于落荒而逃吧。   有两只田鼠躲了过去,而我的巨吃剑也很锋利,将两只田鼠拦腰给斩断了。   剩余的田鼠一拥而上,围着那两只死掉的田鼠,开始疯狂地啃噬。   就听到一阵嚼骨头的声音,让人听得浑身发麻。   半分钟不到,那两只田鼠的身体就被啃噬一空,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而剩余的田鼠,沾染了血腥之后,变得愈发暴躁,那眼睛似乎更红了。 第439章 地洞血棺   那些田鼠,不但红了眼睛,而且一颗颗的獠牙也从嘴里露了出来。   我看到那些牙齿,顿时明白了。张真仁身上的绳子,不是被切断的,而是被这些田鼠咬断的。   那些田鼠,在经过了短暂的停顿之后。就蜂拥而上。   黑压压的田鼠不断地冲上来,我靠着墙边,拼命地挥舞着巨吃剑,将前面一些田鼠砍死。   当时张真仁身上没有武器。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付的这些田鼠。   而我这边,即便是巨吃剑再怎么锋利,我也对付不了这席卷而来的田鼠群。只能拼命护住脸和要害的地方不被田鼠攻击。   在我砍翻了几只田鼠之后,身上也被几只田鼠同时咬了几下。   一股剧痛传来,我身体一紧,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这些田鼠继续攻击,我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就在那几只田鼠咬伤了我之后,我看到身上的血已经流了出来。而咬伤了我的那几只田鼠,突然从我身上跳了下去,转而开始攻击其他的田鼠。   那田鼠群被这几只田鼠这么一冲击,马上就乱了阵脚。而这几只田鼠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啃噬。   而被这几只田鼠咬到的田鼠,也像发了疯一样去咬其他的田鼠。   而我这边的情况顿时得到了缓解,田鼠群一阵大乱。   这个意外情况让我大吃一惊。   这绝对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事情。而那些田鼠群也发现了事情不妙,开始大面积向洞穴的深处退了下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我并没有听到有人发出什么指令,这几只田鼠的异状完全是因为它们咬了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我身上被咬出了血,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血导致那些田鼠性情大变。   我身上的阴血,不止一次地发挥了它的作用。因为我是钟馗附身,看起来这次,我又因为钟馗而逢凶化吉了。   那些田鼠来的快,退的也快,只一会的工夫,它们就蜂拥而退,一只都没有了。   地上只留下了一些田鼠的尸体,这是那些田鼠还没来得及啃噬的。   我看了看身上,这些伤并无大碍,只是被老鼠咬破了皮。   这时我就更担心起张真仁起来,我身上的血与众不同,让这些田鼠退去了。那么张真仁是个普通人,他又该如何应对这些田鼠的攻击呢?   我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手电,拎着剑朝着那田鼠退去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经过了一段蜿蜒不平的通道,我发现前面的面积再一次扩大了。   不但面积扩大,而且空间也高了不少。   来到了这个空间,里面居然有光亮。   我细看了一下,发现在高空的墙壁上,都放置着长明灯。上面有灯烛闪亮,照得这个空间里不是那么黑。   但是由于空间太大,那灯烛的光线还不足以将所有的空间都照亮。但是也比我只用一个手电照明好的多了。   我迎面看过去,发现在四周的墙壁上全都是山石,这里应该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空间。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这空间的一个角落,似乎躺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急忙几步跨了过去,低下头去查看。   结果我手电照过去,发现那人正是张真仁。   此时他双眼紧闭,躺在那里跟死人一样。   我急忙上前碰了碰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   我发现他的身体还有温度,鼻息似乎也有若有若无的游丝发出来。   只是无论我怎么碰他,他的眼睛都是紧闭着。   “真仁……真仁……”我低声喊了两句。   结果就是这两句喊出来,张真仁的眼睛唰地睁开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看到他睁开了眼睛,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真仁坐起了身子,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到我,惊问道:“大哥?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看到张真仁完好无损,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上前问道:“你小子没事啊,可吓死我了,我看你绳子断了,不放心你,就追下来了。你……没碰到田鼠群吗?”   张真仁点点头,“碰到了。但是我深知我抵抗也没有任何用处,于是我就躺下装死了。结果就被那些田鼠抬到了这里。我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也不敢乱动,一旦被它们发现我就死定了。”   “装死?这也行?你居然能骗过它们?”   “大哥你不知道,我跟我师父除了学习超度做法事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吐纳之法,运用起来可以让自己的呼吸变弱,跟游丝一般。我装死之后就采用这种吐纳之术,还真骗过了那些耗子。”   我点点头,又问他:“你是说,你装死之后,是被它们给抬到这里来的?”   张真仁说道:“是,但是我就感觉到自己身体悬空了。可能是它们用脑袋顶着,一直把我扔在了这里。大哥你怎么来的?”   我把我经历的事告诉了张真仁。可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却一只田鼠都没有了。   “奇怪,那些田鼠呢?”   张真仁也站了起来,跟着我在这个空间里到处查看。   结果等到我们走近了一面石壁,却大吃一惊。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石壁,而是上面似乎雕刻着什么东西。   经过辨认,我们才发现,那石壁竟然是一张佛脸,一张雕刻出来的佛脸。   那巨大的石壁,就雕刻着一张巨大的佛脸。   这需要我们后退一段距离,才能看的清楚。那张佛脸,两双慈目微张,头顶佛珠排立,两腮微鼓,嘴唇稍微分开,似乎正在念诵佛经。   除了这张佛脸,这个空间里,就看不到任何的机关了。而事实上,那些田鼠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四下里都没看到任何的出口。这些田鼠哪里去了?   我们在周围搜寻了好一阵,最后又站在了这张佛脸的前面。   “大哥,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尊佛呢?而且还是在地下……”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我想这里应该就是廖光明聚集葬气的地方。我们离真相应该很近了。也许这张佛脸就是用来镇住葬气和怨气的。现在的问题是,那些田鼠哪去了?”   张真仁应该知道我这么急着找田鼠,并不是田鼠本身有什么利害,而是田鼠逃走的方式,也许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现在看,依然是这张佛脸最可疑。我抬头看了看,这佛脸高高在上,我伸手也只能够到他的下巴。   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佛脸上微微张开的嘴巴里,似乎是中空的。   “真仁,你看那佛的嘴巴。那些田鼠会不会从他的嘴巴里逃走了?”我提醒张真仁。   张真仁看了看,点点头,“这里我们都找遍了,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的嘴巴了。大哥,老办法,我进去看看。”   我摆摆手,“你可老实点吧。这次咱们一起进去,生死与共了。我可不想再跟你担心了,你先蹲着,将我驮起来。”   张真仁依言,蹲下身,让我踩着他的肩膀,将我一点一点驮了起来。   起来之后,我攀着那佛脸,刚好能够够到那张嘴,我手脚并用,终于爬了上去。   我用手电往那佛脸的嘴巴里照了照,里面果然还有更大的空间。只是黑咕隆咚的看不到东西。   我伸手将张真仁也拉了上来。   我们顺着那佛的嘴巴一直往里爬,等到我们爬到了深处,是一个小小的洞穴。   手电照过去,竟然发现在那洞穴的中央,摆放着一具血红的棺材。   而在那棺材的周围,还有很多田鼠在那棺材内外来回爬动。   又见棺材,在这个地方出现一具血红的棺材,不能不说是一件邪事。   这些田鼠的数量远远不及我们之前看到的,而且我发现周围也没有其他田鼠的尸体。而剩余的那些田鼠,肚子都圆得像个皮球。   可以想象,它们应该是啃噬了同伴的尸体之后,才变得这样的。   而发现我们到来,那些田鼠再一次凶相毕露,朝着我和张真仁冲了过来。   剩余的这些田鼠,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我上前挥动巨吃剑,只几个来回,就将那些田鼠斩杀干净。   眼下我们面前就剩下了那具血红的棺材。   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同时向那棺材走了过去。   越是临近这棺材,我越感觉到冰冷刺骨。似乎那棺材是一具冰棺一样。   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让我很是好奇,同时充满了恐惧。   要知道这次来我是来找爷爷的,而种种事实表明,爷爷是和廖光明一起离开的村子。而我们寻到了这里,如果爷爷出现在棺材中,按照正常的推理,也并不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只是我虽然是在寻找爷爷,但是我怕的也是他出现在棺材中。   走着走着,我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张真仁知道我的心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个人走在了前面,他不想我看到棺材里的人,有太大的感官刺激。   张真仁慢慢靠近了棺材,朝着棺材里看了进去。   我观察着张真仁的脸色,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第440章 激活钟馗   看到张真仁的表情,我当时就懵了。   张真仁面露惊恐,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双腿发软,心里一沉。   难道里面真的是爷爷。这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我的心跳得厉害,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我问张真仁:“真仁,里……里面……”   张真仁回过神来,看到我的样子。赶紧摆手说道:“大哥别急,不是爷爷。但是……”   “不是爷爷?”我听说不是爷爷,心里还稍微安稳了一些,不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张真仁如此惊讶?   我赶紧往前面走了两步。探头去看向那棺材里。   结果我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心里也是一惊。那种惊恐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张真仁。   因为里面躺着的的确是一具尸体,只不过这尸体不是爷爷,而是廖光明。   剧情反转的太过厉害,让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我只想到里面会不会是爷爷,但是我也怎么也没想到里面会是廖光明啊。   “这……怎么会这样?”   这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啊?我看着廖光明躺在里面,除了他,还有另外几只硕大的田鼠。   这几只田鼠,就是我们看到的那种大头田鼠。   它们围聚在里面,看到我们的出现,纷纷抬头盯着我们,露着凶光。   而廖光明的身体躺在里面,身上没穿任何的衣服。   他的身体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其中有一只田鼠正在用嘴和廖光明的嘴接到了一起,旁若无人。   我眼睁睁看到,那田鼠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在变小。   看着就像是它正在往廖光明的嘴里吐着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我大吼了一声,“葬气,它是在传递葬气。”   我伸手挥起巨吃剑,将那只正在吐气的田鼠给刺死在了里面。另外几只大头的田鼠,突然再次发出一声嚎叫,纷纷从里面跳将出来,向我攻击过来。   这几只田鼠并不难对付,虽然凶相毕露,但是我斩杀了两只之后,另外的两只便顺着原路逃掉了。   我赶紧来到了棺材前面,发现廖光明双眼紧闭,身体完全松弛了。   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看着有些浮肿,透过他的皮肤能看到他皮下的组织和脂肪。   “光明哥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这么回事?”张真仁问道。   我摆摆手,“别急。我看看。”   我低下头,细看,发现在廖光明的皮肤外面满布着一些细微的小红点。   这让我相信,他的体内的确是存在着葬气的。   我刚才的判断是,那一片类似马铃薯的作物,就是所谓的引葬局。那些葬气被廖光明引过来,随着那河流的回转,全都聚集在了那片地下。   等到那些马铃薯的果实在地下,慢慢形成,就将那些葬气全都吸收了进去。   所以那些作物才会生长的格外高大,像是变异的品种一样。   可以说,那些马铃薯里面是充满了葬气的。   而这些田鼠,去啃食了那些马铃薯,便将那葬气吸收到了体内,导致自己的头变得硕大。   而后,这些田鼠开始成批量地行动,带着葬气钻进了地洞,又从佛嘴里来到这具棺材旁边,将自己体内的葬气传递给棺材里的尸体。   然后这些葬气被尸体吸收之后,这具尸体就成为了葬气的最终集结地。   只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棺材里出现的,会是廖光明自己。   既然廖光明找到了,那么爷爷哪去了?两个人不是一起走的吗?   难道我的推测里,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地方,还是这其中又有了其他的变故了?   我再一次观察廖光明,发现他的身体皮下,似乎有一股红光在隐隐发出。   我怀疑那就是廖光明体内的那种葬气。   此时廖光明沉浸在昏迷之中,我有心将他弄醒,然后问明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爷爷又去了哪里?   但是廖光明迟迟没醒,我和张真仁也是束手无策。   这是我之前从来没遇到的情况,该怎么救醒廖光明,让我一筹莫展。   “大哥,你刚刚说你的血液把那些田鼠给弄疯了,要不你试试你的血能不能救得了光明哥?”张真仁在一旁提醒我说道。   我想了想,还别说,张真仁的提议还真的有一定的道理。   那些田鼠都是被葬气毒过的,它们平时根本就没有胆量去攻击人类。但是今天会肆无忌惮地攻击我们,但是却被我的血给解决了。   这么是不是说我的血对那些葬气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呢?   想到这里,我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用巨吃剑将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刺破,两滴浓浓的血滴涌了出来。   我将左手的两根手指,全都伸进了廖光明的嘴里。   我的意思是将那血去喂廖光明。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手指刚刚伸进去,就被廖光明一口给咬住了。   他的牙齿死死地咬着我的手指,一股刺痛传来,我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啊……我的手。”我使劲往外面拔手指,结果发现廖光明咬得很紧,一点都不肯松口。而且他的眼睛还是紧闭着,并没有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廖光明也是在装死?   “大哥。”张真仁看到情况不对,也冲了上来,帮着我将手指往外拔。   结果越是往外拔,越疼。疼得我额头的汗,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   “不行,真仁,太疼了。”我赶紧制止了张真仁。   而就在这时,我忍着疼痛,发现廖光明身体里的那道红光,活动的更加频繁了,而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朝着他的头部涌了过去。   “啊……”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到伸进廖光明嘴里的手指一凉。   我感觉像是有两股气体,顺着我手指的伤口传到了我的体内。   很快,我就感觉到从手指开始麻木了,这种麻木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我的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身体慢慢靠向了棺材。   “大哥。你怎么了?”我听到张真仁在一旁喊叫着。但是声音似乎是越来越小。   那两股气体进入了我的身体之后,迅速扩散开来,让我的身体变得冰冷无比。   除了麻木之外的感觉,就是冰冷。   我似乎要被冻死了,我看到廖光明的身体逐渐从半透明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而我的情况变得非常糟糕。除了那股让我浑身发冷的气体,似乎我的身体里又出现了另外一股力量。   那是一股热流,和那股冷气相交起来。   我的身体忽冷忽热,我本身是痛苦难当。脸上刚流出了汗水,转眼就被冻住了。   我痛苦地叫嚷着,身体在棺材的附近频繁滚动,但是手指却被廖光明咬得死死的。   张真仁守在一边,他紧紧拉着我的胳膊,他是怕我用力过猛,再将那手指弄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廖光明的嘴突然一松。   我的手指终于从他的嘴里拿了出来,而我同时也被身体发出的强烈的不适,搞得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恍惚间,我看到从自己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身影。那身影从虚到实,从小到大,迎风就长,很快就站在了当场,目视着我。   我定睛一看,发现他正是我身上的钟馗。   钟馗的纹身,居然变成了实物站在了我面前。   我惊得目瞪口呆,看着他,急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腰间的纹身已经不见了。   “你……出来了?”我指着钟馗问道。   “是,到了我出来的时候了。你的体内吸收了大量的葬气,成为了激活我的条件。我现在已经彻底被你激活,变成了你的守护神了。”钟馗的声音显得很空洞,但是在我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这太好了,既然是守护神,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我了?”我问道。   钟馗摇摇头,“还不行,你的身上还缺少最后的条件……我虽然被激活了,但是你还不能随时召唤我。”   “还有最后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王钱至尊,秦半两。”   “秦半两?五帝王钱?”我的确是收集到了其他四枚王钱,单单就缺少一枚秦半两。   我也没想到这五帝王钱和钟馗纹身还联系到了一起。爷爷也没跟我提及过此事。   “那秦半两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它?”   钟馗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需要你自行去寻找了。好了,你现在的身体葬气也已经被我吸收,你可以恢复了。另外,你爷爷有难,你要赶紧去救他。”   钟馗说完,那身体就化作一道清影回到了我的身体上。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我招呼着钟馗,可是钟馗根本不听我的,自顾自地回到了纹身的位置。   “大哥,大哥,你醒了啊,吓死我了。”张真仁在一旁呼唤我。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棺材旁边的地上。   “真仁,发生了什么?”我掀开自己的外衣,看到钟馗纹身一切如常。   “你昏倒了,一直在说胡话。”张真仁说道。 第441章 唐卡再现   “我在说胡话?我都说什么了?”我一愣,赶忙问道。   “你说的很模糊,口齿不清,好像是什么守护神。什么秦半两……反正说了一大串,看的出来你很激动。我在一旁喊了你半天,你都没醒。”   卧槽,我刚刚看到自己的钟馗纹身下来了。难道这是个梦?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钟馗说已经被我吸入的葬气激活了,而且如果想彻底能够自由操控他,还需要一枚王钱至尊秦半两。   最后还说。我爷爷有难,让我去救他。   我激灵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扑到廖光明的近前,去看他。   这时我发现廖光明的身体肤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而且呼吸也平顺了。   我让张真仁帮我把廖光明弄了出来,平躺在地上。   我现在只能寄望于廖光明醒过来,从他嘴里了解到相关的经过和谜团。爷爷去了哪里,也许廖光明会知道。   我连续对廖光明用了几种施救方法,最后我点燃了一根佛香,送到了廖光明的鼻子底下。   终于我看到那佛香的烟气,原本是被廖光明吸了进去,然后又大团大团地喷了出来。随后我看到廖光明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此时对于廖光明我还没判定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他还有一定的戒心。   我盯着廖光明的眼睛,冷冷地说道:“光明哥,你醒了?”   廖光明睁开眼睛之后,先是看到了我和张真仁,又转头看了看那具血棺,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强撑着就坐了起来。   随后他转头看向我,问道:“双七,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看着他,又问道:“这个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我爷爷呢?”   “双七,这件事说来话长,只是你相信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   廖光明正说着,我打断了他,问道:“我只问你,我爷爷呢?他是不是和你一起离开的棋盘井,现在你在这里,爷爷不见了,他是不是有难了?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搞的?爷爷早就让我提防着你,没想到你真是这种人……”   我担心爷爷的安危,说的越来越激动,身体不自主地发抖起来。   张真仁赶紧抱着我,说道:“大哥,你先别激动,先听听他怎么说。”   廖光明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双七。你听我给你解释,这事真的说来话长,一句话两句话根本就解释不清,你先告诉我,我身上的葬气都哪去了?这葬气很重要,很可能有大乱子啊。”   张真仁见我情绪激动,便告诉廖光明:“光明哥。刚刚双七为了救你,就把手指刺破,想用血来救你,结果你咬着双七的手不放,你身体里的就是葬气吧,全都吸入了双七的体内了。”   “什么?双七,你没事吧?”廖光明听了很着急,关切地问道。   虽然我活生生站在当场,廖光明依然是很不放心。看他的样子,是发自内心的担心,我不由地在想,难道真是我误会他了?还是他的演技实在是太过高超,一直在骗我们。   “我没事,好像是葬气到了我身上,就被钟馗给吸收了,还将钟馗给激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廖光明,即便是我怀有敌意,但是竟然将事实的真相,脱口说给了他。就好像在他身上,给了我十足的信任感。   不过我说完就有些后悔,廖光明是敌是友还没分清,我有必要跟他说这么多吗?   廖光明却不以为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收集的这些葬气也算是没白弄,给了你算是物有所值了。”   “你到底收集这些葬气干什么用?”我追问道。   廖光明看了看四周,说道:“双七,既然这样,我就把事情够讲给你听,不过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关于爷爷,我只能告诉你的确是有危险,但是这种危险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着急也不在一时,而且我们需要想一个妥善的办法才能去救爷爷。”   我看着廖光明,语气恳切。又看了张真仁一眼,张真仁冲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既然廖光明答应将事情全盘托出,我也真的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我把外衣脱下来,给了廖光明。   他此时还是全身光着,他穿好了衣服,带着我们按照原路钻出了地洞。   来到地洞的外面,他看了一眼那块山石。去那附近寻了一块石头,我们三个人一起将那石头搬了过去,盖住那个洞口。   随后我们三个又回到了爷爷的家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们三个坐在家里,我和张真仁都盯着廖光明,等着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廖光明叹了口气,说道:“双七,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是在跟你述说我所知道的事实……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别激动……”   看廖光明的表情很严肃,我感觉到他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十分严重的。   我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你说吧。我听着……”   “双七,无论你接受与否,我要告诉你,你最近看到的爷爷,不是你爷爷……”   “什么?”我听到这句话,霍然起身,盯着廖光明问道:“怎么可能?你胡说。”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你看,我刚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激动,接下来的事,我还怎么说?”   张真仁按着我的肩膀,让我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大哥。你冷静点,听听他接着怎么说。”   廖光明继续说道:“我对你爷爷的事,早就有所防范。所以借着你家里出事,就把你带了出来,因为我怕你不在我的身边,会有危险。”   我看着廖光明,问道:“你是说,从你带着我出去干这个炒凶宅的时候,就知道爷爷是假的了?”   廖光明摇摇头:“那时候还没肯定,只是怀疑。而且你那个假爷爷,也对我有所提防,所以会让你小心我。”   我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廖光明,你别胡说了。我是不会相信的,当时我回来之后,爷爷还把祖传相宅师的事全盘告诉了我,还把相宅十三篇传给了我,还有,爷爷身上也有钟馗的纹身,如果爷爷是假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所有的这些都怎么解释?”   廖光明继续说道:“我说的你爷爷是假的,并不是说他的躯体是假的。那个钟馗纹身,就是纹在他的躯体上的,当然不会有错。”   我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爷爷的身体还是爷爷的,那么他的魂魄……”   “没错,你爷爷应该是被人移魂换影了。说的通俗一些,是被人给换魂了。”廖光明说道。   这……怎么可能?   我挠着自己的脑袋,廖光明所说的这些,如果是在说别人,也许我会相信。可是他说的是我自己的爷爷,这让我如何相信一个曾经朝夕相处的爷爷变成了别人?   廖光明看着我的反应,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而且和你爷爷换魂的这个人,和你爷爷应该是非常地了解和熟悉。我问问你,你在和我出去之后回来的那次,之前有多长时间没看到你爷爷了……”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在那之前,的确有很长时间没见到爷爷。好像还有一段时间,爷爷离开了村子很长时间。”   廖光明点点头,“这就是了,我曾经到村子里打听过,你爷爷出去那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显得很孤独,和村里的人都没有什么来往。”   “那爷爷到底去了哪里?”我问道。   廖光明摇摇头,“具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曾经在你爷爷的房间里看到过一幅画。”   “一幅画?什么画?我怎么没看到过。”我问道。   “一幅唐卡。”   “什么?唐卡?”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我刚刚才进藏解决了人皮唐卡的一宗事件,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唐卡扯上关系了。   “不知道还在不在。你们可以去你爷爷的房间里找一找。”廖光明说道。   我急忙去了爷爷的房间,对于爷爷的房间我知道在他的床下,有一个铁皮箱。如果有什么隐秘的东西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了。   经过翻找,我在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真的翻出了一幅唐卡。   展开来,发现上面竟然是和那达西活佛给我看的人皮唐卡一样。   只不过这是一幅普通的唐卡,并不是人皮做的。   爷爷的房间里居然有唐卡,这么说他去过西藏?   难道爷爷离开的那段时间,就是去了西藏吗?   我突然想到,达西活佛给我讲过那个伽楞寺和相宅师之间的关系。伽楞寺里有开元通宝,上面沾染了血煞气,需要相宅师去进行净化。   当时我说爷爷肯定是没去过伽楞寺的,现在看来我的推测似乎要推.翻了。   爷爷做为相宅师,也许真的去过伽楞寺。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是一无所知了。   我示意廖光明继续讲下去……    第442章 爷爷不是那个爷爷   廖光明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我,问道:“双七,我看你的表情不对啊。你知道这唐卡?”   我去西藏所经历的事,廖光明并不知道。所以他看到我的反应有些吃惊。   这个时候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他。   于是我就把我去西藏的经过,简单地给他讲了一遍。   廖光明一听。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爷爷房中也有唐卡,这说明他作为相宅师也去过西藏。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遇到了什么人。然后被人给换魂了。”   “他换爷爷的魂,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了。具体怎么回事,你等我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完,咱们再一起分析。”说着,廖光明就接着讲起了经过。   廖光明这人观察细节观察得很到位,他有一次来棋盘井,和爷爷见了面。当时他就发现爷爷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他又说不准爷爷到底哪里不对劲,因为爷爷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聊天,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说到这里,我就问廖光明,“既然看不出破绽,你又是怎么看出爷爷不对劲的了?”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是知道的,我自小离开棋盘井,由于我性格的原因,爷爷对我一直都很不待见的。”   廖光明说的这个我倒是知道,廖光明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而且他小时候很驴行,就是不懂事,有些六亲不认。所以爷爷小的时候就告诫我不要和廖光明一起玩。   廖光明接着说道:“往常我回来,去你家里,爷爷都带搭不理的,但是那次,爷爷对我还算热情,我很不正常。而且我感觉到爷爷身上的气有些不对劲,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直觉很重要。”   “就凭这个,你就认为爷爷不是原来的爷爷了?也许他年龄大了,对你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也说不定。再说直觉这东西,说不准的时候,也是偏差得离谱。”我反驳他道。   廖光明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后来你回来一趟,回去之后说起你身上的钟馗纹身,还说你爷爷让你去寻找五帝王钱,这就更引起我的怀疑了。”   我一愣,“这个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这纹身我们梁家的相宅师,身上都会有。”   廖光明摇摇头,“这钟馗纹身,的确是你们相宅师身上的一部分。但是据我所知,这纹身并不像你爷爷所说的,和你想象的那样,这纹身是一件凶物,钟馗本身至阴至邪,他在冥界之中一直也是亦正亦邪地存在。对于鬼魂,无论善恶,到了他的手里,全都一概诛杀。所以对于你们相宅师来说,如果这钟馗激活之后,不能很好地控制他。对你们自身就是一种损害,这种损害是无形的,潜移默化的。等同于慢性自杀。等到钟馗将你身上的精气元血都吸食一空,你也就死掉了……”   “这……”廖光明说的这些,倒是也说在我的心坎上了。对于钟馗,我只知道将会成为我的守护神,我从来没认为他有朝一日会要我的命。   “而这钟馗就等到五帝王钱聚齐之后,就会被激活。到时候,钟馗不会受你控制的。如果他真的是你爷爷,是不会让你去寻找什么五帝王钱的。因为五帝王钱一旦聚齐,就是你的死期。试想,有哪个亲爷爷会干出这件事?你现在收了几枚铜钱了?”   我说道:“现在有四枚了,还剩一枚至尊秦半两。”   廖光明点点头,“秦半两,双七,你听我的,如果知道秦半两的消息,你一定要三思后行,最好先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不然你会有危险的。”   即便是廖光明说了这么多,我依然是半信半疑。   不过我也随声附和了一下廖光明,说知道秦半两一定通知他。   随后我突然想到那些葬气的事,便问起廖光明:“你是不是一直在手机葬气和怨气,包括那次引葬大术,还有我们一起破凶局的时候,你也在有意无意地收集怨气?这都是为了什么?”   廖光明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一直在收集这些东西。因为只有这些东西,才会让你爷爷显出原来的面貌来。只有这些东西,才会让你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才会揭穿那个和你爷爷换魂的人,不过我还是错算了一步,让他给跑了。我还差点因此着了他的道儿。”   “怎么回事?”我问道。   廖光明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设置了那片引葬局,将葬气藏在地下,并且种植了马铃薯,收集起了那些葬气。然后又让那些田鼠去将葬气引到地洞之中,你看到的那个血红的棺材就是用来收集葬气的。而那个石刻的佛脸,一方面那佛嘴当成了通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镇住那些葬气。”   “那后来呢?你怎么突然回到了棋盘井?”我问道。   “那是因为,突然有人在镇里给我打了个电话……”   “谁打的,是爷爷?”我问道。   “是。你爷爷告诉我,已经发现了我引葬局里的葬气。让我马上回来,不然就放出那些葬气。”   我点点头,“你藏葬气的地方,并不高明。我们都可以找到,爷爷他怎么会找不到?”   廖光明也点点头,“这个我也想到了。你爷爷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个地方,他只不过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才没挑明那里。葬气一旦外流,就会给附近的村子造成莫大的伤害。我也怕你爷爷,姑且称呼他是你爷爷吧。我也怕你爷爷真的将那葬气放出来,那样我就是一个罪人了,于是我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廖光明接着对我讲述:   我回来找到你爷爷,我们一起去了那地洞之中。   本来我想劝他说出真相,但是他却突然对我出手。我拼尽全力,却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翻在了那血棺之中。   血棺里的葬气全都侵入了我的体内。还好我用归元之法,将我的心脉集中在一处,并用元气护住。那些葬气侵占了我的全身,却没能置我于死地。   但是那些田鼠每天都在吸食那些葬气,回来之后,就口对口地对着我传气。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变得半透明,如果再过两天,葬气到了一定的数量,我的身体就会变得全透明,到时候我也就完了。   我的身体就会变成跟气球似的,充满了葬气。到时候你爷爷估计就会来取走我的尸体,当然他是为了我体内的葬气。   “我爷爷要这些葬气干什么?”我听到这里,不禁问道。   “原来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些葬气可以用来激活钟馗,你爷爷的身上也有一个钟馗。我想他一直想要激活他,只是一直不得其法。我估计他是想到了用葬气来激活,却一直没有机会。你爷爷也是想用葬气来激活自己的钟馗。这钟馗虽然是个凶物,但是却一直被道上的人觊觎。因为得到了他,就会得到无穷的力量。”廖光明说道。   “那我爷爷呢?他去了哪里?”   廖光明一指那唐卡:“我估计他应该是去了那里。”   “西藏?”我惊问道。   廖光明点点头,“我说过了,你爷爷和另外一个人换了魂。现在占据你爷爷身体的这个人,应该是觊觎你爷爷身上的钟馗,不想离开了。只有他除掉你爷爷的魂魄,才能彻底占有你爷爷的身体。我估计他这次去,是去害你爷爷的魂魄去了。”   “你是说,我爷爷的魂魄在西藏?”我问道。   “综合分析,主要还是看到这唐卡,以及你说的相宅师和西藏伽楞寺的那种种的关系,我才这么猜的。”   “怪不得那钟馗现身之后告诉我说,我爷爷有难,让我赶快去解救。这钟馗也不像你说的那般凶啊?”我回想了一下,说道。   “凶不凶不在这上面看。我说过了,钟馗最后成型还需要秦半两,等到秦半两到位,估计你看到的钟馗就会是另外一幅样子。”廖光明说道。   “不行,我需要尽快去一趟伽楞寺。”我听廖光明说完,有些着急。   廖光明看着我问道:“双七,你相信我不?”   我也对视着廖光明,此时此刻,我也想不出不相信他的理由。如果他是想要害我,不至于等到现在。而且以他的手段,想置我于死地是易如反掌。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不是因为你跟我说了这些,这些东西,现在我听起来还是如坠五里雾中,我相信你,是因为我们是一起战斗过的兄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无论处境有多么危险,我们都不曾舍下对方自己逃走过。无论遇到的困难有多大,我们都选择了一起并肩战斗。因为你是我哥,是我的光明哥……”   廖光明也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的眼睛里竟然也有泪光在闪动。 第443章 多吉兄弟   廖光明可能是因为我的一番话而感动到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前抓住我的手说道:“双七,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   我笑了笑:“我还希望你能继续带着我把最后的真相找出来,能帮我把我真正的爷爷救出来。”   “双七。咱们兄弟再并肩奋斗一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你还相信我廖光明,我答应你就是我死,也要把你爷爷原封不动地救出来。交给你。”   张真仁在一旁也抹了一把眼泪,直说太特么煽情了。   廖光明又说:“双七,你们去过一次伽楞寺了。现在咱们先不急着走,你再把去伽楞寺的经过详细地给我说一遍。别放过任何的细节。我感觉既然你爷爷的魂魄应该也跟伽楞寺有关。”   我点点头,把去伽楞寺的前前后后,包括和达西活佛,和巴冲的一些对话都说了一遍。   廖光明听到平行地狱的时候,又让我重复了一遍。   我说完之后,问道:“你是认为那个平行地狱有问题?”   廖光明点点头:“你不是说,那个关在平行地狱里的那个老巴冲,他发出的怒吼,你听着似曾相识吗?是不是感到很亲切?”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同时我猛然醒悟道:“啊?你是说里面的就是我爷爷?”   “确切地说,是你爷爷的魂魄。”   我此时听廖光明这么说,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件事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一时半会我还接受不了。   我揉着发沉的脑袋,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当时我用佛丹看到平行地狱的情况。   那老巴冲的喊声,嘶吼声,我听着的确很熟悉。只是当时我怎么能想到那会是我爷爷的魂魄发出来的呢?   对了,我回想的时候,猛然想起了,达西活佛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他跟我说,这个喊声,应该是有至亲关系的人才能听到。当时他还对我能听到里面的喊声感到奇怪。   如果里面是爷爷的魂魄发出来的,那么这一切都太容易解释了。   看我独自一个人在想着事情,廖光明和张真仁都没有打扰我。   我自己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抬起了头,对廖光明说道:“那平行地狱里面,极有可能是我爷爷的魂魄。这么说,我爷爷是和那个老巴冲互相换了魂魄?”   廖光明点点头,“现在看,这种可能性最大。没想到你这次西藏之行,还有如此奇遇。如果不是你去了伽楞寺,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真相会是这么一回事。到时候找不到你爷爷的魂魄,恐怕他就极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爷爷的魂魄在那平行地狱里受苦,我胸口就有爆炸的冲动。   “也许这就是命吧,是天数。爷爷命不该绝,才让我冥冥之中先去了一趟伽楞寺,见到了达西活佛,见到了平行地狱中的他。那光明哥,咱们需要马上去一趟伽楞寺了。我怕去晚了,爷爷一样会有危险。”   廖光明点头,“是,我们是一定要抓紧的。不过事情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起码那个平行地狱,就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而且有达西活佛守在平行地狱,我想就是老巴冲也没办法进入。”   经过廖光明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达西活佛,佛法道行高深,有他在平行地狱前闭关,相信肯定能挡住一切妖魔鬼怪。   不过我们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廖光明也准备了相应的装备,我们一行三人就开始我的第二次进藏了。   我万万没想到刚从西藏回来没几天,就再次踏上了征程。   由于我的吉普车曾经在西藏受到了碰撞,还没完全修好,就被我们开了回来。这次我们在县城重新租了一辆吉普车。   这次进藏,我没有通知赫连双,更没告诉沐晓颜。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她们跟着牵扯进来了。   而且有廖光明去,我心里再一次有了主心骨。这种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这次我们日夜兼程,用最短的时间,到达了拉萨。   虽然我们去过一次伽楞寺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找上多吉带路的好。因为这一路上会有太多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再次见到多吉的时候,多吉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回来了。   我们两个还有张真仁抱在了一起,像是老朋友久别重逢一样。多吉的性格也是开朗大方,经过上次的生死经历,我们早就跟兄弟一般了。   多吉为我们准备了丰富的餐食,我们一路上也是太累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以便应对接下来更大的考验。   多吉问起我们这次来是准备要做什么?   我告诉他,我还需要去一趟伽楞寺,依然需要他的帮忙。   多吉喝了一碗酒,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笑道:“好。价钱我加倍给你。”   没想到多吉把那酒碗往桌子上一摔,正色道:“你不把我当兄弟,你不配坐在我的家里。你们赶紧走。”   我也没想到多吉的脸变得这么快,有些不解。   “上次你们走的时候我就说过,要把我当兄弟看。你们再来的时候,我尽地主之谊。你来了,却跟我提价钱。你这等于是在骂我多吉。”多吉忿忿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多吉真的是一个性情中人,有着少数民族独有的豪爽和奔放。   我赶紧冲多吉鞠躬说道:“对不起了兄弟。我错了。”   张真仁也在一旁打圆场:“多吉兄弟,我大哥也就是跟你客气客气。这也是我们那边经常用到的客气话。你可别误会啊。”   多吉点点头,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我不误会,你们也不误会,我们大家好兄弟。”   我举起酒杯,应和道:“对,好兄弟,干杯干杯。”   我们几个吃喝到很晚,当晚就住在了多吉的家里。   我相信那个平行地狱不那么容易进,爷爷的魂魄虽然一直在受苦,但是也不是谁想进去伤就能伤得到的。这一点我还很放心,所以当天晚上我睡的很好。   第二天,我们起床之后,让我庆幸的是,我们三个都没有什么明显的高原反应。   不然的话,就会耽误事了。   我们带着多吉,开车往伽楞寺去。   廖光明提醒我们:“我们猜想占据你爷爷身体的是那个老巴冲。那么现在那个老巴冲应该已经到了伽楞寺的左右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进入平行地狱。现在我们过来,就会暴露在他的眼下。我觉得咱们应该策略一些,不要大张旗鼓地进入伽楞寺。这样我们也在暗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听廖光明说的有理,便问多吉有什么好办法?   多吉想了想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咱们藏区的这些寺院之间,经常有佛法的交流传道。所以喇嘛之间也互相走动,我去弄几套喇嘛的袈裟,咱们几个装扮起来,装作去伽楞寺交流佛法的喇嘛。这样肯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多吉在本地果然是很有神通,他指挥着让我把车开到另一处寺庙。   那寺庙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地处幽山,也是清修的好地方。   多吉进入了寺庙,时间不大,就拿着几个包袱走了出来。   到了车上,将包袱打开,就是几套喇嘛的僧袍,也就是那种紫色的袈裟。   我们几个,包括多吉在内,都将那袈裟套在了身上,同时戴上了僧帽。   我们装扮完成,互相看了看,多吉帮着我们又拾掇了拾掇。我们看着活脱就是四个喇嘛。   张真仁问多吉:“咱们这寺院里,有没有关于假冒喇嘛是个什么罪过?会不会受到惩罚啊?”   多吉笑着说道:“惩罚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修习佛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假冒喇嘛自然是对佛法不敬,肯定是不会为佛法所容的。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别暴露身份为好。我对这里的情况更清楚一些,到时候遇到了事情,你们尽量少说话,看我就好。”   我点点头,这件事还多亏了多吉了。   我们驾车继续往伽楞寺开,在距离伽楞寺还有几公里远的地方,多吉指挥着让我把车开到了一处僻静处,说再往前不能开车了。   喇嘛修行,以清苦为根本,不会贪图享乐。像我们这种,喇嘛开车的状况,一下子就会被人给看出来。   我们三个人在多吉的带领下,排成了一列队伍,朝着伽楞寺进发。   我这也算是第二次来到伽楞寺了,这次和上次来的心情又是不同。   上次来是怀揣着懵懂和迷惑,等着解开人皮唐卡的秘密。而这次来是对爷爷的安危的担心,如果不能救出爷爷,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去面对。   多吉带着我们走得很快,路上也的确看到了另外的红衣喇嘛,举着转经筒,行走在路上。   我们的这个打扮也的确不会引起更多的注意。 第444章 金线袈裟   多吉带着我们一直往伽楞寺的方向走。   所经历的场景,我看着很是熟悉。往日那天所感所想,历历在目。   我们曾经在半路遇险,遭秃鹫袭击。而后又陷入困局。   当时我曾经想过,以后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只是世事无常,还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再次返回了此地。不知道那个老活佛达西。看到我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在我离开伽楞寺的时候,曾经和达西活佛话别。   当时达西活佛曾经跟我说,他有种感觉。说我和伽楞寺有缘,他断定我还会再回来了。   其实当时我只是觉得这只不过是达西的一句客气话,没想到今天居然应验成真了。这个老和尚还真的是有些神通,居然能够预言。   我们停车的地方距离伽楞寺有点远,我们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感觉到有些累。   但是我看到那些路上的红衣喇嘛,行色匆匆,面露虔诚,一心向佛,目无旁骛,这种精神真真是感染了我。在他们身上,似乎有一种力量和信念,这种力量和信念是强大的,强大到会一直支撑着他们,从生到死,循环往复。   看到他们,我们身上的这点苦痛似乎都不算什么。   我们一路行走,足足走了小半天,我终于抬头看到了伽楞寺的一角。   我心里一阵激动,不知道那关在平行地狱里的会不会是爷爷?   而且那个老巴冲是不是就在附近?   我将那僧袍紧了紧,跟着多吉绕到了伽楞寺的寺门前面。   伽楞寺的大门紧闭,多吉率先上前叩门。   我们三个依然站在多吉的身后。   时间不大,寺院的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清一色的小喇嘛,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大概有那么十几个。   我心说,这怎么这么大阵仗?我们又不是什么贵宾,用的着这么多人来迎接吗?   那些小喇嘛排成了两排,分列在两边。   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上前,做了一个请字。   我心里纳闷,我们来到这里,别人并不知晓,怎么看那些喇嘛的样子像是事先准备好了的一样呢?   多吉也很是不解,他回头看了看我们,想从我们这里找到答案。   我缩了缩脖子,暗自摇了摇头,心说这事别看我啊,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多吉一脸狐疑,不过人家来迎接了,我们也没有退去的道理。再说我们本来就是想进入伽楞寺。   我们被那喇嘛引到了禅房,随后那喇嘛指着屋子说了一串藏语。   多吉回了几句,随后那喇嘛就离开了。   我看到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放着膳食,看着十分丰盛。将膳食拿到了禅堂供我们食用,这也真是拿我们当成了贵宾了?   喇嘛离开之后,我们这屋子里就炸开了锅。   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疑问。   多吉也是一脸懵懂,说那喇嘛说让我们在这里先休息休息,等会会有大事恭请我们。   人常说,白天不说人,天黑不说鬼。做我们这行的,经常要和厉鬼打交道,平时也很忌讳把鬼放在嘴边,但是这次,我依然要说,真特么是见了鬼了。   “他们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原本是想迎接另外的喇嘛,结果我们刚好冒充喇嘛来到了这里,就被他们误认为了。”张真仁分析道。   说来说去,我就感觉张真仁说的这个靠谱。   “那……我们怎么办?”张真仁看着那些桌子上的膳食,有点垂涎三尺。   说起来我们也真是饿了,我摆摆手,“能怎么办?人家都给准备好了,咱们不吃也不够意思,是吧光明哥。”   廖光明大手一挥,“吃完再说。”   我们四个坐下来,闷头吃饭,谁也不再说话了。   这寺院里的膳食口味虽然不如我们在外面吃的,但是管饱,味道也算可以。反正我们都认为这伙食和口味要比我们经常去沐经的那个寺院好的多。   在那里张真仁吃的都要崩溃了,在这伽楞寺他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桌子上还给我们准备了一壶清茶,喝起来一股清香味。   廖光明喝了两口,就停住了。   我忙问他怎么了?   廖光明问多吉:“多吉兄弟,怎么你们这地方招待客人,都用的是这种茶水吗?”   多吉摇摇头,“那可不是。我们都是喝酥油茶的啊,这种清茶一般都是你们那地方常喝的吧……”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也明白了廖光明的意思。   这茶水明显就是为我们准备的,而准备的这种清茶,不就是说明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   他们知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   这么说,张真仁刚刚的推测似乎也不成立。给我的感觉好像我们的到来,完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等到我们一到,他们就把我们迎进伽楞寺,好吃好喝好招待。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都有些吃不下去了,想着这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想了好久我们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我干脆摆了摆手,“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继续吃喝,但是看得出来,都是心怀心事。   果然,就在我们吃完了饭,各自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时候。   突然有人来敲门,进来了两个小喇嘛。   小喇嘛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套精美的衣物。   小喇嘛进来冲着我们施礼问道:“请问,哪位姓梁?”   我一愣,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我就姓梁。”   没想到两个小喇嘛,看到我之后,立即跪倒身躯,将那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口称:“请活佛更衣。”   “你们说什么?”我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请活佛更衣。”   这次听到小喇嘛的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那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张真仁好奇地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出家了?”   我白了他一眼,“滚蛋。出什么家?”   同时我问那两个小喇嘛:“两位小师傅,你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还是认错人了?我们……我们虽然是喇嘛,但是跟你说的什么活佛不搭界啊。”   小喇嘛很执着,不肯退去,只称我为活佛。并请我更衣,随他们去见活佛达西。   廖光明走过来,低声说道:“双七,不管怎样,你先跟他们过去看看。见到达西活佛,也许还能看到那平行地狱。不然的话,你该怎么进入那地狱?”   我想想也是,这正是一个机会。不然的话,平时想见达西活佛,那是非常困难的。   我便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红衣袈裟,任由两个小喇嘛帮我穿上了托盘上的那套新衣服。   等到穿上之后,我才发现,这也是一套袈裟。只不过色泽方面和原来的红色有所不同。这袈裟也是红色的底子,但是上面走着无数道金线。那金线很细,让整件衣服都看着十分高贵。   特别是那袈裟的面料,摸起来很是细腻柔滑,和原来的面料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那僧帽也是黄色的,顶子也很大。   人靠衣裳马靠鞍,我换上了这套袈裟,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气质陡然升了几层。多吉他们看了也是啧啧称赞。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袈裟,心说这哪跟哪啊,刚到这伽楞寺,就被架着当上了什么活佛。   据我所知,这活佛的来历非同寻常,一般来说是要先找寻灵童。是要靠上一代活佛在圆寂之前,用一些方法探知灵童的出生地。而且灵童的培养也颇为严格。   达西活佛和老巴冲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为了这个活佛,老巴冲不惜干出了很多傻事。   而活佛在寺院以及宗教之中具有极其高贵的地位,一般来说是要统领宗教和寺院的。正因为如此,活佛才是一般的僧人遥不可及的,是要推举到高处,顶礼膜拜的。   而这两个小喇嘛,竟然称呼我为活佛,我这算是哪门子的活佛?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我怀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两个小喇嘛走出了禅房。   这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   寺院里还有很多喇嘛来回走动,只是我看到这里面已经很少有年纪长的喇嘛了。   这些喇嘛的年龄都不大,看到我之后,全都毕恭毕敬地让路,对我行礼,口呼仁波切。   我是越走越是疑问,问两个小喇嘛,他们又什么都不说。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还是需要他们守口如瓶才不告诉我的。   小喇嘛一直把我带到了上次达西活佛闭关的那个山下。   我问小喇嘛:“怎么达西活佛一直都没有出关?”   小喇嘛点了点头,冲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我进到那闭关堂里去。   莫名其妙,神秘兮兮的。我一把推开了闭关堂的门,我这时倒是很想见到达西活佛,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次我再次走进闭关堂,发现在旁边的墙壁上点着不少长明灯,里面装着酥油,火苗不是很大,但是足以照的闭关堂里的一切。 第445章 返老还童   我往闭关堂的深处走了几步,我知道达西活佛就在最里面的山石下面打坐闭关的。   上次我和他道别也是在那里。   果然,就在我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在周围长明灯的照耀下。看到了一个人影枯坐在榻上,还是一个打坐的姿势。   显然那打坐的应该就是达西活佛了。   只是等我走到了近前,才发现达西活佛打坐的方向完全变换了位置。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他是脸冲着门口。背对着山石。   而这次他变成了背对着门口,脸冲着山石。   不过在我看来,这变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我来到了达西活佛的背后,问道:“活佛。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们为什么叫我是活佛,让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是什么意思?”   我问完之后,达西活佛没有回答我,而且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举动。   我连续又问了两遍,达西活佛依然是没有回应。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我走了上去,来到达西活佛的对面,坐了下来。   此时我变成了和达西活佛面对面打坐。   我们各自穿着一套袈裟,更像是两个和尚在坐禅。   这下我看清了达西活佛的脸,却把我吓了一跳。达西活佛的脸,上次来的时候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就跟枯树皮一样。   没想到这时间不长,仅仅个了十多天的时间,达西活佛的这张脸居然变得光净圆润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不但几乎都消失了,而且脸上也有了光泽,红扑扑的,简直就是返老还童了一样。   “你……不是达西活佛?”我脱口而出。   但是我说完,就知道自己的判断不对。因为我从脸型和五官上判断,他就是达西活佛。只不过是年轻了,也许他真的返老还童了。   更何况这里是伽楞寺的重地,除了达西活佛别人应该不会来到这里。他穿着袈裟,依然枯坐在这里,确实应该就是达西活佛。   只不过达西活佛低垂着眼皮,依然在打坐,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产生什么变化。   我心里不住地在想,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或者是服用了什么药物,能让自己年轻了几十岁。看他的面相和皮肤,简直就是十多岁的样子啊。看那皮肤的柔嫩程度,说是婴儿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有点太匪夷所思了,达西活佛的变化,让我觉察到这里的情况很复杂。自己有可能又因此陷入了一场劫难之中。   我既然问了几句,他没有回复我,我看我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找到廖光明他们好好商量商量一个办法才行。   想到这里,我慢慢站起了身,准备先溜出这间闭关堂再说。   “小友既然来了,何妨多呆一时?”   突然达西活佛说了一句,这声音一出,让我更加确信他就是达西活佛了。因为他的声音完全都没变,并没有变得年轻,而是十分地苍老。   似乎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更显沧桑和无力。   我赶紧转了回去,坐在达西活佛的对面。我看到达西活佛已经把眼睛睁开了,令人奇怪的是,虽然达西活佛的脸上很年轻了,看着充满了活力。   但是他的一双眼睛,似乎更浑浊了。   “达西活佛?你这是……返老还童了?”我问道。   达西活佛没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露出一抹微笑来,说道:“小友,这身僧袍可还合身?”   “合什么身啊?”我摆摆手,说道:“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的,谁知道刚进这寺院,就被那几个小喇嘛给缠住了,非让我换这衣服,还叫我什么活……活佛?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   我边说边笑,结果看到达西活佛依然是一脸的严肃,不得不又收住了笑声。   “不……不好笑吗?”我盯着达西活佛的脸,问道。   “是我让他们去找你的。我早就说过,你和本寺有缘,离开了,一定会再回来的。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等你。”达西活佛说道。   “真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啊?到底咋回事啊?我知道活佛可不是这么产生的吧?一我不是出家人,二我也不是转世灵童,你怎么能让我当什么活佛?”我哭笑不得,问道。   “说来话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寺最近将要陷入一场劫难,弄不好这座几百年的伽楞寺就要毁于一旦,只有你能救本寺于危难。为此,必须要给你一个身份才行,所以我才不拘一格地将本寺活佛的身份转给你,请小友助力帮伽楞寺度过难关……”达西活佛解释道。   “你等会……让我捋捋……”我摆手止住了达西活佛,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这伽楞寺有难,让我当你们的活佛,帮伽楞寺渡过难关?是这样吗?”   “小友果然灵智,将我一番繁杂冗长的话,精简成如此精干易懂……”   “你滚一边去……”我突然觉得这个达西活佛很不靠谱,我和他打了几回交道,也有些熟络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避讳。   “小友有事说事,不可污言……”   “我……你给我说说,你们伽楞寺到底有什么难,还需要我一个外人帮忙?再说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返老还童了,有你这个真活佛在,还要我这个假的干嘛?”   “我这不是返老还童……”   “不是返老还童?那是怎么回事?你的皮肤……”   “这就是我闭关的结果,我早就预知到伽楞寺将有大难,于是提前闭关,想努力一把,争取能早日出关解难。结果由于心急,功亏一篑,虽然发肤复原如婴童,但是五脏已如败絮,不日即将坐化而去。”   “不日坐化?啊?你是说……你就快要……”我自然是知道坐化的意思,达西活佛的意思是,他的皮肤虽然跟婴童一般,但是五脏已经坏掉了,这样的话,肯定就活不长了。   “活佛,别开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   “那……你这寺院有什么难啊?我……装个活佛,就能帮你们度过难关?”我问道。   “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将寺院里的年长的喇嘛派往别处了,寺院里留下的都是年小的喇嘛,他们都会认你这个活佛。也会听你的调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老巴冲吗?”   我点点头,“不就是那个和你都是灵童,后来去修习了佛法,想要回来和你争夺这个活佛的位置的那个吗?后来走火入魔之后,你救了他,让他在平行地狱里净化。”   达西活佛点头,“可是他的魂魄却并不在他的体内……”   “啊?”听到达西活佛说这个,我猛然想到了我这次来到伽楞寺的目的。   如果达西活佛都说了,老巴冲的体内不是他本人的魂魄,那不就正应了和我爷爷换魂了的那个猜测吗?   这么说我们的猜测完全都是真的,爷爷的魂魄此时被禁锢在老巴冲的体内,被关在了平行地狱。而我爷爷的身体则被老巴冲的魂魄所占,而他也极有可能来到了伽楞寺。难道达西活佛所说的有难,就是因为老巴冲回来了?   达西活佛见我吃惊,便问道:“小友为何吃惊?”   既然这样了,我便把话完全都挑明了。我将我所经历的事情告诉了达西活佛,说出了我的推测。   结果达西听了点点头,“你的猜测完全是对的。上次我就说过,若非至亲的人,决计不会听到平行地狱里的喊声。而且这次老巴冲带着你爷爷的身体找回伽楞寺,就是来夺取伽楞寺的。但是佛法无边,似老巴冲邪气入体,邪门一路,如果占据了伽楞寺,就会带着伽楞寺众走上邪路。那时伽楞寺就会毁于一旦,百年古寺一朝俱毁。”   “老巴冲是不是很厉害啊?”我问道。   “老巴冲那次来与我论佛法,没怎么施展邪术,但是我能感受的到,他体内邪气纵.横,妖气缠身。好在他走火入魔之后,功力大损。想必是他和你爷爷互换了魂魄之后,利用你爷爷的身体采精补阳,魂魄也得到了很大的恢复,这次是有备而来,功力我看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勒个去,你这不是害我呢吗?他那么厉害,我能对付的了吗?”   “小友,此时此刻,你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要放弃你爷爷了?”   “我……”我一时语塞,被达西活佛一下子就问住了,感情他是拿捏住了我的这一个短板。知道我肯定不会弃爷爷于不顾的。   没想到我找爷爷这件事,还和伽楞寺的劫难联系到了一起了。   而事实上,我即便是为了爷爷,这件事也要管下去了。起码那个老巴冲占着我爷爷的身体,我是一定要把他从爷爷的身体里撵走的。   这样的话,势必就要和老巴冲正面冲突。   所以,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我当这个冒牌的活佛,也是必须要做的了。   只是,听达西活佛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一干喇嘛和老巴冲对抗,我到底需要怎么做呢? 第446章 心念众生,万恶皆破   对于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对抗的了老巴冲这个问题。   我想从达西活佛那里得到答案。   谁知道我看向达西活佛,他的脸上显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笑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寺中小喇嘛班古,自小跟我。你可与他商议。”   “小喇嘛?他一个小喇嘛知道怎么对付老巴冲?你不能把事情都推脱给我啊,推脱给我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不然的话,你这么撒手不管。我可不干了啊……”   没想到达西活佛,突然从那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两道精光来。   这两道精芒,射将出来。我看到之后,心里一凛,自感觉这眼神太过犀利,我竟不敢去直视。   “你今为佛,护我经陀。心念众生,万恶皆破……”   达西活佛突然朗声念着。   “你念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听着达西活佛的话,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结果达西活佛念完,眼睛中的精芒突然一落,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同时我看到达西活佛脸上的皮肤,在迅速地变得苍老褶皱。   只一会工夫,那皮肤就再次变得跟枯树皮一般。   “达西活佛?达西活佛……”我一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喊了两声,达西活佛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上前一摸达西活佛的身体,结果触手之处,感觉他的皮肤如岩石一般,不但冰冷,而且坚硬。   “啊……”我惊叫了一声,伸手在他身体上别处摸了几下,都是一个感觉。   不好,达西活佛是不是圆寂了?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我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结果我从闭关堂里冲出去,发现外面已经是天黑了。   但是在院子里点起了无数盏长明灯,那点点的灯火如星光一般。   院子里站满了喇嘛,他们身穿紫色的袈裟,肃立当场,目光炯炯盯着我。   “你们……啊,里面……达西活佛他……”我手忙脚乱指着里面,语无伦次。   “七灯活佛,达西活佛已然圆寂,他魂生不灭,佛法长存。”站在前面的一个小喇嘛冲我施礼说道。   “啥……啥灯?”我没听明白。   “七灯是达西活佛赐予你的法号。你就是七灯活佛,七灯活佛就是你。”那小喇嘛答道。   “七灯?这名字还能再难听一点吗?”我苦着脸问道。   “弟子班古,携伽楞寺僧众,拜见七灯活佛。”小喇嘛一声喊,带着众人齐齐向我叩拜。   他就是班古,达西活佛口中的那个小喇嘛。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喇嘛看起来就只有十几岁,但是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看着就透着一股机灵劲,他就是自小跟在达西活佛身边的小喇嘛啊。   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居然说的一嘴流利的普通话。   后来我才知道,班古小的时候,曾经被达西活佛送外内地寺院修习佛法。后来才回到的伽楞寺。可以说对于两派的佛法,班古都有所了解了。   “你们快起来。”我赶忙将班古拉了起来。   其他的小喇嘛跪拜完成之后,也都起了身。   “先别管别的了,你们赶紧进去看看达西活佛啊,你都没进去就说他圆寂了?”我指着闭关堂里面,说道。   班古脸色冷冷地说道:“达西活佛已经说过,今日就是他坐化圆寂之日。七灯活佛,可先回禅房休息,小僧处理完达西活佛的事,就过去请七灯活佛示训。”   班古的表情格外冷峻,这和我已经乱了方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没想到这个小喇嘛这时候表现的这么冷静,看的出来,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处理起事情来,极有分寸,思路清晰,忙而不乱,怪不得达西活佛让我有事和他商量。   我点点头,他如何处理达西活佛我也没兴趣知道。毕竟我就是一个冒牌的喇嘛,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巴不得抽身事外,干脆就回到了禅房。   廖光明他们正焦急地等待那里,见我回来了,全都围了上来。   我摆摆手,坐下来说道:“事情有些复杂,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说着,我就把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等我说完,他们才知道,达西活佛竟然圆寂了。   张真仁问道:“大哥,这么说,你现在是这伽楞寺里的大当家的了?”   我呵斥道:“什么大当家的?这里是寺院,说话注意点。”   张真仁一缩脖子,说道:“我就是用词不当而已,我是说大哥现在在这伽楞寺里,是一把手了呗?”   我苦笑了一下,“可以这么说吧。真不知道达西老活佛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让我来出头搞这件事。”   廖光明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一件好事。达西活佛预言极准,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选人的。他能选中你,说明你真的会对伽楞寺有裨益。而且这对于我们找到你爷爷的魂魄,也是有帮助的。不过现在看,先要帮着寺院解决这场劫难才好。”   我摆摆手,“什么劫难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老巴冲,占据着我爷爷的身体那小子,可能近期会来到伽楞寺,据说他练了邪法。当时就是达西活佛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说我们几个能挡住他吗?”   “无论怎样,也要试试。即便不是为了爷爷,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座百年古寺毁掉不是?”廖光明说道。   “那是你的想法。我只想救出爷爷。”我仰面朝天躺在了榻上。   这时我看到多吉还站在一边,便冲着他说道:“多吉兄弟,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这里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了,你可以回去了,等我们办完事,再回去找你喝酒啊。”   多吉一听,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这个时候走了,还算是兄弟吗?我知道你们留下来,是要拯救一场劫难,我留下来未必管用,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我是肯定不会离开的。”   多吉的态度很坚决,这让我十分感动,没想到到了西藏还结交下这么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汉子。   既然这样,我只好答应他也留下来。   我听到外面的那些喇嘛,弄出来的动静不小,似乎正在处理达西活佛的后事。   张真仁想要出去看看,我制止了他。我是想这些事,就让他们寺院里的人去处理就好,我们毕竟是外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我虽然被架到了这个位置,解决了眼前的事后,肯定还是要离开伽楞寺的。所以有些事能不沾手就别沾手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躺在床榻上睡觉。   很快我就睡着了,在睡梦中,我又看到了达西活佛,他一脸关切地看着我,而我似乎正躺在地上。我想爬起来,却感觉到身体很沉,似乎是受了什么伤。   达西活佛不断地说着什么,但是我想听却听不大清。   最后我感觉到自己慢慢地从身体里飘了出来,随后我就看到了自己躺在地上。   我死了?   出来的是我的魂魄。   这是我的经验告诉我的。   我飘在空中,看到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地上,在我身体的周围有一个圆圈,不知道那圆圈是用什么画成的。   而在自己的身体下面,似乎还有一个字。只是那字被身体压着,看不出来写的是啥。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急之下就从梦中醒了过来,我发现天已经亮了。   大家都已经醒了过来,一起看着我。我身上都是冷汗,我把梦里的情况跟他们一说,廖光明摇头说道:“也许这是达西活佛的一个示警,以后你多注意一下梦里的那个场景,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   这时,突然外面门一开,有小喇嘛又送来了早上的膳食。   我问了一句,达西活佛的事处理好了吗?   还没等小喇嘛回答,班古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黄布。   班古躬身一礼,说道:“七灯活佛,达西活佛已经虹化。这是他留给你的……”   “哦?他还给我留东西啦?什么啊?”我说着,上前掀开了那块黄布。   我看到在那托盘里面,摆放着巴掌大小的一样东西。   那东西看着通体发金色,有点像是瓷器,但是我摸上去,不像瓷器那般平滑。也有点像是泥烧的什么东西,就像是瓦罐摔碎之后的碎片。   我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并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宝物啊,这达西活佛送给我这个是做什么的呢?   我捏着那东西问班古,“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达西活佛的头盖骨。”班古回答道。   “啊?”我一听,一撒手就将那东西扔回了托盘里,“小班古,你什么意思?拿他的头盖骨过来干啥?”   没想到廖光明走过来,拿起那头盖骨说道:“难道这就是不化骨?”   “不化骨?什么是不化骨?”我听到这个名词,很是陌生。   “这位大师看的极准,这正是我寺达西活佛的不化骨,还请七灯活佛妥善保管。” 第447章 不化骨   “怎么又是头盖骨,又是不化骨的,这不化骨有什么好处?而且这个头盖骨也不像是骨头啊,更像是一种结晶体。”   “双七你说对了。你知道舍利子吗?”廖光明问道。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知道。是不是得道的僧人死后火化留下来的身体的一部分?”   廖光明说:“是这样。在佛教中,僧人死后所遗留的头发、骨骼、骨灰等,均称为舍利,在火化后。所产生的结晶体,则称为舍利子。舍利和舍利子在佛教中受到尊敬和供奉,依据缘起性空的义理,主要是遵奉高僧大德生前的功德慈悲智慧。”   我听了廖光明的话。似懂非懂。   廖光明接着说道:“其实这种不化骨,有多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属于僵尸的一种,是僵尸的最高境界。还有就是这种高僧圆寂之后,尸骨不化的意思。和佛教之中的舍利之说,有相近之处。”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们把达西活佛火化了?”我转头问班古小喇嘛。   班古点头,“这也是达西活佛的意愿,嘱咐我们这么做的。”   廖光明说道:“看来达西活佛是有意要将自己的不化骨送给你啊。”   “可是这不化骨有什么用处呢?”   廖光明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在古籍《述异录》中有对不化骨的详细论述,说人死后身体某些部位因为精神灌注而使其部位尸骨不化。”   “精神灌注?”   “是。”廖光明接着解释道:“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就比如说扛活的工人因为一直用肩膀出力,他在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将精神力用在肩膀上。所以死了之后可能其肩膀附近就都不会腐化,而肩膀不化的部位就叫做不化骨。”   “那么,达西活佛的不化骨,是怎么形成的呢?”我比较好奇地问道。   “达西活佛是高僧,平时研究佛法的精髓,会将精神力灌注在脑中,最后集中在天灵盖上,所以这不化骨就形成在他的头盖骨处。可以说,这不化骨是达西后佛佛法大成的结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看来达西活佛对你真是不薄啊。你可要好好收藏才是。”廖光明说道。   听廖光明说的头头是道,我拿着那不化骨,心说这达西活佛也真是看得起我。   这时班古也说着不化骨是伽楞寺的至宝,希望我能好好保存。   我碍于面子,虽然觉得身上带着一块头盖骨怪别扭的,但是也不得不将它收了起来。   接着问班古,关于这伽楞寺里的一些事。班古将寺中上下的情况一一讲给了我听。   我了解到,现在伽楞寺里的一些老的僧人都离开了。剩下的年纪小的喇嘛一共有四十七人,算上我是四十八人,因为我好歹也算是个挂名的活佛。   如果再加上廖光明他们,一共是五十一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直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老巴冲的攻击。   我派出几队喇嘛,让他们在伽楞寺的周围出现,发现老巴冲及时报告。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一连三天,伽楞寺上上下下,甚至方圆五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连日来的平静,更是让我的心神不定。   而在这期间,我在晚上的时候再次去过闭关堂,我想在那三个时辰,试试我的佛丹,我想看看里面关着的老巴冲的身体,以及其他那些关在里面的人。   上次达西活佛给我讲过这平行地狱里的人。   除了老巴冲之外,另外的人也都是几百年来,在寺院之中的喇嘛,在修佛的过程中,走上了邪路,才被关入了平行地狱。只不过他们的灵魂和身体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身体在平行地狱,而灵魂被摄入了舍利塔。只有双向净化之后,才能复出。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种净化的方法居然没有成功过。所以这些人的身体就一直被关在平行地狱里。   我主要是想再看看爷爷的魂魄,想试试能不能和爷爷的魂魄做一下交流。   可是当我打开了佛丹,却发现我看不到那平行地狱了。   同时我也听不到老巴冲的怒吼声,其实那是爷爷的吼声。   由此我忧心忡忡,廖光明这几天也一直在寺里寺外活动,想找到老巴冲的踪迹。   但是他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现在我们也在怀疑,是不是我们的猜测出了问题。那个老巴冲并没有来到伽楞寺。   但是班古小喇嘛却是很认定这件事,他说既然达西活佛说老巴冲来了,那就一定是来了。只是老巴冲什么时候会出现,就不一定了。   我心里很是懊恼,本来我们装扮成喇嘛,就是为了居于暗处。没想到这么一来,我们又成了明处了。   我估计老巴冲没准就在暗地里观察着我们,伺机而动。按照老巴冲的性格,一旦出击,就一定是死招。   到了第四天,我干脆招回了所有的喇嘛,让他们在寺院里该念经念经,该做功课做功课,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程序去做。   而我们几个,也静呆在伽楞寺里,再也不到外面露头。   我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守株待兔,看看老巴冲到底在搞什么鬼。   结果第四天的晚上,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我们当时正在禅房休息,院子里忽然就起了一阵阴风。那风很大,吹得禅房的窗子哗啦啦直响。   廖光明霍然起身,说这风不对。   我们也站起身,各自拿着武器,面对着禅房外面。   这时,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像是跟着那风一起飘过来的一样。   “达西荒谬无规,竟然将活佛传于一俗人。这是将我佛法置于耍玩之地,真真可笑至极。我今奉佛法感召,前来净佛。黄毛小子,识时务者,退离伽楞寺,否则魂归于此……”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相信说话的人,就是老巴冲。   他说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达西活佛,将佛法视同儿戏,竟然将活佛传给了我。让我尽早离开伽楞寺。   我推开禅房的门,冲到了外面。   这时我看到班古带领着那四十几个喇嘛,已经排列在了院中,看他们的架势是与寺院共存亡了。   我向四周看去,除了风变大了以外,没看到任何的人影。哪怕是鬼影也没见一个。   我对着空中喊道:“老巴冲,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先别管我有没有资格当这个活佛,我就问你能不能现身一见?”   我是想让老巴冲现身,我看看他是不是占着爷爷的身体。   结果老巴冲冷笑了几声,那声音我竟然判断不出来他的方位。   显然他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是没准备离开这座伽楞寺的。我知道按照规矩,下一代活佛只能由上一代活佛指认。   所以我虽然是个冒牌的,但是确实符合规矩的。   而老巴冲如果想做这伽楞寺的活佛,就只能逼迫我将活佛传给他。或者是置我于死地,他再取而代之。   所以,在我出现在院子中的时候,四周的阴风大盛。   显然这些都是老巴冲找来的冤魂,看来他真的是走了邪路,居然动用了拘魂之法。   那些冤魂发出撕心的嚎叫,开始不断地往寺院里面冲击过来。   这时,班古突然暴喝了一声。   院子里的那四十几个小喇嘛,突然在院子里面跑动起来。   我看到他们的行动忙而不乱,在班古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很快就在院子里站定了身形。   随后,又在班古的一声令下,这些小喇嘛摆动着身上的红色袈裟,纷纷盘坐下来。   我看着纳闷,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这时,班古突然上前,冲我行礼,说道:“请活佛就位。”   我一愣,不明白班古的意思,就位,就什么位。   这时班古指着在那些小喇嘛盘坐的中间,有一个中央的位置。   我虽然不明白,但是知道班古肯定是有所安排的,所以便大踏步走到了那个中央位,也一抖袈裟,盘坐了下来。   结果我坐下来之后,就看出了端倪。   我发现这些盘坐在我旁边的小喇嘛的位置,在不断地游走。似乎在暗合着什么星位。   班古在将我请到位置上之后,他也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上。   而此时,那些冤魂冲击着伽楞寺,但是伽楞寺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   只是这道墙好像已经是风雨飘摇,因为我感觉到那阴风越来越强劲了。   班古一声令下,所有的小喇嘛开始念诵起经.文来。同时他们手中都多了一个转经筒,也转动起来。   一个人念诵经.文的时候,还不觉得。   这四十几个喇嘛同时念诵出来,我端坐在里面,都能感觉到传出的巨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从每个人的身上传送出来,同时在这四十几个人的队伍之中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大的力量。   我坐在里面,看到每个小喇嘛身上都散发出一股白气。   那白气汇聚在一起,又迅速向四周散去。   这时我听到从寺院院墙的四周,传来了噼啪之声。那声音像是气球爆裂的声音…… 第448章 四十八星区   我坐在这四十几个小喇嘛中间,感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力量,不断地在我周围传动。   而这四十几个小喇嘛坐在里面,岿然不动。闭目诵经。   但是我的情况就有些不好了,那四面八方传来的力量,将我的身体击打得来回晃动。   有几次我差一点就被那股神奇的力量给击倒了。   那股力量就好像是暗生出来的风,但是我看到地面上的尘土并没有被风吹起来。   我摇晃着身体。去看向班古。   结果班古也在努力诵经,没看向我。   “双七,稳住,千万别动。”   这时。廖光明在后面大声提醒我。   而此时,那院墙上面的噼啪的声音更响了。   后来我就感觉到,我这边的身体被冲击得越厉害,墙上的声音越响。我估计是这些小喇嘛在和外面的冤魂对抗。   而我的稳定与否,十分关键。   我赶紧努力去集中精神,用自己的意念力去对抗那四周传来的暗风。   终于我逐渐感觉到,我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强,而那股暗风虽然还在,却已经无法撼动我了。   而墙面上空的白气也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一切都偃旗息鼓了。   四周陷入一片死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侧耳听了听,外面老巴冲似乎也没了动静。   “太好了,敌人退去了。”张真仁上前喊道。   班古从地上站起来,我看到他满脸是汗。不光是他,其他的小喇嘛也都是如此,每个人脸上都是汗水直流,似乎刚刚的诵经让他们受损不小。   说起来,这些小喇嘛平时经常诵经,这次显然不同于平时。   班古上前说道:“多亏活佛坐镇,不然我们很难退敌。”   我有些不懂,问道:“班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演练一种阵法吗?”   班古答道:“这是达西活佛之前就安排好了的,我们加上活佛您,刚好是四十八个人,暗合了十二星座的四十八星区。我们每个人守住一区,您坐镇中心,也只有本寺活佛才能坐稳中心。而我们诵出的就是普通的金刚经。但是由于经过达西活佛的排演,刚好可以形成一道屏障护住伽楞寺,也可以克制一些邪秽进入本寺。”   我点点头,“看来这达西活佛早有安排啊,还有什么事先安排好的,你得提前告诉我啊。刚刚我在那里面,差点就被暗风给吹倒了。”   班古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没有了。这四十八星区的诵经阵法,也就只能使用这一次。这也是对方不明底细,见难而退。我估计下次他再来,这阵法就挡不住了。所以还请活佛想出别的办法来抵御强敌才行。”   “这玩意还弄一次性的啊,糟糕糟糕。”我暗自叫苦,这原本以为都是达西活佛安排好了的,结果弄了半天还得我出头想办法啊。   我让小喇嘛下去休息,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商量。   廖光明分析说道:“我估计,老巴冲下一步不会大规模地来攻击,所以我们要加倍小心。现在看,老巴冲这次来伽楞寺,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抢夺这个活佛的位置,要达到这个目的,势必要先除掉双七。还有一个目的,应该是平行地狱里的双七爷爷的魂魄。只要我们掐住这两点,做好防范就能万无一失了。”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总是被动防守,难免有防守疏忽的地方,一旦被对方利用我们就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双七和爷爷现在都很危险。”张真仁说道。   “可是现在我们只能先立足防守,即便是我们想冲出去找老巴冲拼命,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啊。”廖光明说道。   我点点头,“光明哥说的有道理。现在我的安危倒在其次,毕竟有大家在我身边。我担心的是爷爷,那个平行地狱我试过几次,都没能进去。我不知道老巴冲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他有办法,我还真的要多加防范。不然爷爷的魂魄就会有危险了。”   “其实这也是个办法,如果能利用老巴冲打开平行地狱。那我们就省事了,只是这时机我们要掌握好,别让他钻了空子。”廖光明说道。   廖光明的说法,我听了很是赞同。现在我们没办法打开平行地狱,倒不如将老巴冲放进来,让他来打开平行地狱,然后我们再出面制服他,进入平行地狱。   只是这个办法想的很好,实施起来的难度太大。   如果放老巴冲进来,我们就要冒很大的风险。先不说他能不能顺利打开地狱,即便是打开了,我们能不能及时地制服他也是个问题。   如果不能及时制服他,他就会对爷爷的魂魄下手,到时候我们就悔之晚矣。   所以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暂时不适合出去守那闭关堂。因为如果老巴冲看到我们守在那里,可能就暂时放弃进入平行地狱了。   而且现在小喇嘛诵经耗费了很多体力,暂时指望不上了。   但是我们还不能放任老巴冲进出闭关堂,我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窗户上窜进来两道小小的身影,唰唰地窜到了我的面前。   正是两只守宫,芒果和雪梨。   到了伽楞寺之后,我就把它们放到外面去了。看来它们是玩够了,才回来的。   我突然眼前一亮,这两只阴阳守宫,其中就有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传递消息。当时斗笠爷正是将两只守宫一只放在家里,另一只放到了村庙之中。用它们来互相传递消息,发布斗笠爷的指令的。   现在我刚好可以利用它们。   于是,经过我仔细考虑,决定将芒果派出去,让它在闭关堂的门前左右活动。我想老巴冲即便是看见了,也一定不会在意一只壁虎的。   而我让雪梨留在我身边,如果芒果那边发现了异状,就会通过两只守宫之间的感应,将消息传递回来,然后雪梨会及时传递给我。   这是一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现象,在自然界之中,还有很多类似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发生。而我们人类可能只了解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这其中,还有很多的奥秘,值得大量的生物学家去研究,去探索。   扯得有些远了,不过就是这两只小小的壁虎之间的感应,这次可能就要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对着芒果耳语了一阵,这灵物基本能够听懂我的话。我交代它在闭关堂前守着,发生情况及时传递消息。芒果会意,上蹿下跳。   我招呼了班古,让他带着芒果去闭关堂的外面。   随后,我把雪梨留在身边,等候着鱼儿上钩。   我们大家都聚集在禅房等候消息。   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是碰碰运气了,一方面按照我们的预想准备,另一方面也做好了再次和大规模冤魂作战的准备。   我和廖光明准备了大量的符纸,我把那仅有的几张紫符也准备好了。这东西我还没用过,不知道我们熬制出来的这东西到底管用不管用。这次如果有机会,我刚好拿它们试一试。   距离上次老巴冲来攻击寺院,又过去了一天。   第二天的晚上,我突然感觉到阴风再次刮了起来。   我们几个同时戒备起来,这时班古冲进来说,外面天空有黑色的雾气弥漫。   “不好,他们又攻过来了。”   我喊了一声,看来我们猜测的并不正确。在休整了一天之后,老巴冲还是选择了正面攻击。显然他对自己的队伍还是有信心的,同时也可能对小喇嘛的诵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了。   战事和上次也差不太多,大量的冤魂开始冲击院墙。   这座伽楞寺,有百年的历史,院墙也是经过历代的达西活佛的佛法加持过的,所以有相当强的抗力。   即便是冤魂大规模冲击,我相信有小喇嘛的四十八星区的诵经,这院墙短时间内也不至于被攻破。只是班古说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我赶紧进入了四十八星区的中间坐镇,小喇嘛的诵经开始,院墙上面再次展开了争夺。   噼啪的声音不断,跟放了鞭炮似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身形,不让自己乱了阵脚。   只是我在怀疑,按照达西活佛的讲述,老巴冲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怎么两次都选择了正面攻击,没有采取一些迂回的战术呢?   这场攻击,又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这次似乎小喇嘛们坚持的时间更短,我看到很多小喇嘛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了。   经过了上一次,他们还没完全复原,怪不得班古说我们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这时,廖光明和张真仁分别从两个方向冲上去,朝着那院墙发出了几道符纸。   那符纸刚也出手,就被那墙给吸住了。   在院墙上,符纸上的符线发着暗光,克制着外面冤魂的侵入。   这一下算是稳住了阵脚,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我正暗自庆幸,多亏有他们在。   而我突然就感觉到背囊一动,雪梨竟然从里面钻了出来。 第449章 开启佛丹   雪梨出来了,在我做正经事的时候,不经过我的传唤,它是不会无缘无故从背囊里跑出来的。   所以当雪梨爬到了我的腿上。仰着脖子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它应该是接到了消息了。   因为我给雪梨和芒果的任务目前只有一个。   看雪梨的意思,肯定是芒果那边有情况了。   看到雪梨的反应,我激灵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老巴冲的意图了。   原本我就在怀疑他怎么会不采取变通的方法,原来他真的的采取了声东击西的办法了。   他利用那些冤魂疯狂地在正面冲击,而他却暗度陈仓去了闭关堂那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了。   我赶忙将雪梨捧起来。雪梨和我的沟通很顺畅。经过它的肢体语言,我大概了解到,果然是有人出现在了闭关堂,而且是穿着一身的喇嘛袈裟。   我看了看四周,我们所有寺院里的喇嘛,都在这里摆阵,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够去闭关堂那边。而且我现在是寺院里的活佛,我没有安排人去后院,怎么会有喇嘛出现呢。   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喇嘛,肯定是跟老巴冲有关。   我担心爷爷的安危,既然老巴冲没在这正面攻击,我估计这边那些冤魂的力量有限,这里交给廖光明他们应该也无大碍。   想到这里,我冲着廖光明喊了一声,“光明哥,你帮我守住这边,我去后院闭关堂。”   说着,我站起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跑了下去。   廖光明应了一声,喊道:“你坚持一下,我们把这边料理完就去接应你。”   我急步朝后院冲去,手里提着那把巨吃剑,心说这次如果爷爷的魂魄受到威胁,我就是死也要和老巴冲拼了。   我第一时间赶到了闭关堂的门口,结果发现闭关堂的门已经开了。   芒果站在闭关堂前面,翘首向里面眺望。   里面黑咕隆咚的,一眼望进去什么都没有。   芒果见我来了,也向我发出了讯息,说是有一个喇嘛进去了。   我将芒果招了回来,我慢慢地跨进了闭关堂。   我估计那个喇嘛一定是老巴冲假扮的,他居然能够不声不响地混进了伽楞寺,可见他的手段有多高明。要不是我事先安排芒果守在这里,这次我们就彻底上了他的当了。   我沿着闭关堂的那条通道往里走,两旁的长明灯还在亮着,只是可能是酥油没有多少了额,那里面的光亮并不是十分足。   这也让我得到了很好的掩饰,直到我走到了最里面,也没有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   等我远远地看到在原来达西活佛闭关坐禅的地方,有一道人影,和达西活佛的姿势一样,也是端坐在那里。   那人也披着一身袈裟,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达西活佛还在的时候,顿时有些伤感。   我慢慢靠上去,却发现那个人面对着一道山壁,双手合十,正在念诵什么经.文。   此时从我这个角度看,能看到他的一个侧影。   而就是这个侧影,让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因为我看到的分明是我爷爷的侧影。即便是很长时间没见到爷爷了,但是他的身体轮廓,一举一动,甚至是一颦一笑,都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所以当我瞥到这人的一点侧影,马上就认出来了。   “爷爷……”我看到这一幕,脑子一抽,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等我喊出来,才反应过来。这个人不可能是爷爷,应该是老巴冲。他是占据了爷爷的身体,潜入了伽楞寺。   可是我这一声喊出去,那个正在打坐的人,稍微侧了一下头。   我看到的正是爷爷的面孔,他冲着我发出一声鬼魅般地笑。   这笑绝对不会是爷爷发出来的,一看就是邪恶无比,大凶大邪之人。   “你……还我爷爷的身体。”我大吼了一声,抡起巨吃剑上前一步就劈了过去。   结果那人竟然不躲,伸出手臂来挡。   我的剑硬生生停在了空中,因为我醒悟过来,他用的是爷爷的身体,我这一剑劈下去,伤不到他,却会对爷爷的身体造成伤害。   到时候即便是我救出了爷爷的魂魄,他也会是一个残疾人了。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老巴冲见我停住了剑,冷笑了一下,一腿踢了过来,正踹在我的胸口。   我胸口一闷,一下子被他踢得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到了地上。   我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来气,似乎有一口血直往上涌。   我赶紧闭气压住那不断上涌的气血,这时看到老巴冲又一次发出诡笑,突然起身朝着那对面的墙壁撞了过去。   这一下却把我吓了一跳,我心说怎么老巴冲还轻生了?那山石坚硬无比,这一头撞过去,肯定脑浆迸裂啊。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老巴冲一头撞过去,就在额头和山石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血光迸射的场面我没看到,反而看到了金光四射。   金光过后,老巴冲的身体竟然就已经在山石前面消失了。   “啊……”我惊呼了一声,忍着伤痛,冲了过去。   我摸着那山石,依然坚硬,但是却已经没了老巴冲的身影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亥时了。   既然已经到了亥时,达西活佛教给我的佛丹,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虽然前几天我曾经来用过,但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今天我必须再试一试,因为老巴冲已经开启了平行地狱的大门了。   事不宜迟,我马上开始念动口诀,开启了自己眉心处的佛丹。   当我摸到了眉心处的那一块圆骨,知道佛丹已经开启。   可喜的是,今天我开启了佛丹之后,已经能够看到山石里面的情况了。我知道那里面就是所谓的平行地狱,是和现实平行的存在。   也就是说,即便是将这块山石打碎,正常情况下也是见不到平行地狱的。只能采取特殊的方法,才可以进入。   我透过那块山石,刚好看到了里面老巴冲的身影。   里面的世界很黑,老巴冲每走一步似乎都很艰难。   但是我看到在他的眉心处,有一道金闪闪的光。   我看到那金光,马上想到了,老巴冲也是用了佛丹,在他眉心处,有一颗金色的类似玻璃球一样的球体。我曾经看到达西活佛使用过他的佛丹,也是金色的。   我摸着那山石,我现在即便是能够看到里面,但是我却无法进入。   那山石坚硬无比,没有法门,根本就别想进去。   我看着里面的老巴冲一点一点往里走,显然他是准备进去找到我爷爷的魂魄,再加害。   而此时,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柱子,以及柱子上的人都不见了,包括老巴冲的身体也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如果我进不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巴冲为所欲为了。   我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心里不住地埋怨达西活佛,你说你把这么个重担交给我,还不告诉我具体的办法。我现在连这地狱都进不去,我怎么去拯救伽楞寺?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到,达西活佛的预见能力相当牛逼,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一定是有所安排了才对。到底是哪一点我没想到?   我靠着那块山石,轻轻用脑袋撞击着山石。   突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我亲眼看到老巴冲一头撞上了山石,当时他的额头装上去,金光四射。而达西活佛也留给我一块不化骨,据说是他的头盖骨。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心里一动,赶忙从身上掏出那块不化骨。那骨头拿在我手里,我试着往自己的脑袋上去顶。   本来我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这头盖骨刚一接触到脑皮,就有一股吸力,将那头盖骨往我的额头上吸。   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力将那头盖骨往回拉。   结果那吸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状况突如其来,我的力量刚使出一般,那骨头就严严实实地扣了上去。   卧槽,我赶紧往下抠那头盖骨,我这顶着一个死人骨头算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那骨头扣得还挺严实,我费了半天劲也没弄下来。   最后我也泄气了,心说难道这就是达西活佛的安排?   既然都这样了,干脆我也试试吧。   我顶着那不化骨,朝着那块山石轻轻触碰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骨头撞击到山石上,并没有传出什么清脆的声音,但是我也没撞进去。   我估计是我力量太小的原因。   我狠了狠心,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有了头骨在头上,我也拼命撞一下试试。   出于对爷爷的安危,我往后退了一步,闭着眼睛,一头就朝着那山石撞了过去。   没有预想中的碰撞,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这个过程有点长,以至于我到后来完全没有了准备,踉踉跄跄地摔了个马趴。   我摔的头冒金星,赶紧爬起来,发现四周一片黑暗,而且阴风阵阵,和刚才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了。   我回头看去,看到了外面闭关堂里的那个达西活佛坐禅的榻,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到平行地狱里来了。 第450章 平行地狱之中   我摸了摸脑门,发现那达西活佛的不化骨依然吸附在上面。我这才知道,达西活佛送我的这块头盖骨,居然是这个用处。   我心里暗自埋怨达西活佛。送了东西还不明说。早说的话,我前两天就进来了。   其实事后我才知道,这种不化骨的确可以帮助我进入平行地狱。因为它本身是达西活佛的身上精神灌注的地方,戴上之后就相当于是达西活佛本人。而这平行地狱正是历代的达西活佛所设。所以能进入这平行地狱算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毕竟我不是达西活佛本人,如果没有今天老巴冲破开了平行地狱的门,我也不会那么容易进来。这也属于是机缘巧合,几个条件同时满足。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达西活佛即便是能够预知一些未来的事,但是他毕竟不是神仙,对于他死之后的事,也只能判断个大概。所以他也没办法跟我说的多么详细。   我摔倒在平行地狱之中,迅速地爬了起来。由于前方一片漆黑,我甚至看不到前面是否有路。   我的眼睛其实已经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了,但是在这平行地狱里面,这种黑暗完全蒙住了我的双眼。即便是在好的眼神,在这里都会迷失方向的。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眉心一紧,上面的佛丹发出一股暗暗的光来。   我想到老巴冲在这里面,就是用佛丹看路的。当时他的佛丹发出了金光,我才意识到,我也需要佛丹才行。   只是我的佛丹完全没有练成老巴冲和达西活佛的程度,没有那种金光,只能发出一股暗暗的红光。   我试着闭上了肉眼,顿时眼前的世界完全就变了模样。   原本一片漆黑,现在有了些许的光亮。只是我佛丹的视线并不能看出太远,只能慢慢地朝前走。   而且那路极其难走,坑坑洼洼,还有很多黑色的石块遍布其中。   而我再往前看,发现老巴冲此时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了。我远远看到了他的背影,我急忙加快了脚步。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想要追上老巴冲。   因为我不知道老巴冲的身体,爷爷的魂魄在哪里。如果让老巴冲先找到,恐怕我再想过去救援也来不及了。   此时我还没想到,即便是我和老巴冲交上手,以我这两下子能不能是老巴冲的对手呢?   不过当时我一门心思去救爷爷,这些问题根本就没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着我性命不要,也要把爷爷的魂魄给救出来。   现在老巴冲走在前面,这还好,等于是在给我带路。   我在后面跟的虽然很吃力,但是总能看到他的背影。我只要跟着他的背影追就行了。   走在那平行地狱之中,虽然只是伽楞寺所设的一个小型的地狱,但是在那里,我依然能够感觉到那种阴风惨惨,鬼哭狼嚎的惨烈场面。似乎有很多冤魂正在承受着非一般的惩罚,走着走着我感觉到不寒而栗。   而且走在这平行地狱之中,我似乎忘却了时间的概念。   走了许久,我也意识不到到底走了多长时间,只是麻木地跟随着老巴冲。   终于我看到老巴冲的身影,其实是爷爷的背影突然一顿,似乎是停下来了。   我预感到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赶紧脚下加紧往前跑。   我摔了几个跟头,跑到了老巴冲的身后。   这时我发现,在前面的一片黑雾之中,若隐若现出现了一片树林。   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但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那不是一片树林,而是一排排的石柱。   那柱子排列整齐看着就跟树林差不多。   这不就是我曾经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吗?这上面关着的都是走上邪路的喇嘛,还有老巴冲的身体,身体里关着爷爷的魂魄。   我正想冲过去看个究竟,就看到老巴冲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过去,我一定要把他拦住。   于是我一个虎扑,刚好扑到了老巴冲的双腿,他一个马趴被我摔倒在地。   我估计他也是心急,没料到我突然出击。   我心里一阵心疼,因为我扑倒的可是爷爷的身体啊。我眼睁睁看着爷爷的脸抢到了地上,这要是日后让他知道了,还不得罚我啊。   老巴冲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我。   我指着老巴冲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老巴冲的眼神里露出了凶光,恶狠狠地说道:“没想到达西那个老混蛋,居然还把不化骨送你了,他对你可是不薄啊,你赶紧交出不化骨,我让你死在平行地狱和你爷爷的魂魄做个伴。”   说着,老巴冲的身体伸展起来,像一只大鹰一样扑击过来。   我赶紧后退,随手挥出一剑。   老巴冲在空中转个方向,躲开了我这一剑。   但是在接下来的打斗当中,我就有所顾忌了,我还是怕伤到了爷爷的身体。   老巴冲本来也不是以打斗见长的,和我支撑了几下之后,就撒腿向着石柱的方向跑去。而我感觉在这平行地狱里面,似乎施展不了那些复杂的道术或者是邪术。   “别跑。”我喊了一声,在后面急追。   我刚追了几步,就发现前面连续出现了几道人影,那人影都是爷爷的身体,向我围攻过来。   我开始的时候很怕自己伤到了爷爷。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他们肯定都是分身,是老巴冲弄出来阻挡我的。   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几个爷爷的身影呢?   我咬了咬牙,奋力挥出几剑,那剑风凌厉,将那几个人影砍成了两半。随后一股黑气在空中散开。   我冲出黑气,看到老巴冲此时已经冲到了那片黑雾之下的石柱林。   “呜啊……”   突然那石柱林里发出一声嘶吼,那吼声传过来,我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正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的魂魄就在里面。   而老巴冲的身影也停在了石柱前面,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自己拼命地往前闯。   等到我闯到了石柱前面,突然发现在那石柱林旁边,有两个虚白的身影正角斗在一起。   在这平行地狱里面,对于人和魂的分别十分清晰。   人就是人,魂就是魂。   两道虚白的影子,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衣着,只有两个身体的轮廓,那显然就是两道魂魄。   而且其中一个魂魄我看着正是爷爷。   爷爷的魂魄竟然脱离了老巴冲的身体,出现在了当下。   那么另一个魂魄应该就是老巴冲的魂魄了,此时也脱离了爷爷的身体。   果然我看到爷爷的身体呆立在一旁,我赶忙跑过去,发现爷爷跟木偶一样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表情。   而两个魂魄厮打在一起,虽然没有实体与实体的交接,但是依然发出嘭嘭的空响。   我原本对于老巴冲利用爷爷的身体还心存忌惮,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爷爷。这时见到老巴冲的魂魄出体,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   我拎着巨吃剑,就冲了过去,对着老巴冲的魂魄挥剑斩去。   巨吃剑本就是钟馗的神物,对付魂魄更比对付其他邪物有效。   而且我的巨吃剑早就与自己有了感应,斩杀起来更是虎虎生风。   老巴冲的魂魄出体,以一敌二,堪堪不敌,竟然突然撇下我们直朝着那石柱林子里撞了过去。   我们在后面紧紧追赶,却见老巴冲的魂魄在那石柱林子里冲来撞去。就像是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困兽。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解,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原本那些捆绑在石柱上的人,纷纷脱离了石柱。   不好,他在解救那些被关在平行地狱里的邪路喇嘛。   可是我到底是醒悟晚了,几乎是一转眼的工夫,老巴冲就已经将那些人尽数放了。   我转身去找爷爷的魂魄,结果发现爷爷的魂魄已经不见了。   而老巴冲可能是估计到这次的行动将要失败,他发出一声指令,那些被释放的人,竟然一起朝着地狱的出口蜂拥而去。   要知道这些喇嘛都是犯了错被囚禁在这里的肉身,他们的魂魄还在舍利塔净化。但是就是这些肉身,居然能够在老巴冲的号令下,进行行动,这足以说明老巴冲的道行到了相当高的高度了。   他只是不善于缠斗,才被我和爷爷钻了空子。   这一大群人疯狂向出口涌去,我想拦着他们却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黑暗之中。   只一会的工夫,那些石柱上就变得空空如也了。   我有些懊恼,没想到我没帮到达西活佛,却让这些人都给跑了。   但是我细看之下,却发现在那些石柱的中间,还有一个人的身体被绑在石柱上。   那不正是老巴冲的身体吗?   而此时,老巴冲突然发出一声嘶吼。那吼声很是瘆人,震得我耳膜发麻。   同时老巴冲的身体开始剧烈挣扎,似乎要挣脱那石柱的束缚。   我一下子明白了,老巴冲的魂魄本来想回到自己的体内,然后逃离这里。   结果没想到那石柱对他身体的束缚远超他的想象,即便是他道行高深,竟然也无法挣脱石柱。   我咬了咬牙,既然你跑不了了,我就没必要心软了,我干脆直接杀了你算了。 第451章 一念成佛   我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提起巨吃剑就要奔着老巴冲刺下去。   结果我的袍子一甩,身上的袈裟在我眼前一晃,我顿时就感觉脑子唰地一下变得清明起来。同时我想到了我曾经的一个承诺。   见到老巴冲。我一下子想起了他的儿子小巴冲。   当时巴冲送给我开元通宝,说我能走出百魔林,就一定能进去平行地狱。他求我解救老巴冲。   当时我应承他见到老巴冲之后,听听他的意见的。   现在我不能杀他。   同时也就是在那一念之间。活佛的身份也让我停住了刺向老巴冲的巨吃剑。   而我看向老巴冲,此时他已经魂魄和身体融为了一体。刚刚想要挣脱石柱,却没能得手。   见我扑过来想要刺死他,原本他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目光。但是当我停住了之后。他看我的眼神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而我分明看到在他的眼睛里竟然噙满了泪水。   这让我大大意外,我是出于慈悲之心,不想滥杀才不准备对他下死手的。   那么老巴冲又是怎么回事?泪水代表着什么?是恐惧,还是忏悔?   “你……怎么了?搞什么鬼?”我见老巴冲如此,一时也没了主意。   老巴冲的眼睛里泪水直流,唰唰地落了下来。   “双七……”   这时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爷爷?”我猛地转身,看到爷爷佝偻着腰板站在我的身后。   “爷爷……你……回来了?”我感觉到爷爷像是离开了我很长的时间,看着爷爷的身影竟然有些陌生。不过看到爷爷完好无损,我心里也是轻松了许多。   “回来啦……好小子,没想到你真的找到这里来了……”爷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我知道爷爷的魂魄刚刚一定是自行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但是刚刚归体,还不稳定。他的身体估计没个小半年都没办法完全恢复。   “爷爷,是他和你互换的魂魄吧?我刚才要杀了他给你报仇,可是就在那一闪念间,我突然有了慈悲之心了。我……是不是有些妇人之仁了?”我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很不解,便将刚才自己所经历的情况说给爷爷听。   爷爷笑了笑,“你小子现在是活佛了,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你的心境就不同了。你现在别的都不用去想,只遵循你的本心就行了。”   我听了一愣,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伽楞寺的活佛?”   “我的魂魄开始的时候被禁锢在老巴冲的体内,后来我就可以从他体内出来了,只是无法离开平行地狱而已。达西活佛每天都给我讲经,并且把他的想法告诉我。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你走后,达西活佛告诉我要让你当这个活佛来化解这场劫难。”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该如何化解这场劫难呢?”   “你已经化解了啊!你看,我和老巴冲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体内,而老巴冲……”   说到这里,我们都看向老巴冲,发现他虽然停止了流泪,倒是脸上的神情却变了许多。   原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看上去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这种脸庞是装不出来的。   我们经常能看到寺院里的佛像,那种佛脸一看就能感觉到佛像发自内心的慈悲心。   而老巴冲此时就是如此。从他的脸上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巨大变化来。   即便是如此我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老巴冲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长吐出一口气说道:“刚刚你可以杀掉我的,为什么不动手。我愿堕入地狱来赎我身心之罪。”   我看着老巴冲的样子,自己似乎也一下子领悟了很多东西。我笑了笑:“杀人容易,变心不易。救人容易,救心最难。如果能救得了你的本心,我为什么要杀你的人呢?”   “活佛,心已变,还能救得活吗?”老巴冲问道。看他面露虔诚,竟然跟我讨教起来。   我点点头:“人心如树,只要根还活着,人心就可以救。你心未死,怎么会救不活?”   “太好了,太好了……我心还能救,我心还能救。”老巴冲一边说着,身体竟然神奇地脱离了石柱的束缚,长跪在地上,不住地叩拜。   爷爷笑着说道:“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恭喜你们都在向佛,佛光普照,佛法无边……”   我独自揣摩着爷爷的话,“向佛?我也是在向佛了吗?”   我看着依然长跪的老巴冲,突然问爷爷:“爷爷,我这段时间,特别是第二次来到西藏之后,到了这伽楞寺,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以前的锐气了。无论是达西活佛赐予我活佛的身份,还是让我独自承担起化解这场劫难的重任,我其实从心底是排斥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其中还牵扯了你,我恐怕都不会挑起这重担来。我最近的这段时间,道术比原来高了,有用的法器比原来多了,而我反而却没有了棱角了?有时候想起来,我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爷爷听了点点头,“双七,这不是你失去了棱角了,而是你的确和伽楞寺有缘,到了这里,你身上的佛性便开始增长,这便导致你有些事会犹豫一些。而你身上原本有钟馗带来的邪性,佛性与邪性,有一个契合的过程。等到这两者达到了一个平衡,你的境地就会有一个质的飞升,会更容得下你身上的钟馗,而你的道术更会精进不少。”   听了爷爷的解释,我这才有些恍然大悟。这一段时间,我有时候一直在审问自己,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我指了指老巴冲:“那他呢?”   爷爷说道:“这伽楞寺里,有一座平行地狱,还有一座舍利塔。平行地狱里关着肉身,而舍利塔里关着灵魂。一直以来,对于走上邪路的人,伽楞寺是进行双向净化的。但是据我所知,效果很不好。我想到其中的原因,就是这些身体没有灵魂存在,对于各种体炼基本是穿体而过,不会停留。所以净化效果几乎为零。而老巴冲的体内,虽然没有他自己的魂魄,但是有我的魂魄在,我在聆听达西活佛的教诲之后,也让他的肉身得到了净化。所以老巴冲的魂魄一旦归体,是会得到肉身传过来的精神灵智的。”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他的魂魄得到了他的肉身的净化,现在他已经黑转白了?”   爷爷说道:“是这样。原本老巴冲就对佛法有了很深的理解,达西也说过,他的佛法修为甚至要比达西更高。只是近期老巴冲的邪性压过了佛性,在魂魄入体之后,佛性又大大压过了邪性,这直接导致了老巴冲的痛心悔悟,相信他的泪水已经将他身体里的邪根洗除了。”   老巴冲冲着爷爷和我,又是叩拜,说道:“多谢二位的教诲,我自知罪孽深重,害人不浅。对于身外之物,太过沉迷,有愧我精研佛法多年,也有愧我曾经的灵童身份。我自愿留在平行地狱洗身,请求活佛成全。”   我点点头,“看来这平行地狱之中,的确是能洗涤人的心性的。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了,只是你儿子曾经委托过我,让我救你出去。这下对他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老巴冲点点头,“可惜的是。我痛悟之前,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爷爷问道:“你是说,你放走的那些邪路喇嘛?”   老巴冲点头说道:“是啊。那些喇嘛身上没有魂魄,他们的魂魄已经被我从舍利塔里弄出去了,就是我带着围攻伽楞寺院墙的那些。现在他们的肉身也出去了,如果和魂魄合体,将会对伽楞寺造成极大的威胁。这个还请活佛解救,不然的话,我万死难辞其咎。”   我听了一愣,这可是件大事啊,我们在这平行地狱之中,而那些邪路喇嘛已经冲出去了。外面只有廖光明和张真仁他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啊。   我冲爷爷喊道:“爷爷,赶紧跟我出去吧,我怕光明哥他们有危险。”   爷爷一笑,“爷爷和老巴冲相交一场,虽然他入魔之后,对我做了不义之事,但是现在我有必要陪他度过这道难关。而且爷爷现在体虚,出去之后不但帮不了你,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正好借这段时间留在这里调养一下。”   “那……爷爷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一个月。”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出去了,爷爷。”   爷爷挥了挥手,和老巴冲相视一笑。   老巴冲苦笑道:“难得你还没丢下我,不记恨我。”   两个人相对而坐,各自坐禅。   我见他们相安无事,知道老巴冲的事已经解决了,只是他放出的那些邪路喇嘛,恐怕需要我们费一番力气了。   我顶着那达西活佛的头盖骨,一头又撞出了平行地狱。   而等我再回身的时候,看到那平行地狱里面一片漆黑,也看不到他们二人了。 第452章 失踪案   等到我冲出了闭关堂,头上的那块不化骨就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我捡起来带好,当时就听到了从前院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凄惨,好像是有人在禁受着折磨和痛苦。   我赶忙冲了过去。结果刚到前院,就看到廖光明和张真仁他们,还有班古那些小喇嘛们站在周围。   而在场地的中间,站着一大帮喇嘛。这些喇嘛年纪不等。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就是刚刚从平行地狱里冲出来的那些。   但是此时,他们在中间,不断地扭曲着身体。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抓挠不已。   他们身上的袈裟,都被他们挠得稀烂,变成了一条条的碎布,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体上。   同时他们发出的声声惨叫。   我看到他们的头上,青筋暴露,像一条条的蚯蚓一样,看着格外恐怖可怕。看着就像是那些青筋随时都要爆裂开来一样。   廖光明一回头,看到了我,赶忙问道:“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我摇摇头,“放心,没事,一会再详细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离开之后,他们突然从后院冲过来,随后外面的那些冤魂就突破了院墙,冲了进来,在院子里刮起了阴风之后,就是现在这样子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喇嘛的肉身一直被关在平行地狱之中,刚刚我们进入了平行地狱,他们是被老巴冲给放出来的。而他们的魂魄原本被关在舍利塔,也被老巴冲弄了出去。现在是这些魂魄和肉身相融合了。”   “那……既然是自己的身体,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痛苦的情况?”   “我估计是他们太着急了,要知道他们大多数走上邪路的喇嘛,都已经几十岁了。经历了魂魄分离,再度融合之后,肯定是需要一个过渡期的。”我解释道。   廖光明点点头,“那如果要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强行合体,一会身体就会爆裂,活不下去的。”   张真仁说道:“那不正好吗?他们不是走上邪路了吗?他们自行爆裂,我们也省了很多事了。”   我摆摆手,“不对。达西活佛留给我一句话,心念众生,万恶皆破。我现在了解了其中的蕴义,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班古……”   我叫了一声班古,班古小喇嘛赶忙走了过来应了一声。   我让班古赶忙着急那些小喇嘛,开始诵经,我希望用佛经来化解他们身上的邪性。   班古领着小喇嘛们开始诵经,这一招果然奏效,在诵经一个小时之后,我看到那些喇嘛们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   他们一个个听着诵经的声音,自己也纷纷坐了下去,跟着小喇嘛一起诵经。   一时间,寺院里诵经声此起彼伏,颇有气势。   我们几个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看到他们头上的青筋也逐渐消除了。最后喇嘛们有先有后,各自站起身,朝着我们施礼之后,大踏步走向了寺外。   大概两个多小时过后,这些喇嘛就全都走掉了。   张真仁问我:“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我苦笑了一下,“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又经过了这么一番折磨,估计也活不长了。不过经过地狱关押,佛经洗礼之后,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邪性了。”   张真仁问道:“那么大哥,如果万一他们邪性还在,咱们不是放虎归山了吗?”   我笑着说道:“他们是因老巴冲而起,最后还应该由老巴冲来解决。解决了老巴冲的事,我这个活佛也做到头了。”   廖光明问道:“双七,你什么意思?”   我招了招手,把大家集中到了禅房之中。   我将进入平行地狱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廖光明点头,“这么说,爷爷没事,老巴冲也悔悟了?”   我点头说道:“是。爷爷在里面陪他,大概一个月之后,应该可以出来。而我也准备在一个月之后,将活佛的身份转给老巴冲。”   “什么?转给他?”张真仁问道,“这是不是有些草率啊?”   我摇摇头:“我本身这个活佛,就是达西活佛让的。而且我又不是按照正常程序当上的活佛。老巴冲和达西活佛是自小一起按照灵童培养的,现在佛法又很精深,如果他能向善为佛,应该算是活佛的不二人选。”   廖光明点头,“这的确应该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把剩下的事,交代给了班古,告诉他我一个月之后,回再来伽楞寺接爷爷和老巴冲,到时候把活佛的位置让给老巴冲。   而我现在需要离开这里,回省城,伽楞寺的事就让班古来全权处理。   我们三个又告别了多吉,相约一个月之后再见。   我让大家马上准备回省城。我之所以着急回去,是因为我有些不放心公司的事。   因为我来到西藏之后,手机就关了。等到处理完这些事,再开机的时候,发现刘晓翾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我吓了一跳,知道如果她没什么特殊的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何况一起给我打了这么多。   而等我再打回过去的时候,就打不通了。   所以我们风风火火回到了省城,我们不顾休息直接去了分公司。   到达的时候,正是下午,我进了公司,发现公司里面几乎没什么人,有个前台正在打盹。那是一个二十刚过的一个小丫头,是刘晓翾聘用来的,叫小兰。   听到脚步声,小兰抬起头,发现是我,马上就板正了身体,说了声梁总回来啦?   我点点头,问刘晓翾呢?   小兰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几天没来了?   几天没来了?   我听了大惊,刘晓翾一向敬业,怎么会突然就不来上班了?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急忙问小兰,“你好好想想,刘晓翾在没来上班之前,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没有?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小兰想了想,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啊,不过那几天她正在和医院联系业务好像,我听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后来她好像很急的样子,就说下班去医院看看,然后第二天就没再来。”   我一愣,“医院?是刘晓翾生病了?”   “大哥。会不会是仁和德济?”张真仁提醒我说道。   张真仁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对啊,肯定是仁和德济啊。我们在那里有吃干股,相信刘晓翾就是和他们联系业务的。   我让廖光明先回公司,我和张真仁去仁和德济,有事再和他联系。   廖光明也好久没回公司了,所以也就没推辞,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和张真仁直奔仁和德济医院,结果我们在医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刘轩玮。   后来跟医院方面的人打听,说刘轩玮也好长时间没来医院了。   我和张真仁对视了一眼,刘轩玮也不见了?难道他和刘晓翾的失踪有什么关联吗?   这么说的话,我们留在医院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又回到了公司,小兰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我拦住她问道:“小兰,你知道不知道,刘晓翾跟医院的那个刘轩玮有没有什么联系?”   小兰一笑:“梁总,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晓翾姐好像是和那个刘轩玮在谈朋友,两个人的感情好像还挺好呢。我们都羡慕晓翾姐要嫁入豪门了呢?”   张真仁点点头,“怪不得呢?人家谈恋爱了,也许一起出去旅游了。”   我想了想,摆了摆手,“不对,不可能。即便是出去旅游,晓翾也绝对不会不和小兰说一声就走,她也不会扔下公司出去玩。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结果我们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刘晓翾依然是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   事情愈发地蹊跷了,张真仁说不行咱们报警吧?   我想着实在不行也只能这么办了,但是还没等我们去找警察,警察就找上我们了。   来的居然是孟瑶和赫连双。   看到赫连双我有些不好意思,回来了就一直忙着找刘晓翾,也没来得及去看她。   赫连双也板着小脸,不过可能是碍于孟瑶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瞪了我两眼。   我自知理亏,赔着笑脸,问孟瑶怎么来了?   孟瑶坐下之后,说道:“双七,咱们开门见山,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又遇到案子了?”   “是。而且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很大,不但要请你,我还请了廖大师。”   “这么严重?不过我现在也遇到了事啊,我公司少了个人……”   “怎么回事?”孟瑶问道。   我和张真仁把刘晓翾失踪的事,跟孟瑶和赫连双说了。   孟瑶听完,着重问道:“你是说,刘晓翾很可能是和刘轩玮一起失踪的?”   我点点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孟瑶一听,说道:“那我觉得,我们这两件事,可以并案处理了。”   “并案处理?什么意思?”   “笨蛋,就是说,你的刘晓翾和我们说的这个案子有关。”赫连双在一旁说道。 第453章 江流镇   “怎么回事?快说说。”我赶紧催促孟瑶。   “你知道张献忠吗?”孟瑶问道。   “张献忠?不是个农民起.义的领袖吗?跟李自成齐名的。”   孟瑶点头,“对,就是他。那你知道张献忠沉银的传说吗?”   “知道一点,但是不了解。”我如实回答。不知道孟瑶问的这些和她说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孟瑶接着往下说,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我听。   民间一直流传着张献忠万万两金银之谜的传说:16/46年7月张献忠被迫撤出成都前,干了一件奇怪的事。张献忠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在锦江筑起高堤。但并不是为了治理水灾,而是在堤坝下游的泥沙中挖了个数丈深的大坑,将所抢来的数亿万计的宝藏埋在坑中,后因重新决堤放水。淹没宝藏。   据称张献忠宝藏曾留有一张“藏宝图”。张献忠将劫掠来的金银埋藏在成都的某处,并以石牛和石鼓作为暗记。多年来,成都有童谣唱道:“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有人识得破,买尽成都府”,据说即指此事。   但是张献忠究竟是否曾经藏宝,至今仍为疑案。一首民间歌谣可能暗藏了一个悬疑的宝藏秘密;一张藏宝图可能引发一场浩大的挖银工程。长期以来,多少人空怀“买尽成都府”的妄想,却苦于识不破这个秘密。   孟瑶讲完了这个传说,告诉我这就是案情的背景。   我问道:“难不成,有人打起了这些宝藏的主意?”   孟瑶点点头,“其实打这个宝藏主意的人,一直都有。只不过他们的行动太过诡秘,而且成功的不多,所以我们了解的也并不多。后来就有人说,其实大家都上了张献忠的当了。当时他大张旗鼓沉银江中,其实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埋入江中的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宝藏被他藏在了别处。”   “藏在了别处?在哪里?”张真仁问道。   “这个谁也说不好,要知道藏在了哪里,早就有人去找了。但是最近我们警方收到线报说,有大批的人在向一个江流镇的地方集结,说是和张献忠沉银有关。”   “你们是要保护国家财产吗?可是这些跟我和光明哥有啥关系?”   孟瑶笑道:“当然是有关系了。你知道我们在社会的那些团体之中都是有卧底的,据说张献忠当时将宝藏装了几十只铁箱,挂在船底,顺江而下,到达江流镇的时候,为掩人耳目,下令断掉绳索,铁箱沉入江底。但是他已经安排人手,秘密将那些箱子顺着河道转移到一个地下墓葬之中。而那地下墓葬是经过专业的风水师和墓葬师设计过的,普通人根本就别想染指。”   我点点头:“所以你就想找到我们去破那个风水局,找到藏宝。可是那里肯定是机关重重,我们去了也是送死,这事我可不干。”   孟瑶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很多诡门的人,都聚集在那里了。他们肯定是想办法打开风水局的,所以我们想让你和廖大师也冒充一个门派的人去那里,当然我也会加入,到时候见机行事,将国家宝藏追回。”   张真仁笑道:“这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大哥不用冒充,他本身就是一个门派的门主。”   我也问道:“你所说的诡门是怎么回事?”   “诡门是一个统称,就是江湖上各个流派。而且你所说的刘轩玮也出现在了江流镇。”   “你们也知道刘轩玮?”我惊问道。   “刘轩玮我们曾经调查过他,他表面上经营医院,其实暗地里经常和诡门的人来往。我们怀疑他跟几起国内著名的古墓失窃案件有关。所以早就是我们的秘密追踪对象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看着道貌岸然的刘轩玮,居然是这种人。这么说,刘轩玮是把刘晓翾给带到江流镇去了,那我还真的要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真仁刚才说,你也是一个门派的门主?”孟瑶问道。   我点点头:“我是鬼药门的门主。”   “太好了,这样的话,你带着一队人过去,就更不容易引起怀疑了。”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我还没答应你去呢啊?”   孟瑶抿嘴一笑:“你会去的。双双,你就留下协调这件事吧,明天中午到省城的警队来找我报道。”   “是。”赫连双应了一声,向孟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孟瑶就离开了公司。而张真仁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我愣住了,问赫连双:“双双,怎么看着孟瑶像是你上级似的?”   赫连双一笑:“对啊,就是我上级啊。”   “你?加入灵案组了?”   “算是吧。我现在还没毕业,所以算是以实习的身份加入,等毕业之后,我再重新考虑这件事。所以江流镇的事,我也是要参与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孟瑶说我一定回去的,因为不光是牵扯到刘晓翾,而且赫连双参与了这件事,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廖光明也来了分公司。我问他是不是为江流镇的事来的?   廖光明点点头,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说看来这件事和自己是脱不开干系了,这趟浑水应该是趟定了。   廖光明一笑:“你的决定是对的,我也接到了一个消息,你知道打开这座墓葬风水局的重要法器是什么吗?”   我想了一下,还没等我回答,廖光明就接着说道:“是秦半两。”   “啊?秦半两,王钱至尊?”   廖光明点点头,“所以,咱们这次即便是为了秦半两,也必须去一趟江流镇了。我想各路人马之中,必定有人携带秦半两前去。”   这下可好,几个原因综合到一起,我是责无旁贷了。   第二天中午,廖光明、张真仁、赫连双和我,带着自己的装备,开着吉普车来到了省城的警队,见到了孟瑶。   孟瑶现在负责的灵案组,在全国都打开了知名度,到各地的警方都会受到接待。   这次去江流镇,当地警方也是积极配合,但是由于我们要冒充江湖门派,而警察身上的正气太足,不适合前往。所以我们并没有带警方的人,只有孟瑶加入了进来。   但是警方已经在江流镇外围安排了人手,等到里面情况明朗之后,就会收网。   孟瑶安排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让我们把东西都搬到了那上面,说坐起来宽敞一些。   我们搬着东西过去,我一眼就看到在那商务车的风挡玻璃下面,摆着一个牌子。   那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鬼药门专用车。   我看了哭笑不得,问孟瑶:“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鬼药门专用车,谁认识鬼药门啊?”   孟瑶一摆手:“你不懂,这次去我们就是要高调一些,证明咱们也是一方江湖门派。而且你是货真价实的门主,不这么做,谁知道你的身份。这样更便于咱们行动。”   我苦笑着说道:“好吧,都听你安排。”   孟瑶驾车,带着我们驶向了江流镇。   江流镇距离省城要有三天的路程,路上孟瑶给我们讲,江流镇一直以来,在地理位置上就不是一个重镇,虽然它毗邻江河,但是由于水路到达江流镇的时候,是水道最窄的水段,所以不适合修建大型码头,江流镇也一直没有发展起来。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这次却成为了江湖中一些暗自流传的门派的集中地了。   经过了三天的行驶,在第四天上午,我们的车子就开进了江流镇的范围了。   进入镇子之后,我果然发现这里的人很少,街上也几乎没什么车。   但是当我们的车子从街上经过的时候,我明显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窥视的目光。   孟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路边的那些楼里,都有人在观察着我们。我们属于是来的比较晚的,后天就是农历十五,相传是开启墓葬风水局最合适的时间。我们也需要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我们经过了几家旅馆,结果一问之下,竟然全都客满了。   这也从侧面验证了孟瑶的说法,看来这镇子里真的是人满为患了,但是没到时候,大家宁愿躲在屋子里。   而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车子前面有人挥手,我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我们停下车,那人靠近车窗,问道:“是鬼药门的人?”   显然他是看到了车前面的牌子了。   张真仁答道:“是,你是谁?”   “双七门主在吗?”   我一愣,这里居然还有专门找我的?我随口应了一声,我就是。   那人脸上一喜,忙说道:“太好了,门主请跟我来。”   说着,那人转身顺着街道跑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孟瑶,孟瑶点点头,说跟着他,看看什么情况。   那人奔跑的速度极快,我们开着车子跟在后面,跟着他绕过几道街口,来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前面。   那人直接进了小楼,我们把车子停在了外面。   时间不大,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 第454章 观星堪水   我一看来人,竟然是孟金良。   孟金良跑过来,看到我十分高兴,招呼着让我们进去。   我赶紧招呼大家。拿着东西跟着孟金良走进了那个二层小楼。   进去之后,孟金良向我拜倒:“门主可好,受属下一拜。”   这一下却把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给拉了起来。“金良大哥,现代社会可别总拜来拜去的了,我可受不起啊。”   孟金良摇摇头:“长幼尊卑,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破。”   我苦笑不迭。孟金良这人有时候精明算计得让人发恨,有时候又迂腐得可爱,对于一些老传统很遵从。不过正是由于他的这个性格,才让他见到我这个门主之后,迅速归属过来,对我言听必从。   我赶紧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又问孟金良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孟金良说道:“原本我也没想到门主能来,我本来按照门主吩咐在各地搜罗鬼药门的门人,后来听说了这里有沉银宝藏的消息,就带人赶了过来,希望能得到这批宝藏,给门主一个见面礼。然后有门人来报,说街上出现了鬼药门专车字样的车子,我就派人把你们接到这里来了。”   我看了一眼孟瑶,没想到这消息脸孟金良都知道了。可见这消息的确在江湖中的门派之间流传的很广了。不过也多亏孟瑶这么大张旗鼓了,不然孟金良也不会发现我们。   说着孟金良冲着外面的人一招手,突然就从二楼下来了十来个人,这些人大多年龄都不年轻了,看着四十多岁的居多,不过清一色穿着一身蓝色的袍子。   孟金良指着我,“快拜见门主。”   那些人脸上一喜,纷纷拜倒,口称拜见门主。   我一愣,问道:“怎么,这些都是鬼药门的人?”   孟金良点头,“总算不辱使命,找到了八个门人。如果不是突然来了江流镇,我还会继续搜寻的。不过这八个人可以说是鬼药门的死忠了,全听门主调遣。这座二层小楼,也是二黑家的产业,我们尽管住在这里。”   说着孟金良一指给我们带路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看来孟金良一切都安排的很清楚了。   我们刚好没地方住,这下就住在这里了。   我让孟金良派出人去,继续打探消息。一方面是打探墓葬风水局和秦半两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打探一下刘轩玮和刘晓翾的消息。   孟金良搜罗的这些人果然很是精明能干,第二天有关消息就不断地传来。   说是农历十五的那天夜里,各路人马会齐聚江岸。因为在农历十五那天,根据潮汐星象的变化,据说墓葬风水局会出现,大家都想碰碰运气。   而来到江流镇的据说有各路门派,包括最有名的拐子门。   说到这里我不禁纳闷,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门派这么多?这事弄的沸沸扬扬的,难道它们就不怕打草惊蛇,惊动了警方?   不过来都来了,想别的也没有用。   但是他们没有收集到刘轩玮和刘晓翾的消息,只是按照我的描述,好像前两天在街头刘轩玮出现过,不过没看到他身边有人。而且这两天刘轩玮也销声匿迹了。   我不禁担心起刘晓翾的安危来,她到底来没来江流镇,还是个迷。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农历十五的晚上,我们就准备出发去江岸了。   我们的队伍一共是十四个人,出了二层小楼。   今天虽然是十五,月亮如银盆一般。不过天上似乎有一层雾气,将那月亮遮挡得很朦胧。   月光洒下来,看起来不那么清冷,反而很温馨的感觉。   我们来到江流镇的街上,发现并没我们想象的那般人多。我估计各个门派都来到了这里,想象的熙熙攘攘的场面没有出现。   相反地,在街上就只有我们一伙人。   我一愣,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算错日子了?”   孟金良摇头,“不会,肯定是今天晚上。估计是没到时间,大家都还没出来,正好我们先去江岸。”   我们这群人又到了江岸,这条穿镇而过的江水,果然不是很宽。在江岸也没做什么防护和设施,不过毕竟是江水,浪也不断扑打着江岸,溅起高高的水花。   江面上波光粼粼,却是平静得很。   等我们到达了江岸之后,江边才稀稀拉拉出现了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人来。   相比之下,我们的队伍算是庞大的了。   孟金良指着江岸说道:“门主,据说那个地下墓葬风水局,就在这江下。”   我一愣,“你说是江下?我们不会是还要潜水下去吧?”   孟金良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对于风水之事,还是门主有经验。”   廖光明说道:“水下自有他的道理,试想一下,如果是在陆地,这么多年,早就被人发现了。只有是在水下,才能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沉睡在地下墓葬之中。”   我问廖光明,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廖光明往江边走了走,蹲下来,看着那江水冲击着江岸。甚至有浪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但是廖光明依然不为所动。   他看完了江水,又看天。   看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回转过来。我问他看出什么来没有?   廖光明看着我,说道:“双七,这次,我们能不能顺利找到墓葬风水局,可能要靠你了。”   我一愣,“靠我?怎么讲?”   “我看了一下,据我的猜测,这个风水局既然在江边,我想是跟天历星辰和潮汐有关。你们相宅师,早期不就是秦始皇时期的巫师吗?当时分为天相,地相和人相。这天历星辰和潮汐,我看应该分别和天相和地相有关。你好好想想,再好好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看出一些端倪来。”   廖光明的话,提醒了我。   但是我知道根据相天象,相地相,相人相,我们相宅师也分成了三个门派。分别以天雾、地衍和无相冠名。   我们这一支脉,算是地衍门。   在相宅十三篇里,主要说的就是地衍门中的一些法门和技能。但是对于天雾和无相之门,也多少有些涉及,知识说的不多。   我不知道以我所掌握的那些东西,能不能应付今天的情况。   不过这些人之中,也就是我能够站出来试一试了。   我回身问孟瑶,“当时张献忠沉银的时候,是哪一年?”   孟瑶说道:“应该是16/46年。”   我算了一下,16/46年到现在是353年。   我知道正常的天历大的变化是在365年,但是天历星辰变化前的12年,往往会出现相应的异动。所以算起来,今年刚好是异动的年份。   显然这个时候,大家聚集在这里,真的不是无的放矢的。应该是有专人计算过的。   我算出了年份,干脆躺在了江岸上,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   虽然天上有一层薄雾,但是星斗的分布我看的很清楚。   大家眼睁睁看着我躺在江岸上,都不敢过来打扰我。   我看着那些星斗,努力去回忆着书中所写的星云变化。   开始的时候,天上的星斗是固定的,但是逐渐地,在我的眼中,它们运动了起来。   伴随着那层薄雾,真的如星云一样,在我眼中流动。   星星在空中变换着位置,最后同时朝着一个方向流了下去。   四方的星辰,都朝着那个方向散布而去,好像在那里有什么吸引力一样。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星辰的异动,总之我记住了那个方位,是在江岸的东方。   这时,江水不断地往上涌,几乎要盖住了我的身体。   这时赫连双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喊我:“双七,快上来,好像是涨潮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果然江水逐渐漫上了江岸,而且浪也一个比一个高起来。   异动,这也是异动。   我激动万分,赶忙爬起来趴在江岸上,尽量保持和江面一个水平面。   果然,在那江面上,我看到了有七彩的虹光出现。   要知道现在是深夜,本来看那江水的中间,就是黑漆漆的。这七彩的虹光一出现,在我的眼中格外刺眼。   七彩的虹光在水面上,随波流动。   竟然也是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是南方。   东方和南方,那么是不是说,墓葬风水局的方向是在这大江的东南。   如果是东南的话,我们需要到江的对岸去。   我知道以我的水平,只能看到这些了,再高深的东西,也许只有天雾和地衍两个门派的高手到了才能看出来。   不过我看出这些应该就足够了。   我指了指对岸:“我们需要到对岸,江水的东南方向去。”   孟金良指了指江水的上游:“上面有座浮桥,可以通到对岸去。”   我挥了挥手,“过江。”   我们这一群人,开始朝上游跑去。   而这时,我跑动过程中,也发现,在距离我们的江岸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很多人影。他们并没有近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今晚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个墓葬风水局,进去的肯定不会是我们一伙。 第455章 地下墓葬   我们这群人,率先跑到了浮桥那里,顺着浮桥往江对岸跑。   等我们跑到了对岸,我回头看去。发现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江岸集结起来,也已经有人也顺着浮桥,往这边移动过来。   廖光明说道:“我感觉像是他们在等我们先找到墓葬风水局的所在,然后再左手渔翁之利。”   孟瑶冷笑了一声。“哼,他们是在做梦。到时候我马上联系守在外围的人手,进来接管那墓葬。”   我看着孟瑶,说道:“姐啊。这好歹算是江湖中门派之间的事,还是轻易不要动用官方力量吧?”   孟瑶摆摆手,“什么门派之间的事?这些墓葬,里面都是文物,算是国家财产。我们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我苦着脸,苦笑道:“好吧。你是官方的人,你这么做无可厚非,只怕到时候,你都来不及通知外面的人喽。”   孟瑶一愣,问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领着众人直接往江的东南方向跑去。   孟金良紧随着我,问道:“门主,咱们就直接去开启墓葬吗?不怕别人过来抢?”   我点点头,“今天你还没看明白吗?如果今天我们不去做,那我估计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然后就要再等三百年,才能等来如此星象和潮汐。既然这其中,有秦半两出现,我一定要进行下去。”   当然这其中还有刘晓翾的事没弄明白,我估计刘轩玮如果也在江流镇,他应该快要现身了。   我们朝着东南方向跑出去十几米远,在岸边发现立着一块巨石。   廖光明左右环顾了一下,站住了说道:“这里的石头,石为山,山靠水,山石相应,而且南风徐来,温煦滋养,而背面江水冲刷,寒江净身,这里果然是一处风水好地。只是这江岸上,地面不实,否则真的是一处好阴宅啊。”   我看了看,的确如廖光明所说。我估计如果那墓葬风水局真的存在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地方。   孟金良指着那石头说道:“我前两天来也看到了这块石头,当地人说这是一块古石。当时从天而降,谁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大家相传是天神用这块石头来防止水患的,所以起名叫做镇江石。”   赫连双说道:“我估计是一块陨石。这种石头在全国很多地方都能找到。”   我点点头,赫连双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还不明白,虽然找到这里需要一定的风水知识,但是却并不需要多么高深。怎么我都能找得到,其他的人不可能找不到。他们应该也经过了尝试,但是依然没找到所谓的墓葬风水局,那么我们就肯定找的对吗?   我问张真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真仁答道:“已经到了子时了。”   我点点头,这时发现那江水再一次朝着这块巨石漫卷过来。这种江水的潮汐令人看不太懂,只一会的工夫,就淹了那镇江石下面半米多深。   而且我看那江水还在继续地往上涨,我们站在那镇江石旁边,那江水已经没到了我们的腰了。   这时有鬼药门的人,开始叫嚷,“门主,要不要撤离,这里一会恐怕就被江水淹了。”   孟金良回身瞪了一眼那人:“慌什么慌?门主都没说话,稍安勿躁。”   我挥了挥手,“大家再等等。我觉得如果这里和星象相合,一会肯定会出现变化的。”   因为我抬头看天,发现我们头顶上的一块天空,星星正在聚集,中间形成了一块中空。我认为今天是星象和地相异动的日子,如果星象发生了变化,地相一定会有相应的变化的。   而我们所站的这块地方,就应该是变化的核心地带。   结果就在那江水快要淹到我们的胸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软。   其他的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一时间呼喝声大作。   “不好,这地面要塌。”张真仁喊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地面忽悠一下向下沉去。我们站的比较近的几个人,身体同时向下栽了去。   好像是那地下有个泉眼一样,我们几个人被卷了进去。   与我们一同卷进去的,还有那江水。   我感觉到那下面的吸力比较大,我们下去的时候完全使不上自身的力气,只能放松身体,随着那股暗劲随波逐流。   我们似乎经过了一个通道,被那江水冲刷着。   突然我身体一轻,被那水抛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我生怕这里有水,但是等我落在地上,才发现这里是空的。没有水流,只事漆黑无比。   这时,突然有个人直撞入了我的怀里,我赶紧伸手抱住了她。   那人惊呼了一声,我一听正是赫连双。   随后,噗通噗通,另外几个人也被摔了进来。   我赶紧喊了一声,“大家都谁在?”   “我在。”廖光明应了一声,手里火光一闪,他将那火折子给点着了。   火光一亮起,我将赫连双轻轻放开,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刚刚送我们来的水流,从旁边的一条暗道流了出去,应该是和外面的江水汇集到了一起。   这个设计不可谓不巧妙,利用天象和地相的异动,利用自然之力,将人送到这里。   如果这里能找到宝藏的话,可见当时张献忠必然是动了一番心机的。   只是他设计虽然巧妙,但是后来也无缘无福享受富贵。   廖光明身上背着防水背包,里面有简易火把,他拿出一只火把,点燃后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鬼药门的人只下来了两个,其中包括那个给我们带路的二黑。   其他的人我估计是站得比较远,没有一起下来。不过我估计他们肯定吓坏了,一时半会不能敢下来了。   孟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道:“糟了,怎么没信号了?”   “这太正常了。我估计这里应该就是河底了,那个墓葬应该就从这里入口。”廖光明说道。   “那我怎么向上级汇报啊?”孟瑶说道。   我苦着脸,“大姐啊,这时候先别考虑那么多了。”   廖光明举着火把,带着我们在这空间四下看了看。   这时果然发现了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通往什么地方去。   孟金良说道:“快,我们先进通道,别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先。”   廖光明摆摆手,“别着急,你们都在我身后,千万别往前面抢。一个是这里空气稀薄,另一个我怕有别的机关。”   说着,廖光明举着火把,慢慢地走进了通道之中。   走进那通道,我发现那通道的四周都挂着水珠,但是却没有大片的水渗透进来。我不得不佩服当时的工艺,在水底修建,这防水的工艺也真足以和当今媲美。   而且我走在里面,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这再次证明我们是被卷到江底的通道里了。   通道很狭长,我们越往里走,就越觉得胸闷。而且我看到廖光明的火把的火光也逐渐弱了下来。   廖光明停住脚步,我问他是不是前面的可供呼吸的空气没有了?   廖光明点点头,说暂时不能往前走了。再走就容易有危险。   赫连双说道:“不应该啊。张献忠弄这些宝藏,不是为了陪葬,而是为了日后再拿出来。他不可能设计得没有空气呼吸啊,这样的话,他自己的人也进不来拿走宝藏啊。”   张真仁说道:“也许是年久失修,时间久了,设计哪里出了问题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怪,正常我们走起来的脚步声,两只脚落地的声音几乎一样,而身后的脚步声,却是一轻一重。但是那前进的速度很快。   我们正回头看,就看到从身后急速跑过来一道身影。   我正想阻止他,他就已经掠过我们的身边,朝着前面冲过去了。   但是就看到那人冲过去十几米远,突然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脖子,惨叫了一声,身体平直地摔了下去。   而他刚刚摔倒,就不知道从哪里爬来一大群的老鼠一样的生物。他们迅速啃食了那人的身体,其状惨烈无比,看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而那些老鼠在吃完了尸体之后,就迅速遁走了,不知去向。   “太可怕了。”孟瑶说道。   “没事,看来那些老鼠只吃尸体,不吃活人。看来前面不是没有空气,而是有的是毒气啊。那人应该是跑过去吸服了毒气,才被毒死的。”廖光明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不对劲啊,这些老鼠为什么不会中毒?而且活的好好的?”   说着我拿过廖光明手里的火把,试着蹲下了身子,将火把往前探着,慢慢朝前面一动过去。   “双七,小心啊。”赫连双关切地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慢慢移动着。等我蹲着身子走到了那人刚刚毙命的地方,却发现那火把的火光再次大了起来。显然这里是有空气的。   我顿时明白了设计者当时的意图了,原来这里的空气分为上下两部分。 第456章 惊现秦半两   上半部分的空气是有毒的气体,下半部分的空气是正常的。   这种设计,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肯定不会防范的。   而我经过死掉的那人的身边。发现他的肉身已经被老鼠给啃噬光了。还剩下一堆血糊糊的骨架和衣服。此外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副铁拐。   铁拐?我拿起那铁拐,发现那拐被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常用的。   “大哥。金牙。”后面爬过来的张真仁突然从那人的身体上摸出一颗金色的颗粒。   果然是金牙,显然那是被那人戴在嘴里的。   拐子门的人?   我们推测,他应该是跟着我们也跳进了江水,被江水卷着到了地下的通道。这么说,我们后面还会有人进来的。只是他们大多保持观望。   也许这个人是鬼迷心窍,想要抢夺宝藏。也许是被人派出来,故意来探路的。   廖光明在后面说道:“别管他了,赶紧往前走。”   我们直接朝着通道爬过去,保持身体在下半部分空间呼吸,果然顺畅了许多。   直到我们爬过了一道石门,来到了一处更大的空间。   我用火把探了探,率先站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正常了,由于这里的空间更大,所以我们不得不又点起了一支火把。   这时,我借着火把的光,看到了对面有一道石门。   石门上面被勾画了很多怪异的符号,而在那石门上,以五角位,分布着五个圆洞。   廖光明指着那石门,“我估计里面就应该是宝藏的所在了。”   我一愣,“这么容易就到了?我还想着有多复杂呢?”   廖光明说道:“张献忠当时之所以要沉银,就是他的部队正到处吃败仗,前景堪忧,他内忧外患,哪里还能分出精神去搞多么复杂的墓葬。能弄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大群的人开始进入这里。   只一会的工夫,这个空间里就出现了三五十人。   而这些人清一色,全都拄着铁拐。   “拐子门的人?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其他的门派呢?”孟金良惊呼道。   “没有其他门派,都是我们的人。”   这时,突然从那群人的队伍之中,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刘轩玮?”我惊呼了一声,那人正是我们要寻找的刘轩玮。   “梁总,别来无恙啊?”刘轩玮看着我似笑非笑。   “刘晓翾呢?”我喝问了一声。   “刘晓翾是我的女朋友,你这么关心她,不怕你旁边的女孩吃醋啊?”刘轩玮指着赫连双,笑道。   刘轩玮此时的语气和做派,和当时我接触的刘轩玮截然不同。只是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刘轩玮。   “你是拐子门的人?”孟金良在后面问道。   刘轩玮点点头,“不错,不但是拐子门的人。不才我还是拐子门的门主,你们都不知道吧?这几年我一直派出拐子门的人四下打探,知道我要知道什么吗?”   “五帝王钱?”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铁拐金牙不时在我们周围出现,唯一能够引起他们注意的,应该就是五帝王钱了。   “聪明。现在据我所知,你身上有了四枚王钱了吧?”刘轩玮说道。   “你……”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我们的行动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啊。   “这么说,你是想要得到这四枚王钱?”我问道。   “没错。你看到那石门上的五个孔了吗?只有五帝王钱,能够打开这道石门。”   “那我也只有四枚,还差一枚呢?”   廖光明在一旁说道:“双七,另外一枚秦半两,在他身上。”   “哈哈哈……”刘轩玮高声大笑,“梁总,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时你帮我们医院破局的时候,曾经问过我,说我身上有一样物件……”   我点头,当时的确我说过他身上有一个物件,正是这个物件让刘轩玮保持着十足的气场,也是他的护身之物。当时我问起这宗东西,但是刘轩玮却矢口否认,拒不承认自己身上有东西。   当时我也不便多问,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时候提起来,难道那东西就是秦半两?   刘轩玮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在手上一亮,“看到了吧?秦半两的王钱,王钱中的至尊,你说的东西就是它了。”   秦半两果然在他身上,我没想到最后一枚五帝王钱,居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   刘轩玮继续说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没想到梁总真的来了。你们鬼药门算是除了我们拐子门之外,唯一的门派了。只要除了你们,宝藏就是我们的了。”   “其他门派呢?我明明看到街上有很多其他门派的人出现的?”孟金良说道。   “你就是给刘轩琛办事的鬼药师吧?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你看的没错,的确有其他帮派的人,但是都是我派人假扮的。有我拐子门想做的事,其他的门派还没资格插手。现在事情简单了,你们交出四枚王钱吧?”   说着,刘轩玮一挥手,所有拐子门的人拄着拐杖,向我们靠拢过来。   “别动。警察。”突然赫连双和孟瑶大喝了一声,冲到了我们前面,双手平端。在她们手里,各自握着一把手枪。   那些拐子门的人,都是普通的人,显然对这种冒烟的家伙,很是忌惮。这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拐子门的人停了下来,刘轩玮的脸色一变,指着我喝问道:“梁双七。这是我们江湖中的事,你居然勾结了警察?”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江湖和官方,一向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而江湖中的事,一般也都用江湖的办法来处理。即便是到了现代,这种习俗也没有改变。   所以刘轩玮见到出现了警察,脸色大变。   我知道自己也算是触犯了禁忌,但是相信如果没有她们手中的枪,我们这几个人此时早已经陷入了不利的局面了。   这时,有拐子门的人蠢蠢欲动向要偷袭过来。   “站住。”孟瑶大喝了一声,职业习惯地朝着天放了一枪。   枪声一响,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传着回音。更吓人的是,这里不是外面,子弹打到了顶上,顿时就落了一层的灰。   “不要。”刘轩玮惊呼了一声,“这里是在江底,你要是打穿了通道,我们就全都完了。”   “交代你的人,别耍鬼主意,不然我就开枪,毁了这个通道,大家一起完蛋。”赫连双见状,厉声喝道。   “好。别冲动啊。”刘轩玮摆摆手。   我们双方敌众我寡,短时间内呈现了对峙状态。   过了一会,刘轩玮突然说道:“既然如此,梁总,不妨我们再合作一把。你看我手中有秦半两,你手中有另外的王钱。咱们一起将王钱放到石门上,打开石门,宝藏平分,你看如何?不然的话,我们鱼死网破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们几个靠近商量了一下,眼下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没有其他的退路。   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希望你别耍什么花招。”   刘轩玮一笑:“那是自然,我们两个一起到那石门前面,各自放好王钱,等到石门洞开,我们就进去寻宝。”   我摸出四枚王钱,和刘轩玮一起走到了那石门前面。   走到近前我才发现,那石门竟然上的五个孔,竟然是有一定的方位的。在那孔里面刻着字,分别标注着王钱的名字。   刘轩玮将自己的那枚王钱,往那秦半两的位置上一放。咔哒一声,铜钱正镶在了里面。   刘轩玮没离开石门,朝我耸了耸肩膀。   我将自己的四枚铜钱,分别放到了相应的位置里。   那铜钱同样发出咔哒的响声,被镶嵌在了里面。   这时,就听到那石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同时我看到从石门上面,有大量的灰尘落下。   看这架势就像是这通道要塌方了一样。   我和刘轩玮同时向后退去,就看到那石门随着那声音,慢慢地向两边打开了。   “双七,快退回来。”廖光明大声提醒我。   我知道他是怕那石门里面有其他状况出现,也怕里面一直封闭存在着毒气。   刘轩玮也深谙此道,也大踏步向后退去。   等到那石门一开,果然从里面飘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廖光明低声喊了一句,“这是尸气。里面应该有尸体。”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拐子门的人,身形快速移动,冲了进去。   但是他们刚刚冲进去,就发出两声惨叫,那叫声凄惨无比,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大声骂道:“刘轩玮,你也是开医院的。能不能别用人去趟道?还有你们这些人,自己脑子灵光一点,贸然行动就是送死。”   我的喊声,终于让在场的人短时间内淡定下来。   等到那石门打开了一会工夫,我们才慢慢地朝着石门走了过去。   为了保证这里的空气不至于太快流失,我们双方各自举着一个火把准备进门。 第关于本书的通知   前面已经和大家打过招呼了,这本书将在明天完结。   但是有很多读者留言,表示不舍。   其实十三也很是不舍,但是十三是靠着写书来赚钱的。由于十三的文笔和功底不能够更好地驾驭本书继续前进,所以导致成绩下滑,下滑代表着收入下降,所以只能忍痛完本。   但是大家应该也看到了。书并没有烂尾,一些大坑虽然填的不是很理想,但是十三的能力也仅限于此了,也算是有了交代。只能说完结略显仓促。但是没有烂尾,更没有太监。   这个希望大家理解。   看到大家真的很支持十三,这让十三也很感动,所以临时做了一个决定:   1、正文依旧会在明天完结,但是大家注意,是正文完结,不是完本。   2、十三在构思这本书的时候,还有几个凶宅的故事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写进去。现在十三准备把这几个故事写出来,作为本书的番外故事吧。所以双七和双双等人的故事还会继续,只不过他们的关系依旧,但是和本书的正文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小故事之间也没有关联,只是单独地存在。由于没有了正文主线的束缚,所以写起故事来,会不受约束,所以精彩程度更胜正文,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3、正文完结之后,保持一天两更。直到完本,因为十三最近有点累,平时还要上班,实在坚持不住长时间的工作了。 第457章 合欢棺   透过石门,我看到里面的地上躺着两个人,显然就是刚刚冲进去的。   我估计他们的情况和之前死的那一个情况差不多,都是被毒死的。   但是现在石门开了好一会了。估计里外的空气也已经对流了,毒气应该也已经被分散了。   果然我们再往里面走,除了感觉到稍微有些胸闷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不适。   其实这种情况下。毒气只是被分散了,并没有完全消除。这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让我们深受其害。   我们举着火把,发现在石门内的空间里。当中摆放着一具石棺。   我想既然是墓葬,这里肯定是会出现棺材的。   但是四下里并没有看到什么宝藏。难道是我们来错地方了?   这时,张真仁在我身后低声说道:“大哥,你看上面。”   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他的话依然被大家都给听到了。   所有人的头都仰了起来,朝着顶棚看去。   虽然这空间里的光线不是很足,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在这通道的顶棚,悬着十几只箱子。   滴答,滴答……   从那些箱子上不断地滴下水来,显然那些箱子上全都挂着水珠。   孟金良伸手接了个水滴,摊在手心里,看了看,说道:“有锈迹,应该是铁皮箱。”   在场的人全都盯着顶上的那些铁皮箱子,议论纷纷。   张真仁看着那些箱子,边指边说:“这么高的箱子,怎么弄上去的?又该怎么弄下来啊?”   孟金良指着周围:“这里是不是有机关啊?”   赫连双突然低声说道:“你们看刘轩玮。”   这时我们才发现,就在别人全都盯着顶棚看的时候,刘轩玮却朝着那个石棺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神情,极为专注,紧紧盯着那具石棺。   我们几个也慢慢靠了上去,但是那些拐子门的人,却突然往前一拥,将我们给隔开了。   我想他们肯定是故意的,那具石棺肯定有问题。   刘轩玮手里举着火把,来到那石棺的前面仔细观查。   而我透过人群的缝隙,也刚好可以看到那棺材。   接着火光,我看到这棺材似乎和别的棺材有些不同。普通的棺材,盖子上是平的。但是这具棺材,盖子上却是凹的。   凹下去的部分,好像是一个什么形状,但是我离得太远,看不大清,也看不大全。   就看到刘轩玮看了一会,突然再次发出狂笑,边笑边喊:“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刘氏宗人,在天有灵……来人……”   说着,刘轩玮啪啪鼓了几下掌。   我们一愣,就看到有人从外面扛进来件东西,是被黑布蒙上了。   那东西像是个铺盖卷,里面软塌塌的。   那几个人将东西扛到了近前,直接竖了起来,将那黑布给撤了下去。   结果我们一看,大吃一惊。   “刘晓翾?”我们惊呼了一声。那抬进来的,竟然真是刘晓翾。她失踪多日,我怀疑是跟刘轩玮走了,但是到了这里却一直没看到她,我还以为是我误会刘轩玮了。   没想到他居然把刘晓翾给抓住,控制了。   我看到刘晓翾眼睛闭着,身体靠两旁的人扶着,似乎失去了知觉。   “刘轩玮,你把她怎么样了?”我大声呵斥道。   “梁总,我说过了,我的女人,你不要太在意了。双姑娘容易吃醋。”刘轩玮似笑非笑地说道。   “姑奶奶才不会吃醋,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赫连双举起枪对准了刘轩玮。   刘轩玮一挥手,手下的人蜂拥而上,挡住了赫连双的枪。   “你……”赫连双也不敢轻易开枪,只是用枪比划着。   “梁总,请到前面来。”刘轩玮一摆手,手下人让开了一条路,我凑到了棺材前面。   这时我才看清,那棺材的盖子上的凹型,居然就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形状。就好像是专门让女人躺进去而留的一样。   “看到了吗?梁总,只有启动这个棺材,上面的那些箱子才能下来。而要启动这个箱子,就必须用到她。”说着刘轩玮一指刘晓翾。   这时刘晓翾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等她看清周围的一切,看到了刘轩玮,又看到了我,不禁愕然,直接问道:“轩玮?双七?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身子怎么不会动了?”   刘轩玮指着那棺材说道:“看到了吗?这棺材有个名字,叫做合欢棺。”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地方……你来过?”我突然觉得这个刘轩玮知道的事情似乎很多,这里的一切他都像是有所掌握的一样。   而且对于刘晓翾也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等下,你就会明白了。”刘轩玮一挥手,手下的人就把刘晓翾给重新抬了起来,放到了那个合欢棺的凹槽里面。   “刘轩玮你在干什么?双七,救命啊……”刘晓翾不住地喊叫。   我往前一凑,结果就被很多人拉住了。显然将刘晓翾放到那么邪门的棺材上面,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晓翾一直对公司兢兢业业,我们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我们一起往上涌,拐子门的人拦住了去路。   “啪啪……”两声枪响,我看到拦在前面的两个人被赫连双开枪击中。   孟瑶和赫连双手中的枪,其实是震慑作用大于实战作用。因为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等到枪一响,虽然击中了两个人,但是剩下的人急着一拥而上,就将我们几个全都给控制住了。枪也被对方给下了。   我们的形势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刘轩玮冷笑了一声,“本来我好心想跟你平分宝藏,没想到你却率先破坏平衡,这就怨不得我了。我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得到这些宝藏的,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说着,刘轩玮不知道动了什么地方,那合欢棺材的盖子突然翻转。   躺在凹槽里的刘晓翾,随着那棺材盖子一翻,从上面就到了棺材的里面。   “救命啊……”刘晓翾喊了一声,结果那喊声的后半句就隐没在了棺材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哎呀哎呀……”就在这时,突然围着我们的人,有人发出两声惨呼,两个身影被打飞。   我转头一看,是赫连双和孟瑶突然出手。   她们俩是警校出身,身手都很了得。特别是赫连双,连续踢飞了两个人之后,身形迅速向前窜了过去。   我们几个同时发力,也和周围的人搅在了一起。   现场一片混乱,我拼命往前面挤。刘轩玮大怒,叫嚷着抓住我们。   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要救出刘晓翾。   我们鬼药门这次算是准备不利,原本我告诉孟金良准备一些鬼药粉,没想到这药粉在我们入水的时候,全都被打湿了。所以也失去了对付拐子门最好的手段。   所以剩下的,就只剩下蛮力了。   而等我刚刚冲到棺材近前,就听到那棺材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棺材盖子咔嚓一声就飞了起来,摔到了墙面上。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纷纷停住了打斗,集中看向了那合欢棺里。   我惊愕地发现,棺材里的刘晓翾,衣服已经被脱掉了。   而在那棺材里,还有一个人,那人身穿一身古装。面色铁青,鼻孔外翻,眼睛如铜铃一般,这时正在大口大口地向外喷着黑气。   而刘晓翾已经昏迷了。   “僵尸。”我和廖光明同时惊呼了一声。   赫连双冲在了前面,我刚想喊住她,就看到赫连双突然出手,腾身而起,一脚就蹬在了那僵尸的头顶上。   赫连双的脚力很足,这一下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但是没想到那僵尸的脑袋十分坚硬,这一下赫连双虽然将他蹬开了,但是却被那僵尸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脚踝。   赫连双的身体倒栽下去,同时被那僵尸掐住了胳膊。   这时刘晓翾的身体倒了下去,孟瑶快速将刘晓翾抱住,撤了回来。   赫连双被那僵尸抓着,那僵尸低下头,一口黑气呼出去,正喷到赫连双的脸上,随后赫连双就失去了知觉,我看着那僵尸就要往那石棺里跳。   廖光明两道符纸打了过去,那黄符啪啪贴到了僵尸的额头。   僵尸嚎叫了两声,身体缓了一缓。   这个突然发生的情况,估计刘轩玮也没料到。他一时间竟然楞在了那里。   结果那僵尸缓了一缓,就突然出手,扯去了头上的镇尸符。   刘轩玮这时竟然朝着僵尸奔了过去。   我喊了一声,“你疯啦?”   刘轩玮边往那僵尸身边跑,边喊着:“噤姆股鲁伊……噤姆股鲁伊……”   他喊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那僵尸停住了身形,呆立不动。   我没想到他的这两句话,居然比廖光明的镇尸符还管用。   但是好景不长,刘轩玮喊出那两句之后,就跑到了石棺的前面,看样子,他是要探身到那石棺之中。   没想到那僵尸突然出手,一把就掐住了刘轩玮的胳膊。   “啊呀……”刘轩玮痛叫了一声,身体一软,同时发出一连串的惨叫。 第458章 墓葬沉江   “噤姆股鲁伊……噤姆股鲁伊……”   刘轩玮忍着疼,还在不断地喊着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听着十分陌生,并不像是什么咒语。但是那个僵尸显然对这句话还是很敏感。   听到刘轩玮再次喊出这句话,那僵尸也再次松开了手。   刘轩玮疯狂地挣脱了僵尸的控制。   但是那僵尸也只是呆滞了很短的时间。很快就重新变得暴戾起来,发出一声怒吼,再次冲了上来。   “快,围住他。”刘轩玮冲着身后的人吼道。   但是这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事情给惊呆了,他们踟蹰不前,生怕僵尸伤到自己。   而那僵尸晃动着脚步冲上来,势不可挡。   “我的剑呢?”我冲着身后喊道。   刚刚他们已经将我们的武器给收了。这时候见到危险,赶忙把我们的东西还给了我们。   我提着剑冲上去,拦住了那僵尸。   僵尸翻着鼻孔吐着黑气,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我一剑挥了出去,正砍在僵尸的肩膀上。   结果那巨吃剑一划,只是在那肩膀上削掉了一层皮质类的东西,并没有伤到僵尸的筋骨。   看起来这僵尸不出意外地修成了金刚尸。说来也正常,算起来这僵尸怎么也有几百年了。   廖光明靠过来,连续发出符纸,那符纸贴到僵尸身上,也只能起到短时间的作用。   好在利用这个时候,孟金良他们算是把赫连双给救了回来。但是看着赫连双受的伤也不轻,依然是在昏迷之中。   “快退吧,不然都得死在里面。”廖光明喊着,我知道他身上的符纸也有限,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摸出几张紫符递给廖光明,这种紫符还没经过试验,如果是真的话,应该比普通的黄符更有效。   廖光明扯出紫符,磕破中指,在上面画了几道符文,喝了一声,发了出去。   那紫符正中僵尸的脑门,僵尸嚎叫了几声,身体猛地定住了。   我们开始迅速向后退去,我们几经周折,倒是找到了宝藏,但是却没料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僵尸守着。   这时大部分拐子门的人已经开始迅速向出口退去。   但是我看到刘轩玮还站在那里,不肯退去。   我冲过去拉了他一把,“还不走,命比钱重要。”   “不,他不会伤害我的,我的宝藏,这里都是我的宝藏。”刘轩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你当你是谁啊?为啥不会伤害你,有病,别管他,大哥我们走。”张真仁拉着我往出口的位置跑。   而那僵尸身上尸气太重,紫符虽厉,但是依然不能定住僵尸多久,那僵尸已经摆脱了廖光明的符纸束缚,再次嚎叫着冲了上来。   而这时谁也没料到,刘晓翾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她冲了上去,拉着刘轩玮死命往出口的位置跑。   我们一起跑出了石门,而那僵尸也紧紧追了上来。   我们跌跌撞撞跑出了石门,这时就听到叮叮当的声音,门上的五枚王钱纷纷掉落。   我看到那石门正在缓缓地关闭。   就在那石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突然那僵尸挤出了半个身体,将那石门给掩住了。   僵尸伸出胳膊,大家急忙退后。   那僵尸发出嚎叫,似乎要把那门给重新打开。   我手里抓着五枚五帝王钱,突然身体感觉到了一股热流,自腰间生出,迅速传遍了全身。   我猛地意识到,我有了五帝王钱,似乎可以将钟馗给召唤出来了。   我赶紧凝神,用意念去召唤钟馗。   这时,随着那热流传遍了全身,并没有钟馗现身。   而那僵尸已经将那门挤开了个口子,正要钻出来。   我情急之下,不得已再次冲了上去,挥起剑大吼一声,直劈僵尸的面门。   我的一声喊,竟然将这通道顶上的灰尘震落,我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声。   而我的那一剑,劈在了僵尸的头上,虽然没有将他劈开,但是让他的身体倒着又退回了那间墓室之中。   这一剑的威力巨大,我自己也惊呆了。我这才明白,我召唤了钟馗,并不是像上几次那样让他现身,而是钟馗直接附身在我身上。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我就是钟馗,钟馗就是我了。   我一剑砍退了僵尸,廖光明喊道:“快,关门,关门。”   大家开始用力去关那石门,但是这个时候,刘轩玮却突然冲了进去。   谁也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冲进去,我眼睁睁看着他冲到了那棺材边上,伸手按动了什么开关,就听到棚顶发出几声巨响。   那些吊在顶上的箱子,开始纷纷掉落。   跟着那箱子掉落的,还有很多砂石土块。   “不好,这里要塌了,快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大批量的人开始疯狂地朝着出口跑去。   “轩玮。”刘晓翾喊了一声,就被我们硬拉着跑开了。   等到我再一转头的时候,发现那间墓室,果然已经塌掉了。到处都是尘土,不过好在这里并没有江水倒灌进来,但是不知道时间长了会怎么样。   我们毕竟是在江底,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我们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地下墓葬。   等到我们顺着出口跑了出去,发现那出口的地方,江水已经退去了。等到我们吸到了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这颗心才落了地。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寻找沉银宝藏的历险,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   而在我们出来不到五分钟,我看到在江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江水开始倒灌进那漩涡之中,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随后江水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廖光明叹了口气,“完了,看来那墓葬已经重新被埋了。不知道三百年后,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孟瑶一跺脚,“唉,功亏一篑。”   我看着刘晓翾,此时她呆呆地看着江心,似乎极为痛苦。   我安慰她道:“为这样一个男人,不值。”   刘晓翾点点头,没说话。   我赶紧安排让孟金良领着我们的人回到那个二层楼暂时休息。   至于其他的拐子门的人,也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我知道刘轩玮是拐子门的幕后老大,既然他已经葬身江底了,其他的人群龙无首,相信很快就会散掉了。   我们回到了二层楼,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便找到了刘晓翾,问她:“你是怎么和刘轩玮到的这里啊?”   刘晓翾脸一红,说是一直和刘轩玮谈朋友呢。   我点点头,说知道,又问她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刘轩玮一直坚信那个僵尸不会伤害他,还有他喊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晓翾叹了口气,将她所知道的事情,慢慢讲给了我。   当时刘轩玮将刘晓翾找到了医院,说最近有件事要去做,但是需要她的帮忙,如果成功了,两个人日后将会终身富贵。   原来刘轩玮的祖上,曾经是张献忠身边的副将,叫刘戍。刘戍曾经留下了一本家传的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张献忠沉银的经过。   而且在册子中说明,自己蒙受张献忠将军厚恩,决定以身护宝,存身在合欢棺之中。并且将进入地下墓葬的方法,留了下来。说是三百五十三年之后,如果有后人进入墓葬,可以收了那些宝藏,但是需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处子之身,并合于合欢棺之中。   等到刘戍和那处子合欢之后,机关自然开启,宝藏自会呈现。而且留下了一句口诀,就是“噤姆股鲁伊”。到时候自己会认得这句口诀,知道进来的是自己的后人,便不会加害。   但是当刘晓翾知道他居然想让自己去和一个三百年的古尸去合欢,自然是坚决不从,结果刘轩玮恼羞成怒,便强行带走了她。   随后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地下墓葬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百年的僵尸居然是刘轩玮的先祖,怪不得他会坚信那僵尸不会伤害自己。   但是那时候由于我们的存在,并没有让那僵尸合欢,而是提前激活了。他应该是不再认得那句口诀了。即便是记得,估计那口诀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用处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刘晓翾,说道:“也真是苦了你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刘轩玮也算是罪有应得,他贪心太重,一心想要取得宝藏,居然连你都要舍掉。”   刘晓翾一笑,“放心吧,我没事。”   而就在这时,突然张真仁跑了过来,喊道:“大哥,大哥,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双姑娘吧。”   我大惊,忙问怎么了?   张真仁说可能是中了尸毒了。   我这才想起来,赫连双当时是被那僵尸喷了一口气,还别他给抓了脚踝了。只是后来赫连双一直昏迷,我让廖光明已经按照祛除尸毒的办法去治了,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赫连双被抬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我手忙脚乱地跑上去,一头就撞了进去。   我看到赫连双的脸色竟然变得紫红色,身体在不断地抖动,脸上的汗不断地往下流。   廖光明正站在旁边看着。   我急忙问道:“光明哥,双双怎么了?不是中了尸毒吗?你不是会治尸毒的吗?”   廖光明扶住我,“双七你别急,我已经按照治疗尸毒的方法给她治了。现在她身上的尸毒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怎么还会这样?”   廖光明拉着我走到一边,低声说道:“现在双双身上中的已经不是尸毒了。” 第459章 如果星光只有刹那(终章)   “不是尸毒?那是什么毒?”   廖光明转身把其他的人都赶了出去,告诉他们说双双没事,明早就会醒来。   我看着廖光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廖光明靠近我说道:“你真不知道?”   我一愣。“知道什么?”   “那个僵尸所在的棺材是什么棺?”   “合欢棺啊?”   “就是啊。那个僵尸生前就被封在合欢棺里,经过三百年的变化,身上的僵尸气,和别的僵尸的尸气不同。他喷了双双一口气。双双的身上不仅仅是中了尸毒,还有桃花毒。”   经过廖光明的解释,我还是没太明白,不过从桃花毒上判断。似乎跟男女之事有关。因为之前我已经知道了那僵尸原本是准备要和刘晓翾交.欢的。   “要救双双,就只能靠你了。双七,顺其自然就好。”说着廖光明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离开了房间。   “喂,光明哥。你……”我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赫连双在床上发出一声轻唤,“双七……”   我赶紧回到床前,看到赫连双的脸胀得更红了。而且脸上的汗向水珠一样不断地滴落。   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嘴里喃喃自语。   我把耳朵贴近,听到她好像说的是,好热,好难受……   我轻轻将赫连双的外衣脱掉,她的圆润的肩膀露了出来,我看到在她的细嫩的皮肤下,有一道暗暗的紫红色衬在下面,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红。   而此时的赫连双,嘴巴微张,眼睛迷离,身体在床上不断地扭动。   我已经知道我怎么才能够救她了。我以前酷爱看一些武侠小说,这方面的情节也看了许多,只要我和双双行了男女之事,她身上的桃花毒应该就可以解了。   在看小说的时候,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种事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居然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赫连双痛苦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激动。我努力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在药香谱里我似乎知道一种治疗的方法,能够代替男女交.合。   不过那种方法也没试过,不知道效果怎样。   我靠近赫连双,握着她的手,说道:“双双,我试试那个办法,可能你会很痛苦,你再忍一忍,如果那办法不成,就只能……”   说着我冲出了房间,取来了背包。   我从背包里翻出两截熏香根,这是经过药物调制的,对于祛除体内的阴毒有很强的效果。   我将那熏香根点燃,分别在赫连双的手心和脚心,还有身上的几处穴开始温熏。很快,熏烟四起,赫连双变得更痛苦了,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不过我看赫连双始终闭着眼睛,但是我分明看到她身上的那片红色,正在逐渐地褪去。   我低声问道:“双双,怎么样?”   “难受,好痛苦,双七,救我……”赫连双突然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扔下熏香,感受着赫连双身上传来的温暖。我用的方法居然没效果?   赫连双可能是受毒素影响,力气很大,一使劲就把我抱上了床。   我们两个紧紧相拥,此时的我,也跟着燥热难当起来。   很快,我们俩个就除去了衣物,变得赤城相对。赫连双的双腿游蛇一般缠住了我的腿。四条腿交织起来,再难分开。   而赫连双胸前对于我来说更是难以抵挡的刺激,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赫连双的嘴巴,贴近我的耳朵,吐气如兰,低声嗫嚅:“双七,救我,快救我……”   此时她的呼救,更像是催发我体内激.情的灵药。   我低吼一声,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男女之情,灵魂交织,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在双双的身上,我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而赫连双双眼微闭,一脸娇羞,身体软的跟一滩泥一样。   虽然我很想时间定格,因为这更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但是梦终归是会醒的。   等我环抱着赫连双,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   我张口说道:“双双,为了救人,我……”   赫连双突然吻了上来,阻止了我的话。   许久,赫连双将头埋进我的胸前,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你用那香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好了……”   我一愣,捧起赫连双的脸:“啊?你是故意的?”   “坏蛋。”赫连双轻轻捶打着我的胸口,娇羞的如一朵白莲。   此时,窗外的天空,还散落着一点残星,天快亮了。   我们凝望残星,我低声说道:“双,如果星光只有刹那,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度过每一个黑夜……你相信我,我……我会对你好的。”我实在是不善于表达,不会山盟海誓,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这句话却让赫连双很受用,她用力点着头。   我抱着赫连双,问她身体还有什么异样没有?赫连双摇摇头,说好多了。   我点头说道:“那咱们出去了,他们都等着我们呢。”   赫连双笑着从床上爬起来,我们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我们来到一楼刚一露头,以张真仁为首的那帮人就发出了一声欢呼。张真仁还跟我不住地挤眉弄眼,来到赫连双的面前,问道:“大嫂?您没事了吧?”   赫连双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张真仁一缩脖子赶忙躲开,屋子里传出了一片笑声。   这时基本上天就亮了,昨晚的事,来的突然,走的也迅速。回想起来真的像是一场梦。   只有我将那一串五帝王钱捧在手里,才意识到,原来发生的都是真的。   而在第二天,我们就看到了一则新闻,题目是:江水昨夜出现巨大漩涡,引起多人围观……   对于宝藏和别的事情,只字未提。我估计这也是官方在故意隐瞒事实,不想让这件事公布于众。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省却了很多的麻烦。   而孟金良在这件事上收获颇丰,他欣喜地告诉我,由于刘轩玮的死去,拐子门的很多门人找到他,说想加入鬼药门,如果我们将他们收了,那鬼药门的势力就会变得更大了。   我摆摆手,“这个一定要把关,不能什么人都收。拐子门这些年疏于管理,很多人都走上了邪路,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些,其余的人,还是遣散吧。”   孟金良点头,说按我说的办。而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想等我把事情料理干净了,就把这个鬼药门门主的位置让给孟金良,毕竟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孟金良自改过自新以来无论是人品上,还是能力上,都更适合担当这个门主的位置。   江流镇的事,到这里也算是了结了。   我们一行人又回到了省城,这些人中,孟瑶似乎闷闷不乐。我问起缘由,孟瑶还是在为宝藏的事耿耿于怀,说没办好这件事,少了让灵案组在系统里出人头地的机会。   而孟瑶这次再次让赫连双来劝我加入灵案组,我直接回绝了。   在接触当中,我感觉孟瑶这人,事业心没得说。但是原则性有些太强了,在她眼里,似乎任务和成绩高于一切,为了这两样东西,很多友情,甚至是亲情都可以舍去。至于江湖中的一切,在她看来更是不值一提。   而我经历了这么多,感觉自己还是比较适应江湖,受不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赫连双也很理解我。   回到公司以后,我让刘晓翾盘点了一下,在刘晓翾和刘轩玮出门之前,医院方面刚刚把一笔分红款打了过来。   这样的话,公司的资本和分红,加上我之前的积蓄,已经可以还上廖光明的百万债务了。   我将银行卡拿到了廖光明那里。廖光明却是一笑,“双七,咱们之间还需要算的这么明白吗?”   我笑了笑:“亲兄弟明算账嘛,而且我还了你钱,就是无债一身轻了,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   廖光明点头,“好,那我就先收着,以后咱们兄弟再做大事。”   廖光明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想法,我说还有两件事需要我去做,做了之后,我就回到学校继续上学去。等我和双双都毕业了,就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廖光明问我哪两件事?   我说第一,我需要去一趟那个钟馗神庙,当时我答应钟馗等到可以激活身上的纹身了,就回去找他。否则我身上的钟馗神像容易反噬。   第二就是从钟馗神庙回来之后,就去伽楞寺接爷爷,顺便把活佛的身份让给老巴冲。   廖光明点点头,说让我尽管去办这件事,家里的事就由他处理了。   我带着赫连双,先去了钟馗神庙,事情办得也很顺利。晚上的时候,我再度神游神庙,受到了钟馗的召见,并传了我一套法诀,可以对身上的钟馗纹身加以控制。   我请求钟馗真神,暂时将我身上的纹身封印起来。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我的本意只想过一些平淡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给父母还债,我也不能踏足到这个到处充满了凶险的世界里来。   而现在我有了赫连双,更不能轻易让自己去犯险,因为我有了责任,对父母,对双双,也是对自己。   离开钟馗神庙之后,我就和赫连双一起去了西藏,在多吉家里一直住了半个多月,就到了一个月之期了。   我去了伽楞寺,再次换上了活佛的袈裟,守在闭关堂前。   晚上明月当头,小喇嘛们转起经桶,在一片佛经声中,闭关堂的门缓缓打开了……   爷爷和老巴冲携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和双双用力地挥着手,是在迎接爷爷,更是在对自己短暂的相宅师经历做一个告别……   画外音:就在我到达伽楞寺的时候,廖光明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信上写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封信的落款:褚幺歧!   (正文完,番外继续)   我的故事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就连作者都不知道……也许,故事还会继续,也许已没有也许…… 第459.5章 作者感言及后续预告   昨天刚刚发了一个公告,本来十三就不想再写什么了,但是等到十三敲完“正文完”几个字后,心中的感觉真的可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所以十三决定再发一个公告来和大家说几句。相信大家也有很多华想和十三说。大家可以在这个公告后面留言,不过要喷的轻些喷哦。   百种感情交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舍。   本书2月23日发出第一章,到刚刚7月31日的第459章。历经5个多月,正文一共1353391字。   135万字,不是很长,但是却是十三的作品中最长的一部了。当然也是倾注心血最多的一部。5个多月,平均每天更新8500字左右,不算快,也不算慢,也基本达到了十三的极限了。5个多月中,十三没有断更。这当中,你们的支持是最大的动力。   大家的每一个留言,十三都会看,只是后期时间很紧,十三不能一一回复了。但是十三从心底感谢你们。当然十三知道还有很多喜欢看书,但是不愿意互动的朋友,你们默默的支持,十三也感受到了。因为这本书别的成绩十三不说了,单单推荐榜这一项,你们的投票让十三始终保持在前五前六,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十三再次拜谢了。   还有很多打赏的朋友,十三收到了写书以来最高的打赏。这都足以让十三满足好一阵子了。   在这里,十三就不一一把大家的名字列出来了,因为太多太多了,你们都在十三的心里。在这里一并表示感谢,如果你们看的到的话,十三给你们鞠躬了。   好了,啰嗦这么多,还是说点正事。   关于剧情:结尾略显仓促,但是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不算烂尾吧?那个廖光明和褚幺歧以及大师兄的悬念,因为写的时候,就和本书的主线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最后勾起一个悬念结尾,算是给大家一个想象的空间,那是廖光明的故事,梁双七是否还会和廖光明再次出山去解决呢?梁双七不知道,楼十三也不知道,呵呵。   关于番外:十三还会写几个故事,不管有多少人看,算是十三对于大家喜欢本部小说的一个交代吧。番外故事都是独立的,是更精彩的凶宅故事,毕竟大家都是奔着凶宅这个梗来的。而且短篇故事,更考验功底,需要更简洁的语言,剧情会更加紧凑。所以请大家拭目以待。当然主角还是凶宅里的人,梁双七,廖光明,赫连双等等,会继续出现,只是正文里的一些东西,比如钟馗纹身,巨吃剑等等不会出现了,而是以其他的法器代替。当然了,番外和正文没什么关联,但是收费标准是一样的,大家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   关于新书:暂时十三只是有个框架,什么时候发布还没定。感兴趣的童鞋可以关注一下十三的微信公众号:十三书馆。如果有消息会在那里第一时间通知的。   啰嗦了这么多,肯定还有没说到的地方。总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对于满意和不满意的地方,大家尽管留言。虽然十三是玻璃心,有时候都不敢看大家的留言,等过两天吧,十三一起看。   爱你们,不舍!   楼十三,梁双七   2016年7月31日 第460章 番外-床冢(一)   我带着赫连双来到了省城郊区的一个村庄。   村子叫达咯村,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地图,我在村子里找到了那栋二层的小洋楼。   这是我最近接到的一个凶宅案子,赫连双闲的无聊。非要跟着我一起来,我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便没阻拦,就答应了。   房主据说是一个小姑娘。她当时去公司登记的时候,我刚好外出并没有见到。她便只留下了一串钥匙,和一张自己画的地图,说是想请我们先去看看那房子。   有买卖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我便在傍晚来到了这里,准备进行第一次踏勘。   我们站在这栋小楼的前面,发现这座小楼和村子里的其他房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平房,而这栋小楼虽然只有二层,但是依然显得鹤立鸡群。   可见房子的主人一家,在村子里应该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站在小楼的外面,大概看了看,发现小楼的外因风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在外面的铁门上,绕着一根粗壮的铁链,在那铁链上挂着一把老式的大铁锁。   而我们来到这小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村子里的民居都冒着炊烟,但是这栋小楼前面却是十分冷清,并没有人来回走动,看着很破败的样子。   我决定先到这栋房子里看个大概,再具体和那个女孩聊聊情况。   可是我拿出她留下的那串钥匙,在那大铁锁上试了几把,发现有一把应该就是铁锁的钥匙,但是可能是因为经常淋雨的原因,那锁已经锈死了。这也足以证明,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了。   越是这样的房子,就越容易闹鬼,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   既然打不开这锁,我们只好另选他法。赫连双说不如跳墙进去方便。   我们四下里找了找,发现这小楼的大门是向东开着的。而在靠北侧和西侧的墙角位置,堆放了很多的砖头,我估计是建筑的时候没来得及清理走的。   我们走过去,将那些砖头垒起来,按照老的套路,赫连双伸手敏捷,一个简单的助跑就跳了进去。   而我则费了好大的劲,被她连拉带拽地弄到了墙头上。我少不得又被赫连双好一顿奚落。   我摆摆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们跳进院子,发现院子里更是荒凉。因为在这院子里,长满了荒草。这些野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尽管没人浇水,更没人施肥,但是它们依然茁壮,向人们显示着它们顽强的生命力。   但是野草毕竟是野草,尽管它们也带着象征着生命的绿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地衰败和荒凉。   这些野草所占据的地方,原本应该是种满了花的。因为在那野草中间,依然能看到几支不知名的小花,零零星星地盛开着。估计它们是在向人们证明,这里曾经是它们的领地。   我们踩着草,来到了屋门前面。由于房门上方,修建了雨搭。所以那锁头看着更新一些。   我找出钥匙,试着开了几下。随着吧嗒一声,那锁居然就开了。   我把那房门打开,一股霉味就扑鼻而来。我们捂着嘴退在两边,将那门大开。   这种久无人居住的房子,里面会产生一些霉气和晦气,人还是少沾为妙。这种房子如果想要继续居住,则必须将门窗打开,晾晒三天才行。   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我们才步入这间小楼里。   我感觉里面看哪都是灰蒙蒙的,似乎到处都蒙着一层灰。走进去也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等到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我发现屋子里面十分空旷。迎面就是客厅,但是客厅里面居然什么家具都没有,就连最起码的沙发也没有。   我打开了客厅的灯,尽管客厅上方是一盏很豪华的吊灯,但是吊灯并没有亮。亮的是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估计是久没人居住,那灯也被房主给换了吧。   我看到空空如也的客厅,空的让人发瘆。而在那客厅的一面墙上,有一个简单的壁炉装饰。客厅里面有几道门,分别在壁炉的旁边,还有屋子的北面。   灯光是在不亮,我干脆打开了手电筒,来到北面的那个房间,从门口看进去,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卧室,但是奇怪的是,这屋子里也没有家具。   赫连双说道:“是不是这房子就等着卖了,把家具都清空了啊?”   我点点头,说也许是吧。   我再次回到了客厅,找到了壁炉旁边的那屋子。这里应该是厨房的所在,因为橱柜和油烟机什么的都还在。但是除此之外,任何锅碗瓢盆都没看到,这里的摆设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我看完了厨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楼梯哪去了?   这是一座二层楼啊,一般来说,楼梯不是应该是在最显眼的位置吗?   怎么从一进来就没看到楼梯呢?   我确认了一下,卧室里肯定是没有其他的门了。于是我走进了厨房,我这才发现厨房的南北两侧还各有一个小门。北侧的门里,依然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没有窗户,想来是房主用来堆放杂物的。   我回过神又打开了厨房南侧的门,这时我的手电照过去,一条向上的通道就出现了。   那是一条向上的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楼梯,我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而感觉到愈加地压抑了。就好像那楼上有什么东西,很排斥我们一样。   因为楼梯是隐藏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所以整个楼梯间里没有一扇窗户。我估计即便是白天来这里,也会很阴暗的。   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我就抬头走上了楼梯。   这楼梯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走起来将那些灰尘扬起来,有些呛人。走了大概七八个台阶,就到了一个楼梯转角,继续上了七八阶,前面就出现了一道木门。   我拧了一下门把手,并没有上锁,于是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面就是这栋小楼的二楼了,赫连双摸到了灯的开关,按了两下,却发现这灯是坏的。   我只要用手电筒继续照明,发现这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大不相同。在二楼的正中间,有一张大床,孤零零地摆在了屋子中间。而在四周,都是窗户,但是却挡着厚厚的窗帘。这让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沉闷,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由于这里就只有一张大床,所以我们的视线也被人为地投入到了那张大床上。   我用手电照着,发现那大床古色古香,是雕花木艺的。在木床的床角,还镶嵌着古铜色的铜饰。而在那大床上,居然还摆放着被褥。   我往四周看了看,整个二楼除了这个空间,就只有一个房间了。我来到那个房间里,就是一惊。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小楼里的家具应该是都拿走了。这个房间也应该很空旷才对,没想到的是,这房间里居然书柜书桌衣柜什么的一应俱全。而且在里面摆放的很挤,让空间显得格外狭小。   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这小楼里的所有家具都被挪到了这里一样。   二楼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了。   我带着赫连双离开了二楼,刚刚踩在楼梯上。突然感觉到我的后背发凉,那种凉飕飕的刺激,就好像有人在我后背浇了凉水一样。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并不会有人真的给我浇凉水。   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我激灵了一下,猛地回头,发现屋子里就还是那张木艺雕花大床。床上也没有人在,而等我回头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但是当我再次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那感觉就再一次出现了。   这时我基本能够判断,这间小楼的问题,就出在了这个大床上。   但是此时我却不能有任何的行动,因为事情还没有搞明白,我不能够轻举妄动。   我赶紧拉着赫连双顺着来时的路,跑了出去。   我们一直从房门跑到了院子里,等我回头的时候,发现由于着急,一楼的那灯忘了关了。   昏黄的灯光,像是点燃的烛光一样,也在一闪一闪地跳跃着。   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帮人家把灯给关了,却发现那光呼地扑摇了几下,灭掉了。   我的头皮顿时开始发凉,那可是有开关的灯泡啊?不是蜡烛,如果是蜡烛,我可以认为是有风将蜡烛给吹灭了。   这种白炽灯除非是有人动了开关才会灭的。   赫连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抖,她问道:“双七,那灯会不会是自己坏了?”   我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么一会工夫,那灯泡就坏掉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有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等到我们出了房门,就把灯给关了。   我盯着那小楼,窗户都是黑漆漆的。 第461章 番外-床冢(二)   我总感觉透过那窗户,有人正在里面向我们窥视着。想到这里我的脊背又开始发凉。   看来这栋小楼不简单,但是好像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想着对我们动手,不然的话。我们应该没这么容易就全身而退的。   赫连双问我怎么办?   我摆摆手,先离开这里再说,明天务必找到那个小姑娘,问问具体的情况。如果实在棘手的话。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接这个宅子了。   第二天,我们联系到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也很爽快,如约前来。   我告诉小姑娘,要将房子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才能决定是不是帮她。不然的话,即便是她出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做的。   小姑娘脸色很白,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点点头,给我们讲起了关于这个二层小楼发生的故事。   小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小瞳。   而那二层小楼,正是小瞳家的老宅。在小瞳很小的时候,记忆中这小楼虽然有二层,但是二层却从来都没有用过,更没有人居住过。   因为在楼梯间里的那个小门,一直被一把铜锁给锁着。而那里正是通往二层的唯一的楼梯通道。   那个门一直都没有打开,也从来没有人去动过那个房间。而且在小瞳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叮嘱她,不准去哪个楼梯间。   更夸张的是,爷爷还把那个楼梯间的门锁,安放在了靠近门楣的位置。那个高度对于当时身高还不够一米的小瞳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但是孩子的好奇心,远比大人更多。越是这样,就越是勾起了小瞳的好奇心。每天看着高高在上的门锁,对于小瞳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小瞳不止一次地想到要进到那个房间,顺着楼梯到二楼去看看。但是由于爷爷防范极严,小瞳一直都未能如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小瞳十四岁那年。   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爷爷把小瞳叫了过来,问她想不想到二楼去看看?   小瞳忙不迭地点头,这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危险,有的只是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好奇心。   但是爷爷又告诉小瞳,“爷爷可以让你上去,但是你上去之后,最多只能呆两分钟,你可以数数到一百,到了一百马上就下来,而且要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瞳满口答应,只要让她上去,什么条件她都可以答应的。   于是,爷爷将那个铜锁打开了。   在铜锁打开的一刹那,小瞳兴奋异常。赶忙推开楼梯间的门,踩上了向上的楼梯。   等到小瞳走到楼梯的一半的时候,这时候才有了那么一点恐惧。   因为她不知道面临的会是什么?她在想,爷爷一直都不让我上来,这突然又让我上来了,会不会上面有什么妖怪?   但是好奇心一直作祟,促使着小瞳一步一步迈上楼梯,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小瞳看到在二楼,摆放着一张大床。   而在那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小瞳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那个人穿的衣服也很奇怪,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像是古代的衣服,和电视里看到的有些像。   但是那个人自顾自地坐在床边,一直都没看过来。   而且小瞳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因为他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长得遮住了整个面部。   那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这个时候,小瞳早已经忘记了查数,完全被那个人给吓呆了。   而就在这时,爷爷突然在楼下喊道:“时间到了啊……”   小瞳如梦方醒,扭头就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爷爷用力地抓住小瞳。   小瞳的胳臂被爷爷抓的生疼,爷爷还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地抓过她。小瞳发出一声痛苦地叫声,爷爷才稍微松了送,急着问她:“孙女,快告诉爷爷,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小瞳刚刚被那人给吓了,这下又被爷爷的神情给吓了一跳。   她不敢回忆刚刚看到的情景,于是就跟爷爷撒了谎,说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了一张床。   爷爷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是不放心又问了几遍。   小瞳一口咬定什么都没看见,在她看来,她这么说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个怪人了。以后她也不想再见到他。   爷爷问完,手也松开了,拍拍小瞳的脑袋,让她去玩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爷爷奶奶似乎轻松了许多,竟然将那楼梯间的锁给拿掉了。   但是即便如此,小瞳知道上面有个奇怪的人,就再也没有那个好奇心了,更不想上去看了。   直到有一天,小瞳一觉醒来,发现爷爷奶奶都不见了。   而且她分明听到从二楼传来了声音,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撞击墙壁。一下一下的,很是沉闷。   小瞳不解,以为是爷爷奶奶去了二楼。   上次见了那个怪人之后,那怪人也没有伤害她,她也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或多或少小瞳就少了很多警戒之心。所以小瞳决定到二楼去看看,她也在担心爷爷奶奶碰到那个怪人该怎么办?   小瞳决定快点跑上去,看看爷爷奶奶在不在,然后再快点跑下来,争取不去看那大床。   于是小瞳第二次上了二楼,结果她刚刚到了二楼,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那个怪人。   那怪人依然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穿着那件像极了被单的衣服。   二楼没有看到爷爷奶奶,于是小瞳转身就像往楼下跑。   但是这次,在她回转身的时候,猛然看到那个人突然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而且那人的头发已经散开了,小瞳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是一个男人,长得并不难看,相反还很耐看,帅帅的样子。   但是那男人的表情格外可怕,而且看到了小瞳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这一下把小瞳吓得停住了身子,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突然伸出了手,嘴巴动着,好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小瞳却听不到那人的话。   小瞳下意识地想躲开男人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小瞳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但是奇怪的是,除了感觉到自己脸上凉飕飕的,并没有感觉到那人的手。就好像是那个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穿透过去了一样。   这时小瞳吓得大叫了一声。   在她发出这声尖叫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于是她疯了一样,跑下了楼。   结果当天晚上,小瞳就发了高烧。   爷爷奶奶当天是出去串门了,回来就发现小瞳的情况不对。   而小瞳晚上在高烧中,做了噩梦。她梦到那个男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跟自己说话,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于是小瞳到处跑,想摆脱开那个男人。但是无论她怎么跑,那个男人总是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瞳的面前。然后小瞳就会因为跑动的惯性,穿过了那男人的身体。   小瞳的高烧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爷爷奶奶并没有带着小瞳去看医生,而是在家里用一种土办法来治。   终于在第四天,小瞳醒了过来。   爷爷的表情十分严肃,他看小瞳醒过来之后,便问她是不是之前对自己撒谎了?   看到爷爷严肃的表情,还有自己经历的这些可怕的事,小瞳不得不说出了实情。她说可以在二楼看到一个怪人,那人穿着一身像是床单的衣服,并且他还用手来摸自己,跟自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自己却一直都没听到。   爷爷听了愤然站起,跺了跺脚,连声叹息。   奶奶这时安慰爷爷说,该来的总会是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爷爷点点头,从那时候起,就再次将那锁头锁住了楼梯间。   从那以后,小瞳也再没去二楼去。   在那之后的两年,爷爷每天都会在小瞳的房间里,点燃一根佛香,并且念叨着一些小瞳听不懂的话语。   而小瞳也再没梦到过那个男人。   这一晃就是两年,两年后小瞳有时候回想起那件事,依然感觉好像是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一样。   那梦却是如此真实,说是真实,又让人触碰不到,不知道哪里是真的。   而在小瞳十六岁生日刚过,家里的祸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那栋二层小楼,不光住着爷爷奶奶,此外还有小瞳的妈妈和大伯大伯母。只有小瞳的爸爸在外面打工不住在这里。   在她十六岁生日第二天,妈妈忽然离世,这让小瞳感觉到距离死亡这么近。   然后十七岁生日后第五天,最疼小瞳的大伯也离开了,然后十八岁生日后一个月,是小瞳的大伯母离开人世。   十九岁那年,奶奶也离开了……   而在二十岁那年的某一天,爷爷把小瞳叫到了他的身前。   爷爷告诉她,孩子,再陪爷爷待几天,你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爷爷就快要找你奶奶去了,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以后这个家就别回来了,女娃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娘家就不是你的家了…… 第462章 番外-床冢(三)   我们听小瞳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满是伤感。   眼神里透出了无奈和悲怆。   小瞳平静了一下,继续说着她以及这座老宅的故事……   其实小瞳那个时候也已经不上学了,只是在镇子里找一些杂活干。她早就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早就想离开家里去外面闯荡。   但是这次听完爷爷的话,却又突然担心起来。   因为家里面连续出现变故,但是爷爷对此却是只字不提。而且村子里的人好像也不愿意跟小瞳提起此事一样。   而爷爷今天跟自己说的那番话,难道是连爷爷也要出事了吗?   小瞳有这个感觉。便倔强地摇摇头,对爷爷说:“我不走,我要一直陪着爷爷,爷爷才不会离开我。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不能丢下爷爷一个人。”   爷爷的眼睛里露出慈爱的目光,但是态度十分坚决,甚至是用棒子将小瞳撵出了家门,让她去找城里的姑姑。   在姑姑家的几天,小瞳也是度日如年。   但是一个星期过后,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爷爷死在了老宅。   小瞳跟着爸爸回到老宅料理丧事,他的爸爸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老宅。并辞去了打工的工作,回到了老宅陪小瞳居住。   爷爷的死,小瞳很伤心,但是由于这几年她连续目睹了亲人的离去,所以变得也有些麻木了。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本来曾经热热闹闹的老宅,变得格外冷清。   小瞳突然很害怕,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年,家里人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自己和爸爸。那会不会有一天,爸爸也会离开自己?   还有爷爷撵自己离开老宅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于是,小瞳便问起爸爸,可是爸爸跟她说,人都是会死的,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爸爸并不愿意多说,但是也跟爷爷一样,在日子平稳下来之后,不断催促着小瞳离开老宅去外地生活。   但是这次小瞳十分坚决,一心陪着爸爸。因为她真的怕失去这最后一个亲人。如果她和爸爸之间必须要先死掉一个的话,她宁愿是自己。   爸爸最后也拿小瞳没办法,便就让她留下了,只是每天都让她去镇上找活干,只是在晚上的时候才让她回来居住。   而且爸爸不断地求人保媒,想尽快给小瞳找个婆家嫁出去。   小瞳知道,爸爸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东西的,但是爸爸却不肯说出来。   此时小瞳已经麻木了,既然总归是要死的,那么躲避也是躲避不了的。她不再按照爸爸的安排去镇上上班,而是每天呆在老宅。   爸爸也拿她没办法,只是每天唉声叹气。不过两个人总要生活,爸爸便自己去镇上找了个工作,赚钱养家。   而小瞳就留在老宅,将院子圈出来一块园子,在里面栽了各种好看的花。因为她每天闻着花香,会很舒服,会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简单,但很惬意。小瞳也感受到了近几年少有的安稳生活。   只是对于老宅的二楼,爸爸从来都没提过。小瞳也没有主动说起,那个二楼对于小瞳和她爸爸来说,就好像是不存在的一样。   直到有一天,小瞳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突然门口来了一个僧人,身上袈裟已经很破烂了,看起来像是风尘仆仆云游来的。   僧人在门口请求小瞳能否将自己随身带的水壶灌满。   小瞳心善,便接过水壶给灌满了水,送了出来。   但是那僧人接过水壶之后,就一直盯着小瞳看。   小瞳被看的有些发毛,那僧人就说道:“女施主的命数苦舛,家中祸事连连,但女施主原本眼下的年纪本不该如此多磨。今日有缘,贫僧送你一物,希望多一缘不如少一怨,能够解去施主的怨结。”   说着,那僧人便从身上背着的破布包里拿出了一个铜质的龟,送给小瞳说,此物是镇宅的,喜阴,所以不要放在堂上,只需要放置在床下一角,即可。   小瞳本不想收下那铜龟,但是那僧人送了龟之后,就甩着袈裟顺着村路走下去了。   等到小瞳想着僧人所说的话,想追上去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那僧人已经走得不见踪迹了。   小瞳问起村子里的人,可否看到一僧人路过。   令人称奇的是,村子里的人都说没看到过。这是晴天白日的,村子里平时来个生人都会引起注意,怎么来了这么个奇怪的僧人会没有人看到呢?   小瞳一肚子的疑惑,回到了家里。   她想起僧人所说的话,又想到自己家里遇到的那些事,似乎僧人都说中了。这只铜龟和精细,没准真的能够解了家里的劫难呢?   于是小瞳便把那铜龟按照僧人所说,放在里自己卧室的一个床脚旁边。   当天晚上爸爸回来,小瞳并没有把僧人的事说给爸爸听。   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一切如常,小瞳并没有发现铜龟让自己的生活有了什么改变。渐渐地,小瞳就把铜龟这件事给忘了。   毕竟那僧人来去奇怪,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   但是经过了这段日子,小瞳就发现爸爸每天都很疲惫的样子。开始的时候,她以为爸爸是白天干活累的。但是有一天,她有了其他的发现。   那天晚上,吃过饭之后,爸爸便催促着小瞳回屋睡觉。   可是小瞳那天却久久未眠,预感到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看着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小瞳突然听到了房间外面有声音。   像是有人走动的声音。这房子就只有自己和爸爸住,显然是爸爸在走动。   小瞳听着爸爸好像走到了厨房。小瞳便没再多想,爸爸白天干活累,晚上经常会饿,有时候就需要半夜吃一些东西。   小瞳当晚正常入睡了,可是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却没有见到爸爸。   小瞳房前屋后找了一圈,依然没找到。于是她到了厨房,却意外地发现,那个通往二层的楼梯间的门,开了……   小瞳顿时觉得身上起了凉意,爸爸昨天晚上居然从厨房的楼梯间,去了二楼?   对于那二楼,小瞳和爸爸一直是有意无意地回避。没想到这次爸爸居然亲自上去了。   小瞳的脑海里,原本已经有些淡忘的噩梦,再一次浮现出来,而且逐渐清晰起来。   那个穿着怪异服装的男人的脸,就像是在眼前。   小瞳虽然心怀恐惧,但是担心爸爸的安危,便硬着头皮,从那道门,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很少有人来二楼,可似乎这上面并没有多少灰尘,打开二楼的门,小瞳看到的还是那张大床,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什么都没变,就连小时候的那种恐怖感觉也没变。   但是在二楼的厅里,小瞳并没看到爸爸,于是她又硬着头皮去了那个套间。   这时,小瞳看到爸爸居然趴在了书桌上,好像睡着了,她在想难道爸爸昨天一夜都没回房间休息么?他来到这房间是要做什么?   想到这,小瞳上前推了推爸爸,想叫醒他问问情况。   可是爸爸并没有醒,小瞳连续叫了好一阵,爸爸依然在熟睡。   小瞳开始怕了,生怕爸爸出现什么意外,但是看到爸爸除了熟睡不醒,气息和肤色看着还好。   看到这幕场景,小瞳认为爸爸就是因为走进了这个房间才变得这样的。   要想救爸爸,只能把他挪开这个房间。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小瞳便想着将爸爸背下二楼。   可是爸爸由于没有了意识,身体变得十分沉重。   小瞳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办法背起爸爸。   没办法,小瞳只好用力拖着爸爸,连拉带拽地将爸爸挪出了那个房间。   说来奇怪,小瞳刚刚把爸爸挪出了房间,爸爸就醒了过来。   但是小瞳并没有意识到,而爸爸醒来之后,身体突然站了起来。   小瞳的身体没控制好,一下子就倒向了那张雕花木艺大床。   “呀……”床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刺了小瞳的手指一下。小瞳发出一声惊叫。   而爸爸发现了小瞳也在这个房间,顿时就怒了。   “谁叫你上来的?赶紧给我下去。”爸爸暴怒着对小瞳吼着。   小瞳很是委屈,见爸爸生气了,也醒过来了,便赶紧跑下了楼。   爸爸紧接着也下了楼,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便过来安慰小瞳,让她以后千万别再去那二楼。   小瞳点头,说是担心爸爸才上去找他的。   爸爸点头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出去上班了,也没说去二楼干什么。   爸爸离开之后,小瞳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流血了。估计是刚刚在那床上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小瞳胡乱找了些纱布包住了伤口,伤口也很快就愈合了。   但是小瞳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若有若无,像是有人在楼板上走动,还故意放轻了脚步一样。 第463章 番外-床冢(四)   而小瞳听着那脚步声,本来应该很惊讶的。因为她明明知道楼上并没有人,但是却传来了脚步声,这难道不是一件怪事吗?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听到了那脚步声之后,小瞳却感觉到自己非常地困。   困得自己坚持不住了,便直接一觉睡了过去。   这次小瞳也并没有做什么梦,但是却睡得很沉。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了一样。   如果永远都不会醒来,自己不就是死了吗?小瞳很害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她没经历过死亡,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一种神秘感觉。   但是小瞳并没有死。晚上爸爸回来,叫醒了小瞳。   小瞳醒过来之后,感觉到自己十分疲惫,像是干了一场农活一样。   此时外面已经天黑下来了,爸爸做好了饭菜,小瞳却一点都吃不进去,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又回了房间。   也许是白天睡多了的原因,回到房间之后,小瞳却又睡不着了。   而在爸爸的房间,传来了爸爸的鼾声。   鼾声在小瞳听起来,更加地心烦意乱。   而就在这时,在那天花板上再次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然能够很清晰地分辨出来。   小瞳激灵了一下,她有心去叫醒爸爸听那个脚步声。但是她试着动了几下,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动不了了。而且脑袋也越来越沉,白天的那种情况又来了。   小瞳沉沉地睡了过去,所不同的是,这次她好像是做了个梦。   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小瞳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所经历的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因为那场景太过真实,好像正在发生着一样。   楼顶的脚步声依然在继续,小瞳忍不住好奇,就慢慢地经过厨房的楼梯间,上了二楼。   等她登上了二楼,居然就再次看到了曾经见过的坐在床上的那个怪人。   那人还是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头发拢在了两边,露出了惨白的面庞。   小瞳站在楼梯口,那人从二楼的地板上走回了床边坐了下来。   那人坐下来之后,就朝着小瞳招手。   小瞳看那人脸上带着笑,却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和蔼多了。   虽然小瞳没打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走过去,但是脚步却已经朝着那人移动过去了。   这次见到这个怪人,小瞳并没有怎么害怕,给她的感觉是这个人并不会伤害自己,给自己一种有些亲切的感觉。   走到那人的身边之后,那个怪人张嘴说话了。   记得上一次,那人张嘴说话,小瞳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并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这次不同,她能真切地听到对方的说话声。   只是这声音似乎和平常人的声音有些不同。听起来格外空洞,而且听着很尖,像是经过特殊化处理过的声音。   如果非要做个比喻的话,那人的声音听着像是金属摩擦出来的声音。听着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小瞳心里想着,为什么原来听不到他说话,这次却能听到了?   结果那人像是能读懂小瞳的心思似的,马上就回答道:“因为你是人,而我不是人,所以原来我说话你听不到。但是你的血流到了这床上,我们算是有了血脉的感应了,所以你又能听到我的说话了。”   小瞳想起来,自己的确是在那床上碰破了手指,并且流了血的。   “那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里?”小瞳仗着胆子,问那个人。   “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人,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啊。”那人回答道。   “你也是我们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小瞳很天真地问道。   “你当然没见过我,因为我比你爷爷的年龄都要大啊……”   “比我爷爷还大?你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啊?”小瞳见那人也没有恶意,便一言一语地和他聊了起来。   一直以来,小瞳因为家里的事都很压抑,对这个二楼也一直心存忌惮。这次竟然有机会和那个怪人聊天,便忘掉了恐惧。   “因为我在三十岁的时候就死了啊。所以我就一直保持在死时候的样子。”那人倒是耐心,给小瞳解释道。   “我听说死了不是要去投胎吗?你怎么还呆在我家里呢?你一个人住在这个二楼吗?还有其他人吗?”小瞳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也想去投胎啊,可是我出不去这个屋子。因为这个屋子里有一样东西,禁锢着我。而这件东西对你们家的人也会有伤害。”那怪人说道。   “还会伤害到我们?是什么东西?”小瞳听了一惊,一下子想到了接连死去的那些亲人。   “你别怕,但是最近的一段时间,这屋子里好像有了另外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却在保护着你们。”   小瞳听那人说了好一阵子,听得是云里雾里。   而这一切,终究只是一个梦。等到第二天小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早上了。   但是昨晚的梦,却是那么的真实。小瞳记得特别清晰,她也相信那个人所说的是真的。而且她也确信那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而接下来的几天,小瞳每天白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她接连不断地梦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那个男人似乎很喜欢和小瞳聊天,每次都和她说的好久好久,直到早上的时候,小瞳醒来,那男人才会消失。   那男人和小瞳说起了很多当年的事,像讲故事一样。在小瞳醒来的时候回想起那些事,似乎都是发生在民国时候的事了。这让小瞳愈发地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在民国的时候死掉的。而且还是自己的家人。   那男人曾经嘱咐过小瞳,不让她把见到他的事告诉爸爸。小瞳和那个男人相处得很好,便也一直没跟爸爸提起这件事。   所以爸爸即便是发现小瞳每天都没什么精神,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是那个男人一直都在和小瞳讲故事,从来没跟她提起过到底是什么东西禁锢着他不能离开二楼。   小瞳知道,早晚会有一天,他会说的,他应该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而小瞳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终于有一天,当小瞳再次梦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不再是坐在那张床上给她讲故事。而是突然走到了小瞳的面前,直直地朝着小瞳跪了下去。   小瞳惊到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那男人告诉小瞳,说小瞳的命格很硬,这一大家的人,他都找遍了,没人能帮到自己。只有小瞳可以帮助他离开二楼,去投胎转世,他不想像坐牢一样呆在这里。   小瞳被那个男人的举动吓坏了,拼命地摇头,想跑出二楼的屋子。   小瞳的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一场梦,她跑不出那屋子,就想要那梦醒来。   但是那男人似乎操控着一切,小瞳无论怎么努力,都跑不出去,更醒不过来。   男人说既然你想离开,我就让你离开,但是你哪天肯帮我了,就在白天的时候来二楼。他要让小瞳看到关于这个房子,关于这个家里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那男人说完这个话之后,小瞳就醒了过来。   奇怪的是,这次醒来,天还没亮。   小瞳清醒了,仔细想着那个怪梦。这时她似乎又听到了从楼板上发出来的脚步声。   而从那以后,小瞳就再也没梦到过那个男人。   而小瞳也一直没拿定主意,要在白天去那个二楼。   这次小瞳决定不再隐瞒了,将这一阵子的经历讲给了爸爸听。   爸爸听完之后,一直都没说话。只是让她把那个僧人送给她的铜龟找出来看看。   小瞳钻到床下,将那铜龟拿了出来。   结果她看到那铜龟之后,惊愕得合不上嘴。   因为那铜龟经过这段时间,已经变了样子了。   原本那铜色,现在上面全都是绿色的铜锈。算起来,这铜龟放在床下也没有多少天,居然上面就布满了铜锈。   小瞳指着那铜龟说道:“爸,这上面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锈成了这样?”   爸爸摆摆手,说这个铜龟已经失去作用了。   说着爸爸将那铜龟拿到了院子里,在大门口的位置挖了一个坑。将那铜龟.头冲着门外,尾巴冲着房子埋了下去。   爸爸让小瞳不要去二楼,一切由他来解决。   当天晚上,小瞳躺在床上,就听到了爸爸上楼的声音。   由于爸爸之前有过交代,这次小瞳一直等在楼下。   果然在第二天上午,爸爸下来了,满脸的疲惫。但是他看到小瞳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从爸爸的表情判断,似乎并没有解决得了这件事。   而爸爸吃过早饭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小瞳说,该来的总该来的,小瞳,你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   小瞳独自留在家里,望着楼梯间的门,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上去还是不上去,最后,小瞳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到底这座房子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也许她上去之后,还会见到那个男人。这次是在白天,他又会怎么对自己呢? 第464章 番外-床冢(五)   小瞳最后决定还是上去看看,和那个男人接触的过程中,小瞳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而且小瞳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到他。她也会义不容辞的。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家人。   小瞳想着,就慢慢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小瞳看到了那张床摆在那里。而那个男人却没在。   小瞳想起来,自己和那男人见面大多数是在梦里,尽管那梦如此真实。   但是那个男人告诉自己如果想好了要帮助他,为什么自己上来之后。却看不到他了?   而就在这时,小瞳突然发现在那张雕花木艺的大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被子。   而且那被子的中间稍微有些隆起,但是小瞳断定下面应该不是人。   因为再瘦弱的人躺在下面,那被子也会隆起很高的。现在的隆起,更像是被子堆起来的一些褶皱。   小瞳情不自禁地往那床前面走了几步。   这次她明显感觉到从那床上面,发出来的阵阵的冷气。那冷气吹到身上,让自己连打了几个冷战。   这种冷,小瞳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是那种彻骨的阴冷,冷入骨髓。   小瞳抱着肩膀,来到床前。她突然感觉到这床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之前她也曾经看到过这床,床体是那种棕褐色,很古老的那种木材刷上的漆。   但是这次她竟然发现有一半的床体,已经变了颜色。   是那种发紫色的红,红的地方很刺眼。按说这种漆如果再往上刷漆,也绝对刷不出来红色的。所以这种红色看起来十分怪异,看得小瞳心里直发寒。   不过小瞳此时来到了床前,想到了这张床应该就是禁锢那个男人的关键。   她决定仗着胆子掀开被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等有了这个想法,小瞳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小瞳盯着那被子,慢慢伸出了胳膊。小瞳发现自己的胳膊在不断地颤抖,抖得自己都无法控制。   但是她依然决定把那被子掀开看看,不然她怕自己再没有勇气上来做这件事。   小瞳用手捏住了被子。   结果那被角入手,小瞳感觉到的依然是彻骨的冰寒,而且那被子湿漉漉的。正常情况下,这被子根本就没办法盖的。   由于发潮,那被子很沉,小瞳很费力地将那被子掀开了一角。   结果那被子一角掀开,小瞳一眼就看到在那被子下面,有一截森森的白骨。   小瞳吓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手上一用力,就将那整个被子给掀开了。   出现在小瞳面前的,是更加惊悚的画面。   在那床上,躺着一具青幽幽的白骨。   小瞳做梦都没想到,那被子下面居然是一副骨架。小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骨架,那骨头的颜色并不是纯白的,而是泛着幽幽的青色。更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让小瞳不住地打颤。   小瞳顿时吓得呆住了,直勾勾盯着那骨架,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流下来。   “你来啦……”   就在这时,小瞳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尖利刺耳,正是那个怪人发出来的。   小瞳下意识地回转身,在屋子里看了一周,却没发现那个男人。   “你……你在哪?”小瞳发声问道。   “现在是白天,阳气太盛,最近我出来的次数太多了,不想现身了。你听我说话就好,你这时候上来了,是不是想帮我?”那人淡淡地说道。   这个时候听到那人的声音,让小瞳愈加恐惧起来。   “我……我怎么帮你?还有,那……那骨头是谁的?”小瞳胆战心惊地问道。   “那就是我的骨头啊。孩子,你帮我将那骨头收起来,拿到外面的大门口埋了,我就可以离开这屋子了,到时候我就去投胎,这里也再也不会闹鬼了。你和你爸爸就都没事了,不然的话,我的煞气太重,你和你爸爸,早晚都得死……”   那人的话不多,但是却戳中了小瞳的心窝。她最怕的事就是爸爸也离开自己,到时候她最后的亲人也没了。   而且从之前发生的事来看,这人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家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我把这骨头埋了就可以了吗?”小瞳最后确认道。   “可以。你用那床单裹着这骨头,不要见光,到外面将床单放到坑里埋了之后,你再来一趟二楼,冲着这床喊几句,就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是时候离开了,不要再祸害我们家了。”就可以了。”   小瞳点点头,“好,我帮你。”   小瞳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咬着牙,走过去,将那床单的四角扯了起来。   而那骨架,随着那床单,传出哗啦啦的声音,变成了散散的一堆。   好在那床单够大,小瞳几乎是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地将那床单包了起来。   小瞳拎着那床单,就往楼下跑。   那些骨头,竟然不是很沉重,小瞳拎起来毫不费力。   小瞳拎着那包袱来到大门口,爸爸已经出去上班了,而这个时候,村里也几乎没有什么人。   小瞳每天栽花种草,工具什么的也都不缺。   到了门口小瞳将那包着白骨的包袱放到地上,就开始干活。   由于这些骨头体积很大,挖的坑要足够大,远比种花费力。小瞳费了好大的劲,才挖出了一个坑,她将那包袱连床单带白骨,都放了进去。   小瞳将那土坑埋好,才松了一口气。这下子自己和爸爸就都没事了,可以安安稳稳地住在这里了。   小瞳就想着去把最后的事办完,她扔下铲子,直奔二楼。   结果她刚刚走到楼梯那里,就听到从二楼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那个男人在骂街,骂得很难听,简直不堪入耳。   小瞳一时间就愣住了,这时突然从后面来了一个人,那人一把就将小瞳给拉了回来,一下子就把那门给关上了,并且上了锁。   小瞳吓了一跳,急忙回身,发现来的人居然是爸爸。   “爸爸,你……他……”小瞳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的懵懂。   “还好还好,太危险了,小瞳。”爸爸一脑袋的汗,脸色惨白无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瞳,你如果再走进那个二楼,就是那床上的白骨。以后不准再进这二楼,我们都不在这里住了,这房子就让它自生自灭吧。”爸爸说完,领着小瞳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这座小楼。   小瞳问了爸爸几次关于那小楼的事,可是爸爸依然缄口不言。后来小瞳也就不再问了。   按照爸爸的说法,他们应该是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谁知道,就在他们搬离了小楼不到半年,爸爸突发重病,也死在了病床上。   爸爸临死前,交代小瞳,说一命赔一命,之所以不把房子的真相告诉她,是在救她。现在那房子如果能处理,就尽早处理了。如果不能处理,也绝对不可以再回去。   小瞳悲痛欲绝,在料理了爸爸的后事之后,她决定将那小楼的秘密解开。   但是她深知自己所知不多,所以才想到找到我们公司,请求我们处理好这个宅子。如果事成之后,她也可以以一个较低的价格,将房子出售给我们。   听小瞳说完了这一切,我和赫连双对视了一眼。   我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感觉到这件事,我们接的有些唐突,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办。   听小瞳所说,那二层楼有一个老鬼,迟迟不能投胎。现在看,他应该还在那里,我们在踏勘的时候,已经惊动过他。   我问小瞳:“你是说,你将那人的骨头埋在了门口?”   小瞳点点头。   “一直在那?有人动没?”   小瞳摇摇头:“没人动吧?那是我家,谁没事去挖那东西,再说我埋的时候也没人看到。”   “好,今晚我们就去把那骨头挖出来,我先看看情况再说。”我这样决定着。   “啊……那用我去吗?”小瞳问道。   我摆摆手,“没弄清楚之前,你还是按你爸爸说的,先不要去那小楼了。”   赫连双问我:“要不要找光明哥他们来帮忙?”   “不用。等弄明白了,我如果搞不定再说。晚上咱们俩先去把东西挖出来再说。”   我们商量好,在晚上天刚一擦黑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工具来到了小瞳家的二层楼前。   我之所以选择在晚上动手,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是在晚上往往能发现更多的问题。   上一次来,我们是翻墙进来的。这次也如法炮制。   只不过我们上次直接进了楼,这次绕开那片杂草,来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我们每人拿着一个手电,照着那地面。   那里也布满了荒草,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愁要怎么确定小瞳挖坑的位置。因为时隔了很长时间,地面应该看不出来痕迹了。   但是等我们手电照过去之后,我就发现在那地面上的草都是绿的,唯独有块地方的草,是黄的。   那是在大门的一侧…… 第465章 番外-床冢(六)   我随手拔起一根枯黄的草,结果那草很轻易地就被我连根拔起。   手电照过去,我发现那草的草根都已经烂掉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挖。”我把草扔在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其实我说也是白说,因为挖也是我自己来挖。   赫连双笑嘻嘻地站在一旁,像这种挖骨头的活,她怎么可能自己来干。   我把手电交给赫连双。让她负责照明。   我拿起铁锹,一锹一锹地挖了起来。   但是我挖了两锹,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了。因为据小瞳说,当时她的工具就是个种花的铲子。所以那坑挖得并不太深,只是刚好够埋住。   可是我挖了两锹,按说应该是挖到那床单了,但是我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不死心,又往深处挖了两锹。   这一下,我感觉到那铁锹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赶紧用铲子将下面的浮土铲了出来,结果发现那是一个小的物件,并不是什么包袱。   “双七,不对劲。这是不是小瞳说的那个铜龟啊?”   赫连双在一旁提醒我说道。   “对啊。”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在这门口不光是埋了那人的骨头。小瞳的爸爸还曾经将那僧人送给小瞳的铜龟埋在了这里。   我拿过手电,仔细往那坑里一照,那果然是一个龟形。   我试着用铲子往那龟身上捅了两下,结果那龟突然就散掉了。   “啊?”赫连双惊呼了一声,“这龟不是铜的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碎了?”   “小瞳的爸爸曾经说,这龟身上已经染满了铜锈,没有作用了。他把它埋在这里,是放这龟走呢。现在看,这铜龟已经遁走了,只剩下了一道躯壳,自然是会散掉的了。”我想了想,解释道。   “这样啊?那骨头呢?我们还挖吗?”   “当然挖。大门的这一侧是铜龟,估计另一侧就应该是埋骨的所在了。”我匆匆几锹将这铜龟的碎屑埋掉,这里已经没有大碍了。这龟对于事情的发展已经没有影响了。   我估计当时那个老鬼所说的,有一样东西在保护着小瞳,估计说的就是这个铜龟了。   但是这铜龟一直在和这老宅里的煞气在对抗,所以导致身上染满了铜锈,直到它镇宅的作用一点一点地消除。   我来到大门的另一侧,果然在那边也有一处枯黄的草。只是那草的面积更大了些,我们来到这里只注意到了那边,这边的情况没太注意。   我将那些杂草除去,挖了两锹,果然下面有东西。   这次挖出来的正是一个床单裹起来的包袱。   我伸手将那包袱拉了上来,赫连双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其实我心里也很膈应,大晚上的,虽然不是挖坟,但是也跟挖坟差不多了。   赫连双捂着鼻子,看着我将那包袱一层一层地打开。   我心里好笑,知道里面应该就是一些骨头,不会有什么味的。   等到我将最后一层床单打开,发现里面的确是一些骨头。只是那骨头上面,全都附着一层绿色的绒毛。   “怎么搞的?长绿毛了?骨头也能变质?”赫连双惊问道。   “不是绿毛,应该是那铜龟身上的铜锈。这才是小瞳的爸爸将那铜龟埋在门口的真正原因。”   “铜锈?铜锈有什么用?”   “我们都以为铜龟身上的东西是铜锈,现在看,我们都错了。这不是铜锈,而是龟身上生出来的一种佛尘。”   “佛尘是什么?”   “这铜龟应该是寺院里的,而且年代很久远,每天接受佛香的香灰,天长日久就吸收进去了。被僧人送给了小瞳,受到煞气冲击,这些香灰就自体内而出,形成佛尘,对于煞气有克制的作用。我估计小瞳的爸爸早就知道小瞳会去二楼,便事先将那铜龟埋在门口,等到那骨头也埋在这里的时候,铜龟发挥了最后的作用,用佛尘将这些骨头里的煞气压制住了。所以小瞳才和他爸爸得以离开小楼。不过小瞳的爸爸最后还是没躲开,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原来是这样,嗯……啊,双七你看。”赫连双说着,突然声音一变。   我吓了一跳,急忙看向赫连双,就发现她手指着小楼的方向。   我急忙转头看去,看到在小楼里面,不知道是谁将灯给打开了。   我们当时离开小楼的时候,我们打开的灯,不知道谁给灭掉了。这次刚好相反,我们还没进入小楼,那灯就离奇地打开了。   我知道那老鬼还没离开这小楼,他这么做应该是想引我们进去。   我将那包裹重新放下,抽出身上的铜钱剑。这把铜钱剑,是用五帝钱串成,对于邪秽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今天即便是那老鬼不找我,我也是准备会一会他的。   我让赫连双在外面等我,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干,非要跟我进去。   我只好答应,让她跟在我身后,不到万不得已就别说话,也别轻举妄动。   我们俩拿着钥匙,再一次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同样有一股阴秽的气息吹了出来,我们等了几分钟之后,从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灯泡闪着微弱的光,而且还在不住地闪着,一明一暗的。   我知道有一些道行比较深,年头比较长的鬼魂,身上有一种磁场,运用好了的话,应该可以控制一些电器。   这就是有时闹鬼的家里,会莫名其妙地灯会亮,有时候电视机什么的也会莫名其妙的被打开等等,这都是鬼的磁场在起作用。   如果这屋子里是百年的老鬼,控制个电灯应该不成问题。显然老鬼操控这灯,不会是为了好玩,一定是为了引我们的。   我回头告诉赫连双要小心一点,就拎着铜钱剑,慢慢朝二楼走去。   这时候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通往二楼的楼梯间,要建在厨房里。   这应该是因为厨房是烹煮食物的地方,是人间烟火汇集之地,这里的阳气很足,对于二楼的鬼气也是有一定的阻隔作用。上面的鬼魂虽然无形,但是他要是想离开这里去投胎,也只能通过人间的路,也就是必须走楼梯下来。   否则的话,他就会成为孤魂野鬼。   我们慢慢地走上二楼,又看到了那张诡异的大床。   在那床上,我并没有看到那个老鬼。   正常情况下,我是看不见鬼魂的,毕竟我还不是阴阳眼。如果鬼魂不愿意现身,我就拿他没有办法。   在这二楼也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这灯光不明,不会对鬼魂造成什么影响。   我看到那张床的确如小瞳所说,有一半已经被染成诡异的红色。   我估计那就是小瞳的血染的,虽然只是手指破了一点,但是可能是这床有什么邪门的地方,竟然将那一点血润染了这么一大片。   看不到鬼魂,赫连双在后面问我:“小瞳不是说,血滴到床上,就可以看到鬼魂还能和他说话吗?要不咱们也试试?”   我摇摇头:“小瞳和那老鬼是血脉相通的,是一家人,所以才能看到。现在这老鬼只是把我们引进来,却不敢现身,应该是怕我们。”   我看着手上的铜钱剑,应该就是这东西让老鬼感到了惧怕。   看来是老鬼想要跟我们说什么,才这么做的。   我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块黄布,将自己的那把铜钱剑给包上了。这样的话,铜钱剑的威力就被掩盖住了。   随后我又在屋子的四角点燃了四根白蜡,蜡烛的火苗升腾起来,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白蜡一定程度上比红蜡更通阴,可以让鬼魂安心。   做完了这一切,我和赫连双站在楼梯口的地方,静静地看着。   当那些白蜡烧到一半的时候,屋子里突然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那风很冷,但是刮起来,那些蜡烛的火苗,竟然连偏都没偏。   我喊了一句,“既然请我们来,就快请现身吧,我们也没有恶意。”   那阴风在屋子里盘旋了一下,就出现在了床头。   我看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相信赫连双也看到了,我明显感觉到她喘气的声音有点大了。我估计她心里也是紧张的很,也难怪,普通人谁看到了鬼魂心里都会紧张的吧。   “你终于现身了?为什么还不投胎?”我看着那道虚白的影子,弄不准我说话,他到底能不能听见。   “我困在这里有些年头了,是小瞳那丫头请你们来的吧?”那人发声了,声音很尖,很难听。但是只要能正常沟通,就好办多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鬼是有些道行的,不但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还能够发声和人交流,要知道刚刚死掉的鬼魂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你真是小瞳的家人?”我没否认,直接问道。   那老鬼缓缓地点了点头,指着那床铺说道:“这床冢,困了我这么多年了。也应该让我走了……”   “床冢?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我好奇地问道。   “床冢,就是我的坟啊,哈哈哈……”那怪人突然发出了一声长笑,笑声格外凄厉。 第466章 番外-床冢(七)   “床冢?”我听到这个名词,就是一愣。床是人睡觉的地方,当然也是寿终正寝的人生命的最后一刻停留的地方。而且在人死之后,必须尽快将尸体抬离床铺。就是因为阴阳两隔。阳间的床不能让尸体长时间停留。   而冢自然是坟冢,是阴宅。   这阴阳两种物件,却被人为地放在了一起,听起来不免有些奇怪。   那老鬼可能是见到我们的反应。便主动地说了下去。   那老鬼真的就是小瞳家里的人,算起辈分来,应该是算是小瞳爷爷的爷爷。只是那个年代,结婚生子都比较早。所以每一代的年龄相差的不算是很悬殊。   这老鬼的死有些意外,当时他的妻子即将临盆。   而老鬼在头一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了一条大蛇,弯曲着身体,在地上游动。那大蛇的鳞片闪着光,刺的老鬼眼睛疼。   第二天一早醒来,老鬼的老婆就生产了,生下的也是一个男孩。   大家都很高兴,但是老鬼想起那个梦,就有些不悦。   人都说梦见龙凤,是祥瑞的象征。   可是自己却梦见了一条蛇,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啊。   老鬼烦闷出去走,结果刚好看到有一条蛇在他家的门口游动。那蛇虽然个头没有梦中的大,但是身上的鳞片依然很闪。而且那蛇在游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就停住不动了,朝着院门不住地吐着信子。   老鬼心里不悦,便挥手想赶那条蛇走。   结果那蛇不但不走,反而对着老鬼歪着脑袋,尾巴不断地拍打着地面。   这个动作在老鬼看来,无疑是挑衅。而老鬼生来胆大,他干脆从院子里操起一把镐头,上前一下,就把那蛇砍成了两半。   而那蛇的两截身体,在地面上跳动了几下之后,竟然在老鬼的眼皮底下纷纷游走了。   而那蛇头在钻进草丛的那一刹那,还没忘了回身朝着老鬼露出了邪恶的眼神。   老鬼虽然胆大,但是见到这一幕场景,心里也是很惶恐。毕竟那个时候,相信鬼神之说的不在少数。   老鬼不敢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听,心想着这也不算什么。也许那蛇钻进草丛不久就会死了。   而老鬼在他铲蛇的地方,还发现了两片亮晶晶的鳞片,显然是从蛇身上掉下来的。   那鳞片看着晶莹剔透的,比普通的鳞片要好看的多。   老鬼随手就将那鳞片拿回了院子,放在了窗子下面。   过了一年有余,老鬼早就把这件事给遗忘了。   但是谁也没料到,祸事突然就出现在了老鬼的身上。   在他的身上从胸口的位置,开始生出鳞片来。开始只有小拇指的指甲那么大,但是越长越大,几乎每天都在生长。等长到大拇指甲大小的时候,从两片就变成了四片。   老鬼试着去揭下那鳞片,却发现那鳞片是生长在自己身上的,一揭起来,就刺骨地疼。   老鬼猛地想起了那条蛇,急忙去窗下寻找那两片鳞片,结果那鳞片早就不翼而飞了。   老鬼怀疑就是那两片鳞片生长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鬼不敢让人看到他身上的变化,就和老婆儿子分开居住了。   这种鳞片生在身上,不但看着害怕,而且皮肤还很痒。   于是老鬼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交代大伙谁也不许进他的房间。   他自己在屋子里,狠了狠心,嘴里咬着玉米棒,一片一片地将那鳞片给揭了下来。   每揭一片鳞片,他都要遭受非人能承受的痛楚。而且身上鲜血直流,知道将半个床都染红了。   等到他揭下最后的一片鳞的时候,那鳞落到地上,和另外的鳞片,迅速聚合到了一起,竟然摆了一个蛇的形状,从窗户钻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是蛇仙,蛇仙来报仇了。”老鬼惊叫了一声,就躺在床上死掉了。   由于老鬼有言在先,而且他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而且蛮横异常。所以没人赶进他的屋子。家人只能每天给他从窗户送进去一个托盘,上面摆着饭菜。   每次那饭菜都被吃光,家人再将那碗拿走。   直到有一天,有个胆大的家人心里起疑,在将那饭菜送进窗口之后,偷偷往里面看。   他竟然看到有一条大蛇,从后窗钻进来,吃食他送进去的饭菜。   而老鬼的床上,赫然出现的是一具白骨。   家人吓得跌坐在地,同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大蛇听到声音,就从后窗跑掉了。家里人破开.房门,才发现老鬼死在了床上。   而于此同时,老鬼的老婆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蛇仙,交代她说冤有头债有主,而且他儿子算是跟蛇有缘,蛇仙不会加害家人。但是老鬼的魂魄会被禁锢在那张床上,不能投胎。而他的骸骨也不准下葬,只能置于床上。   老鬼的老婆醒来,知道事情的严重。便请了一个道士帮忙出主意,那道士看清了原委,说是老鬼得罪了蛇仙,让她按照梦中蛇仙的吩咐去做。虽然老鬼不能投胎,但是可以在那床上做些文章,做一个床冢。也可以让老鬼的魂魄有个去处,不至于无家可归,遭受游魂野鬼颠沛流离之苦。   道士作法,在那床上汇集了阴气,在床下用阴土培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冢。   老鬼的魂魄便在床下休息,而且交代家人无论传到了哪一代,都必须按照这个办法,给老鬼设置床冢,不然后代也不得安生。   当时这个二层的小楼还没有建造,在老鬼的老房子里,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直到后来爷爷将老房子拆掉翻盖了这个二层小楼,由于有祖训,他也不得不将那床冢设置在了二楼。   但是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很想将这件事去除。一方面是解救祖上能够去投胎,另一方面也为了避免后人再跟着折腾。   于是爷爷每天都要去二楼,和那老鬼商量办法。   但是由于那老鬼的骸骨一直存放在那床上,爷爷不但没能找到好的办法,反而因此让那骸骨沾染上了人气。   骸骨就是骸骨,如果染上了人气,要么就会发生尸变,生成骨灵。要么骸骨主人的魂魄会变得异常暴戾,变成厉鬼。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老鬼尽快去投胎。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到合适的人,将那骸骨从床上移走。但是却不是谁都能做这件事的,老鬼先后尝试了几个人,结果那些人全都死掉了。   这些人就是小瞳的家人。而老魂因此变得格外暴戾起来,他会不断地找人来救自己。   最后爷爷才发现,那当初设下的床冢实在是太过恶毒,自己和家人都没有能力去破除它。只能让自己的孙女和儿子远离这里,以躲避这场灾祸。   但是事与愿违,最后老鬼还是找上了小瞳。   而老鬼认定小瞳就是能够救自己的人,于是决定让小瞳来将自己的骸骨移走。   而小瞳的爸爸原本希望让老鬼来找自己,从而让小瞳远走来避开这场灾祸。但是老鬼却认定了小瞳。   小瞳的爸爸在外打工期间,认识了一个懂行的人,也从那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于是爸爸便想了一个办法,他知道了那个僧人送给小瞳的铜龟是一件极其厉害的法器。于是他将那法器埋在了门口。   他知道总有一天,小瞳会把老鬼的骸骨也埋到门口。这样的话,那铜龟就可以将骸骨上生出的人气罩住。这样他就可以带着小瞳离开这里了。   而事实的发展,也是按照小瞳爸爸的预想来的。   小瞳如果当时埋完骸骨,就回到二楼的话,就会像老鬼一样,躺在床上,生不如死。那个床冢就会成为小瞳的坟地。   听老鬼说完这些,我独自思量,感觉老鬼所说的禁锢,似乎并不存在。   他一直把这张床当成了自己的床冢,但是我在床上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符文,也没发现有其他的禁制。   我问老鬼,是否想尝试着冲出这间屋子。   老鬼却说在前些年,无数次尝试过,都以失败而告终,最后不得不再次委身在这床冢之中。   我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当初即便是有蛇仙设下这道床冢,应该也是有一定的年限的。一般以一个世纪为一个计量,也就是说,这床冢应该是以百年为期的。算起来,这床冢应该在若干年前就已经失效了。”   老鬼听了一愣,“失效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可能失效的?”   我说道:“我可以想办法带着你试一试,如果能够顺利走出这间屋子,我可以超度引导你前去投胎,以后你也不会在烦扰你的家人了。”   老鬼一听,自然是应承。   我在屋子里设了一个局,并且将楼下厨房里的锅灶等用布蒙上。然后留出一条通道,并且在通道的两边都点上了阴烛,作为老鬼离开这里的出口。   在出口的地方,留出一盏白纸灯笼,以此来接应老鬼。   结果事情办得出奇地顺利,我用引魂幡,顺利地将老鬼带出了屋子,到了那白纸灯笼里面。   随后我作法让老鬼投胎,那床冢自然也就变成了一座空冢,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   看来无论是人是鬼,心魔是难除的。那床冢开始是存在的,后来就变成了老鬼心里上的一个屏障。   所以即便是不起眼的生灵,都可能是影响自己,乃至几辈人的心魔。   凡事随缘,万物皆有灵啊……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霎紫明嫣】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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